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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小鬼大贏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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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賭場浪子       
第02章 娘娘腔       
第03章 逼婚
第04章 長壽仙翁       
第05章 雌雄莫辯       
第06章 百變魔女攝魂術
第07章 「白癡」救美       
第08章 毛毛蟲逼供       
第09章 計耍長恨客
第10章 水噹噹的美人       
第11章 難言之隱       
第12章 神秘的小丫環
第13章 雙修羅       
第14章 做戲       
第15章 情緣
第16章 洗心潭       
第17章 猴王       
第18章 千年靈芝
第19章 天邪樓       
第20章 靈幻洞       
第21章 八大天關
第22章 金毛神猿       
第23章 通天令       
第24章 銀衣美女
第25章 無邪仙魔       
第26章 償還相思債       
第27章 洞房雙姝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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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7:17 |只看該作者
人影方現,三、四、五、六天魔已迎來。
    六天魔拱手道:「少主人,對方已近不及五里。還請下令退敵。」
    水夫人道:「此時殺出,恐事倍功半,倒不如先引他們到某處,再行包圍,同時亦
可避免洩霸秘密通道。」
    白中紅聞言,點頭:「就由我們當餌吧!你們隱去便是。」
    於是他帶領凌纖兒及葉水心,復往右側山掠去。
    奔出三里路之際,忽見三天魔突然尖聲大叫:「凌纖兒在這裡!」
    聲如霹靂,轟得四周回音不絕。
    他方叫完,和兄弟八人同有默契,登時四散射去,各自找了隱密處藏身,眨眼不見。
    凌纖兒道:「就在這裡迎敵嗎?」
    白中紅點頭:「此處四面高,且有林區,適合埋伏,中間較平,又適合戰鬥,在此
迎敵,自是絕佳地區。」說完,領著凌纖兒、葉水心,向似是小山拗的缺口掠去,佯裝
欲逃躲之態。
    然而才奔行數百丈,前頭已傳來喝聲:「人在這裡!」
    第一個現身的是少林心明大師,以及數位高手緊追過來。
    白中紅見狀大喝:「快退!」
    立即引著兩女住後掠去。
    心明卻宣佛號:「白施主請留步!」追得更急。
    那蕭沁亦追趕過來,冷笑道:「四面包抄,這小子賊得很,不能讓他走脫。」
    峨嵋齊雲上人、崑崙天星劍客、冰宮冰玉夫人以及大群高手,登時擦身而至,將三
人圍於中央。
    幾位掌門圍近之後,復有數十名高手四面圍來,直若銅牆鐵壁般把人裹成棕子似的
水洩不通。
    白中紅對他們虛有其表而貪婪的行徑,甚是鄙夷.冷笑道:「還虧你們是正派人士,
全是一些貪婪之輩。」
    心明宣個佛號.道:「只要白少俠交出『通天令』,讓我派保管,那等於亦是幫了
白少俠大忙,否則不知多少人欲找你搶奪此令,徒增傷亡。」
    白中紅冷笑:「奇怪,通天令是我的,幹嘛交給你們保管?你們是不是怕九子天魔
找你們報仇?」
    群雄臉面不由一緊。
    冰玉夫人冷斥:「無邪仙魔本就該死,你多說什麼廢話!」
    白中紅但聞對方批評自己父親,頓時大怒:「我看你才該死,當年無邪仙魔是何等
光明胸襟,卻被你們暗算身亡,這筆帳,我第一個找你算。」
    猝見他身化「移形幻影」,奇快無比地欺射過來,雙掌使出玄天掌勁.霸道無比,
轟打冰玉夫人。
    縱使他體力大減,功力不及六七成,然而突然發難.勁勢仍猛得嚇人。
    冰玉夫人一時托大,豈知對方說動手就動手,想劈掌迎招已是不及,只好趕快運功
護體。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一閃念之間,白中紅雙掌已轟得冰玉夫人後退三四步,撞得
後頭人群左右散開。
    心明見狀冷喝:「你敢放肆!」猛地自左側切來,
    蕭沁及幾名高手亦同時出掌,登時又把白中紅逼退回來。
    白中紅連受三四掌,血氣已自浮動,臉色轉為蒼白,呼吸更是起伏。
    葉水心見狀,急道:「快取藥!」
    立即抓出一顆白丹九讓他服下。
    凌纖兒自是不甘,怒罵道:「你們這群敗類,想以多欺少嗎?來啊!姑娘陪你們玩
幾招!」
    冰玉夫人被擊退,老臉已掛不住,猝見有人叫陣,正是自己挽回顏面時刻,已冷斥:
「不知死活的丫頭,也敢在群雄面前躍武揚威?看老身如何收拾你!」說完.身形一探,
就欲攻來。凌纖兒當真不怕死,身形一橫,搶了出去。二人頓時撞在一處。四掌交錯,
砰然一響,各退四、五步,誰也沒佔到便宜。
    冰玉夫人不禁更火了,本想搶回顏面,豈知卻被逼退,不由殺機頓起,厲吼:「是
你惹我.別怪我手下不留情!」雙掌再翻,殺招就欲展出,一時氣氛更煞。
    白中紅見狀,為了顧及凌纖兒安危,猛地一喝:「住手!你們要通天令嗎?它就在
此!」
    右手一舉,一道紫光射出。又自引得群雄驚呼騷動。
    冰玉夫人哪還有時間攻人、急急掠了過去。
    見及這巴掌大的紫玉牌,已自哈哈大笑:「通天令果真在你手中,快交出來。放你
一馬,否則,你將自食惡果。」
    群雄已有不少人喝著交出通天令,到時他們將可掌握九子天魔,那豈非掌握了整個
武林?」
    心明亦語重心長道:「白少俠,此令在你手中根本無用,且危險。何不交予我派保
管;如此才天下太平了。」
    白中紅冷笑:「我保管沒用,你們保管就有用?給了你們,天下就會太平?我倒想
看看,天下如何太平?你們要就拿去吧!」
    他當真隨手一拋,已將天下視為奇寶的通天令拋向群雄。
    只見得群雄乍見通天令飛來,已自瘋狂搶奪。
    有人叫著由我保管;有人叫著少林較尊,由少林保管,有人叫著我搶到了,由我保
管;頓時喊著「九子天魔,然而「魔」字仍未喊出,令牌已被別人搶走。
    三四十人一時有若野狗搶食,已自亂成一堆。
    爭到後來,已兵戎相見,鏘鏘當當,砰砰轟轟,亂打起來.唉聲慘叫已自不斷,哪
還像方才正義凜然之士?
    白中紅經歎:「他們瘋了。」
    此時大天魔已經掠來,為保持神秘.他已經再次蒙面。
    見及白中紅,立即拱手道:「少主人,你怎好將令牌丟出去,我們……」
    白中紅笑道:「如果你們還稱我少主人的話,那表示我就是我爹的繼承人,那塊令
牌就算不管用了。」
    大天魔一拍腦袋道:「對呀,少主人說的不錯,這塊令牌已經沒用了。」
    白中紅笑道:「退去吧!」
    「是!」
    大天魔身形一閃,像電也似地閃身不見。
    這群人仍自毫無所覺,仍自你爭我奪。
    白中紅見狀,暗自輕歎.這群人心智已失矣。他突然大喝;「住手!」卻只能震住
幾人。
    登時再喝:「住手!九子天魔來了!」
    那句「九子天魔」始將眾人吼住,征愣愣地瞧往四面八方。
    白中紅亦自招手,通知九子天魔現身。
    九位黑衣蒙面,天下聞之變色高手,已由無聲無影飄來,將群雄圍住。
    群雄先是一愣,隨又覺得性命受威脅。
    有人趕忙急叫:「快!通天令在誰手中,快命令九子天魔宰了對方!」群雄猛地四
下尋找。
    那蕭沁突見一道紫光閃自左側一名青衣人手中。
    趕忙劈掌打得他東倒西歪.撲身過去,終於搶到奪牌,頓時哈哈狂笑,衝出人群,
喝向九子天魔:「你們聽令,立即收拾白中紅等幾人。」
    九子天魔聞言冷笑一聲,根本沒反應。
    蕭沁怔愕,再看看通天令.的確沒錯,莫非被血跡玷污了?
    趕忙抹擦乾淨,再次舉高,喝道:「九子天魔看到通天令沒有?你們快給我依令行
事,否則準備受罰。」
    九天魔水夫人已輕輕笑起:「訪問你要如何罰我們?」
    蕭沁喝道:「你們立下重誓.豈能抗命?」
    水夫人笑道:「我等一向遵守誓言,只是我的主人叫我們不必再遵守這塊紫玉牌了,
你拿它去當鋪,或可能還值點錢。」
    此言一出,群雄臉色頓變。
    心明急道:「無邪仙魔沒死?」
    水夫人道:「以你們殘忍手段,主人怎會沒死?這個仇,我們還等著報呢!」
    大天魔轉向白中紅,拱手道:「少主人快下令,也好替老主人報仇。」
    群雄又自動容,心明更急:「他是少主人?」
    瞟及白中紅:「你就是白無邪的兒子!」
    白中紅點頭:「承各位二十年前手下留情.我才能活命。」
    群雄聞言,臉色頓變。
    在場著幾乎都參加了截殺無邪仙魔。此時他兒子已現身,九子天魔又自聯合起來.
通天令且又失效。這無疑已是一敗塗地。
    有人已輕歎,準備受死,替往昔罪狀付出代價!
    蕭沁聞言,趕忙丟下紫玉牌。
    他急急掠退.直叫:「不關我的事,我沒殺過無邪仙魔。」
    大天魔厲道:「就憑你現在想殺少主人,你就該碎屍萬段。」
    轉向白中紅,拱手道:「少主人快下令,我等好報血海深仇!」
    九魔已漸漸逼近,群雄個個如劍刺身,想退,又無退路,死亡的感覺逼得他們遍體
生寒。
    心明突然覺悟似的宣個佛號:「阿彌陀怫!劫數,劫數,我等欲防劫數,卻造劫數,
實是劫數矣!」已自有了等死感覺。
    白中紅瞧著他們個個身染血跡,冷笑道:「不必輪到我,你們為了搶通天令,已殺
了不少人,這不是劫數是什麼?」
    群雄已自歎,突然良心發現般,開始自責。
    心明歎道:「貪之一念,實是害人不淺,老衲死有餘事,還請白少快放過其他的人
吧!」
    白中紅冷笑:「為什麼一定要等到生死攸關才覺悟?為什麼二十年前殺先父之際,
不先想想今日後果?」
    心明歎道:「人非神佛,往往昏庸及此,實是罪孽。」
    大天魔道:「少主人不必對他們客氣,若放走他們。到頭來照樣為非作歹,你快下
令。」
    六天魔亦叫道:「將這些人殺盡了,再殺回中原去,為主人報仇。」
    白中紅神情顯得激動。冤仇使得他無法自己。
    嘴巴張了又張,卻仍不知法說什麼?
    蕭沁心知必死,然而要他坐以待斃卻又不甘心,登時喝道:「咱們拼了,還怕什麼
九子天魔?」登時舉掌就要偷襲。
    白中紅突然喝道:「廢了他!」
    猝見九道人影有若電光交錯,奇速無比沖射蕭沁。
    只見得那黑影過處,砰砰砰一連數響,蕭沁即若陀螺打轉,猛彈空中,悶沉唉叫.
已自跌回地面。
    九魔此時早已掠回原位。
    恆山弟子趕忙扶向蕭沁,急叫:「掌門……」有人嘶吼,已想拚命。
    心明感傷一歎:「白少俠想趕盡殺絕嗎?我等只有一拼了!」
    群雄不得不做困獸之鬥。
    大天魔哈哈大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來吧!早死早投股。」
    冰玉夫人怒叫一聲:「可惡!」舉掌就劈。
    她一動,群雄也動,眼看就要再次火拚。
    白中紅大喝:「住手!通通住手!」
    此時的他,關係眾人生死。
    這一喝,終把眾人喝住。
    九子天魔更不敢動,齊往少主人瞧來。
    白中紅輕輕歎道:「心明,你料對了,我的確沒那麼狠心,我廢了蕭沁武功,也只
不過是在懲罰他挑撥離間,以此罪行,廢他武功,並不為過,至於諸位……」
    巡視著群雄,輕輕再歎:「為報我爹之仇,難道就要殺了你們這麼多人嗎?我若殺
了你們,你們的徒子徒孫又會找我報仇,如此冤冤相報下去,何時能了?」
    深深吸氣,他正色道:「我想把前代恩仇,從此一筆勾銷,我爹不想讓九子天魔造
孽,我也不想,所以我放諸位走人。也希望諸位不要再仇視白家。」
    「縱使我們武功較高,那又威脅到你們什麼呢?咱們何不訂下互不侵犯之盟?一改
殺伐滅絕之罪孽啊!」
    此言一出,群雄個個動容,不少人已低下頭。
    就連高傲不近情理的冰玉夫人亦自輕歎,默默低頭。
    是了,他們當時截殺無邪仙魔,找個借口,說他包庇九魔,但真正原因,還不是怕
他武功高,隨時會威脅自己而下毒手呢?
    為了假想的威脅,即殺了人,現在想來實是可笑且殘忍呀!
    心明登時大宣佛號:「白施主,爾等胸襟,實讓老衲佩服,老衲修佛數十年,卻也
參不透權勢兩字,此時被施主一言,點醒點悟,實同恩師再造。
    「老衲甚為當年截殺施主父親愧疚,以及今日不殺之恩,特以叩頭三響謝此恩情,
日後從此退隱山林,不出江湖一步。」
    說完,當真下跪,叩頭行禮。
    白中紅沒想到他玩真的,急欲阻止:「掌門不可……」
    然而心明已自下跪,阻止無效。
    苦得白中紅窘愣當場,只能乾笑;「掌門折煞在下了。」
    心明道:「能點悟禪機,即是我師.磕頭能謝恩,何關掌門或小人?」
    他當真大撤大悟,叩起響頭。
    他一下跪,少林弟子自跟著下跪叩頭。
    群雄多少受影響,有人亦不禁叩頭。
    未下跪者,皆拱手拜禮,暗暗感謝白中紅不殺之恩。
    現場終於充滿一片祥和之氣。
    此種化干戈為玉帛之事,竟然讓人格外回味無窮。
    心明大師叩頭之後,已轉向群雄,說道:「我等的確心智被蒙.無端造殺孽,此次
得以受白少俠恩情,想來諸位都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結。」
    「是以老衲在此邀諸位掌門訂下盟約,此後不准再找白家麻煩,至於各派之間,若
有問題、紛爭,亦該相互找人評斷,不准再兵戎相見,諸位覺得如何?」
    峨嵋齊雲上人第一個附和,終於引起群眾支持。
    一股祥和之氣充滿此地,實是武林大事。
    隨後,心明大師說道:「我等已叨擾白少俠甚久,也該還人清靜,咱們該走了。另
外還請白少俠有空到少林坐坐,老衲必定親自接待。」
    白中紅立即點頭:「一定去。」接著又有幾位掌門相邀,白中紅—一答應。
    隨後,他們才又深深拜謝不殺之恩,懷著愉快心情紛紛退出山區,準備返回中原。
    眨眼間,偌大群人走得一個不留。
    紛爭已經擺平,現場因而顯得沉靜。
    大天魔走過來,拱手乾笑:「少主人怎麼了?我們還想大打出手呢!您卻又放走他
們!」
    白中紅睨眼邪笑道:「該大打出手的是我,媽的!打從太湖霸王船開始,我就被你
們整個半死。」
    凌纖兒恍然:「對啊!你們太可惡了,大哥,該怎麼辦?」
    白中紅道:「怎麼辦?揍啊!」
    他猝然竄起,猛揍九子天魔。
    他一動,凌纖兒也趁機撈點油水,揍了過去。葉水心看在眼裡,心也癢了.乾脆參
戰。
    三人終於追得九魔滿山亂跑,又不敢回手,實被揍得冤狂不堪。
    大天魔直求饒:「少主人,你別發火,此事都怪九妹的主意,我只是依計行事而
已。」
    說話間,眼眶中又中一拳,打得他唉唉痛叫,趕忙施展輕功,逃得比什麼都快。
    其他幾魔亦被揍疼,不敢再硬接,紛紛落荒而逃。
    白中紅本就未完全復原。功力大打折扣,怎能追得上他們?
    眼看九人已逃得老遠,想追,已是不易,還好揍了不少拳,心頭火洩了許多,始自
呵呵笑起:「回來吧!有什麼理由,我等著聽。」
    水夫人第一個掠身過來,盈盈媚笑:「少主人,你的拳打得人家好疼啊!」揉著胸
口,一副媚樣。
    凌纖兒瞄眼一笑:「水前輩又在騷了,我們可是被你整慘了,你還敢來勾引少主人
呀?」想及她逼白中紅髮誓,以及種種誤會,好氣又好笑。
    白中紅笑道:「別在那叫痛.方纔你最大膽,逃得比什麼都快,我一拳也未打著你,
還在裝呢!」
    水夫人無奈一笑,正經起來,道:「沒得玩啦!一個美妙婚姻,從此破碎,少主人
你為何這麼忍心呢?」
    白中紅道:「我不是忍心,可借你的婚姻太嚇人了,我受不了,你說吧!為何找上
我,逼我發這毒誓,還讓我服下毒藥,到現在還解不了?」
    水夫人笑道:「那得全怪你喜歡戴漢玉扳指,照我想法,你必定跟楚天問有關,結
果你的確跟他有關。」
    她笑得更甜,睨向白中紅:「其實,我一開始就把你猜成無邪仙魔的兒子,你信是
不信?」
    白中紅一愣:「你為何會如此想?」
    水夫人道:「很簡單!楚天問又沒結婚。哪來兒子?何況你年齡又和主人之子差不
多,所以我就大膽假設,然後一步步逼你來到此地,證明一切,事實果真證明,我的判
斷沒錯。」
    白中紅道:「你逼我,不是為了通天令?」
    水夫人道:「當初誰都不知道這裡藏有什麼東西,只知藏有可以改變武林的力量.
搞了著半天,才知道原來是控制我們的通天令,我們才起了奪回之心。」
    「我大哥他們當初的確想找到主人遺體。以報恩情,我卻想著替主人找到兒子,只
因為他們較粗心,我未說破罷了。」
    白中紅道:「所以你逼我去套凌纖兒口訣?你不知我早已知道這口訣?」
    水夫人道:「照理來說,你是楚天問帶大的。應該知道。可是也有例外.不過這些
事並不重要,我的目的是引你到此,只要凌纖兒知道口訣。你遲早都會知道。不對嗎?」
    凌纖兒瞄眼:「所以你才讓他故意向我示好?」
    水夫人道:「沒想到他卻罩不住,被你迷住了。不過老實說,當時,我也覺得你不
錯,替他找個老婆亦無妨,可不完全是假戲啊!」
    「能假戲成真,亦無妨,現在果真成真了,可喜可賀!老實說,你們還得感謝我才
對呢!」
    白中紅聞言,除了恍然之外,已對水夫人用心良苦感到內疚萬分,自己竟然怪她如
此之久,實是不該。
    凌纖兒亦不說話了。
    若非情況如此,她又怎能跟白中紅在一起啊!
    白中紅感激一笑:「多謝前輩操心,我感激不盡。」
    葉水心道:「且慢感激,她下了毒,這可是十分嚴重的問題。」
    白中紅一愣。
    是了,此毒仍在身上呢!
    雖然心脈那悶熱已化去不少,卻仍感覺得出來。
    水夫人媚笑不已:「怎麼?怕啦?想興師問罪啦?試想,無底下還有什麼毒.讓長
青仙翁解不了?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葉水心道:「不錯.我正想問你,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水夫人笑道:「可惜那不是毒藥,而是主人煉成的續命金丹,有個名字叫『九靈續
命丹』,當初主人要我交於夫人服下。
    可是夫人不見影蹤,我只好讓她兒子服下.那靈丹最是厲害,只要守住心脈,幾乎
任何疑難雜症,中毒都可在事後解救過來。」
    白中紅怔愣不已:「你給我吃下的是靈藥,不是毒藥?」
    水夫人笑道:「我哪敢對少主人下毒?不天打雷劈才怪!」
    白中紅道:「可是你常給我服的解藥是什麼?」
    水夫人道:「只不過是珍珠,沾點什麼亂七八糟東西罷了,有一味該是胭脂吧!」
    白中紅哭笑不得:「你叫我吃胭脂配珍珠!」
    水夫人笑道:「誰叫你賊頭賊腦?其實珍珠也是很補的。」
    白中紅已自苦笑不已,搞了老半天,自己意然沒中毒,每個月還吃那如同蠟味的珍
珠,實在被耍得冤枉。
    葉水心則是恍然欣笑:「原來不是毒,難怪我爺爺解不了,連解藥都化掉,更難怪
連千年靈芝也無法消除心脈之火,原是這麼回事!」
    想及白中紅把珍珠當藥吃之情景,她已笑不絕口。
    白中紅聞及靈芝,已自有所想起,笑道:「也罷!若非你給我吃下續命丹.我可能
真的斃命恆山了。」
    水夫人一愣:「當真!」
    白中紅感激道:「不錯,當初我去取靈芝時,差點凍死在那裡,全靠續命丹一股熱
氣維持,才得以活命。」
    水夫人聞有,心滿意足道:「沒想到我這個假郎中,也能救少主人,死也甘心啦!」
    葉水心不由緊張:「大哥服了藥,才能取得靈芝,可是你現在受傷,我們又沒服下
續命金丹,又如何替你取藥?夫人的毒……」
    想及蘇天詩,白中紅不由牽掛再起.笑道:「沒事啦!你服下千年靈芝,比續命金
丹能抗寒,我去時的確靠金丹來活命,回來時卻靠靈芝之功。」
    葉水心聞言,心滿意足點頭:「這樣就好了,咱們快去快回吧!」
    白中紅點頭,遂向水夫人道:「一切交給心愛的夫人看管了,我們快去快回,來日
再見!」
    說完,便想領著葉水心、凌纖兒走人。
    水夫人忙道:「且慢,少主人該準備的用品,準備妥當了麼?」
    白中紅瀟灑輕笑:「江湖人隨意來去,哪裡需要準備東西,食物帶夠即可。」
    水夫人瞄眼道:「除了這些外,裝靈芝的盒子呢?你要拿什麼裝?」
    葉水心自覺有理:「大哥.水夫人說的對。上次我們是現采現吃,自無時效問題。
這次來回至少要花上半個月,難不成捧在手上吧?」
    白中紅點頭道:「依你之意,要用什麼東西裝,較妥當?」
    葉水心想了一下:「若要讓千年靈芝保持新鮮,自是冰鎮最佳,但恐怕辦不到吧?」
    凌纖兒便道:「除此之外,且有其他保持新鮮的方法麼?」
    葉水心淡笑道:「還有一種方法。」
    白中紅急問:「什麼方法?」
    「將靈芝裝在鐵盒中,每日以陰柔內勁結成冰。保持它的新鮮度.如此就達到冰鎮
的效果了。」
    葉水心身上有裝銀針的鐵盒子,正好派上用場。
    一切準備妥當。
    白中紅領著葉水心、凌纖兒,道聲「再見」,直掠而去。
    水夫人瞧及三人背影,欣然一笑道:「果真是郎才女貌,好福氣啊!」
    隨之而起,是一聲感歎。
    想來自己青春已逝,莫名地即已虛度大半輩子,頗為可惜啊!
    她不敢多想,招招手,喚著八魔回洞,準備死守秘谷。
    一切,且等少主人回來再說了。
    白中紅帶著二位美女,便往恆山全速趕去。
    途中難免遇到回返中原的眾武林人士。
    眾人感激白中紅的不殺之恩,皆紛紛和白中紅熱情地打招呼,有些甚至上前攀關係,
以示自己高人一等。
    白中紅自也回以友好的笑容。
    不幾日,三人到達恆山山腳,這夜,在草原上過夜。
    三更將盡時,草原上萬籟俱寂,唯有夜風呼嘯侵掠而過,倍增冷意。
    霎時,似連冷風也已僵住。
    白中紅忽感寒意上心,猛打哆嗦。
    已有一陣腐臭腥味刺鼻吹來。
    白中紅猛向上風處看去,那十丈外長蘆邊緣,已無聲無息地挺立一個人——長恨客!
    白中紅霍地躍起。右劍斜舉,左手玄天掌勁運足十成樣起,呼嘯聲中,已往長恨客
胸口打去。
    但聞震天大響,三丈內氣湧翻捲,掃得二女也感到了一陣勁氣湧來。聲勢甚是驚人。
    長恨客雙手一揮。藍黑長指甲已直刺白中紅。
    白中紅居然不閃不避,已讓毒指甲扣抓住左臂上,右省手劍運足功力,硬是插入長
恨客心口!
    長恨客狂性大發,雙手亂抓,便想掐白中紅脖子。
    白中紅右手一放,「移形幻影」盡力展出,已在長恨客身外三丈外。
    長恨客抓不到人,重心頓失.已仆倒在地,抽顫掙扎。
    凌纖兒趕上前,急問:「白大哥,你的傷……」
    「不礙事!」
    凌纖兒、葉水心緊張萬分,一左一右扣住白中紅.就要驗傷。
    葉水心硬是動作迅速,塞顆解毒丸在白中紅嘴裡。
    白中紅含笑吞下,道:「有千年靈芝加九靈續命丹,我是百毒不侵.小小一點毒不
用怕!」
    葉水心仍是一陣把脈,確定沒事才不再逼白中紅吞藥。
    白中紅三人在解決長恨客後,兼程趕路下,五天後已抵恆山山腳下。
    仰望連綿山峰,凌纖兒感觸最深。
    凌纖兒想起當初為了幾句口訣,不辭辛勞地萬里迢迢向東而來,一路上所歷經過的
險阻危機。此時回想,實宛如隔世。
    遙遠但精彩刺激,卻又彷彿做夢一般。
    再讓他們重來一次,仍是想來就驚心動魄。
    瞄眼身旁的白中紅二人,心中甚是安慰,更覺幸運。
    若非東行,如何能得一如意郎君?又如何能有葉水心這般的好姐妹?
