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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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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4:27: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家人共餐福滿懷

  小河流水潺潺,上有烏雲綿綿,幾片綠葉襯花顏,清風微拂面,今日陰天。

  見到如此天氣,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也高興起來,終於不用再忍受大太陽來鍛煉了,二人到院子中丟沙包,真正的沙包,外面一層細麻布,裡面填上沙子,比鵪鶉蛋稍微大點,小手抓著正合適。

  小紅守在一旁,眼睛死死盯著那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沙包,緊怕兩個小祖宗在互相丟的時候丟到對方臉上。

  正玩著高興,一下人拎著一個筐走過來,輕輕把筐放於地上,對王鵑說道:「小娘子,按照您的吩咐,東西買來了,周圍一圈都轉遍,這買這些。」

  「嗯,好的,你忙吧,哦,到小寶那庫房,領兩根大骨,挑肉多的拿,回去給你家娃子熬湯喝。」

  王鵑把沙包接到手,停下來,對這下人說道,打賞用的自然是張小寶自己的那個庫房東西。

  等下人道謝離開,張小寶跑到筐旁邊,墊著腳扒眼觀看。

  「這什麼東西?看著面熟。」張小寶問道。

  「當然面熟了,硝石,不怎麼純的硝石,我特意讓人買來。」王鵑解釋。

  「硝石?」張小寶一聽這名字,就開始向周圍看。

  「看什麼呢?就是硝石。」

  「看木炭和硫磺呢。」張小寶說道。

  王鵑白了張小寶一眼,也走過來看硝石「瞎想什麼?我又沒說做火藥。」

  「哪總不能買這麼多治病吧?」張小寶還在尋找另外兩樣東西。

  「笨,二牛家把那火鍋做好了,已經送到院子裡,我想喝點湯,吃兩片嫩肉,拿硝石做成冰,好凍羊肉,用刨子刨成片,一片一片都打卷,比切的薄,吃起來方便。」

  王鵑邊說邊伸胳膊到筐中掏了一小塊硝石,托在手中看,點點頭,覺得不錯。

  「哦,這就可以吃火鍋了,陰天正好,吃飽了睡覺,那才叫舒服呢,大的肉片我是不指望了,撈點沫子也行啊。」

  張小寶一聽火鍋有了,那自然要凍羊肉了,吩咐著小紅去拿一大一小兩個盆,分別裝上水,把硝石放到大盆中,他繼續和王鵑丟沙包。

  等到小盆中的水也結成冰,這才命人送來新鮮的羊肉凍上,還有人自然是準備其他吃食,找個新刨子,弄好木炭,又讓人到二牛家,把那泡山辣椒秧子的弄水弄來一罐,剩下就等著羊肉凍硬刨好開吃。

  王鵑也沒閑著,叫人去吊雞和豬骨頭的湯,還弄來點干的海貨,這東西便宜,先用溫水發著,一會兒打鍋底用。

  這一等便是不少時候,快到中午時,羊肉終於是弄好了,至於牛肉,那東西不好殺,容易惹禍,暫時吃不上了。

  玩出一身汗的張小寶和王鵑洗了個澡就陪著張小寶的家人坐在桌子旁邊,說是坐,其實是被人抱在懷中。

  桌子中間擺著那個火鍋,筒子裡放好燒紅的炭,蓋上內圈是一個窟窿的鍋蓋,上面再多放一截煙囪,等著那裡面傳來咕嚕的聲響,水就開了,摘煙囪,掀蓋子,便可以涮東西吃了。

  腐乳、臭豆腐、韭菜花、醬油、陳醋等等調料都用小碟子裝好,擺在那裡,誰吃誰自己拿。

  張小寶的父母和爺爺、奶奶按照規矩圍坐在那裡,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被小紅一手一個摟在懷中。

  大人都知道,這是小寶特意讓人給他們做的火鍋,聞著那鍋中的湯與海鮮的味道,覺得還不錯,就是不清楚吃起來如何。

  「娘,吃呀,我給您涮一片羊肉。」張小寶見眾人都坐在那看,只好自己費力地拿著筷子,顫悠悠地夾起一片羊肉,伸到鍋中,在那輕輕擺動。

  小紅怕那煮沸的湯汁濺到小公子身上,想要伸手去擋,又騰不出手來,只好使勁往回拉。

  「別拉,容易燙到,好了。」張小寶告戒一聲,又動了兩下,把那變了顏色的肉拿出來,送到母親的碟子裡。

  張王氏的眼圈登時就紅了,張嘴把那肉吃進去,吧嗒一下就沒了,連什麼味道都沒嘗出來就使勁誇道:「好吃,我家寶郎弄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公公、婆婆,還有夫君都吃。」

  這下大家都動起手來,按照自己吃東西的習慣,弄出來兩份調料,一份是放那個山辣椒秧子水的。

  張小寶、王鵑、小紅則是在一旁看著,都在嚥口水,小紅是不能一同吃,張小寶和王鵑是不能吃這麼大的肉,只能等大家涮差不多了,鍋裡有零碎的,才能就著湯喝。

  「小紅,不用抱著我們,我們站著看,你也吃。」

  由於是矮桌子,眾人坐的都是小板凳,也叫胡凳,張小寶和王鵑站在旁邊也行,見小紅在那裡看著,覺得不舒服,不讓人家進來也就算了,既然坐在一起,光看著那可不行。

  張小寶掙脫小紅的懷抱,吩咐著。

  小紅哪敢動筷子,猛搖著頭。

  王鵑也掙脫下來說道:「讓你吃你就吃,人多更熱鬧。」

  「小紅,一起吃吧,這幾日你照顧小寶和鵑鵑盡心,就當是賞你的。」張王氏終於發話了,小紅這才道著謝,小心地吃起來。

  五個人在吃,剩下倆孩子,張小寶看看,拒絕了小紅要給他弄湯喝,自己用匙子舀下一點豆腐,放鍋中燙了燙,送到王鵑碟子裡。

  「吃吧,一會兒再吃鴨血,這些東西還能吃。」

  王鵑也不客氣,調好自己的料,用筷子插在豆腐上,沾了沾,小口小口地吃上了,吃完吐吐舌頭「真辣。」

  張小寶又給自己燙了點豆腐,那小手的手背已經有幾個小紅點了,這下小紅看到可嚇壞了,剛才她還沒發現。

  連忙把張小寶的手拿過來看,其他人也見到這個情況,緊張起來,只有張小寶和王鵑沒有任何表情。

  「小紅,你吃你的,不用管小寶,這點燙沒什麼。」王鵑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和張小寶屬於同一類人,這點根本算不上傷的疼痛無所謂,她相信,就算把張小寶那手上的一層皮都燙掉,張小寶想殺人,手都不會抖上那麼一下。

  「嗯,對,一點都不燙,就是熱熱的,我自己能吃,我可是妖怪。」張小寶一笑說道,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什麼妖怪?是神仙,別聽你爹瞎說,小紅,既然小寶能自己動手,就讓他自己吃,我兒子可不是一般人。」

  張王氏也有點心疼,可她還是選擇支持自己的兒子。

  「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他幹什麼?娘,我給您拔個蝦吃。」

  張父見到夫人又要舊時重提,怕被爹娘再教訓一頓,燙了三隻蝦,分別給爹娘還有張王氏拔出紅彤彤的肉。

  「晌午了,三水縣派去的人怎麼還沒消息傳回來?」

  張小寶用勺子在鍋中撈了一些家人故意弄碎的羊肉,連帶著湯和裡面綠色的蔥花,一同裝到王鵑雙手托著的小碗中,兩個人一人一口地喝著,突然想到三水縣那邊的事情,隨口問道。

  「應該沒事兒,我最擔心的不是那邊,而是到底哪條河會停船,萬一船還沒到怎麼辦?」王鵑喝口湯,邊說話邊習慣性地在桌子上看了一圈。

  「這不急,我相信,那兩條河一定會有收穫,這個宋騙子我可是比較瞭解他的心態的,你找什麼?」張小寶看到王鵑的動作問道。

  「粉條,我忘了,這邊沒有。」王鵑這次用的是唇語。

  「這個我沒做過,到是知道大概的東西,小時候孤兒院那邊有個澱粉場,河裡面的水都是白花花的,早知道進去看一眼人家怎麼做就好了。

  回頭讓人用麥子去弄,不就是先弄出澱粉麼,有十兩銀子砸下去,絕對能弄出來,正好還能賺點小錢,可惜今天沒有辣醬吃。」

  張小寶努力想了想,終究是沒想到粉條是怎麼做出來的,他不怎麼喜歡吃這東西,偶爾嘗嘗還可以,從來沒上過心。

  「沒事兒,哪天讓人做面皮吃,這個我會,小時候大院裡就有一戶做這個的,我經常去幫著揉面玩。」王鵑看到張小寶的唇語,安慰般地說道。

  兩個人正在那對唇語呢,小紅已經匆匆吃完了,沒敢吃飽,就是每樣菜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張小寶也知道,小紅能吃幾口就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了,見她在邊上呆著也不好,便對她說道:「小紅,你去看看小七那邊怎麼樣了,必須要把宋騙子留在這裡幾天。」

  小紅答應著離開,這邊吃喝依舊。

  不談論這邊沒有的事情的話,張小寶和王鵑就放開了,也不用唇語了,在那裡喝湯,吃零碎的東西,研究起後面的計劃來。

  大人則是不怎麼出聲,一面吃著,一面看著兩個小傢伙,聽他們口中說出那種大人才會說的話,笑容在臉上就從沒下去過,終於不用再為下一代是否會把這家業敗壞掉而擔心了。

  最鬱悶的是張父,他總覺得兩個孩子不正常,可看到其他三位他不能惹的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轉念一想,如此這般也好,等小寶長大說不定能考個狀元回來,於是對著兒子說道:「小寶,願意和為父識文斷字嗎?」

  「願意,正在學,以後爹要多費心了。」張小寶把湯嚥下去,點點頭,對著父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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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5:06: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番幫有物胡蘿蔔

  三水縣縣城,靠在城郭東門處的街北面,有一間上書『留意居』三個大字的店舖,此地稍微有些偏,來往於門前的人並不是太多。

  坐堂的掌櫃不知道上哪歇息去了,只扔小夥計一個人守在櫃臺處,無聊地望著門前偶爾過去的行人。

  時到正午,夥計早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沒有人來叫他替換,他只能在這裡繼續挺著,不時地想一想酒樓中的酒菜,覺得越發地餓了,就連那外面樹影子的移動都慢了起來。

  把兩個胳膊放到櫃臺上,下巴枕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對面那家小湯餅館,嘟囔道:「吃碗湯餅也好啊,這個破店,一天也不見有兩個人上門。」

  正嘀咕著呢,門口處竟然轉進來兩個人,夥計立即把胳膊拿下來,掃了一眼,就斷定,這二位是有錢人,一身絲製長衣,腰上垂下來的繩子上還吊著塊玉。隨著走動,不停地起伏著。

  「二位客觀,想要尋些什麼,小的給您指點。」夥計根據自己的判斷,換上一副笑容滿面的表情,恭敬地問道。

  「自去忙,我二人隨意看看。」其中一人說著話,抖手就是一小塊銀子扔過去。

  夥計連忙接住,稍一掂量,就估計出大概的重量,絕對有三錢了,貴客啊,感覺自己人也精神了,肚子也不餓了,有三錢銀子,等到晚上下工,就去那杏春樓好好吃一頓,找個漂亮的妹妹,明早直接回來就行。

  那二人只是看,也不說話,轉了一圈,突然盯上了一幅畫,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點頭,方才給錢的人開口說道:

  「夥計這幅是什麼畫?」

  「哎呀,客觀,您的眼睛真毒啊,一眼就巧出了這幅畫的好,此畫乃是前人所繪的,初春睡蓮圖,您看看這筆鋒,硬而不折,柔而不妖,只那寥寥幾筆就已經把……。」

  「行了行了,這畫多少錢?」沒等夥計那連綿的誇讚說完,這人就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介紹,直接問起價錢。

