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金陵俠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11-23 21:45:50 |只看該作者
第 十 章 欲問蒼天天無語


  謝寒雲頓道:「你們有幾個兄弟。」

  韓無畏笑道:「就是我們兄弟兩人!」

  謝寒雲道:「假如你哥哥今天被殺死了,下次比劍就會輪到你了?」

  韓無畏微笑道:「不錯!我也希望能輪到一次,我們韓家的男丁還有好幾個,你們謝家的男人卻接替不上,這是件很遺憾的事。」

  謝寒雲剛對他有點好感,聽見這句話後,又生起氣來了,怒聲道:「你快走開吧!少惹我生氣,我真希望自己是個男的,也殺幾個韓家人來消消恨!」

  韓無畏淡淡一笑道:「謝小姐,我們兩家多年來互相殺死對方,卻沒有仇恨的成份在內,過了今天,你就會明白的,那時你絕不會再恨我們了……」

  說完他又搖搖頭,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容轉身走了,謝寒雲卻怔了一怔,才開始在庭院內四處溜躂。

  這片庭園很講究,地方也很大,比她們謝家的園子更有氣派,她找了半天,才找到跟杜青約好的地方,為了慎重起見,她故意拉開嗓子喊道:「這裡有人嗎?」

  一叢短樹中冒出一個全身穿黑衣服的男人,臉上也蒙著黑紗,沉聲問道:「於什麼?」

  謝寒雲沒想到樹叢中會藏著人,倒是嚇了一跳,定定神才問道:「就是你一個?」

  那人道:「不錯!你想幹什麼?」

  謝寒雲道:「門口有個叫韓無畏的人告訴我說……」

  那人不耐煩地進:「我都聽見了,你要幹嗎?」

  謝寒雲道:「我想問問比劍開始了沒有!」

  那人道:「還沒有,你等等再去好了。」

  謝寒雲道:「我現在就想去。」

  那人不耐煩地道:「在那邊的高牆後面花廳上,你自己去好了!」

  謝寒雲道:「你不能帶我去嗎?」

  那人道:「不行!我負責守衛這個地方,附近沒有別的人可以代替?」

  謝寒雲一笑道:「這麼大的地方,你一個人看得住嗎?」

  那人冷冷地道:「牆外是湖塘。水面上有一條船在巡守著,有事情外面會發出警報,我一個人足夠了。」

  謝寒雲覺得情況已經瞭解得很清楚了,杜青如果能摸到牆外,一定可以聽見裡面的談話。可是這傢伙的眼睛一直不離開圍牆,杜青想摸進來,很難逃過他的視線。為了給杜青造成一個機會,她必須想個法子。

  可是這傢伙很精明,口氣也不太和善,要把他調開去的確很傷腦筋,呆了半天。她忽然一皺眉頭,低聲道:「毛房在那兒?」

  那人用手一指道:「在內院。」

  謝寒雲雖只十四歲,可是對著一個陌生的男人說這種話也感到很難為情,但為了杜青。也顧不得了。老起臉皮,飛紅了兩頰,低聲道:「我……我急得很,等不及了,你幫我看著,別讓人過來。」

  說著飛跑到靠牆的一叢美人蕉後蹲下身子,利用葉間的空隙偷看那個人,果然他背過身去,而且為了避嫌疑,走得更遠一點。

  謝寒雲心中很高興計劃成功,可是那個人走得離開了她的視線,無法知道杜青是否能順利進來!

  蹲了半天,她只能用耳朵聽外面的聲音,卻始終沒有一點微兆,急得要命,而遠處那人已出聲催促道:「你好了沒有?」

  謝寒雲心中一驚,知道杜青還沒有進來,而她卻不能再蹲下去了,暗暗一歎道:「杜大哥,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了,你自己進不來,可怪不得我了!」

  懶懶地站了起來,一面假裝整理衣服,一面粗聲粗氣地道:「好了自然會告訴你,催什麼,一點規矩都不懂!」

  說著又移目向牆上看去,仍是毫無動靜。那人卻走了過來笑著道:「小妹妹,你別看,外面的人不可能進來的!」

  謝寒雲心中一驚,臉上變了顏色,可是她立刻覺得這傢伙的聲音不大對,再看看他的身材,也似乎矮了一點,接著她從面紗的圓洞中看到了一對熟悉的眼睛,那是杜青微帶憂愁的眼睛!

  心裡又驚又喜,差一點要叫起來。杜青連忙朝她擺擺手,低聲道:「小聲一點,別把遠處的人驚動了!」

  謝寒雲總算抑制了狂喜,低聲道:「杜大哥!你真壞,進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杜青低聲道:「我以為你還在方便……」

  謝寒雲這時才感到真正的羞愧,紅著臉道:「杜大哥,你還好意思笑我!」

  杜青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道:「對不起,小妹妹!為了我,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才好!」

  謝寒雲這才滿意地笑道:「你把那個人怎麼了?」

  杜青道:「多謝你出的好主意,我偷偷掩到他身後,他還是不敢回頭,我給他昏睡穴點上一個指頭就解決了!」

  謝寒雲又問道:「你怎麼通過外面的呢?我聽說湖上有一條船在巡邏!」

  杜青一笑道:「我潛到一條船底下,用劍輕輕把船底弄破,他們發現船漏了水,立刻派了四個人下水搜索補漏,船上;只剩下一個傢伙,我偷偷地點了他的穴,剝下他的衣服,把他藏在蘆葦裡……」

  謝寒雲忍不住笑道:「杜大哥,你真有辦法!」

  杜青道:「江湖跑久了,總會學到一點鬼主意,這是你們武林世家所不知道的!」

  謝寒雲又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呢?」

  杜青道:「穿著這身衣服,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地過去,我就算是替你帶路的吧!」

  謝寒雲笑了一笑道:「這個面紗倒是幫了你不少忙,我真不明白,他們在自己家裡,為什麼還要蒙面呢?」

  杜青道:「那大概是怕被你們認出真面目,以後在別處見了面找他們的麻煩。我對你們兩家為什麼要決鬥的內情雖不清楚,卻明白他們不想結仇,除非萬不得已,他們還是不願意得罪你們的!」

  謝寒雲又問道:「還有一點我不懂得,平時韓家對我們很不客氣,今天怎麼肯放我進來呢?」

  杜青道:「也只是對你而已,你二姊不是仍然被摒諸在門外嗎?」

  謝寒雲道:「我就是為這一點感到奇怪,韓家放我進來,大姊也破例肯帶我來……」  

  杜青怔了一怔,幾乎想把自己心中所想到的事情說出來,但是話到口邊,居然又忍了下來,想想才道:「那也許因為你的年紀小……」謝寒雲道:「絕不是,以前我年紀更小,卻被韓家趕了出來!」

  杜青道:「那是你揀錯了日子,你不在決鬥的時候前來,人家當然不歡迎!」

  謝寒雲哼道:「才不是呢!三年前我哥哥前來參加決鬥,我也偷偷地跟著來,結果在門外被他們扔下了湖。」

  杜青感到辭窮了,只得道:「你們兩家莫名其妙的事太多,我也說不出個道理來,反正我們今天去看一看,不就完全明白了嗎?」

  謝寒雲雖然一肚子疑問,可是也知道在杜青那兒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轉變話題道:「今天你也準備參加決鬥嗎?」

  杜青道:「那要看情形,如果王非俠能勝過他們,我自然不必插手,如果他被韓家殺死了,我只好露面管一下閒事了,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你們謝家再多二個寡婦!」

  謝寒雲道:「你看情形吧。如果韓家的劍法真的太凶,你還是不要太勉強,馬上離開此地,找大姊解釋明白,跟她成了親,三年後再來,你就是願意為大姊犧牲生命,也得等三年,跟大姊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杜青苦笑一聲道:「那也得看你大姊的意思,如果她再拒絕我一次,我寧可今天被人殺死的好!」

  謝寒雲道:「一定不會的,以前是你們太傻,把感情藏在心裡,現在把話說開了……」

  這時他們已漸漸走近圍牆,杜青連忙搖手示意噤聲,果然牆角又轉出一個黑衣漢子喝問道:「誰?」

  謝寒雲搶先一步近上去道:「是我!」

  那漢子看清是謝寒雲後,才對杜青道:「老七,你怎麼擅離職守呢?」

  杜青怕露出馬腳,不敢開口回答,只是搖搖手,謝寒雲頗有急智,連忙低聲道:「是韓無畏叫他陪我來的。」

  那漢子道:「二叔怎會派他呢?」

  謝寒雲忙道:「我要偷偷地看裡面比劍。韓無畏大概是怕我亂闖,才叫這個傢伙監視著我,盯著我後面討厭死了,你最好叫他走開!」

  那漢子這才一笑道:「原來二叔是叫他盯著你,這可選對人了。你淘氣搗蛋,我們是聞名已久,他也是個鬼精靈,在他面前,你可別耍花樣!」

  謝寒雲故意一哼道:「我才不怕呢?剛才我就跟他打過賭,臨走前,一定要給他點苦頭吃吃……」

  那漢子笑一笑,又向杜青道:「老七,謝寒月來的時候跟我們打了招呼,今天你讓著她一點,別太跟她為難,這也是爹的意思!」

  杜青只得含糊地了一聲表示答應,那漢子又道:「老七,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對謝家的反感最深,大伯死在謝家人劍下,那是命,你把失怙之心,移到別人的身上想一想,就不應該太意氣用事,對她好一點。」

  謝寒雲故意一怔道:「他老子是被我爹殺死的?」

  那漢子道:「不是你爹。」

  謝寒雲真的不懂了,說道:「不是我爹是誰?除了我爹之外,幾年來都是我家的人被殺死。」

  那漢子道:「看來你還不知道!」

  謝寒雲道:「我本來就不知道!」

  漢子哦了一聲:「那就難怪了,我說二叔為什麼放你進來,又叫你偷偷地看……好吧!我也不多說了,裡面馬上就要開始測試了,你就在這座假山上看,那裡有樹葉可以遮住身體,看得也清楚一點。老七!你跟著她,別太為難她。」

  杜青點點頭,那漢子憐惜地望了謝寒雲一眼,轉到牆角後面去了,謝寒雲怔然道:「奇怪了,今天是怎麼回箏,韓家人對我都特別客氣!」

  杜青低聲道:「別講廢話了,快上假山去吧!也許裡面已經開始了!」

  謝寒雲怕錯過重要的情節,倒是不敢再想別的問題,首先跳上了假山,杜青也跟著上去!

  那座假山緊挨著牆,站在山頂上,可以高出半個身子,卻又有一株老梅作為隱蔽,倒是個很理想的偷窺所在!

  牆內是一片空地,正對著一所空場,場上設了兩排座位,一邊是謝耐冬、王非俠與謝寒月,另一邊是個五十上下的中年人,中年人旁邊則是個年紀相等的中年婦人,背後則站著兩個年青的少女,都是二十歲上下,形貌極為相似,謝寒雲低聲指點道:「這傢伙就是韓莫愁,旁邊是他的妻子,後面一定是他的女兒,我聽說韓莫愁有兩個雙胞胎的女兒,她們怎麼也穿著素服呀?」

  杜青低歎道:「劍下決生死,在勝負未分前,誰都不敢預料,預穿了素服,也許是為決斗者先行舉喪吧!」

  謝寒雲道:「韓莫愁的妻女穿素服還有道理,老王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娘憑什麼要我也穿喪服呢?」

  杜青只得道:「也許今天是令尊的忌辰!」

  謝寒雲道:「我已經除了服,而且前兩年爹的忌辰,娘也沒有要我們這麼做……」

  杜青忙道:「別說話,他們出來了!」

  果然廳中幾個人好像寒暄已畢,大家都站了起來,相偕走到空地上,謝耐冬神色沉重,王非俠表情嚴肅,謝寒月還是一片漠然!

  韓莫愁拱拱手道:「王大俠神功蓋世,照理說此一試實屬多餘,可是前人規約如此,只好委屈大俠了!」

  王非俠道:「那裡!那裡,前人的規定就是怕濫竽充數,王某既初次膺選代表決鬥,理應經此一試!」

  韓莫愁點點頭,然後朝後面道:「把東西拿出來!」

  廳中出來五個待婢裝束的女郎,首尾二人各端著一張木幾,几上放著一口銀盤,盤中裹著紅綢,紅綢上卻空無一物,中間三名待女的第二名手持一尾鷹架,架上停著兩頭鷹,都用黑布蒙著頭。

  第三名端著一具亮銀燭台,燭台上罩著窗紗燈罩,裡面點著一枝紅燭,第四名則捧著一方紅木錦盒!

  抬著幾盤的侍女首先放下,韓莫愁又拱拱手道:「請謝夫人交出劍冊!」

  謝寒月在胸前取出一個綢包,打開後交給韓莫愁,韓莫愁回手接過,看了一下道:「不錯,先祖的密封手諭猶在,唉,這密封已經九十多年了,上面不知加添了多少名字,每個名字都是用血染上去的……」

  說完恭恭敬敬地放到几上的銀盤中,謝寒雲低聲道:「原來是一本劍冊,裡面一定是記載著什麼劍法,但是放在這兒幹什麼呢?」

  杜青沉聲道:「別說話,看下去!?

  韓莫愁供拱手又道:「測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明知是為廢話,兄弟仍不得不再聲明一次,如果王大俠偶一疏失,致其中一兩項失誤,這半部劍冊即屬韓家所有了。」

  王非俠鄭重地道:「疏失是不至於的,就怕在下功力不夠,無法達到所要求的標準!」

  韓莫愁笑笑道:「王大俠承讓,這三項測試只是韓謝兩家技能的最低標準,由先人所共商,僅為防止與賽者濫竽充數而設,王大俠絕對沒有問題!」

  王非俠笑了一笑,徐步走出場子道:「請開始吧。」

  謝耐冬這才低呼了一聲:「非俠!你可得小心點!」

  謝寒月立刻加以禁止道:「娘!這時候您別再去打擾他,讓他全力以赴!」

  王非俠苦笑一聲道:「大小姐!你放心好了,王某既然答應了,必然會全心盡力行事!」

  謝寒月淡淡地道:「我不是對你不放心,只是再提醒你一聲,今天換成你出來代表應戰是不得已的事。我不敢對你要求太多。而且重要的關鍵不在測試……」

  王非俠嚴肅地道:「王某明白,通過測試只是確定代表資格,底下那場戰鬥才是勝負之分,可是測試通不過,以後連決鬥的資格都沒有了。」

  謝寒月一笑道:「那也無所謂,以前我沒有資格講話,現在娘把當家的責任交給我了,我不妨告訴你一聲,如果你對決鬥沒把握。最好還是在測試時淘汰下來,謝家沒有權利要求你輕擲生命來冒險!」

  謝耐冬連忙道:「寒月!你這是什麼意思,在決鬥中被殺死了,我們還有三年後的機會。」

  謝寒月道:「為了一部劍冊要等三年還必須死一個人,我覺得實在太愚蠢了。如果能用另一個辦法解決,我覺得並沒有多大損失!」

  韓莫愁莊重地道:「謝小姐,話不可以如此說,雖然我內心也有同樣的感覺,可是想到劍冊上許多祖先的名字,每個名字都是用血寫下來的,為了不使那些鮮血白流,做後人的不得不生死以赴!」

  謝寒月道:「正因為前人已經錯了,所以才不能再錯下去!」

  謝耐冬道:「寒月,你是個女孩子,可能不瞭解這件事對家族的意義!」

  謝寒月道:「我完全明白,這部劍冊的內容從沒有打開過,誰知道能有什麼用,經過多少年來的研究探索,我們兩家的劍法都有了突飛猛進。或許已經超過了冊中所載!」

  韓莫愁一笑道:「這是很可能的事,可是目前所爭的已不僅是劍冊的內容,而是我們兩家的榮譽。」

  謝寒月道:「大家把劍冊拿出來互相對照一下,不是省去了多少糾紛!」

  韓莫愁道:「那固無不可,然而祖上的血豈非白流?記得六年前我初次擔任決鬥代表,令尊卻已連勝三屆,再通過兩關,就可以取得上下兩部劍冊了,那時他曾建議把劍冊毀去,永遠停止我們兩家的殺斗……」

  謝寒月道:「我知道,那是臨出門前我向他請求的。聽說你們拒絕了!」

  韓莫愁道:「不,我對那次比劍毫無把握,令尊在勝券在握之前,提出那個建議,我自然不會反對,拒絕的是令堂大人!」

  謝寒月一怔道:「娘,是您拒絕的?」

  謝耐冬點頭道:「不錯!你父親不是謝家的人,不明白這件事的意義,我身為謝家的後人。必須要堅持到底。」

  謝寒月道:「我也是謝家的後人,對祖上的責任心也很殷切,可是我覺得那樣做更有價值。」

  謝耐冬一歎道:「我第一次陪你父親出賽時。他們已連勝三次,只要再殺死你父親,他們就贏得了那兩部劍冊,也結束了我們兩家繼續幾十年的比鬥。那時他們如果提出類似的建議,我一定會接受的,可是他們沒有,人就是這個樣子,能夠求取到勝利時,絕不肯接受妥協的……」

  謝寒月默然片刻才道:「如果在我當家的這段時間內,即使我能連續贏得五次勝利,我也會毀去那兩部劍冊。」

  謝耐冬苦笑一聲道:「寒月!話別說得太早,到什麼時候,心情是什麼反應,這都不是能預定的!」

  謝寒月沉聲道:「我的決心很難改變!」

  謝耐冬道:「等你能取得勝利後,怎麼做都行,現在說這種話未免言之過早,韓莊主,請你開始測試吧!非俠,雖然寒月說過那種話,我還是要你全力去從事最後的一次盡責!」

  王非俠點頭道:「我會的!你把一生都獻在這件事上,這是最後的一次犧牲,我不會叫你失望的!」

  謝耐冬低聲道:「是的!我為謝家犧牲得太多,這是最後的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我希望你能多活兩年,否則對你,對我,都太殘忍了!」

  王非俠深情地望了她一眼,然後轉向韓莫愁,催促他早點開始。韓莫愁點點頭道:「兄弟把測試的方法說明一下。」

  謝耐冬忙道:「不必了,我全部告訴他過了!」

  韓莫愁道:「那也好,反正每道測試前我還是要指定合格標準的,那只是略為簡單些,即使你事先不說明,以王大俠的見聞閱歷,一聽也就明白了!」

  說完,以莊嚴的神情,朗聲宣佈道:「測試開始,第一道為劍弒雙鷹。只許發一劍,以鐘鳴百下為時間限制,過時以失敗論!」

  謝寒月道:「那兩頭鷹如果不靠近人身邊呢?」

  韓莫愁一笑道:「這兩頭鷹都是精選的獵鷹,受了三年嚴格的訓練,照道理說是不可能有那種情形的,除非是故意訓練他們逃走,當初我通過測試時確遇到這種情形!」

  謝耐冬道:「一劍殺死兩頭扁毛畜生並沒有什麼困難,這道測試的目的是考驗人的機智……」

  韓莫愁笑笑道:「不錯;我並沒說府上的措施不當,因為謝小姐問起了,我才補充說明一下,在院牆的範圍內,不禁使用任何方法手段,暗器以及其他工具都能自由使用,只有出劍的次數受限制,必須在雙鷹落地前一劍致命!」

  謝寒月道:「如果飛出院牆以外呢?」

  韓莫愁道:「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謝耐冬道:「寒月!你不懂就少問!」

  韓莫愁道:「大小姐很可能會主持下次的比賽,問問清楚也是對的。如果在時限內有一頭鷹飛出了牆,那就是我們的訓練失當,我立刻引劍自刎,這次就算是你們勝了!」

  謝寒月哦了一聲道:「那麼我如果想贏得這場比鬥,並不一定要通過全部測試,只須在測試時把它趕出境就行了!」

  謝耐冬白了她一眼,韓莫愁仍是笑道:「不錯!那是最省力的方法,記得韓家的七叔祖就是這樣死的,自此以後,我們也聰明多了,想盡一切的方法加以防範,大概不可能出現那種情形!」

  說完用手一揮道:「鳴鐘,放鷹!」

  那架鷹的待女立刻拔去鷹頭上的布罩,兩頭鷹衝霄而起,在王非俠頭上迴翔,她卻從腰下取出一具小鐘與一枝玉磬,開始敲擊出清脆的聲音!