    至此,凌纖兒雖父母雙亡,但愛情、友誼的滋潤也使她心中無驚了。
    人生就是如此!總是有得有失。
    白中紅、葉水心、凌纖兒等三人,雖有靈芝護體,仍感到寒意侵身,但總還能忍受
便是。趕了近千丈。
    葉水心和凌纖兒來到中心點凹洞,乃是一水池。
    跳入池中,直往那株晶白得幾乎透明的靈芝游去。
    兩人亦被靈芝的模樣吸引住,慢慢游到它身旁。讚賞不已。
    簡直看得入神。
    直到白中紅喝問:「好了沒有?」
    兩女才拎回心神,忙道:「等一下!」
    葉水心取出鐵盒子.將剩餘四片芝葉全摘下,待游到崖邊,又順手板下了一小塊冰
塊,將芝葉冰鎮其中,已然大功告成。
    十天後——白中紅已然領著葉水心、凌纖兒返回,並取出四片靈芝。
    在葉水心細心醫治下,蘇天詩終於悠悠醒來。
    由於白中紅懇求,眾人細心照料,蘇天詩終於享受了天倫之樂。不再有輕生念頭,
倒讓眾人噓喘一口大氣。
    半個月後,在蘇天詩主婚下.白中紅如願迎娶凌纖兒及葉水心兩位大美人。
    現在他唯一的問題是——洞房花燭夜,要上哪張床啊?
    頭疼,頭疼!
    據說,最後他真的頭疼不已。
    原來有人讓他長瘤矣!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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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6:51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洞房雙姝艷
    東天峰腳下,離那狹長的山谷,本就不遠,兩人走得雖慢,仍有走到的時候。
    凌纖兒低聲道:「大哥,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一進那個山谷,蘇天詩是死是生,便可見分曉了。
    白中紅的心神,整個崩緊。
    他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向前跨出一步。
    然而,他才跨出了一步,便突然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在那山谷中,有一個人慢慢地踱了出來。
    正是大天魔!
    白中紅一見大天魔以這樣緩慢的步伐,從山谷中低著頭經出.心裡更加緊張,甚感
不妙。
    大天魔才一現身不久,二天魔也跟著走了出來,步伐同樣地緩慢。
    不一會,九子天魔九個人,都已經緩緩出了山谷,在谷口坐了下來。
    九人都低著頭,沒人開口,氣氛甚是低調。
    白中紅心頭怦怦亂跳。
    看九子天魔的情形,簡直是擺明道到了什麼極大的不幸。
    他只覺得氣血上湧,再也忍受不了,猛然撲掠向前。
    凌纖兒唯恐他有什麼意外,緊緊地跟在後面。
    兩人轉眼之間,便已到了九子天魔的面前。
    九子天魔卻連頭也不抬起來。
    白中紅不禁急道:「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件
    九子天魔就如同泥塑木雕一樣,坐在石上,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他們本身,是那些
岩石的一部分一般。
    唯獨九天魔水夫人,給了白中紅一個暗示眼神,要他趕快進去看看。
    白中紅的臉色漸漸轉白。
    他發狂般的大叫一聲,向那山谷中衝去。
    凌纖兒自不放心,亦緊跟在後。
    兩人才一掠進了山谷,便見山谷之中,一個人向外奔出。
    那人在向前奔來之際,帶起一股極強的勁風,隔著老遠,凌纖兒和白中紅便已經可
以感覺得到了。
    兩人身形稍一慢,那人已來到了近前。
    正是江天霸。
    白中紅一見江天霸,就像一個快淹死的人,見到木板一樣,一步迎了上去:「前輩,
事情……如何了?」
    江天霸身形一凝,定定地望著白中紅,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白中紅快崩潰了:「前輩,究竟怎麼樣了?」
    江天霸冷眼看他,偏是面無表情。
    白中紅只覺得心頭一陣一陣發涼,顫聲道:「莫非……莫非……」
    雙腿突然一軟,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凌纖兒驚慌得忙將白中紅扶起:「你怎麼啦?」
    白中紅喘了一口氣:「我……我沒有什麼,江前輩,她……怎麼樣了?」
    江天霸這才開口,冷冷地道:「你自己去看吧!」
    他這句話才一出口。身形掠起,一股勁風過處,已在兩人的頭頂掠過。就向前飛馳
而去。
    江天霸叫白中紅自己去看,白中紅卻是提不起這個勇氣來。
    他和凌纖兒呆呆地站了片刻。
    凌纖兒先開口:「大哥,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照著江前輩的話.去看看
吧!」
    白中紅默然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地向前走去。
    在將要到那個山谷的盡頭處,一起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他們已經看到,在一列形如椅子的大石上,蘇天詩正坐在上頭。
    白中紅已忍不住,撲向前哭叫:「娘!」
    整個人已跪在蘇天詩面前。
    總算事情已挽回,九子天魔終究沒有下手。
    凌纖兒不禁暗怪九人和江天霸作怪,故意嚇白中紅。
    蘇天詩慈愛地看著白中紅:「金寶,我有話跟你說,你先起來。」
    白中紅淚流滿面:「不,娘,我該死,我不該……」
    「叫九子天魔殺娘」這幾個字,白中紅實在說不出口。
    又道:「我……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蘇天詩甚是諒解:「沒關係,我明白.九子天魔來到,一起跑在我面前,求我下手
殺他們.免得他們為難。」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我三師兄也趕來了。」
    白中紅這才稍為鬆了口氣。
    蘇天詩關愛的眼光直掃向凌纖兒。
    凌纖兒給她看得不好意思.猛低下頭。
    蘇天詩道:「凌姑娘,你可怪我將你綁在東天峰上吃苦頭?」
    「晚輩不敢!」
    蘇天詩淡聲道:「我只不過想要你說實話,並無害你之意,在東天峰吹罡風雖然痛
苦,若能捱過去。罡風吹襲全身穴道,能使氣暢神通,對練功大有幫助。
    「金寶他爹選這裡作為隱居之所,也是看上這裡的東天峰上,有罡風之故。」
    白中紅聽到「金寶他爹」雖甚陌生,卻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看來,金寶這名字雖俗,還真是他的小名哩!
    蘇天詩又道:「你如今的好處,可能還看不出來,但是以後練起上乘內力。就知道
這苦頭不是白吃的。」
    凌纖兒早已有感覺:「晚輩知道。」
    蘇天詩看向白中紅,微笑道:「金寶,其實我並非你的親娘,但你娘蘇詩詩是我的
孿生妹妹。」
    「我們姐妹共侍一夫,你出生後,我對你也百般疼愛。視如已出。」
    「自你娘讓人殺害後,我便立誓為她報仇,如今;總算知道兇手是誰,他既然已死,
我的心願也算了了。」
    白中紅好不容易有了娘,既然蘇天詩是娘的孿生姐姐,自可代替親娘。
    他忙道;「娘,您說心願已了,是什麼意思?」
    蘇天詩見白中紅雖知自己並非他親娘,仍叫自己「娘」,已是肯定自己在他心中份
量,甚是安慰。
    她微笑道:「自你爹、娘皆去世後,我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趣味,之所以活下來,
只為了兩件事。」
    白中紅、凌纖兒皆征神注意聽。
    蘇天詩慈愛地看向白中紅:「第一、是為了你,你是白家唯一的骨肉,我不找到你,
如何向你娘交代?
    「第二、是為了要弄清楚是誰殺害你娘,不為你娘報仇,我更無法安心。如今,總
算無牽掛了。」
    白中紅直有不祥預感:「娘……」
    蘇天詩安詳道:「金寶,你爹你娘是我最愛的兩個人.我早就想到九泉之下,和他
們相會了。」
    白中紅生怕剛認的娘又離他而去。淚水直滲:「娘,您別這樣.兇手真的弄清楚了
麼?」
    蘇天詩歎聲道:「當然是我大師兄楚天問,他如今已死,你娘的仇,也算報了。」
    白中紅道:「怎能肯定是他?」
    「當我趕到時.你娘已倒在血泊中,現場一片混亂,四處充斥師門武功的打鬥痕跡。
你已不在,是給大師兄帶走的,應是他內咎在心,才想撫養你長大。」
    「另外、你娘收藏的寶劍『冰美人』亦不見.那是你爹送給她的禮物中,最受她喜
愛的一樣,你娘雖不會武功.卻愛將『冰美人,隨身攜帶。
    白中紅張大嘴巴:「『冰美人』是不是千年寒玉鐵鑄成,拇指寬,五尺長,薄如蟬
翼.晶瑩透明?」
    蘇天詩點頭道:「『冰美人』乃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愛武者自也不會放過,大
師兄必是失手殺了你娘,卑鄙地順手取走。」
    「金寶,你和大師兄相處那麼久,可曾見過『冰美人』?」
    凌纖兒忍不住道:「伯母,兇手不是楚天問。」
    蘇天詩驚問:「你怎麼知道?難道我死前,還是無法找到兇手?」
    凌纖兒憶道;「當然可以,是長恨客,也就是凌風追魂李不群。」
    「怎會是他!」
    蘇天詩呆楞了眼。
    白中紅咬牙切齒:「我曾在長恨宮中,看到李不群用過這柄『冰美人』。」
    蘇天詩茫然地回想,的確曾在現場發現數道不同武學的跡痕.卻在傷痛下忽略了。
    而且……蘇詩詩的致命傷在心口,傷口窄小,正是「冰美人」所創……
    該死的李不群,竟然為了搶寶劍,害死蘇詩詩!
    蘇天詩甚感歉疚,竟誤會三位師兄如此久,真是不該啊!
    白中紅道:「還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於找到元兇,我娘的大仇必可以報
了!」
    凌纖兒嗔喝道:「這個天殺的老魔頭,在下必定把他抓來,讓前輩親手殺死他!」
    至於能不能完成,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先挽留蘇天詩求生意識再說。
    誰知蘇天詩卻從嗔怒中轉為安祥,輕輕瞧向白中紅,說道:「可惜我已經不行了,
報仇責任就落在你身上,記住,千萬別再讓老魔頭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孩兒曉得……」白中紅焦切地望著蘇天詩。
    蘇天詩滿意一笑:「如此一來,我死也瞑目,且毫無牽掛了……」
    她臉面越來越安詳,笑容越來越真切,聲音更是柔和,一副將臨仙界模樣。
    白中紅不禁焦切:「娘,你不能死,您還有牽掛.就是我啊!」
    蘇天詩歉聲道:「沒想到才剛相見,又要分離……沒有替你娘盡及養育之責……可
是我不得不去了。」
    「因為我已服下『九元神丹』,天下已無人可解……你就讓我安臥地走吧……氣息
不禁又弱了許多。
    白中紅哪知蘇天詩已率先服下毒藥,否則他哪還有心情只顧說話?
    聞言之下,已自瘋狂撲前,急叫:「娘.不能死!您要留下陪孩兒啊!」
    登時截住蘇天詩身上要穴,並急喊:「快來人啊……九子天魔通通給我過來,我命
令你們救活我娘……」
    一聲令下,遠處回聲暴起,敢是救兵掠來。
    蘇天詩不禁流下歉意的眼淚:「我對不起你,臨死都要讓你擔心……讓我去吧!」
    話聲未落,頭一沉,整個人已昏死過去。
    白中紅更急得淚流滿面,猛喝道:「九子天魔……江大俠,快來幫忙啊!」
    江天霸第一個掠過來,急道:「把小師妹擺平!」
    幾指點截過來,跟著白中紅將蘇天詩置於左近岩石上。
    猛運功力替她逼毒。
    凌纖兒卻不知該如何幫忙,急得直跳腳,眼看九子天魔跑來,直叫快點快點,非把
人救活不可。
    九子天魔除了武功了得,卻對醫術一竅不通,趕了過來,也只是運功幫助逼毒而已。
    倒是水夫人此時卻十分鎮定,說道:「希望夫人沒事才好。」
    她仔細替夫人把脈。
    「你不是很會用毒嗎?你的解藥呢?快給我娘餵服,她說過是中了『九元神丹』,
你一定有解藥對不對?」
    任水夫人風騷絕代,此時亦臉面吃重。
    她道:「『九元神丹』是主人煉成的,他只說要煉天下第一毒藥,服下去,不痛不
癢.然後昏昏沉沉.做夢而死.根本沒配解藥……」
    白中紅聞言,臉色不由一變:「怎可無解?你們不是萬能的嗎?快給我配出來,要
不然我的血如何?我服過千年靈芝,足可抵千萬靈藥。」
    說完,手腕一橫,利刀即劃。
    任誰大喊不可,加以阻止,已行過慢。
    白中紅左腕已劃出三寸傷口,鮮血湧流而出。」
    眾人瞧得觸目心驚。
    白中紅急得喝道:「把我娘嘴巴張開!」
    凌纖兒趕忙過來,輕輕將蘇天詩嘴捏開。
    白中紅的鮮血不停流了進去。
    如此毫無阻止之滲流,瞧得眾人驚心動魄。
    白中紅自小無父無母,早已把蘇天詩看成親娘般看待,不計一切代價,一定要將她
救活。水夫人趕忙將那鮮血摧化進入夫人腹中。
    眼看咕咚咕咚幾聲響,白中紅臉色已蒼白,他仍不止。
    水夫人不由叫道:「少主人可以了,只要有效,一些即有反應。」
    白中紅道:「我還挺得住。」
    江天霸道:「等你挺不住.我們可就要多救一人了,你休息吧!」
    說完,一指截向白中紅穴道.封住他的血脈,免得再滲流血液。
    江天霸一指又把白中紅點倒下來.交給凌纖兒:「趕快替他包紮傷口。」
    凌纖兒應是.扶了白中紅坐在地上,並從水夫人手中拿來金創藥.開始替他治傷。
    白中紅仍自兩眼含淚:「我還挺得住啊!不要為了一點點血,反而斷送我娘性命,
娘只有一個啊!」
    凌纖兒聽得心如刀切.安慰道:「你已經流夠血了,剩下的讓我來,我也服過千年
靈芝啊!」
    包紮中,仍自轉向水夫人,急道:「把我腕脈給割開。」
    凌纖兒一方面又要敷藥.實是脫身不了,只好伸出右手,要讓她割腕。
    水夫人冷靜地道:「不必急.如早有需要,我一定找你。」
    說完,她拿出銀針,開始替蘇天詩刺穴,以方便逼毒。
    現場一時沉寂,眾人全力以赴.希望能救回蘇一命。
    凌纖兒邊替白中紅包紮傷口.邊道:「都是我不好,沒叫葉水心跟來,否則憑她解
毒功夫,必定可以替夫人除去身上之毒的。」
    白中紅已然顯得失神,喃喃道:「現在要到哪裡去找她啊!」
    凌纖兒道:「我去,外頭人這麼多,她必定混在人群中。」
    白中紅來不及考慮,此去是否危險,凌纖兒卻越想越該如此做,當下猛地起身.再
道一聲:「我去!」
    向眾人一拜;即往外奔。
    白中紅登時醒神,急道:「纖兒不要冒險……」
    凌纖兒道:「這不是冒險,他們根本不敢把我怎樣,你等好消息便是。」
    說完話,已在五十丈開外。
    白中紅還想急叫。
    江天霸已道:「讓她去吧!葉仙翁傳人該有兩下子,你或咳命令九子天魔護送。
    白中紅道:「九子前輩,你們去幾個,護著纖兒如何?沒有必要,不准跟外頭那些
人衝突!」
    水夫人道:「三、四、五、六哥,你們去就是,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四人立即拱手應是,趕忙掠身追向凌纖兒逝去方向。
    白中紅這才較為放心。
    心緒再次拉回蘇天詩身上,急道:「我娘現在如何?」
    水夫人道:「血脈甚弱,心脈也弱,不過有強勁內力維持,該沒事,倒是你的
血……」
    白中紅急道:「我的血液無效?連千年靈芝都無效?」
    水夫人道:「不是無效,只是狀況不明,畢竟『九元神丹』是主人所煉,藥性特別
怪異,恐非三兩下可試得出來。」
    為讓白中紅安心,她又道:「不過照血液入腹引起一陣冰涼看來,似乎有對症下藥
之勢,夫人該可無恙。」
    白中紅聞言,心頭稍安,卻仍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天詩。
    現場一時僵住,眾人似乎都不動。
    只見個個額頭不停冒汗,流了又擦,擦了又流,他們全是拼足勁道在為夫人逼毒。
「快,葉妹妹,夫人就在那裡!」
    說話者正是凌纖兒,她果然把葉水心給找來。
    其實,她一點時間也沒浪費。在穿出山洞之後,掠了數白丈,立即放聲大叫:「葉
妹妹救命……」
    然後她等在那裡,並要四魔往前引開其他不相干的敵人。
    葉水心果然混在人群中,乍聞凌纖兒叫聲,已知有事發生,哪還顧得逍遙,趕忙直
掠過來。
    中途自穿過四魔防線,四魔並未阻攔,她得以安全找到凌纖兒。
    她立即問明事情,凌纖兒趕忙把狀況說清。
    葉水心自是著急,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路上,她邊問狀況,在得知白無邪是白中紅父親時,她頗為高興,心愛之人終於弄
清身世之謎。
    然而聞及「九元神丹」之際,她臉色不由抽動:「這東西怎還留在世上?」
    凌纖兒急問:「有救嗎?葉水心只能表示沒把握,但可試試。兩人急急忙忙趕回,
汗水未拭,即已湊上前去。葉水心急問:「如何了?」
    瞧及蘇天詩臉色蒼白如紙,她當然猜個七八分。
    白中紅急道:「你得盡全力,她是我娘啊!」葉水心笑道:「我哪還敢偷懶?」水
夫人已把狀況說了個大概。
    葉水心頷首:「還有心脈,該不算太遲……」趕忙伸手把脈。
    直覺上,她已發現蘇天詩體內有五六道勁流在衝撞,使得夫人血脈合力運功秩序大
亂。
    她急道:「各位前輩毋須如此逼毒運動,倒讓夫人體內服下的血液散化較慢,改由
江前輩和水夫人引導,該能奏效。」
    水夫人道:「貿然撤去功力,不怕夫人心脈突然停止?」
    葉水心道:「其實也沒撤去,還留了兩道啊!這該夠了。」
    水夫人想想,亦自有理,遂要幾位哥哥收手,他則已和江天霸運行催化含有千年靈
芝之靈血。
    葉水心則以「銀針度穴」方式,引導他們逼毒。
    先從心脈部位開始,隨即擴散全胸,如此同而復始十餘次,終於見得蘇天詩微弱呢
了一聲,氣息已現。
    然而這一聲已讓眾人欣喜若狂。
    白中紅第一個驚叫:「我娘有救了!」
    一時激動,竟然衝破穴道,彈了起來,趕忙欺向蘇天詩身旁。不斷喊著娘,伸手撫
臉面,又探氣息,好生緊張。
    他又道:「我娘真的有救了?」
    葉水心噓口氣,深深頷首道:「有救了,千年靈芝果然能解『九元神丹』之毒,只
是藥量太少,恐怕一時無法全解去。」
    白中紅聞言,猛又把手伸出來.急道:「快放血,我多的是。」
    他來不及等待,又伸手想扯開包紮之布條。
    葉水心趕快按住他,含笑道;「大哥別激動。夫人既保住了性命,我們可以慢慢想
辦法,你要是一下把血放光了,莫說自己受不了,卻也未必能解得了夫人之毒。」
    白中紅證愕:「你不是說千年靈芝已可以對症下藥?怎又不行了?」
    葉水心道:「不是不行,而是要大量靈芝才有辦法。」
    她指著夫人胸口:「你看你餵了一大碗吧!只能保住心脈部位。若合我和纖兒三人
血液。大概可解夫人身上之毒,但如此一來,我們豈非沒命了?
    白中紅甚急:「可是我娘總不能不救吧?」
    葉水心笑道:「大哥是關心則亂,你不是說千年靈芝還有四片,只要取到手,夫人
自可痊癒,既然已無後顧之憂,這些犧牲都不必要了。」
    白中紅恍然:「說的也是!」
    面露喜容,瞧向眾人:「我娘有救了。」
    眾人驚張抽緊之臉,已自春風化雨般笑了起來。
    江天霸噓氣道:「能救自好,急死老夫了。」
    水夫人欣笑道:「少主人當真取到靈芝了?上次你騙得我好苦啊!」媚笑不禁再露。
    白中紅還來不及和她算那筆帳,只是猛點頭:「我知道如何取得靈芝。」
    大天魔道:「我去取,在恆山,不出半月即可返回。」
    白中紅搖頭道:「那地方隱密非常,若沒我帶路,任誰都去不了。」
    葉水心卻聳聳肩頭,暗示自己也能找到地頭,可是無法發現。
    水夫人道:「那少主人得快去快回了……」
    白中紅正待答應。
    豈知葉水心竟然親自劃傷自己,滴血喂蘇天詩。
    此舉瞧得眾人目瞪口呆。
    白中紅征詫道:「你不是說,喂血治不愈。」
    葉水心笑道:「話是沒錯,我只是再加一點靈藥性,然後再逼毒離開胸腔,如此一
來,夫人呼吸自會均勻,看起來就像熟睡,再也沒有病懨懨感覺。」
    凌纖兒怎可落人後,急道:「我也來!」
    立即抽刀劃出血痕,以免被人阻止。
    些舉倒引來水夫人及江天霸和幾位九子天魔輕輕笑起。
    如此純真率性,實讓人覺得可愛許多。
    凌纖兒配合葉水心,把血液滴落夫人嘴中,兩人視目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白中紅瞧在眼裡,疼在心裡。
    再瞧蘇天詩元氣漸復,已是笑顏頓展,直道多謝兩女相助。
    兩女自也投以含情微笑。
    大約滴落半碗之多後,葉水心始要凌纖兒收手。
    白中紅走了過來,換他替凌纖兒上藥。
    葉水心看在眼裡,雖是怪怪的。
    但白中紅眼神送來,她已然明白。
    縱使自己和凌纖兒前嫌盡釋,但此種情況之下,連自己都有心靈反應。
    要是白中紅先替自己治傷,凌纖兒恐怕非得吃醋不可,縱使可能稍縱即逝,但能避
免就避免吧!
    凌纖兒果然暗喜於心,卻也因此感到內疚。
    但見傷口已上藥,白中紅仍要包紮,她已著急道:「怎可放著葉妹妹不管?你快過
去!」
    白中紅呢了一聲,帶著笑意.這才走向葉水心,歉聲道:「只長兩隻手,應付不過
來,請見諒。」
    葉水心笑道:「不要三隻手就好啦!」
    下句「專偷人的心」她則沒說出來。
    白中紅只能乾笑,直道抱歉。
    葉水心並不在意.待他包紮好傷口之後.再配合江天霸及水夫人勁道,把蘇天詩身
上之毒逼退不少。
    蘇天詩能呼吸自如,臉面始恢復血色,終也讓眾人鬆了口氣。
    葉水心道:「我會跟白大哥前去取千年靈芝,到時你們只要每半天鬆開銀針,並且
用真力替夫人運行調理,即可安然無恙。」
    「當然,若有空,再替夫人按摩,她將會更行舒服。」
    水夫人笑道:「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你們收拾一下,準備上路吧!」
    白中紅自知該如此進行.便吩咐吟風替他準備乾糧。
    然而他想及外頭那群武林貪婪者,不禁輕歎:「現在要走,恐怕不易,因為中原武
林群雄已逼得甚近,我們要擊退他們才行。」
    大天魔冷喝:「報仇日子已近,只要少主人下令,九子天魔必定將他們殺個片甲不
留。」
    想及恩公無邪仙魔被他們逼死,九子天魔已自滿腔復仇怒火,此時若得解去誓言,
必定大開殺戒。
    江天霸亦道:「爾等九人或而護著白少俠出去,至於小師妹,由我及吟風、弄月留
下來看守即可。」
    水夫人轉向白中紅,輕笑道:「就不知少主人以為如何?」
    白中紅心想能做個了斷也好,已接過吟風遞來的乾糧。
    遂點頭:「那就走吧!」
    說完,他再次瞧著蘇天詩幾眼,並拜託江天霸代為照顧,始領著凌纖兒和葉水心往
那山洞方向行去。
    九子天魔想到即將迎戰,個個精神抖擻,飛快地回了過去。
    隱忍二十餘年,現在終於可以快意報仇,想來真叫人興奮。
    白中紅很快領人穿入山洞中,直往外頭行去。
    尚未出洞,外頭已隱隱傳來群雄搜索喧華之聲。
    凌纖兒道:「他們已逼近不少。」
    白中紅道:「出去問問四位前輩便是。」
    說完,加快腳步追掠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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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5:36 |只看該作者
要死,也得等報了仇再死吧!
    但如今,情形卻起了劇變。
    如果他報了仇.那麼他便是殺害母親的兇手。
    如果他不報仇,那麼他永遠沒有再報仇的機會,他絕不能明知是自己的母親而仍會
傷害她。
    親情終是比愛情更扣人心弦啊!
    現在,白中紅真的想死了。
    縱使還有一個可愛的葉水心,可是他此時已無法想到她。
    白中紅只想著自己的母親殺了他最心愛的人,這是人間最大悲劇!
    如果能死,那該多好。
    白中紅拿出龍齒劍,低聲道:「纖兒,你等會兒,我就來與你相會。」
    他口咬著寶劍,雙手用力將堵在洞口的大石推了開去。
    「轟轟」兩聲。
    他堵在洞口,唯恐有野獸侵入傷害凌纖兒屍體的大石,倒了下來。
    白中紅慢慢地跨進了山洞。
    山洞中甚是陰暗,白中紅一步一步跨向前去的速度,也十分緩慢,總覺得是他在人
生路途中的最後幾步了。
    他的心向下沉,到跨出了六七步後,他每一步,都停止片刻。
    白中紅是想好好地想上一想,自己這樣做法,是不是恰當。
    他卻沒有法子定下神來想任何事情。
    他腦中只是茫然一片,一點思想也沒有。
    白中紅歎聲連連,又向內走出了幾步,低頭去尋找凌纖兒的屍體。
    他這時已經在山洞中久了,眼睛也可以看清楚山洞中的情形了。
    當他低頭一看時,只見前面並沒有凌纖兒的屍體。
    白中紅有些呆眼.只當是在迷迷糊糊之間已走過頭了。
    他連忙又回頭看去。
    一看之下,又不禁一呆。
    他身後也沒有凌纖兒的屍體。
    白中紅憋想在心:難還是找錯了地方不成?
    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他堵在洞口的大石還在.怎可能找錯地方?
    奇的是,凌纖兒的屍體又到什麼地方去?
