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olut]數字生命Ｉ[全文終]

絕對官僚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0．最虛弱的強權

        因為不放心把盈盈放在家裏，呂振羽還是帶著她一起去上課了，好在今天上午的兩節課都是公共課，除了稍微悶一點之外，倒也沒什麼，而再悶也悶不了小姑娘啊。呂振羽可是連夜在筆記本電腦裏拷貝了好幾個頗為經典的動畫片，還都是盈盈沒看過的。因為耳塞這種東西對小女孩來說不好，呂振羽甚至把一個價值不菲的監聽耳機從家裏的調音設備上拆了下來，塞進包裏。這些準備，讓盈盈陪著他在教室裏安安穩穩坐幾個小時，應該是足夠了。

        帶著小女孩去上課，還是引起了同學們的關注。這個學期開始，呂振羽雖然沒有主動和同學拉關係，但同班，同系的同學看待呂振羽的目光都有些改變，和呂振羽的關係也就改善了不少。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呂振羽上個學期的總成績是學分積點4分，滿分。這是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成績。

     hs大學的學分積點是統計到小數點後面一位的，四捨五入，也就是說，呂振羽就算被四捨五入了，原始積點也至少是3.95。先不說在政治經濟學，英語之類的有主觀題的科目上取得高分多難，可連體育都能拿到滿分，這種均衡的強大很讓人無力。而從老師嘴裏流露出來的細節，想在呂振羽的卷子上扣分是很難的事情，因為他根本沒有塗改，所有的題目，無論文科理科主觀客觀都是一蹴而就，連錯別字和筆誤都沒有。就是因為這樣，同學們看待呂振羽的目光都有幾分崇敬了。

        而現在，開學才幾天，呂振羽突然帶了個小女孩來上課。這種事情，在現在缺少熱點的大學校園裏，足以轟動一時。呂振羽和這個小女孩是什麼關係？有理智的人，大概都不會猜測這個天使一般的小女孩是呂振羽的女兒。從年齡上算，如果是呂振羽的女兒，那就意味著呂振羽在10來歲的時候就已經有相當強的“能力”，並且已經找到了願意為自己生孩子的女子——在性能力成為一種攀比，完美婚姻成為神化的都市，這兩個結論都會讓人發瘋的。

      於是，按照小女孩對呂振羽的稱呼，“哥哥”成為了一個相當合理的解釋。可是，熟悉呂振羽的人都知道，這個傢伙父親在北京母親在西藏，從高中開始就沒有任何人看見過呂振羽的親戚，都有人懷疑過呂振羽是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了，怎麼突然就冒出個那麼漂亮的妹妹。不乏有充滿了母性的女生上去逗弄盈盈，可盈盈似乎沒有滿足大家好奇心的意思，愛理不理的，遠超乎年齡的冷漠眼神讓那些女生討了個沒趣。可對著呂振羽，盈盈仍然嘟著嘴，很可愛地撒嬌……

        縱然坐在教室一角，呂振羽和盈盈仍然受到了同學們，和老師們的關注。反正沒有違反任何校規，其他的，呂振羽才不在乎。現在的大學，為了顯示自己的氣度，在公共課和一部分專業課上都明確表示歡迎非本校學生和對課程有興趣的其他人來旁聽，還是沒有年齡限制的。

        熬過了兩節沒什麼意思的公共課，呂振羽正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突然之間，整整一年裏只出現過兩次的班輔導員出現了。輔導員大聲喊道：“我們班的留一下。”

        頓時，教室裏一片哀鳴，這種上午放課後的留堂是最不受歡迎的，因為要很大程度上影響學生的午餐，在學校食堂，這種高峰期，早一分鐘到都是好的。

        無視班裏學生並不愉快的心情，輔導員滿面笑容地點了編名，然後說：“今天召開一個班會，主要是幾個事情，一個是上個學期有同學申請輔修專業的，批復結果下來了，我這裏有個表格，申請了輔修專業的同學來填一下。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這個學期學校的一個大活動，校運會，系裏面對這一次的校運會很重視，決定組織一些體育方面有特長也有興趣的同學，由系裏請專門的教練來指導大家進行訓練，而且，在校運會上獲得成績的同學，系裏將在平時的出勤率，成績，和獎學金評定上給予一定的傾斜。……對這兩件事情有興趣的同學留一下，其他同學去吃飯吧，時間也不早了。”

        呂振羽馬上拿起已經收拾好的東西，把筆記本和耳機放進包裏，拉著盈盈的手準備走。輔導員叫住了呂振羽，說：“呂振羽，你等一下。”

        呂振羽有點奇怪了，這個輔導員一共出現了沒幾次，和自己更是連一句話也沒說過，而今天他提的這兩個事情，好像和自己也都沒有關係。

        “呂振羽，我看了你的成績，能有這樣的成績很不容易啊。不過，你的社團活動和集體活動好像都沒什麼記錄，要評獎學金有點困難。這個學期學校方面有不少活動，比如這個……校運會，如果你能獲得好成績的話，這個學年你很有希望拿到一等獎學金。”

        呂振羽瞥了輔導員一眼，淡淡地說：“抱歉，老師，這個學期我有很多其他事情，沒時間。”

        沒想到輔導員還不滿意了，“呂振羽阿，你一個大一學生，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要忙？學校的活動不比你在外面的亂七八糟的事情重要？……呂振羽阿，你讀書是很用功，可是埋頭在書裏，將來是沒有好的前途的，沒有豐富的社會活動經驗，將來找工作也很難。”

        呂振羽心裏對輔導員的輕視又加深了幾分。這個輔導員倒是正正經經本校的研究生畢業後留校的，可是，他賴以留校的不是能力，而是和老師和領導的關係。這個輔導員在校期間倒是非常熱衷學校活動，人際關係很有一套，可專業能力上卻一塌糊塗。不然，縱使這幾年it行業並不景氣，但各個公司對於優秀的程序員和計算機軟件硬件方面的技術員的需求還是很大的，學這個專業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是為了純科研，那多數就是根本找不到工作的。

        如果是以前，呂振羽對於輔導員的這種要求，多數也就敷衍一下，同意了了事，反正也不佔用太多的時間，不影響自己的日常安排。但是現在，呂振羽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雖然他有小羽這樣一個不用支付工錢的超級助理，一些常規工作可以完全交給它，但畢竟還是有很多需要自己親自做的事情，比如開會，組織研究室技術研發，和公司裏的同僚們交流各種事情，理順整個公司的脈絡，落實實驗學校的各類事宜，還有，現在還加上了要照顧盈盈。現在的呂振羽，可沒有心情敷衍輔導員了。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當著長輩的面，他敢直斥蔣建這種太子党就是一個例子。而呂振羽，現在又沒有所謂的就業，經濟，職業發展方面的壓力，還呆在大學裏已經是很難得了。而不識趣的輔導員居然還是這種高高在山的態度，好像學校的事情有多了不起一樣。

        “比如你？社團活動當年你沒少參加吧。現在還不是混成這個樣子？”呂振羽毫不客氣地回敬。

        輔導員的臉一下子刷白，吼道：“你什麼意思？你不要敬酒不是吃罰酒。”

        “隨便你，獎學金我沒興趣，學校活動我沒空。我說得夠不夠清楚？”呂振羽口氣非常強硬。

        不等輔導員回答，呂振羽就拉著盈盈走了，盈盈還回頭看了輔導員一眼，眼裏似乎還帶著幾分憐憫。

        雖然號稱現在的大學逐步向國際接軌，但實際上，在越來越現代化和商業化的環境裏，學校，尤其是大學，越發顯得官僚化。學校的改革，或者僅僅說是改變的速度，比起現在的政府部門都要慢。一方面，擴招使得教學質量下降，另一方面收費提高卻讓學校成為暴利機構，而學校的軟件硬件，卻沒有明顯提高，尤其是老師方面，每個學校固然有一批值得尊敬，學術與道德都堪稱典範的教授，但狐假虎威自以為是的老師更多。呂振羽邊走邊想，或許，自己是應該好好考慮關於大學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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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1．界石基地

        呂振羽先帶著盈盈在淮海路上的一個季諾吃了午飯之後才去界石基地，盈盈顯然對意大利肉醬面這種紅紅的東西有這特別的偏愛，不過，好像盈盈更喜歡吃呂振羽作的東西。

        界石基地的裝修和佈線已經基本完成了，能清楚看到一些施工隊正在撤離。不過，確實如那些曾經來附近看過這個奇怪的地方的人所說的，界石基地一點也不像是寫字樓，至少不像周圍那些寫字樓。

       呂振羽進入a樓的一樓一看，如果放到郊區，應該很容易被錯認為是一個度假村什麼的。簡潔舒適的建築風格，外牆都是花崗岩的貼面而不是廉價許多並且顯得華麗許多的玻璃幕牆。明確顯示界石基地的綜合性寫字樓身份的，是入口的地方用玻璃鑄造的一個方尖塔，界石基地4個字用內雕術寫在了玻璃的內部。進入了界石基地，呂振羽看到非常氣派的大廳和前臺都已經裝修妥當了，而這個大廳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裝置齊全的咖啡館。