  王非俠抬頭向天,鐘聲已響了八九下,雙鷹欲越飛越高絲毫沒有降下的意思!」

  牆外的謝寒雲忍不住低聲咒道:「他們真不要臉,居然想出這種卑鄙的手段來取勝。」

  杜青沉聲道:「問題不會這麼簡單,這是鬥智與鬥力的局面,你們家一定也作了充分的準備!」

  那侍女一面鳴鐘,一面計數,到了四十多聲後,仍然沒有任何變化,謝寒雲幾乎忍不住要衝出去了,多虧杜青把她拖住了道:「別緊張,你這一出去,說不定反而會誤了事,王非俠以鷹爪功見著於江湖,對付老鷹有特別的方法!」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11-23 21:46: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一劍光生山河動


  果然到了第六十下鐘鳴時,王非俠一抬手,由袖中飛出一隻小雀,雙鷹見了小雀後,勾起了天賦的殺機,一頭鷹收翅急降,對準小雀撲去,眼看著快要抓到爪子下了,那頭小雀忽然讓開了!而且躲得異常巧妙。

  另一頭鷹本來是撲空盤旋,見同伴一撲落空,忍不住也參加撲擊,那頭小雀速度既慢,體力又弱,如何能逃過兩頭大鷹的追擊呢,可是每當它既將為鷹爪撲獲時總是平空滑出尺許閃了出去!

  謝寒雲終於看見那頭小雀的腳上連著二條細線,另一頭握在王非俠手中,幾次急閃,都是王非俠及時牽線拉開的緣故,這才笑道:「老王還是有辦法的,他用這個主意把鷹誘到身邊下手真是妙極了!不過他把線放開,讓鷹追出牆去,不是更好嗎?」

  杜青笑道:「那兩頭鷹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那會輕易上當。」

  謝寒雲道:「畜生到底是畜生,多逗他幾次,把它們逗急了,自然會記其所以……」

  杜青笑道:「恐怕他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果然王非俠的身子慢慢朝牆邊移動。引誘兩頭鷹追過去,謝寒雲自己的想法與人不謀而合,心中十分高興。

  鳴鐘的侍女已經計數到九十三了。兩頭鷹也被王非俠引到牆邊,到九十四一聲報出,王非俠的手一鬆,小雀越牆而出,一頭鷹追了過去,就在差尺許將要出牆際,侍女也報出九十五,鐘聲也敲得特別響亮!

  兩頭鷹收翅急斂,宛如彈丸似的向下直落,另一頭鷹停在半空,這時也向另一邊衝去,往地下急降!

  謝寒雲不好兩個字差一點就叫出了,被杜青一把掩住了嘴,不過情況對王非俠的確不利,他用雀引鷹出境,希圖不戰而勝,人家也動了腦筋,把兩頭鷹施以巧妙的訓練,那一聲鐘聲急響就是信號,命令它們分開急降。

  如果鷹在落地前不被劍傷;王非俠就算失敗了。照眼前酌情形看,他只能照顧到一邊,想在一劍之下,將兩頭鷹全部殺死是不可能的事。

  王非俠舉步從容,首先揮出一劍,將離身較近的那頭鷹一揮兩段,然後將劍停在空中,另一頭鷹離他雖遠,不過原處的位置較高,下落較慢可是王非俠的要趕過去是萬萬來不及了。

  因此王非俠端立不動,眼睜睜瞧著它落下來;離地丈許時,他另一隻手突地揚出,一道金光電閃似的追上去,恰恰搭住鷹首,硬將它扯了過來,撞在他斜伸不動的劍鋒而斷,兩具鷹屍陣列在他的腳前時,那侍女剛剛敲完最後一聲鐘聲;報出一百的數目。

  韓莫愁本來已欣然色動,這時才輕歎一聲,以尷尬的笑容道:「王大俠畢竟神功非凡,高明!高明!」

  謝耐冬頗為不滿地一哼道:「你們的心思越來越巧了,居然訓練兩頭畜生聽令急降,要不是非俠把金絲飛抓帶在身邊備用,第一道測試就被淘汰下來了!」

  韓莫愁臉上先是—紅,繼而強笑道:「那可是王大俠,自己引出來的,如果他不想把鷹引出牆去,我們雖然準備了那一著,還不好意思用來求勝!」

  謝耐冬冷笑道:「我們是哀兵,輸了一場就沒有下一場機會,你們卻還有四場機會呢,我們用點方法並不為過!」

  韓莫愁笑道:「夫人說得可真好,韓家固然還輸得起這一場,韓某卻不想此刻就死!」

  謝耐冬道:「怕死就別參加比鬥,照規定今天一定要分出生死才能算數,你不一定就能活……」

  韓莫愁淡然道:「不錯,韓某在今天並沒有認為一定能不死,所以批荊與小女都預先穿好了喪服,可是求生乃人之本性,韓某也希望能活下去,至少韓某也要死在公平的決鬥下!」

  謝耐冬還想說話;謝寒月阻止她道:「娘,說這些幹什麼呢?我們兩家誰都不想死,所以在不礙規定下,大家都用些方法以求自保,這是很合理的事,第一道測試通過了,還是進行下一場吧!」

  謝耐冬這才不開口了,王非俠輕歎道:「大小姐說得很對,大家都有兒女,都有捨不得立刻就死的理由,但是必須死一個人時,大家只好靠運氣了,韓莊主,請示知第二道測試吧!」

  牆外的謝寒雲又低哼一聲道:「他有個屁的兒女,除非他能活過今天,跟娘再生一個。」

  杜青輕歎一聲。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別出聲!

  韓莫愁叫第二名捧燭台的侍女出場道:「這一場考較劍法,都是規規矩矩的真功夫,應試者必須在三劍之內,將燈罩內的燭火用劍風逼熄,並使燈罩恢復原狀,除燭身外,其他物件都不得損壞!」

  王非俠道:「次序是否有規定呢?」

  韓莫愁道:「以往都是第一劍挑開燈罩,第二劍劈熄燭火;第三劍燈罩歸回原位。」

  王非俠道:「最後一劍很難,燈罩歸回原位,必須一絲不差,否則就安不住了!」

  韓莫愁笑道:「是的!這燈罩的座口比燭台大,只有三個卡筍扣住,如果對不好,燈罩就會掉下去,這個規定是前人留下來的,用意也是鼓勵後人勤練劍功。兄弟為了要通過這一關,曾經下了三四年的功夫才練得純熟!」

  王非俠道:「花這麼久的時間在一招上,似乎太浪費精力了!」

  韓莫愁道:「算起來倒也不浪費,把這二招練成後,再從事其他招式的演練,都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前人的規定的確是具有深意。劍法之要在於出劍的沉穩與手法的凝練,這一招是定基的最佳磨練方法,我們兩家的劍法雖不見於江湖而與一般高手名家比起來毫不遜色,多半是靠了這一招的關係!」

  王非俠笑笑道:「在下沒準備會代表決鬥,因此未能在這方面多下工夫練習,臨時趕練也來不及了。」

  韓莫愁笑道:「王大俠又說客氣話了,凝穩二字是任何武功的基本要求,以大俠的造詣,即使不加練習,也早也達到此等境界了!」

  王非俠道:「在下的功夫多半是在拳掌方面立的基礎,劍器已非所長,因此照章舉步,在下實在沒有多少信心,如果次序沒有成規,在下想另外換個方法!」

  韓莫愁道:「前人只規定了合格的條件,並沒有規定出手的次序,只不過以前都是這麼做,兄弟自然更希望能一新眼界,武學之道最忌於守成不變,必須不斷翻新,才能精益求精!」

  王非俠朗笑道:「那王某就獻醜了!」

  話說完了,笑聲卻未曾停止,而且更轉為高亢,手中的劍雖然伸了出來,也沒有任何動作!

  四周的人都為之一愕,漸漸明白王非俠是在施展一種最深奧的內家氣功,將丹田之力化為聲響,摻雜在笑聲中發出,根基差一點的人,光是聽了他的笑聲,就會氣血浮燥,不戰自敗,即使是功力深厚的對方,也很難不受影響。

  可是此刻只為考較劍法,並不是找人對陣,他使出這等極為耗力的鷹唳九霄的音響功夫,不知有何用意。

  韓莫愁聽了一下,只感到有點不舒服,可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卻已眉頭深鎖,顯出很難過的樣子。而那幾名侍婢,更是有難以支持之狀,不禁蹙額道:「王大俠神功果然不同凡響,可是這一陣僅為考較劍法,大俠何必徒耗精力呢?而且這幾名侍婢僅受過粗淺的武功訓練,也當不住大俠的氣功!」

  他的話是用如同金石的振聲發出,也摻人了內家的氣功,顯然是抵制王非俠的笑聲而發。

  王非俠等他說後,笑聲頓時一收,那手捧燭台的侍女因為距離最近,笑聲剛發之後,也拚命用凝神的基本功夫去抵禦,笑聲一停,精神一鬆懈,手中的燭台立刻失去控制,台身一歪,燭罩掉了下來,她又連忙伸手去接,雖然將燈罩抓住了,卻忘記身心都在極疲備的狀態中,猛然低頭彎腰,只感到目眩腦暈,幾乎栽倒下來,王非俠連忙用劍身平過來一托扶住她道:「姑娘小心一點!」

  那侍女經他一托,總算沒有摔倒,滿臉通紅,將燈罩放回原位,眼睛偷瞧著主人,唯恐受到責罵!

  韓莫悉歎了一口氣道:「蠢材,憑你們這點功力,還想去抗王大俠的鷹唳九霄神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他看見謝耐冬與謝寒月都十分從容,好像一點不受影響,初時頗為不解,因為這二女的功力絕不可能比他深,而自己都感到很不舒服,她們怎能如此輕鬆呢?稍加思索後才明白,王非俠的鷹唳神功只為擾亂心神之用,如果不去理會,不用功去抵制,反而不受影響。

  這些侍婢如果也聰明一點,就不會如此失態丟人了,所以先前倒是很生氣,繼而一想運功抵制外力侵犯乃是練武人的本能,謝家母女是知道內情的,才能不聞不問。

  自己的妻女與他本人在內都在所不免,又怎能怪那些侍婢?所以只輕輕斥責了一聲,就沒有多說下去,靜靜地等待王非俠施展。

  可是王非俠用劍比著燭台,良久仍無動作,他忍不住道:「王大俠,你先用內功使她們的內力受損,又這樣乾耗下去,等她們支持不住,失手將燭台掉到地下,即使熄滅了燭火,仍是不能通過的!」

  他從王非俠的動作上,看出王非俠的心意,未免有點不高興,所以乾脆用話點破了。

  王非俠笑道:「在下自知劍法生疏,很難達到這個標準,所以才想取點巧,莊主先前不是規定只要用劍砍熄燭火,並不限定手法嗎?」

  韓莫愁道:「不錯,可是大俠忘了熄火後,燈罩仍然要在原位上。如果等她失手墜落燭台,即使大俠能及時砍熄燭火,使燈罩還原卻更難了。因為這燈罩只有三個,極小的定點,位置稍偏就無法安定了。」

  王非俠哦了一聲道:「原來燈罩還是特製的,如非莊主提出,王某幾乎鑄下大錯。」

  韓莫愁一笑道:「前人定下這個規例,就是要與賽者名符其實地夠上資格,所以必須杜絕一切取巧的方法。

  王非俠道:「如此說來,王某只好拼盡全力一試了,請莊主叫她們把燭火重新地燃起來!」

  韓莫愁移目一看,那燭火因為剛才歪斜時已經被風吹熄了,在月光之中,未曾注意到。

  雖是無心之失,卻也顯得自己過於疏忽,不禁臉上一紅,沉聲喝道:「你們真是混帳,還不快把燭火點上!」

  這句話雖是罵侍婢,也等於罵自己。所以他的臉漲得更紅,那名侍婢以為是主人動了怒,嚇得面容失色,手忙腳亂地放下燭台,取出火石絨繩,好不容易,點燃了,燒著紙媒,揭起燈去點火。

  點了半天,燭火仍未點燃,韓莫愁厲聲道:「你是怎麼了,這點小事也做不好!」

  那侍婢顫聲道:「回稟主人,燭芯太短了,必須要等燭油化後才點得著!」

  韓莫愁看那燭芯果然只剩下一點點的根蒂,連半分都不到,這倒是怪不得她,於是哼了一聲道:「蠢材!這麼粗的蠟燭靠一個紙媒要化到幾時,你不會換一根嗎?」

  那侍婢道:「奴才從來沒有想到這種事,只帶了一根蠟燭!」

  韓莫愁怒叫道:「混帳東西,你不會進去拿,難道韓家莊連一很多餘的蠟燭都拿不出來嗎?」

  那侍婢放下紙媒,正待回身去拿,一旁的韓夫人道:「相公!蠟燭放在後面的庫房中,一來一去所費的時間更久,倒不如把燭心削長一點!」

  韓莫愁訕笑一聲道:「夫人說的是,我是被這些蠢材氣糊塗了……慢來!慢來!不必削了!」

  那侍婢剛拿出小刀,被韓莫愁一把搶了過去!

  那侍婢不知道又犯了什麼錯,嚇得躲過一邊,韓莫愁拿著小銀刀在地上找了一遍,然後用刀尖挑起一段半寸長的燭芯笑道:「這燭心粗約寸許,即使被風吹熄了,不會連燭心也吹斷了;原來王大俠早已施展過劍法了,何必還跟兄弟開玩笑呢?」

  說時用手一彈紅燭,那枝蠟燭又斷下寸許長一截,斷處齊整,他才點點頭笑道:「王大俠太謙了,一劍斷燭削芯,手法之快,把兄弟都瞞過了,還說劍法不精呢!」

  王非俠這時才放下劍笑笑道:「王某對劍法的確太生疏,剛才胡亂發了一劍,連自己都沒把握,所以不敢說出來,很想找機會再試一次,現在被莊主看破了,王某一番心思算是白用了……」

  韓莫愁笑道:「這一劍超出標準有餘,王大俠何必如此客氣呢,請繼續第三道測試吧!」

  牆外的謝寒雲忍不住道:「老王真有兩下子,這一手乾淨利落,還耍了他們一下,我看今天他或許能贏他們!」

  杜青卻凝重地道:「你別太樂觀,照我的看法,王非俠的失敗成分很大!」

  謝寒雲道:「何以見得?」

  杜青道:「這一關看去簡單,其實卻相當困難,一劍熄火而要使燈罩回歸原處,至少要在劍上下幾十年苦功才做得到,王非俠就是擔心最後無法使燈罩回位,才用了這個方法,劍下斷芯,利用人家替他把燈罩放回去……」

  謝寒雲道:「你想得太多了!」

  杜青道:「不是我想得多,韓莫愁也想到了,他看出王非俠心智雖工,劍法尚生疏,所以才用這個方法過關,王非俠這一手對他們是很大的侮辱,他卻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足見他胸中已有成竹!」

  謝寒雲怔了一怔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老王的劍法並不太差,我開始練劍時,就是他打的基礎,據我所知,他通過這一關絕無問題,為什麼要故弄玄虛呢?」

  杜青哦了一聲道:「是嗎?」

  謝寒雲道:「絕不會錯,三年前我哥哥前來比劍,臨試前還是老王教他如何通過測試,他自己怎麼會通不過呢?」

  杜青點點頭道:「那就是王非俠故意示弱,令對方在比劍時生輕敵之心而疏於防備!」

  謝寒雲道:「這就對了,所以我想他會勝利!」

  杜青想想道:「韓莫愁也不簡單,他也故意裝傻,練劍的人首重眼明心細,他出手快,王非俠斷燭時,我都看見了,他怎會不知道,而且還發脾氣,遷怒別人,這都是劍家大忌,韓莫愁如果真是這麼一個人,怎麼會連勝幾次……」

  謝寒雲怔然道:「也對!他們是在互鬥心機,還沒動手,決鬥已經開始了!」

  杜青道:「所以現在就預定勝負未免言之過早。」

  謝寒雲道:「不去管他們了,誰勝誰負都沒關係,問題是你今天應付得了嗎?」

  杜青道:「我不知道,現在我毫無把握!」

  謝寒雲急了道:「你怎麼能不知道呢?你今天一定要絕對有把握!」

  杜青輕輕歎道:「劍法之強弱有一半是造詣,三分心智;兩分運氣,論造詣我很差,心智上我進來時很容易,倒是充滿了信心,可是看到韓莫愁這種深藏不露的樣子,我也不敢說了,只好靠運氣吧!」

  謝寒雲憂慮道:「那還是別魯莽吧!光靠運氣是不行的,反正最少你還有三年可等!」

  杜青沉聲道:「不,不能等,要就今天解決了,要就被人殺死算了,如果我跟你大姊相處三年後,說不定連一死的勇氣都沒有了!」

  謝寒雲道:「你並不一定要死!」

  杜青苦笑道:「不死行嗎?像你母親跟王非俠這樣生活下去,我寧可選擇一死,人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相愛,愛情就會成為痛苦的負擔……」

  謝寒雲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王非俠已經走到短几前面,伸手拿那個小盒子了,這是第三道測試,卻不知是什麼方式,因此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韓莫愁等他拿起盒子後,才開言道:「第三道測試是文才武功心計兼及,範圍雖廣,卻最簡單不過,王大俠應付起來定然游刃有餘。」

  王非俠苦笑道:「韓莊主說來輕鬆,王某卻最擔心這一關,因為王某乃一介武夫最怕咬文嚼字,何況王某心思最笨……」

  韓莫愁哈哈大笑道:「王大俠又在口不由心了,誰不知道大俠才高八斗,乃俠中儒者,兄弟知道是大俠應試後,唯恐貽笑大方,臨時換過題目,挖空心思,制下一道字謎,能博大俠一笑,兄弟已經很榮幸了!」

  王非俠微怔道:「僅是一題字謎?」

  韓莫愁笑:「是的,而且謎底只有一個字,歷來這第三道測試都是限題命詩,或者是一聯對句。大俠見聞淵博,如果以劍法入詩,實嫌輕慢;如以武功對聯,大俠的對句一定比兄弟更高明,班門弄斧,徒見其陋。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方式,才能使兄弟面子上過得去一點!」

  王非俠苦笑道:「只怕王某過不去了!」

  謝耐冬忍不住道:「韓莊主,你這一手太不光明了,怎麼出字謎了呢?劍法武功,包藏在—字之中,叫人從何猜起!」

  韓莫愁笑道:「夫人言重了,韓某此舉雖小有變化,相信難不住王大俠的。何況字謎也是文字遊戲之一種,韓某並未超出先人所定的範圍!」

  謝耐冬無以為詞,只得問道:「時間呢?」

  韓莫愁笑道:「自然是照舊,盒啟香燃,香盡為度。」

  謝耐冬歎道:「非俠,你多費點心吧!誰知道他們會換花樣呢?一會解不出,也只好認命了。」

  王非俠神色沉重揭開盒蓋,盒中放著一塊白綢方巾,折得很齊整,一枝線香,香頭上可能用了什麼特製的藥物,見風後,立刻冒出—溜綠火,火熄後,線香已燃著了,冒出裊裊青煙。

  那線香長不過寸許,最多一盞茶的功夫就會燃盡。王非俠不敢怠慢,連忙拿起方巾展開,卻是兩張紙箋,一張空白的,用作填答謎底;一張是謎題,他看了一眼後,大聲念道:「釋儒異宗,殊途同歸!」

  謝耐冬道:「這裡面有劍法,有武功,而破解的招式只有一個字就能表達了?」

  韓莫愁笑道:「不錯!」

  謝耐冬道:「你明明是騙人!那會有這等事的。」

  韓莫愁道:「等一下韓某還要揭曉謎底,夫人如果認為不當?那時再反對也不遲。」

  謝耐冬道:「你挖空心思,想了一天的題,卻要人在一盞茶的時間內解答出來,縱然那謎底很合理,似乎也欺人太甚!」韓莫愁莊容道:「韓某有出題之權,佔點便宜也是應該的,夫人如果不服氣,下次考較韓家時,也可以來一下。」

  謝耐冬叫道:「一向這第三道測試都只是做做樣子,你在上面難人,居心也太卑鄙了!」

  謝寒月忍不住道:「娘!這是人家的權,我們不服氣也沒有辦法,以後我們有權利出題時……」

  謝耐冬道:「以後我們還會有機會嗎?今天就輸定了!」

  謝寒月沉著地道:「您這樣吵下去,攪得人心神不定,才真的輸定了,為什麼不讓老王靜心解一解呢?人家自然是有根據出題。往深遠處著眼,按題索解,並非沒有可能!」

  謝耐冬這才不開口了,王非俠丟開題紙,拿著那張答卷,低頭沉思,捧盒的侍婢卻在身邊取出一枝浸泡了墨汁的毛筆。拔去筆套,交給王非俠準備答案。

  氣氛緊張,謝氏母女也在思索答案,牆外的謝寒雲與杜青也在思索答案。

  不知不覺間,那枝線香已經燒完了,大家仍無動作,韓莫愁輕咳了一聲,王非俠突然警覺,將筆管一丟,把白紙邊給韓莫愁道:「莊主的謎題立意深遠,王某只得交白卷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11-23 21:46: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節外生枝枝外節


  謝耐冬滿臉悲憤,將第一張矮几上的薄冊拿起來丟給韓莫愁,怒聲道:「韓莊主,恭喜你出的好題目,我們兩家近百的爭端,就此解決了!」

  韓莫愁捧著薄冊,也不知是喜是悲,神情異常特別,吶吶地道:「勝負已不足喜,這劍冊上的劍法也許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可是百年來無死傷而結束此會,今天是第一次,對大家都是件喜事!」

