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金陵俠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0-11-23 21:4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具雄心獨樹一幟


  謝寒月問道:「韓莫愁找得到他嗎?」

  杜青道:「這很難說,不過他準備在明天大舉出動,我想他可能也把握住了花三弄的行蹤!」

  謝寒月道:「這是怎麼說呢?」

  杜青道:「這位前輩並不是打不過他,而是受了誓言的約束,十年內不動刀劍,才眼睜睜地看著全家被殺,看樣子韓莫愁也知道了這件事!」

  謝寒月道:「我還是不懂!」

  杜青道:「真要動起手來,韓莫愁自己或許尚堪一戰,他的子侄女兒都沒有用,要他們去幫忙幹嗎呢?」

  謝寒月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如果韓莫愁自己不敵,他的子侄們也幫不了忙,他拖著大家前去送死似乎太沒道理了!』」

  杜青道:「送死是不會的,而且真能幫下忙,因為明天是那位前輩誓期的最後一天,如若韓莫愁一個人,他還可以逃開躲避,如果很多人包圍起來,他只好束手就死!」

  謝寒月點頭道:「這一說我就明白了,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

  杜青道:「我正在為難,照理說我應該趕快前去,通知那位前輩,如果他也在附近,我應該保護他不受害,讓他挨過明天後,就可以由他自己來應付了」

  謝寒月笑道:「是應該這樣,不過杜大哥也要考慮到一點,也許韓莫愁並不知道如何找到那位老先生,大哥這一去,倒是替他領了路!」

  杜青歎道:「我耽心的就是這件事,花老先生給我的連絡地點是一個不相干的閒人,因而給人家找上了麻煩,豈不是我害了人家!」

  謝寒月沉吟片刻道:「杜大哥,我不想試探你的秘密,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點消息,使我能幫你一下忙!」

  杜青忙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謝寒月道:「你要連絡的人在金陵的那個方向?」

  杜青道:「西邊,城外。」

  謝累月笑道:「這就夠了,明天我帶領全家的人出動往西城去,大哥雜在人群中一起去,有那麼多人給你做掩護,韓家人要想釘住你就不容易了!」

  杜青道:「舉家遠出,不是更招搖了嗎?」

  謝寒月笑道:「城西門外有坐清涼寺,座落在清涼山上,香火頗盛,是個很有名的古剎,很多人上那兒去燒香,明天我們假裝去清涼寺做佛事,替王非俠超度一下,這是很順理成章的事,而且王非俠是為謝家而死的,我們也應該對他表示一下!」

  杜青道:「金陵名剎大廟很多,巴巴上那兒去做佛事,不是欲蓋彌彰嗎?」

  謝寒月道:「說也湊巧,清涼寺有個大和尚智海,跟王非俠是方外至交,托他做佛事最恰當不過!」

  杜青道:「那就好極了,明天要麻煩你們了!」

  謝寒月道:「大哥別這麼說,大哥為了我們的事惹了不少麻煩,更幫了我們很多的忙,能為大哥盡點力也是應該的,何況我今後仰仗大哥之處還多……」

  杜青聽她突然變成這麼客氣,似乎很見外,不禁呆了一呆,但是謝寒月接下去又道:「現在說那些客套話沒多大意思,最主要還是大哥的安全。」

  這幾句話又含著很濃的情意,杜青剛才的不快又一掃而空,正在這時候,有人前來請他們去用飯!

  謝寒月笑笑道:「今天整整忙了一天,沒好好地吃過東西、我叫人準備了一點酒菜,款待杜大哥!」

  杜青也笑道:「你自己也夠累的了,何必費事呢?」

  謝寒月黯然一歎道:「沒費事,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每三年的今天,家中都準備了一桌盛筵,如果得勝回來,用以慶功,如果失敗了,那就是喪祭,只是今天這一餐,說不上是為什麼了!」

  杜青也感到很傷感,輕歎道:「就算是慶祝吧,慶祝你們謝家不必再死人了!」

  謝寒月強作歡笑道:「只能這麼說了,本來應該是為王非俠舉哀的;可是娘把他的靈柩都運走了,未必會喜歡我們這樣做。」

  杜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著她回到前面的大廳,果然已排好了滿滿的四桌盛筵,正中一席只設了四個座位,其餘三桌都是十二人。

  謝寒星與謝寒雲都在席旁等著了,余外珠錯翠橫,都是十八九到二十三四的女孩子。

  謝寒雲拖開首席的椅子,要請杜青坐下,杜青連忙謙辭道:「這是你們的家筵,你大姊是一家之主,這位子該她坐才對!」

  謝寒星笑笑道:「杜大哥,別客氣了,滿屋子只有你一個男人,你不上坐,成什麼體統!」

  謝寒月皺眉道:「杜大哥上坐是對的,二妹的理由卻太牽強了一點!」

  謝寒星笑道:「這不算牽強,杜哥遲早都是一家之主,自從爹娘死後,幾次家筵都沒有個男人,死氣沉沉,今天我非要好好敬杜大哥幾杯不可!」

  說著自顧在橫頭坐下,謝寒月只看了她一眼,無言在對席入座,杜青覺得謝寒星的話太露骨,唯恐再推辭下去,她會講出更過份的話;不如乾脆坐下省事,等他就坐後,謝寒雲在另一橫頭坐下,羅列在四周的女郎也魚貫入坐。謝寒月擎壺將杜青的林子斟滿後,又替兩個妹妹斟酒,最後才在自己杯中淺淺地斟了一杯,放下酒壺,舉起杯子道:「第一杯我們公敬杜大哥!」

  杜青連忙起立道:「不敢當!不敢當!」

  謝寒雲道:「這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你,我們一直還蒙在鼓裡,誰會想到韓家……」

  謝寒月見她說話太不知檢點,唯恐她把不該說的話也說了出來,連忙加以制止道:「三妹!你別把我的話搶著說了,而且你也不明白其中的內情!」

  謝寒雲伸伸舌頭,知道自己口沒遮攔,謝寒月沉著臉繼續道:「各位姊妹,大家都知道我們謝家每三年必須派一個男子到韓家去鬥,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這個秘密已經可以公開了!」

  那三桌上的人個個瞪大了眼睛,十分注意,謝寒月以最簡練的言詞將謝韓兩家訂約爭劍笈的內情,以及今天王非俠身死,杜青及時而至的種種情形說了一遍,卻隱去韓莫愁私窺劍笈的事,只說兩本劍笈都是空白的!」

  未了她才作結論道:「幸而有杜大哥的幫忙,我們三年一度的比劍可以終止了,今後各位姊妹也不必在此受苦了,願意回家的,明天就可以回家,為了這一點,我們都應該向杜大哥表示敬意!」

  她首先乾了杯,寒星寒雲姊妹也跟著乾杯,另三桌上的女孩子接著干了,杜青只得陪了一杯。

  謝寒月示意寒雲斟酒,然後道:「第二杯我們敬死去的王非俠,為了他冤枉犧牲,也為了他多年來在謝家的辛勞,雖然他以管家的身份客居謝家,可是各位姊妹多半受過他的教誨,痛失師友……」

  有些女孩子感情比較脆弱,已經吞聲飲泣了,在沉悶的悲傷下,大家乾了一杯。然後各自坐下!

  右後席上站起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道:「第三杯我們敬大姊,夫人離開了,大姊就是一家之主,我們衷心希望她領導大家,振興家聲!」

  謝寒月接受了大家的那杯酒,跟著笑道:「你們可以回家了,還要我領導什麼?」

  那女郎道:「不!大姊,我們都決定不回去了,這兒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發誓一輩子跟著你!」

  謝寒月怔了一怔,那女朗繼續道:「我們從小就來到這兒,最少的也有十年沒回過家了,十年跟家裡不通音訊,回去也找不到親人了!」

  謝寒月連忙道:「不!你錯了,這些年不讓你們跟家人見面是怕你們分心,其實娘跟你們的家裡還是有連絡的,我那兒有一本底冊……」

  那女郎微憤道:「大姊!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大部份都是夫人買來的,跟家裡早斷了關係!」

  謝寒月頓了一頓道:「現在情形不同了!」

  那女郎道:「家裡為了幾兩銀子,把我們送到這裡,親情罔顧,我們也不想回家……」

  謝寒月還想講話,謝寒星卻開口道:「大姊!她們學了這麼多年的劍法武功,現在要送她們回去嫁人生子,別說她們不願意,恐怕也沒有人敢娶她們吧!」

  謝寒月道:「她們練武的事並沒有人知道。」

  謝寒星一笑道:「騙人容易騙自己難,你要她們摒棄武功不同是不可能的,人是咱們家找來的,功夫是咱們家教的,無論如何,咱們應該有個妥善的方法安置她們!」

  謝寒月臉色一沉道:「二妹!這一定是你的主意!」

  謝寒星笑道:「不關我的事,是她們自己的意思!」

  謝寒月道:「至少你跟她們說過什麼了!」

  謝寒星道:「我只向問她們今後的打算,她們一致表示學了這麼多年的武功,總不能白白浪費了,多多少少,總該有一番作為!」

  謝寒月沉聲道:「一大批女孩子,能有什麼作為,難道你還想帶她們闖江湖去?」

  謝寒星笑笑道:「謝家的家業還不至於淪落到往江湖中求生活去,可是我想既然有這麼多的人手,怎麼樣也可以找點事幹干!」

  謝寒月一歎道:「你太胡鬧了!」

  謝寒星道:「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你暗中訓練了十二金釵幹什麼?」

  謝寒月道:「那是娘的意思!」

  謝寒月道:「我是為你打算,這個家遲早要交給你的,有十二個人幫你的忙,至少能守住家業!」

  謝寒星冷笑道:「剛才我找到你所說的十二金釵問過了,她們對我的信心不夠,除非是你主持,否則他們準備另起爐灶,在金陵開鏢局保鏢!」

  謝寒月連忙問道:「素雲!這是真的嗎?」

  那領頭講話的女郎笑笑道:「是真的!如果大姊不要我們,我們只好走這條路,王老爺子生前說過我們的功夫比一般江湖人還高,保保鏢該不成問題!」

  謝寒月頹然坐下,低頭尋思,杜青道:「寒月!這件事你必須從長考慮,放她們回家的確不是辦法!」

  謝寒月一歎道:「我何嘗不知道。可是我能怎麼樣呢?我真不知道娘和王非俠當初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叫做素雲的女郎道:「夫人曾經跟我們談過,她要造就一批女劍客,在武林中獨樹一幟!」

  謝寒星笑道:「娘雖然是個女子,卻頗具雄心,當她是謝家女兒時,她已有計劃大事發展了,否則她不會私自出外遊歷,更不會認識了極負盛名的王非俠,她將這計劃對王非俠透露過,可惜王非俠沒有贊成,這就是她沒有嫁王非俠的理由……」

  謝寒月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謝寒星笑道:「她自己告訴我的,她捨棄王非俠而另嫁了爹,因為爹的興趣與她差不多,他們共同定下這個計劃;同時開始著手進行,不過他們有一個顧忌,那就是莫愁湖畔的韓家,他們也是武術世家,基於祖上的約定,韓家不會允許我們公開對外發展,所以他們只好等待,等待到將韓家全部擊敗,贏得兩冊劍笈後再開始,可惜爹只活了九年,在最後的一次比劍中被韓莫愁殺死了……」

  謝寒月沉聲道:「二妹!你說的是真話嗎?」

  謝寒星道:「自然是真話,正因為韓莫愁太厲害,娘才感到灰心,將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了!」

  謝寒月哈哈大笑道:「恐怕是寄托在你身上吧!」

  謝寒星一笑:「沒有的事,她把家交給你的!」

  謝寒月大聲道:「我只接管這個家,可不管什麼雄心發展!」

  謝寒星笑道:「大姐!你平靜一點,娘在出發以前把什麼告訴我了,她知道王非俠一定會敗,以後的人也很難取勝,劍笈是絕對無望了,剩下只有最後一個希望,她知道你生性淡泊,一定不會贊成的,可是事情非你承擔不可,所以才把家交給你,如果純粹為了謝家的事,她並不想麻煩你!誰都知道你不必負這個責任……」

  謝寒月低頭不語,杜青忍不住問道:「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寒月可以不負責任呢?」

  謝寒星笑道:「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了,大姊不是娘親生的女兒,娘與爹結婚時,爹把大姊帶來的,那時大姊已經有兩歲了,剛死了母親……」

  杜青愕了一愕道:「那麼令尊是……」

  謝寒月黯然道:「爹的身份沒有人知道,他人贅謝家後,放棄了自己的姓氏,埋葬了自己的過去,連帶我也只跟著姓謝了!」

  謝寒星連忙道:「大姊!你別這麼說,雖然你不是謝家的人,娘對你可沒有見外,從小到大,都是她親自照料,有時比我們這些親生女兒還多疼一點,謝家上上下下,那一個不把你當大小姐似的尊敬!」

  謝寒月一歎道:「就為了娘的撫育之恩太深,我才甘心頂上這個姓氏,接下這個責任!」

  謝寒星道:「那你就該全心全力地實現娘的心願!」

  謝寒月道:「我不能,我不是這份材料!」

  謝寒星道:「娘考慮到這個問題,可是她說有杜大哥支持你,你可以幹得有聲有色,她離開謝家,把家完全交給你,不就是為了讓杜大哥方便入主嗎?」

  杜青臉色一莊道:「這話怎麼說?」

  謝寒星笑道:「杜大哥,你別誤會,我不善說詞,沒有把家母的意思表示明白,家母如果留在此地繼續當家,你恐怕不會太有興趣為謝家出力吧!所以家母決心離開,把家交給了大姊,你好意思不幫忙嗎?」

  謝寒月愕然道:「娘早準備離開了?」

  謝寒星笑笑道:「是的!她早就準備了,除非王非俠今天能殺死韓莫愁而獲勝,她才肯留下來自己負責,只是她沒想到劍笈的事會如此結束,不過這樣更好,她覺的沒有其他的事牽羈著你了,她更放心!」

  謝寒月道:「娘心目中真正的對象是你,你的脾氣,性格,跟她完全一樣!」

  謝寒星道:「大姊!娘對我的能力很明白,暴烈有餘,謹慎不足,這種大事她不敢交託給我,正如她自己不敢輕易發動一樣,多少年來,王非俠也是用這個理由勸阻了她,創業不是開玩笑的事,她與我都不是領袖的人才,王非俠知道她的決心不可動搖,對你才特別器重,他們兩人盡力促成你,教育你,原是打算在你身上成就這番事業的!」

  謝寒雲忍不住道:「沒有的事,如果娘真的寄望於大姊,為什麼強迫她嫁給查子強!」

  謝寒星冷笑道:「你懂什麼?」

  謝寒雲大叫道:「我就是不懂,才問問明白!」

  那個叫素雲的女郎微笑道:「這一點夫人對我們解釋過了,她是希望杜公子能匡扶大姊成業的,所以才必須保全杜公子,先找個查子強來頂缸,千手神劍如果當真做了新郎,絕對活不過今天!而來日方長,杜公子與大姊不是可以從容準備了嗎?」

  謝寒月與杜青都默然不語,謝寒星道:「話都說明白了,大姊如果堅持不管,我只好挑起這個擔子,帶她們出去先從創設鏢局開始,憑我們金陵十二釵的身手,江湖強梁還不足為懼,字號創開了,我們再擴大門戶……」

  謝寒月連忙道:「不行!謝家在金陵是世家,豈能幹這種行業!」

  謝寒星笑:「我只能想這個主意,所以娘才不放心,她認為把家交給我,定然會弄得一團糟,但是娘的決心絕不可動搖,謝家的劍法武功流傳多年,總不能默默無聞以終,大姊還是多費點心吧!」

  謝寒月歎道:「沒想到娘會坑我這一手!」

  謝寒星笑道:「娘是沒辦法,這些人已經造就成才了,留在這終老是不可能的,放出去更糟,幾十條母大蟲出了柵,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王非俠是個絕對慎重的人,他也沒有辦法,娘有一次被他說火了,準備把她們都殺了,說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你如果下得了手,不妨就這麼辦,否則你就挑起這個擔子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0-11-23 21:4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小樓相對盡夜談


  謝寒月是個相當沉著的人,然而處在這種情形下,也有點不知所措,杜青低聲道:「寒月!你必須表示一下!」

  謝寒月沉吟片刻,才猛一抬頭道:「好!我干!」

  謝寒星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謝寒月臉色凝重地道:「我雖然答應你們了,卻還沒有一個統盤的計劃,因此目前我希望大家維持原狀!不准自由行動,多生是非!」

  謝寒星道:「那當然了,你是我們的大姊,又是一家之主,一切都聽你的!」

  謝寒月又想了一下道:「今天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全體上清涼寺為王非俠發喪做佛事!酒不准再喝了,拿飯上來!」

  謝寒星道:「為什麼要上清涼寺呢?」

  謝寒月道:「那兒的住持智海和尚是王非俠生前知交,這場佛事由他來主持比較適當,娘不願意再回到家裡來,也不原意謝家為王非俠舉喪追悼,而且王非俠在謝家的身份只是個管家,在宅中發喪,給左鄰右舍知道了也不大好,用寺廟追悼亡魂是最妥當的地方!」

  謝寒星對這些倒不在乎,笑笑道:「那是明天的事,今天卻是我們謝家的大日子,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才對!」

  謝寒月沉聲道:「王非俠屍骨本寒,無論如何,他總是謝家的功臣,又是為了謝家而死的,你還有心情慶祝嗎?」

  謝寒星這才不做聲了,其餘的女孩子自然更不敢說話,於是一場盛筵,就在默默中結束了!

  用過飯之後,杜青被引到客室中休息,除了一個侍候的小丫環外,其餘的人都被謝寒月分配去準備明天的發喪事宜,也沒有人來陪他談話,杜青經過一天的勞累,實在也想早休息,所以喝了幾口茶後,將那個小丫頭也打發走了,躺在床上,剛等朦朧閉眼,窗上突然響起輕微的叩聲,接著有人低聲問道:「杜大哥!你睡了沒有?」

  杜青聽出是謝寒月的聲音,連忙翻身坐起道:「還沒有!你請進來吧!」

  謝寒月低聲道:「我不便進來,可是有些話非跟杜大哥商量不可,大哥是否可以屈尊到我的小樓一敘?」

  杜青微怔一怔道:「你到我的屋子裡不方便,我上你的屋子會方便嗎?」

  謝寒月急了道:「我不是指形跡上的不便,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嫌疑可避呢?最主要是我們的談話不能給別人聽見,我的小樓上比較穩妥一點!」

  杜青不知道她要商量些什麼,但是謝寒月用這種親近的口氣對他說話還是第一次,心中不禁一蕩,連忙道:「我馬上就來!」

  謝寒月道:「不!現在不行,等三更以後,大家都睡了你再來,我在臥房中等你,來的時候必須秘密,不必敲門,我打開一扇窗戶!現在你先休息一下!」

  說完她就離開了,杜青懷著滿腹的疑圍,卻也含著滿腔的興奮,翻來覆去,反倒無法休息了!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半天後,外面才交二更,想到還有一個更次,他已無法忍耐。

  又過——會兒,卻聽見門外有人問那個小丫頭道:「杜大哥睡了嗎?」

  那小丫頭道:「早就睡了!」

  門輕輕地推開了,探進謝寒星的半個頭,杜青怕她藉故糾纏,只好閉著眼睛裝睡,謝寒星見他真的睡了,乾脆推門進來了,在床前呆立不動。

  杜青又煩又急,卻不敢睜開眼睛,怕她賴著不走了,只得在鼻中發出輕微的鼾聲,謝寒星以為他真的睡熟了,不忍心叫醒他,替他輕輕地蓋上薄被,歎了一口氣,等到外面更鼓三敲,她才躡足離開了!

  杜青卻已蹩出一身熱汗,怕誤了謝寒月的約會,匆匆地起來,披上一件外衣,更不敢由門戶出入,推開窗子,悄悄地翻了出去,直向謝寒月的小樓而去!

  庭院中的防備很嚴,不時有巡邏的人影走動,都是那些謝家的姐妹行擔任,杜青利用他江湖的經驗,藉著樹影的掩護,總算草木不驚地摸到小樓下!

  這是他以前養傷的地方,地形很熟悉,謝寒月果然留了一扇窗子沒有關,他看準了時機,輕輕地跳了上去,屋中一片漆黑,卻不像有人的樣子。

  他怔住了,幾乎想回身跳出去,床上卻發出謝寒月低細的聲音道:「杜大哥!是你來了嗎?」

  杜青怔了一怔才道:「是的!你睡了?」

  謝寒月妮聲道:我們約好的,怎麼會睡呢?」

  杜青道:「那你就起來吧!」

  謝寒月的聲音微顫道:「不!你到床上來!」

  杜青整個地呆住了,沒想到端莊嫻淑的謝寒月會對他說這種話,雖然他對謝寒月一片癡情,愛慕之極,但是臨到這種情形,反又躊躇不前了!