      現在，空空蕩蕩的大廳裏沒有一個人，還沒有開始正常運行的公司目前連前臺小姐也沒有，呂振羽只好自己往裏走，終於在掛著行政部的辦公室裏找到了杭穎。行政部的辦公室是整個公司裏最早落實，最早開始啟用的辦公室。畢竟行政部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除了其他公司都有的一般性事務外，還要加上界石基地的管理，現在的界石基地已經是登記在數字圖騰名下的財產了，但這個諾大的地方，大家都不想隨隨便便交給什麼物業公司來管理，一致決定建立一個物業管理處，隸屬于行政部，自然，杭穎的工作裏也要加上這塊。

      現在，正是公司百業待興的時候，而人員編制還不齊全，作為行政總監的杭穎，負擔相當重。趴在筆記本前面的杭穎看到呂振羽走進辦公室，說：“老闆，來得好早啊。彭彭和老雷去吃午飯了，研發部的人去買電腦了。等一下就回來了。剛才我給陳寧打了電話……她說她剛醒，不過會儘快過來的”

        “我是下了課吃了午飯就過來了，不著急。”呂振羽應道。

        杭穎看到了盈盈，一下子來了精神，扔下工作，走到了盈盈身邊，說：“好可愛的小妹妹阿。”

        盈盈也很懂事地打招呼道：“姐姐好。我叫盈盈。”

        “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朋友到歐洲有點事情，就讓我帶幾天。”呂振羽解釋道。

        現在的界石基地也沒有其他什麼可以讓盈盈玩得，只好繼續打開筆記本讓盈盈看動畫。不一會，公司的同事們陸陸續續都來了，陳寧也及時趕到。

        今天的議題主要是關於公司的結構，人事制度和整個界石基地的建設。關於人事方面，蘇雲海已經給了他們一份計劃，由於蘇雲海比較忙今天就沒有來開會。人事方面，大家倒是沒有什麼大的意見，畢竟現在要把一個公司搭起來，肯定要進行一次相當有規模的招聘，蘇雲海確定的一半有工作經驗的人，一半應屆畢業生，保持公司的小型化和結構扁平化的準則大家也沒有什麼意見。主要的爭議是在人事制度方面，大家都是在職場裏混跡了幾年的人，要完全接受現在企業制度現成的那套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是，呂振羽提出了不同的想法，確實現代企業制度已經給人員管理和人事制度建立了一個非常完備的體系，每個人都想螺絲釘一樣安定在自己的崗位上，缺少了誰，只要能找到能力相近的人，整個公司不會受到大的影響，每個人都承受自己工作壓力。完備的制度導致了一個問題，就是能力強的人和能力弱的人在待遇上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在級別森嚴，有很多個級別設置的大型企業裏，這個問題並不嚴重，因為能力強的人可以通過不斷提升獲得更好的待遇，而將公司的結構控制得相對扁平化的數字圖騰，現在就沒辦法照此處理。數字圖騰雖然從資金上來說，至少能算是個中型企業了，但整個公司的級別卻很少，最高的就是總裁呂振羽，然後是副總裁陳甯，下面就是研發部，營銷部，財務部，市場部和行政部5個總監，除了行政部之下還設置著一個物業管理處，還多一個級別之外，其他部門就是一個總監下面若干職員了。

        而按照所謂的業績評估的方法來確定收入和員工表現的方法，其實也是很不客觀的。有人說，業績本身是客觀的，那按照業績來衡量員工的表現，應該也是客觀的，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絕對。比如某些不怎麼產生效益的工作，其實對於公司來說是很重要的，比如行政方面的一般性事務，處理得好和處理得不好，結果相差很大。這也就是杭穎這種優秀的行政人才為什麼對於公司來說很重要。

        再比如研發，公司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要進行的是兩方面的工作，一個是現有產品的拓展和新產品的開發，還有就是進行基礎研究，加深公司的技術儲備，但研發方面，用現有的方法做不到公平和公正，基礎研究的業績怎麼衡量？研發進度本來就是一個很難說的事情，又怎麼去衡量業績？純粹以薪資去協調不同工作的不平衡，並不是個長遠的方法。

        大家在這個問題上吵了半天，才因為雷濤的一句玩笑話將這個問題扯入了正軌。雷濤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像玩《太閣立志傳》那樣，按照業績評論功勳就好了。沒想到，大家倒真的開始設想這個說法的可能性，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值得試一試。

        公司的工作可以分為兩種，日常性事務和階段性事務，而日常性事務大致有哪些事情都是能一項一項列出來的，只要將這些完成這些事情的要求列出來，就完全可以進行這樣的評估。但討論到最後，這個員工評估體制不太像太閣的模式，而是有點像網絡遊戲裏接任務，同時可以接很多，反正到時候一定要完成就是了，然後，按照完成的成績進行評估。每個任務都有一個分值，綜合難度和需要的時間來確定。有能力的員工完全可以同一時間接下一堆任務，然後，到時候薪水也就高了，而能力有限的少接一些任務，薪水也就少。當然，部門總監也可以直接將某個任務委派給某個特定的員工。

        雖然，開始的時候可能執行起來有點混亂不，比如發佈任務的總監可能沒有辦法準確給任務定分值，但只要執行一段時間，這個系統一旦運行順暢了，會變得非常有彈性也非常有操作性。這種運行機制應該是非常能調動員工的積極性的，但是卻需要管理者有非常明確清晰的規劃概念，也需要整個系統的良好支持。於是，研發部的第一個內部項目就是，建立一個內部管理平臺，以使得公司內部可以協調任務，控制進度，並嚴格規劃財務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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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2．語音平臺的新盈利點

        關於界石基地，大家的意見就很一致了，這將是很長一段時間裏整個數字圖騰的總部。兩棟樓，現在看起來是用不了，有相當大的空間要閒置，但考慮到將來的發展，仍然由公司獨立使用，不出租。運營成本雖然高一點，但至少這樣用著比較舒服。

       在物業管理方面，保安和清潔自然是需要頗多人手的，看起來，行政部物業管理處可能是整個公司最為龐大的一個部門了。清潔工將在人力資源市場上招聘，而保安方面，陳寧提出了一個建議，她說她有些朋友是退伍軍人，工作不是很如意，希望能安置一下，整個部門不妨就交給這些退伍軍人們負責。既然是副總裁的願望，安插個把人算什麼？呂振羽則看了看陳寧，天知道這些退伍軍人是什麼來頭。基地還將聘請幾個廚師和廚房工作人員，將食堂的架構建立起來，除了公司員工，畢竟還有個試驗學校，也是不少人，自己內部解決能吃得好一點。

        基本上，大家都比較贊同在4月初的時候，必須要讓整個界石基地進入正常運行，到那個時候，實驗室和辦公室全部要搬進來，設備也必須全部落實到位。

        而後，大家還是開始討論起公司下一階段的計劃。

        雷濤說：“昨天我和彭彭討論了一下，從發佈到現在，語音平臺總下載量已經沒辦法統計了，付費的用戶已經突破了15萬，而且這還只是國內的部分，海外用戶的數量現在是7萬不到一點，因為都是以美金和歐元支付的，按照和銀行的協議，這部分款項要到這個月底能到帳。我們估計了一下，語音平臺這個基本版，全球的用戶最後可能的數量是200萬到250萬套。不過，就算是這樣，這個銷售數字和實際產生的利潤和現在我們的註冊資本相比不是很相稱，網上銷售減少了中間環節這一點是很好，原來被渠道商拿走的那部分，現在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但這樣的銷售畢竟還是有問題的。比如定價方面，現在69的定價實在是比較低，和軟件實際具有的價值並不匹配。當然，現在這個沒辦法再改了，所以，我和彭彭商量了一些變通的辦法出來。”

        呂振羽很感興趣地問：“哦，有些什麼辦法？”

        “現在，語音平臺作為核心，這個不用去動了，該怎麼賣還是怎麼賣，但是插件就不同了。我們可以賣插件啊。比如那個用語音操作電腦的插件，稍微再完善一下，製作一個比較有特色的界面，完全可以作為一個強大的桌面程序，乃至於作為一個系統外殼程序來用。不是有人喜歡把pc的操作界面弄得像mac嗎？我們也可以做到，而且是一個全語音界面。本來我們沒有界面設計師，不過蘇大哥說，這幾天就給我們落實這個人，據說有希望簽下一個絕代高手。如果是這樣，這個產品應該是很有希望的，當然，定價方面還要斟酌，因為面對個人用戶，貴不起來。還有，就是那個會議軟件，也可以進行很大的擴展。索尼不就是有一套視頻會議系統，軟件結合硬件，一套能賣上好幾十萬，支持16個人同時參加會議的吧。在功能上，我們的會議插件功能並不差，就是包裝比較有問題，硬件其實也就是一些電視和音響設備，如果要開發，相信國內外，應該有不少廠商願意和我們合作。這類產品的銷售數字不會很高，但每一套的利潤都非常可觀。……還有一個產品，同樣是結合硬件的，就是用於公安系統的訊問記錄系統，硬件方面比較簡單，因為我們的中文語音輸入方面對方言的寬容度相當大，而且隨著方言插件的不斷產生，以後的寬容度會更好，這套設備如果能夠和公安方面達成協議，應該是一筆很大的單子。”