  謝耐冬道:「喜的是你們!想到謝家那麼多的生命白白犧牲,那麼多的鮮血白流,還有什麼可喜的……」

  韓莫愁不禁為之默然,牆下的謝寒雲雖然很失望,卻只淡淡地道:「這也好,原來我們兩家所爭的只是一本書,那實在沒意思。」

  杜青道:「一本書不過是象徵性的東西,真正的得失還是兩家的榮辱,你們家敗了你不關心嗎?」

  謝寒雲笑笑道:「我心裡自然不大舒服,可是我們敗在對方的詭計之下,並不是劍法不如,那又好得多,何況經此一來,你也不必再拚命了!」

  杜青的搖頭道:「事情並沒有結束!」

  謝寒雲道:「怎麼還沒有結束呢?娘已經把東西給人家了,還有什麼可爭的?」

  杜青笑道:「現在當家的是你大姊,她並沒有認輸,出面出斗的是王非俠,他也沒有認輸,你母親一個人認輸作不得數的!」

  謝寒雲一怔道:「老王已經交了白卷……」

  杜青道:「交白卷並不表示認輸,你看他跟你大姊相視微笑,恐怕裡面別有文章呢!」

  果然韓莫愁想拆除冊上的封條時,謝寒月出言阻止道:「韓莊主此刻拆封尚嫌太早,至少你要把謎底公佈!」

  韓莫愁點點頭道:「不錯,在下那謎底是個……」

  王非俠飛快地接口道:「是個空字!」

  韓莫愁一怔,睜大了眼睛叫道:「對!王大俠果然高明,居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解了出來!」

  王非俠一笑道:「王某交出一張白卷,不知能否算是一個空字!」

  韓莫悉又怔了一怔,終於頹然將薄冊放回原處,長歎一聲道:「韓某一時失態,其實早該料到這點小聰明,絕對無法難住大俠的!」

  謝耐冬反驚為喜道:「非俠;原來你早解出來了,為什麼不早說呢?」

  王非俠輕歎道:「說來慚愧,我雖然解出了謎底,似乎比寒月慢了許多,她在勸你別說話時,已經知道謎底了,因為她的眼睛一直望著天,我得到了這個暗示,再聽她說按題索解,往深處著眼,才豁照貫通!」

  謝耐冬愕然道:「是這樣的嗎?」

  謝寒月談談道:「是的!不過我並不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暗示!」

  謝耐冬叫道:「為什麼,難道你願意輸掉!」

  謝寒月道:「為了您,我真願意輸掉!如果您後來不對勝負得失表示這麼關切,我就不會再更正了!」

  謝耐冬大聲道:「這是什麼話,我固然不願意非俠被人殺死,可是為了對謝家責任,我任何一切都可以放棄,否則我今天就不會讓非俠出來代表應戰!」

  謝寒月低聲道:「是的,娘!我知道您的的犧牲,也明白我的責任。我不是已經作了決定嗎?」

  謝耐冬頓了一頓道:「寒月,我知道你鍾情於那個姓杜的小伙子,我曾經想幫助你,才另找了千手神劍查子強來做你的丈夫,誰知又被寒雲那鬼丫頭攪吹了……」

  謝寒雲在牆外哼了一聲道:「她還怪我做錯了呢!她也不想想,如果大姊真嫁了查子強,就算姓查的今天被殺死了,你還會跟大姊在一起吧?」

  杜青輕歎一聲,拍拍地道:「別說話,你母親的用意也是好的,她想我們像她跟王非俠一樣,各人的想法不同,你倒不能怪她。」

  謝寒雲想了一下道:「那些事反正已經過去了,只是那個謎底怎麼會是空字呢!」

  杜青思索片刻道:「這個謎題出得挖空心思,卻只能難難你們這些不在江湖的人,如果你對當今武林各家的劍法有所瞭解的話,倒是不難索源!」

  謝寒雲道:「我們雖然不出江湖,但是對外面的情形並不陌生,尤其是關於劍法方面的,差不多全有個瞭解,因為我們必須吸取別家劍法的精華來充實自己!」

  杜青笑道:「那就從謎題上來看吧,第一句是釋儒異宗,釋是佛家,武林中佛門宗派以少林為宗,少林劍以達摩為主,你知道達摩劍法中有那些精招嗎?」

  謝寒雲道:「那太多了,漫無範圍……」

  杜青道:「範圍是很廣,但是在規矩上已經限定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謝寒雲搶著道:「那一定是問天無語……」

  杜青嘉許地點頭道:「你的天分很高,下面是儒家的招式,江湖以上以書香門弟而兼長劍法有四家……」

  謝寒雲笑道:「我也知道,第一就是你們杜家,其次是江南林上春,關中馬雄飛!浙東天目的陳紹棠,可是這與迷題扯得上關係嗎?」

  杜青笑道:「關係是有的,只是費點腦筋。因為我是杜家的人,從本身想起,才比較容易找出頭緒,杜家劍法的起手式『怪石凌空』,林家的起手式是『力劈華山』……」

  謝寒雲笑道:「我也知道了,馬家的流雲劍是以『亂雲流峽』,陳家是『神筆天生』對不對,這四招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也不是你們劍法之精華……」

  杜青道:「可是我們劍招的第一個字合起來就有點意思了……」

  謝雲去想想道:「讓我來連連看,你家的第一個字是『怪』,底下是『力』、『亂』、『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杜青一笑道:「以前有人說我們四家是孔門叛徒,也是因為剛好合上了這句話,若不是為了這個典故,我也想不出上一句達摩劍法的『問天無語』。」謝寒雲道:「佛曰不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怎麼又跟空字拉上了關係?」杜青道:「這五招劍法是從五個不同的方向進攻的,假如真有那種情形發生,唯一的解法是什麼呢?」

  謝寒雲道:「我不知道是哪些方向!

  杜青道:「問天無語是正前方,力劈華山自上而下,杜家先攻左邊,馬家攻右,神筆天生則是從背後進招,剛好把五個方位都佔全了。」

  謝寒雲道:「那只有一招可用,龍門劍中的『野火燎原』。我知道了,野火燎原後,不是把野草都燒完了嗎?」

  杜青笑道:「所以這個空字剛好是謎底!」

  謝寒雲歎道:「妙是妙,太傷人腦筋,老王不知道是什麼靈感想出來的!他的文理並不太高明!」

  杜青笑道道:「韓莫愁出這個題目,剛好給他佔到便宜了,因為以前就是他跟我父親開玩笑,說我們是孔門的叛徒,當時有很多人在場,引起一場大笑,今天遇上這個題目,他自然不費腦筋,難的是你大姊,她才是憑真正的聰明想出來的!」

  謝寒雲笑道:「在我們三姊妹中,無論文才武功,大姊都是最好的一個,我相信在別的地方,也很少有女孩能比得上她。」

  杜青誠懇地道:「這句話我絕對承認。我在外面跑了幾年,也見過幾個文武兼資的女子,只有你大姊使我一見傾心!」

  謝寒雲道:「別不害臊了!聽老王說你的風流事特別多,所以才贏得瀟湘美劍客的稱號!」

  杜青幾乎要急得叫起來,幸而謝寒雲馬上改口,笑著道:「你別著急,我是說著玩的,老王對你的評論很好,說你的品性極為端正,要不然大姊的眼光很高,絕不會看你的!」

  杜青這才舒了一口氣道:「王非俠如果胡說八道,那真是不憑良心,我一向與女子無緣,對你大姊是例外中的例外,此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謝寒雲笑了一笑,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因為場中已經作了決鬥準備,用作測試的東西都搬開了,只有謝家交出的薄冊還擺在短几上的銀盤中。

  韓莫愁朝他的妻子點點頭,她也拿出一本差不多的簿冊交給謝寒月道:「這是下半冊劍笈,小姐檢查一下上面的封條!」

  謝寒月淡淡地看了一下道:「不必檢查,我相信府上也不會私自拆封,這部劍笈必須合起來才能看到內容,光是半本,看了也沒多大用處!」

  韓夫人不作聲,捧到另一張矮几上,放在銀盤上,低頭退過一邊,韓莫愁到場中心道:「王大俠,請下場賜教吧,這是場生死之鬥,非至其中一方無力再戰時,決鬥不可停止……」

  謝耐冬道:「這些廢話還說幹嗎?」

  韓莫愁笑道:「因為王大俠是江湖中人,我才特別聲明一句,是為了他好,如果大俠遵守江湖規矩,有一點輕傷就止了手,吃虧就大了!」

  謝耐冬道:「你放心好了,我們已經得了教訓,像六年前你詐死而趁人不備突施殺手的事不可能再發生了!」

  韓莫愁笑笑道:「那種事可一而不可再,我自然不會再用,就怕王大俠一時想不開而學一次,那我是不會上當的。只要王大俠還有一口氣在,我的劍仍是會毫不容情地刺下來的!」

  王非俠冷冷一笑道:「聽韓莊主的口氣,今天兄弟是死定了!」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生死要等決鬥之後才見分曉,事前誰也不敢說。兄弟只是預先聲明動手時所採取的方式,以免事後貴方的人說兄弟手段太狠!」

  王非俠慢慢地走出去,手握劍把道:「王某在江湖上學會了一件事,就是對敵人絕不可慈悲。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如果王某僥倖得手,莊主恐怕要把腦袋找回來重安上去,才有繼續作戰的可能,所以莊主先前的招呼雖見盛情,實嫌多餘!」

  韓莫愁神色略動了一動,然後才笑道:「好極了,大俠快人快話,兄弟也可以毫無顧忌了。上次兄弟一時失手,未能留下謝世兄的全屍,心中一直耿耿不安,今天大家把話先說開了,兄弟倒是十分贊成!」

  王非俠錚然出劍,韓莫愁也亮劍備戰。兩個人只對視了一眼,隨即不約而同地跨前遞劍出招!

  前幾個回合他們都是在試探,招式並不遞滿,一看對方有了知覺,立刻就撤了回來,因此只見劍光繚繞,卻聽不到金鐵交觸的聲音!

  二十個回合後,他們才開始小有接觸,但也是稍沾即退,因為兩個人都很慎重,盡量想試探對方的虛實,不到絕對有把握時,絕不肯輕易把招式用足,以免失去先手。

  他們所用的招式都很平常,卻十分淵博,差不多各家的路數都有,目的在試探對方的反應,長於那一方面,因此兩人也十分小心,盡量避免洩露根底,只用普通的招式來應付過去!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牆外的謝寒雲又不耐煩了,低聲埋怨道:「這樣打下去,一輩子也結束不了!」

  杜青笑道:「這才是老謀深算的戰法,如果有那一方首先不耐煩,洩露了根底,除非是一劍把對方解決了,否則被人家看出缺點,就落在下風了……」

  謝寒雲道:「如果大家都不肯洩底,拖下去,又將如何了結呢?」

  杜青道:「不會的,他們動手已有百餘招了,大家多少也有個瞭解,再等一下就要互攻對方之短了……」

  謝寒雲不信道:「你看出他們的長短所在了嗎?」

  杜青道:「是的,韓莫愁習慣於用劍,招式中的刺點多於砍削;王非俠是專司拳掌的,劍法的習慣也著重在砍劈。一個是上盤不穩,一個是下盤有缺點,因為他們在這方面的攻多於守,如果我是王非俠,現在就專攻上盤了。」

  謝寒雲道:「我看你的判斷有問題,他們兩個恰好相反,老王專攻下盤,韓莫愁又專攻上盤!」

  杜青笑道:「不錯,那是他們慎重的地方,唯恐對方故意藏拙,把長處當作短處,誘使自己上當!」

  謝寒雲看了一下,恍然道:「有道理,還是你行,居然把兩個老狐狸的心理都摸準了,那麼你認為他們是不是故意在藏拙呢?」

  杜青道:「不會,人的習慣很難改得掉,無論多小心,總會在不知不覺間流露出來。王非俠如果聰明一點,現在正是放手進攻的時候!」

  謝寒雲道:「那麼換了你下去,必可操勝券無疑了。」

  杜青搖頭道:「那又不一定。我只是把握住一個先攻的機會,能否得手,還要看造詣與招式來決定。高手對陣,勝負只在一擊之間,一擊而不中,反而失去了先手,增加了失敗的成分。」

  謝寒雲急了道:「杜大哥,你怎麼還是說這種話,今天你一定要有把握!」

  杜青心中暗歎,表面上只得安慰她道:「我當然有把握,韓莫愁的態度如此慎重,就證明他的劍法還沒有登峰造極,否則他早就發動攻勢了,劍手最重要的信心,他沒有臨敵必勝的信心,出招時的威力就會打折扣。」

  可是他在心中卻為自己擔憂,自己除了一點決心之外,根本沒有信心,唯一所恃的就是兩三招家傳的精招與那個神秘老人所授的血魂劍,靠著這些本事,要去與一個歷史悠久的劍術世家為敵,取勝實在太渺茫了!

  謝寒雲畢竟經驗淺薄,聽了杜青的話後,感到十分安慰,在她的心中,只有杜大哥才是最強的劍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11-23 21:46: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斷腸劍謎劍斷腸


  韓莫愁與王非俠之戰已由輕鬆的試探進入較為緊密的對斗了。雙方都知道各自的火候與修養,更知道光是靠那些普通的劍式變化實在足以探測真正的深淺,出手時開始施用較為專門的招式。

  因此交往的回合少了,速度也慢了下來,大部份是對峙的狀態,發出一劍時,都是攻守兼具,固然希望那一劍能攻中對方的弱點,但更擔心的卻是這一招不會被對方反過來利用抓住弱點!

  差不多整整有半個時辰,其間王非俠攻了九招,全都是利用他鷹爪式中長取的招術化為劍招來使用,韓莫愁對於王非俠的攻勢採取極慎重的態度,人不正面接觸,都是先拉長了彼此的距離後再因勢躲避!

  他回攻的次數較少,一共才發了六劍,可是每一劍都有山搖地動的威勢,劍式中不是沒有弱點可取,然而想攻取他的弱點,勢必先遭遇到他劍上的如山巨威,王非俠採取了穩重的戰法,也只有避開為上!

  兩人所取的守勢不足為法,可是他們攻出的招式卻令在場的與躲在暗處的人叫絕,那足夠被稱為智慧與經驗的結晶,步眼手法,都到了無懈可擊的程度。

  杜青輕歎了一聲道:「這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精采的一次比劍,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練的,最平凡的招式,到他們手中,也會產生無窮的威力!」

  謝寒雲輕哼一聲道:「老王真不是東西,他居然把這麼好的劍法藏起來不教給我!」

  杜青笑笑道:「你這是錯怪他了,他恨不能把所會的東西全教給你!」

  謝寒雲知道:「他剛才所施的八招劍法就沒有教給我!」

  杜青笑道:「二十年前他到我家作客,就施展過這幾手招式,那不是劍法,是他最拿手的鷹爪九大式!」

  謝寒雲一愕道:「鷹爪九大式是掌法,怎麼能變成劍法用呢?」

  杜青道:「天下武功都是殊途而同歸的,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就沒有什麼拳掌劍刀之分,觸類而旁通,信手拈來,自成精妙,他的鷹爪九大式沒有教給你嗎?」

  謝寒雲道:「沒有!他說我還是專心學劍的好,學多了反而分心,影響進步!」

  杜青道:「這是對的,你剛開始學步,還是擇一而精,才能奠定基礎。等你劍學成了,再學其他功夫就容易多了,他倒不是存心留著功夫不教你!」

  謝寒雲道:「鷹爪九式可以溶入劍法中應用,他就應該教給我!」

  杜青笑道:「教了也沒用,那是火候問題,跟寫字一樣,同樣的一個字,有人寫來筆力萬鈞,有人卻寫得如同塗鴉。你如不到那種火候,教給你等於白費,等到了火候,不教亦會自通!」

  謝寒雲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不響了,而場中的王非俠與韓莫愁都停頓了下來,除了凝視著對方,連劍都垂下倚在地上。

  謝寒雲門道:「他們又在動什麼念頭了?」

  杜青凝重地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他們對相互之間的瞭解已夠,下面就將開始生死之拚了,那最多只有兩三個接觸,所以他們必須歇一口氣,一方面調養真氣,一方面決定如何出手!」

  韓莫愁的妻女,謝耐冬與謝寒月,此時都陷入了極端的嚴肅中,在不可知中等待著,等待那決定性的一剎那。

  不知道過了多久,決鬥中的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舉起了劍,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對方衝過去!

  劍光閃耀,人影穿錯,只有嗆啷的幾聲,又倏然地分開,韓莫愁的肩膀上印出一道血痕,單劍無力地垂下,謝寒雲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道:「老王贏了!」

  這一聲大叫使他們再也隱藏不住身形了,可是只有韓莫愁抬頭朝他們藏身之處看了一眼。

  杜青低聲道:「下去吧,戰鬥已經結束了!」

  謝寒雲飛快地攀上高牆,跳了下去,老遠就叫道:「娘,大姊!我們贏了!」

  謝耐冬怒瞪她一眼道:「死丫頭,誰叫你來的?」

  謝寒月道:「娘!是我和韓莊主說過了,請莊主放她進來,今天她應該來。」

  謝耐冬哼了一聲,轉頭去看王非俠,他身上好像沒有受傷,可是神情異常委頓,軟弱地伸出一隻手,謝耐冬連忙握住,謝寒月把謝寒雲也推過去,謝寒雲卻不願意地抗拒著,不時回頭看牆外的杜青!

  杜青也下了牆,慢慢地走過來,韓莫愁皺眉:「小七號,你不應該到這裡來!」

  杜青沒有答理,王非俠卻軟弱地道:「寒雲,三小姐!你來得好,多……」

  才開口說了這幾個字,他身子忽地一斜,胸腹處血如泉湧,把身旁的謝耐冬,稍遠處的謝氏姊妹都噴了一身紅,謝寒雲怔住了,她還以為王非俠勝了,卻沒想到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王非俠已經站不住了,身子半倚在謝耐冬的肩上,胸下橫裂一道寬縫,被斬斷的腸子被擠了出來!

  謝耐冬還想用手替他塞回去,王非俠低聲道:「耐冬!別費事了,我還活得成嗎?」謝耐冬咬住嘴唇,不敢放聲哭出來,她怕一激動,刺激王非俠,使他死得更快,因為韓莫愁橫拖一劍,削斷了他的身子。

  王非俠仍是低聲地道:「韓家劍法的確是夠快的,一劍斷腸,竟能遲至這時候才發作!」

  韓莫愁那一劍是太快了,快得殺傷他之後毫無動靜,直等血液再次運行到傷處時才噴射出來,而且等他開口說話,震動胸膜時,才使斷處破裂!

  謝耐冬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哭叫道:「非俠!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王非俠倒是很平靜,低聲道:「耐冬!別哭!趁我還能說話時,讓我把最重要的話說出來!大小姐……」

  謝寒月連忙道:「你別說,我都看見了!」

  王非俠苦笑一下道:「好!那我總算沒有白死,這撩胸一劍是不能擋的……」

  韓莫愁肅容道:「王大俠上挑一劍也凌厲無匹,兄弟只是沾光在出手較早……」

  王非俠輕歎道:「下次恐怕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韓莫愁道:「是的!兄弟靠這一劍連勝了三場,三年後的第四場,恐怕再也無法用得上了!」

  王非俠低頭朝謝耐冬道:「耐冬!我總算解開了斷腸劍之謎,對得起謝家!」

  謝耐冬哭叫道:「可是謝家怎麼對得起你!」

  王非俠道:「別這麼說!至少我們已經成了夫婦,此生再無遺憾了!」

  謝耐冬抱著他痛哭失聲,謝寒月忙道:「娘!你該讓妹妹說幾句話!」

  謝耐冬放開了王非俠,可是他已無法開口了,嘴唇不住地翕動著,謝寒月一推謝寒雲沉聲道:「跪下去。」

  她的聲音令人有無法抗拒的威嚴,謝寒雲身不由主地跪了下去,謝寒月又命令道:「叫一聲爹!」

  謝寒雲對這個命令倒不肯接受,昂頭正待反抗,杜青道:「叫吧!對一個垂死的人,你該給一點安慰!」

  謝寒月一怔,王非俠無力地搖搖手,就這樣斷了氣,謝耐冬憤極一腳,把謝寒雲踢得滾出老遠,還想追過去時,杜青拉住了她,低聲道:「這樣也好,王世伯並不希望她知道。」

  韓莫愁怒道:「小七號!你還不出去,這裡沒有你的事!」

  謝寒月自然聽出了杜青的聲音,知道他喬裝前來,連忙用目示意叫他離開!