    白中紅心中一動,莫非凌纖兒沒有死?他又搖了搖頭。
    當他將凌纖兒自東天峰頂抱下來之際,凌纖兒的身子比冰還涼,怎麼也不像還有一
口氣的活人。
    他想到了第三點:這山洞之中有猛獸,凌纖兒的屍體已被猛獸叼走了。
    白中紅的心中,又是一陣劇痛。
    凌纖兒的命實在太苦了,不但死得這樣冤枉,連死了之後,也不得安寧。
    白中紅自然不甘心凌纖兒的屍體受猛獸的摧殘。
    他四面睨眼,見那山洞除了向前去有出路外,其他地方並無出口。
    看來,那拖走凌纖兒的猛獸,一定仍在山洞深處。
    他揚著龍齒劍,退出山洞外,紮了一個火把。
    他燃著火把,重又走進山洞,向前疾奔去。
    那山洞看來十分潔淨,一直走去,竟找不到盡頭。
    白中紅一路向前奔馳,已掠出二百丈,山洞仍是未到盡頭。
    白中紅甚感驚心。
    若是有什麼猛獸隱藏在這樣深運的山洞,恐怕很難應付。
    他小心提防著,仍向前飛掠而去。
    總算,兩刻鐘後,前面隱隱有亮光傳來。
    白中紅一見到有亮光,去勢更急。
    轉眼之間,亮光越來越亮,竟已見到洞口。
    白中紅穿出山洞,仍未發現有什麼猛獸.不由發著呆。
    在洞口站定,向前望去,只見前面乃是一道峽谷。
    那峽谷的兩邊,全是屏風般的峭壁,高聳入雲。
    峽谷也只不過尺許寬窄。
    白中紅停下看了一下,又穿過那個峽谷。
    過了峽谷,便是一個大山坳,三面環山,一面卻是平地。
    白中紅看不出是什麼地方,只因找不到凌纖兒的屍體,困到了極點。
    白中紅苦歎著。
    凌纖兒生前已是苦命,為何連死都不能落個安心自在,上天待她,未免太刻薄了!
白中紅仰首問天,心中的悶鬱,難以宣洩。
    他怪叫了幾聲,連聲音都啞了。
    四周圍並沒有什麼人。
    白中紅又長歎幾聲,喃喃念道:「纖兒,你到底在哪裡啊!」
    絕望的他.甚至拿起龍齒劍往頸部抹去。
    自殺是什麼滋味?
    白中紅不自覺地把利劍橫向脖子。
    那冰也似的利鋒滲來,竟然也有了死亡意味。
    他自嘲地笑著。
    人命竟然如此脆弱.只要輕輕一抹,什麼都完蛋了。
    白中紅莫名升起念頭.人是生著好,還是死了好?」
    正在掙扎不下之際.忽還聽到了一聲冷笑聲,傳入耳中。
    本來,白中紅此際心頭已冷冰冰.不論是什麼聲音都難以使他改變心意的,偏就那
一下冷笑聲.卻是例外。
    他一聽便聽出那冷笑聲雖然從頗遠的地方傳來,卻活生生是凌纖兒的聲音。
    除了凌纖兒的聲音,能令得他手上一慢之外.只怕也沒有什麼別的聲音可以讓他心
動了。
    白中紅陡地顫了一下.已有幾枚龍齒劍上的尖齒嵌入他的頸中,還好,只嵌入些許,
滲出一些血痕。
    他在一停下手來之際。還只當那聲音是自己的一種幻覺。
    他卻立即又聽到了凌纖兒的講話之聲。
    凌纖兒冷聲道:「你們圍著我,有什麼用?」
    另外一個十分陰森的聲音道:「凌姑娘.你是聰明人,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你還
要找們出手?」
    白中紅簡直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循聲看去,根本不相信是真的。
    凌纖兒正被幾個人圍著,向前迅速地走來。
    那幾個人,白中紅甚是眼織,乃是幾個正派中的高手。
    白中紅抹了抹眼睛,又仔細看了幾眼。
    不錯,一點也不錯,向前走來,被人圍在當中的正是凌纖兒。
    凌纖兒並沒有死!
    這怎可能?
    白中紅在東天峰頂.將凌纖兒抱下來之際,凌纖兒身體之冰冷。實在不像活人。
    白中紅還想盡辦法急救.甚至將凌纖兒放在那個山洞中時,她還十足一個死人樣。
    白中紅真恨不得立即衝到凌纖兒的前面,去問個明白。
    他只踏出了一步,卻立即停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他已然拎回心神。
    他想到自己如果現身.定非是那麼多正派中一流高手之敵。
    如果連他也和凌纖兒一樣.落在那些人手中,再要脫身可就難得多了。
    白中紅一見到凌纖兒.就知道凌纖兒還在人間,自是已丟掉尋死之心,精神也為之
一震。
    圍住凌纖兒的.更全是一流高手.但白中紅卻極有信心,能將她從這幾個人的手中
救出。
    白中紅身子一閃,已閃到一棵大樹之後,躲了起來。
    他才一躲了起來不久,便見一干人已來到了近前。
    白中紅這時離凌纖兒只不過三、四十丈遠,他可以看出,凌纖兒的臉色和往日一樣,
但是雙眼之中,卻精光湛然。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凌纖兒非但沒有受什麼傷,內功反倒更有進步。
    白中紅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只是心中暗自高興。
    他想起剛才若一時想不開,抹了脖子,死到九泉,竟找不到凌纖兒的話,實在是死
得太冤枉了。
    想及自己莫名想嘗試死之情形,不禁嘲笑起自己,怎會如此之輩。
    凌纖兒的魅力真的如此之大麼?
    看來,他是得承認了。
    白中紅直盯了凌纖兒半天,才向圍在她身邊的幾人看去。
    那幾人在武林中,名頭都是十分響亮,也都是正派之中的一流高手,此刻的作為,
卻無恥得很。
    以他們這幾個人的武功之高,名頭之響,卻圍住凌纖兒這樣一個年輕姑娘,就夠不
要臉!
    看他們這幾個人的神情,相互之間,各自算計著。
    凌纖兒走了片刻,突然停下來:「我不走了。」
    冰玉夫人想道:「你敢!」
    凌纖兒冷眼道:「你們要逼我走到何處?」
    蕭沁道:「你應該知道。」
    凌纖兒吃吃嘻笑不已。
    冰玉夫人斥聲道;「你笑什麼?」
    凌纖兒冷笑道:「我不帶你們去,是為了你們好,帶你們去,反倒是害了你們。」
蕭沁沉聲道:「胡說!」
    凌纖兒瞄眼道:「你想,通天令只有一塊,你們人卻有四五個,到了那地方,你們
還不是要打得頭破血流?」
    白中紅在樹後,一聽凌纖兒這樣說法,在心中暗暗叫好。
    同時,他也放心了許多。
    凌纖兒顯然已經和他剛認識的時候不同了。
    他剛在尹家莊外,認識凌纖兒的時候,凌纖兒根本連一點江湖閱歷都沒有,任何事
都要依靠丁沖。
    如果在那時,她被這幾個高手圍住,那麼她一定驚惶失措,不知所以,說不定立即
就會以毒簪自盡了。
    如今.凌纖兒卻完全不同。
    她不但老神在在,還看出了這幾個人之間各懷鬼胎,甚至出言挑撥離間。
    的確,一年多的經歷.凌纖兒已從一個不懂世事的少女,成長為女俠了。
    白中紅暗笑著,便耐心看著情形的變化。
    圍在這纖兒身邊的人,果然也都停了下來。
    如玉夫人冷聲道:「凌姑娘,你這樣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凌纖兒輕輕笑道:「你們幾個人,先去商量一下.誰是最後的勝利者後,再來問我
吧!」
    她這兩句話一出口.圍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各自望了一眼,看來已不太友善。
    一時之間,卻也不見得會有人因此動手。
    凌纖兒向四周瞄了一眼.突然向外踏出了一步:「我可要失陪了。」
    冰玉夫人反應最快,已向她的手臂抓來。
    凌纖兒竟然沒有還手的意思。
    事實上,也根本用不著她還手。
    蕭沁手回一沉,衣袖已疾揚而起,反向冰玉夫人的手腕捲去。
    「且慢出手!」
    冰玉夫人一縮手,避開蕭沁那一卷,冷斥:「蕭沁,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沁道:「我們幾人同時發現了凌纖兒,誰也沒先出手抓她,你剛才的行動又是何
意?」
    冰玉夫人一向剛復自用,自不管蕭沁之言。
    她呼了一聲,五指又已翻出,向凌纖兒當胸抓去,斥道:「我愛抓便抓,你管得著
麼?」
    蕭沁見冰玉夫人一點面子都不給.自也放不下這個臉。
    呼的一掌,已向她拍去。
    冰玉夫人早知道自己只要一出手,蕭沁一定會向自己攻來。
    她抓向凌纖兒的那一爪,去勢雖疾.但卻是虛招。
    蕭沁的那一掌疾壓過來之際,冰玉夫人陡地一轉,一掌已反拍了出來。
    叭叭數響中,雙掌已然相交。
    這一掌,兩人各運五成以上的功力,雙掌推去,掌力交進,甚是駭人。
    凌纖兒就在他們兩人的身邊,兩人掌力交進,發出的勁道,將她撞得向旁邊退出了
數步。
    凌纖兒本來並不想趁此機會離去。
    蕭沁和冰玉夫人雖然已動上了手,但還有兩個高手在,她就再想走.還是很難,也
是走不脫的。
    然而,當她被冰玉夫人和蕭沁的掌力,推得向外連退出幾步之際,一旁的乾坤掌趙
無極卻以為凌纖兒想溜走。
    他怪叫一聲,又胖又矮的身子。皮球般彈跳起來,向凌纖兒撲了過去.喝道:「別
走!」
    這時,冰玉夫人和蕭沁硬拚了一掌。各自向後退出一步之後。又已連發數招,纏打
成一堆。
    誰都退不了身,只能眼看著趙無極向纖凌兒撲去.卻無可奈何。
    另一位高手飛影劍客胡青田還在一邊。
    他一見趙無極向凌纖兒撲了過去,手中一振,長劍已然出鞘。
    「唰」的一劍,已向身在半空的趙無極刺出。
    趙無極向凌纖兒疾撲而出,卻料不到半腰上會有如此勁疾的一劍突然刺來。
    他一見劍光已來到了近前,怒到了極點,陡地一扭身,真氣下沉,猛地落地,盤腿
便向飛影劍客踢出。
    胡青田一劍不中,劍招一變,第二劍又向趙無極的咽喉刺到。
    趙無極見胡青田的出手如此狠毒,直攻自己的要害之處,哪還留情?
    雙掌翻飛,連發了七八掌.將全身盡皆護住。
    而胡青田的劍招變幻也快到了極點。
    兩人又纏鬥在一起,難分難解。
    凌纖兒弄嘲一笑,便向後疾退了去。
    白中紅忙從樹後掠出,要和她會合。
    凌纖兒見自己擺脫了四人,甚感得意。
    忽然見到又有人向自己撲來,差點驚叫。
    她還以為有人想抓來,也不去看清楚撲過來的是什麼人,翻掌拍去,就已打向白中
紅。
    白中紅閃身避過了纖凌兒的那一掌,手到擒來,已捉住了纖凌兒的手腕,帶著凌纖
兒向前掠去。
    凌纖兒見來人的身手如此之高,癟透了。
    她連忙回頭去看,想弄清自己是落在什麼人的手中。
    一回頭,便已和白中紅打了個照面,驚呼:「是你!」
    白中紅道:「是我……」
    他講了兩個字,便頓了一頓。
    隨即乾笑道:「我們可是死裡逃生啊!」
    凌纖兒更是激動說道:「大哥,這是做夢麼?我以為你……我……」
    想及白中紅跳入水中即已不見,以為他已身亡,又想及自己被綁在東天峰上.差點
沒命,本是天人永別之事,此時卻又完全消失了。
    樂得她差點把持不住,緊緊握住白中紅那強而有力的手。
    當他們在講話之際,他們向前掠出的速度並沒有減慢。
    轉眼之間,已向前掠出了二、三十丈。
    兩人身形一矮,竄進了高齊人肩的野草叢中。
    他們兩人每經一次劫難,便覺得兩人心靈之間的距離接近一層。
    這一次.他們兩人在劫後重逢之後,這樣的感覺更甚,甚至不用相互交換眼色.便
不約而同一起鑽進了草叢。
    兩人鑽進草叢,又向前奔出兩三丈,才停住。
    一停了下來之後,只是含情對看了半響,又緊緊地抱在一起。
    擁了片刻,又分開來相互望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凌纖兒將頭靠在白中紅的胸前,喃喃地道;「大哥,我們竟還能在一起。」
    白中紅輕輕地撫摸著凌纖兒的秀髮:「我也以為再也看不到你呢。」
    凌纖兒道:「是啊!我在東天峰上昏死過去.在我昏過去之際,我還以為我完了,
卻不知是什麼人救了我,等我醒過來,已經在一個山洞中了。」
    白中紅忙道:「那是我,是我在東天峰上.將你救下來的。」
    凌纖兒有些埋怨:「那你為什麼不在我的身邊,等我醒來.卻到處亂走?」
    白中紅眼中含淚:「我……還以為你已死了,所以將你放在山洞中,去為你去報
仇。」
    凌纖兒瞄眼道;「你已經知道是什麼人將我綁在東天峰頂?」
    白中紅點頭道:「知道,是白夫人。」
    凌纖兒驚道:「那你怎打得過他,你也太傻了!」
    白中紅忽然呵呵直笑:「纖兒,我做的傻事多著哩!我報不成仇.回到山洞,又看
不到你,急得差點自殺!」
    凌纖兒驚叫道:「不!」
    白中紅經笑道:「當然不,就在緊要的關頭,忽然聽到了你的聲音,纖兒,那時能
救我的命的,也就只有你的聲音了。」
    凌纖兒鬆了一口氣,又將頭靠在白中紅的胸前:「大哥,要是你死了,那我就不知
道該如何是好。」
    白中紅完全可以瞭解凌纖兒講這一句話時的心情。
    他自己便曾經經歷過.以為凌纖兒已死時的那種極度悲苦。
    白中紅深情道:「你別亂想了,我既知你還在人間,當然不肯死了。」
    凌纖兒想了想,道:「大哥,各門各派的高手全來了,通天令我也見過了。」
    白中紅眼神直跳:「通天令……還曾被我弄到手中。」
    凌纖兒欣笑道:「真的?」
    白中紅淡然道:「當然,我偷了通天令,命九子天魔去殺死白夫人,好為你報
仇……」
    講到這裡,白中紅臉色大變。
    凌纖兒沒有死,如果九子天魔已殺了蘇天詩……白中紅實在不敢想下去。
    白中紅至今為止,仍不知道九子天魔奉命前去之後的事,也不知道江天霸隨後趕去,
是不是來得及阻止那可怕的事情發生。
    凌纖兒見白中紅忽然之間臉色慘白,亦自拎緊心神。
    她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白中紅苦笑連連:「……但結果,我卻又將通天令交給江天霸,要他去制止九子天
魔對付白夫人。」
    凌纖兒微笑道:「那一定是你知道我沒死。」
    白中紅抽翹嘴角:「不是。」
    凌纖兒瞄眼道:「不是?你不想為我報仇?」
    白中紅笑的更苦:「也不是.我是不能為你報仇。因為我知道白夫人原來是我的母
親。」
    凌纖兒呆住了眼。
    半晌才道:「什麼?你說什麼?」
    「楚天問沒有說錯,他說我到這裡便可以弄清楚我的身世,果然,我已經明白我自
己的身世了。」
    「你身世究竟如何?」
    「我已經說過了,白夫人是我的母親。」
    凌纖兒仍是無法接受:「你……你……你竟是無邪仙魔的兒子了?」
    白中紅淡聲道;「正是。」
    凌纖兒向後退了一步,一臉的震驚。
    她連連搖頭:「你……大哥,你沒聲弄錯吧?你怎知一定是?」
    「我沒有弄錯。」
    「何以見得?」
    白中紅笑著,將江天霸說出自己身上胎記一事,跟凌纖兒說了。
    凌纖兒也不得不相信了。
    白中紅竟會是無邪仙魔的兒子,這實在無法讓人相信啊!
    但根據種種事實來看,卻又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凌纖兒一想到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陡地打了一個冷顫。
    她立即想到。如果江天霸遲了一步,如果白夫人並非九子天魔的敵手……
    她沒有勇氣再回下想去,無力道:「大哥,你……是說九子天魔一定會遵守通天令
的命令!」
    白中紅比她還無法面對此事,身子更是頻頻發抖。
    凌纖兒勇敢地道;「大哥.我們趕緊去看個究竟!」
    白中紅哭喪著臉:「去……去看個究竟?」
    這時,勇敢的白中紅也忍不住想逃避了。
    沒有任何人承擔得起殺母的天大罪名啊!
    凌纖兒盡量將聲音放得柔和:「大哥,就算錯已鑄成,那也是無心的,你在下令之
際,並不知道她是你的母親。」
    白中紅雙手捂著臉.道:「再怎麼說,她都是我娘、我居然要別人去殺她,我還算
是人麼?」
    凌纖兒也沒有什麼話好安慰。她呆了片刻。
    才又道:「大哥,我想九子天魔未必絲毫不念舊情,只要九子天魔不是立即動手,
江天霸必能趕到,你不要在這裡自己折磨自己了,我們去弄清楚再說吧!」
    白中江呆然點頭,此時的他,傻得如一個無依的小孩。
    凌纖兒牽著他的手,兩人穿出了那一大叢野草,看了四下幾眼,道:「那山谷在哪
裡?」
    白中紅放眼看去,也是一呆!
    這裡本是極東的蠻荒之地,平時根本沒有人跡的,也沒有什麼途徑。
    白中紅和凌纖兒穿過了一個山洞,才來到這裡附近。
    山中的道路若不是穿過那個山洞繞山而行,花的時間可長了。
    兩人四面一看,卻認不出途徑。
    白中紅只好道:「我們必須仍從那山洞中穿過,才能找得到。」
    凌纖兒道:「如今各門派的高手應該到那山洞附近了,如果再去,豈非自投羅網?」
    白中紅歎聲道:「此時也無別的方法,我們小心點!」
    凌纖兒無更好方法,便和白中紅又往回走。
    回到剛才凌纖兒逃脫蕭沁四人掌握的附近之處.便聽到一個嚴正慈祥的聲音.正在
高空佛號:「善哉!四位施主,別再狠鬥了!」
    兩人一聽那聲音。便聽出那是少林方丈心明大師的聲音。
    白中紅立即帶著凌纖兒慢了下來。
    還聽到黃天雲的哧笑傳了過來:「咱們一路東來,人員便一路減少.到如今,正邪
各派已只有四五十人在此了,若是我們這些人一個也回不去的話,哈哈哈!中原武林之
中,倒可太平上一些日子了,四位只管打吧!」
    他的話倒很實在。
    這時,跟蹤來到此處的,全是正邪各派武林中的精英,如果一起在這裡回不去,中
原武林之中.的確是再也沒有什麼高手了。
    可能是黃天雲的話,使正動手的四人生出了感慨。
    他們各自發出了一下長嘯,顯然已停下手,不再纏鬥。
    凌纖兒低聲道:「他們很多人在前面。」
    白中紅也壓低聲音:「我們小心前去,避開他們再說。」
    兩人專挑可以隱藏身影的地方走。
    不一會.便見到少林心明大師為首的許多人,向前趕來。
    白中紅和凌纖兒在這樣的情形下.自然無法和他們打招呼。
    兩人躲在大石後,等所有的人都走過去了,才又身形疾展,向前唰唰地掠了出去。
    總算沒多久便已來到了那個山洞口。
    兩人先向洞中看了看,見山洞中顯然沒人,直掠進去。
    轉眼之間,便已穿出那個山洞。
    一穿出山洞,抬起頭來,他們已可以看到東天峰。
    白中紅關心道:「纖兒,東天峰上的罡風如此強,你難道沒有受傷?」
    凌纖兒有些興奮:「沒有,我一醒過來,就是無痛苦,反而覺得……覺得真氣運轉,
更是精純。」
    白中紅苦臉一張:「我知道了,她並不想傷你,只不過要你講出她想知道的話來,
而且,罡風襲體之際.雖然痛苦,卻必然對練功十分有益,她其實心腸是很好的,而我
卻……」
    講到此處,白中紅更是苦出汁來。
    他已明白蘇天詩心地甚是善良啊!
    凌纖兒知道白中紅此際的心情十分痛苦,還未曾弄明白在蘇天詩究竟是否遇害之前,
再怎麼勸他,也是無用。
    她只是低聲道:「大哥一到東夭峰便可明白了,你別……太早傷心。」
    白中紅搖了搖頭,緊緊地握住了凌纖兒的手,希望她能給他一點勇氣。
    兩人呆站片刻,便向山崗上奔去。
    到了山崗的盡頭.就是東天峰的半峰處了。
    兩人在東天峰的半峰上,停了一下,向下傾聽。
    峰腳下靜得幾乎毫無聲響。
    凌纖兒和白中紅互望了一眼。
    他們無法知道山峰下,究竟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一咬牙,向山峰下掠去。
    到了山峰下,四周圍仍然靜到了極點。
    凌纖兒唯恐錯事成真,白中紅受不住刺激,低聲道:「大哥,你在這裡等我,我一
個人先去看看吧!」
    白中紅苦笑道:「不必,我……已準備最不幸的事情發生。」
    凌纖兒慘白著臉:「大哥,如果……那你會怎樣?」
    她並沒有說出如果什麼來。
    即使不說出,白中紅也可以知道凌纖兒是說,如果九子天魔已殺了蘇天詩,他便會
如何?
    白中紅一片茫然,呆了好一會,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凌纖兒也只有歎氣了。
    如果事情真是那樣,凌纖兒也想不出有什麼話可以勸白中紅。
    兩人慢慢地向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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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5:17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償還相思債
    九魔投於白無邪門下後,因氣味相投,便結成異性兄妹,號稱九子天魔。
    九人一條心,從此以後,形影不離。
    白無邪並不大管他們,敬重九人也是一方之霸,任由他們來去。
    九人便當無邪谷是避風港.愛來則來,愛去則去,很少停留,便只知小主人叫金寶。
    每當殺了重要人物,受人追殺,便躲回無邪谷。
    追殺眾人,一追到無邪谷外,便諱於白無邪名頭.硬是忍下,久而久之,便為白無
邪種下禍根。
    兩年後,黑、白兩道各大門派,已因積怨太久,便推選當時剛登上少林掌門寶座的
心明大師,出面邀約白無邪。
    白無邪為免九子天魔出面,將事情搞得更複雜,便讓九人去西域採藥,並下命令,
不准再殺人。
    九人出發後,白無邪以為九大門派的邀約,應只是論事,不會有驚險場面發生,便
將兩年前的提議說出。
    「天詩,金寶如今已較健壯,應能承受長途之旅,我希望你帶小金回那世外桃源一
趟,打點好一切。
    「無邪谷不能再待了,九子天魔心性難改,得帶到無人煙之處.徹底改進,或能磨
去他們的凶性。」
    「這兩年間,我去了世外桃源幾趟,發現那裡的東天峰上有罡風,正是訓練武藝的
最佳場所。」
    「在那裡,金寶必能在最短的時日內,修得最高強的武功,或許,還會在我之上。」
    蘇天詩略帶憂心:「九大門派邀約,只你一人前往,妥當麼?」
    白天邪淡笑道:「放心吧!他們是正派人士,不會以多欺少。」
    蘇天詩聞言亦覺有理,方帶小金上路。
    白無邪要赴約之時,又不放心蘇詩詩和白中紅婦孺二人在家,便在無邪谷中,布下
迷魂失心散。
    中毒之人,會發狂殘殺。
    白天邪這次一反常態,將銀駒、龍鷹留在谷中。單人赴約去。
    他這一去,當然再也沒有回來。
    誰又能想到,一向標榜正義至上.俠義自居的九大門派,竟會勾結黑道高手.共同
截殺白無邪。
    蘇詩詩一人在家,總覺得,心驚膽跳。
    雖然兒子安靜沉睡,她依然心浮氣旺。
    摸到腰間圍著的「冰美人」,蘇詩詩將之解下,凝視著。冰美人乃千年寒玉鐵所鑄,
是六年前,白無邪無意間所得,請了位著名劍師,花了三年時間才鑄成。
    白無邪三年前和蘇詩詩愛其晶瑩清雅,便當成腰帶在用,時時不離身,摸著冰美人,
就像是摸著白無邪一般。
    用著少得可憐的內勁,輕微一抖劍身。
    冰美人依舊泛起迷人的七彩虹光,閃爍動人至極。
    耍了一陣,蘇詩詩已覺無聊,正想收回腰帶,卻聽到房中傳來白中紅的嚎哭聲。
    蘇詩詩忙放下冰美人,直往房中奔去。
    口中還直叫:「金寶別哭,娘來了。」
    白無邪被截殺消息一傳出,立即有數匹人馬直往無邪谷奔去。
    蘇天詩帶著小金,自是馬不停蹄趕回。
    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則是顧念同門情誼,專程趕去保護蘇詩詩。
    另有一些人,相準無邪谷定藏有重寶,趁火打劫來了。
    長恨客,當年的凌風追魂李不群,亦是其中一人。
    幾乎所有先到的武林人,因中迷魂失心散,自相殘殺而死絕。
    唯有武藝高強的長恨客,因內力深厚,硬是撐到屋中。
    當時,蘇詩詩將白中紅哄睡,又回到客廳中坐著發呆。
    才想收拾一下廳堂,不料長恨客竟跟著闖進。
    蘇詩詩驚得抓起冰美人,便向長恨客刺去。
    長恨客武功高過蘇詩詩何止數倍。
    一把搶過冰美人,順手一送,已然刺進蘇詩詩心坎。
    可憐的蘇詩詩,就此香消玉隕。
    長恨客當時神智仍未清醒,緊握著冰美人,歪斜步伐。一路撞出門,到了無邪谷外
的一處樹林中,方倒地昏睡。
    當他醒神時,發現自己手中握著冰美人,雖不知是何原因,總是意外之寶,自是收
歸己有。
    楚天問三人前後步趕至無邪谷,自亦中了迷魂失心散。
    三人功力相當,打成一團,自較長恨客耗費功力。
    自谷內打至屋內,才因力竭,擺平在地。
    楚天問功力較深厚,第一個清醒。
    當他發現屋中情況時,自以為蘇詩詩是他們三人其中一人,失手所殺。
    連忙叫醒冷天寒和江天霸。
    江天霸一抬回心神,乍見慘狀,多年來壓抑的情緒,突然完全爆發,精神為之崩潰,
一路狂笑跑出,從此不知去向。
    冷天寒雖是疑心,卻也不知真相,已逃兵避般的迅速離去。
    楚天問眼見滿目瘡痍,一屋子儘是天邪樓武藝掌痕,簡直就要發狂。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們是來救援的啊!