        這個主意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軟件領域人人都知道，贏得政府採購的訂單是什麼意思，雖然單個軟件的價格可能比較低，但經不住數量大啊。假如這個審訊記錄系統能贏得政府方面的訂單，那對公司是非常有利的。

        “老雷阿，你怎麼想到這個的？”陳寧不由得插嘴道。陳寧心裏想，只要這個產品能做出來，憑著她手裏的關係，簽下這個單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個是彭彭的一個朋友提出的，那個朋友是市局……”雷濤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了看彭漢年。

        彭漢年說：“那個朋友是市局一個處長。在以前的公司工作的時候，有一次公安局數據庫軟件招標的時候認識的。他前天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他們局裏終於打印版的報告數量比手寫的多了，報告的電子存檔制度也終於可以順利進行，就是因為不少警員都開始使用我們的語音平臺寫報告。他就問我，能不能給他們做個內部文檔錄入和文檔數字化的解決方案。他給了我一份需求建議，主要是描述公安系統內的幾種文檔，報告之類的東西都好辦，就是審訊記錄，現在還是靠速記記錄，事後整理的。我就動了這個腦筋。”

        “公安系統的內部文檔數字化平臺？”大家面面相覷。這個東西只要開發出來了，幾乎不怕賣不掉，而且一旦達成採購意向，軟件硬件加起來就不是小數字。只要上海地區一旦開始採用並且獲得良好效果，這套東西就會立刻在全國鋪開。

        “這樣吧，柳源俠，這個項目就交給你負責吧。實驗室裏你挑4個程序員一起，然後再想辦法招兩個懂音頻和硬件的，一起。那個數字化視頻會議系統也一起交給你們了。”呂振羽稍微想了想之後說。然後，呂振羽又看了看陳寧，說：“陳寧，等一下我和你談談這個項目好嗎？”

        陳寧有點錯愕，這種和政府相關的項目，自己幫忙是應該的啊？為什麼要找自己談。

        呂振羽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開始說自己的一些想法：“謝謝大家提醒。確實，語音平臺這個產品做出來之後，我悶著頭寫插件，忽略了很多東西。後來想想，哪怕這個軟件能賣1億份，那又能如何？大家設想的這些高附加值的產品，確實是我們需要的。接下來，我想開發的是另外一個東西——翻譯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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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3．搶所有翻譯的飯碗

        呂振羽深深吸了一口氣，腦子裏迴響著在家裏的電腦上模擬各種翻譯的成果。掌握了大量知識的小羽才能真正發揮語義和語用為平臺的語音和新的全部功能。其實，翻譯軟件，嚴格地說只是語音平臺的一個相當高級的插件而已，只不過，這個插件的功能之強大，會掩蓋住語音平臺的光芒。

        語音平臺是一個內外兩層的大型程序，外部是語音的輸入和輸出，但真正關鍵的則是以智能核心為基礎的語義和語用判斷機制。而這個機制，同樣是一個兩層的結構，一層是語義和語用的甄別，另一層則是按照具體語用和語境，進行組織，從而生成具有相當強的可讀性的句子，而作為這一層功能的底子，仍然是非常主流的結構語法學。

      結構語法學是有缺陷的，比如，在中文裏，很多具體例子都無法用結構語法學去套用。比如“春風又綠江南岸”的這個綠字，語文老師們都會說這個綠字用得好，有色彩也有動態，但是從語法學上來說呢？綠是形容詞，怎麼就能做謂語呢？如果翻譯成英語，大概會是make  江南岸  green的詞組來表示，但中文裏怎麼解釋？現代漢語的語法是從歐洲對結構語法學的方法裏脫胎而出的，而古文似乎從來不講究什麼語法。

       於是，老師們或許會說，中文就可以這麼用，而到了後來，有一種解釋很有趣，老師不說是主語謂語賓語，而是說佔據主語位置佔據謂語位置佔據賓語位置。……這個解釋算是通順了，但對於程序員來說，如果沒有一個出色的判斷機制，是沒有辦法好好處理中文的翻譯問題的，而其他語種之間，尤其是拉丁語系的語種之間，這個問題簡單得多。結構語法學的慣例是主流，而例外相當少，至少，在日常使用的方面，例外相當少。文學……尤其是詩歌，那就沒辦法了。

        呂振羽的翻譯軟件的機制很簡單，同樣調用語義和語用的判斷機制，將輸入的語音或者文本變成一個意義串，然後套用另一個語種的結構語法和詞庫，以這樣的方法來完成翻譯。這種翻譯，已經能比較良好地進行整句/全文翻譯，而最恐怖的功能，則是這個軟件能進行同聲口譯。設想一下，高級口譯證書是一個怎麼樣恐怖的東西，而那還只是中文與英文之間的口譯，而呂振羽開發的這個基於語義和語用判斷的翻譯軟件，只要需要，幾乎可以進行任何語種之間的同聲口譯。

        在開發這個軟件的最初產品的時候，呂振羽將所有適用結構語法學的編程全部交給了小羽，而自己專心研究特例的處理，這項工程開始了沒幾天，已經取得了相當讓人驚異的成果。小羽已經完成了數十種語言的結構語法學編程，對於小羽來說，這些工作只用了不到一個工作日。而呂振羽還在拼命研讀各個語種的教材和字典，目前，英語的特例補充包基本完成了，法語完成了一部分，而中文……由於特例實在太多，只好一邊分析一邊建立這個庫了。

        呂振羽仍然是不緊不慢地將自己已經取得的成果說給大家聽，當然，隱去了小羽在其中的極為重要的作用。看到大家看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狂熱和崇拜，呂振羽的臉在發燒。

        “你的這個軟件什麼時候能完成？”路德坤熱切地問。他知道，這個軟件只要一問世，肯定會掀起一陣狂潮，困擾中國人，尤其是中國學生多年的外語問題一下子就會變得不重要了。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與素昧平生的任何一個外國人交流，也將變得輕鬆簡單。當然，這都要這個軟件足夠完美，完美到不因為語種差異而產生誤解。

        “工作量太大了，所以我今天提出來，準備交給實驗室繼續完成阿。”呂振羽苦笑道，這種重複性的工作，小羽也已經出手幫忙了，但一方面，語言方面的數據處理量極大，而另一方面，呂振羽作為一個個人，能獲得的語言資料也有限，根據他在市場上東奔西跑買來的各種資料構建的這個平臺，肯定存在不少問題。

        “這個項目交給我吧。”路德坤自告奮勇道。路德坤確實是最適合這個項目的，他基礎扎實，有豐富的大型程序開發經驗和團隊團裏經驗。“應該聘請相當一些各國的語言學家來一起進行完善，光靠國內那幫外語教授什麼的估計有問題。”路德坤認真地說。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開發包和一些簡單的文檔我也寫好了。”呂振羽竊喜，這個燙手山芋有人接下來再好不過，後期幾乎都是重複性工作，太折磨人了。

        樓家明突然問道：“全文翻譯能達到一個什麼水平？”

        呂振羽嘿嘿笑了笑，從包裏拿出幾頁打印紙，遞給樓家明，說：“這是我用全文翻譯功能翻譯的安徒生童話裏的《海的女兒》，完全沒有作手動調整，只是後面套用了一下語音平臺的雅致文本輸出插件處理了一把。不過是按照英文譯本再翻譯過來的。”

        樓家明接過打印稿，大致看了一下。整個故事翻譯得語句通順優美，用詞華麗雅致，雖然有些細節上還稍稍有些生硬，但哪怕這個版本放到出版市場上，應該也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版本。樓家明的臉色從凝重變得輕鬆，轉而又有了一絲苦笑，他說：“大學裏學了那麼多年英語，難道就白學了？你這個東西做出來，要搶光翻譯的飯碗了啊。”

        “沒有白學，這個軟件做到現在，英語我稱得上精通了，法語德語意大利語俄語捷克語和希伯來語我也學了個遍……不會白學的。無論程序發展到一個怎麼樣的高度，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還是最重要的。無論軟件怎麼發達，我們還是需要草嬰，王道乾這樣的翻譯家。”呂振羽說。他說的是真心話。

        幾張紙的打印稿在大家手裏傳了一遍。大家沉默了一會。呂振羽太擅長創造奇跡了。語音平臺是個好軟件，甚至是個里程碑式的軟件，而這個翻譯軟件，或許能造成更大的風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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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4．潛規則