  杜青裝作沒看見,轉身向盛放劍冊的矮兒走去,伸手去取韓家的劍冊,韓莫愁連忙喝止道:「小七子!你幹什麼?」

  杜青已將劍冊取到手中道:「為了這本沒有用的書,連年爭戰,傷人流血,實在太無聊了,我想毀了它!」

  韓莫愁喝道:「混帳東西,還不快放下!」

  這時韓莫愁的女兒叫道:「爹!這個人不是七哥!」

  韓莫愁也發覺有異,長劍前指叫道:「你是誰?」

  杜青掀起面紗道:「在下杜青!」

  韓莫愁先是一愕,繼而回過頭來道:「原來是瀟湘美創客,你不是被謝家趕出來了嗎,又到這裡來幹嘛?」

  杜青泰然道:「我莫名其妙地到了謝家,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了那裡,所以前來弄個明白!」

  朝莫愁目注謝耐冬道:「謝夫人!這件事該你負責!」

  謝耐冬沒想到杜青會跟來此地,連忙道:「姓杜的,不要你多管!」

  杜青冷笑道:「杜某在府上挨了一劍,又受了一場羞辱,怎能說與我無關!」

  謝耐冬剛要叫起來,謝寒月攔在她前面道:「杜公子,以往一切是我們對不起你,我以謝家主人的身份,向你致十二萬分歉意,好在事情你差不多全明白了,對於事情種種,想必你能諒解,現在請你走吧!」

  杜青談笑道:「你要趕我走?」

  謝寒月道:「我是央求你離開!」

  杜青一笑道:「小姐如此吩咐,杜某只有遵命!」

  說著轉頭要走,韓莫愁喝道:「等一下!」

  杜青笑道:「韓莊主莫非有留客之意?」

  謝寒月連忙道:「這是舍妹年幼無知,把他帶了進來,請莊主看在我的份上,寬予擔待!」

  杜青一笑道:「謝小姐!這可不能冤屈令妹,她是門上公開放進來的。我是用自己的方法混進來的,雖然在一起,兩下卻無關連!」

  謝寒月道:「韓莊主門禁森嚴,如果不是為了舍妹的原故放鬆戒備,外人絕難進人!」

  她的口氣中仍是在替韓莫愁顧全顏面而希望他和平息事,韓莫愁沉吟片刻才道:「話雖如此說,但本莊主疏忽之責仍是難卸,倒是怪不得別人,而且韓某如此慎重其事,也是為了避免驚動別人,謝小姐叫他留下劍冊,到了外面嚴守此秘,韓某自然也不為已甚!」

  謝寒月聽他已經答應了,連忙道:「那是自然……」

  誰知杜青卻笑:「謝小姐,你不要答應得太快了!有些事你可不能作主!」

  謝寒月一皺眉頭道:「杜公子存心與我們為難了?」

  杜青道:「杜某並無此意!」

  謝寒月道:「那你為什麼不肯聽莊主的話?」

  杜青道:「我跟韓家素無交往,憑什麼要聽他的話!」

  謝寒月知道他的傲性,連忙道:「那就算是我央求你行不行?」

  杜青一笑道:「行!不過兩件事我只能聽一件,對外守秘部分,因為與府上也有關連,杜青自可絕口不提,至於這劍冊,既非府上之物,杜某亦非從小姐手上取得……」

  韓莫愁臉色一沉道:「看來閣下是存心與韓家過不去!」

  杜青淡然道:「你願意這麼說也行,事實上杜某已經得罪了府上很多人!外面湖上制倒了三名邏守,花園裡又制服了一位蒙面守望者,韓莊主即使願善罷,只怕其他人也不會輕易放過杜某!」

  韓莫愁道:「韓某可以著令他們不得生事!」

  杜青一笑道:「韓莊主為什麼會這樣大方呢?」

  韓莫愁怒道:「姓杜的!韓某完全是看在謝小姐的份上,才對你如此客氣,你不要以為韓某是怕你!」

  杜青一笑道:「韓莊主在外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今天忽然如此大方,杜某實在難解!」

  韓莫愁微微一震道:「胡說,韓某一直株守家園,從不與外人接觸,你心狠手辣之說從何而來!」

  杜青笑道:「韓莊主本人雖然不出去闖江湖,『鐵面無影』卻在外面殺死過不少人!」

  謝寒月一震道:「鐵面無影是誰?」

  杜青道:「那要問韓莊主了!」

  韓莫愁淡然道:「韓某沒聽過這個名字,而且江湖上也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杜青道:「韓莊主何必再裝糊塗呢,那個鐵面無影雖然行蹤飄忽,而且始終帶著一個鐵面具掩去本相,可是劍法卻與莊主如出一轍,尤其是適才那一招『月弄花影』……」

  韓莫愁臉色一沉道:「你跟花三弄是什麼關係?」

  杜青搖搖頭道:「在下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韓其悉冷笑一聲道:「姓杜的,你也別裝糊塗了,你一定是花三弄派來的人,他倒真有本事,居然能摸到韓某的根底,你打算替姓花的報仇嗎?」

  杜青仍是搖頭道:「杜某不像莊主這樣藏頭縮尾,做了不敢承認,花三弄是誰,杜某的確不知!」

  韓莫愁冷笑道:「那麼你從何處聽來『鐵面無影』的名字?」

  杜青道:「是一個朋友處!」

  韓莫愁道:「花三弄沒有朋友!」

  杜青怒聲道:「告訴你我不認識花三弄!」

  韓莫愁聽來不像是說謊,乃道:「你是從朋友處聽到鐵面無影的名字,也是從朋友處聽到『月弄花影』的劍招?」

  杜青點點頭道:「不錯!那個朋友身受鐵面無影的殘害,特別把這式劍法記牢在心,叫我留心查訪!」

  韓莫愁一笑道:「除了這些之外,沒有告訴你別的嗎?」

  杜青道:「有的!他說鐵面無影的口音有點金陵腔調,叫我在金陵,六合一帶多留點心!」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11-23 21:46: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恩義兩重只為情


  韓莫愁道:「所以你才對此地特別留神!」

  杜青道:「杜某來此不過適逢其會,想不到湊巧會碰上了韓莊主,揭穿了你鐵面無影化名之秘!」

  韓莫愁沉思片刻才道:「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

  杜青怒聲道:「你問這個幹嗎?我那個朋友全家都死在你手中,本人雖以身免,也為你殺成重傷,難道你還想趕盡殺絕!」

  韓莫愁赫赫一聲冷笑道:「你說的那個朋友必是花三弄無疑,韓某承認用過鐵面無影的化名,但是只對花三弄一人而已,那個鐵面具也是為了掩藏身份而臨時找來的,除了花三弄之外,誰都不會知道這個名字!花三弄果真是你的朋友嗎?」

  杜青也頗感意外地道:「當然是朋友。不過他是被你殺傷後又經我救治了,互相才認識,他沒有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只是央求我代為查訪鐵面無影這個人!」

  韓莫愁放心了,微微一笑道:「為什麼他會托付給你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年青人呢?」

  杜青道:「因為他知道我是個劍手,鐵面無影也是用劍的,可能會有機會遇上!」

  韓莫愁又道:「遇上了又怎麼樣?是否請來代為報仇?」

  杜青道:「你慘殺他全家,激於武林的義憤,我應該替他報仇,可是他並不希望我多事,只要求我找到鐵面無影的下落,通知他一聲,由他自己來處理!」

  韓莫愁問道:「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殺死他家人,為什麼要殺傷他?」

  杜青搖頭道:「沒有!雖然我問過,可是他說自己也不知道!」

  韓莫愁哈哈—笑道:「不錯!他的確不知道!」

  韓莫愁的女兒忍不住問道:「爹!您真的在外面殺過人?」

  杜青沉聲道:「據那位老者說他一家九口,慘死在劍下,心狠手辣,令尊確可當之無愧!」

  那女孩子惑然問道:「爹!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韓莫愁神色一沉,叱道:「小孩子家少管閒事!」

  韓夫人卻臉含憂色道:「老爺!我知道你不會無故殺人的,因此你必須說明理由,免得孩子們誤會。」

  韓莫愁拂然道:「夫人!這件事我自然會有解釋,可是現在不能!」

  謝寒月忽然道:「是否怕我們聽見不方便?」

  韓莫愁乾笑一聲道:「自然不是,不過這屬於韓某的私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謝寒月冷冷地笑道:「那就不對了,我們兩家同有規約,不得在江湖上行走,惹是生非,韓莊主不但違背了規約而且還在外面施展劍法殺人!」

  韓莫愁連忙道:「韓某並未使用本名,更沒有洩露行藏,不算違背規約!」

  謝寒月冷笑道:「可是韓莊主施展了獨門劍法,又在口音中給人留下了線索!」

  韓莫愁微笑道:「花三弄那老頭兒不會洩露出去的,否則他早就將鐵面無影四個字宣揚開了!」

  謝寒月道:「你怎知他不會,杜公子就已經知道了!」

  韓莫悉道:「杜青是唯一知道的人,而且也是湊巧才碰上的,韓某敢擔保此外再無別人知道!」

  杜青沉聲道:「就是杜某一個人已經足夠了!」

  韓莫愁深沉地道:「杜世兄!你年紀還青,在江湖上好好混還有無量前程,最好不要自投絕路!」

  杜青冷笑道:「韓莊主是否在威協杜某!」

  韓莫愁陰森森地道:「韓某沒有這個意思。你不明是非曲直,最好不要多管閒事,花三弄與韓某之間的怨仇,你可以告訴他韓某的所在,叫他自己來解決!」

  杜青道:「那當然!我想你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懶得多管閒事!」

  韓莫愁笑道:「這就好!可是除了花三弄之外,你必須守口如瓶,不管是韓謝兩家的糾紛,抑或是鐵面無影的真相,你都不得與他人提及,否則你就活不長了!」

  杜青道:「我走出這裡後,你還管得到嗎?」

  韓莫愁道:「無論你走到那裡,韓某的眼睛都會跟到那裡,韓家有的是人手,在我與花三弄之間的問題沒有了結以前,韓家的人會不分日夜地跟蹤著你,監視著你,只要你有一點不對,隨時隨地都會有人收拾你!

  杜青傲然道:「你們如果有這麼大的神通,杜某就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了!」

  韓莫愁道:「那是我們的疏忽,也因為以前從沒發生過意外,才大意了,今後你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杜青道:「我倒想試試看!」

  謝寒雲這時又湊了過來道:「杜大哥,這是何苦呢!你跟他們嘔氣有什麼意思,雖然你今天瞞過了他們,那是因為你在暗處,他們在明處,以後你們的地位對調了,你明彼暗,韓家的個個都是鬼精靈,行事不擇手段……」

  韓莫愁微微變色道:「三小姐說話太過份了!」

  謝寒雲怒道:「難道我說得不對,看看你們今天對老王所用的手段,連在測試的時候都想搗鬼。」

  謝耐冬喝道:「死賤人!你還叫老王!」

  謝寒雲抗聲道:「我不叫老王叫什麼,他是奴才。」

  謝耐冬伸手又想打她,謝寒雲大叫道:「娘!你再碰我一下,我連你也不認了。你失節改嫁,我不能跟著你去把奴才當祖宗!」

  謝耐冬氣極下摑,卻被韓莫愁擋住了,苦笑著勸道:「謝夫人!王大俠甘心作奴才,你又何必替他去爭名義呢!這樣最好!」

  謝耐冬怒叫道:「你怎麼不給你的女兒當奴才!」

  韓莫愁笑道:「豈只是奴才,我還當牛馬呢?事實上天下父母那個不是子女的牛馬!」

  謝耐冬哼了一聲,謝寒雲卻扳著臉道:「娘!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雖然你那一掌沒打到我身上,可是我們母女之情就到此為止。」

  謝耐冬怒叫道:「滾,小畜生,我也不要你這種忤逆的畜生!」

  謝寒雲沉聲道:「你叫我滾那裡去?」

  謝耐冬吼道:「隨便你滾到那兒去!只是別再給我看見,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謝寒雲道:「我回家,要想不見我,除非你不回去!」

  謝耐冬剛想開口,謝寒月卻道:「寒雲,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母親!」

  謝寒雲冷冷地道:「大姊!是不是你也要把我趕出謝家!」

  謝寒月一怔,知道這小妮子已經犯上了牛性,一句話不對,可能會逼使她走上更絕的路,沉思片刻才道:「你是謝家的女兒,我怎麼能趕你出去呢?」

  謝寒雲道:「那麼你該叫她離開謝家,否則她會殺我!」

  說時用手一指謝耐冬,使大家都怔住了,最後還是杜青道:「謝夫人!王世伯的故里在淮陽,家中頗有資財,那個地方風光秀麗,不遜金陵……」

  謝耐冬怒聲道:「你要我到揚州去?」

  杜青笑笑道:「王世伯家中沒有別的親人了,夫人應該把他的骸骨送到那裡去,再說偌大一片家業,也該有人去管理一下,這個責任夫人無從推卸!」

  謝寒月也道:「娘!杜公子的建議頗有道理。」

  謝耐冬哼聲道:「你也要把我趕走?!」

  謝寒月黯然道:「娘!女兒怎敢如此居心,不過您為謝家的犧牲已經夠了,應該卸下擔子,讓女兒來分勞,您到揚州也是您最好的歸宿,一切都看在死去的王世伯份上!」

  謝耐冬臉色激動了很久,突然又放聲大哭起來,謝寒月低聲道:「娘!女兒這種做法絕無私心,謝家的擔子女兒一定好好地挑起來,您明白女兒……」

  謝耐冬一把拉著她的手哭道:「寒月!孩子,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把家先交給你,其實謝家的責任也不該你來負責,那是寒星的事,可是我實在不放心她!」

  謝寒月淒聲道:「娘!別說了,女兒全明白……」

  謝耐冬一抬頭道:「好!我到揚州去!」

  杜青連忙道:「在下可以護送夫人前往!」

  謝耐冬冷冷地道:「那倒不必,我雖然是再嫁,也不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我大可正大光明的前去!」

  謝寒雲冷笑道:「每年她都跟老王出門一次,自然早已去過揚州,也許早就以王家的女主人自居了!」

  謝耐冬怒瞪她一眼,神色忽轉抑怨,淒聲道:「我不必否認,非俠與我定情還在你…… 你父親之先,如果不是為了謝家,我早就嫁給他了!」

  謝寒月道:「娘!這些事我已經告訴過她了!」

  謝耐冬道:「可能還有別的人不明白,因此我必須把話說得很清楚,在二十五年前,我認識了非俠,感情已經到了可論嫁娶的程度,可是那時候正是我們謝家最不幸的時候,男人都死光了,親生的女兒也只剩我一人,為了應付三年一度的比劍,我只有嫁人找個代表!」

  謝寒雲道:「你那時為什麼不嫁給老王呢?還是怕他被人殺死!」

  謝寒月連忙道:「不是的,那時謝家已連輸三場,如果再輸一場,我們就輸定了,而王非俠那時其他武功雖然很好,劍法卻非常生疏,如果參加比劍,一定會被人殺死,他並不怕死,卻不肯因此耽誤了謝家的事,所以千方百計,在終南山中找來一個精通劍術的故友,那就是我們的父親,他一力促成這件婚事,挽救了謝家的家運……」

  謝寒雲呆了一呆道:「你們一直說他是謝家的恩人,就是這個原因嗎?」

  謝寒月道:「自然還不止此,爹死後,他自甘屈身為擁僕,幫我們料理家務,維持謝家的一切,他所作的犧牲,的確夠我們終身感激……」

  謝寒雲道:「我知道,他臨死前我不是還拜過他嗎?」

  謝寒月輕歎道:「恩重如山,一拜豈足以報!」

  謝寒雲道:「他的犧牲只為了一個人,又不是真心為了我們謝家,拜一拜已足夠償付他的情了!」

  謝寒月還要說話,杜青已插嘴道:「我們如果體念王世伯臨終前的願望,便不該說得太多!」

  謝耐冬與謝寒月都不作聲了,韓莫愁笑了一笑道:「對!這是個很理想的結束,求仁得仁,王大俠雖死而無憾矣,府上的家務如果解決了,便該解決眼前的問題。」

  杜青一笑道:「眼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除非韓莊主有意與我過不去!」

  韓莫愁道:「韓某對閣下已經容忍太多了,只要你放下劍冊,我們絕不干擾你的行動!」

  杜青笑道:「你說得好聽,目前你對我容氣,正因為劍冊在我手中,怕我毀了它,否則你怎會那麼大方,聽任我出去通知花三弄。」

  韓莫愁怒聲道:「胡說,韓某作事向來敢作敢當,花三弄的問題韓某遲早都會解決!」

  杜青道:「你如果不怕他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喬裝易名,殺死人家全家後,連下落都不留一個,如果我把劍冊給了你,你絕不會放過我的!」

  韓莫愁叫道:「我答應了謝小姐,她可以保證!」

  杜青道:「性命安全是杜某的,人家答應了有什麼用,她又憑什麼來保證。」

  謝寒月連忙道:「杜公子,我相信韓莊主不會違約的!」

  杜青道:「如果杜某不明不白地被人殺死了,你即使替我報了仇,對我又有什麼好處,不行,眼前我只相信這本劍冊才是真正的保證!」

  韓莫愁怒聲道:「你以為這本劍冊真能保證你安全嗎?」

  杜青道:「那很難說,可是你殺了我,絕對無法將劍冊原封取回,如果你得回的是一堆碎紙……」

  韓莫愁與他的兩個女兒都拉出劍,準備上前圍攻,可是杜青用手比著劍冊,做出個要撕毀的姿勢,韓莫愁連忙又喝止兩個女兒道:「真真!萍萍!不得魯莽,如果這劍冊有一絲毀損,我怎麼對得起以前的先人……」

  杜青哈哈一知道:「你到底還是怕的,因此這本劍冊才是最好的保障,我怎麼會傻得還給你呢?」

  韓莫愁硬蹩著性子道:「杜青,韓某為了對祖先有個交代,不得不接受你的要挾。」

  韓真真急道:「爹!您打算讓他把劍冊帶走?」

  韓莫愁沉聲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呢?不過我鄭重警告你一聲,絕對不可拆開冊外的封條!」

  杜青道:「劍冊在我手上,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

  韓莫愁臉色陰沉地道:「你不妨試試看,只要你敢動一下,立刻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杜青冷笑道:「由此可見你的奸詐了,你分明缺乏誠意,我才不肯上你的當!」

  韓莫愁叫道:「韓某怎麼缺乏誠意了?」

  杜青道:「你具有隨時隨地殺死我的把握,也準備一天十二時辰內,絕不放鬆對我的監視,如果沒有劍冊護身,我豈非更難逃過你的毒手!」

  韓莫愁道:「監視是必須的,可是你不能犯韓某的規定,韓某絕不下手對付你!」杜青道:「你殺死花三弄一家九口,足見你是個心狠手辣之徒,杜某實在不敢相信你!」

  韓莫愁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韓某已經把話說在前面,如果你敢動一動劍冊,或是將花三弄的事對別的人道及,韓某殺了你,謝小姐也沒有話說了!」

  謝寒月道:「杜公子,依我說你把劍冊還給他們算了,何必因此而自惹麻煩呢?」

  杜青道:「不是惹麻煩,我怕死得不明不白,到時候他可以誣指我違反了規定,又死無對證,那不是太冤枉了!」

  謝寒月道:「你帶著劍冊,人家同樣可以對付你,而且更多了一個借口!」

  杜青笑道:「劍冊在手,我可以作個安排,叫他們投鼠忌器,在暗算我之前,先考慮一下劍冊的安全!」

  謝寒月道:「沒有用的,你隨時都在別人的監視下,趁你的睡覺的時候,人家也可以對付你!」

  杜青道:「所以我必須先找個地方把劍冊藏起來!」

  韓莫愁冷笑道:「你的行蹤沒有一刻能逃過監視,韓某倒是很歡迎你藏起來,免得韓某費神!」

  杜青淡笑道:「如果我躲在謝府安身,韓家的人是否也能跟蹤監視?」

  韓莫愁不禁一怔,謝寒雲叫道:「對!杜大哥!到我家去,那是韓家人唯一跟不到的地方!」

  韓莫愁搓著手道:「謝小姐!這就難辦了!」

  謝寒雲叫道:「有什麼難辦的,是你自己不好,你如果行事光明,杜大哥怎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你,我家的庭院規定是你們禁止前來的地方!」

  韓莫愁道:「不錯!可是謝小姐必須保證他不去偷看劍冊的內容,否則韓某就無法遵守規定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11-23 21:47: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天書無字全篇白


  謝寒月道:「我可以保證!」

  韓莫愁道:「你必須確實保證,這封冊雖是韓家所保管,卻是我們共同的責任!你一定要隨時監視他的行動!」

  謝寒月道:「那不必,杜公子為了保障本身的安全,才需要有一段獨處的時間去處理這本劍笈,而且為了保護它是我們的兩家的責任,為了避嫌疑,我也不該知道它的下落!」

  韓莫愁急了道:「那你如何能保證他不偷看呢?」

  謝寒月道:「我待人唯一誠字,我相信他。」

  韓莫愁叫道:「這小子詭計多端,你還相信他!」

  謝寒月莊容道:「是的!杜公子心胸光明,是十足的俠義典型,如果莊主不自弄狡猾,說什麼派人監視他行動的話,他根本就不需借劍冊以自保!」

  韓莫愁為之語塞,默然良久不出聲,倒是杜青訕訕一歎道:「謝小姐!你如此相信杜某,杜某反而覺得慚愧了,老實說,杜某所以攫取劍冊,就是想看內容!」

  謝寒月一怔道:「你不會是這種人!」

  杜青正色道:「我是這種人,不過我並不打算偷看,而是想先請你過目!」

  謝寒月道:「我不會看的!除非我有了夠資格看它的權利,那就是我們謝家連勝四次之後!」

  杜青一笑道:「看這本劍冊並不妨礙你的踐約,因為他們早就看過了!」

  謝寒月道:「不可能!上面有封條,封條上是謝家所有犧牲者的血書籤名!」

  杜青冷笑道:「封條被拆開過了,我可以提出確證,你看這封口部份的紙質黃得特別厲害,那是用熱氣熏過的痕跡……」

  韓莫愁冷冷笑道:「你別胡說八道!封口處的膠水塗得較厚,日久自然會較為黃一點!」

  杜青笑道:「那麼封口處的印痕有兩條,一舊一新,又是什麼原因呢?」

  謝寒月道:「沒有的事,我檢查過,並沒有發現兩條印痕。」

  杜青道:「新痕是壓著舊痕粘上去的,你輕輕拿起,自然看不出來,我在手上一用力,新痕的膠力不夠……」

  說著將書伸出去,指著封口,叫謝寒月看,謝莫愁連道:「不會的,我完全比照原來的痕跡貼封的,怎會有兩條印痕。」

  謝寒月在封口上並沒有看到兩道印痕,可是聽見韓莫愁的話後,不禁怔了一怔,韓莫愁自己也怔住了!