    他呆了兩刻鐘,正想替蘇詩詩收屍,卻聞房中傳來嬰孩哭啼聲。
    楚天問進房中,見到嚎哭的白中紅,自是抱在胸前,極力撫慰。
    當蘇天詩趕回時,楚天問背著白中紅在谷中深處挖了個坑,想埋葬蘇詩詩。
    蘇天詩一回無邪谷,見到血泊中的蘇詩詩,又找不到白中紅,只有滿屋的師門打鬥
痕跡。
    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事實。
    察看蘇詩詩傷痕,致命傷乃心坎一劍,是冰美人所傷。
    冰美人已失去蹤影,必是殺人兇手奪去。
    楚天問挖好坑,想回來搬蘇詩詩遺體,卻發現不見了,唯有牆上留著數句口訣:
「過斷腸、出雁門、越恆山、穿千里大草原,闖八道天關。碧波狂潮,望時不驚。蘇天
詩」。
    楚天問看得心驚膽跳,卻沒膽敢直闖目的地,便帶著白中紅出谷了。
    銀駒、龍鷹但見小主人被楚天問帶走,一直跟在後頭。
    楚天問帶著白中紅、銀駒、龍鷹,至黃山隱居。
    在白中紅長大些,便翻山越嶺,尋找冷天寒及江天霸,要和二人對質,或一起到蘇
天詩眼前查兇手。
    獨自一人,如何能知清白或罪嫌?
    當九子天魔自西域回來時,但見景色依舊,人事全非,除了緊守白無邪最後遺命:
不准殺人,便只有找尋主母與小主人了。
    就此銷聲匿跡。
    蘇天詩帶著蘇詩詩的骨灰,一路東去。
    在路上救了被盜匪殺了全家,險些失身的吟風、弄月姐妹。
    兩姐妹矢志服侍蘇天詩一世。
    蘇天詩便帶著二女到世外桃源。
    二十年的歲月,就這樣過了。
    雖也努力尋找白中紅,卻總是毫無消息。
    卻讓蘇天詩探到白無邪的身世。
    白無邪的父親白玉京,本和武林中毫無關係,後和江湖武林世家翻天閣的大小姐展
月影相戀。
    翻天閣的規矩,沒有嫁女兒,只能入贅。
    白玉京不願入贅,卻又捨不得展月影。
    在翻天閣住了一段時間,生了三個兒子,又學會翻天閣武學後,因不願老死翻天閣,
便帶著長子白無邪浪蕩江湖,將二子團結展月影。但知道這些又如何?
    白無邪已死.白中紅下落不明,遲來的訊息,無人去相認啊!
    蘇天詩與江天霸談論往事時,白中紅只聽了前半段,便覺得與自己是無關係,沒有
興趣再聽下去。慢慢地向後,他開始退出了幾步。
    蘇天詩在乍見江天霸時,已將龍齒劍順手一甩,剛好甩到白中紅身前,白中紅趁機
又將龍齒劍拾起。
    蘇天詩、江天霸二人沉浸於往事中,絲毫沒有發現週遭還有人離去。
    白中紅在退出了三、四十丈之後,才敢鬆了一口氣,轉身向前,疾掠而出。
    掠出五六里後,才停下來攤開手掌,他得到了通天令之後,便一直緊緊地抓在手中。
    白中紅望著通天令,禁不住心頭如同小鹿亂跳。
    這面令牌,看來並不特別。
    它卻可以使九個一等一的魔頭聽持令人的命令,簡直是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這是每個學武之人的心願。
    有的人刻意去求它,有的人卻將這個心願藏在心底深處,從不說出。
    沒有一個人,不想自己的武功到達天下無敵的地步。
    有了這通天令,雖然不等於自己本身的武功已到了天下無敵的地步,但有九子天魔
可供驅使,效果相同。
    白中紅吸了一口氣,將通天令舉高,使得遠方之人,亦能發現其湛然紫光。
    白中紅呆呆地望著通天令,卻忽然滴下兩行淚水。他想起了凌纖兒。
    凌纖兒排除萬難,就是為了這面通天令而來。
    可是如今,通天令已到手了,但是……通天令的第一個用途……卻是要命令九子天
魔為她報仇!
    白中紅只覺得無限痛心,咬牙切齒地抬起頭來。
    淚眼模糊中,忽然看到,有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
    白中紅有些呆眼,拎回心神,看向前去。
    站在他前面的,正是九子天魔中的七天魔。
    七天魔的目光,停在白中紅手中的通天令上:「夫人已將此令給你了麼?」
    白中紅憋聲道:「她給我的?笑話!」
    七天魔的臉上甚是詫異.望著白中紅,張口欲言。
    白中紅卻已一揚通天令:「七天魔聽令!」
    七天魔立既閉嘴,躬身道:「在!」
    白中紅見九子天魔見到通天令,果然如此恭謹,暗喜在心,直覺至少可以替凌纖兒
報仇了。
    他沉聲道:「我命你立即找到其餘八人,再齊集此處,聽我命令!」
    七魔道:「是!」
    白中紅又道:「你們來此之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七天魔瞄眼道;「連夫人也不能知道?」
    白中紅斥道:「我說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沒聽到?」
    七天魔憋聲道:「是!」
    於是向外激射而去,轉瞬之間,便已消失無蹤。
    白中紅鬆了一口氣,一臉欣笑地在一塊大石上坐下。
    兩刻鐘後.便見到九條人影一字排開,飛掠躍彈間,來勢快覺,轉眼之間便已經到
了他的面前。
    白中紅雖然有通天令在手,但光見到九子天魔以這樣迅速的速度,來到面前,還是
有些心驚膽跳。
    自從他被九子天魔威脅著,要在凌纖兒身上套出她的秘密來之後,每次見到九子天
魔不是被修理得很慘,就是他整九人。
    像如今這樣,大模大樣地坐著,等九子天魔前來,還是第一次。
    九子天魔在兩丈外,停了下來。
    一齊向前.又走了幾步,來到了離白中紅身前只有五六尺之處站定.一齊躬身道:
「參見小主人!」
    「小主人?」
    白中紅聽來甚是逆耳,直覺九子天魔似是欺負自己年紀小,故意加個「小」字。
    他自是不能被壓在下面:「小什麼小!主人就是主人,通天令在我手中,你們不服
麼?」
    九子天魔全都固著臉,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水夫人機靈,媚笑道:「各位哥哥,主人既然如此吩咐,就叫主人嘛!」
    其餘八人乾笑道:「正是,參見主人。」
    白中紅這才滿意:「很好,我有通天令,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照做?」
    大天魔應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三天魔怪叫道:「殺啊!殺得片甲不留!」
    四天魔道:「武林各派高手,正在附近,我們先將他們完全消滅,再殺回中原去。」
    白中紅聽得心驚肉跳:「胡說什麼?」
    三天魔、四天魔低下頭去,不敢再說。大天魔道:「請小……小的該死,請主人下
令。」
    白中紅道:「我命令既出,你們不准反駁,更不准你們不去做,也不准你們要我收
回成命,知道麼?」
    九子天魔齊聲:「知道了。」
    白中紅又道:「你們一聽了我的命令後,立即前去,不准拖延,更不准費話!」
    他因為要命令九子天魔去對付蘇天詩,唯恐九子天魔不肯答應,才在下令之前,囉
嗦這一大串。
    九子天魔又答道:「當然。」
    白中紅冷聲道:「好,我命你們九人,馬上取白夫人性命!」
    九子天魔九人,個個渾身一震,齊聲驚呼:「什麼?」
    白中紅手一揚,通天令高舉:「通天令在些,你們敢不遵從?誰再多說一字,就是
違令。」
    九子天魔呆住了眼。
    足足兩刻鐘,不知如何是好。
    白中紅見九子天魔雖不敢說話,卻仍站著不動,不由緊楸著心。
    萬一九子天魔思念舊情不肯聽令,他不但報不成仇,而且馬上就倒大霉了。
    他霍地站起來:「你們還不走!」
    九子天魔向後退起三五步,一臉困惑,突然一起屈膝跪下。
    大天魔顫聲道:「主人,請聽我們一言。」
    白中紅冷聲道:「不准!」
    九子天魔全身冷汗,一臉無奈。
    白中紅仍是高舉通天令:「你們是怎麼說的?見令如見人,敢不從命?」
    九子天魔呼嘯出淒厲的尖聲來,身子躍起,向外掠出。
    九股尖嘯聲聚集於一處,震得白中紅耳朵嗡嗡直響,半天聽不到任何聲音。
    白中紅見九子天魔終於聽令而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退後一步,仍在那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喃喃地道:「纖兒,你無辜送命,我自己無法為你報仇,只好派九子天魔去,你在
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
    說著,不由又傷心起來,淚水直流。
    他正傷心流淚,等候九子天魔回來,報告命令已順利執行的消息。
    等了片刻,只見遠遠有人,低著頭掠飛而來。
    那人到了近前,白中紅已看清,正是江天霸。
    他不想和江天霸打招呼,不便出聲。
    江天霸低著頭奔了過來,也根本未曾發覺前面有人,直到了極近的距離處,他陡地
抬起頭來,才看到白中紅。
    他一看白中紅,含笑道:「金寶,原來你在這裡。」
    白中紅呆住了眼;「什麼?」
    江天霸又道:「金寶,他們正在找你啦!」
    白中紅感歎在心:「在我離開之後,江天霸不知和蘇天詩又講了些什麼,搞得他們
神經又大受刺激,成了瘋子,見了人也不認識,還叫我什麼『金寶』,真是莫名其妙!」
    他搖了搖頭:「江大俠,你是不是該吃藥了?」
    江天霸瞪眼道:「我?我吃什麼藥?你快去吧!在那個狹長的山谷口啊!」
    白中紅弄笑道:「江大俠,你又神智不清了,要不要我幫你運轉真氣?」
    江天霸呢了一聲:「原來你還不知道!」
    白中紅瞄眼道:「我不知道什麼?」
    江天霸道:「你的小名叫金寶。」
    白中紅白眼道:「你的小名還叫金光哩!」
    江天霸陡地跨前一步,雙手疾伸,向白中紅的肩頭抓來。
    白中紅沒防到江天霸會出手,被他一把抓住肩頭。
    白中紅驚聲:「你做什麼?」
    「你聽我說。」
    「你說就是了,何必動手?」
    江天霸沉聲道:「你小名叫金寶,你是無邪仙魔白無邪的獨生子。」
    白中紅當他在開玩笑,懶得理地。
    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江天霸更是嚴肅:「你在兩歲之際,你父母便遭了巨變,是大師兄楚天問一直將你
帶在身邊的。」
    白中紅仍是敷衍道:「你說得是。」
    他只盼敷衍過去之後,江天霸快些離開,那就沒事了。
    但江天霸雙手卻仍然緊緊地抓住了白中紅的肩頭,還不想走。
    不一會兒。
    續道:「分隔二十年,再親的親人也是認不出來啊!」
    白中紅聳肩道:「是啊!」
    「小師妹本來也認不出來,是從你給她的那塊玉珮上,認出你的身份。」
    白中紅本來一直只將江天霸的話當作耳邊風,並未曾放在心上,他想自己的身世縱
使不明,也不會是白無邪的兒子。
    當江天霸這句話一出口,白中紅也不禁猛地一震。
    他呢聲連連:「我的玉珮?」
    「不錯,這塊玉珮,是因為你小時,夜來多夢,你父母給你佩在身上壓驚的,楚天
問帶你走之後,仍一直讓你佩著。」
    白中紅驚呆了眼,手中已隱隱有冷汗冒出。
    他仍然搖頭道:「不是的,怎麼可能?」
    江天霸雙手一鬆,後退了一步,向白中紅望了幾眼,道:「我一見到你.便覺你和
白無邪甚是相似。」
    白中紅斥聲:「胡說!」
    他大聲否認,疾轉過身,真氣一提,已向前飛掠而出。
    江天霸並沒有追趕。
    他只是沉聲道:「小師妹說,如果你是她的金寶,在你的肚臍上,有一塊硃砂紅的
新月形胎記……」
    白中紅身形起伏,向前竄去,已經掠出十七八丈。
    他耳際依然不絕地傳來江天霸話聲。
    江天霸最後一句話出口,傳入白中紅耳中之際,白中紅臉都綠了,想收住衝勢停下。
在那一時之間。
    他心中慌亂到了極點,體內真氣竟不受駕馭。
    白中紅想緊急剎車,身子卻斜斜地向前直跌出去.去勢極快。
    眼前一黑,砰然大響。
    他已結結實實撞在一棵大樹上。
    那—撞,直撞得白中紅眼前金星亂閃,跌坐在地。
    白中紅跌在地上,只能猛喘氣。
    在那片刻間.他詫楞了眼,完全無法思考。
    在白中紅的肚臍上,的確有一塊新月形的紅色胎記。
    胎記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有,他在腹際有一塊胎記,自然很平常。
    問題在於,他以為沒見過面的蘇天詩,怎會知道這點?
    白中紅實在無法想像。
    自己難道真是白無邪的兒子?
    在霎時之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那一棵一人合抱粗細的大樹,像是整個翻了轉來,
要向他壓了下來一樣。
    白中紅抬頭,向江天霸望去。
    只見江天霸身形展動,已掠到他的身邊。
    兩人互望著,誰也不先說話。
    在那片刻中,白中紅又想起甚多事情。
    他想起了那頭異猿,本來如此犯狠,但是一見到那塊紫玉珮.便甚柔順,當然是它
也記得那塊玉珮是它小主人所佩的緣故。
    難怪九子天魔一見了他,便稱他為「小主人」。
    並非說主人有大小之分,而是老主人、小主人的分別。
    蘇天詩當然是對九子天魔說明了他的身份了。
    九子天魔,九子天魔……當白中紅想起了九子天魔之際.全身就無法抑止地發起抖
來。
    他已命令九子天魔,此際,定是危險萬分。
    自己取得了通天令,所下的第一個命令,竟是去傷害自己的母親!
    白中紅想笑,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他只是在喉間,呢了幾聲,無法說話。
    江天霸奇怪道:「你怎麼了?」
    白中紅揮了幾下,才站了起來,倚樹而立。
    江天霸問道:「你臍上可是真有這樣的一塊紅色胎記?」
    白中紅無力道:「九子天魔,九子天魔……」
    江天霸瞄眼道:「九子天魔怎麼了?」
    白中紅揚了揚手中的通天令:「你……你快去,拿通天令去,我命令九子天魔去殺
白夫人了。」
    江天霸一聽,整個人直跳了起來:「你……」
    他根本沒時間聽白中紅解釋其中原因,一伸手,將白中紅的通天令劈手奪了過來,
身形連閃三次,已消失不見。
    白中紅只覺得雙腿發軟,順著樹身滑下,坐倒在地。他實在想哭。
    不知道九魔去了甚久是不是早已下手了?
    白中紅只覺得心中陣陣抽搐。
    楚天問臨死之前所講的話並沒有錯。
    只要白中紅過斷腸谷,越恆山,入大草原,出八道天關,碧波狂潮,望時不驚。到
達目的地之後,但可以明白他自己的身世。
    白中紅如今的現已明白。自己的父親是誰了!
    他竟會是武林之中,近百年來第一奇才無邪仙魔的兒子!
    這事讓白中紅有些禁受不住。
    無邪仙魔是死在中原各派武林高手之手.在他的身上.有著血海深仇,仇人便是各
門各派的高手。
    白中紅這時更明白,剛才何以九子天魔高聲大叫「殺啊!殺啊!」,九子天魔何以
興奮到要先將在附近的高手株盡,再殺回中原去了。
    那是因為他們九人,久已想為無邪仙魔報仇,但是卻礙於白無邪最終遺命.而不能
有所行動。
    他們只當他們的小主人一定會下令解禁,讓他們痛痛快快地大肆屠殺.以報深仇。
    白中紅想到了這裡,忍不住空號兩聲。
    當他剛一知道無邪仙魔有一個兒子時,他便想到無邪仙魔的這個兒子,實是武林的
一個大禍胎。
    只要他一下令九子天魔,向武林各門各派尋仇,誰能夠抵擋得住?
    白中紅又豈能想得到,這個禍胎正是他自己!
    白中紅苦笑不已。
    他只掙扎站了起來,望著江天霸和九子天魔掠去的方向。
    江天霸還沒有回來。
    蘇天詩的命運如何,他還不知道。
    如果蘇天詩死了,他就是殺死自己母親的兇手,實在是罪大惡極,禽獸不如啊!
    若蘇天詩沒有死呢?
    白中紅只覺自己和母親因故分離已二十多年.終於又能再會面了,自然是一件大喜
事。
    他以為蘇天詩既然是白夫人,當然也應該是他的娘親了。他卻又高興不起來。
    凌纖兒死了,是死在蘇天詩之手,他的母親又是害死他心上人的兇手。
    白中紅想得有些失神,只能發呆。
    他只是低聲叫道:「纖兒,你真的就這樣走了?」
    想及凌纖兒之死,更是內疚。
    他不斷喊著;「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來此,我真的不該帶你來此!」
    每喊一聲,白中紅心中便感到一陣抽搐的奇痛。
    連叫了七、八聲後,竟然氣血逆竄.再加上他多日來勞心勞力,一時無法承受逆血
倒灌之勢,已悶哼一聲,暈倒地面;內傷不由加重許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
    白中紅只覺得山風掠動,又把他給吹醒過來。
    他醒了過來之後,四周圍仍是一片沉靜,一個人也沒有。
    白中紅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做了殺害母親的千古罪人,他更不知道.他自已明白了
身世之後,應該怎麼做。
    他一醒神,在那瞬間,心中只想到了一個字,逃!
    他想逃避自已是無邪仙魔兒子的這一事實.他要逃避為凌纖兒報仇,他要逃避殺死
母親兇手的罪名。
    他根本不能逃出這個世界。
    白中紅髮出了一聲怪叫,翻身向外,疾奔而出。
    他是向東天峰奔去。
    不一會,便到了峰腳下。
    他毫不考慮,便向峰上攀去。
    到了山崗上,又順著山崗奔去,來到那個山谷中.他放置凌纖兒的山洞前。
    白中紅自己也想不到.這一橫下心掠走,竟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便趕到了那座山洞
之前。
    他在山洞前停了下來,一抖手,已將龍齒劍掣在手中。
    當他在東天峰絕頂.將全身冰冷的凌纖兒救了下來之際.已經有想到要陪凌纖兒一
起到九泉之下.以免讓她再孤苦伶仃.再受欺負。
    然而他還有仇要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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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4:01 |只看該作者
他這才又握起了龍齒劍。
    握了龍齒劍在手,白中紅真氣便開始運轉。
    白中紅知道,能不能為凌纖兒報仇,全繫於自己這一下拋劍的動作了。
    真氣運轉了三遍,將全身真力,盡聚在右臂之上。
    這才手臂一振,五指一鬆。
    在他五指一鬆之間,他手中的龍齒劍已經脫手向前飛出。
    龍齒劍卻並不是向蘇天詩的面前飛出。
    而是向外斜斜飛去。
    飛行之勢,十分緩慢,一點聲息也無。
    等到龍齒劍飛到了離蘇天詩的身後,約有丈遠時,白中紅蘊在劍上的巧勁,才一起
發出。
    眨眼之間,金刀劈空之聲大作。
    那柄龍齒劍,去勢如電,向前激射而去。
    由於白中紅將劍拋出之際,運了巧勁。
    開始的那一段了無聲息,等到劍勢加強之際,劍早已到了蘇天詩的背後。
    就像是在蘇天詩的背後,有人擲劍傷她,絕想不到發劍之人,是在她的身側。
    當金刃劈空之聲大作之際,蘇天詩猛然跳起,反應甚快。
    蘇天詩冷喝:「誰?」
    直覺背後有埋伏,猛地轉身,一掌即已掃得叢草亂掀。
    白中紅趕忙將身子伏得更低,這才不至於露出身形來。
    蘇天詩一擊無效,喃喃怔愕;「沒人……」
    目光再次往那暗器瞧去。
    蘇天詩看得有些呆眼,卻已認出龍齒劍。
    陡地發出了一聲呼嘯:「大師兄,你還在人世?」
    蘇天詩呆眼之際,龍齒劍的去勢何等之快,已經到了她身前十數丈,但是蘇天詩的
身形,實在驚人。
    她才一掠出,她和龍齒劍之間的距離,便近了五丈。
    看來,只要一個起伏,不等龍齒劍落地,她便可以將龍齒劍抓在手中。時間甚是短
暫。
    白中紅中指一彈,已將那枚系有長線的銀箭,疾彈了出去。
    銀箭正中目標,落在通天令旁邊的那一堆細鏈之上,已然勾住某條細鏈。
    而這時,蘇天詩離那柄龍齒劍,已只有七八尺的距離。
    白中紅緊張得有些發抖,連銀箭帶細鐵鏈一起拉下,迅速地拉到了他自己的面前。
    那條長線在將鐵鏈的一端,拉到離他身前還有三四尺距離處。卻絆住了草根,突然
斷掉。
    白中紅詫愣了眼,立即瞄向蘇天詩。
    蘇天詩已經一伸手,握住了龍齒劍。
    鐵鏈離白中紅還有三四尺的距離,通天令還在大石上。
    到了這地步,由中紅雖知蘇天詩只要一轉過身,便可以發現自己,卻也不能就此功
敗垂成,
    他不顧一切,縱身伸出手.抓作了鐵鏈的一端,用力一拉,將通天令拉了下來。
    白中紅這一拉,通天令在草上滑過,已到了他的手中。
    一握住通天令,白中紅連忙向旁,連連翻滾,重又藏入茂密的野草中。
    然而,他剛才已經現身了。
    在他現出身之際.蘇天詩若回過頭,便一頂可以看到白中紅。
    當白中紅再度隱沒在草叢之中的時候,心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他從草叢中,向外看去。
    只見蘇天詩握著龍齒劍,已轉過身。
    她冷聲道:「大師兄.為何要暗算我?難道是做賊心虛,小詩當真被你所殺?」
    白中紅稍為鬆了口氣,確定蘇無詩並沒發現到他。
    蘇天詩又叫了幾聲,依然沒人回答。
    氣得她尖嘯出聲,似在一發鬱悶之氣。
    隨著她的那一聲尖叫.一聲宛若龍吟長嘯,也自遠而近,迅速地傳了過來。
    白中紅循聲看去。
    只見一條高大的人影,飛掠而至。
    人形乍現,正是江天霸。
    本來,對白中紅來說,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蘇天詩一接了龍齒劍在手.便將注意力集中在楚天問的身上,以為楚天問並沒死,
更不會發覺已失了通天令。
    而這時,江天霸又已趕到。
    蘇天詩一時之間,更不會發覺已失了通天令。
    白中紅若是趁此機會.憑著通天令去召集九子天魔,定可成功。
    然而,白中紅一看到江天霸自遠而近,迅速地掠了過來,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卻仍
然伏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白中紅想聽一聽.江天霸和蘇天詩究竟會講些什麼。
    自楚天問死後.他遇上冷天寒、江天霸皆有楚天問死前的反應,直覺得這幾人和自
己的身世.總有一些關聯。
    他屏住了氣息伏著,從草叢中,向外面望了出去。
    江天霸的來勢,快到了極點。
    轉眼之間,已到了蘇天詩面前。
    江天霸一到離蘇天詩身前丈許處,便立即站定了身子。
    他並不出聲,只是望著蘇天詩。
    臉上神色,既憐措又哀痛,甚是複雜。
    蘇天詩也無語,望著江天霸。
    表情亦不簡單,似責怪中含有怒活,還有一絲不確定,兩人呆呆地對望著。
    好一會,還是江天霸先出聲:「小師妹,你……還好麼?」
    白中紅聽到江天霸稱蘇天詩為「小師妹」.不由呆住了眼。
    他二人的關係,竟是如此密切!