        開完會後，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的盈盈受到了大家的熱忱招待。盈盈很懂事，既然這些人都是呂振羽的朋友，盈盈也非常友好，和幾個大人鬧成一塊。而呂振羽和陳寧則進入了大會議室邊上的一個小會議室。

        陳寧說：“昨天青鳥進行了冷機程序模擬。”

        “結果如何？”呂振羽連忙問道，在青鳥的主控程序上，他可算是下足了功夫。將小羽的副本的功能發揮到了極致。而青鳥導彈的試驗結果，自然也讓呂振羽非常關注。

        “模擬了20次，只有一發被攔截。還是動了激光近程防衛武器才攔截的，但導彈的動能太大了，按照結果判斷，還是擊傷。可以說是完美的結果。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呂振羽問。

        “青鳥的程序模擬和冷機模擬了那麼多次，彈道特性都沒描繪出來。”

        “我當初就說過了啊，這次設計的主控程序的智能度相當高，幾乎有了自主判斷能力，發射後不管，它完全可以自己選擇合適的彈道。在7791就模擬過，你們硬是不信。我的特長不是控制程序，而是人工智能，整個控制程序只是人工智能的外部表現而已。”呂振羽微笑著說。

        “算是吧。這個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己去一次7791就知道了。”陳寧聳聳肩。“還有，這是任天行的資料，外面那個小妹妹的父親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呂振羽隨手翻了翻，他向陳甯要任天行的資料，主要也就是心裏有個底，可以推測一下到底事情是怎麼回事。資料裏非常清楚地寫著，任天行：上海黑道教父，近年來致力於黑道的漂白……而按照任天行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幾乎和黑道沒關係，倒是可以安上一些比較奇特的身份，比如：投資銀行家，慈善家，投資基金操盤手，園藝學家，高級管理顧問。甚至不明底細的一些管理咨詢公司還邀請任天行給一些經理人開過幾次講座。……

        呂振羽皺了皺眉頭，說：“這個人也太神奇了一點吧，那怎麼跑歐洲去了？”

        “據說是因為培訓，還有就是一個採購項目。內線級別不高，而且好像任天行這檔子事情是公安部管著，我手上也沒有的資料。”

        呂振羽點了點頭，任天行的經歷估計寫成會很有意思吧。而一個這樣的父親，居然有盈盈這麼一個美麗聰敏而且很懂事的女兒，任天行是如何長了三頭六臂才能忙得過來的？

        “你叫我留下不是為了那個公安部的項目嗎？”陳寧切入了正題。

        “嗯，是的。我希望這個項目，不要動用你的影響力。讓彭彭和老雷他們自己去操作。”

        “為什麼？”陳寧奇怪道，“我找人施加一下影響力，這個項目馬上就談得下來啊。”

        “可是，是你告訴我說，你要反對潛規則阿。你覺得貪污受賄是潛規則，那你的影響力算不算？一個問題的兩面而已，並不是不沾錢，就完全乾淨了。我想，在這個方面我很支持你的想法，我們周圍的潛規則在逐漸毀壞著一些應該正常的東西，我們都有義務為了改善這個局面而努力。”

        “讓他們去，請客送禮這種事情又是一堆。能改善得了什麼？”陳甯不高興地說。

        “不會的。你剛才也聽到了，這個平臺應該算得上是公安方面的開發要求，算是公安部門的一個外包項目。當中的貓膩到底有多少，應該有多少，不太好說。而且，要反對潛規則的最好方法，不是中止潛規則，而是改變潛規則。”

        “哦？”陳寧歪著腦袋，頗有幾分小女生的好奇姿態。

        “這當中有一個漸進的過程。我們要做到的是，讓別人感覺到，將事情踏踏實實放在臺面上來做的好處要比那些潛規則更有利。可能不是錢的方面，而是名聲和政績，把事情做漂亮可能我們開始的時候要多負擔一點成本，可是從長遠來看，大家獲利都不少。”

        “希望你的想法行得通吧。”陳甯覺得，呂振羽的想法多少有些一廂情願和理想主義。現在，名聲和政績這種虛妄的東西對於大部分的官員來說吸引力不夠大，而更大的問題在於貪污受賄似乎不影響他們獲得名聲和政績，只要這些事情足夠潛規則。

        “其實，是不是行得通我並不是特別在乎，在目前我們還弱小的情況下，暫時和潛規則妥協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我們自己知道那是不好的就好了。我還有其他的顧慮。”呂振羽說。

        “什麼？”陳甯實在是覺得呂振羽這個人有點看不透。從年齡上來說，她和呂振羽差不多，只比呂振羽大了幾個月而已，但她的背景和經歷讓她現在能在很多事情上站在一個主導者的位置上說話，少女的稚拙，在她身上已經被稀釋得幾乎看不見了。可是，在她看來經歷相當簡單的呂振羽，卻有著很多和年齡不相稱的想法，處處透露著超越年齡的穩健和從容。固然，呂振羽身上仍然有一個普通大學生的張狂和理想主義，可那些並沒有影響呂振羽在做大部分判斷時候的冷靜。難道，獨立生活了幾年就能有這樣的效果？陳寧也不禁有點惶惑。

        “我想，現在我的身份是軍官，當然，沒多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沒有告訴過我，但是看得出來，你的背後一定有人能給予你強大的支持。要從股本結構上來說，現在的數字圖騰可以說就是一個國有企業，官僚資本。但是，好像我們在做的事情是商業的。商業有商業的規則，在強勢的保護下，數字圖騰或許能在一段時間裏發展得非常順利，但也會產生很多問題。我並不想太依靠那些所謂的背景，我更希望，看著數字圖騰以自己的技術實力和經營策略逐漸給自己打下一片天空。我們手裏，拿著的可都是超一流的技術，應該有這樣的底氣和決心。你的背景，用來保護我們不受到不正當的干擾就足夠了，不用做得太多。”

        陳寧像是想要把呂振羽看穿一樣，瞪著呂振羽。幾分鐘的時間，卻仿佛經過了很久。陳甯像是又認識了呂振羽一次。她點了點頭說：“as  you  wish.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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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5．總裁“秘聞”

        走出會議室的呂振羽，非常奇怪地看到同事們以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他。呂振羽非常不雅地撓了撓頭，說：“怎麼了？”

        “你會做飯？”杭穎問，那種語氣，仿佛是在訊問一個神跡是否真實存在。

        “嗯。”

        “你昨天晚上給盈盈洗澡了？”彭漢年問。

        “嗯。不然怎麼辦？盈盈出了一身汗啊。”

        “昨天晚上你是抱著盈盈睡覺的？”雷濤問。

        “嗯。盈盈說不抱著她她睡不著。”

        “挖靠，羅莉控啊。”曾高在一邊很誇張地說。

        “沒那麼誇張吧，盈盈那麼小一個小女孩，我能有什麼不良的念頭。”呂振羽奇怪了，怎麼現在的人那麼喜歡遐想。

        “盈盈說在你那裏過得很舒服，還說從來沒有那麼舒服過，沒想到阿，我們老闆還會照顧小孩子。”杭穎猶自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杭穎雖然是行政高手，但家政就很一般了。至少她一碰到帶孩子的事情就頭痛。

        “我們老闆帶孩子，尤其是帶小女孩是有傳統的哦！”陳甯神神秘秘地說。

        呂振羽奇怪地看著陳寧。而陳寧則繼續說：“我們老闆初中的時候是住在北京一個部隊大院的，鄰居有個小姑娘，父母都在部隊裏，家裏就一個姥姥照顧。後來有一段時間，姥姥生病了，那個小姑娘就是我們老闆帶著，每天都有好吃的，晚上還給小姑娘補課，後來，我們老闆跑上海來了，那個小姑娘還哭了很長時間呢？”

        陳寧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呂振羽。呂振羽問：“陳甯，你認識紀容？”

        “當然啦，紀容那麼可愛的小妹妹，她母親和我母親現在在一個部門工作。”

        原來世界那麼小。呂振羽翻了翻白眼。

        “哇，老闆是天生好男人？”杭穎以極為詭異的眼神看著呂振羽。

        “嗯，也有可能是天生羅莉控。”曾高笑著，怪聲怪調地說。

        “別胡鬧了。”呂振羽笑著，把桌子上放著的一個空的紙杯子朝曾高扔了過去。

        盈盈不太明白這些人說的，她大聲說：“哥哥，今天晚上吃什麼？”

        “盈盈，等一下一起去逛逛超市拉，家裏沒材料了，要吃什麼隨便你吧。”呂振羽走到盈盈面前，拉著她的手說。

        “我們也一起吧。”陳寧嘿嘿笑著，看著呂振羽。

        “我住的地方太小了，你們都去，坐不下的。”

        “到我家去吧，還有個驚喜哦。”陳寧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了。

        大家興沖沖地一起採購東西的時候，呂振羽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問道：“您好，請問是呂振羽嗎？”