  謝寒月又催促道:「杜大哥!你快過來呀!」

  杜青訥然半天才道:「今天太晚了,有話明天說吧!」

  說著他準備離開了,床上一陣輕響,接著一陣微風掠過他的身邊,關上了窗子,然後火石一閃,謝寒月點著了燈台,把燈台靠窗子放好,以免屋中的人影映透窗紙,被外面看見。

  然後又回過身來淒聲道:「杜大哥!你是否討厭我?」

  她幾乎要哭了,杜青見他全身只披著一層薄紗,裡面一個肚兜,燈火雖微,卻也肌膚可見,晶瑩如玉,情景十分撩人;彷彿是一個思春的少女,可是她的臉上卻排著縱橫淚影,似乎不勝委屈,又低聲問道:「你是否討厭我?」

  杜青怔怔地道:「寒月!我怎麼會討厭你!」

  謝寒月咬住嘴唇道:「那你為什麼要走?」

  杜青訕然半晌,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謝寒月以帶哭的聲音道:「你把我當成一個淫賤的女人!」

  杜青連忙道:「我絕沒有這意思!」

  謝寒月道:「你不必否認,我這付樣子,不怪你心中會那樣想,何況我的確準備把我交給你!」

  杜青訥然道:「寒月!你是怎麼了?」

  謝寒月道:「你別問,只說你要不要我?」

  杜青道:「我怎麼會不要你,你知道我心裡……」

  謝寒月道:「那就好,我們上床去!」

  杜青連忙道:「不,那不行!」

  謝寒月神色一慘,眼淚撲灑灑的直往下落,杜青輕歎一聲。走上去握住她的手溫柔地道:「寒月,你平常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麼原因!」

  謝寒月哽咽著道:「我要成為你的妻子!」

  杜青笑了一聲道:「謝寒月!我早巳把你當作我的妻子了,你應該知道的!」

  謝寒月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顧羞恥,自薦枕席,我不怕你笑我,你也不會笑我的,是嗎?」

  杜青點點頭道:「是的!我不會笑你,我們都是武林兒女,兩心相許,原可不拘形式,但是對你我卻不敢,杜某在江湖上不過略具微名,有一半還是沾了家父的餘蔭,你卻是天下難得其二的紅粉英雌,我一定要堂皇隆重,廣邀天下名士俠客,公開迎娶,那才對得起你!」

  謝寒月十分感動,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閉起眼睛道:「杜大哥,我非常感激你的深情,可是我想在事實上先成為你的妻子,然後才能對你有所要求!」

  杜青微愕道:「人之相知貴在心,你在我心中都瞭解對方,何必一定要借諸事實來證明呢?」

  謝寒月道:「因為我對你的要求,只有妻子才能提出!」

  杜青見她說得很隆重,沉思片刻後,在她的香唇上輕吻了一下道:「寒月!我們以此一吻定情,從今之後,無論在人前人後,只要你願意,你都可以聲明是我的妻子!」

  謝寒月身子微微一顫,然後到床上拿起衣服披上,又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中,拉開椅子道:「謝謝你,杜大哥,現在我們像夫婦一樣,來談談彼此最切身的問題!」

  杜青坐了下來,端著茶,兩眼凝視著她,先呷了一口,然後笑道:「你要問什麼?」

  謝寒月遲疑片刻才道:「我走後有人來找過你嗎?」

  杜青一怔,感到很難以啟齒,謝寒月正色道:「這個問題很重要,你必須從實回答我!」

  杜表道:「你妹妹來過!」

  謝寒月道:「是二妹嗎?」

  杜青只得道:「是的!她進來的時候,我是醒著的,但是我怕她嚕嗦,裝睡著了,她等了一會就走了!」

  謝寒月一笑道:「她沒有做什麼嗎?」

  杜青道:「她幫我蓋好了被子,那沒有什麼呀!」

  謝寒月道:「她今年十八歲了,以她往日的脾氣,只有人家侍候她,她卻會那樣細心來侍候你,這還不嚴重嗎?」

  杜青皺起眉頭道:「寒月!你不要想得那麼多!」

  謝寒月笑道:「我不是吃醋,更不會嫉妒,如果你喜歡,把我們謝家三姊妹都娶了,我也是贊成的……」

  杜青有點生氣了道:「寒月!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

  謝寒月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經過剛才的事情後,我更尊敬你了,所以我說的是真話!」

  杜青差一點要站起來了,卻被謝寒月用手按了下去笑道:「我說我的,不順耳的話你可以提出商量,用不著生氣呀!」

  杜青道:「你的話叫人生氣!」

  謝寒月笑道:「那算我說錯了,現在撇開這些問題不談,另外說些正經的,你必須一點都不隱瞞,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因為我們是夫婦呀!」

  杜青道:「我能說的一定說!」

  謝寒月道:「不能說的也要說,夫婦如同一體,不應該有秘密,否則我就不會急著做你的妻子!」

  杜青被她弄糊塗了,只得道:「你要知道什麼?」

  謝寒月還:「你與血魂劍之間的關係!」

  杜青道:「我很本不認識血魂劍其人!」

  謝寒月道:「那也許不錯,血魂劍是個很秘密的名稱,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敢隨便說出來!」

  杜青道:「我的確是不知道!」

  謝寒月道:「你與二妹交手時所用的劍式就是血魂劍式,那絕不是你家傳的,你從那兒學來的?」

  杜青愕然道:「你要知道這個幹嘛?」

  謝寒月道:「關係太大了,今天二妹逼著我對外擴展,以及王非俠之死,二妹偷偷溜進你的屋子事情,都間接與此有關!」

  杜青怔了半天才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我認為這些事毫無關係!」

  謝寒月道:「我知道有關係,而且我可提出證明,你知道藍素雲嗎?就是今天說話最多的那個女孩子……」

  杜青道:「她有什麼關係呢?」

  謝寒月道:「她是謝家的表親,也是我的表妹,從小就到謝家來了,她的劍術根底最好,是金陵十二雲之首,平素跟我最莫逆,今天卻幫著二妹逼我入圈套,我感到很奇怪,吃過飯後,我單獨找她談了一下,才知道其中陰謀!」

  杜青一怔道:「陰謀?」

  謝寒月苦笑一下道:「說陰謀兩個字也許過甚其詞,那只是對我一人而言,不過我們是夫婦了,你也沾上了一份,杜大哥!你如果承認我是你的妻子,總該幫幫我的忙吧!至少也不能幫助別人陷害我!」

  杜青連忙道:「我為了你可以赴湯蹈火,像這次我冒著性命的危險,硬闖韓家堡……」

  謝寒月笑道:「我明白!所以我才要求你,把實話告訴我,你跟血魂劍究竟是怎麼關系,他為什麼要教你劍法?」

  杜青道:「你先把藍素雲的話告訴我,讓我斟酌一下情形!」

  謝寒月道:「你跟二妹交手時只露了一式,娘跟王非俠看出是血魂劍法,卻不敢十分確定,只叫我好好照顧你,後來我問你,你又說不認識,因為你說話很誠實,他們也相信了!」

  杜青道:「我說的本來是實話!」

  謝寒月笑道:「可是你在花園的樹上又露了一手,這一劍更證實你是血魂劍的傳人,才把查子強嚇跑了!」

  杜青愕然道:「那一劍怎知道血魂劍的招式呢?他們都沒有見到我如何出手的!」

  謝寒月笑道:「天下所有的劍式都是在橫裡求變化,只有血魂劍式是反過來用縱向的手法,你留的劍痕與查子強成十字交叉,這還有什麼疑問呢!血魂劍在武林中比毒蛇猛獸還可怕,所以連查子強也不敢再強了!」

  杜青愕了一下才道:「那位老丈慈眉善目,怎麼會在江湖人心中造成如此恐怖的印象,他既然這麼厲害,怎會被韓莫愁逼得這麼慘!」

  謝寒月愕然道:「什麼?韓莫愁所說的那個花三弄,就是血魂劍!」

  杜青道:「我一生中只遇到這麼一個怪人,一件怪事,已經夠頭痛的了,如果再多幾個,我會煩死了!」

  謝寒月道:「難怪韓莫愁要用個素無人知的鐵面無影假名,更難怪他會如此緊張,否則照王非俠的估計,韓家劍法足可獨步江湖,何至如此藏頭縮尾……」

  杜青道:「話都說開了,我乾脆告訴你吧,我在無意中救了一個重傷的老人。他說受了一個叫鐵面無影的人所迫害,殺死了他的全家,把他殺成重傷,他自己精於劍法,卻因為受了誓言的約束,自己不能動劍,而且為了躲避仇家追索,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委託我代查鐵面無影的下落,他不認識韓莫愁,只在口唇中聽出對方是金陵人,要我在金陵地方幫他多留心,有了消息就通知他!」

  謝寒月道:「血魂劍法也是他教給你的?」

  杜青點頭道:「是的,劍法是他給我的報酬,用以刺探鐵面無影的保障,他對我倒是很清楚,知道我的劍法不足與鐵面無影相抗,唯恐我找到那人時,先被對方殺死,接著他也把對方所用的招式精髓告訴了我,想不到韓莫愁用來殺死王非俠時,就是鐵面無影的招式!」

  謝寒月鬆了一口氣道:「難怪你揭穿他的秘密時,他想盡方法要找個人跟你比一下,幸虧你跟韓方交手時沒有使用血魂劍式,否則他絕不會放你出大門。」

  杜青道:「那位老丈還告誡過我,他的劍法非到不得已時不准輕露否則必須殺死對方,以免惹麻煩上身,對你二妹,對查子強,我都是修養不夠深用了出來,對韓方,我更不敢用了。因為我知道韓莫愁是鐵面無影的化身,用出來後,麻煩是小事,恐怕還會連累你們不得脫身!」

  謝寒月道:「那是一定的,韓莫愁怕消息外露,一個活口都不敢留,血魂劍有個慣例,如果有人亮出他的標記而受到了損傷,他的報復的手段一定十分苛厲,誅三代,連九族,這就是血魂劍三個字的由來,否則你受了傷,娘為什麼還要小心翼翼地給你治療,唯恐得罪你!

  杜青道:「查子強走了之後,他們確定了我的身份,再找我也來得及呀!為什麼硬要將王非俠送死去呢?」

  謝寒月道:「他們不敢,如果那時我找了你,勢必要推你出去代表比劃,你體力未復,血魂劍式使得也不到家,萬一你被殺死了,血魂劍追溯原因,韓家固將不免,謝家也難逃血魂劍的毒手,所以王非俠寧可自己被殺死,不敢請你為代表!

  杜青沉思片刻道:「怪只怪我太古板,可是那位老丈言之再三,叫我不得洩露與他交往的情形,他自己是個很重信守的人,寧可全家遭屠,自身陷危也不肯背誓動劍我當然也要遵守對他的諾言,何況他的誓期將滿,再過一兩天,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謝寒月笑道:「我瞭解你的困難,所以才獻身自薦,你對別人守約,告訴自己生死相共的妻子,總不算違約,我相信花老先生也可以原諒你的!何況這個秘密,我也會替你保守到底,你心裡也可以安定了!」

  杜青道:「你說寒星對你有陰謀又是怎麼回事呢?」

  謝寒月道:「藍素雲是參與他們秘密計劃的唯一同謀,當然二妹也在內的,他們要利用你的關係,擴大謝家的聲勢,一方面把責任加在我身上,一方面叫金陵十二金釵引起一些江湖高手的注視,暗中再干下幾件引人發指的事,使我見棄於江湖,為你所不齒……」

  杜青道:「這個方法並不高明,我怎會輕易受愚呢?」

  謝寒月道:「還有厲害的呢!」

  杜青忙問道:「怎麼厲害法?」

  謝寒月道:「他們更考慮到你對我用情很深,必要時叫二妹殺了我,假禍在別人身上,再由二妹哀請你出頭替我報仇,同進叫她對你故示柔情,使你們成為夫婦,有血魂劍做後台,謝家的盛名必可揚於天下……」

  杜青道:「這是不可能的!」

  謝寒月道:「可以的!娘與王非俠先安下了一著棋,那是查子強走了之後,我還不知道,他們也裝作不知道,娘來對我哀求說為了謝家,請我寄封信給你,叫你善視二妹……」

  杜青道:「你寄了沒有?」

  謝寒月道:「寄了!在當時的情形下,我不能不寄!」

  杜青道:「你真糊塗!」

  謝寒月苦笑道:「我並不糊塗,我答應嫁給查子強是怕你被韓家殺死,娘跑來對我說出她與王非俠的戀情,更說明三妹是她王非俠所生的孩子……」

  杜青道:「這一點雖未明說,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那小丫頭不知道而已!」

  謝寒月苦笑道:「這事也許人人都明白,我卻是昨天才知道,寒雲則是王非俠的意思不告訴她,據說她為了保全王非俠,才忍了這麼多年,叫我為了保全你,也犧牲一下,這一次查子強固然必死,下一次比劍我們也輸定了,劍笈一定會為韓家所得,為了不再犧牲到寒雲身上,王非俠願意在下一次參加比劍而被殺,無論如何總不會危害到你!」

  杜青道:「這樣你也不必把我推出去呀!」

  謝寒月輕歎一聲道:「娘說寒星的性子太烈,對你一見鍾情,非你不嫁,卻因為一開始走錯了路,如果不安慰她一下,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現在她十分後悔,只希望我能幫助她一下,為婢為妾都行,娘說我以後自然可以再改嫁給你,但只要給二妹留一分餘地,她們母女兩人都感激不盡,那個時候,我怎麼忍心拒絕呢?」

  杜青一笑道:「信是寄給我的,答不答應也在我,她向你要求有什麼用呢?」

  謝寒月道:「娘說了,萬一你不答應是她的命,但是先寄封信留在謝寒星身邊,可以叫她安心,將來有什麼變故,也不會遷怒到我這個做姊姊的不近人情,在這種合情合理的要求下,我再不答應似乎太小氣了!」

  杜青默然不語,謝寒月淒然一笑道:「信在二妹身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拿出這封信,你眷念舊情,愛屋及烏,可能會移情於她的!」

  杜青道:「我不會!」

  謝寒月笑道:「話別說得這麼早,二妹其實也是個美人,如果一改她的燥性,未嘗不可人!」

  杜青謾然道:「天下的美人很多,我是否要見一個愛一個呢?」

  謝寒月道:「我不是這意思,至少你會幫她創業排難,甚至會指點一下的劍法,如果能跟血魂劍拉上關係,她的目的也達到一半了!」

  杜青憤然道:「這個餿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謝寒月道:「王非俠!」

  杜青一愕道:「王世伯是個忠厚的長者……」

  謝寒月歎道:「感情就是這麼可怕,他的一生都為娘犧牲了,他也盡了最大的努力來改變娘的野心,到最後仍不能成功,他只好成全娘了!」

  杜青剛想駁斥這個理論,可是想到自己今天出生人死,硬闖韓家堡,不也是為著謝寒月嗎?因此他只得改口道:「你又不是真正的謝家人,何必管這種混帳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0-11-23 21:49: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謝寒月一歎道:「我不能,藍素雲肯把這種內情告訴我,是真正的尊敬我,她們學一身武功,也想有所作為,我如果不管她們,寒星帶著她們,不知胡鬧到什麼程度,她揭穿娘的秘密計劃;是希望我帶著她們好好地成就一番事業!」

  杜青道:「規規矩矩的創業我不反對!」

  謝寒月忙道:「我可不想求你幫忙,所以才求你講出實情,你與血魂劍的關係僅僅如此,我也放心了,如果你真是血魂劍的傳人,我只好打算跟你同走天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隱居起來!」

  杜青一愕道:「為什麼?」

  謝寒月正色道:「人人怕血魂劍,人人也恨血魂劍,背上了那塊招牌只會引禍招災,娘跟王非俠都沒有看清這一點,我卻不如此想,謝家如果要想有所作為,必須跟血魂劍不沾一點關係!」

  杜青臉上流露出欽敬的神色道:「寒月,你是對的!我也不打算使用那幾招劍法,我老覺得它們太毒!」

  謝寒月笑道:「血魂劍也許不是個壞人,可是他以往行事的手段大過偏激,他的劍法更不給人留餘地,你能不用最好,明天把消息轉告他之後,你總算對得起他了,等期限一滿,你再設法把與血魂劍的關係公開給大家知道,好在你只會他的劍法,沒有傷過人,更沒有殺過人,誰也不能硬將你們拉在一起!」

  杜青點點頭,然後道:「對於寒星,你該有個打算!」

  謝寒月道:「不必!她並不像你想的那麼壞,只是受了娘的影響慢慢會改變的,近來她已變了很多,尤其是對你,她在你床前站半天而不吵醒你,臨走還給你蓋上被子,足證她的本性是善良的!」

  杜青道:「你這是從何說起!」

  謝寒月笑道:「她肯體惜別人,就不是真正的自私,如果她不顧一切把你叫醒了,我就考慮到要除去她了!」

  杜青呆了一呆道:「原來你都看見了!」

  謝寒月點點頭然後道:「我是一家之主,對每個人都必須瞭解,今天我不是監視她,而是不放心你……」

  杜青臉色很不自然,謝寒月忙笑道:「你別會錯了我的意思,今天在酒席上她把我們已經拉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她的真心如何,假如她內心陰毒一點,我想她會乘機會暗中對你下毒手的!」

  杜青不以為然道:「她不是要利用我嗎?」

  謝寒月笑道:「那是到了娘與王非俠那種年齡的想法,照二妹的年紀,不會考慮到這麼深,更無所謂利用,對於得不到的東西,除了毀壞便是忘我的護措,她能達到忘我的境界,還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妹妹……」

  杜青一歎道:「希望你沒有看錯!」

  謝寒月搖頭道:「不會的!我跟她從小在一起,瞭解得很清楚,娘走了也好,否則真會把她越教越壞……」

  窗外更鼓四擊,杜青一怔道:「天這麼晚了,我該走了吧!」

  謝寒月拉住的手道:「不必!回去了你也睡不了多久,如果你真累,就在我的床上躺躺,我在椅子上坐著陪你,如果你不累,我們就聊到天亮吧!」

  杜青笑道:「我不累,可是別人知道了我在你這兒過夜,對你可不太好!」

  謝寒月一笑道:「我們的名份已定,還怕人講什麼閒話,何況我們真正要對得起的是自己,無愧於心,就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了!」

  杜青乍嘗溫柔,相對玉人,實在也不捨得離去,聽她這麼一說,更不想走了,含笑道:「我們談些什麼呢?」

  謝寒月道:「談談你吧,我對你知道得太少!尤其是你藝成離家,行走江湖的事跡,聽來一定很有趣,利用這個機會,使我對外面的情形也多一分認識,可以作為將來創業行事的參考資料!」

  杜青整整思緒,絮絮地敘述著,窗外卻有一條人影,含著眼淚,悻悻地離開。

  那是謝寒星,她走到池邊,首先將懷中的一張紙拿出來,沉思片刻,然後撕成無數碎片,迎空拋落水面!

  當碎紙都隨著輕緩的流水飄走後,她一咬牙,拉出腰間的長劍,準備割上自己的咽喉時,斜裡又穿出一條人影將她的手托住了叫道:「二姊,你這是何苦呢?」

  謝寒星看清那是淘氣的小妹妹謝寒雲,不禁怒道:「小鬼!放開手!」

  謝寒雲放開了手道:「二姊姊一定要自殺我也不攔你,可是你總得說個明白,你為什麼要死!」

  謝寒星厲聲道:「我恨我自己!」

  謝寒雲道:「你自己沒有什麼可恨的,如果你真的照娘所安排的計劃去做,那才可恨呢!」

  謝寒星—怔道:「你也知道了?」

  謝寒雲撇撇嘴道:「你一夜沒睡,我也一夜沒睡,跟著你到處轉,看你進了杜大哥的屋子,看你出來,再看你跟杜大哥身後到了大姊的樓下,你聽見了他們的談話,我也聽見了,如果你想自殺,我還更想自殺!」

  謝寒星道:「你一個小鬼有什麼想不開的!」

  謝寒雲道:「你是為了娘而感到慚愧,我還有一番見不得人的身世,而且你的娘也是我的娘……」

  謝寒星一歎道:「別去想那麼多,我們都把你當親妹妹看待……」

  謝寒雲道:「我也不在乎,有一個王非俠那樣的父親並不丟人,你們不告訴我,其實我想也想到了!」

  耐寒星呆了一系,謝寒雲哽咽地道:「其實這件事並沒有什麼特異的,王非俠在世時,對我就特別好,今天白天到韓家去決鬥時,為什麼破例准我前去,韓家的人為什麼肯放我進去,可見他們都知道了,讓我們父女見上最後一面而已,王非俠死後,娘對我不肯跪拜,為什麼特別生氣,我再傻也該想明白了!」

  謝寒星低喟了一聲道:「你知道了也好,王非俠在江湖上的名頭並不辱沒你!」

  謝寒雲輕哼一聲道:「我還是不能原諒他!」

  謝寒星道:「為什麼?」

  謝寒雲道:「為了他不像男人,為了他一直脫不開娘的控制,從生到死,沒有一點自主的意志!」

  謝寒星歎道:「你是個小孩子,不懂得感情對人的影響……」

  謝寒雲道:「我怎麼不懂,人為了感情,可以犧牲一切,但絕不能把自己的人格也犧牲在內,你看杜大哥,他對大姊可以不顧性命,但並不損及自己的風骨,男人最值得尊敬的就是骨氣,沒有了骨氣,那根本不能算是男人!」

  謝寒星道:「娘與王非俠,大姊與杜青,這是兩回子事,不能相提並論,他們的處境遭遇不同!」

  謝寒雲道:「沒什麼不同的,杜大哥愛大姊,不會比王非俠愛娘遜色,可是杜大哥並沒有喪失自我!」

  謝寒星道:「娘不是姊,她只有自己,從沒有想到別人過!」

  謝寒雲道:「不錯!正因為如此,才證明娘不是個值得為她犧牲的女人,王非俠是自甘墮落!」

  謝寒星道:「你不能這麼說,他畢竟是你的生父!」

  謝寒雲冷笑道:「他也自己輕視自己,始終不對我承認,我為什麼要認他呢?」

  謝寒星道:「他是為你好,怕你受不了打擊!」

  謝寒雲道:「他如果認為自己的作法是對的,便不會怕我受刺激,他以自己為羞,才想瞞著我,一個自暴自棄的人,我也不必去尊重他!」

  謝寒星默然片刻,才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三妹,你太倔強了,那很不好!將來會傷害自己的,我就是一個例子!」

  謝寒雲笑笑道:「你實在還不夠強,否則不會想到自殺,你有什麼必須自殺的理由,為了這而羞恥,我比你更屈辱,為了你得不到杜大哥的喜歡,那不算什麼,也許世上會有更好的男人!」

  謝寒星搖頭道:「遲了,太遲了,曾經滄海難為水,也許在別人的比較中,可以找到比杜青更好的男人,對我說來,不會有人更好了!」

  謝寒雲笑道:「我相信這句話,可是我更相信人定勝天,活著總有希望的,你輕易一死,那才斷了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我可以幫你的忙!」

  謝寒星不信地望著她,謝寒雲正色道:「大姊與杜大哥如果沒有我幫忙,不會有今天,你應該相信我……」

  XXXX

  

  

  

  

  XXXXXX

  蕭瑟的秋晨,謝家的大門口已擺開浩蕩的行列,一色素車白馬,蜿蜒上道,向漢西門外而去。

  謝家是世族,家中都是女人,這在金陵城中已夠引人注意了,所以謝家大舉出動,即使是在早上,也引起許多人駐足聚觀,更有許多浮浪的登徒子,像追逐腥氣的蒼蠅一樣釘在後面!

  因為一連串的素白,使大家意識到謝家又要作喪事,這不希奇,過去一段時間,每隔三年謝家一定會死人,據說死的都是男人,大家也不感到奇怪;處在粥粥群雌的脂粉堆中,一個男人能活三年已經算長命的了!

  謝家究竟有多少女人,誰也弄不清楚可是謝家每逢出殯,必是轟動金陵的大事,因為這一天大家才可以看見謝家群芳,品頭論足一番!

  最熟悉的是謝家二小姐寒星,因為她經常出來,美是美,卻像朵帶刺的玫瑰,摘了要扎手,儘管她跑的都是遊人很多的名勝古跡之處,依然有些色膽包天的登徒子想湊上去一親芳澤,自然這些人也吃了不小的虧!

  謝寒星揍人的方法頂乾脆,兩下熱辣辣的耳光,然後把他舉起來,在水池一扔,僅憑這一手鎮住了金陵少年!人家知道她會武功,大家小姐,家裡一定聘有高明的武術教師,這位小姐學得很出色,幾次一來人家都領教了,對著這朵玫瑰花兒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因此謝家的車列上雖然都是年青女郎,卻也很太平的通行著,沒有人敢去捋虎鬚!

  今天的情形較為特殊,謝家的發喪行列是最大的一次,差不多全家都出動了,連最難得出面的大小姐也素裝白衣在人前露了臉,她的美猶勝於乃妹,謝寒星以往喜歡穿紅,今天雖然換了一件素袍,底下仍是紅繽羅裙,然而謝寒月一身素白,像是月下的睡蓮。美得一塵不染,使得那些急色兒直往喉頭嚥口水!

  第二個令大家奇怪的是今天舉喪的對象竟是謝家的管事王老頭兒,那是多年來唯一在謝家出入的男人,花白鬍子,胖胖的身材,一臉和氣,除了東家的事絕口不談外,對人永遠是那麼謙恭有禮,聽說他死了,大家都很惋惜!

  為了一個老家人而出喪,大家很欽佩謝家的體下有恩,甚至於還有人轉著進身去頂他的遺缺的迷夢,守著那一大群鶯鶯燕燕,不領工錢白幹活也是心甘情願的。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謝家的車列中多了一個年青的男人,這個男人相貌英俊,人品軒昂,如玉樹臨風,腰中佩著劍,陪著大小姐坐在車子裡,二小姐與三小姐兩匹馬夾持左右,每個人都對他很巴結,看樣子是謝家的嬌客貴賓!

  這情景引人羨慕,也惹人嫉妒,尤其是一向自命風流的金陵俠少,恨不得將他拖下去替代他的位置!

  可是沒有人真這樣子,一來是通衢大街不容人橫行,再者是有人領教過二小姐的厲害,惹不起這顆小辣子!

  小辣子是金陵遊俠少年私下給謝寒星起的綽號,紅得可愛,辣得怕人,不管那年青男子是什麼來路,光是這顆小辣子就招惹不得!

  車列慢慢出了漢西門,後面跟的人更多了,許多香燭紙店清早就被敲開了門,做了一筆大生意。

  大家跟謝家扯不上關係,王老管家卻是熟的,有人真心是給這位老好人上注香,一表悼思,有人也想藉此機會去套近關係,跟那批女孩子們搭搭訕!

  謝家自己有幾輛車,今天不夠用,又雇了十幾輛,所以精明一點的人早在馬伕口中打聽到她們的目的地是清涼寺,有跟著走的,也有騎了馬先趕了去的!

  清涼寺並不大,平時香火也不太盛,昨夜已經得到了通知,佛堂早就佈置好了,主持老和尚智海是王非俠的方外好友,聽見王非俠的死訊後,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便默默地著手準備一切!