    白中紅更是屏氣靜息地聽了下去。
    蘇天詩冷聲道:「三師兄,你應該知道我不好。」江天霸苦聲道:「小師妹……」
    蘇天詩一揮手,截口道:「廢話少說,告訴我,你是不是兇手?」
    江天霸臉色發白,卻甚鎮定:「我不是!」
    「有何憑證?」
    蘇天詩聲音更冷:「你如何能證明不是你殺的?」
    江天霸歎聲道:「那時候,你突然的不告而別,我們師兄弟三人,急得四處尋
找……」
    蘇天詩當年在武陵山上,雖因一時的心理不平衡,留書出走,祝白無邪與蘇詩詩白
頭諧者,心中卻仍是牽掛兩人。
    一個是同胞雙生,心有靈犀的孿生妹妹。
    另一個是情有獨鍾.唯一摯愛的心上人。
    蘇天詩自是拋捨不下。
    白無邪、蘇詩詩成婚後一年。
    蘇天詩便打開心結,與二人常相往來.沒事便去探望。
    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三人不知此事,在江湖中四處亂找,自是尋不到蘇天詩影
蹤。
    白無邪及蘇詩詩自是滿心歡喜地將蘇天詩奉為上賓,白無邪還不時和她切磋武藝。
    蘇詩詩更是有意撮合兩個她最親的人……
    雪花飄零,彷彿銀柳拂搖,甚是清雅宜人。
    無邪谷中,只有蘇天詩與蘇詩詩促膝面談。
    白無邪還在東北塞外。
    傳說,極東之處近來金光耀閃不走,似有寶物將出土。
    白無邪近來過膩殺伐的日子,和蘇詩詩窩在無邪谷中,又靜極思動。
    聞及東北有寶,馬上跑第一個,要做快樂的尋寶人。
    蘇詩詩剛懷身孕,自是不方便跟隨,要白無邪早去早回。
    此時,蘇天詩得知妹妹有喜,自也替她高興。
    「詩詩.你才有身孕,正需要人照顧,怎答應無邪去尋寶?」
    蘇詩詩安然笑道:「大哥就是閒不住,把他關在家裡就像是無頭蒼蠅般團團轉,看
了就頭昏,還不如讓他出去跑。
    況且.我有姐姐你啊!我知道姐姐疼我,會照顧我的。」
    蘇天詩睨眼而笑:「你這丫頭的嘴愈來愈甜,倒很會哄人。」
    「有麼?」
    蘇詩詩嬌俏道:「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兩姐妹談笑著,不覺一日已過。
    夜幕低垂。
    繁星裝點天際,映照著滿山雪色.更是冰涼無比。
    蘇詩詩趴在窗前欣賞雪景。
    蘇天詩正低頭幫她縫補白無邪掉落的衣扣。
    「姐,你願不願意和大哥還有我,永遠在一起?」
    蘇天詩仍縫著衣扣,微笑道:「願意啊!我現在不就和你在一起。」
    蘇詩詩猛然回身,說道:「不一樣,我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共同服侍大哥麼?」
    「啊……」
    蘇天詩甚是驚慌,一不小心便被針刺到手指頭。
    蘇詩詩來到蘇天詩身旁椅子坐下。
    「姐姐,你和大哥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能一輩子和你們在一起,你能夠答應我
麼?」
    望著蘇詩詩誠摯動人的雙眼,蘇天詩甚是感動。
    「小詩……」
    「姐姐,答應我吧!你最疼我,不忍讓我失望,對不對?自從奶娘病逝後,我便感
到人生無常。」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擋不了急病侵襲,說走就走。」
    「姐姐,我好怕,一輩子可長可短,卻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為何不好好把握自己想
要的呢?」
    蘇詩詩這一番話,實在扣人心弦,徹底打垮蘇天詩的心防。
    蘇天詩自是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
    小詩,你太好了,姐姐……」
    「姐,什麼都別說,我們是雙胞胎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嘛!」
    這一夜,兩人睡得特別安穩。
    一個月後,白無邪風塵僕僕。滿載而歸。
    蘇詩詩害喜得正厲害,渾身無力,聞到腥葷就想吐。
    整日都病佒佒,家事全讓蘇天詩包了。
    蘇天待本就賢慧多多,做起事來,得心應手,自把蘇詩詩照顧得甚妥當。
    白無邪回谷時,蘇天詩扶著蘇詩待正在散步。
    兩女一聽到熟悉的馬蹄聲,便知是銀駒載著白無邪回來了。
    蘇天詩扶抱著蘇詩詩,迫不及待展動身形,便向谷口飛掠而去。
    剛到谷口,不見銀駒,竟見一道金虹竄至。
    蘇天詩護緊蘇詩詩。「移形幻影」暴閃出數十尊幻像,已帶著蘇詩詩橫掠十數丈。
    金虹不再逼近,現身處,竟是一人高的粗壯人猿。
    全身滿是寸長金毛,一雙透亮如寶石的火眼,直向兩女瞧來。
    張大嘴巴做出傻笑狀,似無惡意。蘇天詩仍自驚疑不定。
    蘇詩詩卻已睜大眼晴,甚是欣賞火眼金猿的「亮麗毛髮」。
    「哇嗚!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動物,多可愛,過來我摸摸。」
    蘇詩詩童心未泯地直向金猿打招呼.要它過來。
    金猿難得見到如此美女,自是恭敬不如從命,就要挨過去。
    蘇天詩瞪眼斥喝:「站住!」
    金猿不知是真聽話還是被蘇天詩的模樣兒嚇到,還真的乖乖站住,不再蠢動。
    蘇詩詩更是拍手欣笑:「姐姐,你看它好乖,聽得懂你的話了!」
    蘇天詩冷眼直盯金猿:「未必,它是我的威嚴嚇住的。」
    蘇詩詩又向金猿招手,要它快過來。
    金猿偷眼直瞄蘇天詩,硬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僵持片刻,呼呱呱嚎亮馬嘶傳來。
    白無邪跨著銀駒飛馳而至。
    蘇詩詩笑聲迎人;「大哥!」
    便向白無邪迎來。
    白無邪瞧著孕味十足的愛妻,更增添少婦風采,卻無損她絕世美貌,心疼至極。
    自馬上躍下,已電閃至蘇詩詩身前,一把抱住她。
    「詩詩!」
    兩人一個多月不見,自是小別勝新婚,更加濃情蜜意。
    激情過後。
    蘇詩詩猛發覺將姐姐冷落一旁,忙拉著白無邪湊近蘇天詩。
    「大哥,你也好久不見我姐姐,想不想她啊?」
    白無邪爽朗道:「當然想,你們兩個一個模樣,想你不就等於想大姐?」
    「哇!你好壞哦!」
    蘇詩詩正要玩鬧,蘇天詩已冷靜道:「小詩,你不覺得很有壓迫感麼?」
    暗示一旁的火眼金猿,正雙眼炯炯發亮望來。
    蘇詩詩興奮地扯著白無邪:「大哥,你看我在谷口撿到一隻金毛人猿!」
    白天邪失笑道:「你想得可真美,小金是你撿得到的麼?它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
力,才馴服的。」
    蘇詩詩更是開心:「原來是大哥搞定的,我還以為怎麼運氣這麼好,隨便能撿到寵
物。」
    對於蘇詩詩有些天真的想法,白無邪甚是欣賞.覺得實在太無邪了,故對她更是愛
不釋手。
    此時不同,卻不得不給她一個明示。
    「小金乃一異人收養,早已通靈,聽得懂人話,所以,咳咳!講話請小心些,要當
它是人,別當成寵物。」
    蘇詩詩笑不絕口:「好啊!我們家又多了個伴!」
    蘇天詩斜眼小金,見它亦看向自己,自是表明蘇天詩剛才料錯,它不是被嚇的,而
是真懂人語。
    乾笑兩聲,蘇天詩已主動向小金打招呼:「聽說你已通靈,至少上百歲了吧?叫小
金會不會不夠尊重?」
    小金卻不願變成「老金」.連忙猛頭點,表示很滿意現在的名字。
    蘇天詩卻會錯意:「會不夠尊重?那你是較喜歡老金,還是古金?」
    小金哭笑不得,猛瞄眼向白無邪求援。
    蘇詩詩已開口;「姐姐,還是叫小金吧!不論老金還是古金,都好土哦!」
    蘇天詩輕笑道:「我也覺得小金好,是它自己不滿意嘛!」小金怪叫連連,又點頭
又搖頭.拼了命表達自己的意思。
    蘇天詩和蘇詩詩直看得一頭露水。
    只有白無邪憑著近月的相處,才勉強從手勢中瞭解——它很滿意現狀。
    現狀當然就是叫小金了。
    一陣笑鬧後,將銀駒放於谷內吃草。
    三人一猿進到屋中。
    蘇詩詩已迫不及待,要白無邪說出和小金結緣經過。
    白無邪卻更關心他倆的結晶。
    「你先告訴我,我們的兒子乖不乖,會不會動了?」
    蘇詩詩弄聲道:「少呆了,才三個月大,還不會動哩!而且,你怎知道是兒子?說
不定是女兒。」
    白無邪欣笑道:「兒子也罷,女兒也好,反正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蘇詩詩這才滿意直笑:「這還差不多,快告訴我,你怎麼搞定小金?」
    蘇天詩自也一臉好奇。
    白無邪便將尋寶之事,詳細道來。
    他一路出了雁門關,過斷腸谷。
    越恆山,又橫穿大草原,到了陰山。
    才發現山腰的靈幻洞,果然每逢月圓時,皆閃著金光。
    自然許多武林同道,亦和白無邪趕到附近,想奪取寶物。
    但白無邪一現身,所有尋寶者皆知難而退.無奈地拱手將寶物留給他。
    眾人皆知白無邪武藝蓋世,沒人肯為寶物豁出去和白無邪拚命……明知死路一條,
誰會這麼傻。
    卻也因此,心結愈來愈深,種下往後聯手之因。
    白無邪在眾人「禮讓」之下,自是順利地在靈幻洞中,尋到金光閃爍的「冷金」。
    既已得寶,白天邪下山途中,卻又聽人談起近來曾在深山中,見到金虹乍閃,忽東
忽西,不知是妖是怪還是寶?
    眾說紛紛,又引起白無邪一探究竟之心。
    三日後,白無邪果然追尋到金虹現身.竟是一人高的火眼金猿。
    金猿似無惡意,又對白無邪瞧來特別順眼,有意無意間,便將白無邪引至一山洞中
(既後來的第二道天關入口)。
    山洞中雖晴天亮光,又燃火不著,白無邪憑著冷金的耀眼光芒.自是順利行去。
    來到怪樹那關,白無邪雖沒服過千年靈芝,但卻因緣巧合,曾服用過一枚朱果。
    那朱果解毒效用更強悍,自是安然渡過。
    如此連闖六關,已到最後一道鐵門,由金猿把守著。
    金猿一見白無邪竟然闖過六關,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跪地叩頭尊白無邪為新主人。
    又拿出前任主人——在此地修煉.已然歸仙的異人之親筆信函給白無邪看。
    函中寫明,金猿已通靈,喜與人相處,懂人語,能通過七關者,便是金猿新主。
    白無邪自也甚喜能有金猿為伴,便取名小金。
    小金又引白無邪至前任主人修習所在。果然風光明媚,靜溫幽雅,不虞外人干擾。
    白無邪一眼瞧及,即深深喜愛,頗有終老此處之意。
    小金又拿來一塊圓形紫玉晶母。
    雖無任何效用,但又重逾凡石十倍。
    僅此紫光湛然,渾圓天成,白無邪自也歡喜收下。
    在此地住了兩天,白無邪思念家中嬌妻,便帶著小金回無邪谷。
    聽完白無邪敘述,蘇天詩姐妹自對那宛如人間仙境之秘地,甚感好奇。
    蘇詩詩道:「大哥,那地方如此好,比之無邪谷如何?」
    白無邪輕笑道:「不能比,那地方是無邪谷的百倍大,甚至千倍大,如能居於當地,
定有看不完的風光美景,最適合隱居了。」
    蘇天詩不由神往道:「聽來真是令人嚮往。」
    蘇詩詩抓住機會:「大哥你不是說厭煩武林中殺伐之事,悶在無邪谷又嫌無聊,我
們和姐姐一起去那地方隱居,好麼?」
    「當然好。」
    白無邪爽笑道:「這幾年走江湖惹來一身殺孽,我也煩了,等你生完孩子,我們便
退隱山林。」
    蘇詩詩欣笑連連:「哪些壞蛋,我捉弄他們也沒意思,以後我們三人就可以永遠在
一起了。」
    白無邪瞄眼蘇天詩:「大姐她……永遠跟我們在一起?」
    蘇天詩斜眼過來:「怎麼?不歡迎?」
    「不不不!」
    白無邪忙否認:「我只是不敢奢望,兩大美女皆陪在白己身旁。大姐,不準備招個
夫婿?」
    蘇天詩突然嫩臉一紅:「這事,你和小妹說去,我去做飯,也該吃晚飯了。」
    她忙躲向廚房。
    白無邪盯著蘇天詩背影:「大姐今天似乎有點怪!」
    蘇詩詩輕輕笑道:「不是怪,是害臊。」
    「害臊!為何?」
    蘇詩詩笑聲不絕:「如果我們姐妹想一同服侍大哥,大哥意下如何?」
    白無邪有些呆眼:「詩詩!」
    蘇詩詩大方道:「大哥,姐姐的心情,我想你應該懂,既然我都不介意,你還有何
顧忌?」
    白無邪仍覺不安:「我有這福份麼?竟能同時擁有你們兩姐妹,會不會太貪心,我
怕上天會責怪。」
    「才不呢!」
    蘇詩詩振振有詞:「姐姐這輩子只愛你一人,你若辜負姐姐的情意,老天爺才會怪
你不知憐香措玉哩!」
    「詩詩……」
    白無邪激動地抱住心愛的小妻子。
    沒想到一向天真爛漫的她,竟也如此心細,懂得為她姐姐想得如此周到,甘願讓出
獨佔的丈夫與別人分享。
    蘇詩詩含笑道:「什麼也別說,我只要你接受我的心意,姐姐的情意。」
    白無邪能得如此兩個嬌妻,夫復何言?又有何求?
    蘇詩詩至廚房拉出羞窘的蘇天詩,讓她和白無邪獨處客廳,自己到臥房中。
    白天邪看著含情脈脈的蘇天詩,竟也不再抵拒這無限柔的美女,已將之輕攬入懷。
    一切盡在不言中。
    五個月後,白無邪接到九個黑道魔頭的聯合約鬥帖,自是準時赴約。
    蘇天詩、蘇詩詩送君出谷,自不免離情依依。
    蘇詩詩已大腹便便,仍不脫稚氣:「大哥,將九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打得扁扁的,
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蘇天詩有些擔心:「九魔聯手…無邪,還是我跟你去吧!」
    白無邪瀟灑地耍著已制好的冷金笛:「天詩,你放心,沒有我擺不平的事,不能力
敵,我自會智取,你還是在家裡好好照顧詩詩,她快臨盆了。」
    蘇天詩只好點頭。
    她自也放心不下,讓懷胎八個月的妹妹獨自在家。
    蘇詩詩甚是樂觀:「我相信大哥一定會勝利回來,打得九魔落花流水。」
    忽見小金疾奔而至,比手劃腳,吱叫連連。白無邪輕笑道:「你要跟我去?」
    小金欣然一點頭。
    蘇天詩甚喜:「我們倒是忘了,小金不但力大無窮,且身法快疾如電,有它跟你去,
我自是放心。」
    白無邪便也不反對。
    帶著小金,跨上銀駒,和兩位嬌妻告辭,已踏上征途。
    半個月後,白無邪凱旋歸來,自是得到兩位嬌妻熱烈歡迎。
    白無邪得意地描述打敗九名魔頭經過。
    又道:「多虧有小金幫忙,我簡直是所向無敵哪!」
    小金在一旁,亦是威風直叫。
    蘇天詩稱讚道:「真是好幫手。」
    小金欣叫連連,得意地接受蘇天詩的讚美。
    蘇詩詩本也想贊它幾句,卻覺肚中一陣抽痛,揪心揪肺。
    「姐,好……好痛!」
    蘇天詩驚覺:「會是要生了?」
    蘇詩詩只是呻吟不已。
    蘇天詩雖無經驗,但總聽說過。
    她要一旁急得團團轉的白無邪快去燒水。
    她已抱起蘇詩詩,向房內奔去。
    一陣掙扎,五個時辰後,總算生下個白胖可愛的小傢伙。
    白無邪高興地拉著小金又叫又跳。
    「我們白家有後了!有後啦!」
    蘇天詩在幫嬰孩洗滌時,發現他肚臍邊有個硃砂紅的新月形胎記,甚是可愛。
    白無邪將小嬰兒抱在懷中,愛不釋手,父愛流露無遺。小金亦是搶著抱。
    蘇詩詩在知道生個壯丁後,已倦極安然入睡。
    蘇天詩看著逗嬰兒玩得不亦樂乎的丈夫。
    含笑道:「無邪,這孩子要取什麼名字?」
    白無邪已有腹案:「家譜排到『中』字,他又有塊紅色胎記在肚臍,也就是身體中
央,便叫中紅吧!你看如何?」
    「白中紅。」
    蘇天詩輕輕笑道:「有些胭脂氣,但挺合他的。」
    白無邪抱著寶貝兒子,寵愛無比:「孩子,以後你就叫白中紅。」
    蘇詩詩醒來後,對白中紅這個名字並無意見,又見小金甚是喜愛白中紅,總愛繞在
他身邊。
    便道:「小名就叫金寶吧!你們看,他不是小金的寶貝麼?」
    小金聞言,甚是高興地吱吱叫著。
    或許,亦是叫著「金寶」吧!
    白無邪憋笑不已:「金寶?好像有點俗氣……」
    蘇天詩道:「小名俗氣較好,不然叫圈腰還是圈市?」
    白無邪笑得甚癟:「圈腰?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
    蘇詩詩呵呵直笑:「這不一定,我們愛怎麼就怎麼叫。」
    白無邪自不願心肝寶貝叫圈腰或圈市,只好同意小名「金寶。」
    三天後,蘇詩詩已可下床走動。
    蘇天詩在廚房準備午飯。
    熟睡的白中紅,有小金在一旁看護著。
    蘇詩詩來到院中,看到白無邪正琢磨小金給他的紫玉晶母。
    白無邪放下手邊工作,將蘇詩詩擁到身旁,道:「金寶睡不安穩,容易夜啼,這是
給他壓驚用的。」
    蘇詩詩瞄眼已成形,扁橢圓形玉令牌。
    「這又有何用?」
    白無邪笑的得意:「號令九魔!我一直忘了告訴你,那九個約鬥的大魔頭,成了我
手下敗將,因太佩服我,竟硬要拜在我門下。
    「過些日子,等他們解散各種幫派後,便會來無邪谷投靠我。」
    蘇詩詩皺眉道:「無邪谷並不大,哪容得下九人?況且……」
    「如何?」
    蘇詩詩瞪眼:「我和姐姐又不認識他們,不太方便吧?」
    白無邪淡然道:「詩詩,這九人一向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如今只有我能控制他們。
    「我們以前也做了不少隨興之事,有很多事情,外人不瞭解,總認為我們亦幹盡壞
事,如今有這機會,減少九人為害武林,何樂而不為?也可以改善武林那些自命俠義道
之人,對我們的觀感。」
    蘇詩詩若有所悟:「是為了金寶?」
    白無邪含笑道:「是,我不希望金寶長大後,人人指著他罵,說他父母是殺人魔王,
如今,我已厭倦江湖無邊仇殺,他再大點,能接受長途跋涉,我們便帶他隱居去。」
    蘇詩詩亦成熟許多:「好,我早想脫離江湖了。」
    兩人沉醉在單純的夢想中,卻不知收伏九魔,反而埋下日後的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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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無邪仙魔
    白中紅並不知道「東天峰」在何處。
    在掠出了數十丈,抬頭向東看去,立即看到一座高插雲霄的山峰。
    山峰越向上,便越是尖峭,顯然是經年累月強風吹襲的結果。
    白中紅一見這情形,立即知道那便是東天峰。
    他身形再展,便要向東撲去。
    卻在「砰砰」兩聲大響後。
    蘇天詩已立在門口,冷斥:「站住!」
    蘇天詩的聲音本來是十分低沉的,聽來也非常柔和悅耳。
    此際,她充滿怒意的那一叫,卻宛若是半天之中響起了一個悶雷。
    白中紅身在半空,一口真氣提不住,竟猛跌下地。
    這時候,白中紅心中只想到凌纖兒,在東天蜂絕頂受苦的凌纖兒,早已忘了一切。
    他身子才一落地,便呼嘯一聲,又一躍而起。
    當他的身子再度向前掠出之際,勁風習習,已迅速地自他的身後,逼了近來。
    電光石火之間。
    白中紅只覺得一股力道疾壓了過來,身不由主,向前跌撲了出去。
    他撲跌在地,手在地上一按,便待跳起。
    說時遲,那時快。
    白中紅肩頭一緊,已被人抓住後領,硬是拎了起來。
    白中紅轉頭一瞄,只見拎住自己的,正是蘇無詩。
    他又急又怒,大聲喝道:「妖婦!快放開我!」
    本來,白中紅心中對於一代異人無邪仙魔白無邪,心中實是十分尊敬。
    若不是白無邪有過人之處,又焉能使得九子天魔這九個大魔頭,這樣死心踏地的效
忠他?
    他對白無邪心存敬意,自然對「白夫人」甚尊敬。
    應該不會出口無狀。
    此際,當他知道蘇天詩竟將凌纖兒綁在東天峰絕頂之上,受那罡風襲體之苦,怎能
不心急?
    凌纖兒的內力修為並不算高,不知她是不是禁受得住?
    白中紅急得不由口不擇言。
    他一開口,才會罵蘇天詩為「妖婦」。
    他這「妖婦」兩字才一出口.蘇天詩立即臉色如霜。
    她手一鬆,身子向後退出一步。
    白中紅一見蘇天詩鬆手,連忙一個轉身,便要繼續向前掠去。
    蘇天詩冷斥:「站住別動!」
    她剛才的沉聲一喝,猶如半天中響起了一個悶雷。
    此時語音冰冷,雖然只講了短短的四個字,以白中紅如此武功之人,委時,已然如
同置身在冰窟中。
    不由停了腳,還真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蘇天詩已到白中紅身前,鐵青著臉。
    她在白中紅面前一站定,便冷冷地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白中紅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出:「我叫你妖婦!」
    蘇天詩的聲音更冷:「你為什麼叫我妖婦?」
    白中紅理直氣壯:「凌纖兒乃是完全無辜的人,你卻將她綁在東天峰上,受罡風襲
體之苦,你這樣做,當然是妖婦作為!」
    蘇天詩聲音更冷:「誰教她不說實話,不肯告訴我有關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之
事。」
    白中紅心中一動:「楚天問已死,冷天寒下落不明,江天霸就在第二道天關關口附
近,我曾在那裡見過他。」
    蘇天詩眼晴一亮,立即嘯出清亮嘯音,綿遠悠長,傳得甚遠。白中紅雖想走,卻礙
於蘇天詩,只能站著。
    兩刻鐘後,另有一聲嘯聲回應傳來。
    遠遠地.就見有金光閃耀,轉眼之間,閃耀的金光,便成了一股金線,迅速地向前
移近,來勢快絕。
    金線漸漸地變極,成了一股金虹。
    突然之間.金虹停止,一頭全身金毛披拂,神態威猛的金猿,已經垂手立在蘇天詩
的面前。
    白中紅一見是守著第八道天關的金猿,不禁有些頭痛。
    一個蘇天詩他就打不過了,兩人合手.豈不就只有吃虧的份兒。
    金猿卻毫無敵意。
    雖站在蘇天詩身旁,一雙火亮眼晴直往白中紅盯來,頗有親近之意。
    蘇天詩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她望了望金猿,又順眼白中紅,有些詫異。
    蘇天詩轉頭望向金猿;「小金,你還記得江天霸麼?」
    金猿歪頭想了想,已怪叫一聲,點了點頭。
    蘇天詩以為三位師兄是殺害蘇詩詩的仇人,早畫出三人畫像要小金看清楚,將來好
報仇。
    蘇天詩道:「好,他就在第二道天關外,你去找他,將他引來找我。」
    金猿顯然能懂人言,又點點頭。
    蘇天詩一揮手:「快去!」
    金猿後退一步,忽然金光一閃,來到了白中紅的身邊。
    白中紅在通過第八道關之際,已經知道金猿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當金猿來到他身邊時,他也不覺詫異。
    金猿到了白中紅身邊之際,竟在他的身上推推擦擦,甚是親熱,擠得白中紅是一頭
露水。
    兇惡如九子天魔,對金猿也是十分忌憚,稱之為猿兄,沒想到如今,金猿竟會對白
中紅這樣親熱。
    蘇無詩甚感詫異:「你以前見過小金?」
    白中紅搖頭道:「沒有。」
    蘇天詩微一皺眉:「小金快去!」
    那金猿帶起一陣異嘯,金光一問,又已向前疾掠而去,簡直像道閃電。
    蘇天詩瞄眼道:「你們通過最後一道關卡時、小金難道沒阻止你?」
    白中紅淡聲道:「它守住石門,若是要阻止我們,我們怎過得了最後那道關卡?」
    蘇天詩奇道:「怎麼可能!它為什麼不阻止你們?」
    白中紅呢一聲,道:「本來,它是不准我們過去,後來,它抓襲了我的衣服,看到
了我身上的一塊紫玉,便突然對我親熱起來.還向我磕頭哩!」
    此時說來,白中紅還有些得意。
    蘇天詩聞言,臉色又是一驚:「紫玉,什麼紫玉……給我聲看。」
    白中紅憋想道:「那個什麼小金如此厲害,見了紫玉珮之後,也變得柔順起來,那
塊自己從小佩戴的紫玉,似乎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
    只盼白夫人一看到那塊玉之後,就乖乖地不再找自己和凌纖兒的麻煩了。
    白中紅很快將新月形紫玉珮掏出:「就是這塊。」
    他托在手中,遞到蘇天詩的面前。
    蘇天詩猛地一顫,一伸手,便將那塊紫玉接了過來。
    在那塊玉上,本來還有絲線連著,但蘇天詩那一抓十分用力,「啪」的一聲,絲線
斷去,整塊玉都已到了蘇天詩的手中。
    蘇天詩一取到那塊玉,反覆地觀看,甚是入迷。
    白中紅趁現在,自是脫逃好機會。
    連忙一個轉身,施展全身功力,向前疾涼而出。
    這一掠出之快,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能跑這麼快。
    白中紅一口氣來到山峰腳下,回頭看去,不見蘇天詩追來。
    白中紅連忙身形上竄,向山峰上攀去。
    當他攀到一半的時候.才聽到蘇天詩的聲音傳了過來:「金寶!金寶!」
    白中紅一聽到蘇天詩的聲音,更是著急,上升的速度也更快。
    他聽出蘇天詩是在叫喚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還真俗,叫什麼「金寶」!光蘇天詩
一個人,已難以應付,何況再有他人?