  夥計到是懂事,人家不讓說,那就不說,看著那畫,盤算著應該要多少錢,那畫若是一點損壞都沒有,要個二十兩銀子還真可以,問題是那畫上明顯有一處是被火燒壞的地方。

  就在畫的右上角,有個指甲大的窟窿,已經被匠人用特殊手法補上了,可依舊能夠看出來,一時不知該如何要錢,多了怕人家直接走,少了又覺得自己能得的賞錢少了,賣的多,得的就多。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劉旺,是不是又在偷懶,沒看貴客上門,還不好好伺候?」

  一聽聲音,夥計劉旺放心了,掌櫃的出來了,連忙半轉身,對掌櫃地說道:「趙叔,這二人看上了牆上那幅畫,問價錢,我都給忘了。」

  夥計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眨了眨。

  趙掌櫃的其實根本不用夥計暗示,就已從那二人穿戴上看出身家不低,又看了畫一眼,笑著說道:「不知貴客如何稱呼?」

  「李。」最先說話的那人回了一個字,便不多說。

  「原來是李公子,公子看上這幅畫,那真的有眼光,按說這……。」

  「多少錢?」李公子沒等趙掌櫃的把話說話,直接問價。

  「二百兩,此畫乃是西晉名家所繪,時日長了,保管不周,畫上略有瑕疵,故此客觀只須一百五十兩銀子便可帶走。」

  趙掌櫃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多少,想著先來個漫天要價,等著對方還口,他到不是怕賣貴了人家不買,而是怕賣少了,人家看不上,總是有這樣的人。

  「一百五十兩?好,買了。」李公子根本就沒還任何的價錢,直接同意了。

  趙掌櫃一愣,心中還微微有點後悔,早知道這二人如此好說話,剛才就該多要一些,此刻卻無法反悔,剛要走過去把畫取下包好,那李公子又說話了。

  「先不忙,我等今日沒帶足錢,只有五十兩,先算定錢,過幾日再來取,可好?」

  趙掌櫃一聽連忙點頭說好,想來也是,誰沒事兒出門身上帶那麼多銀子,怪沉的,有五十兩就不怕了。

  「聽聞一些店舖總會在別人交了定錢後,偷偷換掉東西,以次充好,不知……?」李公子又問了。

  趙掌櫃知道,他這是不放心,馬上說道:「李公子放心,本店決不會做出那等事情,若是還不放心,可找牙儈的人前來擔保,不過……,找人擔保還要多一些花費。」

  「無妨,去找。」李公子發話了。

  這樣一來,趙掌櫃更放心了,他還真擔心,過幾日二人找個懂行的前來,把那錢給要回去,就算不要回去,也會有些口角,催促著劉旺找牙儈的人前來,他這邊把茶水點心都準備好。

  片刻後,劉旺帶著牙儈的保人回來,保人詢問了下價錢,要一百五十文的保費,李公子二話沒說就給了。

  把畫取下,記一些上面獨特之處,好作證明。

  李公子特意把畫上燒壞的那個地方用薄紙給仔細地描下來,並且還加上了一些周圍燒焦痕跡的說明,提出半個月後來取,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舖要賠償十倍銀兩,半月後,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舖。

  趙掌櫃想了想,看到還有牙儈的人作保,點頭同意,雙方按手印畫押,一場交易完成,看著那二人走遠,不僅是趙掌櫃的高興,劉旺也同樣得了五錢的賞銀。

  ******

  日漸斜,紅雲漫天,絲絲卷卷,飛鳥過,白羽翩翩。

  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手拉手走在門前小河的河邊,太陽把兩個人的影子照得長長的。

  小紅緊張地看著,怕兩個小祖宗一高興跳下去,這種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誰讓自家的小公子和別人不同呢。

  「小寶,你說把這水給引到一個挖好的池塘中,是不是可以養一些鴨子和鵝,鹹鵝蛋與鹹鴨蛋要比鹹雞蛋好吃。」王鵑站在河邊,看著那清澈的流水,以及流水下偶爾閃過的魚影,嚮往地問道。

  「嗯,我也這麼想來著,可現在人手不足,最主要的是我的錢不夠,將將把最近的事情運轉起來,想吃先去莊子上換,過幾天把宋騙子給收拾完,我就有錢了。」

  張小寶幾天前就有這般打算,想要去管母親要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賺吧,不差這幾天。

  「小公子,小娘子,還是往後來一些吧,千萬別掉下去。」小紅總覺得這地方危險,在旁邊勸說,水是不深,淹沒兩個小孩子還是輕鬆的。

  「別怕,我和鵑鵑都會水,就是看看流水,心情好,這天多美,等這邊的事情弄完,你就負責養鴨鵝,還能養養蓮花,多幾道菜,總買費錢,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一餐一飯來之不易啊。」

  張小寶說著還是往後退了一步,不讓小紅擔心。

  小紅呆呆地點點頭,覺得小公子這話似乎從夫人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能接受一些。

  三個人正欣賞著夕陽、晚霞、飛鳥、流水景色的時候,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一見面就對著王鵑說道:

  「小娘子,小的已經知道那東西放在什麼地方了,按那宋騙子的描述,我們在羅水河上發現了幾條船,從偶爾露出來的地方見到那紅綠相間的東西。」

  說著話,這人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上面畫了一樣東西,他也正是找人畫圖才耽誤了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往畫上看去,同時出聲道:「胡蘿蔔。」

  「好東西,這下又有新菜了,這邊還沒看到過這玩意。」張小寶高興了。

  王鵑那邊也猛點著頭「嗯,是呀,這東西應該不是本地產的,看來真是從番幫弄來的,也不知那宋騙子怎麼想的?看情形似乎船上都是,那麼中間一些不缺少水分的是不是能繼續栽活?等有了種子,我們自己就能種了,我喜歡吃炒的胡蘿蔔片,你呢?」

  「我喜歡生吃,還有黃瓜、茄子、白菜,我都愛吃,生著吃,當水果了。」張小寶回道。

  「哪有拿這些東西當水果的,胡蘿蔔生吃不好。」王鵑笑著說道。

  「那怎麼辦?誰沒事兒給孤兒院送水果吃?那幫人好不容易送來一點,明明是花一百元買的,非要說是一千元,各處記者倒是帶來不少,緊怕別人不知道他給送東西。」

  張小寶撇撇嘴說道。

  「原來這樣啊,那你小時候確實吃了不少苦,人啊,都想要個好名聲。」王鵑嘆息一聲,覺得張小寶小時候確實太可憐了。

  張小寶卻無所謂地搖搖頭「其實我很感激那些人,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東西送來就行,如果每天都有人送,我寧願給他們做證明,一百元說成一萬的也成,總比一點沒有強。

  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完成了院長爺爺的遺願,臨死之前還能換一個孩子,值了,這下好了,以後有胡蘿蔔吃。」

  「小寶,請允許我用莊嚴的話語來評價你,你是一個好騙子。」王鵑眨著她那大大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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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5:0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相互算計一紙約

  見到東西,張小寶就放心了,否則他要少賺一些錢,兩千石的胡蘿蔔,就算有點水分,那也應該有二十萬斤了。

  張小寶有點佩服那個宋靜功,他去哪弄的二十萬斤胡蘿蔔呢?目的是什麼?究竟在弄胡蘿蔔時候是如何想的?

  莫非真想做正常買賣?不對呀,若是真如此,那就應該去找人把他那店舖直接抵押了,三百兩銀子的店舖,抵二百兩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疑惑的時候,那個來報信的人給了他倆答案了。

  「張家小公子,小娘子,這東西能吃麼?還沒有我們這的蘿蔔大,賣的又這麼貴,不會吃死人吧?」

  他這一說,張小寶明白了,胡蘿蔔畢竟是這裡人所沒見到過的,他宋靜功從外面弄進來的價錢應該便宜,無非就是船錢多了一些,結果發現沒有人買,就準備把東西脫手,或者是騙點錢。

  平時人們手中沒那麼多閑錢,大部分人還盡量用交換的方式來結算,誰捨得花兩文錢買一斤小蘿蔔,大蘿蔔二斤多重的,一文錢都有人搶著賣。

  「他這是要準備大賺一筆啊,野心還真不小。」王鵑也想到這一點了,開口說道。

  「他是光想著騙了,不會經營,等我們把這兩千石的胡蘿蔔拿下來,我給你賣出三文錢一斤,還不用騙。」張笑寶一笑,又露出兩個酒窩。

  「不用你,我也能賣出去,就那麼些方法,換著用,總有一個可以成功的,下一步就看他會不會上當了。」王鵑這時也有了打算,高興地仰個頭。

  ******

  「停一下,我把蛋擺擺,把火盆點上,一會兒該涼了。」

  從土橋村通往新平城的路上,櫻桃吩咐趕車的人先停一下,等車停下來,她則是把面前那二百個雞蛋的位置稍微調換一下,又用火盆把褥子給烤熱了蓋在上面。

  隨著她一聲招呼,車又開始慢悠悠向前行使,趕了三十年車的車把勢,這兩天是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拿出來了,藉著掛在車前那燈籠所發出的微弱光芒,車把勢可以避開任何一個小坑。

  直到馬走不動了,這才停住,把馬卸下,拴在一旁的樹上,讓馬自己休息、吃草。

  「王伯,您這車趕的實在是太好了,雞蛋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震動。」櫻桃把手身到被褥下面感受下冷熱,松過氣,拿起水來喝幾口,誇著靠在樹下的車把勢。

  「沒啥,趕了三十來年的車,早就習慣了,不是我跟你說瞎話,就算沒有這個燈籠,我也知道前面哪裡有坑。」車把勢說著話,把水袋打開,又從身上翻出來一個小包,裡面裝著一些炒米,就準備開吃。

  櫻桃見狀,連忙從一直跟著馬車走的兩個人身上接過東西,送到車把勢面前,說道:「王伯,吃這個,來時都準備好了。」

  就著燈籠那光,車把勢看到面前的是一些切好的豬頭肉,還有兩張油餅,咧嘴一笑,也不客氣,接過來把肉卷在餅裡,使勁咬一大口,瞇起眼睛,慢慢嚥下去,再喝口水,寫滿滄桑的臉擠在一堆兒,才說道:

  「香,真香,還是你那莊子好啊,王家的莊子每年都要交上去不少稅,不如你那富裕。」

  「王伯,您老可別這麼說,鵑鵑小娘子就在那裡,等著吧,用不上兩年,咱們兩個莊子上的人就可以頓頓吃肉了,別的肉不敢說,雞肉那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櫻桃看著馬車廂,想著裡面那即將出來的小雞,心情輕鬆多了。

  「好,就聽你的,老漢我等兩年,一定要吃上那雞肉,頓頓吃,你那車上的蛋能孵出小雞?」車把勢也是滿懷希冀地說道,又指指車上那些雞蛋有些不相信地問著。

  「當然能了,我都看到裡面小雞的樣子了,等過幾日,滿莊子上都是小雞跑。」櫻桃自信地說道。

  ******

  夜,烏雲依舊未曾散去,遮住了星月的光華。

  宋靜功躺在床上,想起心事,想著想著,突然笑了,開始自言自語說起來「看著我有什麼用?難道以為我這兩天就會去拿東西?想要橫插一槓子?我不急,等過些日子,把錢借到手,就讓你們知道那船上的東西。

  竟然敢給我漲價,睡個覺,吃頓飯,一天要我五十文錢,給,我都給,到時候看誰哭,那東西明明能吃,為何賣不出去?」

  「宋公子,宋公子,醒著呢?您要的酒菜來了。」就在宋靜功盤算這次騙錢過程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和問話的聲音。

  宋靜功翻身起來,點燃油燈,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的那個老漢,心裡就有點不舒服,頓頓吃雞蛋炒韭菜,韭菜炒雞蛋,要不就是蘿蔔條子,他有點受不了了。

  今天這是讓人給他準備點好酒好菜,結果被要去六錢銀子,就這小地方,都夠到小店點一桌子菜了,看看老漢拿著的那個簸箕上的三個小盤子,還有一壺酒,怎麼算都算不到六錢銀子。

  「麻煩老丈了,拿進來吧。」宋靜功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以後都會報復回來,這才努力地笑了下招呼道。

  「不麻煩,宋公子您出錢,我老漢去買,哪有什麼麻煩的,這夜裡我也睡不著。」

  老漢端著簸箕進屋,把三個菜一壺酒放到小桌上,又對宋靜功友善地笑笑,轉身離開。

  宋靜功也確實餓了,見有三個菜,沒發現什麼雞蛋炒某某東西,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能吃到肉了。

  拿起筷子,找到一塊最大的,應該是肉的東西,夾起來塞進口中,嚼了兩下,臉色頓時就變了,是肉,可惜不是他想像中的羊肉,而是魚肉,還有刺呢。

  肉塊到是不小,這就是說,魚是大魚,可魚肉那麼便宜,竟然要自己六錢銀子?