  杜青哈哈大笑道:「韓莊主終於自己相認了……」

  韓莫愁這才明白杜青是故意用方法詐出自己的口供,頓了一頓才道:「韓某的確是重新封粘了一次,那是今天取出劍冊時,見封口處的膠水因年久而鬆脫,韓某唯恐引起誤會,才比照原痕將它粘好……」

  杜青微微一笑道:「那麼莊主沒有看它的內容了……」

  韓莫愁怒聲道:「自然沒有!你以為韓某是什麼人!」

  杜青又道:「莊主可曾猜測過其中的內容?」

  韓莫愁道:「你別再旁敲側擊地試探了,韓某根本不知其中的內容,又何從猜測起!」

  杜青一笑道:「杜某看都不看,卻知道其中是什麼?」

  韓莫愁臉色一變道:「是什麼?!」

  杜青道:「是劍式!」

  韓莫悉道:「廢話!劍冊所載自然是劍式!」

  杜青笑道:「不過這劍式卻很難練,一定要誠心沐浴,設下香斗參拜天地後,還得有機緣,才能得知其中之奧秘!」

  韓莫愁怒聲道:「你少開玩笑!」

  杜青臉色一沉道:「杜某不是開玩笑,是千真萬確的真話,因為這是一本無字書!不得上蒼賜允,連一個字都看不見!」

  韓莫愁臉色又是一變,隨即平靜下來道:「即使真如你所言,韓某也不知道,因為韓某從沒有打開過!」

  杜青道:「莊主有沒有打開過誰能知道?可是杜某無須打開,即能知道其中的內容,而且絕不會錯!」

  一面說,一面用飛快的手法將封皮撕去,抖開絹冊,果然是一片空白!

  謝家三母女都怔住了!

  韓莫愁神色不動,臉上卻露出欽佩的樣子道:「杜公子果然高明,你怎麼知道其中是空白的!

  杜青道:「是莊主告訴我的!」

  韓莫愁連忙道:「公子別開玩笑,韓某對內容一無所知,怎麼能告訴你呢?」

  杜青道:「莊主並未說明,只是旁敲側擊,暗示內容!」

  韓莫愁道:「韓某沒有說過任何有關內容的話。」

  謝寒月忙道:「莊主的確沒有說過,看來是我們的老祖宗給了我們一個當上……」

  韓莫愁笑道:「也許是的!」

  謝寒月道:「本來這規定就不合理,為什麼一定要三年比劍一次,為什麼一定要男人代表出戰,為什麼要在連獲四次勝利後,才能同享兩本劍冊……」

  韓莫愁道:「因為男人的體力較為渾厚,容易學會許多新招式,三年的時間是給我們創造新招式的努力準備期限,如果在三年內仍然無法有所創造,那就是表示造詣僅限於此,不能再進步了,我們的老祖宗用兩冊劍笈為餌,又設下那麼多奇苛的規定,無非是督促我們自己求進步!」

  韓夫人接口道:「這些年來,我們也的確有了不少進步,由此可見祖先的主意深遠!」

  杜青道:「立意深遠固然不錯,可是兩家的老祖宗也太不疼子孫了,為什麼要規定非死不中止決鬥呢?」

  韓莫愁道:「那是很重要的,正因為每次都是生死之鬥,才能使子孫兢兢業業不敢怠忽!」

  謝寒月輕歎道:「可是我們兩家已經死了很多人了!」

  韓莫愁道:「這些人死得有價值的,我們兩家的劍術比起以前來不知進步了多少倍,幸好杜公子明知卓見,使我們以後不必再為了這個笨方法而白白犧牲人命了!」

  謝寒月道:「那我們這一冊必定也是空白了!」

  韓莫愁笑道:「那還用說嗎,不信打開來一看就知道了!」

  說著伸手將另一條矮几上的絹冊拿起,伸手撕開封皮,謝寒雲叫道:「你急什麼,要看也等我們來打開!」

  韓莫愁的手很快,已經抖開了絹,背著人翻了一遍,謝寒雲追過去,他已看到末頁,遞回給謝寒雲道:「你別急,這還是一本空白的!」

  謝寒雲接到的手中一看,果然全篇皆白,一個字都沒有,氣得擦擦幾聲,撕得粉碎丟在地下道:「看了氣人,為了兩本空冊子,先後斷送了幾十條人命!」

  謝耐冬傷心地又哭了起來道:「早知如此,非俠這條命丟得太冤枉了……」

  韓莫愁惻然歎道:「豈僅是王大俠一人而已,我們兩家死在決鬥的中每一個人都很冤枉,不過我們若論兩家劍術的進步之功,這兩本冊子也佔了很重要的份量,幸好這件事已經結束了,王大俠當是死於決鬥的最後一人!夫人若是肯讓王大俠停靈數日,韓某當會同謝小姐為王大俠隆重發喪,好好地祭奠一番……」

  謝耐冬想想道:「不必了!這個地方我越看越傷心,一刻也不想多留!」

  謝寒月道:「娘!既然決鬥已告結束,您也不必急著離去,這個家還是您來當吧!」

  謝耐冬淒然一笑道:「不!鬥劍雖然結束,謝家的門戶還在,我為了謝家儘夠了心,實在不想再操神了,而且我已改為王氏,不願再回到謝家了!」

  謝寒月想想道:「那也好,反正您始終是我們的母親,不管什麼時候您想回來都行!」

  這時韓家的院牆外突然響起一陣急響,接著是韓無畏帶了五六個持劍的男子匆匆地衝進來,那個被杜青點倒的蒙面漢子也在裡面,走到韓莫愁跟前道:「大哥!有人偷闖了進來,外湖巡邏船的子弟被點倒三人,內宅巡守的七侄也被人用點穴法制倒在花園中……」

  韓莫愁微笑道:「我早知道了!是這位杜少俠跟我們開的玩笑,一切都是他的傑作!」

  韓無畏朝杜青瞪了一眼,那個在花園中受制的年青漢子立刻抽出腰劍欲待動手,韓莫愁連忙喝道:「小七子!不得無禮。」

  那漢子聲怒道:「二叔!我們的家宅豈能容外人亂闖!」

  韓莫愁臉色一沉道:「虧你還好意思說得出口,我叫你巡守花園,責任何等重大,結果你被人家點住了穴道還不知道,你簡直給韓家丟人!

  那漢子急了道:「二叔!您不能怪我,完全是這小姑娘幫了他的忙!」

  韓莫愁冷笑道:「不管如何幫忙,你總有疏忽失察的地方!」

  那漢子漲紅了臉道:「二叔,你不知道當時的情形,這小姑娘說她要……」

  謝寒雲真怕他說出自己所施的詭計,連忙道:「你們韓家自誇銅牆鐵壁,結果連杜大哥如何進來的都不知道,人已經丟了,還好意思說理由!」

  那漢子鼓大了眼睛,韓莫愁已沉聲道:「不必說了,好在事情已經結束了,韓家以後再也不必設防,敞開門戶,歡迎各地的朋友前來賜教……」

  韓無畏一怔道:「二哥!您是說比劍結束了?」

  韓莫愁笑道:「是的!糾擾謝韓兩家數十年的比劍已經告一段落,今後再也不必舉行了!」

  韓無畏忙問道:「那兩部劍冊呢?」

  韓莫愁用手一指道:「都打開過了,裡面全是空白,我們的老祖宗跟子孫們開了一個大玩笑!

  韓家的子侄們都為之一怔,韓莫愁又笑道:「今天幸虧杜公子前來揭穿這個疑團,使我們不再為這兩部空白的劍冊繼續從事無聊的爭鬥,因此我們都要好好感謝杜公子才對!」

  那漢子冷冷地一拱手道:「閣下姓杜?」

  韓莫愁道:「杜公子也是劍術名家,年紀青青,已在武林中嶄露頭角,提起瀟湘美劍客五個字,鮮有不知……」

  那漢子冷笑道:「在下韓方!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對於杜兄的盛名疏於聽聞,杜兄年甫弱冠,即能享譽武林,想必家學淵源,不知能否賜教一二!」

  韓莫愁連忙喝道:「小七子!:這是什麼規矩?」

  韓方將頭一昂道:「二叔!小侄自從出娘始以來,從未受過如此侮辱,如果他是憑著真才實學將小侄點倒擊敗了,小怪倒也甘心,可是他使用卑鄙暗算的手段……」

  韓莫愁沉下臉道:「小七號!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韓方也沉聲道:「二叔!平時您最注重門戶的榮譽,今天怎麼反而幫著外人了!」

  韓莫愁道:「那是因為杜公子幫我們揭開了劍笈的謎團,使我們不再作無謂的犧牲!對我們韓家恩德無限……」

  韓方冷笑道:「那對我毫無好處,我父親已經作了無謂的犧牲,假如那比劍繼續下去,我或許還有機會殺死幾個謝家的人,給我父親出一口氣,現在被他一擾,我連報仇的機會都失去了,我憑什麼要感謝他!」

  韓莫愁怒聲道:「你簡直胡鬧,韓謝兩家都死了不少的人,那可不是仇……」

  韓方叫道:「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父親被殺死了!」

  謝寒月忍不住道:「這位兄台說話有欠思考,幾十年來,謝家被殺死的人尤多於府上,如果要算仇恨的話,永遠也算不清!」

  韓方沉聲道:「謝小姐!我並不記私仇,否則我早就到府上來尋仇了!可是我也不能領這姓杜的情,尤其是在他暗算我之後!」

  韓莫愁怒道:「小七號!現在是我當家,你如果再胡鬧,我就搬出家法來制裁你了!」

  韓方這才低頭不響,韓無畏卻一正神色道:「二哥!對杜公子的恩德我們固然感激,可是對韓家的榮譽我們也不能忽視!杜公子的行事實在有欠妥當!」

  韓莫愁道:「我們設下門禁沒有攔住杜公子,那是我們自己不行!何況杜公子並沒有傷人……」

  韓無畏一歎道:「外面巡船上的三個人可是杜公子點倒的?」

  杜青點點頭道:「不錯!」

  韓無畏道:「杜公子點倒他們也就夠了,何必又將船底擊穿,把他們淹在水裡?」

  杜青一怔道:「沒有的事。」

  韓無畏道:「人剛從水裡撈起來,三個人都灌了滿肚子水,能否救活還不得而知!」

  杜青叫道:「絕沒有的事,在下唯恐引起更深的誤會,點穴時都沒有下重手!」

  韓無畏沉聲道:「總不會是我們自己擊穿了船底要害死自己人吧!」

  杜青被他問住了,啞然無語,謝寒雲連忙道:「那三個人還沒有斷氣嗎?」

  韓無畏望了她一眼道:「還沒有!不過都是奄奄一息,能否救得活就很難說了!」

  謝寒雲道:「那就不會是杜大哥所做的事了,杜大哥是跟我差不多時間來到此地的,他帶了那個人的面紗進來時還碰到你們的人呢!喏!就是他!」

  說著又指著一個年青的漢子;他正是在內院守衛的,杜青與謝寒雲過來時,他們還說過幾句話。

  那漢子點點頭道:「不錯!當時我以為是老七,還交代了幾句話,杜兄只是點頭不回答,因為老七也不太愛開口,所以我沒有懷疑!」

  謝寒雲道:「這就是了,那至少是一個半時辰以前的事了,以後杜大哥就沒有離開過,如果是杜大哥下手擊船,那三個人早就淹死了……」

  由於她提出時間的反證,倒是把韓無畏的嘴封住了,大家沉思片刻後,韓無畏才道:「以時間而論,那三人淹水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杜公子的確沒有嫌疑了,可是船被擊沉了也是事實,那又是誰下的手呢?」

  謝寒雲一笑道:「我倒是知道!」

  杜青連忙道:「三小姐!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怎麼會知道!這可不能亂猜!」

  儘管杜青出言阻止,謝寒月也在一旁瞪眼,謝寒雲仍是嘴快說了出來:「除了我二姐再也沒有別人!」

  韓家的人都是一怔,謝寒月忙道:「三妹,你不能胡說,你又沒看見!」

  韓無畏道:「二小姐一早就是附近出沒,後來就離開了,我不敢說一定是她!」

  杜青道:「二小姐沒有理由要這麼做!」

  謝寒雲道:「她絕對有理由,如果被我碰上了,我也會這樣做,這要怪他們韓家不好,以前我們在附近轉轉,他們就把我丟在湖裡過,有機會我們自然也要回敬一下!」

  韓無畏道:「我們可沒有傷害到二位!」

  謝寒雲一笑道:「二姊也沒有傷害他們,只是把他們泡泡水而已!」

  韓無畏道:「可是他們已受到點穴!」

  謝寒雲道:「杜大哥出手不重,他們躺在船上並無異狀,看起來好像是曬太陽,我二姊不知道,所以才擊通船底後,悄悄地離開,如果知道他們被點了穴,二姊一定會把人們丟在水泡個半死,然後再送到你們大門口,以前你們不是這樣對待我們的嗎?」

  事情經她一分析,果然十分合理,韓家的人個個呆若木雞,因為照她的解釋,純屬巧合,杜青固然沒有責任,謝寒星也不該負多大責任。

  默然片刻後,外面又進來一個人,韓莫愁忙問道:「怎麼樣了?」;

  那人沉痛地道:「三哥的水已經吐了出來,大概沒有問題,五弟大弟已經斷了氣!」

  韓無畏眼眶微濕道:「二哥!你是家長,這件事你看怎麼辦吧!」

  韓莫愁憂形於色道:「四弟!死的兩個都是你的兒子,愚兄也無法替你作主,你看著辦吧!」

  韓無畏沉痛地思索片刻才道:「姑不論擊船的是否為二小姐,他們致死的原因都是因為被人點了穴!」

  韓莫愁道:「點穴的雖是杜公子,他可沒有存心殺死他們,我們總得講個道理!」

  韓無畏道:「小弟方寸以亂,全憑二哥作主!」

  韓莫愁默然片刻才道:「杜公子!韓某也不知怎麼說才好,如若歸咎於公子,韓某問心難安,如若韓某說完全與公子無關係,是難以慰舍弟喪子之痛……」

  杜青慨道:「吾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杜某對於任何責任,都願一肩承當!」

  韓莫愁苦笑道:「我們老弟兄都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可是他們小弟兄血氣方剛,很難用道理講服們他,韓某只有一個辦法!」

  杜青道:「莊主有何賜教但說不妨!」

  韓莫愁道:「韓家雖不在江湖,卻也屬武林一脈,行事當然不出武林常規!」

  謝寒月拂然道:「韓莊主!如果你打算以武力解決未免太過份了!」

  韓莫愁道:「韓某只有子侄八人,以劍術造詣,卻是這老七得天獨厚,因此韓某想叫他向公子請教幾手!」

  韓無畏道:「為什麼要老七出戰呢?」

  韓莫愁道:「因為老七是小兄弟裡面最強的一個,如果他敗在杜公子劍下,則技藝不如人,死而無怨,你我也只好認了,如果小七子勝了杜公子,則證明了他們所以會被杜公子點住穴道,完全是本身的疏忽,並非我們的教導不力,責之家法,他們也是該死!」

  韓方忍不住叫道:「這是什麼話?左右都是我們該死,這場比鬥還有什麼意思!」

  韓莫愁正色道:「我是家長,做出事情來必須先站穩立場,你兩個哥哥的死,本來就不是杜公子的責任,我讓你討教一場,只是讓你平平氣而已!不過你的勝負都大有關係,如果你敗了,則一了百了,因為他們力不能敵,死在杜公子劍下也活該,如果你勝了,則冤有頭,債有主,誰擊沉了船,就找誰算帳!」

  韓方一怔道:「我還是不懂!」

  謝寒月冷笑一聲道:「我倒懂了,韓莊主的意思是說杜公子勝了令侄則你們教子侄未能盡力,老一輩的人就該出頭了!」

  韓莫愁笑笑道:「舍侄的劍法並不比我們差,如果舍侄勝不了杜公子,則韓氏全家認輸,山高水遠,任何話都等以後再說,如果舍侄僥倖勝過一兩招,則殺人之責,完全該由令妹負起!」

  謝寒雲叫道:「我二姊又不是存心殺他們,她根本不知道他們被點了穴道!」

  韓莫愁冷笑道:「那是欺人之談,她沉船之後不會馬上離開,韓家的子侄個個都通水性,人淹到水裡後,不掙扎,不作其他行動,她就該知道事態嚴重,竟而掉頭不顧,可見是存心要害人性命!」

  謝寒月還要開口,韓莫愁揮手道:「大小姐,你不必再辯了,對於府上的人,韓某知之甚詳,以令妹的天性,這種行為是想所當然的事!」

  謝寒月不禁默然,因為謝寒星的暴戾是遠近皆知,瞞人也沒有用,片刻後才道:「事情並未證實是二妹所為!」

  韓莫愁道:「這一點小姐儘管放心,韓某行事絕不會冤枉人,如果不調查確實,絕不魯莽從事!」

  謝寒月道:「如果你們殺死二妹,我豈能坐視?」

  韓莫愁冷冷地道:「那是小姐的事了,韓家一向恩怨分明,我的侄子不能白死,韓某報仇也不會牽及無辜,而且兩命換一命,韓家並沒有佔便宜,此後為敵為友,任憑小姐自擇,這可不是比劍會上的死傷,韓某身為家長,必須對於侄們有個交代!」

  杜青深沉地道:「寒月!你不必說了,韓家本來就想找我的麻煩,只是湊巧給了他一個借口而已!」

  韓莫愁連忙道:「杜公子此言差矣,從開始到現在,韓某一直在求息事寧人!」

  杜青冷笑道:「有幾句話我暫時不便說出來!」

  韓莫愁微緊一怔。隨即也冷笑道:「杜公子,韓某對你已經夠得上仁至義盡,說到那兒去韓某也對得起,你有話不妨也說出來!」

  杜青眼睛一抬道:「不久以前莊主還要我守口如瓶,現在又不怕我說了嗎?」

  韓莫愁被他弄呆了,隨即哈哈一笑道:「原來公平是指那一件事,韓某只希望公子對外守秘,此地都是熟人,韓榮並無顧忌!何況韓某不久自己也會作一番解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11-23 21:47: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清者自清濁自濁


  杜青笑笑道:「話如出於我的口中,與莊主自己的解釋就不盡相同,不過莊主放心好了,如非必要,杜某還不想把那幾句話說出來!」

  韓莫愁沉聲道:「杜公子!你如此言詞閃爍,究意是什麼意思。」

  杜青淡然道:「莊主自然明白杜某的意思,所以杜某才言之在先,與令侄的比劍杜某當然全力以赴。如果杜某不幸死於令侄劍下,一切自然免談了,如果杜某幸勝一兩招,希望莊主別再節外生枝!」

  韓莫愁目中現出了猶豫的神情,緊盯著杜青,似乎摸不清這年青人心裡究意轉些什麼念頭。

  杜青徐徐地抽出自己的佩劍,比在胸前道:「請問莊主這一場算是比劍呢?還是算拚命?」

  韓莫愁沉思片刻道:「自然是比武,韓某先前已經說明過了,此戰只為證明那兩個死去的侄子是否死於技藝不如,只是舍侄此刻心情激盪,恐怕出手時難以控制……」

  杜青微笑道:「那麼這只是杜青一個人的事,與謝府的兩位小姐沒有關係了!」

  韓莫愁笑道:「絕無關係!」

  杜青道:「好!杜某要求開始了。」

  韓莫愁揮揮手,叫自己這邊的人退開,謝寒月無言地把謝寒雲拉到身邊,退至另一邊觀戰!