    白中紅直覺著,不趁這個機會,將凌纖兒救出,以後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想及這一點,白中紅更是不顧一切地向上攀去。
    遠遠地.他又聽到九子天魔的齊聲高呼之聲和大天魔的聲音。
    大天魔叫道:「夫人,我們找你二十餘年,如今才算找到.為何不和我們見面?」
    蘇天詩卻像是未曾聽到大天魔的話。
    她仍是不斷地叫著:「金寶!金寶!」
    白中紅越攀越高,到了將近峰頂的時候,風勢已經強到了極點。
    他的耳際.除了如萬馬奔騰的風聲之外,也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那風聲,猶如千萬個心中有著無比憤怒之人,一起在狂呼怒號,實是驚心動魄,令
人膽寒。
    白中紅拚命地向上攀著、攀著,已經漸漸接近峰頂。
    他抬頭向上,極目望去。
    看到在尖峭的山頂之上,好像有一個人在。
    白中紅向上攀的去勢更快。
    他隨時有可能跌下山峰。
    因為他急於向上攀登,已不顧得任何危險。
    白中紅高峰頂還有十幾丈時,已經可以看到凌纖兒了。
    他看到凌纖兒面無人色,垂著頭,被綁在峰頂尖上。
    雙眼似已緊閉,不知還有沒有氣。
    白中紅心如刀割,大聲叫道,「纖兒!你放心,我來了!」
    愈近峰項,罡風吹襲得愈凌厲。
    白中紅雖是在聲嘶力竭地叫著,他的叫聲,才一出口,便隨風而逝,連他自己也聽
不到。
    白中紅向上攀去的速度更快。
    終於,白中紅伸手已可以碰到凌纖兒的雙腳。
    突然,他腳下一個一滑,身子向下直瀉了下去。
    幸好那山峰到了頂端,已十分尖削,如同石柱。
    白中紅一覺出身子向下滑,連忙雙手一抱,抱住了峰頂,這才止住了下滑之勢。
    喘了一口氣,白中紅又小心地向上攀去。
    兩刻鐘後,他已到了凌纖兒的身邊。
    他一手抱住了山峰,一手去搖凌纖兒:「纖兒!纖兒!」
    然而,凌纖兒下垂著的頭,隨著白中紅的推動,左右搖晃著。
    白中紅心中甚慌,連忙伸手去探凌纖兒的鼻息。
    他尚未試出凌纖兒是不是還有鼻息,伸出去的手,便連忙縮回來。
    原來白中紅的手指才碰到凌纖兒的鼻尖,就被凍得一驚。
    凌纖兒的鼻子竟比冰還冷。
    白中紅開始發抖,最恐怖的事,終於發生了。
    他想要流淚,卻因太傷心,反而無淚、無語。
    白中紅不知道呆呆地在凌纖兒的身邊多久,才又簌簌地抖著,去摸凌纖兒的面頰。
    凌纖兒的面頰也是其冷如冰。
    白中紅的動作生硬得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他腦中只是一片空白,耳際也只覺得「嗡嗡」亂響,連狂呼怒吼的風聲,他都聽不
到了。
    他心中只想著一件事:「來遲了,凌纖兒已經死了。」
    他手指抖著,好不容易,才將凌纖兒解下。
    凌纖兒立即軟綿綿地向白中紅的身上倒來。
    白中紅立即將她緊緊抱住,傷心欲絕地呼喚著:「纖兒!千萬別死啊!」
    他趕忙下山。
    到了山腰時,找了一塊平坦且避風凹地.將凌纖兒放置平地,開始運功替她逼出寒
毒。
    雙掌觸去,那寒意竟然竄來。
    如此冰冷之人焉能活命?
    白中紅不敢多想,連忙運足真勁灌注她身軀,希望還來得及,希望仍能救活她。
    縱使他仍有傷在身,功力只達七成之多。但在拚命逼運之際,仍如狂濤湧來。
    然而那狂濤駭浪卻已被那冰封世界給擋了下來。
    那冰冷的血脈,那冰冷的穴道.那冰冷的身軀,直若冰塊硬梆梆擺在那裡,任那內
勁如何強勁.仍自無法逼入。
    白中紅已自感覺死之可怖。
    便急叫著:「不要!纖兒!你活過來啊!」
    他心頭上喊著要解凍,解冰之後方能運功救人。
    又撤去功力,不住地在凌纖兒身上撫摸,希望能讓她身軀暖和起來。
    然而越摸,雙手越覺得生寒,及至後來,竟然已凍成冰似的,任他如何撫搓,猶自
無效。
    凌纖兒整個人雖稍稍軟化,卻仍凍冷可怖。
    白中紅整張臉已發白。
    他全身更抽搐,眼角已掛下淚水。
    他急於讓凌纖兒服下靈藥,更急於想盡辦法解救。
    然而凌纖兒就是不動、不醒,就連鼻息、心脈都不肯喘一下,跳一回。
    傷心絕望,迫得白中紅再次緊緊抱位凌纖兒,悲苦直叫:「不要,不要!」
    那如刀割之痛的心靈,已然叫他傷心欲絕c
    凌纖兒就這樣死了……
    白中紅輕輕將她抱起,失神落魄,毫無目標地走著。
    山林之廣,似乎已無他容身之處……
    白中紅兩眼發直,他只是向前走著。
    在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好。
    他只知道凌纖兒死了,是被蘇天詩害死的,而蘇天詩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恐怕無
法是凌纖兒報仇了。
    白中紅和凌纖兒歷盡了許多艱險,只當一到了目的地之後.便可以明瞭身世,得到
某種改變武林形勢的力量,然後和葉水心一起,三人共同生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如今,竟發生如此悲劇……」
    白中紅怔怔望著凌纖兒那白的可怕的臉色,望著凌纖兒緊閉的雙眼,他再也忍耐不
住了。
    突然之間,他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忍了許久的淚水,如泉水一般地湧出。
    白中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到他又開始注意周圍的情景時,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滿天星斗.一輪明月,愈見冷清。
    白中紅伸手在凌纖兒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只覺得觸手之處,仍是冰涼。
    他輕輕地撫摸著凌纖兒的臉頰,俯下頭去,在凌纖兒發白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當白中紅在東天峰頂上,一摸到凌纖兒的鼻尖,其冷如冰之際,便當凌纖兒已經死
了。
    這時,他這一吻,更是充滿了傷心的永別之吻。
    他的淚水,一串一串地落在凌纖兒的瞼上。
    白中紅慢慢地抬起頭來,又將凌纖兒抱了起來,向山崗下走去。
    他到了山崗下,就著月色,找了一個乾淨的山洞走了過去。
    到了這地步,他應該可以將凌纖兒放下來了,白中紅卻依然捨不得。
    他幾乎不能相信和凌纖兒已從此永訣了。
    白中紅只覺得和凌纖兒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少,但是幾乎連暢快地談一番心事的
機會卻也沒有。
    他覺的自己不知有多少話要向凌纖兒說。
    但是凌纖兒已經回魂無術了,她還能聽得到,自己的聲音麼?
    白中紅將凌纖兒抱得更緊。
    凌纖兒身子上那股冰冷的涼氣,委時,便傳到了白中紅的身上。
    白中紅仍是內功造詣十分深湛的人,但這時候,他的心中甚是傷心,根本顧不得凝
聚真氣去抵禦那股寒冷。
    不一會,他便因為寒冷,而微微地發起抖來。
    白中紅仍然不肯放了凌纖兒。
    一夜過去了。
    山洞外,有曙光射了進來。
    白中紅才慢慢地將凌纖兒放下。
    他又呆呆地望了凌纖兒一會兒,才走出山洞。
    那是一個和往常一樣的清晨。
    對白中紅來說,卻不一樣。
    這個早晨,灰暗如死亡。
    在這個早晨中,他已經失去了他所愛的人。
    白中紅只覺得心頭陣陣絞痛。
    他站在洞口,呆了好一會,心中仍是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凌纖兒已經死了,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趣味?
    白中紅曾想一死了之,但就讓害死凌纖兒的人,一點懲罰也沒有麼?
    一想到這一點.白中紅立刻熱血沸騰。
    反正他已不準備再活下去,那又何必怕敵人的武功強過自己萬倍?
    白中紅陡地挺了挺身子,一臉的悍勇不怕死。
    他搬了幾塊大石,將那山洞的入口處堵住。
    白中紅站在洞口,低聲道:「纖兒,等我一下,我……我就來了!」
    黯傷地又湧出幾行清淚。
    白中紅也不抹去,一個轉身,向前走去。
    半個時辰後,他便回到了東天峰上。
    到了東天峰上,白中紅在一株大樹下.坐了下來,讓紊亂的思緒,沉澱一下。
    凌纖兒遭到了不幸,罪魁禍首是蘇天詩。
    不論蘇天詩她本身的遭遇如何值得人同情,她害死了凌纖兒,仍是無法饒恕。
    白中紅要如何替凌纖地報仇?
    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仍是毫無辦法。
    蘇天詩武藝如此高強,白中紅絕非敵手。
    白中紅只覺呆坐無用.又向東天峰腳下走去。
    他還沒到山腳下,便已經聽到了遠遠傳來蘇天詩的聲音,聽來十分焦切。
    只聽得她道:「你們九人,無論如何要找到他!」
    又聽到九子天魔,齊聲答應。
    這九人只要同時發聲,可稱得上響徹雲霄。
    九子天魔的答應才傳了過來,便又聽到九聲長嘯之聲,四下散去。
    白中紅一聽到這些聲響,甚感驚心。
    蘇天詩要九子天魔找人,要找的莫非是自己?
    她自然可以改變無邪仙魔最後下達給九子天魔「不准殺人」的命令的。
    白中紅發現凌纖兒全身冰涼之際,本就不想活了。
    若叫他就這樣死在九子天魔手下,也太遜了吧?
    白中紅將龍齒劍掣在手中,身形向下,直落下去。
    不一會,他便已到了山腳下。
    白中紅隱身在草叢中,細觀動靜。
    白中紅躲起來沒多久,便見到四天魔身形,在兩丈外掠了過去,並未曾發現白中紅
就躲在附近不遠的草叢中。
    白中紅一等四天魔掠過,立即身形展動,向前掠出。
    他如今的目的,是為了找蘇天詩。
    所以,當即向那個狹長形的山谷撲去。
    一路上。一見人影,他便立即伏了下來。
    雖然白中紅曾遇到了九子天魔的九個人,由於他的機智,並未曾被人發現。
    兩刻鐘後,便已經來到了那山谷的谷口。
    一接近那山谷,白中紅的行動更是小心。
    每向前踏出一步,都要籍著山石草木,遮住身子,方始前進。
    當他來到了離谷口只有二十餘丈時,陡地站住了不動。
    他已經看到了蘇天詩。
    白中紅一看到蘇天詩,只覺一腔怒火,幾乎要冒出來。
    他這時正在一塊大石之後。
    他看到蘇天詩時,蘇天詩卻並未曾發現他。
    白中紅知道蘇天詩的武功極高,稍有風吹草動,她便立時警覺,行動非要加倍小心
不可。
    白中紅以極慢的速度,向前摸去。
    他屏住戶氣息,向前看。
    蘇天詩離他約有著八十餘丈遠、她正坐在一塊大石上。
    在她的面前,另有一塊大石,那塊大石十分平整,是一張天然石几
    這時.蘇天詩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放在那塊大石上的兩樣東西。
    白中紅的目光,也向那兩樣東西看去。
    他一眼便看到,其中一樣,正是自己從小就佩帶的那塊玉珮。
    在那玉珮之旁的,則是紫光浮現,扁橢圓形的那塊玉珮。
    白中紅一看到這樣的一塊令牌,心頭不禁為之抨評亂跳。
    他在一見之下,腦中便立即閃過了「通天令」三字,那是通天令!
    在蘇天詩前面的那塊令牌,就是可以指揮九子天魔的通天令。
    白中紅此來,本來是拚著必死之心來和蘇天詩拚命的。
    他已不管結果如何,定要為凌纖兒報仇。
    然而.此際他一看到這面通天令,他的心中,立即便浮起了一個新的念頭:如果能
取到通天令,那便會怎樣呢?」
    九子天魔自然是對這面通天令發過毒誓,永遠聽命。
    白中紅只要取到了這面通天令,便可以命令九子天魔來對付蘇天詩。
    蘇天詩的武功雖高,但是也不會是九子天魔九人聯手的敵手,那時,凌纖兒的仇恨
不是可以報了麼?
    白中紅一想及此,心情不禁大為興奮起來。
    他興奮的心情,卻一閃即過。
    那通天令就在蘇天詩的面前,他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其取到手中?
    白中紅眼看仇人就在面前,也有了對付仇人的法子,但是卻是就是沒有法子實行,
實在憋得可以。
    他握住龍齒劍的手,手指也發白了。
    蘇天詩只是坐著,一動也不動。
    白中紅猛傷腦筋,要如何才能將蘇天詩引開。
    只要能將蘇天詩引開極短的時間,他便可以趁機取令。
    白中紅想到這一點時,手臂不由自主震了一震。
    龍齒劍的劍尖,碰在一塊小石塊上,發出了「叮」的一聲響。
    白中紅怕已被蘇天詩發現,驚出一身冷汗。
    蘇天詩卻無所覺,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兩樣東西。
    她一臉的期盼與關懷,竟連那清晰可聞的「叮」聲,亦毫無感覺。
    蘇天詩的心中,可見是心事重重。
    白中紅慢慢地將龍齒劍橫到了胸前。
    他移開了龍西劍,本來是為了避免使劍尖再碰在石上。
    當他一橫劍當胸,一眼瞥見那柄龍齒劍之際,陡然靈機一動。
    從這柄龍齒劍,他立即想到了楚天問。
    楚天問是蘇天詩的大師兄。
    聽蘇天詩的語氣,仍是頗關心這個大師兄。
    她一定清楚楚天問的隨身兵刃。
    若將龍齒劍突然丟出,蘇天詩自然會跟去看個究竟。
    這可以說是將蘇天詩引開的最好方法。
    問題在於以自己的功力而論,雖能把利劍拋得甚遠,但以蘇天詩的武功之高,很可
能在十餘丈遠即被截住。
    就算她被龍齒劍引得向前掠出,白中紅是不是能趁機將通天令盜在手中,還是個問
題呢!
    白中紅的計劃,已經漸漸有了實現可能,但是最要緊的一環,仍待要想。
    白中紅四下瞄眼,找尋可運用之物。
    正巧看到通天令上,連著一條極細的鐵鏈。
    那鐵鏈盤成一堆,有拳頭大小。
    照鐵鏈的粗細看來,至少也有四五丈長。
    白中紅望著那堆鐵鏈好一會,已有主意。
    他輕輕地放下龍齒劍,自懷中取出一枚暗器——銀箭。
    銀箭的小勾勾,正好可以勾住通天令的細鐵鏈,將通天令勾回來。
    當然,他還要從衣服上拆下一條線,繫在那枝銀箭上。
    白中紅的動作,十分小心,一點聲響也沒發出。
    蘇天詩也一直未曾發現身旁有人。
    她除了注視面前的那兩樣東西外,偶爾抬起頭來,四周張望一下,面上略顯焦急之
色。
    看她的情形,便是正在等待某人。
    白中紅並沒有花太多時間,便已經從衣服上,拆下了一條七、八丈長的短線,綁在
銀箭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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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2:31 |只看該作者
他不敢離得太近,在相隔兩丈處,便停下身形。
    他才一停下來,便聽得大天魔道:「我們進進出出這竹林,也不下十次,夫人怎麼
一直沒召見我們?」
    其他八天魔亦議論紛紛,不知夫人為何遲遲不肯相見。
    白中紅一聽得大天魔那樣說法,不禁有些呆眼。
    他心中暗道:夫人?那是誰?為何這九個大魔頭,如此急於見她?
    二天魔也道:「是啊!小主人也在,他一定已長大成人了,我們二十餘年來。苦思
報仇,無法行動。」
    「這一次,哼哼。夫人和小主人既然尚在,武林中人可要倒大霉了!」
    白中紅剛才心中還在疑惑。
    他不知道大天魔口中的「夫人」,是什麼人?
    等他聽到二天魔的話後,他便已經恍然大悟!
    白中紅的額上,也不禁滲出冷汗。
    二天魔的這番話,可以讓每一個武林中人聽了,都會冒冷汗!
    當年圍攻無邪仙魔,幾乎包括武林中正、邪各派所有的高手。
    如今無邪仙魔居然還有妻子兒子在,再加上九子天魔,他們若要報仇的話,目標自
然針對著正邪各派所有的武林人物,這筆帳,要怎樣算,才算得清!
    白中紅自是不願見著如此慘禍發生。
    畢竟,血流成河,屍體遍野的情形,並非他們所樂意見到的。
    要如何阻止這禍事?
    通天令!
    白中紅想到,只要得到通天令,九子天魔自然聽命於令,自能阻止血洗武林的情況
發生。
    可是,通天令在哪裡?
    白中紅一生之中,遇到過不少驚心動魄的大事,但是卻從來也沒有像如今那樣,使
他的心頭感到如此沉重。
    使得他的身世.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這件秘密,除了要發動這項變故的九子天魔和他之外,沒有人知道。
    武林中各派首腦,這時可能還聚在第二道天關,可能已找到了第二道天關的入口處,
正在向這裡闖來。
    他們又怎知道,禍事一起,不但他們全是死路一條,連他們留在中原的親人、師徒,
也全然難以倖免!
    白中紅越想越是可怖,簡直不敢再向下想去。
    他本來是屏住了氣息,但這時,驚極忘形,竟吸了一口氣。
    幸好,九子天魔各自心中興奮,沒有發現。
    白中紅卻為自己吸了一口氣所發出的聲音,嚇得心頭怦怦亂跳,唯恐被九子天魔發
現,連忙又屏住了氣息。
    又聽六天魔道:「大哥,夫人見了我們,為什麼要以主人的畫像遮住了頭臉?」
    大天魔呆眼道:「這我可不知道了。當年主人遇難之際,我們並未追隨,從此之後,
也未曾再見過夫人和小主人的面,怎知道這悠悠二十餘年的歲月中,曾發生什麼事?」
    水夫人忽然問道:「大哥,各位弟兄,你們看來,那真是夫人麼?」
    立即有幾個人道:「自然是!」
    但有的卻默然不作聲。
    大天魔最後表示意見:「應該是吧!若不是夫人,怎會舉著主人的畫像?」
    此時旭日已升、又是一天之晨。
    七天魔甚感不耐:「我們在這裡等了一夜,為何還不召見我們?」
    大天魔沉聲道;「急什麼?二十年都等了,還差這一刻麼?」
    其餘八大魔不再出聲,都坐下來靜靜地等。
    白中紅暗道:「莫非,無邪仙魔的夫人,就在竹林中?」
    他抬頭向前看去,竹林濃密繁茂,什麼也看不到。
    白中紅心想:九子天魔等在竹林外面,不敢進去.自己倒可趁機摸進去看個究竟!
    他主意打定,立即悄悄地向後退去。
    退出了三五丈,九子天魔並未曾發覺。
    白中紅彎著身子,繞了一個圈,已來到了竹林的側面。
    茂密的竹林遮蓋下,白中紅已經看不到九子天魔,便也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跨出沒幾步,便已進入竹林中。
    因九子天魔仍在竹林外,白中紅行動十分小心,在竹林中緩步行走。
    但見前頭不遠處,有幾間竹屋。
    白中紅一見前面有屋子,心頭甚感緊張。
    無邪仙魔的夫人和兒子,有可能住在裡面。
    這兩人只要一在武林中出現,便又是一場浩劫!
    白中紅拎緊心神,漸漸地向那竹屋走去。
    到了屋子面前七八尺處,他才站定了身子,側耳向前聽去,只聽得屋子之中,寂然
無聲。
    反倒是九子天魔的談話之聲,隱隱約約.可以隨風飄入耳中,卻聽不清楚。
    白中紅聽得屋中毫無聲音,又向前走了幾步,到了屋門口。
    他一到了門口.才看到屋門只是虛掩著,並沒有關上。
    白中紅憋想:既已找到了這裡,總該打個招呼吧?
    「白夫人可在麼?晚輩白中紅特來拜見!」
    他唯恐被在竹林外的九子天魔聽到他的聲音,故意壓低聲調。
    他連講了兩遍,無人回答,竹屋中,仍無聲息。
    白中紅伸手去推門,呀然聲響中。門已推開。
    雖已是白天,這竹屋因蓋得密實,窗戶又緊密,屋內仍是昏暗無光。
    白中紅運足自力,才看清室內空無一人。
    他又向旁邊另一間屋子看去。仍是不見人影。
    白中紅憋想:「九子天魔說見到白夫人,此時卻半個人影也沒有,莫非他們見鬼
啦?」
    他有些不自在,連忙退出屋子。
    卻在此時,已聽得屋後傳來了極輕微的聲響。
    豎起耳朵,更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已經繞著屋子,來到了屋前。
    看情形,他只要一出屋子.便會和來人遇個正著。
    卻不知來的是敵是友?
    白中紅自想看清是誰再說。
    他一縮身,躲進了一張竹几的下面.身子縮成了一團,屏住氣息。
    白中紅這時藏向的那張竹几.正是凌纖兒才醒過來時,發現上頭放著通天令的那張。
    那張竹几是靠牆而放的,屋中的光線.本就十分黑暗,他躲在竹几下,若不是存心,
甚難看得出來。
    他才躲入竹几下不久.便見到門口人影連閃,來的竟還不止一人,一共有兩個人。
    那兩個人身形,並不高大。
    黑暗中,所能見到的,也僅是如此。
    兩人一進屋,便在榻上坐了下來。
    其中一個,忽然歎了一口氣。
    白中紅這時,離這兩人,不過六七尺。
    他自然可以聽得出,那一下歎息之聲,是個中年婦人發出。
    立即想到:莫非是白夫人?那她身邊的,必是白無邪的兒子了。
    白中紅一想到自己離這兩人已如此之近,倒有些緊張。
    那一下歎息聲後,另一個人卻也歎了一口氣。
    聽來,那另一個人.也是中年婦人,並非白無邪的兒子。
    那兩個中年婦人各自歎了一口氣,其中一個道:「點燈吧!」
    白中紅苦笑不已,若真點燈,他就藏不下去了。
    幸好另一個說:「不必了,九子天魔在竹林中晃來晃去,若被他們發現,吵著要見
夫人,就煩人了。」
    「也好。」
    「對了,吟風,夫人為什麼對那小姑娘這樣狠,竟要送她到東天峰頂上去受罡風吹
襲之苦?」
    吟風歎聲道:「弄月,你不明白麼?夫人她……心事重重,很恨某人哩!」
    弄月呢聲道:「不會吧!夫人一向溫和,怎會恨人?」
    吟風歎聲連連:「夫人很少提,但我曾聽夫人說,那人殺了她的至親,她一定要報
仇!」
    弄月悶聲道:「這又和那小姑娘有何關係?她也剛二十歲,總不會是兇手吧?」
    吟風淡然道:「誰教她說話吞吞吐吐,有話不肯實說,難怪夫人生氣。」
    弄月道:「原來如此!」
    白中紅聽到了這裡,已經可以肯定,這兩個中年婦人口中的「夫人」,一定是白夫
人了!
    無邪仙魔的妻子,果然還在人間,他兒子,自然也沒死了!
    可憐那將蒙受奇禍的武林中人,卻還蒙在鼓裡,不知死活,
    只是,不知道那個被白夫人折磨的少女是誰?
    少女?會是凌纖兒?
    那張竹几,本就不大,白中紅要縮成了一團,才能夠勉強躲在下面。
    剛才,他一想及那個少女會不會是凌纖兒時,震動一下,立即碰到了那張竹几,發
出了「格」的一聲。
    坐在榻上的吟風、弄月立即站起。
    斥聲:「有人!」
    白中紅眼看是躲不下去,乾脆先發制人,將這兩人制住,問清她們那少女是否是凌
纖兒。
    想定,立即發動攻勢!
    白中紅雙足在地上微微一蹬,身子如箭離弦。向前激射而出!
    他藏身的地方,離那吟風、弄月所坐的竹榻,本就極近,可以說一發即至。
    白中紅一射出,雙臂一振,十指如鉤,便向吟風、弄月的肩頭,疾抓而下。
    他出手快絕,吟風、弄月,在這剎那間,卻像是被白中紅的突然出現嚇呆了一樣,
竟站著一動也不動。
    電光石火之間。
    白中紅十指一緊,已經抓住了她們兩人的肩頭!
    白中紅也想不到事情那麼容易。
    心中甚喜,十指一緊,便想開口要那兩人不要大叫。
    就在此際.他只覺得自己十指一緊間,竟不像是抓在人的肩頭上,而是抓在兩塊又
硬又滑的石頭上。
    十指竟然絲毫也無從著力,一滑滑了下來!
    白中紅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兩個女人,恐怕她們武功,不在他之下!
    踢到鐵板了!
    白中紅一覺出不妙,就想逃跑,忙騰空而起。
    吟風、弄月不許他走。
    兩女緊隨在後,同聲斥喝:「你是什麼人?往哪裡逃?」
    白中紅拔起了七八尺,已到了屋頂。
    他逼得反手一掌,直呼向屋頂,擊破個大洞。
    他真氣連提,已從大洞中竄出。
    白中紅才一上屋頂,一條人影也已越了上來。
    「唰」的一聲。
    吟風已伸指向白中紅的腰際,疾點而出!
    白中紅一見這一點的來勢,如此勁疾,甚是驚訝!身子一縮,一個倒栽觔斗,已經
從屋頂上倒翻下來。
    他早打好算盤,打不得,落地就快溜。
    只不過是白夫人的兩個使女,他就不夠看。
    如果白夫人和白天邪的兒子,以及竹林之外的九子天魔全被引了來的話,那更是天
差地別了!
    他身形急速下沉,足尖才一落地,立即又向上躍了起來。
    就在白中紅剛一躍起之際,突然嗤然聲中,左腰又有一股勁風,襲了過來。
    實在不妙,出乎白中紅意料。
    急切間,白中紅來不及扭身趨避,只有連拍七,八掌。希望挽回頹勢。
    誰知他快,來人比他更快!