  可是情形大突然了,謝家的人還沒有來,寺外已聚集了不少的遊人香客,上山的路旁更擺滿了許多小攤子,做買賣的人耳朵最尖,早就趕來準備發一趟利市了。

  智海穿上了法衣,到寺外轉了一趟,回來直皺眉頭,雲集的遊客固多金陵游少,但也有些橫眉豎目的江湖人。

  王非俠的身份他是很清楚的,那些江湖人也有些是他認識的,雖然他息隱多年,退出江湖很久了,江湖人特具的敏感並未減退;人家不認識他人,他可認識人家,這些多年不見的江湖人物,忽然齊聚此間必非偶然!

  是來給王非俠發喪的嗎?王非俠才死了一天,消息不會傳得這麼快,而且其中幾個人與王非俠根本扯不上交情。

  「難道是為了自己而來嗎?」

  這情形也不太可能,自己當年雖然與其中幾個人有點小過節,但是說不上大怨仇,事隔多年,也應該淡忘了,而且近十幾年來,自己皈依三佛,誦經禮佛,不問世事,誰都不知道在自己這兒,除了一二知己,從沒有人前來拜訪,那些老朋友的口很緊,多半也退出江湖,不會多事洩露自己的行藏!

  再者看那些人的情狀,也不像是找自己的麻煩,他們翹首山下,頻頻引顧,似有所待,等些什麼呢?」

  是跟謝家有過節嗎?那也不太可能,死友王非俠寄身謝家是一個謎,可是他曾經保證過謝家與江湖人從不來往,更不會有恩怨糾紛,這些江湖人齊集此間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他實在想不透,但是他意識到一件事,儘管與自己無關;今天一定不會太平,甚至會牽連到自己也無法安身!

  為了省麻煩,他把王非俠靈位上的名字也改過,變成王仲遠,那是王非俠在家時的本名,除非特別親近的人不會知道,走江湖的人脫不了麻煩,一定事先安排好一個退身之處與一個隱藏身份的名字!

  王非俠已經脫離了煩惱圈,用王仲遠的名字為他超渡似乎更適合一點,可是自己恐怕無法再用智海這個法號來作為避世避難的掩蔽了。

  山下一陣喧鬧,人聲鼎沸,是謝家的車隊到了,智海迎到了門口,冷眼斜瞟,大家都跟著緊張,尤其是那些江湖人,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樣子!

  智海心中一定,他知道這些人至少不是為著自己而來的因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問題多半是在謝家,於是他打定了主意能夠不惹是非最好,雖然王非俠生前與他交情匪淺,但是卻沒有對自己作任何要求,自己樂得不管!

  首先下馬的是謝寒星寒雲姊妹,她們等車子都停好了,才分左右把謝寒月扶了下來,智海眼睛一亮。

  他聽王非俠說過謝家三妹妹中以老大寒月最出色,但沒想到會美成這個樣子,幸好年紀老了,如果再年青二十幾歲,見了這樣的美女,他很難把持住自己不砰然心動。

  謝寒月朝四面望了一下,見聚集著這麼多人,不禁也皺了眉頭,謝寒星低聲道:「別理這些傢伙,他們是吃飽了飯沒事做,混夾著趕熱鬧,這又不是出廟會,他們跟了來多半不存好心意兒,照我的脾氣就宰他幾個!」

  謝寒月連忙道:「你別胡說了,都是你以前太招搖,才引起人家的注意!」

  謝寒星笑道:「謝家一窩子都是女人,早就引人注意了,如果不是我現了幾手厲害的,他們鬧到家裡來也不一定,你還怪我多事嗎?」

  謝寒月輕輕一歎道:「今天別亂來,你看他們都提著香燭紙錢,一定是給老王來致喪的!

  謝寒星冷笑道:「黃鼠狼給雞拜年,八成兒沒好心!」

  謝寒月冷笑道:「老王的人緣不壞,人家也許是真心的呢?不管怎麼樣,今天總該忍耐著點!」

  謝寒星這才不開口了,扶著寒月向寺門而來。

  謝寒月見了智海,老遠就道:「煩擾老法師了!」

  智海合手為禮,然後輕歎道:「故人西逝,老納理應盡點心!」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0-11-23 21:49: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清涼寺中吊亡魂


  默然回身,將她們引到正殿,杜青跟在後面進來,見到佛堂上的靈牌,怔了一怔道:「怎麼改了名諱?」

  智海這才注意到他,低眉垂手道:「王施主在本寺時都用這個名諱稱呼,施主認為有什麼不妥嗎?」

  杜青一笑道:「沒什麼,王世伯很少把這個名字告訴人,大師竟然知道,交情定必不淺!」

  智海微微一躬道:「施主能得知此事,想必與施主關係也很深,借問施主……」

  杜青道:「在下杜青,湘南人士!」

  智海淡淡地合什叫了一聲杜施主,杜青接著道:「家父杜南夫,大師可能聽過!

  智海一震,連忙道:「老衲在此多年,腰腿衰邁,雖有雲遊四海之思,卻限於精力,難耐跋涉之苦,對十方施主,知者甚少!」

  杜青笑笑不再說話,謝寒月低聲道:「杜大哥!你要辦事就趕快,我一路上很小心看過了,好像韓家的人還沒有跟著來!」

  杜青笑道:「不忙,等我在王世伯靈前上過香再說。」

  這時又有很多人湧了進來,卻是遠遠地站著,謝寒月皺皺眉道:「老法師開始吧!」

  智海點點頭,便集幾個小和尚敲鐘打鼓準備誦經!

  他自己燃著了一根香,問道:「是那一位主祭?」

  謝寒月剛要伸手,謝寒星一把接過道:「這該是杜大哥的事!」

  謝寒月臉上微紅,卻投有反對,好像也承認了杜青是一家之主的身份,杜青略感忸怩,但是這個時候也不便推卸,只好大方地接了過來,來到靈前,剛待上香致禮,謝寒月道:「素雲,王老爺教育你們一場,現在他身故無後,你們以弟子的身份替他盡點禮吧。」

  藍素雲答應了一聲,招呼七八個女孩子分站在靈桌左右,準備杜青行禮時,代表孝家答禮。

  謝寒雲卻走了過去,推開藍素雲道:「這是我的位置,你跪到後面去!」

  藍素雲一怔,謝寒月與杜青對望了一眼,欣慰地一笑,點頭示意藍素雲走開,杜青虔誠頂禮,先把香插在爐中,然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讓開,接著是謝寒月、謝寒星姊妹依次上前行禮,謝寒雲一直跪著低下了頭不動,等她們拜完後,門外那些人也一個個地過來了,交出手中的香燭紙錢,三五成列地在靈前行禮。

  他們雖然奇怪謝寒雲擔任孝家答謝,但是謝寒星的兩隻眼睛像兩枝利劍,冷冷地瞪著他們,鎮壓得他們規規矩矩的,不敢有一絲輕浮的舉動!

  智海早已披起法衣,在靈前誦起大悲咒,悠悠輕唱聲間伴著清擊木魚聲,顯得隆重而莊嚴,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經唱始歇,行禮吊唱的人也差不多了。

  謝寒星走過去拉謝寒雲道:「小妹,起來吧!」

  謝寒雲含著兩汪眼淚,朝靈牌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禮,然後道:「老王!我只做這一次,算是報答你的恩情,今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沒什麼關係了!」

  說完一咬中指,鮮血直淋,她站了起來,將鮮血滴在靈牌上,直等將整個靈牌染紅了,她才默默地退開!

  謝寒月忍不住過去擁著她哽咽道:「三妹……」

  謝寒雲掙扎躲開了道:「大姊!現在你別管我……」

  杜青憐惜地道:「寒雲,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謝寒雲柔順地靠過去,流著眼淚道:「杜大哥,你還會喜歡我嗎?」

  杜青握著她的手道:「傻孩子,我怎會不喜歡你呢?」

  謝寒雲一轉頭問道:「大姊,你呢?」

  謝寒月哽咽道:「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謝寒雲一下子撲過去摟著她大哭起來,謝寒月情不自禁,也抱著寒雲哽咽涕泣!

  杜青感到鼻子酸酸的,可是覺得在這裡抱頭痛哭不太妥當,連忙向一旁的智海道:「大師可有靜室,讓她們休息一下!」

  智海弄得莫名其妙,卻也不便動問,點點頭道:「有,敝寺有一間房客,本來有位老施主借住在裡面,今天他怕吵,正好出去了,請幾位姑娘到他屋裡去歇歇吧!」

  杜青問道:「那位老先生叫什麼名字?」

  智海道:「姓華,叫華聞留!」

  

  杜青忙問道:「他在寶剎住多久了?」

  智海道:「有兩三年,這位老施主很奇怪,他一來就佈施了五千兩銀子,就是要借敝寺居住一段時間,平時深居簡出,從不下山,中間與老衲下下棋,談談禪,佛理精深,比老衲還博學,就是愛靜,不肯見人,昨天聽說本寺要做佛事,天不亮就躲開了!」

  杜青一怔道:「他沒說上那兒去吧?」

  智海道:「沒有!他在金陵別無親友,多半是出門攬勝去了,杜施主認識他嗎?」

  杜青道:「不認識,不過聽這個名字耳熟,好像家父的一位故人,所以才問一聲。」

  智海道:「他在午後一定會回來的,因為每天午後,他都要由老衲代為施針灸之術。」

  杜青道:「他有病?」

  智海道:「是的!他的手腳不太方便,每到午時,便感四肢麻木,一定要施行針灸才舒服。」

  杜青想想道:「我們到他屋裡方便嗎?」

  智海道:「以他的性情,自然不喜歡別人到他屋子裡去的,可是敝寺規模很小,除了這間客房外,別無餘捨可招待小姐們休息,好在他的屋子別無他物,一幾一榻,就是隨身幾件衣服,事後老衲叫人整理一下,不給他知道就行了!」

  杜青道:「那就麻煩大師了。」

  智海客套了幾句,將他們帶到後殿的一間偏屋中道:「就是這裡,各位請坐一下,老衲叫人送水過來!」

  杜青忙道:「不必麻煩了,我們坐坐就出去的。大師的法事還沒有做完,不用招呼我們了。」

  智海也急著出去,第一,他的經還要繼續念;再者他關心的是那些江湖人,自從謝家等人到達之後,那些人一個都沒進來,留在寺外不知要幹些什麼,他很想去看看究竟,所以急急地告退了。

  謝寒星本來也是跟著進來的,可她想到同來的那批女孩都在外面大殿上,跟來的人品流雜,唯恐出事,也趕出去招呼了。

  杜青打量了一下屋中,這間屋子果然十分簡陋,除了床上鋪著薄薄的被褥,就是一口木箱,一張白木桌子,幾把椅子與一個茶几,几上擺著棋盤,大概是跟老和尚下棋用的,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謝寒雲進屋後,還在低聲啜泣,杜青卻皺眉道:「真糟糕,這個緊要關頭,偏偏他又出去了!」

  謝寒月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杜青道:「我只知道有話可以到清涼寺找人轉告,但是聽起來,多半就是他自己在這裡。」

  

  謝寒月道:「不錯!花與華同音,梅花三弄,正是聞留之意,如果這位老先生隱居在此地,今天跑出去可太危險了,韓莫愁正在拚命找他!」

  杜青急道:「早知如此,我就一個人來了!」

  謝寒雲忽然道:「那也不見得妥當!你如果一個人來,被韓家的人釘住,剛巧碰個正著,我們大張旗鼓而來,那位老先生躲開了,說不定還是福氣!」

  杜青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謝寒雲道:「昨天你們在小樓上幽會,我們全在旁邊聽見了。」

  謝寒月臉色一紅,但立刻問道:「你們?還有誰?」

  謝寒雲道:「二姊!」

  謝寒月與杜青神色都是一變,謝寒雲道:「你們別緊張,二姊雖然聽見了,卻沒有怪你們的意思,她只是自己難過和慚愧。」

  謝寒月與杜青均未作聲,謝寒雲歎了一口氣道:「過去我們對二姊都誤會了,她的心地其實也很善良,昨夜如果我不在旁邊勸阻,她差一點橫劍自殺了!」

  杜青一怔道:「不必如此呀!」

  謝寒雲道:「她是被娘教壞了的,看見你們都這麼好,她自然慚愧得活不下去……」

  謝寒月一歎道:「她知道我們的談話也沒關係,反正我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謝寒雲道:「正因為你背後還在說她的好話,她才難過得想自殺,想起來她也很可憐,杜大哥,以後你也要對她好一點!」

  杜青道:「我對任何人都是一樣,只要別人不存心害我,我絕對誠心誠意地待人。」

  謝寒雲笑道:「二姊絕不會害你的,如果現在誰要想對你不利,第一個找他拚命的必是二姊!」

  說到這兒,她怕謝寒月會不高興,連忙看了她一眼,但是謝寒月僅淡然笑道:「我相信這話不假!」

  謝寒雲急了道:「大姊。我沒有別的意思!」

  謝寒月笑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二姊與杜大哥已化除誤會,在家像是一家人,誰要不利於杜大哥,她自然不答應!」

  謝寒雲訥訥地道:「不過你跟杜大哥的關係又比較密切一點……」

  謝寒月笑道:「我們姊妹三個人都不願杜大哥受到傷害的,只是你二姊的性子比較急燥,所以你說第一個情急拚命的一定是她,我倒很相信!」

  一場尷尬的談話,被她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杜青聽了暗中佩服她的心思慎密,確有過人之處,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之聲,三人神色都是一動,謝寒月笑道:「說到她,她就跟人拚命了,杜大哥!你不要出去,恐怕是韓莫愁來了!」

  杜青道:「那我更應該出去!」

  謝寒月道:「不!你有你的事,還是讓我出去瞧瞧,如果是韓莫愁,我盡量纏住他……」

  杜青明白她的意思,是叫自己趕快利用機會,找到那位老先生示警,想想這件事的確重要,便不再堅持,點點頭道:「好吧!你也小心點,過了今天就沒事了!」

  他推開窗子準備離開,謝寒月又叫住他道:「韓莫愁不會一個人來的,你叫人綴住了反為不妙,不如先在那裡躲著,我想法子鬧點事,把他們的人都吸引住了,你再設法秘密離開!」

  杜青又點點頭,謝寒月才帶了謝寒雲往外走去。

  到了大殿上,她不由一怔,謝寒星率領家中的一批姊妹,個個劍拔弩張,與一批橫眉豎眼的人物相互對壘。

  再看看那批人,赫然竟是由千手神劍查子強為首,見到她之後,查子強立刻道:「大小姐來得正好,咱們談談,二小姐誤會了……」

  謝寒星立刻叫道:「大姊!別跟他囉嗦,這傢伙不懷好意!他要找杜大哥……」

  謝寒雲立刻罵道:「姓查的,你怎麼不要臉,你跟大姊的婚事早已告吹了……」

  查子強臉色一暗道:「不錯!姓查的自知粗魯,不敢妄想與令姊這等美人為匹!」

  謝寒雲叫道:「那你還來幹嗎?」

  查子強道:「王老英雄是江湖前輩人物,查某人同這些江湖朋友到靈前來一致哀思!」

  謝寒月微笑道:「那可不敢當……」

  謝寒星卻叫道:「放屁!你們既前來祭悼,行過禮就可以滾蛋了,又找杜大哥幹嗎?」

  謝寒雲跟著叫道:「大姊本來就不想嫁給你,是被娘逼得沒辦法,你自己沒出息,在行禮前嚇得溜了,今天又帶著撐腰的人來找杜大哥的麻煩,你還要臉不要!」

  查子強怒聲道:「這是什麼話,你把查某看成什麼人了!」

  謝寒雲一笑道:「原來你還要臉,那就好辦了,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溜了之後,大姊跟杜大哥已經締訂婚約了,你千手劍客也是個成名的人,總不能那麼耍無賴……」

  查子強神色一變道:「大小姐!有這回事嗎?」

  謝寒月還沒有答話,謝寒雲又搶著道:「當然了,他們在昨夜成的親!」

  查子強的神色變得更難看,朝謝寒月一拱手道:「恭喜小姐了!」

  謝寒月笑了一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查子強又道:「查某自知非小姐之匹,雖得令堂賜准,查某亦不敢冒瀆,但是為了小姐,查某粉身碎骨,萬死不辭,這區區寸衷,小姐應該信得過!」

  這個粗人原來並不粗,不僅談話言詞得當,表情也很誠懇,謝寒月聽著雖頗為感動,但不便表示什麼,只是笑笑問道:「查大俠究竟有何賜教?」

  查子強頓了一頓道:「查某不告而別,並不是為了怕姓杜的,只是感到技不如人,無顏逗留,可是遇到了幾個江湖朋友後,又發生了一件極為重大的事!」

  謝寒月心中已經明白了,問道:「什麼事?」

  查子強道:「這事與小姐無關,只是想請瀟湘美劍客出來談一談!」

  謝寒雲嘴快,忍不住又叫道:「杜大哥不在此地,我姊是他的妻子,有事問我大姊也是一樣!」

  查子強道:「方纔明明看見他在此地的!」

  謝寒雲道:「現在他有事先走了!」

  查子強一怔道:「什麼時候走的?」

  謝寒雲怒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杜大哥的行動還要受你約束不成?」

  查子強忍住性子道:「查某本來是想找杜青解決一些問題的,因為小姐與他成了親,查某又扯了前天的那些事,不便再處身其間……」

  他旁邊的一個人道:「查兄,你不能臨時打退堂鼓呀!今天不是為了等你,我們早就動手了!」

  

  查子強神色一沉道:「陳兄,查某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今天我若是參加各位與姓杜的對難,江湖上還以為我是跟他搶老婆,這個名查某可擔不起。」

  謝寒雲嘻嘻笑道:「你也不照照鏡子,憑你的樣子還配跟杜大哥一爭嗎?」

  查子強怒色突湧,手已按上劍柄,但仍是忍了下來,哼聲道:「咱家豈能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謝寒雲雙眉一場道:「呸!你別瞧不起人,我這小女子偏要鬥鬥你這個千手神劍!」

  謝寒月連忙喝道:「小妹!不許胡鬧!」

  查子強又拱拱手道:「大小姐,前夜承你一諾,查某永銘終生;雖自感緣淺,但絕不是為了怕姓杜的!」

  謝寒月還了一福道:「那些話別談了,我瞭解查大俠不是那種人!」

  查子強十分感動,歎了一口氣道:「今天我找姓杜的,原是為了江湖公道,但為了小姐,查某只有退出,無論如何,查某不能向你的丈夫動劍!」

  旁邊姓陳的漢子又道:「查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查子強道:「陳兄,你不能強人所難。姓查的雖然避嫌不動手,但該負的責任絕不放棄,今天我又向一位江湖前輩請教過,證明姓杜的所用劍式,確是血魂劍所授!」

  說完又對謝寒月道:「大小姐,我給你介紹幾位朋友,這位是關洛名家陳其英兄,外號人稱鎮六關,這位是乾坤一劍林笑予,這位是一輪明月趙九洲,這位是黃尊道長,這位是八荒劍隱蕭樵夫前輩,這位是……」

  他一連報了十幾個名號,聽得謝寒月心頭直跳,她雖然不履江湖,可是聽王非俠多少介紹過一些江湖知名的人物,這些人有的聽過。有的沒聽過,但就現在聽到幾個,差不多全是跺腳四海顫的響叮噹人物!

  謝寒雲年輕不懂事,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有多大來頭,嬌笑了一聲道:「吆!牛蛇鬼神,都湊齊了!」

  鎮六關陳其英冷冷一笑道:「你有了一個血魂劍的傳人做姊夫,自然瞧不起我們這些牛蛇鬼神了!」

  謝寒雲正想反唇相譏,謝寒月瞪了她一眼,禁住她開口,然後笑問道:「各位英雄,捨妹年幼無知,多有冒昧,尚祈賜予寬容!」

  這些都是江湖成名人物,見謝寒月一客氣,倒是不便立刻發作,還是讓陳其英代表發話道:「我們是來找杜青的!」

  謝寒月明知故問地道:「各位找他幹什麼?」

  陳其英厲聲道:「找他算算舊帳!」

  謝寒月喲了一聲道:「各位跟他有仇?」

  陳其英道:「沒仇!」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0-11-23 21:49: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風起雲湧古剎前


  謝寒月笑笑道:「是啊!杜大哥行道江湖未久,與各位素昧平生,我想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仇恨!」

  陳其英叫道:「瀟湘美劍客頗負俠名,他的父親杜南夫更是人人尊敬的大俠客,就為了這緣故,我們才想先找他談談,問他怎麼跟邪魔凶人發生關係!」

  謝寒月道:「陳大俠的話我聽不懂!」

  陳其英道:「你不懂,姓杜的懂,叫他來就是了!」

  謝寒月道:「他走了!」

  陳春英道:「我不信,我們看見他進屋的,前後左右,都有我們的人把守著,他長了翅膀也飛出去!」

  謝寒月還沒有開口,謝寒雲又搶著叫道:「告訴你他走了就是走了!」

  陳春英冷笑道:「你把我們當小孩子來看嗎?既然他不在,我們進去搜不出來就相信了!」

  謝寒星一擺手中劍道:「不准進去!」

  陳其英冷笑道:「他不在你們怕什麼?」

  謝寒星道:「我不是怕,今天我們包下了這座寺廟做佛事,不准人來搗亂!」

  陳其英臉色一沉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謝寒星冷冷地道:「剛才查子強報了一大堆阿貓阿狗的,我懶得去記,不管你們是誰,就是不准進去!」

  陳其英怒聲道:「因為你們都是女的,我才顧點體面,你們最好還是站開點!」

  謝寒星怒叱了一聲道:「放屁!你是什麼玩意兒?今天因為是做佛事,姑奶奶不願意在靈前開殺戒,否則我就殺了你們!現在你們立刻滾出去!」

  陳其英冷哼一聲,抖出腰間的鏈子索,查子強連忙攔住道:「陳兄!我們又不是強盜,豈能任意亂闖,杜青既然不在,大家就走吧!改天再找他也是一樣!」

  

  陳其英怒聲道:「查兄!你說得倒輕鬆,改天再來,我們這些人個個與血魂劍仇深似海,多少年來,一直在找他,好容易找到一點頭緒,豈能輕易放棄。」

  查子強道:「他不在,找幾個女孩發橫有什麼用?」

  陳其英冷笑道:「在查兄眼中,她們是女孩子,在兄弟等人眼中,她們……」

  查子強沉聲道:「陳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其英見他有生氣的意思,倒又軟了下來道:「查兄!我們知道你與謝家有交情,先前也是看在你的份上,不敢魯莽……」

  查子強沉聲道:「我跟謝家談不上交情。但是我覺得找女孩子麻煩,不是我們所應有的行為!」

  陳其英道:「我們不是故意找麻煩……」

  查子強道:「那就走吧。杜青不在,多事搗亂,一者對死者不敬,再者也失身份!」

  陳其英冷笑道:「查兄怎知杜青真的不在?如果杜青真的不在,她們又何必那麼緊張!」

  查子強大聲道:「我見過杜青,不管他與血魂劍是什麼關係,他本人還是一條光明磊落的血性漢子,如果他在後面,絕不會靠著這些女孩子替他掩蔽行蹤,早就出頭了!」

  陳其英頓了一頓,才明白查子強這幾句話的意思,大笑一聲道:「對!查兄畢竟有知人之明,別說杜青是血魂劍的傳人,就是杜南夫的兒子,也不能這麼藏頭縮尾地丟人,他一定是真的走了,我們也走吧!對不起,謝小姐,剛才太得罪了,我們走吧!」

  說著用手一招,叫大家退出去,謝寒雲忽然叫道:「都站住!你們這麼容易就想走了!」

  謝寒星急忙過來道:「小妹,你是怎麼了?」

  謝寒雲道:「你剛才那麼神氣,怎麼又客氣起來了,這些傢伙來咆哮了一場,就輕易地放他們走了!」

  謝寒星低聲道:「我是為了杜大哥!」

  謝寒雲也低聲道:「我也是為了杜大哥!」

  謝寒星一怔道:「我不明白,我知道杜大哥在裡面,才不惜一切地攔阻他們……」

  謝寒雲道:「我知道杜大哥已經走了,才不許他們走。」

  謝寒月一怔道:「二妹,小妹這次倒是說准了,你快想個辦法攔住他們……」

  謝寒雲早已走了過去,拔出腰下的長劍,平伸在門,道:「你們想走的話,就從我的劍下鑽出去!」

  眾人先被她一聲叫喝還不太在意,因為她畢竟是個小孩子,可是大家也沒有急著離開,因為查子強與陳其英的兩段話很厲害,杜青如果真的躲在後面,一定會忍不住出來的。他們等了一下,見後面沒有人出來,才相信杜青真的離開,正準備出去追索,卻已被謝寒雲搶先堵住了門。

  從她的劍下鑽出去。這自然太侮辱他們了,這裡個個都是江湖成名高手,自然不能丟這個人,可是也沒有一個人硬闖,這並不是他們怕她,而大家都格於身份,不好意思跟一個小姑娘衝突!