  氣苦中的宋靜功把筷子又伸向了另一個盤子,這裡的肉小點,等吃到嘴裡,宋靜功沒再生氣,而是點點頭,嘀咕道:

  「厲害,剛才是大魚的肉,現在這就是小魚的肉,張家莊子,我記住了。」

  嘟囔完,宋靜功把目光轉向了那盤不大不小的肉上面,不用嘗就知道,這是中等魚的肉,這還不到三條的魚,加起來也沒有十文錢,算上做工,二十文足夠了。

  認命般的,宋靜功端起那壺酒,也不管什麼味道了,咕嚕嚕灌下去,把筷子一扔,躺到床上蒙頭就睡。

  如是幾日,就當宋靜功以為還要挺兩天的時候,張管事親自找來了。

  「宋公子,錢都已準備妥當,不知道公子還用否?」張管事似乎來的有點急,進屋氣兒還沒喘勻呢,就開口問道。

  「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張管事,您這是幫了我大忙了,您放心,事成之後,我宋靜功絕對不會忘了您。」

  一聽銀子的事情行了,宋靜功那鬱鬱的心情登時雲開霧散般的好了,未等張管事開口,又說道:「如此,那就把我店舖的房契等交給您?」

  「不急,宋公子的店中還有些東西,需要我等過去仔細瞧瞧才好,銀子我命人帶上,不如今日就走?」

  張管事當然知道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才行,不然才容易讓人起疑心。

  宋靜功笑著點點頭,這種事情他早就思慮過了,當下就與張管事還有拿銀子的人向三水縣走去。

  到下午申時,這才來到店舖外面,往裡一看,見後面平時看房的人竟然站在櫃臺那裡,宋靜功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走上前去問道:「趙掌櫃和劉旺呢?」

  「回東家的話,今日中午,有人來店裡看中了一個罈子,竟然花了三十兩銀子給買走了,還說便宜,非要請趙掌櫃的和劉旺去吃酒,他們就去了,要不我去叫他們回來?剛走。」這人回道。

  「不必,吃就吃了,你回去吧,這裡有我照看,張管事,這買賣忙啊,等著把錢借來,我就關上店,您派個人來看著,等我周轉開再說。

  一會兒把那罈子錢扣掉,我可以直接補上,別看剛才賣的貴,其實那罈子作價才一百六十文,這就交接?」

  宋靜功掃了一眼那個放罈子的位置,發現少了一個一百多文的,絲毫不在乎。

  「好,那就請牙儈的人過來,我這銀子都準備好了。」張管事痛快地答應,身後拿銀子的人把錢一放,轉身找牙儈的保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這次來了四個人,畢竟東西多。

  照著當初牙儈給開出的細帳,一番對證,所有東西都沒錯,就當宋靜功要與張管事簽定契約的時候,張管事卻突然指著一幅畫說道:

  「還是記得細一些才好,那畫上可是有瑕疵,萬一錯了,也好對證,宋公子,咱們先小人後君子,若是差了那可要賠三倍的錢,當初可說好的。」

  說完話,也不等宋靜功有所表示,就命人把那畫上的瑕疵給描下來,還專門就那被燒的地方寫了一下,並讓牙儈的人擔保。

  宋靜功覺得沒什麼,一幅畫而已,到時留給他們便是,笑著站在一旁看,等著來人把其他幾樣不值錢的東西也細細給出證明的時候,一手交錢,一手接店,這就成了。

  待張管事人走了,宋靜功撇了下嘴,轉身向著那羅水河走去,他知道,一定會有人跟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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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運籌帷幄談笑聲

  兩岸楊葉青,淺草立蜻蜓。天碧浮雲少,水藍映露凝。燕聚可有意,風來或留聲。野花隨波轉,一蕩一點瑩。

  翌日一早,宋靜功方才來到羅水河畔,望著眼前的景色,本應心情舒暢的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從三水縣到這裡,昨天天色已晚,加上他要看看後面是否有人跟隨,故此,中途時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結果便讓他看到了那張管事旁邊跟著拿銀子的人。

  他在確定了有人跟隨後,發現這人是不是傻呀,跟蹤難道都不會?別人都是盡量與被跟蹤的人保持一定遠近,這人可好,就在後面二十來步的地方尾隨。

  每當自己停下來回頭看去時,正常你總要躲一躲吧,這人可好,就那麼直著眼睛看前面,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莫非是把自己當傻子了,才多一會兒就能記不住人?

  最可氣的還不是這個,自己已經找了一個客棧了,在這客棧的旁邊還有另一客棧,你跟蹤就應該住那客棧中去。

  最後住到一個客棧也罷,自己在大廳吃的飯,靠窗的位置就兩張桌,竟然一人一張坐下,面對面,向面前的人吐口吐沫都不會吐歪,這也就是人少,空桌子多,否則還不坐一起吃飯?

  這哪裡是跟蹤,分明就是監視,不知那張管事是如何打算的,難道想撕破臉?

  宋靜功就站在離著碼頭不遠的岸邊想,究竟是怎麼弄的,自己為何心緒不寧,因那跟蹤的人?張管事的態度?在張王兩家莊子受的委屈?似乎都不像。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把這個情緒歸結為自己這次的動作比較大,坑人坑的比較厲害,才會有如此感覺。

  扭頭看了一眼蹲在離自己大概有十步遠的那個人,此時正擺弄地上的小草,這個遠近上都能看到那人腳下有一隊螞蟻在黑壓壓地搬運東西,那人就用草來逗弄螞蟻。

  宋靜功長嘆一聲,他非常想過去問問那人,你幾歲了?

  這種人怎麼能派出來辦事?

  搖了搖頭,宋靜功不願把自己的心神用在這麼個傻子一樣的人身上,還是先看看從蕃地運回來的那賣不出去的東西為好。

  想到此處,宋靜功邁步朝碼頭走去,那裡還停著他雇來的船呢,當然,這船並沒有任何的船錢,作為一個騙子,他不會做出付船錢的事情,而是和那蕃幫的人說好,東西運來,賺了錢二一添作五。

  等著宋靜功到了碼頭時,那船上早就有人認出了他,急忙跑過來,恭敬地問候:「宋大才子好,您這是找到有人買甘荀了?太好了,我們這些天光是吃喝就花了不少錢,再賣不出去的話,可要賠死了。」

  態度是恭敬的,話中卻帶上了抱怨的意思,宋靜功也知道,換成誰都會不高興。

  「嗯,快了,松日尼干呢,把他找來,我有要事兒相商。」

  宋靜功說的這個人就是蕃幫那邊一個貴族階級的小頭領,與這邊接觸多了,染上了一些這邊的習性。

  打招呼的人一聽宋靜功問起首領,臉上不覺間露出一絲高興的模樣,依舊恭敬地回道:「宋大才子,我王找到了一個發財的辦法,已經離開這邊,過兩日或許能回。」

  「發財?他也能發財?好啊,不知道怎麼個發?財又在哪裡?」宋靜功笑了,這個蕃人來到此地也想發財,做夢呢吧。

  那人見宋靜功語氣輕蔑,心中略微有點不滿,還是保持著笑臉相迎的樣子,繼續說道:「我王真的找到一個發財的辦法,還說等您到了這裡之後,就讓您過去看看。」

  見其說的篤定,宋靜功也疑惑了,難道那個松日尼干真的走了狗屎運,發現了東西,又覺得不可能,於是問道:「松日尼干怎麼發現的?又讓我去哪?」

  「是有人過來問我們買不買小雞,說是可以便宜賣,兩文錢就可以買一隻小雞,長大能下蛋的那種。」那人回道。

  宋靜功這下就不是疑惑,而是懵了,一隻雞,這邊大概要三十幾文錢,不是太貴,可母雞不一樣,它能下蛋,雞蛋再便宜也值一文錢了,小雞長到大,下蛋,用不上太多的日子,有個半年時間足夠了。

  這兩文錢買一隻小的,半年隨便喂點東西,也就幾文錢,放到外面讓其自己找食吃,更省,半年以後,那錢還不是源源不斷到來。

  這價錢實在是太便宜了,那母雞抱窩的時候是不能下蛋的,耽誤那些天,下的雞蛋錢都有幾文了,怎麼會如此便宜?

  『騙子,想不到我宋靜功也遇到了騙子。』宋靜功最直觀的想法就是這個,可他又不知道對方如何騙的,對方既然賣的是小雞而不是雞蛋,那公母一眼就能看出來。

  「好,我這就過去,找人在前面領路。」宋靜功實在是弄不明白了,想要親自瞧瞧,招呼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個傻子一樣的跟蹤者,被人領著離開碼頭,向那賣雞的地方趕去。

  ******

  雀鳥聲聲,粉蝶追逐,遠處青山繞霧靄,身旁斜光催浮塵。

  張小寶和王鵑早上剛剛起來,吃過奶,沒有繼續睡覺,一同來到院子中的菜園,準備繼續弄點花樣給大人吃,他們兩個喝點湯水,吞點碎沫就行。

  「沒有蕓豆啊?我還想燉點吃呢。」王鵑看了一圈,也沒發現蕓豆,到是有豇豆。

  張小寶則像做賊一樣,從茄子地裡費力地擰下來一個約兩寸直徑的小圓茄子,用那大拇指使勁地摳著,摳出一小塊,塞進嘴裡,滿意地點點頭。

  「小寶,你幹什麼呢?你現在不適合吃茄子,還偷偷摸摸的。」王鵑一眼看到張小寶在那裡偷吃,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怕別人發現,茄子太小了,這麼吃怪可惜的,可只有這個時候的茄子最甜,你嘗嘗。」

  張小寶說著話,又摳下來一點,送到王鵑面前。

  王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麼大個人,竟然做這種小孩子才能弄出的事情,伸手拍掉那個小碎塊「你能辦點正經事兒不?」

  「那算了,小紅,給你吃,可甜了,吃完了幫我們摘茄子,今天中午就吃這個。」張小寶從善如流,把小茄蛋子交給小紅。

  小紅接過,還真吃了,她早上起來沒有飯吃,一天只有兩頓,能吃點茄子也好。

  張小寶和王鵑看到小紅幾口就把茄子吃了,都愣了,好一會兒,王鵑才說道:「小紅,你放心,等我和小寶這幾天把錢賺來,以後一定讓莊子上幹活最多的人每天都能吃四頓飯,早中晚,還有一頓夜宵。」

  「謝謝鵑鵑小娘子,其實我們都習慣了,別說四頓,三頓就要多花不少錢。」小紅眼睛一亮,又覺得這事兒不可能,哪個莊子上會給下人吃四頓飯?