        “對，我是。你是？”

        “我叫央宗，是岳珮岳老師讓我一到上海就給你打電話的。”

        “我母親？是的。這裏還有一封給你的信。”

        “你現在在哪里？”

        “虹橋機場。”

        “你稍等。”呂振羽問了一下陳寧家的具體位置，然後告訴了央宗，說：“你找輛出租車過來，我到路口等你。車錢我來付。”

        “嗯，好的。”

        留下大家繼續採購，呂振羽，陳寧帶著盈盈先離開了。不久之後，在距離陳寧家的一個路口，他們等到了央宗。央宗穿著一件色彩鮮豔，裝飾極為華麗的藏袍，而藏袍下面，是一件高領毛衣，下身則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手裏還提著一個皮質的桶形袋子，樣子和戶外用品店裏的那種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皮質的袋子更為結實漂亮，在袋子的底部還綴著一圈銀質的浮雕牌子。這一身很民族也很有時代感的裝束將央宗襯托得更為可愛。央宗看起來也就16，7歲的樣子，除了皮膚稍微有點黝黑之外，看起來和城市裏的女生沒有太大的區別。

        “你好，我就是呂振羽。”

        “太好了，終於看到你了。岳老師說，你在上海自己開了公司，還辦了學校，岳老師讓我來找你。……等等，這是岳老師給你的信。”央宗的性子非常活潑，也不怕陌生人，熱情地抓著呂振羽的衣襟說道，又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信件。

        到了陳甯家，陳寧招呼著央宗，而呂振羽則展開母親給自己的信。陳寧的家在一個小高層的高檔小區裏，一套複式結構的房子，和陳甯平時表現出來的特質倒是有點不同，房子的裝修雖然精緻，但處處透露著書卷氣，和陳寧的時尚作風大相徑庭。

        呂振羽的母親岳珮本來參加援藏幹部計劃主要是因為岳平一直在研究室，她自己不願意閑在家裏，本來準備當作高級的公費旅遊，準備最多一年就回來的，沒想到，一去之後，和當地人相處的非常好，又看到了西藏經濟發展的滯後，就自願留了下來，到現在已經快5年了，當中只回來過2次。而且，嶽珮還專門去那些異常偏遠的地區，有些地方打電話都困難，手寫的信件一直是她和家裏人保持聯繫的主要方式。

       嶽珮在信裏說，央宗是她在當地發掘的一個極為有天分的學生，是整個西藏最著名的神醫康宗巴德的孫女，雖然在學習方面起步比較晚，但在嶽珮的指導下，仍然在很短幾年裏學完了整個初中和部分高中的課程。而西藏地區的教育水平比較低，很難給與央宗更好的學習條件和更高的教育水平了，於是嶽珮希望把央宗送到教育水平比較高的上海或者北京，正好前一段時間，她收到岳平的信，說呂振羽在上海自己搞了個公司，似乎經營得不錯，而且還建立了一個實驗性的學校，嶽珮索性就把央宗送到呂振羽這裏來了。央宗從家鄉到拉薩，然後再飛到上海，一路上的花銷和路費還是嶽珮自己掏出來的。

        既然是自己老媽的要求，呂振羽當然滿足，反正本來麒麟書院的學生人數就偏少。比較難解決的問題是讓央宗住哪里。討論到後來，呂振羽下決心另外租一套大一點的房子，4室兩廳，反正現在每個月租金是肯定交得起的。

        不久之後，採購大隊來到了陳寧的家裏。呂振羽只好進廚房開始工作，與其說是要滿足大家的胃口，不如說是要滿足大家的好奇心。而又不久之後，又一個客人來到了。一個呂振羽熟悉異常的女孩子——紀容。

        現在，呂振羽知道，陳寧所說的驚喜是什麼了。陳甯居然把紀容也叫來了上海，同樣準備進入麒麟書院學習。幾年不見，紀容對呂振羽這個當初很長一段時間裏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大哥哥一點也沒有生分，一見到呂振羽，雙眼立刻就蒙上了一層水氣。紀容是個安靜內向的女生，她沒有哭，也沒有大笑大鬧地表示自己的喜悅，而是同樣進了廚房，給呂振羽打下手。紀容也是一個人生活慣了的人，雖然稱不上精通廚藝，但作為一個協助者還是綽綽有餘的。而相隔3年多之後再次簡單紀容的呂振羽，則一如往昔，像個哥哥一樣問著紀容這幾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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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6．小羽的野心

        和一堆人一起吃飯加上聊天，呂振羽帶著盈盈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了。盈盈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已經在呂振羽的懷裏沉沉睡去。而央宗和紀容，今天晚上都住在陳寧那裏。過幾天，還要去火車站幫央宗取托運過來的東西，據說很是不少，公司裏，要安排下一階段的各種開發和銷售，市場推廣的任務，麒麟書院的開學在即，要忙的事情也有不少。一段時間，呂振羽實在是太忙於各種繁雜的事務了。

        坐在電腦前面，呂振羽帶上了耳機和麥克風。上一次和小羽聊天已經是幾天前的事情了，這幾天裏都忙著工作和編程，和小羽的交流大部分也是這方面的事情。而現在，呂振羽想問問小羽自己的感覺。

        小羽這些日子的成長是驚人的。在工作中積累的經驗要比純粹的輸入各種資料要快得多。尤其是這段時間致力於語言學方面的研究，讓小羽對於它還無法看見的這個世界有了更深入的瞭解。為了讓小羽能在將來使用視覺方面的能力，呂振羽這段時間還讓小羽花點時間看電影。小羽讀取視頻信息都是直接從顯卡裏提出數據，因為現在小羽棲身的服務器是實在是非常強勁，視頻的解壓甚至都可以完全放到後臺去運行，不影響平時的工作。通過那些電影，小羽逐漸將那些名詞和實體聯繫在了一起。

          呂振羽擔心的，並不是小羽的理解能力，而是現在的視頻輸入技術，像素和人類真實的感觀相差太遠了。這還不是主要問題，主要問題是，哪怕像素足夠高，作為視覺輸入的鏡頭視場也太小了，而使用廣角端，則會影響實際的視覺判別能力。比較折中的方法是使用高像素變焦鏡頭，努力解決邊緣的失真和色散的問題，或者，裝置2個以上的鏡頭。呂振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困惑中。他現在內心是將小羽當作一個人來對待的，一個事業上工作上給與他很多幫助的朋友，於是，在給小羽進行進一步拓展的時候，他也總是按照人的標準來設想裝置，比如……兩個眼睛。其實，以現在的技術，比較簡單的方案是更多更複雜的裝置，而不是單一裝置的完美化。

        小羽沒有很在乎呂振羽的顧慮。小羽說：“其實，你把我現在的能力想得高了一點。視覺的解決方案，我自己沒有頭緒，因為，畢竟我從來不曾看見過什麼東西。從視頻信號裏提出數據，進行分析能獲得的進步是非常有限的。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在視覺方面嘗試幾次，不行可以換。我已經知道，任何一項研究，都要經過很多次失敗的。”

        現在的小羽，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呂振羽說：“我知道了。……你自己在做點什麼？”

        “魔獸世界我已經不玩了，和遊戲裏的朋友辭行到現在快一周了。繼續玩網絡遊戲，對我的成長作用不大。不過網絡遊戲真的蠻有趣的。”

        “要不我們自己開發一個網遊？”呂振羽隨口說著。他還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目前，網絡遊戲可能是最掙錢的一個領域，只要真的拿得出好作品，做遊戲要比做應用程序掙錢多了。由於本年度收購足球隊的計劃擱淺，現在公司帳上有將近2個億人民幣的計劃外資金。前一階段語音平臺的熱銷，已經產生了足夠了資金來支持已經提出的翻譯軟件和語音平臺的進一步拓展的開發費用，原先劃歸實驗室的研究基金也有一部分剩餘下來，兩頭加起來，頗大一筆錢閒置著，已經快成了公司同仁們的心病了。

        “不是不可能。要看作什麼類型，怎麼做了。”小羽說。

        “是啊，現在比較優秀的幾個遊戲陸續問世以後，再出新遊戲的門檻就高了。魔獸，還有太閣，兩個大產品把其他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了。”呂振羽感慨道。

        “能讓我嘗試嗎？”小羽說。

        “嘗試什麼？”呂振羽好奇道，小羽現在還是很有一點創造力的，雖然和人類相比，這種創造力不算什麼，多數是基於非常理智的運算之後提出的優化類的方案，但從這些創造力的閃現中，呂振羽還是看到了一個成長中的智慧。

        “遊戲策劃和圖形引擎，還有服務器系統。我不是很理解圖形的設計，但是圖形引擎的底層代碼我熟悉，整個流程也知道得很清楚，至於開發界面，你在我機器裏裝了那麼多專業的軟件，我也都分析過了。”

        “你真的想做這個？”