  謝寒雲不禁叫道:「大姊,杜大哥完全是為了我們的事才惹來這場麻煩,你不能袖手旁觀!」

  謝寒月輕聲喝止道:「你少說話,乖乖地看著好了!」

  她的聲音又恢復了冷靜與莊嚴,變成了不可抗拒的命令,謝寒雲不安地道:「我們要對得起人!」

  謝寒月低沉而有力地道:「我一定對得起人!」

  這句話鼓舞了杜青的鬥志,他挺劍前跨一步,然後威猛無比地攻出一劍,韓方的身體比杜青魁偉一點,自恃體力,居然揚劍硬架他這一招!

  兩劍交觸時發出很大的聲音,然後杜青似乎因腕力不如而被格退了兩步,臉上透出了吃力的紅暈!

  韓方只晃了一晃,隨即發出一聲鄙夷的冷笑道:「就憑你這點功夫,居然能橫掃江湖而享盛名,看來江湖的人才也太凋弊了!」

  韓無畏卻沉聲喝道:「小七子!看看你的劍再說話!」

  韓方低頭一看,他的劍並無異狀,正自不解,忽然瞥見自己鞋子上散著數點鮮紅,原來是劍柄上附垂的流蘇被削斷了一小截,那是用絲線編成的,散斷的線頭飄墮在鞋面與腳邊,臉上微微一紅,韓無畏又叱道:「你也太大意了,這一招攻勢鋒銳,豈是可以招架的!」

  韓方倔強地道:「這不算什麼,削斷—點劍穗又要不了命!」

  韓無畏怒道:「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倔,對方是腕力稍弱,才只割斷了你的劍穗,出招卻比你快,如果腕力再強一點,你的胸前早洞穿—一個劍孔了!」

  韓方陰沉地道:「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硬接他的攻招,劍快有什麼用,只要我差得不太多,力量才是決定勝負的因素,這一招,已經試出深淺了!」

  謝寒雲忍不住叫道:「你別以為你的蠻力氣有什麼了不起,杜大哥是最近受了傷沒有復原,昨天又經過一場力搏,元氣大耗,否則那會比你差!」

  杜青笑了一下道:「小妹妹!你何必解釋呢?韓家耳目眾多,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韓方神色一正道:「姓杜的!你別說這種話,我的確不知道你受了傷,否則我絕不與你拚命,以免落個欺人之危的口實,韓家從不以不光明的手段勝敵!」

  杜青冷冷地道:「你這話騙小孩子還可以!」

  韓無畏忙道:「杜青!他的確不知道,韓家的人雖多,為了避嫌疑,從不走近謝家百步以內,你以前受傷我們是知道的,那是王非俠告訴我們的。」

  謝寒雲一怔道:「老王會把這種事告訴你們?」

  韓無畏道:「是的!他說這姓杜的是你家預定的出戰代表,因為受了傷,要求將比劍延期。」

  杜青一笑道:「你們沒有答應!」

  韓莫愁道:「不錯!是我不答應,這並不是我們存心乘人之危佔便宜,而是祖上幾十年來的規定不容更改,多少年來一直是這個日子,風雨無阻!」

  謝寒雲冷笑道:「對你們有利的事,你們自然不肯答應了!」

  韓莫愁淡然一笑道:「韓某只是格守成規,你要去這麼想,韓某也不願答辯!」

  謝寒雲道:「限期挪一挪有什麼關係,謝韓兩家的祖宗都是混帳,用兩本空白的劍冊騙了我們幾十年……」

  韓莫愁道:「做子孫的人不應該批評前人!」

  謝寒雲想道:「我就要批評,做祖宗的人遺禍子孫,就失去了被尊敬的資格!同時更因為你們的自私,愚孝,逼得我大姐嫁給了庸俗不堪的查子強!

  韓莫愁微怔道:「那一個查子強?是千手神劍嗎?」

  謝寒雲怒叫道:「就是這個傢伙,他算什麼千手神劍,根本就像個土響馬!」

  韓莫愁笑道:「這個人的劍術確是不錯,就是外貌太過不堪,與令姊相匹,無異彩鳳隨鴉,謝夫人選他為東床佳婿,倒是極委屈令姊了!」

  

  謝寒月淡淡地道:「別埋怨家母,這是我自願的!」

  謝寒雲叫道:「大姐!你別昧著良心說話,我不相信你會自願嫁給那個醜八怪!」

  謝耐冬冷冷地道:「小鬼丫頭,你算是運氣好,以後不必比劍,否則別說是查子強,那怕是一頭大馬猴,只要它能代表謝家出戰,你也得嫁,你死巴著做謝家的女兒就有這種好處!」

  謝寒月一皺眉道:「娘!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太沒意思了嗎?撇開那些不相干的問題來顧眼前吧!」

  謝耐冬淒然道:「眼前有什麼好顧的?我的眼前地上有一具屍體,一個看了就傷心的死人!」

  韓莫愁笑笑道:「如果是爭這兩本空白的劍冊,王大俠死得是太冤枉了一點,可是我們兩家有不知多少的孤兒寡婦,他們的處境與謝夫人是一樣的,命運弄人,謝夫人只能看開一點!」

  他為了沖淡因談話而引起的不愉快。連忙道:「小七子,繼續向杜公子請教,只是謹慎些,勝負固然重要,但韓氏的家風尤為重要!」

  韓方點點頭道:「小侄明白,現在開始每一招小侄只用八成勁力,以求勝負公平!」

  杜青一笑道:「那倒不必,你可以用到九成。任何招式在九成勁道時最具威力,除非是絕對有把握,否則把勁用足了,連退步都沒有了!」

  韓方笑笑道:「韓家的劍法用到八成已經沒有退步了。我只能用到八成,你可以用九成功力交手才能為自己留個退步,否則就是我欺負你!」

  杜青神色一正道:「韓兄!我很抱歉先前用暗算的手段對付你,如果府上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心胸磊落,杜某一定棄劍認輸,聽憑制裁!」

  韓莫愁變色道:「杜公子!無關緊要的閒話可以不必講,你對韓家的批評我們都無法接受,從韓某開始,你在這指出那一個人心胸不夠光明!」

  杜青一笑道:「清者自清,濁者又濁,莊主為一家之主,只要問心無愧,又著急些什麼呢?」

  韓莫愁怒道:「正因為韓某是一家之長,才要問問明白,我不能使家風受到一點玷辱!」

  杜青神情一莊道:「如果杜某能生離貴莊,十天之後,莊主如果有興趣,杜某當再來拜訪,同時把人指出來!」

  韓莫愁道:「不行!你必須立刻指出來!」

  杜青笑笑道:「不行,現在我只有一半的證據,十天之後,另一半證據不現自明,那時再指出來,使那個人無所遁詞!」

  韓莫愁神情一沉道:「好!韓某等你十天,到時你如果提不出證據,韓某為正家風,勢將與公子難以甘休!」

  杜青道:「如果杜某指出府上確有奸險不義之徒呢?」

  韓莫愁大聲道:「那時韓家自會有家法處置。」

  杜青點點頭道:「可以!十天之後,杜某如所言不實,也會把項上人頭割下來以報莊主。」

  韓方擺劍叫道:「姓杜的!你別亂耍花槍,今天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你哪能談以後的事!」

  杜青一笑道:「也許我要指出的人就是閣下!」

  韓方忽叫道:「放屁!你敢如此侮辱我!」

  杜青道:「我現在只有一半證據,無法確定是誰,因此府上的每個人都有份,閣下何必做賊心虛呢!」

  韓方臉色一變道:「你這是明明指我了!」

  杜青道:「沒有的事,我只是提出警告,希望閣下注意言行,真金不怕火煉,如果問心無愧就不必急成這個樣子,十天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

  韓莫愁道:「卻足夠逃到夠遠的地方去!」

  杜青微笑道:「莊主別誤會杜青想用這個方法逃走,莊主先前已經明白提出警告,府上好手如雲,杜某想逃也逃不了!」

  韓莫愁被這個年青人弄得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才一揮手道:「小七子!你們比下去吧!」

  韓方有點不情願地道:「二叔!小侄覺得不必比了,等十天以後再說吧!這時候動手,小侄無法發揮全力,萬一失手殺死了他,倒好像小侄真做了虧心事似的……」

  韓莫愁一笑道:「杜公子名滿江湖,你以為殺死他是很簡單的事嗎?」

  韓方道:「小侄幼稟家學,不敢妄自菲薄!」

  韓莫愁道:「我知道你很自尊,我們老一輩的也很看得起你,所以才叫你繼續比劍,因為你今天一戰是代表韓家劍術的榮譽,十天以後則有關韓家的家風,那是我做家長的事,不要你操心,你現在唯一要做到的是保持韓家劍術的傳統,那才是我們韓家的光榮!」

  韓方:「那小侄出手時不能有顧忌了!」

  韓莫愁道:「自然不能,韓家出了一個不肖子弟,只是一人之差,你如果敗了,那是舉族之恥!你明白嗎?」

  韓方搖頭道:「小侄不明白!」

  杜青笑道:「令叔的意思是怕我利用這個方法來困惑你,使你有所顧忌而招致敗績!」

  韓莫愁道:「姑不論你是否有此存心,我這個做家長的必須防著這一點,如果十天後你提不出證據,即使你引劍自裁,在記錄上你已擊敗了韓家!」

  杜青神色一正道:「韓家在江湖上沒沒無聞,杜某擊敗你們也無名可收。」

  韓莫愁一笑道:「可是你瀟湘美劍客卻有不敗的盛名,安知你不是為了保全名聲而出此下策呢!」

  杜青哈哈一笑道:「韓莊主不愧足智多謀,只是疏於見聞,你不妨打聽一下,杜某是江湖世家,家父尚在人世,我這個做兒子的如若這樣不成材,杜家的家規也不會容我活到現在!

  韓莫愁一笑道:「那很好,韓家也有家規,杜公子既然出身名家,重視家規,韓某命捨侄討教,必能獲得諒解!」

  杜青笑道:「豈僅是諒解,而且太清楚了!」

  韓莫愁一揮手道:「小七號,你還不開始,等什麼?」

  韓方挺劍進攻,杜青揮劍近架,兩個人一來一往,各展所長,認真地鬥起來,韓方果然守著諾言,每次出劍只有八分勁道,杜青腕力稍弱,卻也能旗鼓相當地接下來。

  雙方的劍路都快,造詣也夠深,所以戰來十分緊張,每個人都是攻守兼具,對方發出一招後,另一方立刻化解,跟著回出一招,因為實力相伯仲,因此誰也無法多攻一招取得先手。

  眨眼間五六十招過去了,韓方愈鬥愈勇,杜青卻略形疲累,敗象未露,勝負之勢似乎已分明了!

  謝寒雲看著著急地道:「這不公平!」

  韓方立刻抽劍退後道:「這樣還不公平?」

  謝寒雲道:「我知道杜大哥體力未復,說得好聽用八成功力交手,可是拖下去仍然是杜大哥吃虧!」

  韓方道:「這就難了,我總不能故意落敗來表示公平吧!這一戰關係很大,比我們以前的比劍重要,我們兩家互有勝負,還有扳回的機公,但這一場我必需求勝!

  謝寒雲道:「誰要你故意落敗了,杜大哥是光明磊落的男子漢,他也不希罕這種勝利,不過也要敗得甘心!」

  韓方道:「你說要怎樣才公平把!」

  謝寒雲道:「纏鬥下去,等杜大哥力竭了,你贏了也不光彩,最好你們各出精招,在剎那間分出高低!」

  韓方笑道:「我一直在等候他施展絕招!」

  謝寒雲哼了一聲道:「杜大哥有幾式絕招發出來立見生死,因為你一直假客氣,他才不好意思施展,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可是你想公平分出勝負就應該自動表示得漂亮點,把你最拿手的招式使出來!」

  韓莫愁立刻附合道:「有理,小七子!你用旋風四式!」

  韓方似乎怔了一怔問道:「旋風四式?」

  韓莫愁道:「就是我去年教給你們的四式。雖然我曾經告誡你們不得輕易炫露,但是我們與謝家的比劍已告終結,你利用這個機會向杜公子討教一下也好!」

  韓方對他的話是懂了,可是他的神情仍然顯得很恍惚,似乎有很多地方不明白,韓無畏見狀道:「二哥!這孩子被你弄糊塗了,看來你還得向他仔細指示一下!」

  韓莫愁歎了一口氣道:「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

  韓無畏道:「不但他不明白,連兄弟都有點糊塗,旋風四式並不是一套單獨的劍式,沒有起手式,必須配合其他劍式為用,現在你叫你突然施展,難怪他要迷糊了!」

  韓莫愁頓了一頓才道:「這是我糊塗了,的確怪不得他,不過我想他應該會知道如何找到出手機會的!」

  韓方道:「這一點小侄自然想得到,可是小侄與杜兄對搏數十招後,已經深知他劍術造詣之精妙,那旋……旋風四式也許有點用處,唯其無法一開始就使用上,小侄必須先用別的招式為引!是以才感到困擾!」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11-23 21:47: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煩惱皆因強出頭


  韓莫愁道:「你可是怕還沒有來得及施展就敗了下來!」

  韓方道:「大家此刻都決定在三兩手內決勝負,自然出手就施精招,一失先機,那是很有可能的!」

  韓莫愁沉聲道:「你的顧慮也許有道理,可是你如果連這點問題都應付不了,就不夠資格做韓家的後人了!」

  韓方沉重地應了一聲道:「二叔責怪得很對,小侄當盡力而為,以不墮祖上英風!杜兄請賜招!」

  杜青笑笑道:「聽過你們的談話後,我反而不好意思先出手了,萬一我出招佔了先,使你失去了施展精招的機會,你豈不是敗得太冤枉了!」

  韓方道:「旋風四式本來就無法先行出手,如果杜兄能一式制勝,兄弟只好認輸!」

  杜青道:「先前交手時你不是有很多機會嗎?

  韓方誠懇地道:「不錯!可是這四手劍式太凶,發出後連兄弟自己都無法控制,先前的決鬥時杜兄精招迭現,卻都留幾分餘地,兄弟也不敢使出來!」

  杜青笑道:「如此說來兄弟倒是叨蒙盛情了,既然大家都把話說滿了,彼此也不必客氣,為了領教妙著,兄弟就先行一著,拋磚引玉了!」

  語畢用手指一彈劍身,發出錚琮如碎玉般的鳴聲,劍尖也抖起微顫,映著月光,閃起數十點銀星!

  突然他把長劍一伸,震顫的幅度擴大了,那數十點銀星也化身千萬,往韓方身上罩去!

  所有旁觀的人都為之一震,不明白他這一手怪劍法是從那裡學來的,韓方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有咬緊牙關,揮劍展開一片扇形的圓幕,擋住了千百點如碎雨的寒星,然後一劍平推,把杜青逼退了兩步!

  跟著手下毫不停歇,劍化無數道瑞霞反擊回去,杜青沉穩地揮開了去,還沒有準備還擊,突然胸前一涼!

  那是韓方的長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從霞彩中分了出來,刺點在他的胸口,刺破了他的衣衫!

  杜青的神情只呆了一呆,隨即將劍垂地笑道:「高明!高明!杜某認輸了。」

  韓方也抽回了劍,臉上帶著欽佩的神色道:「那裡!那裡!杜兄實為劍中名家,盛名無虛!」

  杜青將長劍歸鞘後,朝韓莫愁一拱手道:「比劍已告結束,府上的旋風劍式奧妙難測,杜某服輸了,莊主是否能允杜某告退!」

  韓莫愁呆了一呆才道:「當然!不過十天之後……」

  杜青道:「十天後杜某一定登門拜謁,屆時對莊主必有一個明白交代!」

  

  韓莫愁乾笑一聲道:「韓某並非故意作難,因為韓某最重視羽毛,絕不容門下子侄有不肖的行為,杜公子既然明指韓家出了不肖子徒,信非空穴來風,韓某不得不認真追究一下!」

  杜青笑笑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本來杜某不該管到府下的家事,只為一言之失,不但引起莊主的不安,也為自己增加許多麻煩,十天後杜某重謁府上作過交代後,也算多學了一點經驗,今後當謹慎言行,效金人三緘其口……」

  韓莫愁道:「年青人本來就應該如此,不過韓某絕不護短,只要公子能提出確實證據,韓某定然有以報之!」

  杜青道:「十天後再見吧!」

  說完拱拱手要走,韓莫愁的女兒忽然道:「爹,我們家死了兩個人就這麼算了?」

  韓方一皺眉道:「九妹!杜兄的劍法你已見過了,五哥六哥都不是對手,如果杜兄要殺死他們,不過是舉手之勞,用不著點了他們的穴道再擊沉他們的船!」

  那女孩子道:「可是他們的死總與這姓杜的有關!」

  韓方道:「那該找擊船的人負責!」

  那女孩子急了道:「擊船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韓方道:「不知道!外面湖上巡邏的人很多,他們應該知道,如果他們不知道,就該自己負責!」

  那女孩子一瞪眼道:「七哥!你是怎麼了,你剛來的時候不是氣勢洶洶要替五哥他們報仇的嗎?」

  韓方道:「不錯!可是我現在想法變了,我們韓家如果事事對得起人,我們的弟兄不會遭人暗算,放著二叔在當家,報不報仇有長輩們作主,用不著我們做晚輩的操心!」

  韓莫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沉聲喝道:「萍萍!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小七子,你說的也不像話!」

  韓方一昂頭道:「二叔!您別逼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我心裡比誰都明白!」

  韓莫愁臉色煞白,混身發顫道:「小七子!當著外客,我不想跟你多說,等一下我要跟你好好地算算帳!」

  韓方道:「可以!不過我要求您把全家的叔伯弟兄都召全了,再搬出家法來治我!」

  韓莫愁直呼氣,連話都講不出來了,杜青朝謝寒月一使眼色道:「我們走吧!」

  謝寒月點點頭,又向謝耐冬看看,謝耐冬道:「你們走你們的,我不回謝家了,也不願意看到謝家的人!」

  謝寒月皺皺眉頭道:「娘!您不回去也不能留在這呀!」

  謝耐冬道:「我當然不會留在這裡,韓莊主已經準備下棺木,我想請他把棺木施捨給非俠,立刻就扶柩北上!」

  謝寒月黯然道:「娘!您這是幹什麼呢?無論如何,王非俠是為謝家而死的,殯殮之事也該由謝家來辦!」

  謝耐冬叫道:「我就是不要,我聽見一個謝字都生氣,絕不用謝家的一草一木,韓莊主!你給不給!」

  韓莫愁陪笑道:「當然給,這口棺木韓某原是備來自用的……」

  謝耐冬冷笑道:「你也別假客氣了,比劍沒開始,你就算定了不會用,那口棺木不過是做做樣子,所以我才要它,否則王非俠還怕買不起棺材!」韓莫愁又乾笑一聲,正要開口,謝耐冬搶著道:「你也不必費事,派人把棺木送到門口,再麻煩你派輛車子,送我到江邊,我自己會僱船。」說完抱起王非俠的屍體,走在最前面,其他人也只好跟著出去。走到門口時,韓莫愁倒是趕緊叫人把一口沉沙木的八寸巨棺抬了出來,謝耐冬在大門口把王非俠放了進去,自己蓋上棺蓋,謝寒月剛要下跪,謝耐冬一把拖住她道:「不敢當,你已是謝家的女主人了,無論怎麼說,他總還是奴才,受不起你們的禮,你趕快走吧!」口中說著話,眼睛直盯著謝寒雲,一股憤然之色,溢於眉目,杜青知機,連忙拉著謝寒雲先走了。沒過多久,謝寒月駕車從後面趕了上來,謝寒雲有點不平,也有點不安,低聲問道:「娘呢?」謝寒月輕歎道:「走了,坐著韓家的車子走了,連我要用車子送她都不肯接受……」杜青歎道:「她的脾氣也太急燥孤僻了!」