  王鵑也知道小紅在沒有真正吃到四頓飯時不會相信,也不再多說話,拉著張小寶去看別的菜,這邊自有小紅摘茄子。

  「其實光是四頓飯還不行,他們這些人一天總是在勞累著,半夜也要隨叫隨到,以後要多準備些水果,給他們補充營養才行,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身體越好,做的事情就越多。」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一塊小蔥地,蹲在那裡時說道,正常人一天吃三頓夠了,那些下人實在太累,而且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地在莊子上生活。

  少了孩子父母傷心,少了父母孩子難過,穩定團結最重要,營養跟上了,人的壽命也會加長,等自己和王鵑長大,莊子上的下一代也出來了,莊子也要有莊子的文化才行。

  「嗯,先不急,到時我來安排,你負責策劃,我負責組織,以後如果家丁護院多了,要交給我來訓練,趁著還小,我準備找點這個時代的軍隊作戰資料,理論結合實際來弄戰術。」

  王鵑對這一點也支持,還想把自己曾經學到的應用一把,看到張小寶望過來的緊張目光,笑了笑「放心,我不造反,連累不到你張家,中午準備做什麼菜?」

  「茄子,和魚一起燒,蒸完拌小蔥和醬,蒜茄子,肉沫茄子,干煸茄子,這個要用上那山辣椒秧子的水,拔絲茄子,紅燒排骨燴茄子,油菜燜茄子要放裡豌豆,八個,夠了,加一個茄子海帶蝦米湯,主食就吃炸茄盒吧。」

  張小寶數著自己那小指頭,一個一個說給王鵑聽,王鵑聽了之後嚴肅地點點頭「行,我看這事兒行,晚上我準備吃豆腐,就依靠你了,一定要全豆腐宴。」

  「沒問題,堅決完成任務,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用紅糖做拔絲茄子會不會難吃,回頭弄點炭,把紅糖的渣子給過濾出去,以後做菜就方便了。」

  王鵑說,張小寶就敢答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王鵑默然無語。

  「好吧,吃什麼都行,你說那個宋騙子會不會不按照你想的去做?」王鵑把話題又弄到了正路上。

  「放心,我瞭解他這種人,和我剛開始行騙時心態一樣。」張小寶滿不在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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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孵化小雞露頭了

  從羅水河到新平城外小牛莊的距離一點都不近,宋靜功為了早些弄清楚緣由,不得不乘上了馬車,一路顛簸著,等快到中午時才散架般地從車中爬出來。

  面色蒼白之下,回頭一望,那個傻子的跟蹤者竟然也弄了輛馬車,宋靜功算是徹底懵了,人家不是跟蹤,就是監視,怕他跑了。

  宋靜功已無暇多做理會,與那帶路之人,加快腳步向小牛莊裡走去,左拐右轉的,大概有那麼一刻鐘,那人停在了一個非常小的院落面前。

  用樹枝夾成的半人多高的柵欄中間是一小木門,並未鎖上,被風一吹,裡外擺動,院中還站有一人,宋靜功見過,以前是呆在松日尼干身邊的,既然他在這裡,想來松日尼干定是在屋中了。

  「若這蛋中真有小雞,等我回去時,就買上一萬隻。」宋靜功還未等邁不進去,就聽見屋中傳出松日尼幹那熟悉的喊聲,從其話中可知曉,那小雞還沒孵出,如此更是說明這小雞是個騙局。

  心中有了底兒,宋靜功正正衣服,笑著走進去,一進門直接說道:「誰賣小雞兩文錢一隻,有多少我買多少。」

  等站定,就看到一個老漢,兩個年輕男子與一名女子面對著松日尼干,女子臉上遮了半片布,從那稍微露出的地方看去,能看到青色的胎痣,怪不得要擋一擋。

  兩個年輕男子站著,老漢則是坐在一個不知道應該叫什麼的東西上面,那東西佔了整個房間的一部分,另一端連著牆。

  「宋大才子,你也到了這裡,正好,看這,這叫炕,是他們專門用來代替母雞抱窩的地方,這女人說,再有兩三日,就會有小雞從蛋中出來,我準備就在這住下,一直等小雞出來,到時買上一萬隻回去養。」

  屋中一個身材壯碩的人,見到外面進來的人,操著一口生硬的話說道,這人正是松日尼干,一個蕃人。

  宋靜功笑著回道:「松日尼干,這種事情你怎麼也會相信,若是用這叫什麼炕的東西能幫母雞抱窩,那豈不是說,以後只用母雞下蛋就行了?走,回去把我們的貨整理一番。」

  松日尼干聽到宋靜功的話,搖搖頭,堅持著「不,我一定要看這是不是真能弄出小雞,炕上是二百隻,我已交了定錢,到時若是沒有小雞出來,他們要十倍賠償於我,等兩天就會知道。」

  宋靜功望那炕上看去,上面蓋著褥子,想來下面就是雞蛋,『難道真能孵出來?』

  方纔宋靜功進院子是已看過,院子中沒有養雞,如果真能用此等方法把小雞孵出,那豈不是多弄些這樣的炕,到別處買來雞蛋就成了?一隻小雞兩文錢確實太過便宜,賣三文也會有人搶著買,還真的發財。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對那老漢說道:「老丈,能不能讓我也瞧瞧這雞蛋?」

  老漢看了宋靜功一眼,又看了看那女子,說道:「此事要問我兒媳,這蛋都是她在弄。」

  宋靜功隨著老漢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女子,女子到是好說話,點點頭,走到炕邊,伸手輕輕掀開褥子,裡面果然碼放著不少雞蛋。

  「松日尼干,既然你要看,那我也陪你兩日。」宋靜功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也要留下陪同。

  至於住的地方也簡單,現下天熱,隨便有個地方一呆就好,飯就在這家裡吃,給些伙食錢,想來這家人不會拒絕,宋靜功這幾天吃苦都吃習慣了,不差再堅持兩天,他要看著此戶人家究竟能不能弄出小雞。

  老漢沒拒絕,不僅僅是答應給宋靜功等人做飯吃,還答應空出來一間屋子讓其居住,錢要的也不多,一天一人六文錢,只有一些菜,想要吃肉,可以自己買來,老漢給做。

  當下三人就準備住了,宋靜功又想起監視他的人,來到門口往外看,果然那人沒走,就站在院子外,緊緊盯著門這裡。

  宋靜功見到這樣,也不生氣,願意呆就呆吧,拿出些錢來交給老漢,讓他去買點酒菜,中午就在這吃了。

  ******

  「別連皮一起切,先把皮兒打下去,切條,過油,繼續。」

  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後廚房中,張小寶指揮著兩個專門做飯的人在那裡忙碌著,如果不是張小寶覺得自己拿不起來那菜刀,他都不用別人來做,他相信自己的手藝更好一點。

  「行啊,小寶,你這紙上談兵的水平不低呀,說的頭頭是道。」王鵑看張小寶忙得那叫一個亂啊,在一旁『真心誇獎』著。

  「我覺得這話不該從你口中說出,學指揮的王將軍,難道軍校學指揮的人都專門拿著槍衝在最前面排兵佈陣?我現在有些擔心,真找些人讓你教戰術,最大的可能就是將軍不在後面坐鎮,而是一邊騎馬衝鋒一邊招呼傳令兵。」

  張小寶絲毫不在意,指揮別人如何做菜的時候,還有工夫用唇語來反擊。

  「說的對,你一說我才想起來,這邊沒有任何現場的情報顯示系統,我甚至連個地圖都沒有,火力布控也不同,我還得重新去琢磨。

  這麼說,現在最該研究的就是單兵或者是小組作戰事宜,必須要具備強大的遠程打擊能力,才可以有效地進行穿插、包圍,小寶同志,會畫地圖嗎?」

  王鵑出乎意料地沒有進行反駁,點頭承認自己的不足。

  「不會,我哪學過這東西。」張小寶根據多年的詐騙經驗,覺得此時有點不妙。

  「真不會?當初忘學了?再關幾次或許你就會了,不會也沒什麼,我教你,我會。」

  王鵑把臉帖到張小寶的近前,威脅著說道。

  「可以了,別等油開了再放糖話,那會糊的,放茄子吧,好了,最後一道菜做完,準備涼水,撤。」

  張小寶選擇性地遺忘了王鵑的存在,吩咐最後一句,轉身便走,路過門檻時,平時機警的他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王鵑扶了一把。

  「看,這就是不熟悉地形的下場。」王鵑笑瞇瞇地拉著張小寶說道。

  中午飯可謂是豐盛至極,八道菜,一個湯,還有一個主食。

  等所有東西端上來,除了王鵑和張小寶,四個大人都傻眼了,不是為所有的東西都有茄子傻眼,而是不知道小寶怎麼能把茄子做出這麼多的花樣。

  「吃,娘,您吃,我和王鵑自己就可以吃,除了炸茄盒與那干煸茄子不方便吃,其他都行。」

  張小寶直接用手拿起一個茄盒送到母親的碟子當中,勸菜。

  張王氏看著一桌子的茄子,點點頭,誇道:「我兒就是厲害,哪家孩子能把茄子做得如此琳瑯滿目?」

  張小寶的爺爺和奶奶也笑著贊同張王氏的話,結果就是,四個大人加兩個孩子,把這一桌子的菜給吃掉大半。

  張小寶一見還有剩餘,當時便後悔了,他就是捨不得浪費東西,都是流浪的那幾年餓怕了。

  「晚上放在一起燉,我倆吃。」王鵑到是瞭解張小寶,在一旁示意。

  「算了,以後我注意點,盡量不浪費,按以前那麼處理吧。」張小寶無奈地回道。

  按照以前的辦法,那就是把這些菜給倒了,餵豬,其中有一些會被下人吃掉,這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下人也是人。

  「這種東西我們兩個能吃,總比以前訓練時強。」王鵑繼續勸。

  「我知道,我曾經躲通緝跑到深山中,草根樹皮也用來充飢,可誰會讓我們那麼吃?」張小寶不願意多想,站起身,與各個親人打聲招呼走出去。

  ******

  兩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小牛莊那間房中的炕上,第一隻小雞自己叨破蛋殼,濕漉漉鑽出來的時候,再長的等待,都覺得可以接受了。

  宋靜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可以用這叫炕的東西來代替母雞抱窩,一時間,小雞在他的眼中已變成金雞了,小雞多少文錢一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個可以孵小雞的辦法。

  他明白,這個過程中,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一定有什麼竅門才對,想像著以後有大量錢財的日子,宋靜功看向那個臉上有胎痣的女子時,覺得這女子有那麼一種特殊的美麗。

  松日尼干同樣呆呆地看著小雞的身體一點點變乾,哪怕這些小雞全都出來才二百個他也高興,一萬隻小雞,看樣子有希望了。

  就在幾人都圍著小雞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就是這家麼?可以用一個叫炕的東西來替代母雞抱窩?」

  「東家,您說的沒錯,就是這裡。」一個應該是下人的聲音隨之響起。

  宋靜功一愣,立即反應過來,對著坐在那裡依舊帶著安詳神色的老頭說道:「老丈,您千萬別把這事情透露出去,我給您錢。」

  「這不好吧,宋大才子,進門都是客,呦,第二隻小雞也出來了。」老漢瞇起眼睛,剛回了宋靜功一句,炕上的那些蛋中就又出來一隻小雞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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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強加錢財賣給你

  「真的有小雞出來。」隨著這個聲音六個人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腆著肚子的人,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另外一個是低頭彎腰,另四個被擋在後面,稍微能看到一點,想來是家丁護院之類的。

  宋靜功都已經失去方寸了,見到又有人過來看小雞,笑的也不再那麼自然,擋在那裡說道:「就是一個玩樂,其實是用母雞抱窩,然後拿到炕上的。」

  「你是……?」沒等那個腆著肚子的人說話,身邊剛才還獻媚笑著的人就挺了挺胸,瞇著眼睛看向宋靜功問道。

  「不才舉人一個,姓宋名靜功。」宋靜功知道此時不能露怯,昂著頭說道。

  「哦,不過一舉人而已,我還以為狀元來了呢,東家,咱們進去仔細看吧。」這人嗤笑一聲,一轉臉,又變成那副恭敬的模樣,讓人看了嘆為觀止。

  這個東家邁步向裡走,還隨口嗯了聲,看都未看宋靜功一眼,身後四人也相繼而入,把這屋子給擠的沒有地方了。

  等來到近前,正好又有一隻小雞叨破了殼往外使勁呢,這個東家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他也不是傻子,明白這個方法才是最主要的,小雞根本就無所謂。