        “是的，不過剛才你提出自己做網遊，我覺得應該對我的成長是很有利的。和你合作作那些程序，我的進步就很快了，我想，如果能獨立開發一些什麼，應該有更大的效果。”小羽說，“問題是，我知道網絡遊戲的開發流程，但是我不知道遊戲策劃書怎麼寫。”

        呂振羽想了一想，說：“寫東西的工作太主觀了，可能你現在的能力還是有困難，不過你可以儘量將主觀部分演化成可觀部分，比如試試看歷史題材的東西。你不是能自由出入幾個主要圖書館的電子藏書部分嗎？資料收集不是問題就可以了。至於主觀的部分，你可以充分設想。你不缺少計算和規劃能力，你現在缺少的是創造力。”

        “明白。那你希望什麼時候看到成果？”小羽說。

        “你覺得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我想做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沒有人能模仿，現在的遊戲沒有能相比的，從形式和內容上進行一次網絡遊戲的革新。”小羽說。雖然聲音還是那麼冷靜，但拳拳之意卻很明顯。

        “小羽，你真的成長得很快。……你很有野心。呵呵，我從來也沒有想到，能夠把野心這個詞彙用在你身上。你要知道，在所有人類的想法裏，當機器開始有自己的野心，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事情。可是，你能這麼想，我卻覺得很高興。也許我在見證一個時代的到來。”

        “如果這個時代到來，你不是見證者，你是參與者，或者，是締造者。”小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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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7．新聞製造機

        進入了3月中旬，數字圖騰就像一個新聞製造機一樣，吸引著各大媒體的記者編輯們。數字圖騰計算技術有限公司幾乎是把發佈會當作一個常規業務在進行一半，幾乎隔天就有一個。

        首先是數字圖騰進駐界石基地，並同時啟用公司的全套vi。界石基地的優雅與舒適讓前來參觀的記者們看的兩眼放光，報紙電視報道之後，甚至有些公司來問，是否能租用界石基地的辦公室。

        而數字圖騰的vi則更有意思。設計者是中國著名的集平面設計師，裝幀設計師，插畫家，油畫家，程序界面設計師等等頭銜于一身，並且在每個領域都有不俗表現的成藻，而成藻也同時宣佈正式加盟數字圖騰，成為數字圖騰專屬設計師。數字圖騰的logo是一套4枚印章組成的圖案，4聖獸。但公司不同部門將使用其中不同的標示。總裁辦公室和董事會使用完整的4枚印章。技術與研發部門使用青龍印章作為標識，金融與財務部門使用白虎印章作為標識，行政與人事部門使用玄武印章作為標識，而營銷與拓展事業部分使用朱雀印章作為標識。充滿了中國古典韻味的印章圖案配合手寫字體書寫姓名與職務，加上用通常用於銀行卡的ocr字體的聯繫方式，構成了數字圖騰公司的名片，這漂亮的名片也非常惹眼。同時公佈的，還有麒麟書院的logo，同樣是一枚印章。

        麒麟書院的logo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果然，緊接著就是麒麟書院的開學典禮，第一批地學生僅僅只有20人。麒麟書院雖然得到了教育部的辦學資格認可，可以作為一個和普通高中平行的教育機構，但目前還不認可麒麟書院的畢業證書。不過，這並不妨礙麒麟書院作為教育系統裏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新聞的存在。

       麒麟書院公佈的課程著實讓習慣了傳統教育制度的看客們嚇了一跳。麒麟書院的課程安排更接近大學，每節課都是一個半小時，當中是不是休息就看老師掌握了。每週上課5天，每天4節課。這20節課裏，有10節常識課，包括語文數學物理化學地理生物之類的都算在裏面了。1節普通體育課，1節競技體育課，1節軍事體育課，這體育課的數量則是其它高中的數倍，而且絕對保證體育課的時間。普通體育課是安排身體素質鍛煉，競技體育課是教授學生們一些常規的運動項目的知識和技巧，看到界石基地配套齊全的游泳池網球場籃球場乃至足球場，大家心裏也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而軍事體育課，則由界石基地的保安主管來上課，傳授基本的軍事知識，武術，格鬥，戶外運動和野外求生之類的，比較特別的是安排了彩彈槍的對抗訓練和實彈射擊的實踐內容，這部分內容讓所有看到材料的記者們面面相覷。

        剩下的課程裏，1節音樂欣賞，1節美術欣賞，2節制作課，將電工鉗工木工模型製作遙控與電氣控制的內容揉為一體，1節政治與社會學，1節經濟學與統計學，1節禮儀與交流。同時，還非常支持學生們業餘開展各種調研項目和興趣活動，還將組織每年至少一次野外活動，至少一次社會考察項目等等。在開學典禮上，每個學生都拿到了一整套印刷精美，圖文並茂的教材，這套教材堪稱奢華，因為所有的彩圖部分都是彩色激光打印機打出來的，而封面封底，則是熱昇華打印機打的。光是厚厚的一套教材，成本就是好幾百。而在開學典禮後，數字圖騰的客串新聞發言人雷濤說，將考慮稍後出版這套教材。瞠目結舌的同時，有人注意到，麒麟書院沒有英語課。麒麟書院的作風決不是排外和保守的，反而處處透露著和國際接軌，重視能力與思考，應該不會不教外語阿。而在很多人眼裏，英語簡直是比一切課程都重要的東西，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又一次發佈會揭開了謎底，數字圖騰在發佈會上演示了正在開發中的翻譯軟件，目前完成了部分開發的翻譯系統，支持中文，英語，法語，德語和俄語，能夠比較流暢地進行同聲口譯和文本的全文翻譯，可以用任意一種語言輸入，用任意一種語言輸出。而數字圖騰還宣佈，已經開始邀請各國的語言學家，一起來開發這套軟件，豐富這套軟件支持的語種。

        這個消息一經流傳，震驚了整個世界，稍稍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軟件的技術含量有多高。一般的翻譯軟件連整句翻譯都成問題的時候，數字圖騰已經擁有了全文翻譯和同聲電子口譯的技術。而這個軟件，將大大改變整個世界範圍內交流的方式，只要這個軟件完善了，學習外語就不再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大家完全可以通過這套系統來交流，而英語作為最強勢的語言的地位，也將被大大動搖。

        來自世界各地的電話和電子郵件立刻湧向了數字圖騰，而數字圖騰對每個詢問者，無論是電話還是電子郵件，都給與彬彬有禮的，耐心的回答。幾天後，數字圖騰又開了發佈會，宣佈數字圖騰最新研發的職能語音客戶服務系統已經通過了測試，這個集人工智能，語音平臺和翻譯系統之大成的系統將逐步對有興趣的客戶發售。

        這下子，大家才知道，原來被電話和電子郵件轟炸了幾天的並不是數字圖騰的客戶服務部門，而僅僅是一整套電腦設備。那親切溫和的聲音，準確而機巧的回答，竟然並不是來自真人，而僅僅是一堆服務器作出來的。這一榔頭，敲得整個it界不輕，也讓媒體愣了好久。當大家反映過來的時候，意識到，數字圖騰又一項能改變商業流程的技術已經被擺到了世人面前。一些以電話銷售和網絡銷售為主要營銷方式的公司，心急火燎地飛向上海，找數字圖騰商討購置這套設備的事宜。而那些更精通技術的人則清楚地意識到了數字圖騰恐怕掌握著全世界最先進的人工智能技術了，能夠進行準確的語言判斷，那程序能夠達到的智能程度可以說是讓人恐懼的。

         當然，外人是不會知道，這套系統的初始版本的產生，是因為一時招不到足夠的客戶服務人員，而杭穎臨時出了個餿主意，說反正也是語音的，我們自己做個程序去回答不就完了？本來，大部分公司的電話和網上的客戶服務，也就是按照一本標準的問題回答集在進行，而技術都是現成的，實驗室忙了一個晚上就把這套系統湊了出來，之後再慢慢調整的。

        在這種狂熱的局面下，數字會議系統的開發完成和公安系統數字平臺的開發完成，頓時都成了小事件小新聞了，在成片累牘的關於翻譯系統和語音服務系統的專題報道下捎帶著提了一下而已。

        數字圖騰這一波勝過一波的新聞浪潮讓媒體高興得不淺，這些可都是很值得炒作的大新聞啊，就算數字圖騰每半年扔一個出來，也足夠讓媒體與大眾好生回味一陣子的，何況是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接二連三地扔出那麼大的新聞。新聞製造機的美稱，從此和數字圖騰結緣。

      而托數字圖騰的福，上海的it記者和主流媒體實在是幸福，他們手裏拿到的數字圖騰發出來的公關搞，程序的demo，紀念品和相關文檔，成為了海外記者們眼裏的香餑餑，而上海幾個主流媒體比如上海電視臺，東方衛視，《東方早報》，《第一財經》之類的專題報道，甚至多次被諸如bbc，msnbc之類的具有國際影響的媒體摘錄乃至全文轉載，大大地提高了身價和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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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8．王者歸來