  謝寒月道:「都是你!」

  謝寒雲噘著嘴說:「大姊,你別怪杜大哥!我知道娘是在生我的氣,可是這能怪我嗎?她今天淨跟我過不去,好像是我害死老王似的!」謝寒月張口欲言,杜青忙道:「別說了,別怪我多事,我也是為了她好,活著的人比死的人重要。有些人心氣高傲,一點打擊可能會影響一生。王世伯自己很明白,這樣結局最好,否則他在地下也不得安!」謝寒月輕歎道:「也許你是對的,不過也不能怪她生氣傷心,希望過一段時間她能平靜下來……」謝寒雲道:「比劍的事總算過去了,可是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杜大哥,你怎麼又會跟韓莫愁訂下十日之約?他家裡人的好壞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有最後的鬥劍,你敗得真不值得,你把對二姊的那一招使出來就足可以贏他了,要是你使出在花園裡氣走查子強的那一劍,就更不會輸了。」謝寒月忙說:「別胡說,這些話在路上別亂講,回家後再談,杜……公子!」謝寒雲叫道:「還公子小姐的多難聽呀!我看大姊也和我一樣叫杜大哥好了,以後再改別的稱呼……」謝寒月白了她一眼,然後很大方地叫了聲杜大哥,接著道:「我還有幾點請教……」杜青忙道:「謝小姐……」

  謝寒雲笑道:「大姊都改口了,你還叫小姐,不是太見外了嗎?」

  杜青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謝寒月笑道:「杜大哥直接叫我們的名字好了。」杜青搓著手道:「那不是太唐突了嗎?」

  謝寒雲笑道:「唐突什麼?你在韓家已經叫過了,我聽得清清楚楚,當時人很多,我沒好意思開你的玩笑!」杜青的臉更紅了,吶吶地道:「是嗎?那是我太造次了,希望你別生氣!」謝寒月一笑說道:「我怎麼會生氣呢!那樣反而自然一點,免得大家彆扭,至於我的請求……」杜青沉吟片刻才道:「你的問題,我盡量據實答覆,不過有些問題我必須暫時保留。」謝寒月想想道:「哪些問題呢?」

  杜青道:「關於韓莫愁與花三弄的問題……」

  謝寒雲叫道:「那是為了什麼?難道你還怕他嗎?」

  杜青搖頭道:「不是怕他,否則我後來也不會故意去得罪他,這其中關係著另一個人!」謝寒雲問道:「誰?」

  杜青道:「就是那個花三弄。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還是韓莫愁告訴我的。我在無意間邂逅了這位老丈,承他的情指點了我幾手劍法,交換條件就是代他尋訪一個叫鐵面無影的人,想不到那個人竟會是韓莫愁……」謝寒雲問道:「韓莫愁真的殺了他的全家嗎?」

  杜青道:「是的!韓莫愁自己也承認了,可是我只能說到這裡,因為我答應那位老丈不對第三者道及的!」謝寒雲道:「連我們也不能說嗎?」

  杜青道:「是的!雖然我絕對信任你們,可是我必須對人守信,請你們原諒!」謝寒月道:「大哥這才是信諾君子的行徑,我不能使大哥為難!」

  杜青道:「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謝寒月想想道:「沒有了!我的問題差不多全會牽扯到那件事,問了大哥也不肯說!」杜青望了她一眼,說道:「你想到這一點,可見你也多少瞭解一部分了。」謝寒雲道:「我倒有許多問題!」

  謝寒月忙道:「你的問題我全知道,回家再說!」

  謝寒雲道:「我還沒開口問呢,你知道是什麼?」

  杜青笑道:「你大姊智慧如海,她說知道就一定知道,忍耐一下吧,回到家裡,還有許多你驚奇的事呢!」謝寒雲蹩著一肚子的問題,急急地想趕回家,因此一到放馬的樹林裡,就忙著把她和杜青騎的馬牽出來。杜青道:「我們何必騎馬呢?我來駕車,你們姊妹倆坐在車裡面……」謝寒月笑道:「還是騎馬好,把馬留在這裡,韓家的人正好可以藉著送馬的理由找上門來,韓莫愁此刻一定急著想聽聽我們談些什麼呢!」杜青笑道:「還是你細心!」

  謝寒月輕歎道:「細心是沒有用的,閱歷知識才是處世的學問,如果不是大哥湊巧在場,今天吃了虧都不會知道!」杜青眨眨眼睛,謝寒月會意,住口不言。杜青接過了馬,與謝寒雲並轡疾駛,謝寒月駕著車子緊跟在後面,沒有多大工夫就趕回了烏衣巷謝宅。為了隱秘行蹤,他們仍然走後門,將車子直接駛入園中心。謝寒月立刻將守候在園中的使女趕開,吩咐幾個執劍的本家親戚姊妹道:「把園子四周的通路全部封死,每三個人一組,發現任何響動時不要緊張,馬上用最機密的方法通知我們!」那群女郎總數有十幾名,立刻分頭散開。杜青問道:「她們守得住嗎?」謝寒月笑道:「她們的武功不如韓家的子侄們,守衛的本事比他們高明多了,至少用你的那套方法,就別想混得進來!」杜青不信,問道:「如果對方也偷偷地制住他們呢?」

  謝寒月道:「沒有用!她們三個人並排守在一條路上,彼此之間用暗藏的絲線相連。只要她們中有一個人受了暗算,移動了方位,絲線就會斷掉,警鈴立刻大鳴……」杜青道:「這雖然是消極的辦法,卻有效地多了!」

  謝寒雲得意地道:「這都是大姊想出來的!」

  杜青伸伸舌頭道:「幸虧韓家沒有這種人才,否則今天我就進不去了!」謝寒月淡淡一笑道:「韓家自恃劍術超群,門中子弟眾多,個個了不起,所以才有疏忽。我們一家都是女流,沒有驕人的地方,只好想些柔弱的辦法!」謝寒雲道:「外面的佈防大概已經就緒了,我們可以暢快地談一下了吧?」謝寒月笑道:「等你二姊來了再說!」

  謝寒雲一怔,問道:「等她幹嗎?」

  謝寒月道:「因為這事情關係著謝家,她也是謝家的一分子,自然該讓她知道!」謝寒雲道:「誰知道她跑到哪兒去了?」

  謝寒月道:「不遠,就在附近。」

  謝寒雲和杜青都是一怔,連忙四處尋找,謝寒月笑道:「二妹,是否要我請你才肯出來!」車簾一掀,謝寒星從車子裡鑽了出來,滿臉愧色,走到他們面前,首先向杜青彎彎腰道:「杜大哥,以前我太任性,得罪你很多,請你原諒!」杜青對她雖然反感頗深,可是她先開口道歉了,倒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了,只得笑笑道:「那裡,那裡!我也有不是地方……」謝寒雲叫道:「二姊,你怎麼會躲在車子裡的?」

  謝寒月道:「幸虧她躲在車子裡,否則韓家警衛森嚴,她要出來還不大容易呢!」謝寒月怔然道:「二姊,你也到韓家去了?」

  謝寒星低聲道:「我一個人是進不去的,多虧你跟杜大哥開了路,我才藉機會進去了!」杜青輕咳了一聲道:「那船是你弄沉的?」

  謝寒星道:「是的,不過我沒想到船上會有人,因為我在水底下看不見上面的人,更不知他們被你點了穴道,躺在船艙裡……」謝寒雲叫道:「那你為什麼要鑿穿船底呢?」

  謝寒星道:「我是為了方便你們。因為韓家的人在湖上巡邏的很多,一隻船停在水上不動,必然會引人懷疑,豈不是把大家的行藏都暴露了?所以我把船推到蘆葦叢裡,再鑿通船底,讓船身低沉一點,外面就看不見了!」謝寒雲道:「二姊,你真不知道船上有人?」

  謝寒星兩眼一翻道:「你是不是懷疑我故意弄死他們?你一定要這樣想,我也不否認,老實說還真想殺死幾個韓家的人來出氣,如果我知道上面有人,一定刺他們幾劍,連一個活口都不留!」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11-23 21:47: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撲朔迷離十日約


  杜青見她們姊妹倆爭吵起來,連忙排解道:「寒雲,二小姐絕不會是故意的!」

  謝寒星笑了一下道:「杜大哥!你不必替我辯解,我知道你心裡對我還未能釋疑,所以我才說出老實話,我要殺人就痛痛快快地殺,也會幹乾脆脆地承認,我生來就是這種脾氣,因此韓家的兩個死人我絕不賴帳,明天我會去通知他們,洗清你的嫌疑!」

  杜青愕了一愕道:「那就不必了!」

  謝寒星道:「我一定要這麼做,無論如何,我不能要你代我受過,不過我要聲明的是我並不是故意想淹死他們,我恨韓家人,能有機會把他們丟在水裡報復一下以前所受的侮辱,我絕不肯放棄,但是那要靠我自己的本事,至少不會在你點住他們的穴後撿現成的便宜!」

  她說話又急又快,根本不給人插嘴的餘地,所以杜青想開口都沒有機會,等她說完了杜青反倒沒話說了,他看出這個女孩子豪爽潑辣,言出如刀,又爽又利生性高傲,說下去,反會引起她的誤會。

  謝寒月也覺得話不宜再說下去,皺皺眉道:「二妹!韓家的事以後再說吧,你也不必急於通知他們,以後由我來出頭跟他們解決處理!」

  謝寒星道:「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麼要你來出頭!」

  謝寒月沉下臉來道:「二妹!你也知道娘離開家了,今後謝家是我作主,你必須聽我的約束!」

  謝寒星頓了一頓才道:「可是我不去認帳,他們會把責任歸咎在杜大哥身上!」

  杜青笑笑道:「他們跟我的怨是結定了,怎麼樣也不會放過我的,倒不如把這件事也歸在我身上算了!」

  謝寒星笑道:「沒有的事,你們出門之後,我還躲在裡面,聽見韓家叔侄鬧得很厲害,韓莫愁怪他的侄子不乘機殺了你,韓方出示了身上的三個劍孔……」

  謝寒雲愕然問道:「韓方身上那來的劍孔呢?」

  謝寒星笑道:「杜大哥的劍比他快,他的殺手還沒有施出來,杜大哥的刻已經在他胸前刺穿了三個小孔,卻沒有傷到他,韓方因為杜大哥先對他手下留情,所以才不肯殺死杜大哥!」

  謝寒雲叫起來道:「杜大哥,你也是的,明明你贏了,為什麼不說出來呢,害我難過了半天,我本來就不相信你會輸給那個姓韓的!」

  杜青笑笑又問謝寒星道:「韓莫愁作何表示呢?」

  謝寒星道:「你刺中韓方三劍。韓莫愁是知道的,他責怪韓方不殺死你也是為了這個原因,他說你的劍法太詭密了,如果不除去你,韓家仍然無法出人頭地!」

  謝寒雲一哼道:「這個老傢伙真不是東西,表面上滿口仁義,想不到骨子裡如此之壞!」

  杜青輕歎道:「你們還不知道他陰險的地方呢!」

  謝寒星接著道:「韓家的人就是他壞,其他人都還不錯,韓方出示劍孔後,韓無畏也站在他這一邊,認為杜大哥留情在前,如果在那個時候殺死杜大哥實在近乎卑鄙,兄弟叔侄鬧得很不愉快,最後才商議說如果找不到沉船的人,他們才要杜大哥負責,所以對沉船的事,我一定要作個交代!」

  杜青搖搖頭後:「你交代了也沒用,韓莫愁把我當作眼中釘,一定要拔掉我才能安心!」

  謝寒月道:「杜大哥!今天我也看出來了,韓莫愁對你似乎銜怨很深,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以前有過什麼仇恨嗎?」

  杜青道:「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以前會有什麼仇恨呢?不過今天所結的怨也就夠深的了!」

  謝寒雲一怔道:「今天你們結了什麼仇?」

  杜青道:「首先是我揭穿他鐵面無影之秘,唯恐我洩露出去,引來那個花三弄上門追仇,他非殺我滅口不可!」

  謝寒雲道:「那個老頭兒全家都被他殺死了,本人也被他殺成重傷,那裡還會有能力找他報仇呢?」

  杜青道:「那位老者並非劍法不如他,只是與人訂下誓約,十年之內不動兵刃,那時正在守約期內,所以只好由著他殘害,如果過了約期,韓莫愁未必是他的敵手!」

  謝寒雲惑然道:「就為了一句誓約所限,他就眼看著全家受人殘殺而不加反抗嗎?」

  杜表莊嚴地道:「世上有很多奇人奇事,他們身負奇技,也有許多奇行,這位老者就是其中之一,他把誓約看得比身家性命更重,唯其如此,他的誓約才能為人所尊重,這樣在別人看來似乎有點偏激,可是我本人卻絕對尊敬他,人無信則不立……」

  謝寒雲還想問,卻被謝寒月攔住了道:「杜大哥是個信義君子,他與人家一定也有所約,所以有許多話不便說,你再問下去又要碰釘子了!」

  杜青臉上一紅道:「是的!很對不起,現在我說得已經太多了,的確不能再往下說了!」

  謝寒月忙問道:「杜大哥與韓莫愁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嗎?」

  杜青道:「有的!照理說我不該告訴你們,可是我不說,韓莫愁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謝寒月笑笑道:「那是以後的事了!」

  杜青微怔:「是的!你已經知道了嗎?」

  謝寒月道:「我約略猜到了一點,劍笈絕不會是空白的,韓家的那一本早就打開過了!」

  杜青點頭道:「不錯!他那一本內容更換過了,裡面的紙質尚新,根本不是保存十年的舊物!」

  謝寒月道:「這個我知道,所以你打開來之後,我盡量裝糊徐,想把事情帶過去,免得他惱羞成怒,因為鬧決裂了,我們非其敵手,反而惹來殺身之禍!」

  杜青笑道:「我明白你的用心,所以也盡量不說出來,我相信你還沉得住,但是令堂與寒雲就很難說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謝寒月道:「三妹是個小孩,倒是怪不得她,娘本來也是很沉穩的人,今天為了王非俠之死,她的心情比較激動一點,可能會忍不住,無論如何,今天不是同韓家決裂的時機,所以我很感謝杜大哥的合作!」

  杜青笑了一笑道:「你都明白了,還有什麼要問的?」

  謝寒月道:「有的!我們的這一本從來沒有打開過,怎麼是空白的呢?」

  杜青道:「你們的先人也沒有打開來看過嗎?」

  謝寒月想想道:「沒有!據我所知,謝家歷代祖先都是很誠實的人,而且這部劍笈時時都深鎖在一個密封的銅盒裡,供在祖祠的神龕前,每逢到了比劍的日子才請出來,謝家對祖先很尊敬,那都是發自內心的,因此,沒有人敢做出欺瞞祖宗的事!」

  杜青點點頭道:「這就與我的判斷符合了,這本劍笈上的圖文是用一種特殊的藥物所書,乾燥後必須密封,一見天光後立即隱逝無蹤!」

  謝寒月沉思片刻後才道:「那麼韓莫愁在看劍笈時上面是有字的,等我們看時,字跡已隱去了!」

  杜青:「是的!這種方法在江湖上秘密通信時常用,都是為了不留痕跡!」

  謝寒月問道:「既是字跡稍現即逝,韓莫愁為什麼要把內層的紙張換過呢?」

  杜青笑道:「他已經偷看過了,字跡雖隱,上面的藥物仍留有痕跡,為了推卸他私窺的責任,自然不敢把原物拿出來了!」

  謝寒星忍不住問道:「萬一他們連輸了四場,兩部劍笈都為我們所得,他又如何說詞呢?」

  杜表道:「他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如果他們輸了,他一定被殺死了,死無對證,自然無法找他責詢,而韓家的後人根本不知劍笈的內容,他們也無法追究!」

  謝寒星沉思片刻後問道:「杜大哥!你既然知道內情,為什麼還要讓他看那本劍笈呢?」

  杜青道:「這一點我有個解釋,當我先拿韓家的劍笈時,由於他把紙張換過了,我想不到會有這種情形,直到我接過你們的劍笈後,發現紙質不同,才想到有此可能,可是寒雲又把它撕碎了!連查都沒有了根據!」

  謝寒雲道:「如果我先知道其中有毛病,當然不會去撕它,誰叫你們什麼都瞞著我呢!」

  杜青笑笑道:「其實撕了也好,就算我們能從劍笈遺留的藥物上找出證據,他也可以翻臉不認帳,因為證據出在你們的劍笈上,跟他毫無關係!」

  謝寒星道:「可是他已經知道上下兩冊劍笈之秘,以後更難對付他了!」

  杜青道:「這就是我跟他訂十日之約的原因!」

  謝寒月微怔道:「杜大哥就是為了這個才訂十日之約?」

  杜青點頭道:「是的!我知道他看了劍笈,不知道劍笈中究竟記載些什麼,如果是長篇大論,他匆匆一瞥,記不太多,看了也沒有多大用,若是幾式劍法,那一定是十分深奧的劍式,必須要相當時間去揣摩,所以我給他十天的時間!」

  謝寒月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杜青笑道:「從明天開始我就準備遠行,看看他是否跟蹤,如果劍笈的內容不重要,他一定不肯放過我,我立刻回頭,十天後再跟他一會,如果他放過我不理,證明的確埋首於劍笈上的記載加緊苦練,十天之約,我只好展期了,到時候請寒雲代我赴約……」

  謝寒月怔然道:「為什麼要三妹去呢?」

  杜青笑笑道:「她去最適合,因為她是個小孩子,韓莫愁不敢對她怎樣的!」

  謝寒月道:「我們去又能怎樣呢?」

  杜青道:「我會有一封信交給寒雲帶去,這封信的內容會叫韓莫愁坐立不安,如果是你或二小姐去,他一定會對你們有所不利,所以這封信一定要寒雲送去!」

  謝寒雲噘著嘴道:「我才不去呢!你跟人家訂了約,又不敢去赴約,那多丟人呀!」

  杜青笑笑道:「小妹妹放心好了,杜大哥絕不做丟人的事,韓莫愁看了那封信。一定會對我爽約的事作個最好的解釋,然後你就安心回家,不出一個月,我一定會重返金陵,那時必然有一場大熱鬧你瞧的!」

  謝寒月連忙道:「三妹!你相信杜大哥好了,他的安排不會錯了!」

  謝寒雲偏頭想想道:「如果韓莫愁跟在你後面,十天後你回到金陵,如何對兩家人交代呢?」

  杜青笑道:「如果韓莫愁不放鬆我,等不到十天就會把事情解決了,我要提出的那個人正是韓莫愁自己,他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絕不肯讓我當著他的家人提出的!」

  謝寒雲愕然道:「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杜青道:「這可不能說!揭人隱私已經不對了,知道別的人隱私更是件危險的事,我是不得已,你卻不必招惹麻煩上身!」

  幾個人剛說到這裡驀而園中傳來一陣錚琮而悅耳的鈴聲,而亭簷的鐵馬也無風自動,發出碎玉之聲。

  謝寒雲臉色一沉道:「韓家的人膽子真大,居然這麼快就上門來生事了!」

  說著一按腰間,佩劍出鞘就飛奔而去,謝寒月攔阻不住,只得朝杜青道:「杜大哥,麻煩你去看看吧,三妹年紀輕講話沒有分寸,容易得罪人,武功劍術的底子又太嫩,恐怕不是人家的對手!」

  謝寒星道:「我去好了,人家是衝著謝家而來了,怎麼要杜大哥去出頭呢」

  謝寒月一歎道:「二妹!你我此刻都不宜出面,因為我們的實力太單弱,無法與韓家對抗,現在還沒有到跟他們公開決裂的時候,否則我就去出面了!」

  謝寒星不服氣道:「韓莫愁對我們耍這種狡猾,被杜大哥揭穿底細,一定不肯放過我們!」

  謝寒月道:「我明白,可是能忍一時就忍一時,他為了要維持顏面,總不敢無故挑釁生事,只要不給他借口,他也不好意思過份為難。」

  謝寒星道:「忍總不是事,到了忍不下去的時候呢?」

  謝寒月道:「忍是暫時的,韓家廣植子弟兵,把每個人都訓練成高手,娘在六年前已經注意到這件事,所以才把親戚們的姊妹都接到家中來,就是為了訓練成一支女兒軍,與他們抗衡,近幾年來兩家都感到和平的均勢很難持久,遲早會全面成仇,也都作了準備。」

  謝寒星笑道:「你打算把我們家的那些堂表姊妹訓練成軍與韓家一抗,那似乎太晚了!」

  謝寒月也笑道:「我們開始雖晚,卻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晚,據我的估計,最多還有一兩個月,我們有一半的姊妹就可以單獨應戰了!」

  謝寒星道:「你在做夢,每天我帶著她們練劍,看她們的身手差得遠著呢,你怎敢盼望她們在一兩個月內有所大成?」

  謝寒月笑道:「這是一般的看法,在你睡覺的時候,她們埋首苦練的情形,你瞧著也會感動,兩個月後,金陵謝家的十二金釵,保證可以令天下人一新耳目!」

  杜青微怔道:「寒月,我看不出你內裡如此深沉!」

  謝寒月一正神色道:「杜大哥,你或許以為我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在暗地裡培植勢力!」

  杜青頓了一頓道:「我可以不這麼想,但是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

  謝寒月道:「那是娘的要求,她是個不甘心雌伏的女人,雄心很大,如果不是家規的限制,她早就對外發展了;如果不是王非俠在旁邊勸止她,謝家也早巳名聞江湖了,我受了她的央求,不得不為她盡一點心!」