  「老丈,方纔我們不是說好了麼?這個事情都交給我來做。」宋靜功也跟著轉身,面對老漢的時候,一邊擠眉弄眼,一邊用手比量一個錢的意思。

  老漢似乎未曾看到宋靜功的動作,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對著新來的人說道:「這位老爺,您看,這便是我兒媳弄出來的,只要把蛋放在這個炕上,過些日子,小雞就出來了。」

  「哦?不是這麼簡單吧?」這個東家笑瞇瞇地看著老漢問道,話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這小老兒便不知了,都是兒媳在侍弄,宋公子方才說什麼?」老漢做出一副根本不怕的樣子,轉頭又問起宋靜功。

  宋靜功這個氣啊,他一看老漢的模樣就明白,這老漢一點都不傻,說不定把消息傳出去的人就是這一家子,看上眼的人越多,那這家子賺的錢也就越多,現在他再也不認為這是一個騙局了,那雞是真的出來了。

  見老漢把他給推出來,想要拒絕,又捨不得放棄,只好當這個惡人了,想要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發現做不到,乾脆把臉一板,說道:

  「老丈,剛才我說這事情都由我來管,到時我幫您賣小雞,不知老丈應允否?」

  宋靜功說完,回看那六個人望過來的眼神,把頭一轉,看都不想看了。

  「這家就是說用那什麼炕可以孵小雞的地方?」就在兩伙人在那鍛煉眼力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一個聲音。

  「公子,正是如此,小的都打探清楚了,您裡面請。」這應該是另一個下人,基本上下人都這麼說話。

  果然,門口又出現了幾個人,當中一人年約二十,剛剛極冠,身上白衣飄飄,說不盡的風流瀟灑,見到屋子中已無處下腳,眉頭微微一皺,那旁邊的人就開口說道:「出來個活人,沒見我家公子來了麼?」

  「嗯哼!小五,怎麼說話呢,莫非忘記公子我平日間的教導了?」這公子在小五說話的時候不出聲,等著小五說完了,這才裝好人,面帶風輕雲淡般的笑容。

  屋子中的人除了櫻桃和另外一個跟來的人,其他都有點發楚,這位公子不一般啊,就連宋靜功都覺得,自己怎麼裝都裝不出如此模樣。

  戴著面巾的櫻桃和另外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看風采,看看自家的小公子就知道了,那才叫一個漂亮,白白胖胖的模樣,純淨的大眼睛,笑起來兩個圓圓的酒窩,說出的話不容抗拒,運籌帷幄之間,決勝於千里之外,再長大點,哪個公子能比得了?

  這下好了,三伙人湊到了一起,相互看著都不順眼,為了能讓後來的公子進屋觀看,老漢還把第二個來的那個東家的家丁給趕了出去,畢竟這是他家。

  現在炕上的小雞已經出來五個了,最先出來的那個身上的毛已乾,唧唧叫個不停,櫻桃連忙拿來早就煮好的米湯來喂。

  三伙人看著這般情況,開始與老漢商量了,這個說願意拿出十兩銀子,那個說可以用一百匹絹來換,總之就是想要得到這個炕孵小雞的法子。

  老漢看一眼這個,又瞧一眼那個,也不出聲,就在那笑著等,三伙人不停加價,等加到了紋銀二百兩的時候,只有宋靜功還敢喊,別人都不出聲了,那兩伙人認為這麼多錢不值得,養多少雞才能把這錢賺回來。

  就在宋靜功沾沾自喜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不停地來人,到最後,一共十多伙人到了地方,看過了真的可以用炕來孵小雞,有那才大氣粗的人,張口就是白銀五百兩,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宋靜功一聽也蔫了,讓他拿這麼多的錢他真拿不出來了,同時還有點嫉妒這老漢一家,如此多的銀子,要花到哪輩子啊,別的這般人家,還都是用東西來換一些日常東西,等老漢一家有了這麼多錢,說不定就危險了。

  見沒有人再提價,老漢開口了「諸位,我說諸位,你們都是有錢人,我老漢不是,要這許多錢做什麼?恐惹來殺身之禍,不如這樣,願意出錢的,可以繼續出,不願意出錢的也可用東西來換。

  絹帛、麥子、稻子、粟,哪怕大豆、蘿蔔、馬牛羊這樣的東西,我老漢都可以要,到時折成銀子算,哪家給的多,老漢我就讓兒媳把如何孵小雞的方子賣與哪一家,可好?」

  眾人一聽,大部分都有點退縮,畢竟錢太多了,這五百兩還打不住的話,還想要多少?

  宋靜功到是心中一喜,他那有作價四百兩銀子的貨呢,加上他借來的二百兩,以及以前手中攢下來的二百兩,他可以拿出八百兩,別人可能覺得買這東西不划算,他卻不這麼想。

  他都準備好了,只要自己孵出小雞,那麼就能夠繼續去騙人,幾天只內就能再借到一筆錢。

  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叫價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說道:「慢,我想問問,若是我把這方子買了,你老漢再賣給別人,那我怎麼辦?」

  「諸位大可放心,小老兒我早就想好了,到時找牙儈的人做保,當然,這方子若是你們哪個自己傳出去的,那就不怪我了,我這邊只會在自家來弄,沒權沒勢的,也弄不成多大的場子。」老漢這時又說話了。

  這下眾人是終於放心了,想來一個老漢也不敢騙人,不然光吃板子就能打死他,眾人準備再一次競價,這時老漢又說話了。

  「諸位切莫著急,小老兒有一法子,可讓諸位不用撕破臉。」

  大家便停下來聽他說。

  「兒啊,把筆墨紙硯拿來,諸位,小老兒這法子便是,諸位把自己想拿出來的價錢或者是東西,寫在紙上,莫讓他人瞧去,到時一同交給我,我看哪個價高,便給哪一家,如何?」

  老漢招呼一聲,那邊的兩個人中就出來一個,把早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拿出來,讓這些人在上面寫。

  大家剛開始還覺得這法子好,誰知想著該出多少錢或者東西的時候,又都發現,這樣無法猜測別人,那價錢萬一給的低了,方子沒了,給的高了豈不是賠錢?

  一個個心中都不由得暗罵這個老漢,竟然想出一個損招,可明明知道這對自己不利,也不得不寫。

  一個寫完,換下一個的時候,這人還把墊在下面的那張紙給抽走,怕別人看到痕跡,好在眾人都認識幾個字,會寫幾個字,到不用找別人代筆了。

  過了一刻鐘,所有人都寫好停手,把紙全交給老漢,又被老漢勸到外面等著。

  這邊另外那個莊子上的男人就開始打開紙看,找了一個願意出七百兩銀子的,這個是價錢最高的一位,接著就把宋靜功的那張紙也抽出來,一看,宋靜功竟然還想少點錢,把那兩千石的胡蘿蔔算成四百兩,他再加二百五十兩。

  這人點了點頭,把紙交給老漢,又小聲吩咐了幾句,老漢一一記下。

  外面的宋靜功也在和松日尼干說話,畢竟船上的貨是屬於兩家的。

  「松日尼干,等著我拿了方子,孵出小雞來後,用小雞來付帳,如何?」宋靜功問道。

  「為何不把方子也給我一份?」松日尼干也不傻,想要方子。

  「這你就不懂了,你以後可以繼續來我這領小雞,我便宜算你,可若是你拿回去了,你能保住這方子?多少人都眼紅呢,你那又不如我這邊有官府護著。」宋靜功分析利弊勸說著。

  松日尼干想了想,確實如此,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不一會兒,老漢出來了,手上拿著兩張紙說道:「諸位,結果出來了,新平城的李東家,這次是七百兩銀子。」

  他話一出口,其他人就是吸了口涼氣,宋靜功則是心都涼了,早知道如此,他就多加點錢了,那貨本來就不值錢。

  就在這時,老漢又說道:「可惜,李東家稍微差上一些,宋公子以兩千石貨,合四百兩銀子,加三百五十兩銀子,共計七百五十兩銀子,買到方子了。」

  話音一落,那李東家面色難看地說道:「我出八百兩。」

  「李東家,這話您可說晚了,若是您寫下的是八百兩,自然會給您,可您或許是想……。」老漢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伙都聽明白了,是呀,想要少拿錢,怎麼可能回頭還給你方子,李東家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是時候,道了一句告辭,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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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環環相扣計中計

  宋靜功站在當地,腦袋有點暈,他覺得自己沒記錯,就是寫了兩千石的貨和二百五十兩的銀子,什麼時候變成三百五十兩了,難道是這老漢把貳和三看錯了?

  他想把他寫的東西要過來看看,又怕老漢認真一看,把那李東家給叫回來,只好點頭說道:「嗯,本公子就是想要這個方子,不知何時才能交出來?」

  「馬上,已經有人去找牙儈的人過來,待人一來,那方子便寫給你。」老漢這下鬆了口氣,他可怕把人家小公子交代的事情給弄砸了。

  不一會兒,牙儈的人到達,雙方簽好契約,早已寫好的方子被櫻桃送到了宋靜功手中,宋靜功迫不及待地打開就看,這上面寫了如何盤炕,非常簡單,宋靜功掃了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等著後面的那個怎麼弄雞蛋,那就更簡單了,只見上面寫道『尋抱窩母雞幾隻,待其抱窩時,把手伸於其腹下感受冷熱,後燒火於炕,置雞蛋於其上,待冷暖與雞腹下相差不大時,可成,另:摸雞時小心被叨。』

  看過這段話,宋靜功稍微一琢磨就懂了,就這麼簡單,他後悔了,那麼多的錢,還有貨物,就換來個如此輕易便能想明白的方子,他怎麼會幹。

  「這方子是假的,你們要賠我錢。」宋靜功拿著方子高聲喊道。

  牙儈來的人也同時把目光放在了老漢四個人身上,那意思就是,方子是假的,你們可就要賠償,賠不起就得坐牢了。

  「宋公子若認為方子是假,那請把方子交給牙儈的人手中,待其回去按方施為,若是出了小雞,宋公子,你該當如何?」櫻桃在那邊冷聲說道。

  宋靜功哪裡敢把方子給牙儈的人,真給了,到時牙儈的人不但知曉了方子,自己還要被抓,見牙儈的人看過來,尷尬的一笑,說道:「玩笑,都是玩笑,真方子,哪裡會有假。」

  「既然如此,宋公子付錢付貨吧。」牙儈的人沒給宋靜功好臉色,他們經常幹這一行的,又怎能不知道宋靜功心中方才想的是什麼,輕蔑地掃了宋靜功一眼,開口說道。

  「好,好,這便走,去拿錢接貨。」宋靜功小心地把方子揣好,跟著松日尼干還有老漢一家四口,加上帶他來的人和陰魂不散跟著他的人,還有牙儈的保人,一同先取了錢,又趕路到羅水河。

  早上出來的,到下午才到,比他來時慢了不少,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畢竟大家都急,不想耽擱。

  等到碼頭時,松日尼干和宋靜功驚訝地發現,這邊停了無數輛車,還有專門看樣子是裝車的人,更有人守著一麻袋一麻袋的東西等在那裡。

  「宋公子,卸貨吧,我已找到人過來拉貨。」櫻桃開口說道。

  宋靜功點點頭,開始命人卸貨,兩千石的貨,要卸一陣子才行,這邊卸著那邊就裝,裝好一輛車就走一輛,還有人專門在那挑選,選到認為差不多的,就從麻袋中拿出土來,把甘荀也就是胡蘿蔔的下面給包起來,小心地碼在車上,而不是堆成一大堆。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兩千石的貨才算卸完,那邊都裝車走了,一點沒剩。

  宋靜功就納悶了,一個老漢家的四口人怎麼弄來這麼多車?於是問道:「你們怎麼雇來的車,這麼多的車,可不好雇啊。」

  櫻桃把遮在臉上的布摘下來,又拿出一個濕的帕子把臉一擦,笑著說道:「宋公子不必多濾,憑借我張王兩個莊子的財力,弄來點車算什麼?再多的車也有。」

  「你,你是那個土橋村張家莊子上那個小娃子的丫鬟?」宋靜功就覺得一大塊冰突然被人給塞到肚子裡,整個身體都涼透了,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騙人不成被人給騙了。

  那方子上一定有鬼,可他卻想不出哪地方不對,沒錯啊,那麼做確實能有小雞孵出來,那又是為什麼呢?