  查子強笑道:「小妹妹,別開玩笑了!」

  謝寒雲喝了他一聲道:「誰是你小妹妹!」

  查子強不願跟她糾纏,仍然含笑道:「三小姐!請你高抬貴手,讓我們走吧!」

  這句話已經很示弱了,但因為對方是個小姑娘,倒也不算丟人,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屑為敵而已,所以沒有人表示異議,謝寒雲微微一笑道:「這還像話,我沒有攔著你們,劍下的空隙很大,你干手神劍個子雖然不小,彎彎腰低個頭也就出去了,你放心,我絕不會殺了你!」

  查子強臉上浮著怒色,卻不好意思發作,移頭去看謝寒月,希望她能制止謝寒雲胡鬧,誰知謝寒月低頭跟謝寒星密語,裝作沒看見!

  謝寒星剛提出疑問,謝寒月低聲道:「二妹,這下了倒是小妹想對了,杜大哥是有件要緊的事先走了!否則以他的脾氣,在後面坐得住嗎?所以我們必須想法子留住這批人,不叫他們去搗杜大哥的亂子……」

  謝寒星總算明白了,但來不及問是什麼事,查子強在那邊已經開口叫道:「謝小姐……」

  謝寒星受到謝寒月輕輕的一觸,心中會意,立刻搶前一步道:「什麼事?什麼事?」

  查子強忍住性子道:「我不是叫你,是叫令姊!」

  謝寒星冷笑道:「我大姊已經跟杜大哥定了名份,她現在是杜夫人,你叫謝小姐,自然是叫我!」

  查子強兩眼一瞪,但是要他叫出杜夫人三個字,真比戮他一劍還難過,一賭氣,乾脆不開口了!

  謝寒星卻追著問道:「查大俠有何見教?」

  查子強耐著性子道:「請你約束一下令妹……」

  謝寒星笑道:「小妹!查大俠是光明磊落的漢子,今天就是他還客氣,你可不能得罪他,快讓開!」

  謝寒雲剛要反對,謝寒星卻指著陳其英道:「這批傢伙卻不是好人,非要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

  查子強聽了謝寒星的前一段話,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就移步向外走去。可是聽到後來卻又站住了!

  謝寒雲果然放下了劍,站到一邊道:「查子強,你走吧!我不為難你……」

  查子強轉頭對謝寒月道:「大小姐!你怎麼說?」

  謝寒月想了一下才道:「查大俠!想必你已經知道謝家的事現在是我負責了!」

  查子強道:「是的!在下昨日於江邊得晤令堂,曾經恭送他上船,並得知一切,所以今天處處都仰候大小姐令示,未敢魯莽!」

  謝寒月笑了一下道:「查大俠見過家母就更好了。大俠在寒舍作客雖暫,對寒家的規矩想必知道了,寒家雖然全是女流之輩家規極嚴,當家主事者,言出如律,家中人無一敢違!」

  查子強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卻仍耐住性子道:「在下知道得很清楚,府上之家規,較之一般武林幫派門條規律,嚴謹處猶有過之!」

  謝寒月神色一莊道:「謝家世居金陵,與江湖上全無來往,但也不能接受江湖暴客的任意欺凌!」

  

  查手強連忙道:「小姐言重了,府上劍術傳家,我們俱有耳聞,誰敢冒昧得罪!」

  謝寒月神情冷冰冰地道:「查大俠待我們以禮,我們自然以禮相還,至於這幾個人,恃著會一點武功,在此地大肆咆哮,行止粗暴,如果我這個當家人全無表示,以後如何領導家中姊妹??」

  查子強一愕道:「那完全是誤會!」

  謝寒月笑道:「誤會可以解釋,理屈的一方又當如何呢?查大俠可以說句公平話,今天屈在那一方,如果是我們錯了,我代表謝家聽候處置……」

  查子強不禁皺起了眉頭,吶吶地道:「他們是來找杜青的,因為杜青的確與小姐們一起進來……」

  謝寒月道:「一起進來我不否認,可是我已經說過杜青先走了,你們仍然不信,逞強內闖,要進去搜查,這是認為我們女流之輩好欺負呢,還是我這個當家的說話算不得話?今天如果查大俠站在我的立場,又將何以處之?」

  查子強沒有話說了,搔著頭道:「他們先前是莽撞了一點,可是查某立刻加以勸阻,並沒有過份得罪府上,何況剛才查某已經代表他們道過歉!」

  謝寒月笑道:「查大俠真能代表他們嗎?」

  查子強道:「這是什麼話,查某跟他們是一起來的,自然可以代表全體!」

  謝寒月道:「那麼強行內闖也是查大俠的意思了?」

  查子強一愣道:「不!我只代表他們道歉!」

  謝寒月笑道:「查大俠最好不要多這個事,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強橫逞強,自然有本事闖得出去,用不著大俠出頭代人受過,再說我與大俠還有一番見面之情,不想抓破面子鬧得很難看!」

  查子強愕然道:「大小姐的意思究竟是怎麼樣?」

  謝寒月道:「他們如果肯從舍妹的劍下鑽過去,此事就此作罷,否則就憑本事闖出去,今天我們是借佛堂辦喪事,不肯見血光之災以污佛堂淨地,如果換個地方,我非要他們身上帶點記號走不可!」

  查子強雙眉一皺道:「小姐這是何苦呢?」

  謝寒月冷笑道:「我昨天才接掌家務,今天就有人上門來找麻煩,不表示一下,以後的家就難當了!」

  查子強道:「府上一向與江湖恩怨無涉……」

  耐寒月道:「既是無怨無涉,這些人找上門來算是什麼,大俠如果不方便,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查子強十分為難,陳其英已經叫道:「查兄!你還講廢話做什麼,她們分明是存心拖延時間,好讓姓杜的跑遠一點!」

  謝寒月冷笑道:「查大俠聽見了嗎?你再多說幾句,萬一杜青跑遠了,大俠也難逃責任呢!」

  陳其英立刻叫道:「你不要挑撥離間,我們沒有懷疑查兄的意思,只是催他快點作個決定!」

  查子強想了一下道:「陳兄!兄弟夾在中間兩邊為難,只好不管了!」

  說完一拱手,走出了廟門,陳其英在後面叫道:「千手神劍,你怎麼這樣不夠意思?」

  查子強在門外道:「陳兄的意思是要叫兄弟與各位一起跟這些女孩子為難嗎?」

  陳其英還沒有開口,旁邊的八荒劍隱蕭樵夫已搶先道:「查大俠是個成名的劍客,而且他還有個毛病,從不與女子為敵,我們怎能強人所難,別說是他,我們這些人也在江湖上混出了一點虛名,當真好意思跟一批女娃娃動刀動劍嗎?她們不准我們出去,我們就不出去,看她們能怎麼樣!」

  陳其英一時還不明白他的意思,蕭樵夫已經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把兵器收起來吧!這是佛門清淨之地,舞刀弄劍的,給人看了成什麼樣了!」

  查子強已經走出很遠,謝寒雲堵在門口,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因為那批人都收起了兵器,負手閒立,沒有打鬥的意思她只好望著謝寒月等候指示!

  謝寒月站在原地,神色平靜,謝寒星想了一想,突然驚覺道:「大姊!不好了……」

  謝寒月神色一沉道:「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謝寒星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查子強粗中有細,他一個人藉故脫身,分明是探查消息去了,他們在外面還布下了人,杜大哥的行蹤怎能瞞得過他們……」

  謝寒月冷冷地道:「我知道!他們也知道了,所以才在這兒等候通知!」

  謝寒星急了道:「那你怎麼放查子強走呢?」

  謝寒月輕歎一聲道:「你真是沉不住氣,我們出來半天了,杜大哥也走了半天了,外面始終沒消息必然是埋伏的人沒能攔住他,查子強一個人追上去,杜大哥還能應付得了,何必要我們操心……」

  謝寒星明白了道:「那我們只要絆住這些人就夠了!」

  謝寒月點點頭,她們在這邊悄聲談話,蕭樵夫的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她們,骨碌碌地直轉,好像在猜測她們談話的內容,謝寒星低聲道:「這個老傢伙詭計多端,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我們應該先整整他!」

  謝寒月道:「不必!他還沒有想到我們的用意,可見他還不夠聰明……」

  謝寒星道:「他慢慢會想到的!」

  謝寒月共道:「那時他們會先行發動找我們的,我們又何必落個先行啟事的口實,今天我們處處佔住一個理字,傳出去也是他們不對,所以他們才不敢妄動,否則這批傢伙都是成名高手,靠我們這點力量,真不敢說穩能佔得了上風!」

  謝寒星默然不語,等了一陣後,查子強仍不見回來,外面也沒有什麼動靜,蕭樵夫有點不耐煩了道:「千手神劍怎麼一去不回了?」

  陳其英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跟著追下去了!」

  蕭樵夫道:「那也該派人回來送個信呀!」

  陳其英默思片刻道:「我們不能再等了,查子強一去不回,必然是有非常的情況……」

  蕭樵夫道:「急什麼,我們留了三四批的人在外面,姓杜的即使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摸準了方向再行動,豈不省事很多!」

  陳其英只好按捺住性子,耐心地等下去。又過了片刻,殿門外一亂,老和尚智海帶了五六個粗裝打扮的腳力,每人背上還背著一個受傷的人進來問道:「那一位是陳其英施主?」

  陳其英搶上前問道:「是我,有什麼事?」

  智海道:「這些受傷的人是施主的朋友嗎?」

  說著招招手,把那些腳夫叫了進來,陳其英見到那批受傷的人後,臉色一變,連忙道:「是的!他們怎麼了?」

  智海道:「老衲聽說山下有人受了傷,趕去看了一下,才發現這些施主們倒在地上,其中一位還能開口說話,他說是陳施主的朋友,叫老衲送他們上來!」

  陳其英來不及問話,連忙一一探視那些受傷的人,但見他們都是背後中劍,刺透前胸,四個人都死了,只有一個人有點氣,陳其英急聲叫道:「方武!是誰殺了你們?」

  那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年,只叫了一聲師父,什麼話也沒有說,兩眼已無力地垂了下去!陳其英不斷地叫著他的名字,拚命地搖他,還是蕭樵夫上來拖開道:「陳老弟!令徒已經不中用了,你不要去吵他吧!」

  陳其英跳起來叫道:「這一定是杜青下的手!」

  謝寒雲立刻反駁道:「胡說!杜大哥從不輕易傷人性命!」

  陳其英厲聲道:「血魂劍的傳人還會有好東西……」

  謝寒月見一連出了五條人命,也不能再緘默了,走過來道:「你要弄弄清楚,不能隨便誣賴人!」

  陳其英瞪大眼睛叫道:「這五個人都是留在半山監視杜青行動的,除了杜青,誰會殺害他們!」

  

  謝寒月道:「你這五個人是分散的呢?還是集中的呢?」

  陳其英道:「自然是分散的!」

  謝寒月道:「既是分散在各處,杜青為了脫身,殺死一兩個就夠了,何必一起殺死他們呢?」

  陳其英叫道:「趕盡殺絕,正是血魂劍的一貫手法!」

  謝寒月道:「我不管血魂劍的事,但是我可以保證杜青不是這種人!他行道江湖幾年,從沒有殺過人……」

  陳其英吼道:「他是你的丈夫,你自然替他說好話,他表面上打著俠義的幌子,誰知道他暗地裡做了多少壞事!」

  剛說到這,忽然劍光照眼,一枝長劍向他面門刺到,他一仰身躲過,反手還了一劍,兩劍交觸後,發出一聲激響,對方退了兩步才站穩,陳其英還想繼續進攻,卻發現出手的是謝寒雲!

  對著一個小姑娘,他的下一招發不出去了,厲聲問道:「你幹嘛?」

  謝寒雲叫道:「你敢那樣誣蔑杜大哥,我絕不饒你!」

  陳其英又氣又怒,厲聲叫道:「你站開一點,別自己找死。」

  話還沒說完,謝寒雲的長劍又像蛇一般地纏上來,陳其英架開了第一劍,第二劍又跟著來,招勢既急且狠,殺得他連連退後,連還手的功夫都沒有,眼看快要碰到靈台了,他才虎吼一聲,奮力一劍劈出去!

  謝寒雲劍招雖精,拚鬥的經驗卻很嫩,而且心中也不想傷人,只想把對方逼得走投無路,棄劍認輸,所以未施殺著,更沒防到對方情急反噬,雖然架過了那一劍,手卻沒有握穩,長劍被擊飛脫手。

  陳其英以一個成名的江湖人,今天被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逼得如此狼狽,愧怒交加,那裡還控制得住,眼看一擊得手,跟上前又是一劍下刺,蕭樵夫在旁急叫道:「陳老弟,手下留情。」

  叫得快,劍落得更快,陳其英聽見叫聲後,劍已經砍下去,來不及收回了,可是謝寒雲身形一轉,竟在危急的關頭閃了開去,伸手還拾起了落地長劍一幌,準備再度進攻,謝寒月沉下臉喝道:「小妹,住手!」

  謝寒雲偏著頭,不服氣地叫道:「大姊,我是不小心,才失了手,又不是真的怕他!」

  謝寒月冷冷地道:「我曉得!我不阻止你決鬥,只是要先告訴你幾句話!」

  謝寒雲道:「大姊有什麼吩咐?」

  謝寒月臉色一沉道:「剛才你已經有幾次可以傷他的機會,都不忍心下手,這是對的。練劍的人應該心存忠厚,如非得已,絕不輕易傷人,可是對這種無恥的江湖鼠輩,你不能客氣,現在我限定你三招之內,割下他的鼻子!」

  陳其英又羞又氣,厲聲道:「謝小姐,剛才是令妹先出手暗算的!」

  謝寒月冷笑道:「她的劍是對著人的正面刺來的,如果這也能稱為暗算,你這把年紀就是吃草長大的!」

  陳其英被斥得低頭無言,謝寒月又道:「我妹妹並非技不如你,只是她本著學劍人的宗旨,出手太寬大了,才給你反擊的機會,她的武器已經脫手了,你還不肯放過她,這種行為,簡直替江湖人丟盡了臉,我現在就要叫她削掉你的鼻子,使你以後沒有臉見人!」

  陳其英惱羞成怒,橫下心來叫道:「陳某連腦袋都可以不要,還會在乎一個鼻子!」

  謝寒月冷笑道:「謝家的劍不殺鼠輩,割你的鼻子已經算是看得起你了!把你的劍丟掉,你不配使劍!」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0-11-23 21:5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十二金釵初揚威


  陳其英一生中從未受過這種凌辱,厲聲吼道:「臭婆娘,你有本事來拿去!」

  話剛說完,手中的長劍忽然被人從後奪走了,回頭一看,卻是蕭樵夫,不禁愕然道:「蕭前輩,這是幹什麼?」

  蕭樵夫冷冷地道:「閣下成名的兵器是練子索,還是用那玩意兒應戰吧!」

  語畢,鏗然一聲,將奪來的劍拗成兩段丟在地上,陳其英怔怔地道:「蕭前輩,我的練子索輕易不用,尤其是對付一個小姑娘,更不能用了!」

  蕭樵夫臉色一沉道:「你的練子索輕易不用,你的劍卻用得太輕易了。姓陳的,我們是一起來的,我不好意思對你怎麼樣,可是我警告你一聲,如果你以後再用手摸一摸劍,我老頭子第一個就不饒你,在我們劍手的行列中,沒有你這種人物!」

  蕭樵夫的話說完,他身邊的人都用不齒的眼光看著陳其英,使得陳其英站在那兒,臉色又青又白,呆了半天才叫道:「你們不屑與我為伍,我又何嘗瞧得起你們,沒有我這根練子索,你們恁什麼敢來找血魂劍報仇!」

  乾坤一劍林笑予怫然變色道:「姓陳的!你把自己的練子索看得了不起,指教我幾手如何?」

  陳其英叫道:「好啊,裡面地方不寬,咱們出去!」

  謝寒雲用劍一伸道:「把鼻子留下再走!」

  陳其英一抖手解下練子索道:「小鬼,滾遠點!你再不知死活,可別怪我下辣手了!」

  謝寒雲冷笑道:「剛才你已經下過辣手了,也不見得有什麼了不起!」

  陳其英因為一手之失,引起眾人的不齒,心中已是懊喪憤怒到了極頂,起因全是為了謝寒雲,那裡還能再聽得這種冷嘲熱諷,練子索立即抖成一圈光影,朝她頭上罩下去!

  謝寒雲舉劍一推,陳其英號稱鎮六關,完全是在一條練子索上掙下盛名的,索上的功夫,確有其獨到之處,他的手握在練索的中央,兩頭舞開,各具妙用,尤其是對付刀劍等短兵器,更為有利!

  謝寒雲的劍剛觸及練身,立刻被纏住了,順手一帶,謝寒雲死不肯放手,連人被他帶過去,卻剛好躲過一著險招,雙方交手時,最忌被人控制行動,一般人兵器被纏住後,必定立刻放手,以期保持距離另作打算!

  陳其英那一招就是配合這件反應而設的,前手帶,後手的索尾化為寒光擊到,耐寒雲如果放了手,恰好挨上一索,她缺乏打鬥經驗,死不放手,倒是錯有錯著,雖被帶向陳其英,人卻沒閒著,掌一探,在他臉上清脆的摑了兩下,打得陳其英眼前金星亂冒,手一鬆,練索失去了控制,謝寒雲趁勢撤出長劍,滾身跳開。

  門口有人喝采道:「好一招鷹爪錯手!」

  眾人聽見喝采聲後,都為之一怔,原因是謝寒雲所用的那一式手法異常快捷,很多人都沒有瞧出端倪,只覺得那一擊大違武林常規,而厲害迅捷處卻出人意外,直到被那人喝破後,部份人才知道原委,那是幾個老江湖,知道這是王非俠的成名絕技。

  王非俠就是以蒼鷹九搏的掌法蜚聲武林的,加上他的鷹爪十三式散手,曾經打遍江湖無敵手,才贏得鷹爪王的稱號,其鷹爪十三式散手專門利用對手不注意時出招,有的人挨了招還不知是怎麼回事!當然以王非俠的內功掌力,挨上後非死即傷,想告訴別人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謝寒雲擊倒了陳其英,大家只感到奇怪而已,那個人能叫破鷹爪散手,才是真的了不起!

  那人叫出之後,也感覺到不對勁,拔腿就想溜走,蕭樵夫卻斜步攔住了道:「請教老師父法號!」

  那正是老和尚智海,他怔了一怔道:「貧衲智海!」

  蕭樵夫道:「在下問的是老師父實號!」

  智海忙道:「貧衲自小出家,佛前剃度受戒就只有這一個稱呼!」

  蕭樵夫笑笑道:「老師父未出家時俗家姓名呢?」

  智海怔了一怔道:「貧衲從未有過俗家姓名!」

  蕭樵夫冷笑道:「老師父這可不夠交情了。在下只是問問,並不想找老師父的麻煩。老師父何必如此謹慎呢?佛前不容打誑語的,老師父可得想想清楚。」

  智海合什道:「貧衲是個出家人,豈敢在佛前說謊!」

  蕭樵夫道:「鷹爪王的鷹爪散手乃不傳之秘,老師父能一語叫破,當非無名之輩……」

  智海笑笑道:「施主這就想錯了,王施主與貧衲乃方外之交,喜愛此地的清靜,經常在此地小住練功夫,是以貧衲才得知一二。」

  他解釋得合情合理,蕭樵夫倒是沒話說了,笑笑道:「老師父真人不露相,在下也不能相強,不過在下總覺得老師父很眼熟,彷彿是在那兒見過似的!」

  智海一笑道:「天下的老和尚都是差不多的樣子,施主自然看來眼熟,正如貧衲看施主也很熟悉一樣!」

  蕭樵夫道:「你認識我!」

  智海笑道:「十方施主只有男女兩種,在貧衲眼中,各位施主是一樣的!」

  蕭樵夫哈哈一笑道:「老和尚好機鋒,回頭在下定要好好請教一下!」

  智海道:「請教是不敢當的,貧衲除了會唸經打坐外,只會下下棋,施主如果不嫌棄,不妨常來賜教!」

  蕭樵夫又是一陣大笑,退了開來,這邊陳其英被謝寒雲摑了一掌後,頭腦一直昏昏的,耳畔嗡嗡直響,用了半天功夫,才清醒過來,根本沒聽見別人說什麼,只覺得頰上熱辣辣的,痛得厲害,用手一摸,腫起五條紅痕!

  這就是鷹爪散手的獨門標記,它雖是掌式,施力處卻在五根手指上,謝寒雲的功力尚淺,練得到家時,這一掌可以把人的腦袋擊碎!

  但就是這一下,也夠他受的了,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受挫於一個小姑娘,即使這些人都跟他反了目,日後也難以見人,因此他練索一抖,惡狠狠的又要朝謝寒雲擊去,謝寒月已經出聲喝止道:「且慢!」

  陳其英厲聲叫道:「今天我非宰了這小鬼丫頭不可!」

  謝寒雲挺劍道:「你有本事儘管來好了!」

  謝寒月已經看出若論真功夫,謝寒雲絕非敵手,她的劍一出手就被人纏住了,第一掌是僥倖得手,再鬥下去,對方含憤出手,很可能有性命之危,因此微微一笑道:「小妹,算了吧!這傢伙的臉皮薄得很,你一巴掌已經把他打哭了,還是放他走了吧!」

  謝寒雲的中指剛好掠過陳其英的眼角,眼睛受到刺激後,淌淚是必然的現象,陳其英先前還不覺得,被謝寒月一說,才覺得臉頰上濕漉漉的,連忙用手一摸,摸了一把淚水,頓時心血翻湧,大吼一聲,張口噴出一蓬血雨!

  他已經五十多歲了,憑著一根練子索,北起山海關,西至雄關,長城一帶的豪傑英雄無不折銳其下,才贏得鎮六關的標號,為人更是自負得很,手下也值得驕傲。只有十八年前被血魂劍找上門時,被殺了兩個兒子與三個姨太太,但他本人當時不在家,因此並不能算是落過敗績。

  為了找血魂劍報仇,他才攜徒遠來,跟這些人搭上伙,心中並不把這批人看在眼裡,所以剛才大家對他不滿意,他也並不在乎,如果不是八荒劍隱一手奪去了他的劍,使他覺得這個老傢伙不太好惹,很可能就先跟這批人幹上了。

  他為人剛愎自用,錯了也不認,卻最愛面子,謝寒月那句話,雖然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但聽在他耳中,卻比挨了一掌還要難過,氣急攻心之下噴出了胸頭熱血!