        在媒體們將目光聚焦在從微露面的數字圖騰的總裁和這一系列技術的研發者身上，開始進行種種猜測的時候，呂振羽則跑到了杭州，在西湖邊上的某個豪宅中和任天行見面了。自然，他帶著盈盈，還有現在住在他家的央宗。

        那次去火車站幫忙央宗提行李的過程對呂振羽而言簡直是一次災難。原本以為就是幾大包東西的呂振羽，被物流公司的員工領到央宗的東西前面，並且在他手裏塞上了一張清單的時候，呂振羽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央宗的行李裏，衣服什麼的倒不是很多，確實只有幾個袋子，可行李裏有整整2噸藏藥，藥材和成藥都有不少，呂振羽這才記起來央宗是藏地著名醫師的孫女這個事情。各類藏族生活方面的用具也有不少，從特製的酒和食物開始一直到帳篷毛毯。

       這些還都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是行李裏有兩個頗為巨大的鐵籠子，籠子裏是兩隻血統純正，樣貌威武，神情猙獰的藏獒。在火車上餓了幾天，只有一個好心的列車員抽空喂了一頓的藏獒們眼睛似乎都是紅的。其它東西都直接送回家裏，而兩隻藏獒則只好先帶去公司，對藏獒喜愛異常的不僅僅是央宗和她的同學們，還有公司的所有員工尤其是那些保安。這兩隻樣子嚇人的狗，對人卻很親切，只要沒有顯露出敵意，都能和它們鬧在一起。但比較成問題的是，這兩隻狗都不吃狗糧，能引起它們食欲的，只有血淋淋的鮮肉，據央宗說，這兩隻狗原先吃的就是犛牛肉，羊肉，還有被打死或者其它方式弄死的盜獵藏羚羊的人的人肉……

        而這一次來杭州，呂振羽也就把央宗，還有和央宗同樣深具好奇心的兩隻狗帶在了身邊，公司的一名保安開著一輛悍馬送他們來的，也只有這種和卡車差不多寬的車子，才能讓兩隻狗太太平平睡在車廂裏。提到了保安，這又是呂振羽覺得誇張的事情。保安和保安主管都是同一天來公司報道的，陳甯給杭穎引薦了一下保安主管龐海之後，自己就閃了。而在杭穎那裏填完了人事資料之後，保安們的舉動讓全公司的人都嚇到了。他們非常熟練地檢查原來的安保系統，巡視整個界石基地的每個角落，對照著工程圖紙檢查各類管線，用自己帶來的裝置掃描，檢查有沒有竊聽和其它類型的間諜裝置，落實每個巡視崗位，保證沒有觀察死角，隨後，龐海給了杭穎一份清單，那上面列出了所有需要添置的裝備。

         更誇張的是，有兩個保安和實驗室的人打了招呼之後，就在實驗室裏用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元件拼湊出了一套無線電信號的屏蔽設備，試機的時候，以界石基地為中心的差不多1平方公里，手機信號完全斷絕，連路上巡警用的無線電也悉數啞火。這一下子，看得實驗室裏那幫剛剛進入公司的硬件方面的人才目眩神迷。現在的數字圖騰，可以說是一個怪物級別的技術人才的集散地。

        把許久未見的盈盈摟在懷裏，任天行打量著呂振羽。這個年輕人顯然是知道了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因為任天行察覺到呂振羽對於任天行身邊帶著的那些傳著西裝仍然痞氣十足的人並沒有覺得詫異，反而是很有興趣地看著這些人的舉動。但是，呂振羽就這樣帶著一個司機，帶著一個很漂亮的藏族小女孩和兩條藏獒，旅遊一般地來了。不過，以任天行的眼光，還是能看出來，那個司機頗有幾分實力。

        “小呂啊，這些天，多虧你照顧盈盈了。”任天行說。

        “和盈盈在一起過得很開心，談不上照顧吧。”呂振羽看著任天行懷裏的盈盈，眼神是相當溫柔的。

        “明天我就回上海了，估計還要忙幾天，盈盈還是要麻煩你再帶幾天。”任天行說。

        呂振羽點了點頭，看來任天行要回上海收回自己的地盤和資產了，而對於這幫黑幫的人物來說，這個收回的行動少不得是有相當大程度的暴力活動的。呂振羽看了看穩如泰山的任天行，突然有了一種衝動，他問：“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任天行斜著眼睛看著呂振羽，心想，難道這個小夥子還是個能打架的人不成？

        呂振羽好像是看出了任天行的疑問，他握住了桌子上放著空的玻璃煙灰缸，手指瞬間發力，煙灰缸上立刻就佈滿了裂痕，呂振羽順手把杯子往煙灰缸上靠了一下，煙灰缸立刻碎裂成一片一片的了。

        這一手，可把任天行鎮住了。靜力的發力可要比運動中的發力難很多，而煙灰缸這種東西，平時用力往地上砸都未必有什麼效果而呂振羽居然能信手捏碎，看起來呂振羽手上的力量是極其驚人的。這打架的時候，誰挨上那麼一下，估計直接就完蛋了，任天行毫不懷疑，這種力量的攻擊足以造成直接的死亡效果。

        “如果你有興趣，那當然沒問題，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場面，去玩玩也好。電影電視上可是看不到這種場面的。”任天行仍然淡淡地說。

        “任先生，我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沒什麼，這幾年企業轉型，把幾個比較守舊的股東得罪了。這一次我又是一離開就是幾個月，這內部，就出問題了。”

        “任先生，好像業內對你的評價很高，在經營方面，我希望今後也能給我一些指點。”呂振羽誠懇地說。

        “如果按照以前那些行業分佈，我們的合作還真的比較困難，可這幾年調整下來，你說這個話就有點意思了。你知道我做的事情？”

        “略有耳聞。”

        “其實，這一行洗白並不容易，這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如果有一技之長，能在其他行當裏活下來，哪里至於混我們這個***。要讓那些小傢伙們安心做點事情，這可還真是下了老大的功夫了。”任天行唏噓道。

            這位上海黑道的教父，洗白的第一步是從菜市場開始的，他用手頭的資金在一些居民區建立了幾個大型的農貿產品集市，在手下挑選了一批人培訓過後組建了一個物流公司，給集市的商戶和客戶提供物流輸送的服務。雖然這個公司的收費比起一般的物流公司要貴上一些，集市的攤位租用價格也稍微高上那麼一點，但只要在這幾個集市裏做生意，不會有任何其他保護費性質的收費，總的說來，收入要比一般的市場還要高。看起來是小生意，可一段時間下來，這小生意居然產生了大量的效益，而且，那些沒什麼學歷也沒多少技能的街頭小混混們，也被這些勞動密集型產業吸納了好大一部分，收入更是比以前高了許多也穩定了許多。

        之後，任天行就用集市和物流公司作抵押，從銀行貸款，進行了一系列的金融投資和投機活動，在股市期貨匯市進行了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活動，圈集了一大筆資金。這筆錢，和這筆錢不斷的衍生效益，讓任天行有足夠的財力支持整個“企業”的轉型。大批有潛力的手下被召集起來，並不是打架而是被送進了各種培訓機構，從入學條件比較寬鬆的民辦和合資大學網絡大學一直到專業技能的培訓班，等這批人出來之後，任天行沒有組建自己的產業，而是將這些人從“企業”裏清退了，他親自審閱這些人的簡歷，幫助這些人在完全不相同的企業裏獲得各種各樣的崗位，這些人每個月工資的一成將回報給“企業”，用於支持“企業”的持續轉制。

        能夠走上正行的這些人，對任天行的崇敬是無以復加的，他們這些人社會經驗豐富，互相之間的關係網熟悉，瞭解人情世故，知道進退，迅速在各自的崗位上發揮了巨大的力量，這小小的“1成”工資，居然也成了一筆看起來頗為可觀的資金，足以支持“企業”的不斷轉型。而任天行，也就開始使用手頭的各項資金和資源，展開一系列的商業投資行動，尤其是一些有潛力的中小企業和個體企業。任天行是個極有眼光的投資者，這筆錢在他手裏越滾越大，小小的一個投資公司，現在的資產已經有近20億人民幣，雖然現金只有5分之一，用於支持日常的資金流使用，但那些業績相當強勢的小公司的股權，每年產生的分紅都是個讓人眼饞的數字。……任天行去歐洲洽談業務，一去就是幾個月，而那些看著任天行的業績眼紅的元老們，終於按捺不住了。

        大致說了說情況後，任天行微笑著說：“沒錯，我是把很多很多人清退了出去，手裏恐怕就身邊這麼些人了。不過，對付那幫人，這麼些人也就足夠了。元老之所以被稱為元老，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資歷深，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們真的老了。巧取豪奪，這兩者哪個更符合現在的潮流？說句自大的話，我就算把全部資產讓給他們那又如何？我能在這些裏面掙錢，別人未必能。”