    轉眼間,回攻十七、八掌,壓下白中紅攻勢。
    白中紅見勢不對,連連後退,只守不攻,想找機會跑。
    吟風、弄月卻早看清他的打算。
    雙雙斥聲:「你跑不掉的!」
    一前一後,同時攻來,打得白中紅哇哇大叫。
    果然沒兩下,已被弄月自背後制住。
    白中紅瞄眼前頭吟風,雖已徐娘半老,倒也風韻猶存,端莊秀麗。
    他還想轉過頭去看弄月,只見吟風已向他望來。
    吟風瞇眼看了白中紅一會兒,似有些呆眼。
    弄月見狀,便道:「吟風,怎麼了?」
    吟風在一張竹椅上坐下來:「弄月,你將他放開,不怕他逃上天去。」
    在白中紅身後的弄月「嗯」了一聲,伸手一推,將白中紅送出兩三步。
    吟風又道:「弄月,你來看這個人!」
    白中紅立即覺得身邊一陣南輕風過處,弄月也到了自己的面前。
    弄月到了白中紅的面前,盯著了幾眼,似也有些困惑。
    吟風道:「你看,他是不是很像……」
    弄月截口:「吟風,先別說出來。」
    吹風點一點頭。
    兩人在白中紅的面前,一起坐了下來。
    白中紅既知自己打不過人家,自然甚是安份。
    他只是瞄眼二人。
    吟風冷聲道:「你可是九子天魔派來的?這九個魔頭派來的人,也一樣不是什麼好
東西。」
    白中紅淡笑道:「九子天魔?他們還沒資格派我來!」
    吟風和弄月互望了一眼,面呈驚訝之色。
    弄月道:「你是什麼人,為何來這裡?」
    白中紅道:「我是什麼人,和你們說也不知道,我來這裡,是想要見無邪仙魔的夫
人。」
    吟風、弄月臉上變色,霍地站起:「你為何知道夫人住在這裡?」
    白中紅賊笑道:「反正我知道就是,你們快告訴白夫人,有人要見她。」
    吟風道:「可以,我去通報夫人,你叫什麼名字,總得說出來。」
    白中紅憋想:自己的名字若是講出來,白夫人也不會知道。
    他道:「你說是楚天問派我來的好了。」
    吟風道:「你在這裡等著,不要亂走。」
    白中紅道:「我來這裡,本來就是為了要見白夫人,沒見到她,我怎會走?」
    吟風向弄月使個眼色,要弄月看住白中紅。
    白中紅假裝沒看到,不理她們。
    吟風身形閃動,向外掠了出去。
    兩刻鐘後。
    才聽到吟風的聲音遠遠傳來。
    吟風傳語道:「弄月,你帶他來見夫人!」
    弄月尚未回答,便聽到竹林外,傳來大天魔的聲音:「我們在這裡!」
    他還以為在叫他們。
    弄月走出竹屋,向竹林外方向。
    斥聲道:「還沒輪到你們,慢慢等吧!」
    白中紅看出,白夫人的這兩個婢女,對於九子天魔,似乎沒有什麼好感。
    應是白夫人對九子天魔沒有好感而來的。
    他心中不禁暗喜,白夫人對九子天魔沒有好感,那武林中的這場浩劫,是不是可以
免去了呢?
    念頭只是一轉,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天真了,白夫人怎能不報夫仇?
    白無邪的兒子,更不可能不報父仇!
    白中紅跟著弄月向外走去。
    他一出屋,便問道:「我們上哪兒去?」
    「帶你去見夫人……你叫什麼名字?」
    白中紅憋想,自己本來一直以為楚天問是自己的父親,是叫「楚中紅」,後來知道
楚天問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其中像是有著極大的隱秘,氣憤之下,去了那個「楚」字。
    又感到自己不知父母是誰,和白癡一樣,且楚天同臨死前;直說「白」,便改為白
中紅。
    這其中的曲折,弄月怎會知道,自己又何必向她說。
    白中紅淡然道:「你知道我是楚天問派來的,這就夠了。何必多問。」
    弄月瞟他幾眼,不再問。
    帶著他轉過了屋子,到了屋後,在一條石板路上向前走去。
    走不到十丈,弄月又問:「你父母是什麼人?」
    她這一問,卻恰好問中白中紅的傷心處!
    他父母是誰?身世如何?
    這正是白中紅要到這裡來弄明白的事情。
    他經過了那麼多的曲折,到了目的地,卻一點眉目也沒有,看起來,似乎又沒希望
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白中紅冷瞄弄月一眼,並不回答。
    弄月仍吱吱喳喳道:「喂,你這人難道沒有父母?怎麼我問你,你卻不回答?」
    白中紅白眼冷聲道:「你說對了,我就是沒父沒母!」
    弄月瞪眼道:「不說就算了。」
    不再說話,只管帶著白中紅至凌纖兒也曾去過的狹谷中。
    山谷甚狹,又看不到盡頭,白中紅不由開口。
    「白夫人就在谷裡?」
    弄月訕言:「我問你的事,你都不說,你問我的,我也不講。」
    白中紅憋聲道:「你誤會了……我是真的父母皆不知道是誰,怎麼回答你的問題
呢?」
    弄月甚掠異:「難道你……」
    她只講了三個字,便聽得一縷蘇天詩的聲音,已傳來:「弄月,那自稱楚天問派來
的人,可帶來了?」
    弄月忙應道:「來了。」
    白中紅向前看去,只見已到了那個狹長山谷的盡頭。
    盡頭處,有兩扇緊閉的石門。
    蘇天待的聲音.自是從門中傳出來。
    蘇天詩又道:「讓他自己進來,你再和吟風一同去告知九子天魔,要他們在竹屋外
等候。」
    弄月一指大門道:「你聽到了吧,自己進去。」
    說完話,她便轉身快步離去。
    白中紅走了幾步,來到了門前:「白夫人……」
    蘇天詩截口道:「你推門進來再說。」
    白中紅伸手推去。
    那兩扇門,看來甚沉重,但白中紅推去,並沒有用什麼力道,便輕鬆推開。
    只見在一盞十分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個美婦人。
    白中紅一看到那美婦人,便呆住了眼。
    他第一眼的印象便是: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個美婦人!
    蘇天詩看著他,亦覺甚是眼熟,轉念便發覺,白中紅長得和白無邪有七分相似。
    心中一陣激動閃過。
    蘇天詩本想詢問白中紅的身世,忽又想到,他乃是楚天問所派來的,會是楚天問故
意找個相似的人來?
    拎回激動心神,蘇天詩淡然道:「大……楚天問自己怎麼不來?」
    白中紅聳肩道:「他沒辦法來。」
    「什麼意思?」
    「他死了。」
    蘇天詩驚得站起:「你說大師兄死了?」
    白中紅比她更驚:「楚天問是夫人的大師兄?」
    蘇天詩有些茫然。
    「大師兄一身武藝超群,內力深厚,豈會如此早死?」
    白中紅道:「他是叫死的!」
    「叫死的?」
    「他在大叫兩個時辰後,就沒氣了!」
    蘇天詩冷聲:「胡說什麼,大師兄的精湛內力,就算連叫個十天十夜也沒關係,你
不說實話,是不是想和凌纖兒一樣到東天峰上,受罡風襲體之苦?」
    白中紅驚呼一聲,疾躍而起,向門外倒射出去!
    他知道自已突然離去,蘇天詩一定會來追趕自己。
    一出門.白中紅雙手一推,「砰砰」兩聲,將兩扇石門關上。
    他已就著那一推之力,又向後倒掠出十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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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2:08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銀衣美女
    旭日方升,濃霧便迅速地散了開去。
    凌纖兒已經可以看到四周圍的景物了。
    只見她身在的地方,乃是一個狹長形的山谷。
    四周圍全是峻峭陡然的峭壁,形勢極為險要。
    凌纖兒實是想不透.那個拖著鐵鏈,將自己引到此處來的那個神秘人,究竟是什麼
用意。
    若是那人想和自己在僻靜的地方見面.這時就該現身。
    為何仍是不見人影?
    凌纖兒四面看了半晌.直到濃霧已經散盡,還不見有何動靜。
    她忍不住大聲問道:「昨晚在我面的,是什麼人?」
    她一開口,峭壁上,便響起了轟隆的回音。
    除了回音外,卻沒有其他聲音。
    凌纖兒本不想再管.不如退出這個山谷,去尋白中紅才是正事。
    她卻又怕將自己引到這裡來的人,已得知白中紅的信息,才故意這樣引自己,她又
不甘心就此離去。
    凌纖兒在原地徘徊片刻之後,已信步向那山谷之中走去。
    那山谷雖是狹長形,卻並不怎麼深.當她走出五十丈後,便已到了盡頭。
    凌纖兒一看到那山谷已到盡頭,本想立即折回,甚至她的左腳也已回了過來,身子
轉了一半。
    就在那瞬間。
    她看到在山谷的盡頭.竟有兩扇大石門!
    那兩扇石門,顯然就是用這座峭壁上的石頭琢出來的,因為石色和峭壁一樣。
    若不是門上有兩隻大銅環.凌纖兒當真注意不到這裡有兩扇門。
    凌纖兒一看到山谷盡頭處有石門在,心中不禁一喜。
    暗道:「看樣子,這裡面兩面俱是峭壁.那拖著鐵鏈的人,自是只能向前走了。
    凌纖兒趕了兩步,竄到那兩扇石門的面前。
    她一到了石門面前.便要出聲。
    卻在這時,一陣「軋軋」聲過處,那兩扇石門,竟已自動地打了開來。
    裡面黑得不見任何光亮,陣陣陰風,倒捲而出。
    她一退出數丈,便聽到門內黑暗之中,傳來一個低沉的女子聲:「你跟了一夜,既
已來到了這裡,為何不進來?」
    當前的情景,本來的確令凌纖兒的心中,有些害怕,不敢走進那黑暗的門中。
    她一聽到洞中傳出了那個女子的聲音來,反倒放了心,道:「原來是你!」
    傳出聲音的女子,乃是竹林中曾見過的銀衣美女。
    銀衣美女又道:「不錯,是我,你為什麼不進來?」
    凌纖兒遲疑道:「你是誰?」
    「你進來後,就可以明白了。」
    凌纖兒心想:銀衣美女對自己十分友善,她如果要害自己的話、自己曾在她的身邊
昏過去,她便可以下手……凌纖兒一想及此、她心中猛地一動!
    當時,她昏過去時,竹林中,除了她和銀衣美女。並無第三者。
    凌纖兒會在那間屋中,自是銀衣美女的安排,如此說來,那間屋子的主人自然也就
是銀衣美女了。銀衣美女究竟是什麼人?
    凌纖兒一層一層地想下去,到了這一個問題,就沒有解答了。
    實則上,凌纖兒並不是真的找不出答案,而是答案實在令人震驚。
    答案只有一個,那女子是無邪仙魔的夫人!
    無邪仙魔的夫人既然仍在世上,他又還有一個兒子,自然也可能還活著。
    九子天魔已經到了這裡,武林中的這場腥風血雨……
    凌纖兒簡直沒有勇氣再向下想去。
    她呆呆地站在門口,並沒有移動身子。
    過了片刻。
    又聽得銀衣美女道:「你何以還不進來?」
    凌纖兒吸了一口氣,向前走去,心甚是沉重。
    她並不是為自己擔心,而是在替整個武林擔心!
    在這裡,有一個禍胎,可以呼喚九子天魔,要他們做任何事,甚至血洗武林。
    那禍胎,便是無邪仙魔的遺孤!
    雖然武林中,正邪個派高手,對凌纖兒實在苛刻,一路上,百般對她逼害,使她好
幾次差點就服毒自盡。
    但是,凌纖兒總是武林中人,也是和整個武林,息息相關的。
    若是整個武林之中,出現了大報復,出現了腥風血雨,她又焉能置身事外?
    到那時候,困苦的日子將無窮無盡,比起這一次她一路東行,自然更可怕得多了!
    凌纖兒向那兩口石門之中,緩緩地走去,暗道:「如今唯一抑制這場大禍的法子,
便是將通天令取到手中!」
    通天令乃是無邪仙魔的遺物,九子天魔自然聽命於持令之人。
    若自己持了通天令,那時,即使無邪仙魔的妻子和兒子要向正邪各派高手展開大報
復,若沒有九子天魔參加,自然也難以成事!
    凌纖兒本來沒有做武林盟主的野心,那通天令得不得,也無所謂。
    這時,當她一想及通天令的關係是如此重大,幾乎牽連整個武林,她卻感到非得到
它不可。
    心中不斷地轉著,連已經走出了多久也不知道。
    直到忽然聽得那女子道:「你要撞到石壁上去了!」
    凌纖兒這才猛地站住,向前看去。
    只見她離開眼前的石壁,果然只有一步距離。
    她連忙轉過身,只見眼前的光線,甚是黑暗,只在七八尺外,點著一盞燈火如豆的
油燈。
    燈火所及的範圍,只不過五六尺而已。
    就在離燈三四尺處,一張石椅上,坐著銀衣美女。
    銀衣美女側坐著,昏暗的燈光,根本照不到她的臉上。
    銀衣美女又向前道:「你過來。」
    凌纖兒又向前走去,當她走出兩步之際.她忽然感到,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
有人躲著。
    當她抬頭四面看去,卻又看不到什麼。
    她心中只是十分奇怪:這裡的燈光,怎會如此的黑暗?
    銀衣美女道:「請坐。」
    凌纖兒打橫跨出了一步,在一張石凳上坐下。
    銀衣美女盯著凌纖兒,看得凌纖兒渾身不自在。
    凌纖兒憋聲道:「你為何這樣看我?」
    銀衣美女冷淡道:「你怎會來這裡的?」
    「呃……」
    凌纖兒一時千頭萬緒,不和該從何講起,決定重頭說起吧!
    「是我爹要我來的。」
    「你爹?」
    銀衣美女雙眼冷芒直逼:「是楚天問、冷天寒還是江天霸?」
    「都不是。」
    凌纖兒搖頭道:「我爹叫凌嘯雲,人稱江南劍客。」
    銀衣美女有些失神:「怎會這樣?第一個來的人,居然是個陌生人!」
    凌纖兒道:「前輩……你……在等人?」
    「是,我在等人,但等的不是你!」
    銀衣美女冷聲斥來,令凌纖兒有些招架不住。
    凌纖兒癟苦道:「前輩等的是什麼人?」
    「不關你的事.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是如何得知來此口訣?」
    凌纖兒照實說出。
    銀衣美女自是蘇天詩。
    二十年前,當地目睹妹妹蘇詩詩慘死之狀時,便立誓要兇手血債血償!
    卻因不知兇手究竟是三位師兄中的何人,便在屋中寫下來口訣,要三位師兄據此前
來。
    她相信,兇手必會禁受不起良心的責備而前來。
    且時間愈久,苦受的就愈多,仇報得也更徹底!
    蘇天詩也曾追尋過白無邪和蘇詩詩的遺孤,卻無功而返.或許有一天,能再相見。
    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事,是為蘇詩詩和白無邪報仇!
    二十年就這樣匆匆過去。
    蘇天詩好不容易盼到人來,卻不料竟是個小丫頭。
    這意料之外的情形,令她有些茫然。
    凌纖兒將父親和她從何處得到口訣,被圍殺至死,講到一路東來受盡磨難,最後才
抵達此處。
    蘇天詩有些不信。
    「是麼,你真不認識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其中一人?」
    凌纖兒想了想:「啊!這三人我都知道,但不算認識。」
    「什麼意思?」
    「楚天問是我朋友的養父,冷天寒不就是邪魔掌?那個江天霸啊,是我在路上遇到
的。」
    蘇天詩瞪眼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凌纖兒一臉不解:「我為何要騙你?」
    「那你說,楚天問怎會收養你那朋友?」
    「這我怎麼知道?你可以問我朋友,他比較清楚。」
    蘇天詩冷聲道:「你朋友是誰?現在何處?」
    「我朋友他……」
    凌纖兒想到白中紅此時下落不明,且這女子看來不懷好意,不說也罷。
    「呃……我朋友他沒跟我來,你若想問清楚,等我去找他來再說!」
    凌纖兒見及蘇天詩一臉寒霜,覺得少惹她為妙,此時又不見通天令的影子,還是先
離開再說。
    說完話,凌纖兒就起身想走。
    蘇天詩冷笑連連:「不說實話,敢騙我?」
    突然一擊掌。
    黑暗中,人影一閃,已掠身前來。
    掠向前來的,是一個長相頗秀麗的中年女子。
    她一到了面前,便垂手叫道:「夫人。」
    蘇天詩向凌纖兒一指:「吟風,你將她帶到東天峰上,讓她給山頂風吹襲,直到她
受不了,願意說實話,再帶她下峰來見我!」
    吟風答應一聲,轉過身,便向凌纖兒逼近。
    凌纖兒自是不願意受罰:「且慢!」
    吟風略一停身。
    蘇天詩冷聲喝道:「快將她帶走!」
    吟風疾揚起手,「呼」的一聲,便向凌纖兒的肩頭抓來。
    凌纖兒身形一閃,便向後進開。
    以她的武功而論,這一閃身,是一定可以逃開吟風的一抓。
    在凌纖兒向旁避去之際,突然有一股極強大的勁力,自她的身側湧了過來,硬是擋
住她的避勢。
    在那一瞬間,凌纖兒只看到蘇天詩的手腕,略翻了一翻!
    那股大力,是蘇天詩所發出。
    蘇天詩早在二十年前,即是武藝驚人的銀箭女俠,經過二十年的修煉,武功自是更
加精純。
    凌纖兒身形一滯,肩頭一緊,已被吟風抓住。
    凌纖兒連忙想要掙脫,可是吟風的力道極大,她不但掙不開;肩頭還扭得一陣劇痛!
    蘇天詩淡然道:「你不必害怕,只要你講實話,就可免去受風襲體之苦。」
    凌纖兒又急又怒:「我又沒說謊.你要我說何實話?」
    蘇天詩瞄眼道:「還嘴硬?受罰去吧!」
    吟風武功在蘇天詩的調教下,亦頗高強。
    手臂一振,竟將凌纖兒提了起來。
    凌纖兒看已撕破瞼,雙足疾踢而出,踢向吟風的「氣海」、「帶脈」兩穴。
    那兩個穴道,全是人身要穴,凌纖兒只當若是踢中,便有望脫身。
    吟風卻早防到她這一步。
    腳未踢到,軟麻穴已被制住,只有乖乖喘氣的份兒。
    吟風帶著凌纖兒一路飛掠,雖是挾帶著人,依然縱躍自如。
    凌纖兒真是癟透了心。
    不但沒探出蘇天詩是否為無邪仙魔的妻子,連通天令都沒看到,就落在別人手中。
    凌纖兒心中煩亂著,吟風挾著她經過什麼地方,她也沒注意。
    兩刻鐘後。
    那迎面而來的勁風,強烈得叫她呼吸困難。
    凌纖兒定了定神,四面看去,這才看到吟風正挾著自己,向一個陡峭至極的山蜂上
攀登上去。
    吟風似是常爬此山,動作甚是快速熟練。
    她雖然一隻手接著凌纖兒,但對於她向山上升去之勢,毫無影響。
    凌纖兒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那山峰,越到上面.越是尖削。
    在山峰頂尖,簡直就像是一根石柱,越向上攀去,勁風便越大。
    漸漸的。
    凌纖兒幾乎連氣都透不過來。
    而那時,離山峰尖頂,還有二三十丈的距離。
    凌纖兒甚是癟驚!
    那山峰頂端如此尖削,恐怕是積年累月,被風吹襲的效果吧?
    峰頂罡風.連岩石都可以吹化。
    她若是被帶上山峰,可以忍受多久?
    如今距山峰頂端,還如此之遠,強風吹來,已令她難以忍受了!
    凌纖兒一想及此,心中更是焦急,苦於軟麻穴被制住,無計可施。
    而到了這時候,凌纖兒即便想大聲叫喚,也不能了!
    她一張口,迎面而來的勁風,便一起灌入了她的口中,令她呼吸也困難,哪還能出
聲?
    凌纖兒無法可想,只得聽天由命。
    吟風仍是迅速地向上攀著,高峰頂已經越來越近。
    到得離峰頂還有三丈處,凌纖兒已覺罡風襲來,遍體生寒!
    她的心中,更是吃驚!
    學武之士,只要武功稍有根底,內息運轉,便可以抗寒抵暑,即使大雪天,身穿單
衫,也是不會覺得寒冷。
    但這時,罡風襲來,凌纖兒卻覺得遍體生寒,因此可知到了峰頂之後,更要難熬。
    凌纖兒想起自己要受這一番苦楚,卻沒什麼原因.怎不癟極?
    轉眼之間,已經向山峰頂端,漸漸迫近。
    到了山峰頂上時,凌纖兒上下兩排牙齒,得得打震,身子已幾乎要被凍僵。
    吟風挾著凌纖兒,另一手取出了一股粗繩,繞著山峰轉了幾轉,將凌纖兒綁在山峰
的尖端上。
    將凌纖兒解了穴後,身形一縮,便向下瀉去,轉眼之間,已自不見。
    她自始至終,沒和凌纖兒講過一句話。
    這時候,吟風雖已離去,但是凌纖兒的全身,臂被粗繩綁著,還綁得很緊。
    如果不是凌纖兒手腳,都已被凍得麻木的話,那她還可以解開繩索,找路下山。
    山峰之上,此時罡風吹襲何等凌厲,凌纖兒十隻手指都已凍得僵硬,連彎曲一下,
都無法,更不可能為自己鬆綁了。
    她所能做的,是低著頭.盡量避免罡風的正面吹襲而已。
    凌纖兒低著頭,看到吟風頭也不回地向山下滑了下去。
    吟風去勢極快,轉眼之間,便沒入了雲霧中,消逝蹤影。
    只剩凌纖兒,卻還留在高出浮雲之上的山峰尖頂!
    剛一開始,她還只覺得寒冷。
    可是漸漸的,她已經覺得,凌厲迫人的罡風吹上身,竟像是在風中挾有無數枚利針
一樣,刺得她身子奇痛不已。又過了片刻。
    凌纖兒又聽得自己的衣袖,發出了「吃吃」兩聲響。
    她連忙轉眼看去,只見兩隻衣袖,已經被強風吹散。成為絲絲縷縷了!
    凌纖兒一見了這等情形,驚得都呆住了眼。
    她遭遇如此不幸,自然想痛哭一場。
    但是當她想到,並沒有什麼人硬要拖自己來,自己冒著奇險,過斷腸谷、越恆山、
大草原、闖八道天關,來到了這裡。
    但是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實在叫她哭笑不得。
    漸漸的,罡風吹上身來,已越來越痛,不再像風中接著無數枚利針.而像是風中接
著許多利刃一樣。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
    凌纖兒的全身,就像被無數燒紅的烙鐵炙烙著一樣!
    凌纖兒大口地喘著氣,她眼前已開始陣陣發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她只
感到自己離死亡是越來越近了。
    她邊喘著氣,邊斷斷續續地叫著白中紅的名字。
    不一會。
    她甚至已經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之中。
    她是看到白中紅呵呵笑著向她走來。
    但是白中紅經過她的身邊,卻像根本不認識她似的走了過去!
    這一切,當然全是凌纖兒在身受十分痛苦之餘的幻覺,她眼前的幻象,越來越多,
終於眼前一陣發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凌纖兒眼前一黑,昏了過去之後,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罡風雖然還一樣無情地向她吹襲。
    但是,她卻也不覺得什麼痛楚了……
    她只是昏了過去,自然會慢慢地醒過來的。
    凌纖兒醒過來之際,她自然又會感到罡風襲體的無比痛苦。
    在她忍受不住痛苦之際,她又會再度昏過去。
    至於她能抵受幾次昏迷,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凌纖兒在昏迷之前的一剎那,只想到了一點:如果沒有人來解救.她總有一次,會
昏過去了以後,不再醒來。
    到了那時,不必多久,她的皮肉,更會被強烈凌厲的罡風吹化,只剩一副白骨,白
骨也不會存在多久,她整個人,將在罡風的吹襲之下,化為無影無蹤!
    這時,凌纖兒在山峰頂上遇難,她的心上人白中紅,卻也不見得好過。
    且說,白中紅當時潛進了水底,自知水底漩渦的力量之大,並非人力所能相抗的。
    他仍跳下水,乃是想到無邪仙魔既然選這裡當作是放置通天令的所在,而且又留下
了那幾句話,作為給後人尋找的線索.自然沒有讓來人死在湖底的道理!
    他就是根據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地向湖底下潛來。
    白中紅漸漸接近那九股漩渦。
    他已經覺出九股游渦的力道,吸得他向前在投了進去。
    頓時之間。
    白中紅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他的身子,則在不斷地打滾、打轉。
    白中紅一切的遭遇,和凌纖兒完全一樣。
    所不同的是,白中紅比凌纖兒鎮定得多。
    也因為白中紅的這一鎮定,凌纖兒才未能與他會面!
    當白中紅被那股漩渦之力,捲到了那個巖洞中之際,他仍然拎緊心神。絲毫不亂。
    他並不知道若是再向前去,便可以在一道瀑布之中衝出來,落入一個大水潭中。
    他只想:這樣一直被急流衝出,不知要被捲到什麼地方去?自己總得想些辦法才好!
    白中紅雖在水中翻滾,但雙臂卻揮旋張舞著。
    偶然間,竟給他抓到了一個石角。
    他一抓住那個石角,自是不再在水中翻滾。
    儘管激流仍不斷向前滾滾而流,白中紅已定下身形。
    白中紅又定了定神,內息運轉,睜開眼。
    當他剛一睜開眼來時、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漸漸地。
    他卻看到在左側似乎有一點毫光在閃耀。
    白中紅乃是被湖底漩渦那股奇大無比的力道,牽引進來。
    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一個水底的巖洞之中,周圍的情形如何,毫無概念。
    此際,他一看到左側似乎,有亮光閃閃,甚是心喜。
    在漆黑的水底,能夠看到一點亮光,總是好現象。
    白中紅自是無法在如此急湍的流水之中向前游去。
    他用手向前摸索著,一直等到抓住另外一個石角,才放開原來抓住石角的手。
    就這樣,他漸漸地向那點亮光移動著。
    越向前去,亮光便越是耀目。
    由於水光變幻的關係,白中紅仍然看不出前面究竟是什麼。
    當他就快接近到那個亮光的附近之際,突然,他又覺出,有一股大力,將他吸了過
去。
    白中紅本來還想抓住石角,不被那股大力吸出,卻仍抵擋不了那股奇大力道。
    他雙手不自由主一鬆,已向著那團亮光,猛撞過去!
    但見——
    白中紅像是被一個武功極高的人抓住,向上直撞而起,眼前也陡地大放光明。
    他在黑暗中久了。剎那間,他仍然不知道是在何處,更不知道如何會忽然到了大放
光明之處。
    白中紅身子一彎,猛地向上彈起了三尺。
    他才一彈起,身上已無引力。
    白中紅身在半空,睜開眼看去,大叫:「好運氣!」
    他剛才是被一股極粗的噴泉,湧出了山腹之中的。
    那股噴泉,足有桌面大小,向上噴出之勢,十分急驟。
    白中紅竟被湧到了大噴泉的頂端。
    他弓身蹦起了三四尺,這時雖已脫離了噴泉,離地卻足有十丈。
    白中紅身子一斜,向下滑去,先落在一株大樹上,再翻身躍了下來。
    這才看清,如今是處身在一個山坡上。
    那山坡並不十分陡峭,那股大噴泉的水,匯成了七八道小溪,向下面潺潺流去。
    如今,圓月在天,映照著潺潺小溪,甚是幽靜雅致。
    白中紅鬆了幾口氣。
    他並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也不知道,若非他偶然攀住了那個石角,是根本不會來到這裡的。
    白中紅還當通天令和自己的身世,就可以在這裡得到結果。
    當他揚目四面看去的時候,卻覺甚是疑惑。
    山坡之下,乃是一個大山谷。
    山谷中,樹木森森,看來不像是有人居住,且連有人住過的痕跡也沒有!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又如何得知他如謎的身世呢?