  謝寒雲更為促狹地接口道:「你真是輸不起,才挨了一巴掌,又是淌眼淚,又是吐血,我也不忍心再跟你打啦,你還是先去歇歇吧!」

  陳其英吐了一口血後,眼前金星亂舞,知道此刻不能再妄動真氣,否則傷入內腑,一身武功就廢了,因此強忍住怒氣,咬牙道:「小丫頭,我現在就是一練索砸爛了你,也挽不回失去的面子,因此,我今天認栽,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我會再到金陵,那時候不但要打回這一掌,而且還要把你們這些臭娘們宰得一個不剩!」

  說完昂然前行,目中凶光畢露,謝寒雲挺劍要攔;謝寒月道:「小妹!放他走吧!」

  謝寒雲道:「大姊,你沒聽見他話嗎?」

  謝寒月笑道:「聽見了,他是說著玩的,今天他已經丟夠了人,總要擺兩句場面話才能走路,你想他連你都打不過,我們還會怕他嗎?」

  謝寒雲果然笑笑讓開了,可是陳其英才走到門口,查子強已去而復返,攔住他的路道:「陳兄,等一下,你先把這包藥吃下去,平平氣血……」

  陳其英欲將不接,查手強道:「陳兄不必賭意氣,剛才的事兄弟都知道,小意氣算不了什麼,我們主要的是找血魂劍,尚有借重之處!」

  眾人都為之一震,連忙問道:「血魂劍找到了?」

  查子強點點頭道:「可以說找到了!」

  陳其英也顧不得面子了,將紙包打開,把藥粉倒在嘴裡,立刻用酒送下去,然後問道:「在那裡?」

  查子強道:「總在這山上!」

  陳其英道:「在山上?」

  查子強道:「是的,兄弟出去查了一遍,陳兄的高足所擔任的第一道防線已經全部被人拔掉了……」

  陳其英慘然道:「他們都死了!」

  查子強神情嚴肅地道:「陳兄不必難過,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人的命不會白送的,而且擔任第二道防線的人也全部遭了毒手!」

  蕭樵夫首先叫了起來:「什麼?」

  查子強目光沉著地道:「死者已矣,活著的人有責任給他們報仇,十四條人命不是個小的數目……」

  蕭樵夫慘然道:「是誰下的手?」

  查子強道:「不是杜青就是血魂劍!」

  謝寒雲立刻叫道:「胡說,絕不是杜大哥!」

  查子強不理她,繼續道:「我們雖然只布了兩道防線,可是另有一位武林朋友在外面布了第三道防線,他的人從未在江湖上露過臉,所以未遭毒手,可是他們在四周巡守的人都沒有發現血魂劍或杜青出來,因此我敢斷定他們一定就在這座清涼山上!」

  蕭樵夫點點頭道:「好!大家找去!」

  陳其英卻道:「山上的閒人太多了,我們都沒有見過血魂劍,即使碰到了也不知道是他。」

  查子強道:「杜青的確出去過,守第二線的人有一個沒死,還見過他,因此只要找到杜青,就可以找到血魂劍,他們一定是在一起……」

  謝寒月忙道:「那個沒死的人知道是誰殺他們的嗎?」

  查子強道:「不知道,他被人在背後刺傷後,昏了過去。醒來時看見過杜青,反正不是杜青也必是血魂劍下的手。」

  謝寒月道:「何以見得呢?」

  蕭樵夫道:「這些死人就是證據,他們都是十幾年的硬底子,在武林中也夠得上是二三流的好手,除了血魂劍,誰也無法在背後不動聲色刺殺他們,也沒有必要去殺他們!」

  謝寒月道:「我相信杜青不會幹這種事。他不會殺人,更不會在背後殺人。」

  查子強道:「我也相信他不會,可是只有他與血魂劍有關係,找到他問問就知道了!」

  陳其英急道:「快走吧,還多什麼話?」

  謝寒月朝謝寒星丟了個眼色,她已明白了,用劍一招,金陵十二釵由藍素雲為首,擺下了一個包圍圈,長劍出鞘,然後由藍素雲發話道:「要走可沒這麼容易!」

  查子強臉色一沉道:「你們想幹什麼?」

  藍素雲冷笑道:「你跟這個姓陳的已經得到大姊允許,可以隨便離開,其他人卻不行!」

  查子強轉臉向謝寒月道:「大小姐,我們找的是血魂劍,你也知道了,再攔著我們,可就是別具用心了!」

  謝寒月笑笑道:「這批人隨便跑來闖我的佛事,如果我輕易放他們走了,今後我何以掌門戶治家!」

  查子強道:「大小姐是存心與我們作對了!」

  謝寒月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可是你們假借了給王老弔唁的名義前來胡鬧,我可不能輕易了事,至少你們也得作番表示!」

  查子強道:「如何表示呢?」

  謝寒月道:「叫他們在王老的靈前肅立致歉,等念完了上午的大悲咒後再走!」

  查子強道:「這是為了什麼呢?」

  謝寒月道:「為了你們對死者表示歉意,這個要求不算過份吧!」

  蕭樵夫道:「你分明是在拖時間,好讓血魂劍與杜青離開!」

  謝寒月冷笑道:「笑話,你們布了兩道暗線,結果被人都拔了,如果那個什麼血魂劍真在此地,也早就走了,現在已快近中午,再念一遍經也不過片刻工夫,你們連這一下都等不及嗎?」

  查子強問道:「為什麼你非要留我們一下呢?!

  謝寒月道:「留你們一下是維持我謝家的尊嚴,放你們走是表示我們與血魂劍無關,假如不是有著血魂劍的事雜在裡面,我還不肯這麼輕易放過呢!」

  查子強無以為答,片刻才道:「蕭老作主吧!」

  蕭樵夫沉聲道:「多留一下本來沒什麼,可是被這幾個女孩困住了,我們以後將何以見人!」

  謝寒月冷笑道:「武林中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如果今天其曲在我,我要求各位,就是無理取鬧,……」

  蕭樵夫道:「剛才我們已經道過歉了!」

  謝寒月道:「我只接受一個道歉的方法,那就是剛才我提出的的,接不接受任由各位,老法師,請你開始吧!」

  智海平靜地燃香,準備誦經,兩個小沙彌戰戰兢兢地鳴磬擊鐘,謝寒月沉聲道:「經唱未畢,誰敢出殿門一步,就是存心欺負我們女流,我也要給各位看看金陵謝家的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智海恭身行禮後,開始誦經,其他的人都呆著不動,過了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蕭樵夫道:「謝小姐,我們已經給了你一個面子,等了一段時間,如果等經唱完畢是你不給我們留餘地了!」

  謝寒月朝門外看了一下,日影微斜,已將近中午,她聽杜青說過花三弄封劍的期限到今天中午為止,只要再拖一刻工夫,杜青的責任已了,誰去找他都沒有關係了,因此裝作沒聽見,蕭樵夫等了一下,見沒有回答,忍無可忍地道:「大家衝出去!」

  這些人早已按捺不住了,一輪明月趙九洲首先挺著金背大刀往門外衝去,藍素雲擺劍橫掃,趙九洲推刀前進,腕力雄厚,藍素雲的劍被蕩了開去,趙九洲乘勢衝了出去,剛跨過門檻,身子忽地一歪,原來藍素雲變招迅速,一劍回掃過去,急如閃電,掠過趙九洲的腿彎削斷了他的筋絡!

  他在地上一坐,回刀平揮,眼看著要砍中藍素雲的腰間時,旁邊兩枝劍過來,一枝奮力下劈,劈開了他的刀,另一枝劍卻刺向他的咽喉,那是十二釵中另兩個女郎及時上來,也是十二釵練得極熟的連環陣法!

  查子強見情勢緊急,大聲一吼,長劍逕發,擊落了那女郎手中的劍,救下趙九洲!

  謝寒月欺身飄過沉聲道:「查大俠也插手管事!」

  查子強道:「我不能見死不救!」

  謝寒月沉聲道:「他如果不強行出門,沒有人想殺他,查大俠既然管了閒事,就賜教我幾手!」

  查子強連忙退了一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蕭樵夫接過來道:「老夫有這意思,倒想試試你們這批娘子軍有多橫!」

  長劍逕挑,謝寒月回劍磕開,卻如電光石火般地連攻了幾招,蕭樵夫劍震八荒,一代名家,修為更是深厚,雖然擋了過去,卻也不免心中暗驚,這時陳其英一擺練子索,又去攻謝寒雲,要一出胸中的惡氣,謝寒星知道謝寒雲一定擋不住,衝上去喝道:「不要臉,欺負小孩子!」

  她們姊妹倆聯上了手,也只勉強擋住了他練子索風狂雨驟的攻勢,藍素雲率領金陵十二釵也只能擋住其他人的進逼,卻分不出人來幫她們!

  謝寒月敵住蕭樵夫,奇招迭出,卻始終佔不到上風,只是維持住不落敗而已。謝家的人已經全部出動了,但這邊還有一個查子強沒動手,如果他也加進去,謝家的人一定立刻落敗!

  殿中的智海誦經如舊,門外卻有幾個膽子大的人擠進來看熱鬧,謝寒月心中一動,劍光四罩,把那些人逼得進不來,卻堵住了殿門,蕭樵夫有幾次都能衝過去,卻因為那些人把門堵塞了,他要應付謝寒月的急攻,劍就不能放鬆,帶劍前衝,那群人勢必受到損傷,急得大叫道:「快走開,別擋著路!」

  可是一大群娘子軍奮戰一批江湖豪傑,這是何等夠刺激的熱鬧,誰都不捨得錯過眼福,人群不但沒退,反而擁得更多了!

  戰鬥又持續了一會後,謝寒星最是焦躁,大聲叫道:「三妹!你走開,我要用混元三式……」

  謝寒月連忙道:「二妹,使不得!」

  謝寒星叫道:「大姊,我們還想創名立威武林呢,第一次對外出戰就弄得這麼狼狽,將來怎麼個混法……」

  殿後突然有人笑道:「寒星,謝家姊妹今天這一戰已經足夠驚動武林了,你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武林中拔尖的人物,任何一個都是跺腳四海顫的大名家,卻被你們困在殿裡這麼久,就算他們能突圍出去,也將羞於見人了!」

  接著是杜青從容地踱了出來,由於他一現身,所有的打鬥都自然而然地停止了。

  謝寒雲叫道:「杜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杜青微笑道:「名家雲集,如蕭老爺子等還是一代宗師,在這兒欺負女子,我怎麼捨得不來見識一下!」

  蕭樵夫臉色微紅,厲聲叫道:「杜青……」

  杜青淡淡地道:「家父曾經對再晚提過前輩的英名,吩咐再晚如果見到前輩,一定要虛心請益一下,再晚更是心儀嚮往,只憾於前輩鶴駕無定,想不到會在這裡不期而遇,更想不到能目睹英風……」

  蕭樵夫被他說得老臉通紅,厲聲叫道:「杜青,你父親見了我也得客客氣氣叫一聲前輩,你……」

  杜青微笑道:「家父如果此刻也在,恐怕會對前輩越發尊敬了!」

  蕭樵夫持劍的手都氣得發抖了,嘴唇連顫,一句話說不出來,查子強連忙上前道:「杜青,你來得正好,血魂劍呢?」

  杜青眼睛一翻道:『你說什麼,誰叫血魂劍?」

  查子強怨聲道:「你別裝糊塗,快把你師父叫來!」

  杜青淡淡地道:「我沒有師父,我的武功劍法都是家父傳授的,你們要找家父,應該到湖南寒舍去……」

  查子強大叫道:「我們要找傳你血魂劍法的那個惡魔,你少跟我們裝蒜!」

  

  杜青道:「我實在不懂你的話,我根本不認識誰叫血魂劍,也不會什麼血魂劍法!」

  查子強道:「你在謝家園子裡樹上所留的那一劍是什麼人教給你的?」

  

  杜青笑笑道:「你原來問的是那一劍,那是一位老先生托我代辦一點事,教了我幾式劍法作為報酬……」

  查子強一怔道:「是真的?」

  杜青道:「自然是真的,我幾時騙過人?」

  蕭樵夫道:「這倒是可能,血魂劍橫行武林幾十年,從來沒有收過徒弟!」

  查子強問道:「他為什麼肯傳你劍法?」

  杜青道:「他托我找一個人!」

  查子強問道:「找誰?」

  杜青笑道:「找一個無名無姓的人,結果我總算找到了,正準備去告訴那位老先生!」

  查子強急問道:「他在這裡嗎?」

  杜青笑問道:「誰?」

  查子強怒道:「自然是血魂劍!」

  杜青搖頭道:「不在!」

  查子強一愕道:「血魂劍不在這裡又在那裡?」

  杜青道:「我連血魂劍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能告訴你他在那裡?」

  蕭樵夫低聲道:「小子!你別裝傻了,那個傳你劍法的老傢伙在不在這裡?」

  杜青裝作沒聽見,也不去理他,蕭樵夫怒不可遏,厲聲叫道:「小子!我問你的話你聽見沒有?」

  杜青淡淡地道:「聽是聽見了,不過我懶得回答,因為我不認識你!」

  蕭樵夫一怔道:「你剛才不是……」

  杜青冷笑道:「不錯!剛才我把你當作八荒劍隱蕭老爺子,現在卻有點懷疑……」

  蕭樵夫氣得渾身發抖,查子強連忙道:「蕭老先生雖然隱居八荒,多年未履江湖,但是豐儀如昔,江湖上略有年歲的人都認識他老人家,怎會有錯!」

  杜青淡然道:「家父曾經跟我談起過蕭老先生,說這位老爺子劍術自成一家,威震八荒,極負盛名,為人更是正直謙恭,豈是這種跋扈飛揚的樣子!」

  蕭樵夫被他說得臉上一紅,猶自強嘴道:「老夫對好人客氣,對血魂劍的傳人還用得著客氣嗎?」

  杜青沉聲道:「我告訴過你了,我不認識血魂劍,更不是他的傳人!」

  蕭樵夫怒聲道:「可是你使的血魂劍法!」

  杜青道:「劍法大同而小異,寒家的劍法雖是家傳的,但是許多招式與少林武當等劍招不謀而合,怎麼沒有入說我是那兩家門下出身呢?」

  蕭樵夫沉聲道:「小子,你不用強嘴,血魂劍法另成一格,除了你之外,再無第二人用過,你想賴也賴不了,還是老老實實把他的下落說出來吧!」

  杜青也沉下臉道:「杜某雖非名家,但也有名有姓,你口口聲聲叫我小子,卻沒有一點前輩的樣子,恁你這種態度,我只有一句話回答了!」

  蕭樵夫道:「你快說!」

  杜青沉聲道:「我如果不是瞧你年紀大,一定好好教訓你一下!」

  蕭樵夫怒不可遏,挺劍就要上前,查子強卻把他攔住了道:「杜兄已經聲明不是血魂劍的傳人,這句話絕對可信,蕭老先生的問話是有失禮之處!」

  蕭樵夫怒聲道:「難道你要我向他賠禮?」

  查子強笑了一下道:「賠不賠禮是老先生的事,我與杜兄都是家傳武功,沒有師門,稱呼誰一聲前輩是恪守江湖的禮數,不稱呼也沒有什麼失禮的,可是誰要開口就叫我小子,我也不肯認帳,查某今天與各位在一起,只是為了追索血魂劍,如果哪位先生為了其他的原因尋事生非,查某只好退出了!」

  蕭樵夫先受了杜青一頓奚落,又被查子強一頓數說,老臉丟盡了,弄得很難下台,一輪明月趙九洲也是武林前輩,跟蕭樵夫是老朋友,趁機打個哈哈道:「蕭老哥今天是性子躁一點,不過他的老伴死在血魂劍手下,復仇心切,大家應該原諒他一點,好在只是一點小誤會,說過就算了,還是談正事要緊,杜世兄,那位傳你劍法的老先生在那裡,可容見告嗎?」

  杜青望望外面的日影,已經略略偏西,正午已過,他覺得沒有再守秘密的必要,淡淡一笑道:「趙大俠這樣問,在下自然可以奉告!」

  趙九洲迫不及待地問道:「在那裡?」

  杜青道:「不知道!」

  趙九洲臉色一沉道:「杜世兄,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老朽與令尊雖無交情,卻也風聞其人,因你是名家之後,才相信你的話,以禮相問,你如此搪塞……」

  杜青一笑道:「在下並未搪塞,是真的不知道,那位老先生約定我有了消息就到此地轉告,可是我來到此地,並沒有找到傳話的人!」

  趙九洲一怔道:「你在這裡找誰傳話?!」

  杜青道:「老先生並沒有說起,只說到了此地,自然有人接待,我來了之後,問過主持智海大師,他說寺中有一個華聞留老先生寄寓,可是一早就走了!」

  查子強忙問道:「血魂劍是否叫華聞留?」

  趙九洲皺眉頭道:「誰也不知道血魂劍叫什麼,甚至於是男是女都沒人見過,他殺人多半在暗中施為,只有一次大家圍著了一個人,劍法怪異,可是此人全身都蒙了起來,面上帶了個黑布罩子,身上穿了黑罩袍,只在眼上開了兩個洞……」

  查子強道:「此人就是血魂劍嗎?」

  趙九洲道:「是的!因為小兒預先接到血魂劍一張警告帖子,限定他在那年中秋前自栽,剛好老朽邀了幾個朋友回家過節,知道這事後,大家都不服氣……」

  杜青也頗感興趣地問道:「結果如何?」

  趙九洲慘然道:「結果七八個高手都不能保全小兒的性命,那黑衫人從容迎戰,將小兒殺死在庭中,就是那一次,我們才算眼見血魂劍法的施展!」

  查子強道:「怎知那一定是血魂劍呢?」

  趙九洲道:「小兒身上所留的劍痕,與其他被殺的人一般無二,可以確信是他!」

  蕭樵夫不住道:「血魂劍殺人的手法千篇一律,拙荊根本不會武功,她被殺之後,身上也是留下四十二道劍痕,刻成血魂劍三個字!」

  杜青心中沉思,想起那位奇怪地老人傳授自己的劍法,第一手正是四十二式變化,上下左右,任意施為,如以筆順的次序;卻是構成血魂到三個字最順手,沉吟片刻後,才問趙九洲道:「血魂劍為什麼要殺死令郎呢?」

  趙九洲道:「不知道,小兒在家鄉開設鏢行,雖然不免會得罪人,但絕對不會與血魂劍結仇!」

  謝寒月卻問道:「那天除了令郎之外,還有誰被殺?」

  趙九洲道:「沒有!」

  謝寒月道:「那天血魂劍如果想多殺幾個人辦得到嗎?」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0-11-23 21:52:00 |只看該作者
.
  趙九洲想想道:「也許辦得到,那天助陣的朋友中,雖然都是成名高手,但其中有幾個的武功,比小兒還差一點,卻並未受到損傷!」

  謝寒月笑笑道:「由此可見血魂劍並不是濫殺無度的人,他不放過今郎,必然有原因!」

  趙九洲道:「什麼原因?」

  謝寒月笑道:「那我怎麼知道,我只是根據當時的情形而作推斷,如果血魂劍是個以殺人為樂事的殘暴兇徒,不會單單只殺死令郎一人便罷手的!」

  趙九洲低頭不言。謝寒月又道:「我聽王非俠談過一些有關血魂劍的傳說,他殺人雖多,都是有原因的,而且果報分明,殺一人者,報及一人,殺人全家者,報及全家,他雖然實施果報,卻有一件好處,從不宣佈死者的罪狀,以為他人留一分餘地……」

  蕭樵夫忍不住叫道:「我的妻子是個弱不經風的女子,從沒有害過人,為什麼也遭他殘殺!」

  謝寒月一笑道:「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蕭樵夫道:「那你憑什麼替血魂劍辯護?」

  謝寒月道:「我只是把所知道的說出來而已,不過血魂劍殺人的手段有些奇特之處,他施報的方式完全是看情形而定,有時真正的作惡者並沒有受到報應,卻波及到與他相關的人身上,王非俠有個故人,與另一個結仇,趁著黑夜登門尋仇,那仇人不在家,他殺死了人家一個十六歲的幼女,結果他自己的女兒在過十六歲生日的那天晚上也死在血魂劍之手,令正如果沒有害過人,那一定是蕭老爺子作的孽,傷害了別人的妻子……」

  蕭樵夫怒聲道:「胡說八道,老夫從未害過人!」

  智海和尚在旁突然一歎道:「老衲可以為謝小姐的話作證!」

  眾人都是一怔,智海道:「老衲已入空門,俗家姓名也不必告訴各位,不過老衲就是王大俠的那位故人!」

  大家都呆呆地注視著他,智海很沉痛地道:「老衲在無意間因一時之憤,上門向仇人報復,偏偏仇人不在家,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兒留在家中,當時老衲並不想殺死她,只想追問一下仇人的下落,誰知那女孩十分倔強,知道我是他父親的仇家,不僅不肯說,反而破口大罵。老衲一時性起,失手殺死了她,事後十分後悔,以為無人得知,偷偷地溜了,誰知這事並沒有瞞過血魂劍,終於在小女十六歲生日的那一天晚上被她殺死了……」

  謝寒月怔然道:「原來那人就是大師!」

  智海慘道:「不錯,小女被殺之後,大家都痛恨血魂劍殘暴不仁,施虐幼女,只有老衲心中瞭然,其實老衲與那個仇家只是意氣之爭,算不上深仇大恨,卻為一時之憤,殺死了人家的女兒,連帶也害了自己的女兒,深自後悔,乃遁入空門!」

  蕭樵夫道:「那麼你跟血魂劍也是仇家了,為什麼要包庇血魂劍呢?」

  智海道:「寺中有位華老施主寄榻,老衲並不知道他是否血魂劍,再說老衲並不記恨血魂劍,他的做法並沒有錯,孽由自作,咎由自取,各位與血魂劍啟怨結恨,是否反省過自己的行為呢?」

  一句話把大家都問住了,只有查子強抗聲道:「我與血魂劍無怨無仇,今天找他,純為武林公義!」

  杜青忍不住道:「血魂劍之所為也是公義!」

  查子強朗聲道:「公義應該是光明正大的,別的事我不清楚,單以智海大師這件事來說,血魂劍如果施報及他本人,還可以一說,試問他的女兒又犯了什麼錯要該殺呢?父母的過失,由子女來承當,這太不公平了!」

  杜青默然無言,查子強又道:「杜兄!如果你明白是非,應該把血魂劍的下落說出來,否則你跟他一樣,是個黑白不分的糊塗蟲,查某即使殺了你,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青想了一下道:「查兄胸懷磊落,在下異常欽折,不過在下並末騙人,那位華老先生是否即為血魂劍,在下不知道,是否即為傳授劍法的老丈,在下也不知道,那要見到他本人後才能確定奉告!」

  查子強一怔道:「你沒有見到他?」

  智海道:「華老施主一早就下山去了……」

  陳其英冷笑道:「這句話可騙不了人,如果血魂劍不是在山上,我的那些弟子是誰殺死的?」

  杜青道:「不是我。」

  陳其英厲聲道:「不是你就是血魂劍!」

  智海搖搖頭道:「那倒不可能,華老施主如果是血魂劍,他殺了人一定會留下特殊的標記,可是這些被殺死的人身上,看不出血魂劍的手法……」

  查子強點頭道:「不錯,血魂劍殺死人後,劍痕縱橫,這些人都是一劍致命……」

  說完又對杜青道:「杜兄!我相信你是個男子漢,不會作背後暗算傷人的事,可是對這些死者,你必然有個解釋,因為他們的任務是監視你,別的人沒有理由要殺死他們,你怎麼說呢?」

  杜胄道:「我只能說這些人不是我殺的!」

  查子強沉聲道:「至少你知道是誰下的手,因為我知道你到過山下!」

  杜青道:「不錯!我到過山下,可是我發現這些人被暗殺後,立刻又回來了!」

  查子強追問道:「為什麼?」

  杜青道:「我下山的目的是去找那位華老先生,這些人的目的是阻攔我下山,一定會不放我走,卻有人希望從我身上找到華老先生的下落,所以代我除去障礙,因此我發現他們被殺後,就折了回來!」

  查手強沉下臉道:「杜兄這個答覆很難使人滿意!」

  杜青也臉一沉道:「這是我唯一的答覆,滿不滿意我不管,反正我不能無中生有,亂編一套話來騙人!」

  謝寒雲忍不住叫道:「杜大哥!你幹嘛要代人受過呢?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好了!」

  杜青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謝寒雲叫道:「可是我們都明白那些人是誰殺死的!」

  杜青望了她一眼道:「寒雲,一個人說話要負責任,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懷疑的是誰,但是沒有證據,你不能平白冤枉人!」

  謝寒雲哼了一聲道:「照韓莫愁的行事手法,八成兒是他幹的,怎麼會冤枉他!」

  查子強一怔道:「韓莫愁?」

  謝寒雲冷笑道:「你還裝什麼傻,如果不是韓莫愁告訴你,你怎麼會找上杜大哥的?」

  查手強搖搖頭道:「我不認識韓莫愁!」

  謝寒雲道:「你今天未來之前,先去找一個人問訊過,才確定杜大哥的劍法是傳自血魂劍的,對嗎?」

  查子強道:「不錯!杜青在你家樹身上所留的劍痕,與血魂劍的路數相似,我沒有見過血魂劍,自然不能確定,所以才去找人問問清楚!」

  耐寒雲問道:「那個人是誰?」

  查手強道:「我不能說,不過那人不是韓莫愁!」

  謝寒雲冷笑道:「韓莫愁鬼頭鬼腦,從來不敢用真姓名見人,可是我敢肯定是他!」

  謝寒月連忙道:「小妹!空口無據,你不能亂說!」

  語畢又對查子強道:「查大俠,舍妹之言不足為信,可是你去探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可能見告嗎?」

  查子強道:「此人是個武林隱者,雖然證實杜兄的劍法與血魂劍有關,卻不願洩露身份,我答應他不說出來,必須遵守所諾,尚祈賜諒!」

  

  謝寒月道:「那就算了,不過大俠可以再去問問他,說不定可以多知道一點內情,我想他與這些死者,多少有點關係!」

  查子強沉吟片刻道:「那倒是不必,瀟湘劍客不是膽怯畏事之徒,我相信他尚不致殺了人而不敢承認,這件事我們另外再追究兇手……」

  陳其英叫道:「查大俠!被殺的都是我的門人子弟,你能算,我不能算!」

  趙九洲卻怫然道:「鎮六關,我們也有門人子弟遭了毒手,難道說我們就肯罷了不成,你必須認清事實,找出真兇,更要分別輕重,我們今天主要找血魂劍,如果你想節外生枝,多惹事端,最好是一個人單獨行動,別擠在我們一堆來!」

  陳其英總算被他壓了下去,查子強想想又道:「杜兄,關於血魂劍,你能否多提供一些資料!」

  杜青道:「我根本不知道誰是血魂劍,有關那位老丈的事,我已經全說出來了!」

  查子強道:「他就是血魂劍已無可疑義,問題是你對這個人持什麼態度!」

  杜青笑笑道:「這話怎麼說呢?」

  查子強道:「血魂劍濫施殺戮,已成為武林公敵,你究竟是幫他還是幫我們?」

  杜青笑道:「我誰都不幫,武林中的是非黑白很難分得清,我不能以一面之詞就盲目決定誰是誰非!」

  查子強怒聲道:「那麼你認為血魂劍的一切作為都是對的了?」

  杜青道:「我沒有這樣說,可是我也沒有認為他是錯了,根據趙大俠所說的情形,血魂劍並不是嗜殺之徒,他們為了私人的仇怨找血魂劍還有個理由,我們局外人介入就必須弄清是非曲直,以免處事不慎,反陷於不義!」

  查子強大聲道:「血魂劍報施及無辜,我就認為他錯了,你的意思如何呢?」

  杜青道:「各人有各人看法,我不能說你不對,但你也不能勉強我說你對!」

  查子強道:「既然你說不出我不對的地方,我希望你幫個忙,你總不能拒絕吧!」

  杜青連忙道:「叫我幫你們去對付血魂劍可不行!」

  查子強道:「血魂劍對你有授技之德,我自然不敢要求你這麼做!