  但他不得不想自己被騙了,不然這一切為何都趕在一起了?難道還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個人,邊跑邊喊「宋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靜功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那個古玩字畫店的趙掌櫃,他怎麼來了?

  等趙掌櫃跑到近前,使勁喘息了兩口,說道:「宋公子,大事不好了,留意居要完了。」

  「什麼完了?怎麼就完了?你給我說清楚了。」宋靜功的心聽到這話,忽悠一下子,只好強撐著問道。

  「怪我,說起來都怪我,我不知您已經把留意居給押出去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早點發現。」趙掌櫃帶著哭腔說道。

  「你給我說事情,究竟是怎麼了?」宋靜功心中越發的煩躁了。

  「好,我說,這兩日我一直和劉旺在酒樓和……和那煙花之地呆著了,原本我們是想回去的,可在後面看房的人找過來說,說公子您和別人在店中有要事兒相商,這幾日讓我不用著急回去,否則得罪了貴人,我有幾條命都不夠。

  我便信以為真,與劉旺呆到今日才回去看看,結果店中已經沒有人了,有幾個說是張家莊子的人守在那裡,並告訴我,店已經抵押出去了。」趙掌櫃的終於是把事情說出來了。

  宋靜功聽後,眉頭一擰,覺得這個找來的趙掌櫃實在是上不了檯面,被人一說就信了?還不是想要繼續在那種地方享受?才找到這麼個藉口。

  「行了,行了,是我抵押的,等過幾天就又回來了,你還在那當掌櫃,不趕你走,該做什麼就去做,別守在我這裡。」

  宋靜功還是決定不管這事兒,那店並不重要,大不了把錢還了,現在又有新賺錢的法子了,船上的東西賣了,也算坑張家一把。

  「不是,公子,不是這麼簡單啊,就在您把莊子抵押出去前幾日,有人過來買東西,買的是那幅畫,我給開了高價,一百五十兩銀子,那人沒有直接帶走,而是留下五十兩的定錢。

  半月後,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那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舖。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舖要賠償十倍銀兩,可您把店押出去了,怎麼來取畫?」

  趙掌櫃都哭出來了,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宋靜功聽。

  「啊?畫?什麼畫?是不是那個上面有燒焦痕跡的畫?」宋靜功問的時候冷汗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淌。

  「是啊,公子您如何知曉?我還未曾說與你聽。」趙掌櫃的追問道。

  「完了,全完了,好狠的張家莊子,當初我為什麼就鬼迷了心竅,非要過那座橋呢,我還有多少錢?五十兩,對,我還有五十兩,還不上了,怎麼辦?怎麼辦?」

  宋靜功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裡不停地嘟囔,把趙掌櫃給嚇壞了,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啪的一聲,宋靜功終於是恢復過來,只不過臉色煞白,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宋公子,想好怎麼辦了嗎?當初大家都說你是騙子,我家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卻說你是好人,當時我還不信,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宋公子,您是善人啊。」

  櫻桃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打擊宋靜功,她覺得實在是太過癮了,怪不得鵑鵑小娘子和小公子說宋靜功不是騙子,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妖怪,不愧是妖怪,哎,宋公子其實也挺可憐的,怎麼就遇到了小公子這樣的人呢,怪不得當初小公子說給他一次機會。

  宋靜功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氣喘勻了,看看笑顏如花的櫻桃,想想這一次遇到的事情,點了點頭,說道:

  「行,你張家莊子厲害,不是還有時間嗎?我這就去籌錢,把你莊子的錢還了,我就不信能逼死我?來吧,你們能讓所有的人都不借錢給我?我有這方子在手,我怕什麼,哈哈哈哈。」

  櫻桃憐憫地看著宋靜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宋公子,你真想用那方子去弄錢?我家小公子希望你能去他那,見見他,當面談談。」

  「見面?見你家那個奶都沒斷的小娃子?開什麼玩笑,他是不是想吃糖了,啊?呵呵呵呵,我認了,你張家莊子這次贏了。」宋靜功聽櫻桃的話,訕笑地撇撇嘴,諷刺道。

  櫻桃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家小公子不喜歡吃糖,小公子想救你一條命。」

  櫻桃其實心中更加氣憤,她不允許別人看比起小公子,小公子是什麼人啊,可還是壓下了火氣說道。

  「救我命?做夢吧,等著,等我翻了身,我要讓你們千百倍償還。」宋靜功氣得渾身發抖,竟然一個小娃子也敢說救他的命。

  「那好吧,既然宋公子已下決定,那就不怪我家小公子不留情面了,一會兒還有一個新的方子賣出去,會賣的非常便宜,這可以說是我剛想到的方子,要比公子手中的方子好,這不算一方多賣吧?」櫻桃嘆息一聲,緩緩說道,並轉身就走。

  宋靜功傻了,等著櫻桃都走出去二十多步,快要上馬車的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叫喊著追過去「等等,等等,我去,我不想死。」

  櫻桃停下腳步,沒有回身,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自語道:「小公子算無遺策,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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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要從內心打擊人

  烏雲滾,狂風掀,一望到天邊。電閃雷鳴生雨氣,如蓋罩遠山。

  張小寶、王鵑二人站在小板凳上,扒著窗戶向外看,大雨傾盆而下,點點滴滴砸在地上,一個水泡接著一個水泡出現又消失,看上去霧濛濛的,無數道小水流匯聚在一起,朝低窪處起伏而去。

  「原本還想著今天給莊子上的人家發點胡蘿蔔,看樣子只能等天晴再說了。」王鵑嘴裡咬著一個胡蘿蔔條,聲音模糊地說道。

  「嗯,以前聽人說起,胡蘿蔔這東西需要用油做菜才能更好地讓人吸收營養,莊戶哪有那麼多油啊,胡蘿蔔籽本身就能出油吧?」張小寶一說起莊戶,沒有就皺起來,一副憂愁的模樣。

  「能,還很貴呢,我以前就買過,你會嗎?」王鵑自己用手帕擦擦嘴說著,流口水屬於自然現象。

  「不會,可我會弄豆油,非常簡單,就是弄一個桶狀的東西,把豆子放進去,然後不停地往裡加楔子,依靠物理壓力把油弄出來,剩下的就是豆餅,有些缺德的人就用這豆餅做豆腐,一點都不好吃。」

  「呦,你會的還不少?」王鵑從來沒見過這種搾豆油的方法,有點不信。

  張小寶也不爭,只是悠然地說道:「這算什麼?有一些老人,會的東西說出來能嚇死你,一些簡單的草藥方子、針灸、拔罐子、刮痧,泥瓦匠的活,養殖牲口看牲口的活,種各種糧食的活,木工活,燒炭、燒磚,編筐窩簍這些都會。

  當有些人把這些當成知識來炫耀的時候,那些樸實的人是代代相傳,已經浸透到了生活當中,成為活下去的辦法,屬於本能了。

  我的院長爺爺,除了我說的那些,還會畫畫,寫毛筆字,雕刻,測風水,院子裡的鋦缸、鋦盆、鋦碗,磨剪子戧菜刀等事情更是都由他來做。」

  張小寶說著,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到最後長長吐出口氣,對著王鵑一笑,那意思是讓她別擔心。

  「不能吧?我不是說沒有人會這些東西,我是說你那孤兒院不能連個碗都買不起吧?竟然要鋦,誰還會鋦碗,以前聽我爸媽說,他們小時候打一個碟碗是要挨打的,到後來,根本就沒有人在乎。」王鵑有些驚訝。

  「不說這事兒了,當光明出現的時候,另一面總有黑暗,好的環境無非就是無影燈,就是讓黑暗更隱蔽,不容易尋找而已,無影燈的上面,也是黑暗的,這次把宋騙子的錢弄來不少,明天讓人收大豆,我要搾油。」

  張小寶抹掉一滴吹到臉上的雨水,恢復到孩子的表情,輕鬆地說道。

  兩個人的說話聲都比較小,坐在門口那地方的小紅只知道小祖宗在那說什麼事情,具體不清楚。

  現在她也不擔心小公子和小娘子會出現什麼危險,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旁邊打下手,今天外面大雨,她就可以坐在這裡學認字,這是小公子要求的,院子裡的人必須人人會認字寫字,會算簡單的帳目。

  除了這些還有鵑鵑小娘子也說了,以後兩個莊子上的孩子也都要請人來教,所有費用全有張王兩家來管,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學成與否,都要以莊子的榮譽為榮譽,恥辱為恥辱。

  小紅一直想不明白,兩個小祖宗究竟是如何思慮的,做出來的事情總有些羚羊掛角、天馬行空的感覺,嗯,這是莊子上的帳房說的話,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

  三個人分成兩撥做自己事情的時候,外面雨中傳來了張管事的聲音。

  「宋公子,今日下雨,您瞧,這麼大,小公子無法出來玩耍,正在屋中,您稍等片刻,待我去通報一聲。」

  「如此有勞張管事了。」宋靜功的聲音隨後響起,聽著有點氣力不足的感覺。

  張管事進了外面的房門,再往裡走的時候看到小紅坐在那裡想事情,按照他通常的習慣,就要訓斥一頓,剛要開口,抬頭看到貼著窗戶站著的兩個小祖宗,又把話給嚥下去了。

  他可知道,小公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若是小紅如此作為未經過小公子的默許,小紅絕對不敢,自己真要開口訓小公子的丫鬟,那後果……,想想都害怕,宋靜功那麼聰明個人,看看被小公子給欺負成什麼樣?

  「張管家,你有事情?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般不讓人打擾。」小紅也看到了張管事,有點怕,把手上的書背到後面,開口說道。

  「有要事,宋靜功宋公子來了,昨天晚上到莊子的,沒敢過來打擾小公子休息,今天頂雨到這,嗯,你去說一聲,好好看書,小公子身邊的人不能比別家的差。」

  張管事見小紅有書看,那一定是小公子安排的,這小祖宗實在不知該如何評說,宋靜功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竟然被嚇的昨夜愣是沒睡好,眼圈還黑著呢。

  「嗯,來了?請進來吧,去按我教你的法子弄茶,這下我可以少忙點事情了。」張小寶其實早就聽到宋靜功在外面的說話聲了,可他還是等小紅說完才開口。

  宋靜功舉個傘,站在雨中任憑那流淌過去的雨水打濕自己的鞋,一動也不動,哪怕風斜著帶雨吹來,把他的下半身都弄透了,他還是沒有什麼感覺。

  他一直在想著昨天過來時櫻桃說的話,他問櫻桃,哪位高人算計的他,櫻桃當時撇撇嘴,說算計你還用什麼高人?我家小公子就行,當日你的腳踏上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

  說的這個嚇人啊,知道的是清楚那個橋是連接葛家莊和張王兩個莊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奈何橋呢。

  宋靜功當然不信了,結果櫻桃就提醒他,難道忘記那天來時怎麼送的錢,怎麼送的玉珮了?我張家莊子收拾你這樣的,派個一歲的孩子足夠了。

  這就是讓宋靜功糾結的緣由,他今天就想看看,那個孩子難道真像櫻桃說的那般厲害。

  「宋公子,我家小公子有請。」就在宋靜功還處於某中思維當中的時候,張管事出來招呼道。

  「好,多謝張管事了,張管事,等一下,宋某心中有些疑惑,還請張管事幫忙一二。」宋靜功剛要進去,又拉住了張管事。

  「宋公子但說無妨。」

  「宋某想知道,那日張管事與貴莊夫人在張某窗外說的話,是否有意?與貴莊的小公子有何關聯?」宋靜功想到了一些細節。

  「宋公子,今後一同共事還請多多關照。」張管事所答非所問,伸手虛引一下,轉身離去。

  宋靜功帶著疑惑邁步而進,繞過外間,就看到裡間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墊子,墊子和對面的小塌子中間有一個小几,宋靜功自然知道,墊子是給自己坐的,當下也不客氣,走進去坐下。

  往塌子上一看,竟然沒人,這時眼睛才適應屋中光線,再一打量,就見那天的兩個小娃子站在窗戶那裡看外面的雨色呢。

  「小寶,你說出去轉轉是不是比在家裡好?」宋靜功聽到女娃的聲音。

  「不好,外面雨大,何況打傘還累。」宋靜功又聽到男娃的動靜。

  「打什麼傘,穿上蓑衣就行啊,看看山色,望望雨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叫一蓑煙雨任平生。」女娃的聲音。

  「不,我會生病的,到時就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了。」男娃聲音。

  宋靜功聽著,一時覺得自己好像走錯地方了,這不是張家莊子,這是翰林院,窗戶前不是小娃子,分明是倆秀才。

  「呀,宋公子來了,失禮失禮,小紅,上茶。」似乎才發現屋子裡還有旁人,張小寶拉著王鵑從板凳上跳下來,雙雙來到塌子這邊,端坐在那裡招呼道。

  「好說好說,張公子這是太過入神,不知張公子旁邊這位小娘子是……?」宋靜功不知不覺間就把面前的小娃子當大人了,說過話才反應過來,明明就是兩個孩子。

  「哦,這位乃是張某的青梅竹馬,王家莊子的鵑鵑。」張小寶用手一引,介紹道。

  「青梅竹馬?」宋靜功又迷糊了,什麼意思?