        呂振羽深以為然。投資和經營都是相當專業化，相當有趣的領域，就如同他最熟悉的電腦，以往，人們叫這個為隔行如隔山，而現在，有了個更專業的詞彙，叫做行業壁壘。

        “你真的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看看？”任天行問。

        “是啊，你也說了，這種場面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碰上的。……盈盈，等一下回公司哦，晚上讓甯甯姐姐帶你去玩。”呂振羽摸了摸盈盈的腦袋，說。

        “噢。”盈盈已經聽出來了，今天顯然有她不適合參與的活動，雖然這個活動應該很有趣。

        “這幾天會有點亂，我要不留幾個人跟著吧。”任天行說。

        “這個……應該不用吧。你看到今天和我一起來的司機沒有？”

        “嗯。很有實力的人，以前是當兵的吧。”

        “我們公司的保安部，一共24個人，加上4個兼職司機的，都是剛退役的特種兵，保安主管是原38軍偵察兵大隊的大隊長。這些人都是盈盈的甯甯姐姐叫來的。你盡可以放心盈盈的安全。”

        以任天行的從容，仍然忍不住翻了下白眼。“那好，我們這就準備出發吧。”

        幾分鐘之後，呂振羽帶來的司機帶著盈盈走了，而呂振羽和央宗，還有那兩條藏獒留了下來，央宗一聽呂振羽說晚上有點危險活動就堅決地留了下來，她以前是跟著打擊盜獵的軍隊和其他隊伍玩了很久的，在上海，大家都不動槍的局面對她來說算得上是小場面，以前她看過的，不乏數百人上百輛車和馬匹，用制式自動武器追逐混戰的大場面……就算央宗完全手無縛雞之力，那兩條有點恐怖的藏獒也足以保證她的安全了。

        呂振羽和任天行坐在一輛車裏，央宗和兩條狗在另一輛空間更寬敞的車上。一列黑色的豪華車，整齊地行駛在滬杭高速上，引來了無數好奇的目光。

        任天行在車子上不斷地打電話，每個電話開頭，他都說上一句：“我回來了。……”他顯然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有身邊幾十個人可以調動，呂振羽分明感覺到一股股細流在任天行的身邊彙聚了起來。國王回來了，他在召集自己的騎士……

絕對官僚

第一卷 神說，要有光 29．暴力散步

        車隊進入上海已經是晚上7點多的時候了，任天行一點都不著急，車隊進入市區之後還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後還有閒暇在一個酒店吃了頓豐盛的晚飯，休息了半個小時。不過，等車隊再次出發的時候，呂振羽發現，車隊後面跟著一長串的各種各樣的車輛，從寶馬到奧拓一應俱全。

        任天行對呂振羽解釋道：“後面跟著的都是原先被清退的那些人，喊一聲就都來了。看樣子，他們混得還都不錯，那麼多人能開上車了。”任天行都懶得去再看看跟在後面的那些車子，眯著眼睛打起了瞌睡。

       不久之後，車隊分成了幾塊，朝著各自的目標去了。而任天行的主力則進入了一個寫字樓。任天行就和散步一樣，輕快地踱進大廳，走向電梯，按下了8樓的按鍵，然後等電梯抵達之後，走出電梯，面對著電梯的就是金榮商務投資有限公司的正門。這裏是任天行進行商務活動的總部，也是任天行控制整個上海地下勢力的總部。雖然已經是晚上10點多，但這裏似乎早就預見到了今天要來的暴風雨，仍然***通明。

        任天行這輕鬆地一路走來，不少人在邊上出手阻攔，但都無法觸及任天行分毫，圍在任天行周圍的保鏢們，輕輕鬆松地就把所有圍上來的人料理了。而更多的人，看到了任天行之後，直接放下了手裏的鋼管之類的武器，默默離開。站在自己公司的門口，任天行沒有急著殺進入，從他身上，呂振羽甚至感覺不到任何一絲壓迫感，仿佛他就是普普通通來一次公司而已。

      而隔著玻璃門，那些因為任天行一段時間的缺席而謀奪了這裏的人，則陷入了無法名狀的緊張與恐懼中。從電話裏，他們已經知道，現在任天行直屬的資產中唯一的一些固定資產比如菜市場和物流公司已經重新回到了任天行的手裏。甚至都沒有出現什麼喊打喊殺的場面，最嚴重地也僅僅是喊打喊殺而已，並沒有人真的敢於挑戰任天行的權威。

        任天行在公司門口站了2分鐘，大樓裏原先在加班的白領們紛紛聚集在任天行的周圍，恭敬地喊著“大哥”。這些人，本來是“企業”裏最外圍的一些人，甚至他們的直屬頭目都沒有熟悉他們就被任天行集中起來送去培訓，都是第一批第二批被“企業”清退的人，幾年的職場混跡，現在也都是白領，雖然職務各不相同，但他們又重新被安插進這個大樓裏的各個公司裏，自然，那些公司的老闆自己都不知道。而任天行一聲召喚，他們重新回到了大哥的身邊，跑業務打報表的日子沒有能消磨他們的血性，反而是作為白領能獲得的收入支持著他們不斷強身健體，學習各種格鬥技巧……

        看到這種場面，公司裏的人終於放棄了，一個中年美人走了出來。神色倉惶地說：“大哥，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任天行撇了中年美人一眼，說：“章蔭，這次是你煽動的吧。”

        章蔭點了點頭。她本來就是個激進而貪婪的人，任天行的離開讓她以為自己掌握了某種機會，她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企業”內的元老們對任天行的不滿而策動了這次行動，得知了任天行回來之後，又是她最積極的組織人手佈置防禦，沒有想到的是，一旦那些人真正面對任天行和他所代表的實力的時候，甚至沒有多少人生出反抗的念頭。

        “你一個人走，不要再回上海。明白嗎？”任天行說。

        章蔭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原先安排在公司裏的人也在任天行身邊幾個保鏢的指示下離開了大廈，而後，任天行對那些聚集起來的“白領”們說：“事情耽擱了不少，今天大家到這裏來，架沒打成，加個班吧，幫忙把積壓下來的事情處理一下，我請大家宵夜。”

        似乎一點也沒經歷暴力場面的呂振羽和央宗回到家裏之後，一致認為這次參觀訪問活動應該定性為散步，然後就各自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小羽準時叫醒了呂振羽之後說：“我把策劃書完成了。”呂振羽還要準備去上課，也就沒太在乎，將文檔轉手發到公司實驗室的信箱，注明了讓大家先看看，下午過去咨詢大家的意見。

        沒想到，下午趕到公司的時候，公司上下都以一種非常特異的眼光看著自己。呂振羽進了實驗室之後，問：“這都怎麼了？怎麼大家表情都那麼奇怪？”

        曾高翻了翻白眼，說：“你發過來的東西今天打殘了兩台激光打印機用掉了40多包紙。”

        呂振羽發出文件之後就去洗漱了，他渾然沒有注意到那個文檔的大小，這個策劃書的文件，足足有7700頁a4紙的量。曾高是最早來公司的，首先看到了這個文件，一看郵件標題，直接點了打印附件，也沒注意其他的。一直到打印間的人上門來質問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這種策劃書類型的東西，通常都是打兩份，方便傳閱，而顯然，7700頁的東西是沒辦法傳的。而不經意之間，呂振羽就成了“著作等身”的高人。

        呂振羽沒有多管他們的牢騷，安排了會議之後就回總裁辦公室去先處理雜務去了，順便也要先瞄一眼那個策劃書，什麼東西需要7700頁？

        小羽確實按照呂振羽的建議，選擇了一個歷史題材的東西，或者說，它選擇了一個歷史。這個遊戲被小羽自己命名為《崛起》，策劃書包括了幾個部分，首先是格式完整的網絡遊戲市場調查報告，其次是歷史題材網絡遊戲的前景展望，從文字裏，呂振羽能看出，小羽的分析總結能力和駕馭文本的能力已經非常強了。

       而後，則是一個技術問題，就是關於網絡遊戲的服務器的架設結構的變化和論證，這個小羽雖然和呂振羽提過，應該算是有個比較完整的解決方案了，但還是只在策劃書裏提了一個方法，具體的還是等實驗室進行一段實驗之後再拋出來，比較不容易嚇人。

       而後，則是非常詳細的遊戲策劃，從史料選擇，背景的設定一直到具體的數值設定，角色和陣營，職業的設定，技能的設定和各類任務，已經非常詳細和完整了。呂振羽匆匆看了看策劃書的目錄就呆了，他不知道這個題材是不是能得到中宣部和新聞出版署的審批通過，如果通過，這個遊戲將是歷史上最偉大的遊戲，也將是所有遊戲中最有深度和歷史感的遊戲，或許也是最真實的遊戲。看著小羽列出的長達49頁的用小六號字打的參考書目列表，呂振羽毫不懷疑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