  杜青一笑道:「那我還有什麼可幫的忙呢?」

  查子強道:「把你所學的血魂劍法展示一下,使我們對付他時多一點把握!」

  杜青哈哈大笑道:「查大俠既然說出血魂劍對我有授技之德,卻又叫我洩漏他的劍法,方便你們去殺死他,這個要求豈非太自相矛盾了?」

  查子強朗聲道:「我是站在武林俠義的本份上要求的!」

  杜青神色一沉道:「你千手神劍是俠義,卻要我姓杜的做以怨報德的小人,這筆帳是怎麼算的?」

  查子強神色也是一沉道:「杜青!因為你也是俠義門人,我才提出這個不傷和氣的辦法,其實憑你學過血魂劍法這些事,大家就可以把你跟血魂劍列為一黨,群起而攻,不怕你不把劍法洩底!」

  杜青怒聲道:「你們用什麼方法對付我都行,但是別把血魂劍三個字硬跟我扯上關係,我不認識血魂劍其人,也不知這自己所學的是血魂劍法,言盡於此,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查子強冷冷地道:「招呼打過了,好話也說盡了,你還是這樣執迷不悟,可別怪我得罪了。」

  謝寒雲叫道:「你根本就是假公濟私,為了大姊不肯嫁你。你才故意跟杜大哥為難!」

  謝寒月連忙喝止道:「小妹,別胡說八道,查大俠不是這種人!」

  查子強哈哈一陣大笑道:「大小姐!幸虧你明白,查某蒙允聯姻,原出自令堂之意,而且也得到你的答應,可不是查某自己無賴……」

  謝寒雲叫道:「娘答應你,是要你代替王非俠去送死,大姊答應你,是怕杜大哥傷勢未痊打不過你,否則誰會看上你這個醜八怪!」

  查子強臉色一變,謝寒月有點不好意思,因此沒有開口,杜青在這個時候,自然也不便說什麼!

  空氣凝結了片刻,最後還是查子強自己解嘲似的大笑道:「三小姐!你說得都對,查某登門應婚,原是為了心慕令姊,情願以命相許,令姊鍾情杜青,查某並非不知道,以人材相貌而言,查某自知醜陋,不堪於令姊天人為配,所以敢冒昧求匹,就是以為這一身技藝尚堪效命!」

  謝寒雲冷笑道:「可是你怕死又溜了!」

  查子強沉下臉道:「胡說!在府上的花園裡,查某自以為劍法能勝過杜青,才欣然答應,後來杜青留痕示技,查某自思一無可取,豈敢再厚顏求匹!」

  謝寒月歉疚地道:「查大俠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家母與妾身以機心相待,殊感愧疚!」

  查子強淡淡地道:「沒關係,你們看得起我,才想利用我,查某甘心為用,誰也沒有對不起誰的地方,只是查某後來自慚藝疏力薄,不堪為用,那場兒戲婚約也自然作罷了,只是查某今天找杜青,絕非為了那件事!」

  謝寒月笑道:「那是舍妹幼稚無知的說法,請大俠不必放在心上!」

  查子強道:「然而查某應該避避嫌疑,本來查某想找杜青一決的,有了這句話,查某只好退開了,好在今天在場的高手很多,查某不出手,別的人也不肯輕易放過的!」

  說完他果真退開了,其他人頗感意外,陳其英笑道:「查兄說了半天漂亮話,結果還是作壁上觀!」

  查子強瞪了他一眼道:「陳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其英聳聳肩道:「沒什麼意思,血魂劍法重在一個快字,因為查兄的千手神劍也是以快速見長,我們才央請大力鼎助,否則何必把查兄拖來跟血魂劍結怨呢?」

  查子強怒聲道:「我答應幫忙是為了血魂劍可殺,並不是因為自己劍法高明想逞強出頭,如果血魂劍本人在場,查某不用吩咐,定然第一個下場!」

  陳其英道:「我們沒有懷疑查兄之意,只是我們與血魂劍本人有著血海深仇,每個人都練了一兩手專門對付他的絕招,沒有見到他本人之前,不願意使出來!」

  查子強一笑道:「那就好了,杜青只學過血魂劍法,並不是血魂劍本人,我們根本就沒有找他的理由!」

  陳其英一笑道:「這又不然,我們這些絕招只是閉門造車,不知道能否有用,如果碰上了血魂劍,拚一下倒也值得,現在只是對一個局外人,最好還是請查兄多費點心,跟他印證一下,給我們一個參考的機會!」

  查子強道:「不行!」

  蕭樵夫忍住性子道:「查老弟!我們每一個人都身負大仇,必須手刃血魂劍才能稱心,你就不肯幫忙嗎?」

  查子強冷哼一聲道:「查某幫你們對付血魂劍只是為了公義,並不是為你們復仇。這一點希望各位認清楚!」

  陳其英笑道:「那不是一樣嗎?你為了公義,我們為了報仇,目標都是血魂劍,殊途同歸,查兄要幫忙,何必計較什麼方式呢?」

  查子強道:「我可不願做傻瓜,作為你們的復仇的工具,除了血魂劍本人,我絕不出手!」

  他的脾氣是眾所周知的,說一不二因此他明白表示後,就沒有人再勸說了,可是誰也不肯先找杜青試手,因為血魂劍的厲害大家都嘗過了,如果把賴以自保的一兩手絕招洩了底,不僅報仇無望,連自己的性命都會發生問題了!

  杜青看見他們一個個的猶疑之狀,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各位還是回去閉門思過,想想血魂劍為什麼要找你們的麻煩吧!我真替你們害羞,武林俠義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如果你們真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大可以公開聲言找血魂劍上門評理,何必裝出這份鬼鬼祟祟的樣子!」

  一句話把眾人罵得滿臉通紅,蕭樵夫忍無可忍,挺身而出,厲聲道:「小輩!你敢如此放肆,老夫先殺了你!」

  他一出來,其他人也出動了,謝寒星與謝寒雲立刻挺劍上前準備聯手拒敵,杜青擺擺手道:「你們回去,他們只是做做樣子,沒有人敢真動手的!」

  謝寒月一皺眉頭道:「杜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他們也許不想出手,給你這一說,他們非拚不可了!」

  杜青道:「我就是要他們如此!」

  謝寒月微怔道:「難道你真的要跟血魂劍站在一邊?」

  杜青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血魂劍要懲戒他們,不會容他們活到今天,既然他們沒死,必然還有可取之處,或者是未嘗入罪,不管是什麼原因,我總念在同為武林一脈,借這個機會叫他們知難而退,不要再自尋死路了!」

  謝寒月搖搖頭!

  杜青道:「你們從我這兒看出血魂劍法的缺點可以,但是要一個個地來,那樣我可以控制一點,一哄而上,我一個收手不住傷了你們,那就太冤枉了!」

  眾人面面相顧,先前是不肯出來,現在又變成不好意思退出,杜青又道:「你們大部份是武林前輩,難道當真如此不顧身份嗎?」

  陳其英最是狡猾,聽見這句話後,立刻道:「蕭老,趙老,二位是前輩中的前輩了,還是先退一步,讓我們來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吧!」

  蕭樵夫厲聲道:「滾開一點,你眼中如果還有我這個前輩,就不該跟我爭先!」

  陳其英笑笑道:「蕭老如此說,我只好站在敬老尊賢的本份上,瞧蕭老大展神威了!」

  說著率先退後,幾個較為年輕的也只好退開,只剩下蕭樵夫與趙九洲兩個人,趙九洲道:「蕭大哥,你一世英名,栽在這個場合下太不值得了,還是讓兄弟來吧!」

  蕭樵夫苦笑一聲道:「老弟,我們還有什麼英名!你嫂子死在血魂劍下,我們那一點薄名早就砸了,年事日衰,我只想報了這場血仇,無意爭名,這小子只學了幾手血魂劍法,如果連他都對付不了,報仇更沒希望,我還要這個老臉幹嗎?」

  趙九洲默然片刻才道:「那我們也該把這條老命留著跟血魂劍拚!」

  蕭樵夫長歎道:「血魂劍行蹤飄忽,有生之年,我不知道是否能找到他,好在要找血魂劍的人很多,我以殘年餘力,如果能套出一點血魂劍的虛實,即使不能手刃斯獠,只要能給別人一點制他的啟示,也等於是報仇了!」

  趙九洲只得拱拱手退開一步道:「大哥多保重!」

  蕭樵夫也不再多說話,挺劍就朝杜青刺去,兩個人搭上手,纏鬥七八個回合,卻難見高低!」

  蕭樵夫怒道:「用你的血魂劍法!」

  杜青笑道:「那位老丈傳授劍法時曾經再三告誡說,那幾式劍招太過狠毒,非至萬不得已時不得施用,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蕭樵夫怒叱一聲,手下突緊,劍如急風,將杜青罩在劍光中,只聽得叮叮幾聲激響,兩人又忽地分開了,杜青端立無恙,蕭樵夫的胸前卻多出一道細細的血痕,很明顯他中了劍!

  越九洲連忙上前替他察看傷勢,杜青笑笑道:「不必緊張,我下手很有分才,只有皮膚受了點輕傷!」

  蕭樵夫沉聲和:「小子,血魂劍傳你的這一招叫什麼名目?」

  杜青搖頭道:「你弄錯了,這是杜家家傳劍法中的招式,是家父封劍歸隱後研究出來的!」

  蕭樵夫怒道:「胡說!杜南夫的劍法很平實,沒有這種刁毒的招式!」

  杜青一笑道:「家父劍式並非沒有狠招,只是很少使用而已,家父以前跟你過招,純為切磋劍技,不是拚命,怎會用來對付你呢?」

  蕭樵夫大叫道:「老夫要領教的是血魂劍法!」

  杜青莊容道:「如果你剛才所施的那幾手是為了對付血魂劍而用的,那就不必送命了,你差得太遠!」

  蕭樵夫叫道:「老夫的精招要等血魂劍法出手後才施展,否則你哪會輕易得手!」

  杜青搖搖頭道:「那你就更沒希望了,血魂劍法過於狠毒,發必傷人,如果血魂劍想殺死你,早就下手了,他從前不殺你,現在也不一定肯來殺你。即使見了面,他不施血魂劍法,隨便找一種劍法對付你,也比我剛才那一招厲害,不必殺死你,叫你傷得躺下來總行的,所以我勸你還是回家去歇著吧。」

  蕭樵夫聽到後來,臉色漸漸變白,終於大喝一聲,口中鮮血直噴,整個身子往後仰去,胸前的劍傷處也滲出更多的鮮血,趙九洲撕開他的衣服,一瞧傷勢,不禁怒叫道:「杜青,對一個武林前輩,你怎可下這種毒手!」

  查子強也過來看了一下道:「趙老,杜青下手並不重,這是蕭老自己生氣,胸肌擴張迸裂的!」

  杜青淡淡地道:「他如果不善自頤養天年,可能會把自己氣死,那可不能怨我!」

  趙九洲怒道:「無論如何,他還是你父親的朋友,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杜青道:「我是一片好意讓他多活幾年,如果他不自量力,憑著這點技藝就想去找血魂劍報仇,豈不是死得更快!」

  趙九洲哼了一聲,挺著手中的金背砍刀道:「杜青,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你也想個法子成全我吧!」

  杜青朝他手中的大刀看了一眼道:「趙前輩,你俠名早著,家父十分景仰,因此我願意很誠懇地奉勸你一句,不要湊這個熱鬧!」

  

  趙九洲道:「殺子之仇,豈能不報!」

  杜青道:「我見到血魂劍,一定負責問問清楚,我相信血魂劍殺死令郎,絕不是為了前輩本人之過,如果令郎確實犯了必殺之罪,以前輩平素之為人,自己也不能坐視,又何任於血魂劍呢?」

  趙九洲怔了一怔道:「如果我兒子沒有過失呢?」

  杜青道:「那我就叫血魂劍還前輩一個明白,如果他說不出道理,我會幫同前輩,討回這場公道!」

  趙九洲道:「此言當真?」

  杜青朗聲道:「我是杜南夫的兒子,雖然學過血魂劍的劍法,但並沒有師徒之名份,那些劍法是有條件交換而來的,不能使我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如果我行止有虧,家父也不能容!」

  趙九洲想了一下道:「好,我相信你的話,什麼時候你給我回音!」

  杜青道:「這個很難確定,反正我絕不食言,我見到血魂劍,首先就辦前輩的事!」

  趙九洲道:「假如你見不到血魂到呢?」

  杜青道:「除非他先給別人殺死了,否則我找他總比別人容易點。」

  趙九洲無言扶起蕭樵夫退到一邊,陳其英笑道:「趙老!你就此罷手了?」

  趙九洲道:「如果我兒子該死,我就應該罷手。家教不嚴,才生逆子,我說不定還會謝謝血魂劍代我管教!」

  陳其英一怔道:「趙老怎麼這樣洩氣?」

  趙九洲正色道:「我不是洩氣,也不是怕血魂劍,吾輩習藝行道,無非是為伸張正義,剷除奸惡。我們以前殺過人,正因為有正義作後盾,我們才無愧於心,如果我兒子為惡當死,誰都可以殺死他!」

  陳其英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令郎死無對證,血魂劍隨便一個理由都可以冤枉他!」

  趙九洲搖頭道:「沒這麼簡單,我還不容易受人矇騙,再說血魂劍也不致於為了怕我報仇而編造一篇理由來誆我!」

  陳其英冷然道:「只怕到那個時候,趙老人孤勢單,想報仇也報不了!」

  趙九洲莊嚴地道:「心存仁義,雖死無怨!」

  杜青不禁肅然拱手道:「前輩心胸磊落,足為江湖豪傑之范,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晚必然有所報!」

  趙九洲也拱拱手道:「老朽靜候訊息!」

  說著扶起昏迷不醒的蕭樵夫,半架半抱地出門而去,大家都默然目送,看著他們走了!

  陳其英赫赫冷笑道:「這個老頭子分明自己怕死……」

  話還沒說完,查子強已厲聲道:「陳兄!今天你已經很夠了,不管血魂劍是否可殺,你的全家死得絕不冤枉!」

  陳其英愕然道:「查兄這是什麼意思?」

  查子強正色道:「你今天的言行表現已足證明你是個不明是非的江湖強梁之徒,因此我希望你退出這個行列,雖然你目的跟大家相同,但是我相信大家都羞於為伍,你單獨行動吧!」

  陳其英舉目四望,果然每一個人都對他投以不齒的神色,惱羞成怒之下,也哈哈一笑道:「你們不要我參加,我也懶得跟你們在一起,我早看出來了,你們一個個雖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但是手底下並不見得高明到那裡,靠你們幫忙,還不如我單獨行動的好!」

  這句話一出口,立刻觸犯眾怒,有兩個人立刻拉出兵器要找他動手,陳其英悍然不動,一抖練子索道:「我不在乎你們與我為敵,但是今天我希望你們留點力氣去對付血魂劍,陳某先亮幾手給你們瞧瞧,讓你們知道究竟是誰靠誰幫忙!」

  說完抖著練子索,朝杜青走去,口中還大聲道:「蕭老頭自恃劍術蓋世,我是瞧他年紀大,讓著他一點,現在我把這小子收拾下來,瞧他以後這張老臉往那兒擺!」

  剛才蕭樵夫從他手中搶去長劍,還不准他以後使劍,他仍耿耿於懷,卻懾於蕭樵夫的盛名,不敢發作,現在見到蕭樵夫竟敗在杜青手下,他覺得那一場羞辱受得很冤枉,就想藉機挫敗杜青,把滿腹怨氣都發洩出來,還蕭樵夫一點顏色!」

  杜青冷冷地道:「姓陳的!八荒劍隱是武林前輩,我對他還客氣一點,對你可沒有那麼好了!」

  陳其英怒聲道:「誰要你賣人情,找不到血魂劍討債,我就準備在你身上先討點利息,你自己才該小心點,最好叫這些娘兒們一起上,免得增加麻煩!」

  杜青冷靜地道:「動手是你我之間的事,用不著把別人也拖進來!」

  陳其英哈哈一笑道:「她們今天拚命替你掩護,這是很明顯的事實,我如果殺了你,他們一定會找我拚命的,我可不想落個欺負女孩的醜名,不如讓她們跟你一起動手,事後讓人家說起來,才不至如此。」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0-11-23 21:5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居心險毒自食果


  謝寒星與謝寒雲按捺不住,兩支劍同時出手,陳其英練子索一抖,居然將兩枝劍同時彈開,哈哈大笑道:「姓杜的,她們已經等不及了,你也快上吧!」

  杜青沉喝聲道:「寒星,寒雲,你們下來!」

  謝寒星怒叫道:「這狗賊如此瞧不起我們女人,我非要割下他的狗頭不可!」

  杜青沉聲道:「你們是幫我的忙,還是幫他的忙?」

  謝寒雲一怔道:「大哥當然不會要我們幫忙的……」

  杜青道:「那你們也不能幫他的忙!」

  謝寒星愕然道:「我們怎麼會幫他的忙呢?」

  杜青道:「他嘴裡說得凶,其實心裡比誰都害怕,所以才刺激你們出手幫忙!」

  謝寒星愕然道:「難道我們一起上反而對他有利?」

  杜青笑笑道:「不錯!血魂劍式出手時凌厲非凡,除了發招者本人外,其餘都是敵人,他不敢正面與我為敵,所以才拖你們一起下來,想牽制我不能放手施為,因此你們夾在中間,等於是給他幫忙。」

  謝寒星頓了一頓才道:「這傢伙太狡猾了,那你先在旁邊瞧著,讓我們來收拾他行不行?」

  杜青搖頭道:「不行,你們還不懂他的用意,他知道我今天不肯放過他,一心只想逃命,那裡還敢找我挑戰!」

  陳其英怒叫道:「放屁,是你自己不敢應戰!」

  杜青沉聲道:「那你就乾乾脆脆的找我,不用拖泥帶水,把女孩子們也拖進來,你分明是想挾持住一兩個,掩護你脫身……」

  謝寒星不服氣地道:「他能挾持我們?」

  杜青笑笑道:「他這根練子索是專為鎖劍而用的,你們劍法雖精,臨敵經驗太少,很容易上他的當……」

  謝寒星道:「我不相信!」

  杜青誠懇地道:「寒星,我不是瞧不起人,臨陣對敵是技藝與經驗各佔一半,我承認謝家劍堪稱絕世,可是剛才一場混戰,你們並沒有佔到上風,這就是一個例子,因為你們遭遇到的全是一些老江湖。論技藝,他們實在比你們差,完全靠戰鬥的經驗才能跟你們打個平手,已經夠你們自傲了,何必還要硬撐呢!」

  謝寒月這時才道:「二妹,聽杜大哥的話,謝家已不同往前,今後我們要想在江湖上立足,有待學習的事還很多,絕不能一味意氣用事!」

  謝寒星終於退了下來,謝寒雲自然更沒有話說,杜青揚劍笑道:「陳其英,現在我們可以放手一戰了!」

  陳其英臉上微現懼色,因為杜青一言道破他的心事,使他意識到情況的嚴重,也沒有先前那種逼人的氣焰了!

  謝寒雲低聲對謝寒星道:「二姐!你該相信杜大哥的話了,單打獨鬥,這傢伙反而心慌。」

  杜青仍是從容含笑道:「陳其英,你別害怕,我只想教訓你一下,這裡是佛門淨地,我絕不會傷你的性命!」

  陳其英怒吼一聲,練子索振得直響,舞成一道匹練,直捲過來。杜青則扁著劍身往外劈去,以防劍刃受到破折,同時扁平的劍身也較易使力,可以觸及練索後,迅速收回,收免被練索纏住。

  交手數合,依然是勢均力敵,陳其英志在奪劍,練索上窮極變化,都是在杜青的劍上打主意,杜青則比較吃力,一方面要防備劍被奪,一方面還要留神本身的安危,更要相機出招搶攻,近乎是一心三用。

  不過他使的仍是家傳劍法,沒有動用血魂劍式,陳其英又急又怒,大聲叫道:「姓杜的,你為什麼還不施展血魂劍?」

  杜青微笑道:「血魂劍式出了手,你這顆狗頭就保不住了,我並不想要你的命,能夠不用,我盡量避免!」

  說著一劍斜掠,抵住練索的一頭,挑高甩開,陳其英的練子索是兩頭使用的,一頭拋高,身形往前一移,另一頭又直搶而進,杜青剛用劍擊落索端的龍頭,陳其英冷笑一聲,甩高的那一頭急起直落,一下子纏住劍身!