  謝寒星呆了一呆道:「我一直不曉得娘是這樣的人!」

  謝寒月笑笑道:「你跟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從你自己的內心,便可以瞭解到娘是怎麼樣的人!」

  謝寒星道:「娘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謝寒月道:「娘召集這些姊妹原是要交給你訓練的,可是王非俠一力反對,才由我來負責了!」

  謝寒星咬咬嘴唇道:「我知道這個鬼老王,他是怕我領著那批人去闖禍!」

  謝寒月輕歎道:「你誤解他了,想想他與娘的關係,除了三妹之外,愛屋及烏,你是他最關心的,他會不希望你有所成就嗎?」

  謝寒星叫道:「那他為什麼要反對我!」

  謝寒月道:「那要問你自己了,這兩三年來,你正是練劍最重要的關頭,可是你用功反而鬆懈了,娘跟我一談起你就搖頭,說你太使她失望了,這些人的天資都很高,如果主其事的人不用心,把他們也耽誤了,這才是老王反對你的真正原因,否則何至於落到我頭上!」

  謝寒星臉上微紅,低下頭道:「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兩年的重要,可是我沒辦法,我用過功,卻毫無進展,有時我練劍到一半就停止了,那是生我自己的氣,我的天份到此為止了,這能怨我不長進嗎?」

  謝寒月正色道:「二妹!問題不在天份,練劍是一件苦事,毅力與決心才是最重要的!」

  杜青也道:「二小姐!你正遭遇到一個考驗的關頭,那是每個人都會遭遇到的,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也就是這個意思。熬過這一關,自然會有一日千里的順境,如果你因為沒有進步而灰心放棄,那才是到此為止了。劍道沒有捷徑,沒有止境,更無關天份……」

  謝寒星笑道:「你們別用這套老生常談來騙我,誰都知道這一套,事實上卻並不如此!」

  杜青莊容道:「唯其老生常談,才是不破的真理,這是每個人體驗而得的經驗之談,武林中許多成名的劍手多半是天資很愚純的人,他們的成就是靠著朝夕不懈的努力,有時一連七八年都沒有進步,他們仍然咬著牙苦練不級,終於突破難關,又步入一個新的境界!」

  謝寒星笑笑道:「別提他人,以你杜大哥來說好了,你有過這種情形嗎?」

  杜青:「有的!七年前我就開始碰上這種情形了,家父把我關在屋子裡整整一年,除了劍之外,不許我接觸任何別的事物,直到我把家傳的劍法練到每式信手發出而發,千招不變一絲位置時,他老人家才認為滿意,然後督促我讀了兩年書,再令我出外遊歷!」

  謝寒月一歎道:「令尊大人才是真正懂得劍的名家,他知道用什麼方法去克服學習的難關,大哥得此名師,無怪乎有這種成就!」

  謝寒星卻不解道:「那一年的閉門苦修突破了難關該繼續求精才對,為什麼要你浪費時間去讀書呢?」

  謝寒月歎道:「這是名家訓練高手的方法,一年練劍是熟悉手法,兩年讀書是養心,熟手虛心,再放眼四海,才能洞察細微,移石攻錯,吸取別人的長處而充實自己!」

  杜青忍不住道:「你說得對極,我對家父的用心起初也不明白,在讀書的兩年中我受足了罪,每天只有一個時辰摸劍,卻要在書本中消磨掉六個時辰,前一年我氣得幾乎想從家裡溜出去!可是家父督促極嚴,我讀書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坐在旁邊,限我一天背六篇古文,一句不熟就是一鞭子!」

  謝寒星笑道:「這麼大了你還挨打!」

  杜青點頭道:「是的!那時我也二十出頭了,可是家父下手毫不留情,責笞時還讓家中傭僕旁觀,第一天我挨了三十幾鞭,遍體鱗傷,第二天不准休息,功課照舊,一年下來,我瘦得不像人形,第二年才漸漸恢復。」

  謝寒星問道:「第二年你不挨打了?」

  杜青一笑道:「書讀得是不少,可是長進的不是學問,我出門遊歷時,與一些名家討教切磋,出手時沒有了火氣,仔細觀察對方的路數,很容易找到對方的缺點,也容易領略對方的長處,取人之長以補己之短,用我之長以攻人之短,劍法因而進步得很快,這完全是兩年讀書時養成平心靜氣的結果……」

  謝寒星十分神往,輕輕一歎道:「如果也有個人這麼督促我就好了!」

  謝寒月笑道:「這個方法對你沒有用的,想想你的脾氣,能受得了人家的管轄嗎?」

  謝寒星道:「大姐,我知道我的性子太燥烈,那是娘從小慣的,可是聽了杜大哥的受教方法後,我反而有點恨她了,玉不琢,不成器,她一面放縱我,一面要求我,自然是沒有成效了,今後我希望你多督促我一點,要打要罵都行,把我琢磨成器!」

  謝寒月笑笑道:「我們畢竟是姊妹,要我用那樣的方法來對你我也做不到,不過你自己肯學好,我可以從旁幫助你!」

  謝寒星叫道:「不行,娘走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你有責任管教我們!」

  謝寒月微微一笑道:「你才是謝家真正的主人,娘把家務交給我不過是一個過渡時期,這個家遲早都要由你來接掌的,所以我才把訓練十二金釵的事說出來,從現在開始,我們共同負責訓練她們,以後這些人都是你的班底。」

  謝寒星一怔道:「怎麼是我的班底呢?」

  謝寒月莊容道:「二妹!娘的心願是光大謝家的武學,顯揚於世,這個責任交給我就錯了,我守成有餘,進取不足,我只能匡扶你成事,你大刀闊斧的作風,奮發進取的雄心才是無價的瑰寶,這個工作很適合你!」

  謝寒星正要開口,鈴聲與鐵馬又響了起來,杜青急道:「謝寒雲恐怕跟人鬧翻了,我得趕緊去看看!」

  謝寒月卻笑笑道:「不要緊,從示警的鈴聲聽來,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惡意,否則鈴聲就會作殺伐之音了,倒是鐵馬響得很凶,恐怕是小妹妹跟人家過不去,你去勸勸小妹,再看看對方是什麼來意吧!」

  杜青微笑道:「你在這裡就知道外面的情形嗎?」

  謝寒月笑道:「那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鈴聲用以示警報告敵情,鐵馬通知我們本身的情況,用樂聲傳達兩方的消息,我才好斟酌制定應付之策!」

  杜青流露欽佩之色,卻沒有多說什麼,匆匆轉身朝外走,他對這佈置多少也有點瞭解,因為聲音都來自正南,事情也一定發生在那一邊,趕到那邊後,卻是謝寒月居處的小樓。

  對方的來人是韓莫愁的女兒,被隔在池塘的那一邊,謝寒雲持劍據守大橋,不讓她們過來,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三個素裝少女,大概是謝家的姊妹們。

  杜青剛一來到,韓莫愁的大女兒萍萍立刻道:「杜公子自己來了,我們問幾句話就走,你可以不必吵了!」

  謝寒雲一回頭看見杜青,立刻噘嘴道:「杜大哥!你來幹什麼?我應付得了!」

  韓萍萍笑笑道:「我們是來請見杜公子探詢事情,並不想打架,你實在不必這麼凶!」

  謝寒雲怒叫道:「你們的父親是個大壞蛋,誰相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韓萍萍忍住氣道:「我們姊妹是私自前來的,家父並不知曉,你怎麼可以隨便罵人呢?!」

  謝寒雲冷笑道:「那更不像話了,你們是女孩子,平白無故,偷偷來找一個陌生的男人幹嗎?」

  韓萍萍忍不住了道:「小妹妹!你說話客氣點!」

  謝寒雲道:「對韓家的人沒有客氣可言!」

  杜青覺得她太過份了,連忙道:「寒雲,你不能這樣子對人說話!」

  謝寒雲道:「杜大哥!她們一來就指名找你,還說要跟你私下談話,這太不要臉了。」

  韓萍萍怒聲道:「我們請教的雖是私事,卻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11-23 21:48: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慨贈神兵為正義


  謝寒雲道:「那為什麼不能先對我說?」

  韓萍萍道:「對你說幹嗎?又不是與你有關的事?」

  謝寒雲叫道:「你們找杜大哥就與我有關,她是我的姐夫!我不能讓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他!」

  韓萍萍冷笑一聲道:「你們貴姊妹盡可放心,我們不會無恥的上門來搶人家的男人!」

  杜青聽謝寒雲叫了姐夫,耳根不覺發熱,再聽韓萍萍的話則更難堪了,她把謝家的三姊妹都說在裡面了,連忙上前一步道:「寒雲你讓開!」

  謝寒雲雖然不願意,可是杜青已經走到她身邊了,那座石橋又小,只能容納一人,一擠就會掉下去,再者杜青佩劍的柄緊貼著她,唯恐對方猝然發難,杜青連拔劍招架都來不及,悻悻地退後一步道:「杜大哥!你小心一點,她們雖然沒帶武器,袖子裡卻藏著一對匕首!」

  韓萍萍哈哈笑道:「你的眼睛倒很尖!」

  謝寒雲道:「你們韓家人個個詭計百出,我自然要提防一著,老早就注意看了!」

  韓家姐妹各自從抽中取出一枝匕首丟在杜青的腳前道:「這兩枝匕首是我們的傳家之寶,我們帶來是送給杜公子的,並不想用作傷人的暗器,現在先拿出來,你總該放心了吧!」

  杜青怔了一怔,低頭看那兩枝匕首都是黃金為柄,明珠作飾,鋒刃寒光閃閃,果然十分名貴,倒是詫然道:「二位無端厚賜,杜某不敢拜領!」

  韓萍萍道:「我叫韓萍萍,這是我妹妹韓真真,我們的名字刻在匕首上,你拿著作為證物,日後家父有所為難時,你就沒有責任了!」

  杜青愕然道:「杜某不懂二位的意思!」

  韓真真笑道:「家姊把話說得太含糊了,無怪公子聽不懂,我們此來要請教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可能影響到公子的安全,我們自然不能給公子增加麻煩,所以用這一對匕首為信物,日後公子遇到麻煩時,可以拿出匕首,將責任歸在我們身上!」

  杜青已經明白了,但仍是問道:「二位有何見教?」

  韓萍萍望望謝寒雲道:「杜公子能否叫她們走開一下!」

  杜青笑道:「不必!杜某的事不怕有人旁聽!」

  韓萍萍皺眉道:「那是為了她們好。」

  杜青道:「那一定是有關花三弄的事!」

  韓萍萍點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才請她們避開!

  杜青一笑道:「令尊威脅杜某不准對人提起,杜某如果怕他,就不會告訴二位,如果不怕他,就不必迴避別人!」

  韓氏姊妹聽杜青這麼一說倒是呆了,片刻後韓萍萍才道:「杜公子,我們送這兩把匕首完全是好意,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謝寒雲又冷笑道:「杜大哥既然敢得罪你父親,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用不著靠你們的匕首護身!」

  韓真真歉然一笑道:「這是我們太冒昧了,現在不提怕不怕的話,這兩枝匕首還算鋒利,寶劍贈俠士,權當一點薄禮,請杜公子笑納!」

  謝寒雲不悅地道:「非親非故,你們為什麼要送他東西!」

  韓真真道:「因為我們有所求於他!」

  杜青怕謝寒雲又說出什麼難聽的話,連忙道:「二位到底要知道些什麼?」

  韓萍萍想想道:「家父殺死花三弄全家的事是真的嗎?」

  杜青道:「是真的!令尊不是也承認了嗎?」

  韓萍萍又問道:「為了什麼呢?」

  杜青一笑道:「令尊不是說過要對你們解釋的嗎?」

  韓萍萍道:「他解釋過了!」

  杜青道:「那二位又來問我幹嗎?」

  韓萍萍道:「家父說花三弄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他家裡也是一批惡人,家父是為了除害!」

  杜青神色微動並沒有作別的表示,只淡淡地道:「我對花三弄一無所知,令尊也許是對的。」

  韓萍萍道:「我們卻不太相信,故而特來證實一下!」

  杜青笑道:「二位對自己的父親都不相信!」

  韓萍萍臉上一紅,低著頭道:「家父平素行為端正,深得舉族之尊敬,我們亦以之為榮!」

  杜青道:「那二位來找杜某豈非多餘!」

  韓萍萍頓了一頓才道:「因為家父出遊,向來都很慎重,從不炫示自己會武功,這次居然會一反常態,出劍傷人,我們才感到意外!」

  杜青道:「路見不平,拔劍而起,亦人之常情!」

  韓萍萍道:「那麼花三弄果真是個該死的惡人了?!」

  杜青道:「我沒有這樣說,因為我根本不認識花三弄,只是碰到了一個重傷的老人,他說他受到一個鐵面無影的人所殺害,說出那人的劍法路數,托我代為尋訪……」

  韓萍萍道:「你怎麼會認出那人就是家父呢?」

  杜青笑道:「我見到令尊與王非俠決鬥時所用的劍法與那個老人告訴我的很相似,才問了一問,誰知令尊竟承認了,我就把那老人的話轉告,如是而已!」

  韓萍萍問道:「那麼公子可否將花三弄的下落相告?」

  杜青:「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韓真真連忙道:「公子別誤會,我們不是怕他來報仇,想趕去傷害他,而是想去調查一下,花三弄究竟是否一個壞人,家父是否應該殺他!」

  杜青對她們略感興趣,問道:「如果花三弄不是如令尊所說的那樣壞,二位又準備怎麼辦呢?!」

  韓萍萍低聲:「那我們會轉告家中的人;叫大家不要再幫家父的忙,由他自己去解決!」

  韓真真接著道:「我們身為人子,當然不能對家父怎麼樣,唯一的辦法只能不幫他去害人而已!」

  杜青點點頭問道:「令尊已經準備對付花三弄了嗎?」

  韓氏姊妹對望了一眼,還是由韓萍萍代答道:「你們走了之後,家父十分緊張,召集了大家,說他為了一時義憤;殺了一個叫花三弄的惡人,也剪除了助惡的家人,不想花三弄還沒有死,這個老傢伙十分厲害,要我們全家能武的人立刻收拾行裝,明天出發圍剿此人以除後患!」

  杜青神色一動問道:「是真的嗎?」

  韓萍萍道:「自然是真的,否則我們何必這麼匆匆地趕來向公子探問?」

  杜青問道:「令尊說過要上那兒去嗎?」

  韓萍萍道:「他沒有說,但是他相信花三弄就在附近,明天一定可以找得到他!」

  杜青道:「你們見到花三弄之後,問他自己不就行了嗎?向我打聽有什麼用呢?」

  韓萍萍道:「做事的人自己不會肯承認的,因此我們才想從公子這兒得到一個確訊!」

  杜青搖頭道:「我一點都不知道。」

  韓萍萍道:「至少你知道花三弄的下落,否則你怎麼能把家父的下落告訴他呢?」

  杜青道:「我也不知道花三弄的下落,他只告訴我一個聯繫的方法,間接將探知的事告訴他!」

  韓萍萍道:「怎麼連絡呢?」

  杜青搖頭道:「這可不能說!」

  韓真真急了道:「公子!你必須相信我們,我們絕不是想從這兒探知花三弄的下落後去加害他!」

  謝寒雲冷笑道:「那可不一定,你們韓家鬼計多端,騙了我們這麼多年……」

  杜青連忙橫她一眼道:「寒雲別胡說!你家的劍笈也是一本空白,這只能怪你們兩家的老祖宗騙了……」

  說完忙又對韓氏姊妹道:「關於花三弄的事我的確不清楚,至於連絡的方法,我也不能說出來!」

  韓萍萍道:「公子可是不相信我們?」

  杜青道:「我對二位十分信任,對二位這種是非分明的精神更是十分欽佩,只是我與那位老丈有約,無論如何也不把這個連絡的方法告訴給第三者知道!別說是二位,剛才謝小妹妹也問過了,我也是沒有說。」

  韓萍萍道:「我們是為了他好!」

  杜青一笑道:「那是另一個問題,反正殺人都不是好事,二位回去轉告令尊一聲,叫他最好打消此行。」

  韓萍萍道:「難道要我們坐著等人前來報仇!」

  杜青莊容道:「令尊殺死他全家,叫他不報仇是不可能的,不過我與那位老丈談過,他表示報復的對象只限令尊一人,絕不波及旁人!」

  韓真真道:「他肯這麼簡單解決嗎?」

  杜青道:「這一點我可以保證,那位老者對全家被殺之事感到很傷心,可是他也表示過身受之慘,絕不想再加諸他人,就因為他如此通情達理,我才答應替他探訪仇人的下落,否則江湖上互相仇殺之事太多了,如非關已,誰也不肯多事!」

  韓真真呆了一呆才道:「公子不會騙人嗎?」

  杜青道:「杜某出道時日雖淺,家父在江湖卻享有薄名,杜家的人絕不會說一句虛言!」

  韓真真道:「姊姊!咱們回去吧。」

  韓萍萍道:「事情沒有結果就回去了?」

  韓真真道:「等於有結果了,那個姓花的人既然能如此通達情理,一定不會是太壞的人!」

  韓萍萍道:「那麼是爹的不對了!」

  韓真真一歎道:「我想爹是別有內情,否則他也不會隨便殺死人家一家人的,但無論如何,殺人是不對的,尤其是出動全家的人去對付一個孤苦的老人,更是不應該,我們應該阻止這件事!」

  韓萍萍道:「我們能阻止得了嗎?」

  韓真真道:「爹的主意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的,但我們至少可以叫三叔跟那些兄長們不參加!」

  韓萍萍道:「那恐怕也很難,我們用什麼理由呢?」

  韓真真道:「就把杜公子那番話說出來已經夠了,三叔是最講道理的,他自然會阻止各位兄長參加,花三弄的問題,讓爹一個人去解決吧!」

  韓萍萍想了一下,才對杜青作禮道:「謝謝你,杜公子,雖然你沒有說出花三弄的下落,但至少讓我們知道花三弄的為人,免得我們韓家全族都背上不義之名……」

  說完一拉韓真真,回身就走,杜青跟在後面叫道:「二位把匕首帶走!」

  可是韓家姊妹走得很快,等他在腳下拾起匕首,那兩姊妹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他拿著兩柄匕首倒是呆住了,謝寒雲湊上來道:「這兩個傢伙真是莫名其妙!」

  杜青輕歎道:「韓莫愁的女兒會這樣明白事理,倒是令人難以想像!」

  花間有人接口道:「韓莫愁本人雖然狡猾無比,可是韓家的教育一向很嚴的,這倒無可厚非!」

  那聲音是謝寒月的,說完了話,人也從花眾中走了出來,笑了一笑道:「杜大哥,我不是來偷聽你們談話的!」

  杜青擺擺手道:「這算什麼偷聽,寒雲還有你家裡的人都在場;只是我想不到你會來而已!」

  謝寒月道:「我是怕三妹不聽你的勸導,任性胡鬧,所以才趕來看看,而來之後,我覺得不便出面,便只好躲著了!」

  說著又他手中的匕首看了一眼道:「這兩柄匕首倒是相當珍貴!」

  杜青連忙遞給道:「寒月,麻煩你派個人給她們送去,這東西留在我身邊可不大好!」

  謝寒月笑道:「我可不便代勞,人家是送給你的,我們替你還去算是什麼?」

  杜青急了道:「寒月!你怎麼這樣說!」

  謝寒月笑道:「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呀!人家送匕首是怕韓莫愁來找你麻煩,你想到那兒去了!」

  杜青漲紅了臉,不知如何才好,謝寒月的臉紅了一紅道:「這當然不是私相授受,你願意留下也行,不原留下,也得找個機會自己還給他們才是道理!」

  杜青急了道:「我留下幹什麼?」

  謝寒月道:「你當然不屑用之於防身,可是她們背著父親前來也是一番好意,你如果要對得起她們,至少要找個機會自己還給她們,別讓韓莫愁知道了,反叫她們受到責難!」

  謝寒雲一把搶了過去道:「你不要我要,挺好玩兒的,還給她們多可借!」

  謝寒月連忙喝道:「三妹!別淘氣,快還給杜大哥!」

  謝寒雲笑道:「我家又不是沒有好的刀劍,誰稀罕韓家的東西了,我是見這兩把匕首鋒口很利,帶在身上很麻煩,想去配兩把鞘子套上再交給杜大哥!」

  一面說,一面拿著跑了,杜青搖搖頭笑道:「這小丫頭真是夠淘氣的!」

  謝寒月卻一正神色道:「杜大哥!韓家姊妹這次來,雖然沒有探聽到你的消息,卻透露了韓莫愁的行蹤,你打算怎麼辦呢?」

  杜青點頭歎道:「我也正為這件事發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謝寒月道:「你真的不知道花三弄的下落嗎?」

  杜青道:「不知道,不過他給我連絡的地點也在金陵,我想他自己多半也在此地附近!」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2 23:1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