    白中紅看了片刻。
    他身形展動,奔下了山坡。
    到了那山谷中,繞著山谷轉了一轉,也沒有什麼發現。
    他又向前奔出,不一會,便出了山谷。
    出了山谷,抬頭向前看去,白中紅更是一臉呆樣。
    只見,千山萬巒,崇山峻嶺。
    一個山峰接著一個山峰,有許多山峰,高聳入雲,峰頂為雲霧所這,看去連綿不絕,
不知何處方是盡頭!
    白中紅只覺,他隨著楚天問,天南地北所走的地方,也算得多了,但是像這樣連綿
不斷的大山脈,可沒見過。
    在那樣毫無人跡的深山中,要尋找其中一座山峰,就很困難了,何況要找到無邪仙
魔的遺物,和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白中紅在剎時之間,頓覺心灰意冷起來。
    他第一次感到,楚天問死前所說的那一番話,可能全是胡言亂語。
    因他全照楚天問的口訣做到了.已經歷盡了千辛萬苦,到了楚天問所說的地方,可
是,他得到了一些什麼?
    結果是獨處在深山之中,茫然不知所措!
    他想起凌纖兒,一定不知道已經被漩渦卷下去之後,還能生還.一定是十分焦急,
心內更是難過。
    白中紅暗道:「先設法再回到那個大湖邊上,好叫纖兒知道自己並沒有死!」
    他不知道那個大湖是在什麼方向?
    直覺如果能攀上一個山峰,應該可以居高臨下,看到那個大湖。
    白中紅打定了主意,便向前疾馳而出。
    到了一個山峰腳下,直攀了上去。
    然而,那山峰並不是太高,他到了峰頂,四下看去,觸目所見,仍是無數的山巒,
不見其他。
    白中紅連忙又離了那個山峰,向一個更高的山峰,奔了過去。
    那更高的山峰,看來十分近,但實際上卻很遠。
    白中紅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才奔到了那個山峰腳下,才一到峰腳下,便聽到一股萬
馬奔騰般,轟轟隆隆的瀑布聲,傳入了耳中。
    若非白中紅當時抓住石角,他便也會和凌纖兒以及九子天魔一樣,自然而然地在這
道瀑布之中,被衝了出來。
    他本是最先被漩渦卷下去,應該也最先被衝出來,如果是那樣,一切事情的變化,
便大不相同了。
    白中紅到了峰腳下,雖然聽到瀑布聲,但是卻還未看到那道瀑布。
    他用力向峰上攀去。
    那山峰十分高,他攀到了山頂,既將黎明。
    到了峰頂一看,仍看不到那個太湖。
    白中紅甚感失望,在峰頂略休息了一會,又下了山峰。
    這一來一去,已足足花了他一夜的時間。
    白中紅採了些山果充飢,不知道自己該向什麼地方去才好,漫步隨意走著。
    他繞過了那個山峰,已經可以看到前面的大水潭和那大瀑布,以及萬株修篁。
    折騰了一整夜,天都快亮了。
    他抬頭向那個竹林中,略看了一眼,並無意向林中走去。
    就在他向竹林看了一眼之際.忽然看到,濃密的竹林之中,有人影一閃!
    白中紅但覺不知是敵是友?
    他連忙伏在地上,藉著高達三四尺的野草,將身子遮住。
    而他雙眼望著前面,仍然隱約地可以看到竹林之中的情形。
    從竹林之中,數人魚貫地走了出來。
    白中紅才看到了其中一個,便已經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一共是幾個人了!
    第一個走出竹林的.不是別人,正長九子天魔中的大天魔!
    白中紅癟驚在心,真想不到九子天魔竟會來到這裡,還冤家路窄,偏偏和自己相遇。
    雖甚驚心,卻也有些暗喜。
    九子天魔既然在這裡,凌纖兒應該也在,他本來就要找凌纖兒.好讓她知道自己並
沒有死,倒是來得正好。
    他驚喜參半地伏著不動。
    只見九子天魔魚貫地走出了竹林。
    在九魔走出竹林之後,身後卻並沒有人跟著。
    白中紅不禁甚是吃驚,為何凌纖兒竟不和他們在一起?
    此時,已近黎明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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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31:12 |只看該作者
凌纖兒吃了一驚,連忙一躍而起,身形一閃,便已到了那張竹几前。
    她立即伸手去取那塊紫晶石,一取之下,竟然拿不動!
    凌纖兒甚是驚駭,以為有什麼古怪,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當她退出一步之後,再向前看去,卻又看不出什麼名堂。
    那塊紫晶石,是隨意地放在竹几上,雖然在紫晶石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圓洞,那
圓洞上繫著一條極細的黑色鐵鏈。
    那條鐵鏈也只是鬆鬆地下垂著拖在地上,應不致使人拿不起那塊紫晶石。
    看來,應是紫晶石本身甚有重量,凌纖兒忽覺得用力不夠,才無法拿得起來。
    凌纖兒一想及此,心頭不禁怦怦亂跳起來!
    她雖然已經看到,在那塊紫晶石上,刻著「通天令」三字,卻無法肯定.究竟是否
即為無邪仙魔留下的通天令!
    通天令的本身,並無啥用處,但誰有了通天令,卻可以使得縱橫天下的九子天魔聽
他的命令!
    誰得到了通天令,便不難登上武林盟主的寶座!
    是以通天令在九子天魔尚活在人間之際,可以說是武林中的第一至寶,怎能這樣隨
隨便便地放在竹几上?
    但這時,凌纖兒伸手一拿,居然沒有拿動,可見這塊紫晶石.絕非普通石塊,才會
這樣沉重。
    那……這塊紫晶石,真的有可能是無邪仙魔留下的通天令了!
    凌纖兒只覺心跳甚快,卻不伸手再去取那令牌,大聲道:「在下昏迷之後,醒來便
在此處,不知屋主人可否現身相見麼?」
    她一連說了幾遍,沒有人回答。
    凌纖兒又退出幾步,向門外張望了一下。
    門外幽莫深深,修竹謠曳,幽靜到了極點,並無半點人影。
    凌纖兒看了一會,又回到屋中,在竹几前坐下來,直盯著令牌瞧,好奇心甚是強烈。
    她暗道:「不管這面令牌,是不是真的能使九子天魔聽命的通天令,自己反正還要
看上一看,該是無事。」
    凌纖兒再次伸手,去取那面令牌。
    這一次,她已經知道十分沉重,手指上用的力道也較大,已將令牌抓在手中。
    紫晶石模樣有些像雞蛋,不過沒那麼圓,僅有巴掌大,拿在手中,掂了一掂,竟少
說也有二三十斤!
    想來不是普通紫晶石。
    凌纖兒把玩一陣,似覺背面另有題字。
    翻面看去,果然提有幾行小字。
    「此乃紫雲晶母,重凡石十倍,余得而情令.時在余三十餘歲時。白無邪。」
    「白無邪」乃無邪仙魔之名,這塊紫雲母,果然是通天令!
    凌纖兒將奪牌緊緊地握在手中,心跳不由加快。
    她想及,自己只要懷著這塊令牌離開這裡,向武林中人一宣佈,自己已得了無邪仙
魔遺下的通天令,消息自然會迅速地傳開。
    九子天魔即使遠在天邊,也必然趕回來,聽令於凌纖兒。那時,她一路東來,幾乎
被正邪各派高手趕盡殺絕的一口惡氣,也可以好好地出一下了。
    她想及此處,心中不禁興奮得欣笑連連。
    但是在一個轉念間,她卻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面色黯然。
    如果她是一個人東來,這時只要取到了通天令,自然便大功告成了。
    可是.她卻是和白中紅一起來的。
    且如果沒有白中紅,她可能是死在長恨宮.或是死在羅剎門總壇,如何還能到得了
這裡?
    如今,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是白中紅呢?
    白中紅在哪裡?
    凌纖兒抬起頭來,茫然地四面望著。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因早已淚水盈眶了。
    她怔怔地站著,好一會,才挪了挪身子,向屋外走去。
    在她想到白中紅生死不明之際。通天令對她,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凌纖兒轉身向外走去之際,早已順手將通天令放回竹几上。
    她才走出一步,左腳上。忽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
    凌纖兒抹了抹眼淚,低頭看去,自己的小腳上,纏著一道極細的鐵鏈,那鐵鏈的一
端繫在通天令上。
    她俯身將那細鐵鏈用手指勾了起來。這一勾這下。凌纖兒才發覺那道細鐵鏈,長得
有些離譜。
    一端繫在通天令上,另一端,卻從牆角上的一個小孔處,穿了出去,不知盡頭在何
處?
    凌纖兒順手拉一拉,那鐵鏈在穿過牆壁之後,顯然是繫在某地,凌纖兒無法將之拉
動。
    她這時,因為想起白中紅的生死不明,心灰意冷,也不想去追究那條鐵鏈,究意是
通向何處。
    放下了鐵鏈,連頭也不回,便已向外走去。
    凌纖兒才一踏出門,使陡地站住。
    她突然聽到有人講話聲目前面傳了過來。
    那聲音柔媚悅耳;「前面有屋子,一定有人,過去看看吧!」
    凌纖兒一聽到聲音,陡地站住。
    她已聽出,那是水夫人的聲音!
    接著,便聽到大天魔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道;「白中紅這小子果然詭計多端,他一
定知道被那九股漩渦卷下去,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才跳水的,連凌纖兒也裝模作樣來
騙我們,我們當真是陰溝裡翻了船了!」
    七天魔道:「幸好我們立即回頭,這時追了來,還不算晚。」
    凌纖兒一聽到大天魔和七天魔兩人這樣說法,心中不禁又驚又喜!
    她驚的是,九子天魔居然不畏險,也追來了。
    她喜的則是,既然九子天魔也是被九股漩渦的大力,卷衝到這裡來,白中紅自是也
可安全抵達,沒有危險。
    白中紅多半是被瀑布衝進那水潭之後,由另一條路走了,自己仍然可以見到他的。
    凌纖兒一想及此,精神更好了幾分。
    也就在這時,便聽到三、五、六、七天魔齊聲道:「大哥,若是他們已得到了通天
令,那我們怎麼辦?」
    大天魔沉聲道:「各位兄弟,無邪仙魔對我們如何?」
    眾天魔的聲音一齊傳來;「恩重如山!」
    聲音響亮,直衝雲霄,震得山谷四下回音連連。
    好一會.他們的聲音,才靜了下來。
    這才聽得大天魔道:「既然各位弟兄未忘無邪仙魔恩重如山,那麼主人雖死,他生
前所說,見令如見人之語,我們自然應該緊記在心。」
    眾天魔又齊聲道。「大哥說的是。」
    凌纖兒一聽到這裡,更是歡喜在心。
    她心想;想不到九子天魔九人。本來全是邪派中的大魔頭,但是對於無邪仙魔的恩
情,卻這樣懷念不忘,簡直是奇跡!
    聽他們所講的,顯然是什麼人只要通天令在手,他們便準備聽令了。
    凌纖兒陪喜在心。
    她不必怕這九個魔頭了,可以令他們聽話的通天令.就在屋中。
    她已聽出九子天魔的腳步聲,漸漸走近。
    凌纖兒立即一縮身,縮回屋子中,轉身去取通天令!
    她邊轉身還邊想:九子天魔一到,自己對他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他們去找白中
紅的下落!
    凌纖兒剛想到這裡,身子便已轉了過來。
    她一掃眼,向那竹几上望去,剎時之間,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仔細著去,竹几上空無一物,哪裡還有什麼通天令?
    這怎麼可能!
    凌纖兒奔到竹几前.伸手在竹几上摸半天,的確是沒有東西!
    她這下,真的不想呆眼都不行了。
    剛才的一切,難道全是幻覺?
    當然不是的,凌纖兒離開之際,還曾被那條細鏈絆了一下,那時,通天令還在竹几
上的。
    她只離開門口一步,通天令便突然不見了,難道是見鬼啦?
    凌纖兒強自鎮定,轉眼想到,通天令上的細鏈是從牆洞處穿過的,那自然是被人拉
到牆外了!
    將通天令拉到牆外的,又是什麼人?
    凌纖兒在那片刻之間,只覺得腦中亂哄哄的,她想要立即轉過身,出門轉到屋後看
個究竟。
    然而當她想到這一點時,卻已經遲了。
    她雖然還是背對著門,卻已可以聽得一陣腳步聲,已來到了門口。
    大天魔的聲音已傳來:「裡面的人,可否現身一見?」
    凌纖兒心頭怦怦亂跳。
    她這時手中並沒有通天令,自然不能使九子天魔聽自己的命令。
    這一點,倒還沒有什麼關係。凌纖兒本就不在乎九子天魔是不是聽自己的命令。
    她擔心的是,如果九子天魔發現了她,一定會向她追問通天令的下落,她又怎樣交
待呢?
    九子天魔到了如今,他們自然會向持有通天令的人聽令,但是在通天令未出世之前,
他們當然要想盡辦法,防止通天令落入他人的手中!」
    他們九人該會怎樣對付她呢?
    凌纖兒的心中,亂成了一片。
    但門並沒有關上,雖然是黃昏時分,屋中的光線格外昏暗,但九子天魔一定已看到
室內有人了,她又向什麼地方躲?
    大天魔又道:「裡面的人若不出來,我們要自己進來了!」
    凌纖兒心頭甚急。
    此時她背對著九子天魔,他們雖不知道她是誰,但若九人進門,豈會認不出她?
    躲是躲不了的,心下一橫,乾脆面對現實吧!
    她心中想著,目光仍是四下游移著。
    正當要轉身時,卻給她看到牆上所掛的那幅人像。
    凌纖兒相信這人必是無邪仙魔,或許……可以利用「它」來對付九子天魔!
    她忙伸手,將牆上的畫像取下,
    大天魔冷聲又道:「裡面的人,可是不歡迎我們九人?」
    凌纖兒突地眼前一亮,顯然是九子天魔中,有人晃著了火折子。
    她早就想好了對策,將那幅畫像遮在自己的面前,轉過身去。
    大天魔冷冷地講完之後,其餘各魔、亦是冷笑出聲。
    當凌纖兒轉過身去時,所有的聲音,立即一起靜了下來。
    凌纖兒用畫像遮住了頭部,看不到九子天魔九人臉上的神情如何。
    她隱約可以看到,九個人一齊站在門口,似是呆住了。
    過了足足兩刻鐘後,水夫人驚呼道:「天哪!是主人。」
    便聽得九人齊聲道:「參見主人!」。
    凌纖兒見九人一起跪下,連忙將那畫像向下移了移,免得自己的臉,被九子天魔發
現。
    九子天魔每人在地下叩幾個頭,才站了起來。
    大天魔緊張地問道:「高舉著主人畫像的,不知是誰?」
    凌纖兒心想,人家既然問到了,總不成裝警作啞,不出聲吧?
    她將聲音放得十分低沉:「是我,你們不必多問了!」
    她這句話才出了口,便聽到三天魔歡叫道:「是夫人!」「夫人,是你麼?」
    大天魔喝道:「快參見夫人!」
    九子天魔又紛紛跪了下來,行完了禮,才又站起了身子。
    凌纖兒暗笑在心:他們口中的「夫人」,自然是無邪仙魔的妻子,既然誤會自己,
正好將計就計,當可脫身。
    她仍不說什麼,只以十分低沉的聲音,發出了「嗯」的一聲。
    大天魔道:「夫人,你為何以主人的畫像,遮住了臉?」
    凌纖兒淡然低沉道:「我已叫你們不必多問了!」
    大天魔憋聲道:「是!」
    水夫人感慨道:「夫人,原來你在這裡,小主人可好?我們九人在主人罹難之後,
到處找尋你們母子兩人的下落,但是卻音訊全無,我們找得好苦啊!」
    「雖然沒有按照主人遺命,為你們報仇,但總不敢對主人的遺命有違,我們每每想
及此.主人一生為人,如此好行仁義,怎會有這樣的結果?如今好了,天辛夫人和小主
人安然無恙!」
    水夫人講那一番話之際.感情豐富到了極點
    凌纖兒心想:如果聽到這番話的,當真是無邪仙魔的夫人,那一定要大受感動。
    只可惜,聽到的是她。
    凌纖兒不過「嗯」了一聲,表示回答。
    大天魔甚是興奮:「夫人.小主人既然和你安然在此,那一定已長成大人了?」
    凌纖兒沒想到無邪仙魔還有個兒子,她既沒見過,自是不知他長得是高是矮,是扁
是圓?
    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她卻不得不敷衍九子天魔。
    沉聲道:「是。」
    大天魔欣笑道:「小主人在何處.我們可以見他麼?主人收受天下武林高手攻擊,
含冤而死,這過節自然不能就此算數,我們定要請出小主人,算算這筆二十多年來的舊
帳才行!」
    凌纖兒聽到了這幾句話,不禁暗暗吃驚!
    如果無邪仙魔的夫人和兒子.真的還在世上,就憑大天魔這幾句話,武林之中風雲
將再變色!
    聽說當年中原武林人物,為了對付無邪仙魔,共分三路。
    正派高手一路,邪派和黑道一路.另外有幾個介乎正邪各派之間的高手,又自成一
路。
    這三路人物,幾乎已是武林之中各門各派。
    如今,當然有些人已經死了,也有些人不知所終。
    但是這些人的後代,自是仍在。
    如象九子天魔和無邪仙魔的兒子要報起仇來,人可就殺不完了,這下怎生了得?
    凌纖兒甚是心驚,呆住了說不出話。
    大天魔道:「夫人,你怎不說話?」
    凌纖兒心想:自己總不能一直首以以畫像放在面前和他們講話,時間一久,必然會
惹起他們九人起疑.那時便又麻煩了。
    倒不如趁他們九人.一心以為自己是她們夫人之際,將他們支開,自可找機會逃命
去了。
    她打定了主意,便沉聲道:「你們且先退出竹林去,在林外等我,我再告訴你們。」
    大天魔急道:「夫人.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主人雖死,我們仍銘記在心,儘管對我
們直說!」
    凌纖兒道:「你們先聽我的,退出竹林去再說。」
    大天魔這才一拱手;「是。」
    凌纖兒眼睛向下看去,九人先後移動身子,向外走出。
    凌纖兒鬆了一口氣,一等九人出了屋子,便將畫像移開了些,偷眼看去,
    九子天魔身形閃動,已迅速地向外掠出,轉眼之間便已不見。
    凌纖兒將畫像在竹几上一放,身形一晃,也出了屋子。
    她才出屋子,便陡地想起,這幅畫像用處蠻大的,若是自己被九子天魔再度找到,
將這幅畫像擋在面前,應該還可以頂一陣。
    她一想及此,連忙一個轉身,回到了竹几旁,想將這副畫捲起帶走。
    凌纖兒一到了竹几旁,伸手向幾上抓去之際,她的手才伸出,便突然停在半空中不
動了!
    竹几上空蕩蕩地,哪裡還有畫像的影子?
    凌纖兒嚇得頭皮發麻,寒意直升。
    她剛才,已經經歷過通天令突然不見一事,那一次,還可以說她已出了屋子,
    可是這一次,她只來到門口,連大門也沒跨出一步。
    牆上那小孔,縱使可以取出通天令,也不能將那蠻大的一幅畫像取走。
    難道是……屋裡另外有人?
    那人又在什麼地方?
    凌纖兒在乍見竹几上,已沒有畫像之際,整個人都呆住。
    當她想及,在這間漆黑的竹屋中,可能還有另一個神秘的人,就無法再呆下去。
    若在這屋中僵靜不動,事情可能更加糟糕!
    凌纖兒足尖猛地一點,身如行雲流水,已然飄掠向屋後。
    九子天魔正在屋前的竹林中等她,她自是只有往反方向走了。
    凌纖兒輕功疾展,瞬息間已掠出百多丈。
    背後並沒有什麼動靜,她才略鬆了一口氣,在路旁的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便聽到身前不遠處的地面上,傳來一陣甚輕微的「唰唰」聲。
    在她坐的大石左方,似乎有一條細長的蟲,正在向前,慢慢地爬了開去。
    凌纖兒甚驚心,難道是毒蟲?
    再仔細看去時,便發覺哪裡是什麼毒蟲!
    在地上緩緩向前移動的,乃是一條極細的鐵鏈。
    那條鐵鏈,凌纖兒並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一眼便可以認出那鐵鏈,正是剛才在屋中所看到,一端繫在通天令上,另一端通
到屋外的那條。
    這一端上,並沒有通天令在,而鐵鏈自然是不會自己移動的,一定是通天令已被什
麼人取走,那人正在緩緩向前走著,將鐵鏈抱在地上!
    凌纖兒順著鐵鏈,想向前看去。
    她望出了一丈五六,前面便黑沉沉地,什麼也看不到。
    她根本看不見有人,更不要說想弄清那是什麼人了。
    凌纖兒呆了片刻,猛地站了起來。
    那鐵鏈向前去的速度極慢,凌纖兒一站起身來後,鐵鏈還只在她身前五六尺處。
    凌纖兒向前跨出一步,一彎身便去抓那鐵鏈。
    在凌纖兒想來,那鐵鏈在地上緩緩移動,自己一伸手,自然可以將之抓在手中的。
    她一握住鐵鏈的一端,除非前面握住另一端的人,肯放棄通天令,否則,自是可以
見到人了。
    凌纖兒想的是不錯,可是,當她一俯身去拾那鐵鏈,手指還沒有觸到那鐵鏈之際,
鐵鏈前進的速度,陡地加快!
    雖然聲響中,鐵鏈向前疾滑出去,卻不是滑出很遠,不過滑出了尺許,恰好讓凌纖
兒一抓抓空!
    凌纖兒忙起身,向前看去。
    直覺,如果那人看不到她的動作,怎會如此湊巧。她剛一彎腰,想去抓鐵鏈,便將
鐵鏈拖得向前疾滑出了尺許?
    凌纖兒直起身來,是想著看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當她抬起頭向前看去之際,卻仍和剛才一樣,眼前黑暗暗的,什麼也看不到。
    她再次低下頭去,只見那條極細的鐵鏈仍然和剛才一樣,在前面一寸一寸,極緩慢
地向前移動著。
    凌纖兒猛一抬腳,便向那道鐵鏈疾踏下去!
    她的這一下動作,既快速又出人意料。
    可是,就在她的鞋底離鐵鏈寸許之際,鐵鏈又向前滑了出去!
    凌纖兒實在氣不過,想大聲喝問,但是卻又怕給九子天魔聽到。
    她本不想去管那鐵鏈,卻又想弄明白那是什麼人,想要弄明白那人是不是曾經見過
白中紅,知道白中紅的下落!
    凌纖兒打定主意,決定跟在那鐵鏈後面去看個究竟。
    那條鐵鏈,也像是在引著凌纖兒向前去。
    當凌纖兒慢慢跟在後面時,鐵鏈也是緩緩地向前拖行著。
    一等凌纖兒踏前幾步,想將鐵鏈抓住時,那條鐵鏈,便立即向前竄出,不論凌纖兒
出手多麼快,多麼突然,總是沒有法子抓得住。
    凌纖兒的好奇心,越來越甚。
    她要跟向前去看個究竟的決心,也越來越強。
    她已經看出,在前面抓住了鐵鏈另一端,在引自己向前去的那人,似乎並沒有惡意。
    那人既然沒有惡意,跟去應是無妨。
    凌纖兒好幾次想要弄清楚,前面拖住了鐵鏈在走著的是何等樣人,但是夜那麼深,
天色太黑,總是看不到人影。
    她卯上了:「好,我一直跟下去,難道天不會亮麼?天亮了,總能看到你了吧!」
    這時候,她怕那鐵鏈突然失去蹤跡,便緊緊地盯著地上向前移動著的鐵鏈。
    因此,在這一夜之中,她經過了一些什麼地方,便毫無印象了。
    她只知自己所經過的地方,大都是崎嶇不平的山路,難得有平坦之處。
    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三更。
    凌纖兒仍是鍥而不捨地跟著。
    終於,天色漸漸地灰白起來了,黎明將至。
    凌纖兒以為,這下該能見到人了吧?
    便抬頭向前看去。
    這時.天色已經微明,照理來說,以凌纖兒的目力,就算是遠在百丈外的事物,她
也可以看得到的。
    她抬頭向前看去,卻只見白茫茫的一大片。
    竟是個濃霧之晨。
    厚厚的霧將她的視線遮斷,她只能看出一丈左右.和晚上並沒有什麼分別。
    凌纖兒憋歎一聲,忙又低頭去看拖在地上的鐵鏈。
    她一低著頭,卻見鐵鏈迅速地向前縮去,已縮入了濃霧中。
    凌纖兒嗔斥:「想跑?難道我跟了整整一夜,都白費了?」
    她連忙身形閃動,向前趕去。
    她的「邀月摘星」步法,乃是上乘輕功。
    此際,凌纖兒向前掠去的速度雖快,鐵鏈縮入濃霧中的速度,卻比她還快些。
    當她迅速向前掠出三、四丈,再向地上看去,已看不見那條細鐵鏈了。
    凌纖兒連忙側耳細聽。
    只聽得左首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唰唰」聲,正在迅速地遠去。
    她連忙展動身形,向前趕出。
    凌纖兒才掠出了四五丈,便陡地站住!
    由於她停得太突然,身子竟向前猛地一傾,幾乎跌倒。
    凌纖兒在濃霧中,只管向前飛馳。
    她絕未想到前面會有什麼障礙,等到突然間,發現前面有一座極高的峭壁擋住去路
時,她離那峭壁,不過丈許。
    若不是她的輕功造詣高,能夠及時收勢,這一下撞上去,恐怕就要腦袋開花啦!
    凌纖兒手一伸,在峭壁上按了一按,才將身子站穩。
    她連忙側耳仔細聽去。還想聽到鐵鏈在地上拖動,所發出的那種輕微的唰唰聲,但
是四周圍靜寂到了極點。
    當凌纖兒屏住了氣息之際,她幾乎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她呆呆地站了並沒有多久,朝陽已經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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