  杜青見劍身被纏,十分驚慌,連忙往後抽劍,陳其英得意地一抖手道:「過來吧!」

  連人帶劍,把杜青拉了過來,跌向他的身前。

  這一著相當冒險,因為杜青的身子雖然暫時失了平衡,可是兩隻手全能活動,而陳其英的手中握著軟練索,這種兵器在打鬥時很佔便宜,貼身肉搏,卻反而成了累贅!」

  果然杜青還沒有衝到他身前,即已放開了握劍的手,雙拳齊發,向陳其英的面門上擊去!

  陳其英假作驚慌地往後一躲,避開了雙拳,杜青自然不放鬆,踏步進前,準備再作攻擊時,突然頸上一涼,被一條硬索緊緊地扣住了!

  那是陳其英的練子索,此人的身手確實不弱,在這件奇巧兵刃上更有著獨到的功夫,鎖劍,拉人,甚至於杜青揮拳相應的反應,都在他的預計之中,以他的練子索恰恰合上雙方的動作,扣住了杜青!

  得手後,他熟練地一轉身,繞到杜青的背後,雙手一振,握住練索的兩頭,利用繞回一圈的練索,緊扣住杜青的頸子,哈哈大笑道:「姓杜的,這就是我用來對付血魂劍的絕招,先讓你嘗嘗厲害。」

  謝家三姊妹見杜青為人所制,大驚失色,連謝寒月都沉不住氣了,擺劍正待攻上去搶救,卻被查子強一揮長劍,將她們全攔住了,謝寒星叫道:「你也想插一手!」

  查子強搖搖頭道:「查某絕無此意,只是勸阻三位不能太衝動,你們上去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他!」

  謝寒雲急吼也道:「胡說!你巴不得杜大哥被人殺死!」

  查子強冷冷地注視她有好一會,才退後道:「你這樣—說,查某只好不管了!」

  謝寒雲得到機會,正想衝出去,這次卻是謝寒月把她拉住了道:「小妹,向查大俠道個歉!」

  謝寒雲瞪大了眼睛充滿了懷疑,謝寒月平靜地道:「查大俠確是一番善意,是我們太缺乏經驗了!」

  比較冷靜的她已經認清了當前的情況,陳其英正在等待著她們出手,因為他已控制了杜青的行動,如果她們不顧一切地出手,他只需稍為變動一下位置,就可以把杜青調過來成為她們攻擊的對象!

  謝寒星也看出來了,可是她比較急切,迅速地繞到另一邊,同時對謝寒雲道:「小妹!你到另一角上去,我們三處同時出手,瞧他怎麼躲去!」

  陳其英哈哈一笑道:「你們不妨試一試!」

  謝寒月平靜地道:「不必試!」

  謝寒星道:「為什麼,如果我們三路夾攻,他想躲也躲不了!」

  謝寒月一歎道:「他的練子索招式很神奇,三枝劍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謝寒星道:「我知道,可是他的練子索套在壯大哥脖子上,要想騰出手來應付我們,他必須放開杜大哥!」

  謝寒月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對赤手空拳的杜大哥比對我們還畏忌,如果他要分神應付我們,怎麼會先放開杜大哥呢?」

  謝寒星默然了,陳其英哈哈一笑道:「你們中間畢竟有一個聰明人,誰敢動一下,我只要雙手一緊,再高明的接骨大夫,恐怕也無法把他的頸骨接起來!」

  謝寒月淡淡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陳其某一笑道:「我要報復的對象是血魂劍,與這姓杜的小子並無怨仇,自然不會傷他的性命,可是對付血魂劍的方法已經洩了底,再用就不靈了,必須找點補償!」

  謝寒月道:「你要如何補償呢!」

  陳其英道:「很簡單,把血魂劍訣交出來!」

  謝寒月想了一下道:「這個我可不能作主,你得問向杜大哥自己!」

  陳其英把手稍微放鬆,使杜青能開口說話,然後問道:「杜青,你的意思如何?」

  杜青呼吸了幾口長氣,然後才道:「辦不到,血魂劍式不能輕易傳人!」

  陳其英目中殺機頓現:「那你是不想活了?」

  杜青仍是從容不迫地道:「我對血魂劍的作風約略有一點印象了,雖然我無法評判他的行為是否正直,但是我對他報復人的手段也不太贊成,世上有一個血魂劍已經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如果大家都成了血魂劍……」

  陳其英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倒有點腦筋,血魂劍式的確不宜給太多的人知道,謝大小姐,麻煩你把閒雜的人都趕出去,留下你一個人,外帶付筆硯……」

  謝寒月一怔道:「做什麼?」

  陳其英道:「由這小子口述,你做筆錄,把血魂劍訣寫下來,交給我一個人帶走!」

  謝寒月道:「這些人肯走嗎?」

  陳其英道:「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想留下杜青的性命,最好是聽我的!」

  謝寒月低頭不語,查子強忍不住怒道:「鎮六關,你的心思太卑鄙了!」

  陳其英笑道:「難道把血魂劍式公開給大家共享,就不卑鄙了嗎?」

  查子強道:「我們不要分享劍式,只想除去這個凶人!」

  陳其英道:「那好辦,我學會了血魂劍式,除去血魂劍的事由我一人負責,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查子強道:「你也不該學血魂劍式!」

  陳其英冷笑一聲道:「今天我已經跟各位鬧得很不愉快,如果不學兩手防身的狠招,難保以後沒有人來找麻煩!」

  查子強沉聲道:「如果你學會了血魂劍式,你的作為將比血魂劍更毒辣!」

  陳其英笑笑道:「查子強,你對謝大小姐大概還沒有死心,所以要硬逼我殺死杜青,以除心腹大患,是不是?」

  查子強臉色一變,強忍住怒氣道:「姓陳的,你這句話很厲害!查某雖無此心,卻也無以自明,因此我退出去讓你,不但如此,我還負責把大家都請出去……」

  一人連忙表示反對道:「我們不走!」

  查手強道:「不!我們必須出去,但是我們不走遠,就等在廟門外面,陳其英什麼時候出去,我們什麼時候割下他的腦袋!」

  那人還是不肯,查子強沉聲道:「閣下如果不肯出去,就是證明閣下居心不善,查某只有先得罪了,恁著這枝劍也要把大家都請出去。。。。。。」

  

  那人見查子強發怒了,不敢再說。千手神劍的威名仍是夠震懾人的,雖然大家合起來不一定會怕他,可是他如跟謝家這批女孩聯合,這邊又走了功力最深的蕭樵夫與趙九洲,強弱之勢就很明顯了!

  一個個迫於情勢,氣沖沖地走出殿門,查子強挺劍走在最後,還沒有跨出門,杜青開口把他叫住了道:「查兄請留步,你以為我肯交出血魂劍訣嗎?」

  查子強道:「我們相知不深,但以我的觀察,你應該不是貪生伯死的人!」

  杜青笑笑道:「那麼查兄何必要離去呢?」

  查於強正色道:「我在這裡,對你的生死必須負責任,我不能讓人誤會是我逼你就死的!」

  杜青豪笑道:「大丈夫行事但求無愧於心,何必怕人誤會呢?查兄的氣度還是不夠豁達!」

  查子強臉上一紅道:「也許可以這麼說,反正我發誓絕不讓這傢伙帶著劍訣離開,還是避避嫌的好!」

  杜青道:「他得不到劍訣的,血魂劍式變化精微,關鍵全在毫釐之間,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寫在紙上也沒有用,所以查兄盡可放心……」

  查子強一怔道:「那你就寫給他好了,這一說出來,他還肯放過你嗎?」

  杜青笑道:「陳其英口蜜腹劍,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即使把劍訣給了他,他也不會放過我的,甚至會更助長他殺我之心,以便獨霸劍訣……」

  查子強一歎道:「我也有這種顧慮,只怪你自己不小心,上了他的當,我相信你一開始就施展血魂劍式,絕不會被他制住……」

  杜青哈哈大笑道:「要除去這種鼠輩,何須動用血魂劍式,我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大家都為之一怔,陳其英更是恐慌,將雙手扣得更緊一點,杜青運氣抗住頸上的壓力道:「陳其英,如果你的手再加一分勁,我為了自衛,必須要殺了你!」

  陳其英的額上滾下汗珠,雙手直抖道:「我不信!」

  杜青道:「生死在你自己一念之間,想活命的話,你乖乖地退出去,我不殺你,別人也許還會找你,但你還可以有個一拚的機會……」

  陳其英怔了片刻才叫道:「臭小子,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憑你三言兩語,就會放了你,少動鬼腦筋,乖乖地把劍訣念出來!」

  杜青一笑道:「告訴你那是沒有用的!」

  

  陳其英叫道:「有沒有用等我看過後決定,如果劍訣沒有用,你小子就死定了!」

  杜青道:「反正是死,我又何必多事,你下手吧!」

  陳其英沉吟良久,終於眼中凶光逼射,雙手猛地一抽,杜青頸上運足氣一掙,兩手朝後一插,身子一彎一拱!

  陳其英痛吼一聲,身子被彈了出去,手中的練索也丟掉了,儘管摀住腰間,卻仍掩不了向外激射的鮮血!

  眾人俱是一震,定睛看時,杜青雙手各握住一柄亮閃閃的匕首,謝寒雲認得是韓家姊妹送給他的短劍,立刻歡聲叫道:「杜大哥!你真壞,藏著這麼好的防身利器,為什麼不早點用呢?害我替你急死了!」

  陳其英在地上痛得直翻,染得一地鮮血,智海和尚見狀不忍,在爐中抓了一把香灰,替他把傷口塞住,說道:「陳施主,你忍住點,千萬不能亂動,否則傷口的血水再留個不停,菩薩也救不了你!」

  陳其英倒是知道厲害,居然忍住痛,不敢再動了,智海又抓了幾把香灰淋上去,然後撕破自己的袈裟,準備替他裹傷。杜青含笑道:「大師!這布太鬆了,恐怕止不住血,他腰間有墊鋼片的熟革腰帶,只被我刺破了兩個洞,挪一挪位置束緊,比布片管用多了!」

  智海怔了一怔,解開陳其英的外衣,果然看見一條很寬的皮帶束在他腰間,每邊各透了一個小孔,連忙解開帶頭,挪了個方向,將傷壓住了!

  查子強一怔:「我想他能創出這種絕招,怎會如此大意,連本身的要害都不加戒備;原來早有預防了!」

  杜青微笑道:「他的心思夠巧,防備也夠周密,只是沒想到我身邊會藏著一對斬金削鐵的利刃!」

  陳其英也是夠狠的,居然硬撐著站了起來道:「姓杜的,你記著,這次是我走了眼,下次有你瞧的!」

  杜青一笑道:「下次你又能怎麼樣呢?這一套再也騙不了人了!」

  陳其英怒叫道:「下次我扣住你的頸子,不讓你近身,老遠就扯斷你的頸骨!」

  杜青道:「下次你連我的劍也鎖不住的,更別說其他部位了。我勸你還是安份點吧!」

  陳其英咬牙道:「笑話,為了對付血魂劍,我在這練索上不知下了多少工夫,一套不行換一套……」

  謝寒雲連忙將他的練索拾了起來,交給杜青道:「杜大哥!沒關係,把練索收起來,叫化子沒了蛇就耍不成了!」

  杜青笑笑道:「這可不是好辦法,他絕不至於只備了一根練索,要想叫他死心,必須從根本上著手!」

  查子強微怔道:「杜兄準備殺死他?」

  杜青笑道:「難道他還不該死嗎?」

  查子強皺眉道:「這個我很難說,他的心性行為有取死之道,但是杜兄剛才出手重一點殺死了他,豈不是乾脆,現在似乎……」

  杜青哈哈一笑道:「剛才不殺他,現在自然也不能殺他,否則杜某豈不是成了反覆無常的小人了!」

  謝寒星忙道:「不是這麼說,除惡務盡,尤其此人陰險異常,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查子強道:「這也說得過去,江湖上固以道義為先,但也有從權之時,此人留之不僅是杜兄一人之患……」

  杜青笑笑道:「我倒不怕他!」

  當查子強也說出要殺死陳其英的話後,確實使他有點緊張,等杜青作個表示後,陳其英才又狠了起來,厲聲道:「你別太大方,今天不殺我,以後有得你後悔的!」

  杜青拿起他的練索笑笑道:「陳其英!我是不忍心太掃你的興,不過你若是還想憑著這條練索搗鬼,那可打錯了主意,為了不使你白費心機,我現在給你看看叫你真正死心的事實!」

  說著拿起一柄匕首,將練索一割兩段,連續四五下,那條練索寸寸斷落,只剩下兩端的一對龍頭,又手起刃落,將純鋼的龍頭也劈成兩段,丟在地下道:「姓陳的,如果你要找我報仇,一定得換樣兵器!」

  陳其英負傷失血過多,臉色本已極為蒼白,此刻更是白裡透青,幾乎站不住了!

  智海扶著他送到門口道:「施主,下山去好自將息,善養天年吧,爭雄好勝,報仇雪恨,都是很愚蠢的行動,冤冤相報,永無已時,江湖人鮮有善終,這例子太多了,施主能記住老衲的話,必能無窮受用……」

  才跨出門檻,外面卻進來一個老者,跟他們撞個滿懷,智海愕然退後一步,那老者卻笑笑道:「陳其英,你還沒有被殺死,那倒很難得,我有點事想麻煩你!」

  陳其英被他一撞,觸動傷處,痛得直咬牙,怒吼道:「你是誰?」

  老者笑著從胸前摸出很多信封交給他道:「這上面有名字,麻煩你分送一下,最後的一封是給你自己的!」

  陳其英詫然地拿起最後一封信拆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高聲叫道:「你……你就是血魂劍?」

  這一叫把殿中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連等候在門外的群雄也再度湧人殿裡,老者環顧一周,毫無懼色,淡淡一笑道:「老夫不叫血魂劍!」

  陳其英叫道:「你不是血魂劍,也定然與他是一夥的!」

  老者微笑道:「老夫名叫華聞笛,華夏之華,聽聞之聞,管笛之笛,你們都記清了,血魂劍三字乃是你們胡亂為老夫加上的名號,老夫可不承認!」

  群雄因他的否認而鬆弛的情緒,立刻又緊張起來了,華聞笛笑著把陳其英手中的那堆信又取了回來,說道:「既然你們自己來了,就把信領去吧,這裡面都是你們與我結仇的原因,看完信之後,如果我冤枉了你們,你們儘管可以來殺死我,我絕不抵抗……」

  說著神態從容地走了過去,按照信封上的名字,把那堆信札一一分發出去,每個人都以充滿了仇恨的眼光看著他,可是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默默地接過了信,小心翼翼地拆看。

  良久,有人長歎一聲,低頭從殿門出去,片刻後又是一個,接著又是一個,終於全部走光了。

  只有陳其英仍是呆立不動,華聞笛笑問道:「陳其英,信中所說的事實你承認不承認?」

  陳其英咬咬牙道:「承認!」

  華聞笛道:「那麼我殺死你的家人並不算冤枉!」

  陳其英厲聲道:「不冤枉,而且你還很寬大了!」

  華聞笛笑笑道:「不錯!以你所犯的罪行,百死不足以贖,殺死你的家人的確是很寬大,但是我沒有更好的方法來懲罰你,只能做到此為止!」

  陳其英厲聲道:「你可以連我一起殺了!」

  華聞笛搖搖頭道:「殺你沒有用,你的一條命,抵不過上千的冤魂,我貸你一死而禍延你的家,原來是想叫你受受活罪的,可是我計算錯誤了,那些人在你心上並沒有佔多大份量……」

  陳其英發出一聲獰笑道:「完全說對了,我的家人對我只是一重累贅,如果不是他們拖累著,我更可以隨心所欲,自由得多了!你殺死他們,我只有感謝……」

  華聞笛哈哈一笑道:「陳其英,你說出這句話,足證我對你的看法沒有錯,你是個無可救藥,不折不扣的惡人,因此我在信上附了一筆……」

  陳其英怒叫道:「你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華聞笛淡淡地道:「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

  陳其英道:「我不明白!」

  華聞笛笑道:「回去再仔細想想!」

  陳其英冷笑道:「我不會上你的當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就是找不到地方,我不會再引鬼上門,把你帶到那裡去的!」

  華聞笛一笑道:「你以為那個地方很秘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洛陽城外郭家村,綠楊門戶郭善人,別人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我豈有不知之理!」

  陳其英的臉色大變,身子搖搖幌幌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華聞笛一笑道:「我想知道的事自然有法子知道!」

  陳其英的臉形扭曲了起來,顯得萬分痛苦地叫道:「你殺了他們了?」

  華聞笛搖搖頭道:「還沒有!」

  

  陳其英大叫道:「我不信,照你行事的手法,怎麼會放過他們!」

  華聞笛臉色一沉道:「我從不騙人,告訴你沒有就是沒有,不過我也不是準備饒了他們,遲早都會找上他們的,奪人之愛者,人亦奪其所愛,我施報的方法一向是以牙還牙,你等著瞧好了!」

  陳其英咬著牙道:「如果你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碎屍萬段………」

  華聞笛哈哈一笑道:「很多人都有過這個打算,還沒有人真正成功過,我倒希望你能試試!」

  陳其英差一點又想撲上去拚命,可是才一舉步,身上的內創又使他疼得身形踉蹌,華聞笛笑道:「陳其英,我以為你最好還是趕回去再搬個地方,假如你能藏到我找不著的地方,那比找我拚命強多了!」

  陳其英一言不發,掉頭離去,華聞笛對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躲不掉的!」

  查子強這時才挺身上前叫道:「血魂劍!」

  華聞笛慍然道:「老夫叫華聞笛!」

  查子強道:「不管你叫什麼,我都要罵你!」

  華聞笛微笑道:「很好,你千手神劍不愧為一條漢子;我對真正的豪傑俠客仍是十分敬重的,你罵什麼我都洗耳恭聽!」

  查子強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答覆,頓了一頓才道:「我相信你不是壞人,你的作為也近乎俠義,可是你施報於人的手段不夠光明,一人犯罪一人當,你怎麼能累及無辜?」

  華聞笛一笑道:「這句話我反對,華某一生中殺人無數。卻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查子強道:「你殺死陳其英的家人就不對,陳其英犯了錯,與他的家人何關?」

  華聞笛笑道:「陳其英一家十三口,除了他的老母外,全都死有餘辜,我殺死他們並不是為了報應陳其英!」

  查子強一怔道:「是真的嗎?」

  華聞笛道:「他的老母還在世,你可以打聽去!」

  查子強想了一想道:「八荒劍隱蕭樵夫的妻子呢?」

  華聞笛笑道:「你為什麼不問蕭樵夫自己?」

  查子強辭為之窮,頓了一頓才道:「為什麼要我問他們,難道你不能提出解釋?」

  華聞笛道:「我的解釋只是片面之詞,不如當事人的證詞確實有力,而且揭人隱私,也是我所不願為的事!」

  查子強想了半天才道:「我去問他們,他們肯說嗎?」

  華聞笛笑道:「如果他們問心無愧,自然不怕告訴你,反之就是我沒有做錯!」

  查子強沉吟片刻才道:「不必去問別人了,目前就有一個人證,這位大師的女兒可是你殺死的?」

  華聞笛點點頭道:「不錯。」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0-11-23 21:53:21 |只看該作者
.
  查子強厲聲道:「當你殺死那個女孩子時,她才十六歲,難道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也會犯罪!」

  華聞笛望望智海笑道:「老和尚!你的記性不錯呀!」

  智海連忙道:「查大俠,老衲已人空門,對從前俗家事早已拋開了!」

  查子強皺皺眉道:「大師!你不要怕他,儘管把真像說出來好了,只要血魂劍殺錯了你的女兒,在下一定主持公道!」

  華聞笛哈哈一笑道:「查子強,如果老和尚要靠你出頭主持公道,那你就太小看他了,遠在二十年前,他的劍術就有你今天的火候,埋首潛練二十年,不知比你高明多少出來……」

  查子強一怔問道:「大師的俗家名號可肯見示嗎?」

  智海合什念了一句佛號,平靜地道:「老衲已入空門,對從前的事唯恐拋之不掉,實在不想再提起來!」

  查子強道:「大師既是武林中人,對是非黑白,無論如何也該表示一下立場。」

  智海只合什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查子強皺眉道:「大師究竟要作何表示?」

  智海低聲道:「種因者得善報,天心雖微,卻從無疏漏,施主何必還問呢?」

  查子強瞪大了眼叫道:「為什麼不問,如果是你自己作的孽,也不能叫你的女兒來補,你可以不聞不問,我卻非問清楚不可!」

  智海長歎一聲道:「施主真是固執難悟,老衲傷人之女,乃有失女之報,這已經夠明白了,至於小女夭於及芨笄之年,自然也有遭報的原因。」

  查子強一怔道:「什麼原因,難道她也害過人?」

  智海搖頭不答,回身就走,查子強伸手想攔他,杜青已拂然道:「查兄,你管的事情太過份了!」

  查子強怒聲道:「你護著血魂劍是什麼意思?」

  杜青平靜地道:「我並不是護著華老先生,只是希望你別去逼智海大師了!」

  查子強道:「我要幫他女兒爭取公道,怎麼是逼他?」

  智海黯然道:「查大俠一片好意,貧衲感謝,但是老衲並不希望大俠再問下去,老衲已人空門,四大皆空,此生已無可戀,如果小女死得冤枉,老衲自會處置!」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殿而去,查子強怔住道:「這個老和尚真沒出息……」

  華聞笛微微一笑道:「查子強,我很欣賞你擇善固執的脾氣,但也笑你太笨,老和尚雖然四大皆空,總還有點放不開的地方!」

  查子強道:「這話怎麼說?」

  華聞笛笑道:「我在廟裡住了很久,不避形跡,他早巳知道我是血魂劍了,如果他想報仇,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而他無動於衷,當然是知道他的女兒確有取死之道!」

  查子強道:「我不相信!」

  華聞笛笑道:「那我就沒辦法了,對一個死去的女孩子,我不願再說他的壞話,對一個後悔中的父親,你也不應該再去逼他說出他女兒的醜事吧!」

  智海大師雖然出門了,但並未走遠,華聞笛的話他當然聽見了,但是他毫無表示,查子強只得將信將疑地道:「好!血魂劍,我暫時不追究這件事,不過我也絕不相信你沒有妄殺過一個好人!」

  華聞笛淡然地道:「你可以繼續打聽,只要你能提出確實的證據,隨時都可以再來找我!」

  查子強默然不答,華聞笛又笑著向杜青道:「小伙子,你很不錯,總算沒辜負我的托付!」

  杜青遲疑片刻才道:「老先生,你的真姓名到底是什麼?」

  華聞笛道:「自然是華聞笛!」

  杜青道:「可是韓莫愁說你姓花,名三弄!」

  華聞笛神色一沉道:「不錯!那是我的化名,這化名只對一人用過,如果他知道我是花三弄,那他一定是我的毀家仇人。」

  杜青道:「再晚已經證明他就是鐵面無影!」

  華聞笛淡淡一笑道:「我也知道了,這幾年我寄寓金陵,多多少少也弄出一些眉目,只有待證實而已,既然你能替我證實,你的責任已經盡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杜青一怔道:「韓莫愁怕你報復他,正在到處找你!」

  華聞笛笑道:「那是一定的,不過這與你沒有關係,你不必插足到我們的糾紛裡來!」

  杜青道:「前輩準備如何應付他呢?」

  華聞苗搖搖頭道:「我沒有什麼可準備的,現在是他怕我,而不是我怕他,只有他躲著我,我用不著去擔心他!」

  杜青不覺一怔,摸不清他是什麼意思,華聞笛卻朗聲大笑道:「以劍法而論,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四年前他所以敢來找我,只是抓住了我的弱點,知道我在那段時間內不能動手,現在限期已過,該輪到我來對付他了!」