  王鵑這時開口了「就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小無猜的意思,這麼笨,還舉人呢,要學問沒學問,想騙人還騙不過人家。」

  後面那點話王鵑已經放低聲音了,宋靜功卻依舊聽個真切,換成別人如此說,他定要爭辯一番,今日面對倆娃子,他只能覺得有種無力感,張王兩家的祖墳究竟埋哪了?

  這時小紅已經把茶水送上來,張小寶和王鵑面前都是熱茶,宋靜功面前一熱一涼兩種茶,無論是涼熱,都是那麼綠盈盈的,和已往宋靜功喝過的不同。

  「張公子,這是……?」宋靜功指著涼茶問道。

  「冰茶。」張小寶解釋。

  「哦,那為何只有宋某才有?」宋靜功又問道。

  「有身份的人,誰喝冰茶?玩笑話,我與鵑鵑年歲過小,喝涼東西容易壞肚子。」張小寶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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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辣醬一出誰可比

  『面前是兩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子,我不怕,我不應該感到害怕,裝的,他們都是裝的,大人教他們這麼說的。』

  宋靜功聽著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感受著兩個娃子說話時的語氣,還有那種內在的東西,不停地安慰自己,讓自己弄清楚眼前的事情,撥開雲霧。

  「宋公子,請。」張小寶根本就不給宋靜功調整的機會,見到宋靜功一愣神就端茶喝起來。

  「小寶,茶有點老了,明前才是最好。」王鵑喝完茶,吧嗒兩下嘴評價。

  宋靜功好奇之下,也端起來熱茶喝了口,他沒敢端涼茶,怕被算計,一口茶入口,只有一個感覺,淡,沒有任何鹽糖的味道,更沒有薑蔥相佐,有點不順口,可過了一會兒就發現,這茶那種淡淡的苦味竟然上癮。

  「這茶的沖飲之法,似乎有別於其他?」宋靜功喝完茶抬頭發問。

  「正是,此法喝茶,乃是為顯高雅而喝,不是尋常生活,用作文化,不合艱辛,有錢有身份者,可用此法,若是只為調理內腹,還是加鹽姜等物為好,今日我與高雅待之,明朝或許棄之不用。」張小寶語氣淡淡地說道。

  「就是告訴你,這麼做就是裝身份,正經的人家喝茶都是為了吃東西積食不舒服,放鹽是為了讓身體不缺鹽,放薑是為了止吐去寒,沒權沒錢的人,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當然,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的,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見宋靜功發愣,王鵑在一旁給『翻譯』。

  宋靜功點點頭,他到不是聽不懂,而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用茶來體現身份的,早知如此,他以往行騙豈不是又多了一招,而面前這個小娃子,有招不用,莫非已經到了不屑用此方法的地步?

  聽著這女娃的話,最讓自己震撼的就是那最後一句,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這怎麼可能從一個一歲多的女娃口中說出來?

  「宋某受教了,不知張公子可願把此茶的做法告知?宋某定會千百倍回報。」宋靜功一想著差,就覺得自己有了新的騙人的方法了。

  沒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出言了「你還回報什麼?你現在欠我們錢呢,好多,幾百兩銀子,你怎麼還?」

  宋靜功一聽這話,臉色變了幾次,終於是無奈地嘆息一聲,剛要說話,張小寶直接說道:「宋公子,今日叫你一聲公子,不是因你有功名在身,狗屁功名,若我想要,四歲之前便能與你不相上下,俱是因你行騙多起,卻未對平常人家下手。

  你往昔所做,我都贊同,惟獨你於孵小雞一事時的作為,讓我失望,莫非利大你便忘了你當初了?」

  聽到張小寶的話,宋靜功就是一哆嗦,確實如這娃子所說,那一刻自己竟然動了邪念,和以往自己定下的已經不同。

  「多謝張公子,可茶葉的方子……?」宋靜功還想要去騙。

  「宋靜功,你怎麼就那麼讓我失望呢,除了這種在我看來是末流的騙術,你不會別的了?害人利己賺錢,末道,利人利己,小道,利國利民又能賺錢的才是大道,你就準備在末道中晃悠?」

  張小寶見宋靜功還是想要用騙的方法來賺錢,真的失望了,若是能用騙的話,還用你宋靜功。

  宋靜功放下茶碗,看著面前的小娃子,突然有種彆扭的感覺,尤其是這小娃子那一臉的輕蔑神色和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旁邊的女娃,竟然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宋靜功覺得自己面對兩個娃子的時候好像面對的是當初他的考官,讓他不由得有種失落。

  「不知張公子屬於哪種?」宋靜功還不死心,又問道。

  「這點不用小寶來說,我便告訴你,不左不右也不中間,是為中庸。」王鵑說這話的時候扭過頭去,不願再看宋靜功。

  宋靜功此刻真的服氣了,他已經明白,就這兩個娃子騙死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這哪裡還是孩子,分明可以為己師了。

  「張公子,靜功愚鈍,還望往後多多解惑。」宋靜功放下了姿態。

  「解什麼惑?多聽、多看、多做、多想、多問,便是學問,我身邊缺一幕僚,做起事來總有不妥,不知宋公子……?」張小寶後面的話含而不說。

  「學無止境,達者為師,今後靜功但憑小公子差遣。」宋靜功已經明白,若是說前幾句可以有人教,那後面隨後接問的話沒有任何人可教出來,哪怕諸葛在世也不行,一切都是這兩個娃子自己憑心而語。

  這兩個娃子不似常人,何況自己還有債務壓身,生死全憑人家一句話,此時不投靠等待何時,真要讓人家失望後用那鐵血手段?

  想著這些,宋靜功已經懂了,人家不想讓他死,只想多一個辦事的人,宋靜功覺得給勝利者辦事並不恥辱,文,人家張口就來,騙,幾個自己加起來也是傾家蕩產的命。

  「真的?得宋公子一人,我如得一管仲矣,今後還要多勞煩宋公子了。」張小寶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小公子,日後稱我為子衿便好。」宋靜功開口說道。

  王鵑這時也轉過頭道:「原來宋公子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既然你懷著一顆為蒼生祭祀的心,那以後就要好好做了,小寶,豆油的事情交給子衿吧。」

  宋靜功真的無語了,自己一個字,這邊剛說出來,人家一個一歲的娃娃馬上就把詩經給念了,再看向兩個娃娃,怎麼看都是那麼般配,一歲上就能如此,長大了那還了得?

  「也好,子衿兄,既然如此,那便麻煩你了,我想用豆子弄出些油來,換給莊戶吃你帶來的那個胡蘿蔔,也就是甘荀,這東西你賣的貴了些,一文一斤不值,一文二斤還差不多。」

  這時張小寶也發話了,想要降低一倍的價錢賣出胡蘿蔔。

  宋靜功覺得自己好像是傻子,搖搖頭「不可能,我一文二十斤買的,這邊根本沒有人吃。」

  「在我們面前,只有想不想去做,沒有可不可能。」王鵑篤定地說道。

  「好吧,那怎麼弄油?大豆也有油?點燈?」宋靜功不得不承認,人家比他厲害。

  「不點燈,吃,和葷油一樣,先收大豆吧,其他的以後再說。」王鵑插話說道。

  宋靜功自然不會去反駁,只要照著做就行了,惦記著收大豆的事情,告辭離去。

  ******

  五日後,陽光明媚。

  二牛手上拎著一個籃子回來找張小寶。

  「小公子,醬出來了,這是您要的,看看怎麼樣?」二牛把籃子中的十幾個小罐子拿出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知道這是什麼嗎?」張小寶看到東西以後,笑了,對著跟在旁邊的宋靜功說道。

  宋靜功瞧了瞧,說道:「知道,大醬。」

  「拿餅過來。」張小寶對旁邊的櫻桃說道。

  櫻桃那裡早就準備好了,這幾天,天天都準備餅,聽到聲音,馬上就去取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請,把醬抹在餅上。」張小寶遞過去一雙筷子說道。

  宋靜功疑惑著按照張小寶的說法去做了,然後看著張小寶,見到這個小娃子做了一個吃的動作,宋靜功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放到嘴裡咬了一大口。

  「好吃,這東西怎麼弄出來的?小公子,難道是你弄的?」宋靜功吃了一口之後,對著張小寶說了一句,接著就把整張餅都吃了。

  他剛一吃完,小紅那邊就送上了一碗雞蛋菠菜湯,用油爆過的蔥花漂在上面,喝一口,滿嘴留香。

  「小公子,這東西是你弄出來的?」宋靜功吧嗒兩下嘴,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是我,是二牛,大豆收的差不多了吧?以後你就賣這種醬,我會給你幾個用這種醬做菜的方子,一斤你最少給我賣到五十文。」張小寶也用手指頭沾了點醬嘗嘗,對宋靜功說道。

  「不,不是的,是小公子,小公子告訴我怎麼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二牛還真的沒好好嘗一下這個醬,做好了就拿過來,見小公子把功勞放到自己身上,使勁地搖著頭否認。

  宋靜功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和所說的話,再回憶一下口中的味道,說著「小公子,今天我宋靜功服了,真的服了,有功勞你不佔,還能做出這種好吃的東西,你放心,我給你賣到一百文一斤。」

  「別,你真賣那麼貴,就是坑我了,你只能賣五十文一斤,等我把豆油弄出來,用油炒過以後,才可以賣一百文,咱們是正經買賣,不要用騙。」

  張小寶一看宋靜功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馬上拒絕這個提議,看看二牛,又說道:「現在交給你一個新的任務,把豆瓣也放到醬中,與前面這個分成兩種,記住保密。」

  「小公子您就放心吧,我二牛一定把事情做好了,我走了。」二牛說完轉身離去。

  宋靜功用手從醬中又撈出點肉,放在舌頭上,問道:「怎麼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好像是辣味。」

  「和你買的那個孵化小雞的配方一樣,總是要有更好的東西才能去賣差一點的東西。」張小寶笑瞇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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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人錢就位欲騰飛

  宋靜功仔細地打量了張小寶一番,又捲了一張餅,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似乎在品味,又不僅僅是品味這張餅和辣醬。

  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也不打擾,在那撕下薄薄的一點餅,沾上醬也小心地吃起來。

  「味道還差一些。」王鵑舔舔手指頭,吧嗒兩下嘴兒。

  「嗯,我覺得也是,沒有用油炸,算生醬,等炸完就好了。」張小寶點頭贊同。

  「一會兒用油炸一下,中午吃,給我家也送去一點,昨天晚上我娘還來給我們送桃子了呢。」王鵑把那點餅都吃進肚子中後說道。

  張小寶這邊也正好吃完,點點頭「送,一定要送,可沒有豆油,味道要差不少,上次去廚房,我看到那邊還有點牛油,用那個吧,想想辦法,什麼時候摔死一頭牛,用牛肉做醬。」

  「要留著耕地呢,莊子上的不準摔,買頭老牛摔,還便宜。」王鵑在那補充。

  宋靜功此刻心中是五味雜陳,從方才走的那個男僕的話中他已經知曉,這醬就是面前小娃娃弄出來的,自己當初真可笑,還想騙錢,看看人家,正經做買賣就能想出一個又一個的點子。

  自己輸的一點都不冤,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一歲啊,莫非是聖人轉世?再聽聽現在兩個娃子說的話,哪裡是什麼奶還沒斷的孩子,分明就是大人一般。

  怪不得櫻桃一說起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就是一臉的傲然,換成自己有這樣的主子,想來也是一樣,好吧,往後不爭了,就給這個小娃子做一個幕僚,跟著他或許能看到更精彩的東西。

  就在宋靜功想事情的時候,張小寶已經吩咐小紅到廚房取了點東西,此時正好拿回來,宋靜功想完事情,就看著張小寶把一些蔥絲和黃瓜絲放到餅上,又抹上醬,對他說道:

  「子衿兄,嘗嘗這個,以後我準備把這東西賣到各個酒樓和小吃店,嗯,只賣醬,稍微貴點也有人能接受,畢竟等搾好了豆油,就我們一家才有,我和鵑鵑還小,不能吃這麼多東西,子衿兄請。」

  餅小,宋靜功兩張入口沒吃飽,何況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正餓著呢,當下也不客氣,接過餅,三口兩口就吃下肚,美美地出口氣,自己動手又捲了兩張,邊吃邊說:

  「小公子,今後您說往哪子衿便往哪,那留意居,還請小公子別關了,店小,可也養活著三家人呢。」

  「子衿說的哪裡話,店的事情自然還由子衿做主,我這麼小,哪裡會經營那麼多事情,這餅好吃,以後我會讓人弄個小攤子,專門來賣,和春盤一樣,只不過我會加上一些還沒有人做過的菜。」

  張小寶看著宋靜功,見其不似作偽,也多說了些,他到不怕有人騙他,駕馭手下的本事他不缺。

  宋靜功還在那不停地吃著,這種東西實在太好吃了,爽口,辛辣,越吃越想吃,直到實在吃不下去了,這才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娃子說道:「好了,我吃飽了,這就走,去收大豆。」

  說罷,宋靜功站起身就想走,張小寶卻突然出聲「且慢,外面雨大風冷,子衿要多注意身體,小紅,加姜絲的酒溫好了沒有,給子衿端來驅驅寒,麻煩子衿了,我與鵑鵑還太小,許多事無法去辦,全靠子衿在外操持、辛苦,我與鵑鵑謝過了。」

  說著話,張小寶和王鵑一同對宋靜功施禮道謝,並用那小手,顫巍巍地端著遞到宋靜功面前。

  宋靜功聽著話,看著那無力的小手,接過溫熱的酒,還沒等喝呢,就感到心中暖暖的,一仰頭把酒喝盡,對張小寶拱手「君以國士待某,某必以國士報之,告辭。」

  話音一落,宋靜功轉身便走,連傘都沒打,直接就衝進了滂沱的大雨當中,那雙腿沉穩有力。

  張小寶和王鵑跟到門口,一直目送著宋靜功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回來,卻突然看到小紅在那裡眼圈紅紅的,驚訝問道:「小紅,你怎麼了?被姜辣到了?快用水洗洗。」

  「沒,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心中舒服,公子待人真好,不管是櫻桃、石榴、我,還是那個宋公子,公子都是真心對待,小紅能被安排到公子的身邊,是小紅的福氣。」

  小紅在那搖搖頭,話還沒說完呢,眼淚就流下來了,別看她年歲不大,也知道人情冷暖,小公子不僅僅聰明,對人還好,跟這樣的主子,一定是上輩子積德了。

  「莫哭,莫哭,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那餅還有,正好趁熱吃,幫我嘗嘗味道還欠缺什麼。」張小寶與王鵑對視一眼,暗中感慨,這邊的人就是好啊。

  「嗯,好吃,公子弄出的東西就是好吃,剛才我聞到味道就知道了。」小紅擦擦眼睛,猛點著頭,扶著兩個孩子回到塌上,還沒吃就誇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出聲,看著小紅連吃了三張餅,方說道:「小紅,等雨停了,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莊子挨小河的那個低窪的地方,你要找人去給挖挖,把小河也弄個口子,引水到其中,莊子上要多養點鴨鵝,還要種點蓮花,等冬天好多幾樣菜。」

  「嗯,小紅知道了,小公子放心,莊上的人不少,只要供一頓飯,他們就會過來幹活,明天就去挖。」小紅答應著。

  王鵑卻搖搖頭「不僅僅要供飯,還要給工錢,你定個數,回頭去拿,往後張王兩家莊子這邊還要啟個雜貨店,讓莊上的人方便購買交換,不為賺錢,能讓莊子上的人少走兩步就好。」

  「小娘子仁義,小紅代莊子上的父老謝謝了。」小紅吃飽了,幹勁十足,想想以後的日子,覺得外面的雨下的也是那麼喜人。

  ******

  翌日,白雲朵朵,陽光明媚,小河清清,孩童歡戲其中。

  莊子上的勞力都被小紅給招來了,劃出地方,也不顧雨後那裡泥濘,帶著工具就開幹,一個個都像不知道累一樣。

  旁邊的大鍋這時就被小紅讓人給支起來,裡面煮著香噴噴的大骨頭,還有人在那和麵準備烙餅,醬也放在一邊,豬肉絲也用大油炒了起來,就等著一會兒吃的時候回一下鍋,加上蔥絲卷在餅裡,味道更好,這是王鵑指點的,她愛吃精醬肉絲。

  「各位哥哥大叔,好好幹,可要對得住小公子每天三文的工錢,等到晌午,大餅卷菜管夠吃。」小紅站在旁邊喊,她還知道鼓舞士氣。

  幹活的人已經聞到鍋中的香味兒了,邊嚥著口水,邊在那裡使勁地挖著,張小寶和王鵑也站在不遠處觀看,這也算是一種凝聚人心的辦法。

  「以後日子就好過了,小寶,我要把張王兩家莊子打造成世外桃源,老有所養,幼有所教,家家都蓋新房子,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不難吧?」王鵑一臉嚮往。

  「只兩個莊子不難,可我準備以後把地方再弄大一些,要管的事情多著呢,需培養些人才行,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希望和信心,到時你就可以訓練家丁了。」張小寶也在那盤算著,他也想讓莊子上的人都過好。

  「小公子,您還吃蛤蟆嗎?」就在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暢想未來的時候,河中的一個孩子壯著膽子詢問。

  張小寶知道,這些孩子還想換點好處,點點頭又搖搖頭「想吃,但不是吃蛤蟆,你們給我摸點河螺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跟著吃,還可以帶回去一份。」

  張小寶一說,孩子們都歡呼起來,一個個把頭紮到水中,開始往外摸河螺,他們都知道鍋中煮的是什麼,還有那炒好的肉絲,自己吃一份,帶回家一份,只需要弄點河螺,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寶,河螺中有寄生蟲,聽說有人吃的腦袋裡面都長蟲子了。」王鵑對這東西有點反感。

  「不怕,回去用清水放點鹽養養,拿開水多焯兩遍,再用香菜和蔥蒜拌一拌,給我爹下酒吃,給你家也送一份,我們就喝點湯,那東西火候大了咬不動。」張小寶都想好怎麼做了。

  「那明天吃,今天就養著,讓河螺把肚子裡的東西排出去再說,你快點做蛋糕吧,不然我們這樣的,什麼都吃不了。」王鵑一想到現在的年齡就鬱悶。

  孩子們的動作快,兩刻鐘就摸出來一大盆的河螺,讓人用木盆裝養好送回去,找來小紅,讓她中午的時候給孩子們也準備吃的,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開始鍛煉。

  ******

  二牛早上早早就起來,吃點粥,和哥哥大牛一同帶著那裝上辣醬的小罐子,找了輛車,向三水縣而去,那邊因為挨著一條不算小的河,來往的人多,酒店什麼的也不少,今天二牛就準備去賣醬了。

  為了能夠賣上好價錢,二牛還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烙了些餅還有蔥絲帶過去,一路急趕,終於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到了三水縣。

  「弟弟,怎麼賣?用不用吆喝?」大牛沒有二牛那麼伶俐,人比較憨厚,到地方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不用,小公子早就安排好了,走,趕車到那邊的觀水樓,他家和旁邊的百味閣是縣中最大的兩家酒樓,都在搶客人,不怕他們不買。」二牛想起小公子說的話,找兩個有競爭的酒樓賣,就把目光放在了三水縣的兩個招牌酒樓上。

  等車來到觀水樓前停下,二牛和大牛就分別拿著東西跳下車,向裡面走去,門口早有夥計過來安排車的停放位置,引著兩個他認為是吃飯的人往裡面走,邊走還邊說著。

  「二位客官,飲酒還是住店?本店的大師傅聽掌櫃的說,可是師從御廚。」

  「嗯,師從御廚好啊,貴東家在嗎?找個二樓的單間,我二人有要事兒與貴東家相商。」二牛今天穿了一身好衣服,有底氣,挺挺胸,用他認為最體面的語氣面對夥計。

  「在,在,您二位樓上請,小的這便去請掌櫃的過來。」夥計也不知道兩個人是幹什麼的,見人家點了二樓單間,恭敬地往上請,等兩個人進去,招呼另一個夥計過來伺候,他便跑去找掌櫃的。

  新來的夥計上了茶,等在一旁,二牛和大牛怕花錢,根本就不點菜,就在那坐著等,大概一截香的時間,觀水樓的東家就匆匆趕了過來,見兩個人空等,也不驚訝,客氣地招呼道:

  「本人就是觀水樓的東家,不知二位貴人何事相招,喝茶,喝茶。」

  二牛有點緊張,這畢竟是他頭一次面對一個大酒樓的東家,按照小公子教的辦法,緩緩地深吸兩口氣,默默念到我行的,這才好過一些,與哥哥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掀開那包著的細絹,又拿出大醬的罐子。

  「今日過來是想請掌櫃的嘗嘗這個東西。」說著話,二牛把那還熱乎的餅擺好,在上面抹上一層辣醬,又把蔥放在裡面,使著筷子一點點捲起來。

  等這個做完,又做了兩個,分與哥哥一個,自己也拿起來一個「掌櫃的請。」

  話一說,二牛和大牛直接就吃起來,示意掌櫃的沒有毒,而且他兩個也確實餓了,早上到現在就那麼點粥墊底。

  掌櫃的看看面前的二人在那吃,又悄悄自己近前的這個餅,已經明白兩個人過來幹什麼了,可這東西自己一看便能做,何必要分點好處與他人,想了想,還是拿起餅來咬了一口。

  一口餅進嘴,掌櫃的立即就驚訝起來,這什麼醬,好吃,還有一種清新的辣味,怪不得兩個人敢到自己這裡來賣東西,原來如此,想到這裡,掌櫃的便放下手中的餅。

  「還行,能吃,把這醬的方子留下,我可以給你們二百文錢。」

  二牛和大牛一愣,想到出來時小公子說的話,心中更加佩服小公子了,連這事都算能算到。

  當下,二牛和大牛同時起身,把沒卷的餅和醬收好,轉身就走,二牛邊走還邊說:「掌櫃的果然識貨,既然如此,我二人先去那百味閣吃飯,回來再與掌櫃的細說方子。」

  「且慢,既然二位到此,怎能到他處吃飯,六子,快,讓後面的大師傅做招牌菜送過來,我陪二位貴客吃飯。」掌櫃的一聽,馬上就知道了,人家不傻,見兩個人要走了,連忙上前一步虛攔,並往回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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