  話剛說完,殿中突然閃出一條人影,一身青衣長袍,手執長劍,沉聲冷笑道:「華老頭兒,你想錯了,我不但不會避你,反而來找你了!」

  發話的赫然就是韓莫愁。杜青等人都為一震,殿中雖然來往的人很雜,自陳其英等人現身之後,刀光劍影,不相干的閒人早已躲開了,此後只有人出去,沒見人進來,竟不知韓莫愁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現在他突然現身,可見他躲在殿中已經很久了。但見他挺著劍,慢慢逼近華聞笛道:「華老兒,幾年不見,你倒是養胖了。如果不是別人指引,我即使見到你,也不容易認出是你!」

  華聞笛沉著地打量了他片刻,才淡淡一笑道:「今天不戴面具了!」

  韓莫愁笑道:「杜青把我的底細洩漏了,我自然沒有再戴面具的必要!」

  華聞笛也笑道:「你敢自動來找我,大概是認為劍法練得很好,足夠勝我!」

  韓莫愁笑道:「那倒不敢說,可是我想到與其等你去找我,不如由我來作個了結!」

  華聞笛淡淡地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

  韓莫愁道:「不錯!我覺得沒有找人幫忙的必要!」

  華聞笛沉聲道:「四年前你殺死我的全家,今天你一個人就想把事情了結嗎?」

  韓莫愁大笑道:「莫愁湖畔韓家堡,我的家人都住在那裡,如果你能把我殺了,慢慢去找他們也不遲!」

  華聞笛的臉色忽轉為悲憤,厲聲道:「沒這麼簡單,我做事一向講究果報果還,四年前你當著我的面把我的家人一個個地殺死,現在我也要同樣地加諸於你。」。

  韓莫愁笑道:「那恐怕不容易……」。

  杜青突然插口道:「老先生,我可以說句話嗎?」

  華聞笛怒道:「不要你管!」

  韓莫愁卻笑道:「聽他說說也不妨!」

  杜青看著華聞笛,然後才道:「四年前韓莫愁殺死前輩全家之事,他的家人並不知道,前輩要報仇只可對他一人,不應遷及他的家人!」

  華聞笛怒聲道:「十幾條命,他一個人就夠清償了嗎?!」

  杜青道:「這筆帳不是這樣算的!韓家的人對他的作為並不知情,怎麼能對他的行為負責,而且據再晚所知,除了韓莫愁本人陰險毒辣外,他的家人是善惡分明的正人俠士,前輩既然以不妄殺一人為傲,就不能去加害到他的家人!」

  華聞笛大叫道:「小子。你究竟幫誰?」

  杜青正色道:「再晚只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說話,哪一邊都不幫!」

  

  華聞笛沉聲道:「不行,我絕不能如此便宜地!」

  

  杜青朗聲道:「再晚對前輩本是十分崇敬,如果前輩堅持以牙還牙,則前輩先前的許多俠義行為也只是欺人之舉,而前輩更是個萬死不贖的惡人!」

  華聞笛怒聲道:「你說什麼?」

  杜青侃侃而言道:「前輩一生殺人無數,舉家而殘的例子也多不勝數,因為前輩自信所殺之人必有取死之道,再晚尊敬前輩的人格,不加求證就相信了……」

  華聞笛道:「你去求證好了,我本來就問心無愧!」

  杜青道:「以前的不必說,今天就是一個好例子,韓莫愁的家人很簡單,只有一個妻子兩個女兒,從來都沒有離開家,也沒有害過人,如果她們為了韓莫愁而受牽累,則前輩殺死那麼多,又將何以為償?」

  華聞笛被他問得怔住了,謝寒月也道:「華老先生,你既然講究果報,則根本不該找韓莫愁復仇!」

  華聞笛瞪大了眼叫道:「為什麼?」

  謝寒月道:「你毀了別人的家,才招致別人毀你的家,所謂因復果報,就是這麼回事!」

  華聞笛怔了半天才道:「那麼我連這傢伙也該放過了?」

  說時手指著韓莫愁,杜青平靜地道:「那要看他為了什麼殺死前輩的全家?」

  華聞笛大叫道:「為了想要我的劍決,他不知怎麼找到我的,逼著我交出劍訣,我不答應,他仗著我受了誓言的約束,不能與人動手,乃將我的家人作為要挾,我還是不答應。他就當著我的面,將我全家十幾口一個個地剜心剖腹,斷肢殘足,慢慢殺死!」

  韓莫愁冷笑道:「如果我不是想在你身上得到劍訣,連你也一起宰了!」

  

  華聞笛怒吼道:「這樣一個凶險之徒,難道也能饒過他嗎?」

  杜青道:「那當然不能,可是前輩對付他,只能算是除惡,不能算為報仇,更不能涉及他的家人!」

  華聞笛怔了半天,才大聲叫道:「好!算你這小於會說話,老夫認了!」

  杜青一笑道:「為了逼取劍訣,不惜大開殺孽,慘戮十幾條生命,這樣的凶人自然必須剪除,前輩如果早巳說明內情,再晚也不肯放過他的!」

  華聞笛叫道:「不用你多事,即使要放過他的家人,老夫也必須將他碎屍萬段,才消得心中之恨!」

  韓莫愁坦然不懼道:「你說得太容易,我如果沒有把握,還會找你來送死嗎?」」

  華聞笛朝杜青叫道:「小子,把你的劍借給我!」

  杜青道:「前輩有十年沒動劍,恐怕一時手生……」

  華聞笛冷笑道:「你以為他會給我時間去練習嗎?」

  杜青道:「韓莫愁如果是個英雄,他便應該在公平的情況下接受決鬥,否則他便是個乘人之危的小人!」

  華聞笛用眼睛瞟了韓莫愁一下,冷笑道:「他正是這樣的人,否則四年前,他怎會利用我不能動劍的機會,向我逼取劍笈!」

  韓莫愁神色自如地道:「華老頭兒,你在口頭上儘管佔便宜好了。」

  杜青道:「韓莫愁你當真想乘人之危?」

  韓莫愁泰然地道:「今天不是比武而是決生死!」

  杜青朗聲道:「在任何情形下都應該將榮譽放在第一位,這是一個劍手最不可缺的胸襟!」

  韓莫愁哈哈大笑道:「榮譽,胸襟,這是年青人的玩意兒!活到我這麼大,看法就不一樣了!」

  杜青問道:「你的看法是什麼?」

  韓莫愁笑道:「一個活著的劍手才是最偉大的劍手!」

  杜青頓了一頓才道:「我真希望你的兄弟子侄妻子都在旁邊,讓他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韓莫愁微笑道:「那要怪你不好,如果你早把華老兒的行蹤告訴我,我一定會帶著家人前來觀戰的!」

  杜青忍無可忍地道:「韓莫愁,你是天下最卑劣的懦夫!站在劍手的立場,我也不容許劍手的行列中有你這樣一個敗類,因此我要先向你挑戰!」

  華聞笛立刻叫道:「把劍給我,不要你多管閒事!」

  杜青道:「華前輩!你找他拚鬥是為了私仇,我則是為了公義,私不掩公,你可得等一下!」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杜青!你口頭上說得好聽,其實何嘗不是一片私心,你說華老頭兒十年不摸劍,這話有誰相信?」

  華聞笛怒道:「老夫如果不為了誓言的約束,四年前豈能容你猖狂!」

  韓莫愁笑道:「那時在你的家人面前,你為了裝樣子,硬著頭皮也得挺下去!」

  杜青立刻道:「韓莫愁,這種話說得太賴皮了。華前輩如果要裝樣子,在他家人全部慘遭殺害就可以找你一拚!」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那時已遲了,我就防他這一手,所以首先把他殺傷了,再開始威逼他的家人,而這老傢伙也是利用那個機會偷偷地溜走的……」

  華聞笛怒道:「我不走,難道還等你來慢慢宰割?」

  韓莫愁含笑道:「你脫身溜走,自然是想日後報仇。想報仇,我怎能相信你這幾年內不動劍,聽任劍法荒疏,只要沒人看,你偷偷練劍有誰知道!」

  華聞笛臉色一沉對杜青道:「這個人對我如此侮辱,你還要搶在我前面出手?」

  杜青還沒有答話,韓莫愁已搶著道:「華老頭,如果你在這幾年真的沒有動過劍,我倒是不好意思佔這個便宜,但你必須提出證明!」

  華聞笛況聲道:「君子之慎在於獨,我完全憑良心約束自己,有什麼可證明的!」

  韓莫愁道:「不然!這種事別人無法證明的,誰也不能一天到晚盯著你,但是有一個方法立可證明,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高,尤其是劍法,更須時加勤練,你有沒有違約,一動手就可以知道!」

  華聞笛道:「這方法可不夠精確,老夫在近年來以杖代劍,虛空比劃,手法並未荒疏!」

  韓莫愁笑道:「劍是劍,杖是杖,份量,形狀都有著很大的造詣,一動手立見分曉!」

  華聞笛道:「那些劍法老夫已爛熟於胸,縱因器具之異,差別也很小。只要換了真劍,十幾個回合之內,老夫立刻可以體會其中要訣,心與劍合了!」

  韓莫愁點點頭道:「這句話出自你的口中,我倒是無法否認,這樣吧,我們先試手十五招,讓你順順手,十五招後,大家再施展精招搏殺……」

  杜青立刻道:「華前輩,別上他的當,他分明是在分散你的鬥志,想在十五招內乘機出絕招刺殺你……」

  韓莫愁豪笑道:「這十五招內只是我的約束,華老頭兒如果有本事,第一招殺了我也行,這樣總不能說我佔他的便宜了!」

  杜青道:「如果你在十五招內趁機暗算呢?」

  華聞笛況聲道:「隨他的便,老夫如果在十五招內被他殺死了,則證明他的劍法高出我很多,即使能勉強擋過十五招,仍然不免於死……」

  杜青道:「前輩!再晚看過他的劍法,確已今非昔比,前輩貿然應戰,可能會吃虧的!」

  華聞笛怒道:「我等了四年多,心如火灼,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還是把劍給我吧!」

  杜青道:「再晚跟他也有一些過節,當仁不讓,前輩最好還是等一下!」

  韓莫愁大笑道:「華老頭兒,這小子是一片好心,他見過我的劍法了,估摸你那幾手玩意兒已不足為敵,所以才搶著下場,讓你摸清我的虛實再斟酌應付,你為什麼不給他一個獻慇勤的機會呢?」

  華聞笛頓了一頓才道:「杜青,你是這個意思嗎?」

  杜青只好點點頭,華聞笛臉色一動道:「那麼你認為我是真的不如他了?」

  杜青略加沉吟才道:「假如前輩的血魂劍僅止於再晚所知的那些變化,此戰確實凶危!」

  華聞笛臉色又是一動,然後淡淡地笑道:「那麼你搶先出戰,是否有勝得他的把握呢?」

  杜青道:「沒有!可是再晚能叫他盡出精招,以前輩對劍法的研究,細心揣摩當不難想出破解之法!」

  華聞笛道:「他會給我時間去細心揣摩嗎?」

  杜青道:「那自然不會,可是前輩見情況不佳時,抽身一走還來得及!」

  華聞笛道:「我能逃出多遠?」

  杜青手指謝寒月道:「再晚與謝小姐已有婚約,再晚如不幸身亡,謝小姐必不忍獨生,拚命纏他一陣,前輩當有充裕時間!」

  華聞笛居然一笑道:「杜青,我有點不明白了。你拼了命來保全我這個老頭子,到底有什麼好處呢?」

  杜青慨然道:「韓莫愁虎子狼心,已經存心揭開偽善的喬裝,露出猙獰的面目,為害武林,乃意料中事。為武林安危計,必須要有個制他的人!」

  華聞笛長歎一聲道:「你的居心可佩,只是你找錯人了。老夫年事已衰,形將就木,恐怕有負重托!」

  杜青道:「不!前輩豐富的經驗,深厚的造詣,才是他唯一所懼的,否則他也不會費盡心力搜索前輩的行蹤了,查兄!現在你可以明說了,散佈消息,將各位引到此地的是不是這個人?」

  查子強怔了半天才道:「有點像,也可能不是!」

  謝寒雲怒道:「你連這個人都認不出!」

  查子強道:「那個發出通知的人聲音很像他,面貌卻又不對!」

  杜青笑道:「那就不會錯了,韓莫愁擅易容之術,經常以各種面目身份現於江湖,只是聲音口調改不了,華前輩也是從他的口音中判斷他匿居金陵!」

  查子強道:「假如真的是他,我也有點責任,定然會昭告天下武林同道……」

  杜青道:「那恐怕太遲了,查兄如果肯助一臂之力,讓華前輩安然脫身,才是就急之務!」

  查子強道:「血魂劍正邪未明,我不能冒昧從事!」

  杜青道:「血魂劍之正邪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使此人得逞,天下將永無寧日!」

  查子強還在猶豫,華聞笛卻哈哈大笑道:「杜青,你考慮得太多,而且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不相倍韓莫愁會如此厲害……」

  杜青道:「等你相信已太遲了!」

  華聞笛笑道:「這個將來制裁他的任務,還是留給你自己去擔任吧!」

  杜青急了道:「再晚自知所能不足以擔此重任!」

  華聞笛大聲笑道:「這個不必擔心!韓其愁逼要我的那份劍笈足夠制住他,這份東西我已經交給一個人保管,假如我死在他的劍下,那個人自然會交給你!」

  杜青道:「前輩的劍笈如能制住他,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華聞笛一歎道:「那劍笈上所栽的劍法,比我的血魂劍還要歹毒幾倍,所以我不敢輕習,必須要找個心地光明的人去使用,才不致流毒人間,經過剛才的一番情形,我知道你足堪信任……」

  韓莫愁目射異光,哈哈一笑道:「你委託的那個人怎會知道要把劍笈交給誰呢?」

  華聞笛笑道:「那個人就在附近,我剛才大聲說話;那個人已經聽見了!」

  韓莫愁冷笑一聲道:「很好!我知道你自己還沒有練成那份劍笈上的功夫,趕在今天來找你,也是想知道你把劍笈如何安排的……」

  華聞笛道:「你知道了也沒有用,除了杜青之外,誰都別想得到它!」

  韓莫愁道:「杜青得到它的機會也不多!」

  華聞笛轉臉對杜青道:「小伙子,你聽見了,想想你身上所負的責任,無論如何也別做傻事,能留得性命,才是最聰明的,現在把劍給我!」

  杜青遲疑片刻才把劍交出來,華聞笛取劍在手,掄了一下道:「最好你現在就走!」

  杜青搖頭道:「不!韓莫愁狡計百出,我的行動早在他的監視之中,如果我現在離開,前輩托付的那個人跟我接觸後,反倒是自速其禍!」

  華聞笛道:「你留在這裡更糟!」

  

  杜青笑笑道:「不要緊,韓莫愁想取得劍笈之心,比殺我之心急切,我只要問明一句,前輩托付的那個人多大歲數?會不會武功?靠得住嗎?」

  華聞笛道:「你問這個幹嗎?」

  杜青笑道:「我一定要知道,以為今後應付之策!」

  華聞笛道:「那是個年青人,會一點武功,而絕對靠得住。」

  杜青笑道:「那就夠了,前輩要他把劍笈交給我,他大概不會自己侵佔的!」

  華聞笛道:「那當然!我行事之先,早作了周密的考慮,信不過的人,我絕不交給他的!」

  杜青道:「前輩曾否想到,如果韓莫愁殺了我,這劍笈又將如何處置呢?」

  華聞笛道:「自然考慮到了。我答應他,如果你死了他就有學習的機會,但條件是殺死韓莫愁,替我們報仇!」

  謝寒雲忍不住道:「你乾脆把劍笈送給那個人算了,為什麼又要把杜大哥牽在裡面呢?」

  華聞笛笑笑道:「你們這兩天的行動我十分清楚,杜青已經跟韓莫愁結下怨隙了,沒有我的事,韓莫愁也不會放過地!我這樣做,等於是給杜青一重安全的保障!」

  杜青笑道:「前輩說出那個安排後,再晚已經想到前輩的用意,所以才不急著離開!」

  華聞笛怔了一下道:「你能猜測到我的安排?」

  杜青道:「是的,前輩本人潛居金陵,自然搞清了韓莫愁的身份,再晚在韓家堡的一舉一動,前輩豈有不知之理?以前輩行事貫澈始終的一向作風,想來不會叫再晚涉險的……」

  華聞笛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真不錯!原來你早就算準老夫的心意了!」

  杜青正色道:「華前輩,話要說清楚,我可不知道劍笈的事,更沒有存心佔這個便宜!」

  

  華聞笛道:「那當然!如果你有此居心,我會先殺了你,還肯把劍笈交給你?」

  杜青又道:「我知道韓莫愁就是鐵面無影的化身後,就更知道他居心的奸險,所以不惜揭穿他的真面目,跟他作對,原是寄望於前輩能剪除他的,可是我又擔心前輩非其敵,所以才拚命想為前輩略盡綿薄……」

  華聞笛擺手道:「我全知道,我到最後才決定把劍笈給你,也是為了這原故,不過你要小心一點,如何能避過韓莫愁的耳目而得到劍笈,還要靠你的努力!」

  杜青笑笑道:「這一點我會設法的,所以我才要把那個人問問清楚,以便必要時有所准備,而且我留下來觀看前輩與韓莫愁之戰,也是想對他的劍法多一分瞭解……」

  韓莫愁冷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杜青道:「我要想得到劍笈,必須先脫開你的監視,那雖不難,可是時間不能太久,因此我必須對你有個充分瞭解,好在極短的時間內,籌定制你之策!」

  韓莫愁臉色一變,隨即冷笑道:「咱們等著瞧吧!華老頭,你準備好了沒有?」

  華聞笛道:「準備好了!」

  韓莫愁突然出劍,華聞笛舉劃招架開,錚然聲中,雙方都不動聲色,韓莫愁微笑道:「一招了!」

  接著舉劍再攻,發招極快,劍勢卻十分平常,華聞笛倒的確是久未用劍,動作顯得荒疏,只能敵住他連綿的攻勢,間或還攻一兩招也是試探性的,手下並未用力,大概是想利用機會練練手,所以守多攻少!

  

  韓莫愁一面搏鬥,一面報數計招,等他十五招使完之後,華聞笛也漸人佳境,招式一變而為凌厲,這時不僅查子強與杜青對這場劍斗十分注意,連智海老和尚也回到殿門口張望著,謝家姊妹與那些女孩尤其緊張。因為這等絕代高手的比劍,一輩子也難見到一兩回!

  第十六招將要開始,韓莫愁倏地退後一步,舉劍冷笑道:「華老兒,我這一劍就要分出勝負!」

  華聞笛剛想舉步進招,聽見他的話站住了腳步,說道:「沒有這麼容易吧!」

  韓莫愁微笑道:「一定可以,而且我必勝無疑!」

  華聞笛實在有些難以相信,說道:「老夫倒要試試看,你有什麼妙招能將老夫擊敗!」

  韓莫愁道:「豈止擊敗而已,我還要你身首異處!」

  華聞笛大笑道:「那當然了,今日乃生死之戰,老夫如果落敗,也不指望能活下去!」

  韓莫愁大笑道:「你是聞名宇內的劍手,我若在一劍之下將你殺死,似乎太可惜了,因此我想在未發之前,將劍招試練一遍,讓你瞧瞧能否破解!」

  華聞笛道:「那不必了,你先試演出來,使我有了準備,你很可能再難以達到目的了!」

  韓莫愁笑道:「沒關係,我實在是希望你能破解,讓我從事更深一層的鑽研!」

  說著用劍朝前一指,隨即收了回來道:「就是這一招!」

  華聞笛怔住了,其他人也都怔住了,韓莫愁出手的部位是指向前心,上下左右可以隨意變化,但絕不是什麼致命的絕招,因為用這個方法變招,等於是向人家打招呼,無論多差勁的劍手,也知道設法應付防備!

  華聞笛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其他的動作,不禁詫聲問道:「底下要如何變式呢?」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0-11-23 21:5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一劍方出鬼神驚


  韓莫愁道:「沒有變化了,就是如此直指前心,將你刺出兩個透明窟窿。」華聞笛怒道:「韓莫愁,你少耍花樣!」

  韓莫愁笑道:「不耍花樣,就是這一招,你如何應付?」

  華聞笛道:「除非我是個死人,才站著讓你刺過來!」

  韓莫愁道:「這一招有個名目,叫做『逼死君子』,如果你是個君子,就必須乖乖地站著讓我刺上來,如果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那自然另當別論了!」華聞笛道:「老夫幾時言而無信了?」

  韓莫愁道:「你是否言而無信,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如果你是一個信義君子,絕對躲不過這一劍!」華聞笛被他弄糊塗了,厲聲叫道:「韓莫愁,你把話說清楚一點!老夫可沒有精神跟你開玩笑!」韓莫愁笑道:「好吧,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提醒你一聲,你當年曾經與人訂約,十年之內手不觸劍!」華聞笛叫道:「我當然記得,否則四年前也不會受你那種欺負了!」

  韓莫愁笑笑道:「維持信守是很難的,尤其是你把約訂得那麼長,守起來還真不容易!」華聞笛叫道:「老夫此生言出如山,絕不會背約!」

  韓莫愁道:「你的誓約之期滿了沒有?」

  華聞笛道:「自然滿了!老夫是十年前的十月初一中午訂的誓約,現在已過正午……」韓莫愁笑笑道:「你記錯了吧!照我的推算,要到下個月才滿十年呢。」

  華聞笛怒道:「胡說,下個月是十一月了!老夫十月立誓,怎麼會到十一月才滿期呢?」韓莫愁回頭一看,見智海也在,連忙笑問道:「老和尚,你們出家人對初一十五記得最清楚,請你告訴我,下個月的今天是幾月初幾?」智海聞言眉頭一皺,默然良久,無法作答,華聞笛急道:「你說呀,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答不上來嗎?」智海輕聲一歎:「十月初一!」

  華聞笛一怔道:「那麼今天呢?」

  智海道:「也是十月初一。」

  華聞笛怒道:「一年跑出兩個十月初一了,你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智海輕歎一聲道:「今年是閏年,剛好是閏十月,所以是兩個十月。」

  華聞笛聞言怔住了,不知不覺手中劍噹的一聲掉在地上,韓莫愁哈哈大笑道:「華老兒,你怎麼說?」

  華聞笛長歎一聲道:「還有什麼可說的?只怪我一時大意才上了你的圈套!」

  韓莫愁笑道:「這可不能怪我,只怪你太心急了,沒有瞧瞧歷本就急於出頭!」

  華聞笛道:「少廢話!你快抽劍把我殺了吧!」

  韓莫愁一笑道:「我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就殺你的,可是我怕你抽空一跑,再找你可麻煩了,因此不得不早點送你上西天去!」

  說完提劍欲刺,華聞笛果然挺立不動,準備受死,倒是謝寒星上前將韓莫愁的劍架開道:「華老頭兒,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十月初一訂的約,十月初一滿約,管它是不是閏年……」

  韓莫愁笑道:「二小姐,這可不對,舉凡輪到閏年,不管是閏年那一個月,多是以後一個月為準的,就是錢莊裡放利債,遇上了閏年,也只好白費一個月的利息……」

  謝寒星叫道:「人命關天,豈能用利債的方法計算。」

  韓莫愁笑道:「華老頭兒因為我殺了他的全家,等著向我討血債呢!自然要按照借貸的規矩來計算時日!」

  謝寒星還要開口,韓莫愁又笑道:「你別多事,讓華老頭自己來說好了,如果他不認帳,我也無所謂,反正我這一招『逼死君子』也是試試他的,根本沒有打算他會遵守!」

  華聞笛怔了一怔才道:「女娃娃,你走開,我華某一生重信守諾,斷不能在臨死前沾上一個污點!」

  謝寒星叫道:「你這樣一死多冤枉!」

  華聞笛長歎道:「此謂之天絕我也,四年才輪到一次閏年,不知多少年才碰上閏十月,偏偏全叫我遇上了,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杜青走上前,拾起他的劍道:「寒星!華前輩是個守義君子,你不必多說了,還是讓我向華前輩說兩句話吧!」

  謝寒星木然走過一邊,杜青又道:「查兄!寒月!你們也過來一下,我要問華前輩的話很重要,也許韓莫愁不等他回答就會出手,請你們監視他一下!」

  兩人移步上前,韓莫愁卻大方地退後幾步道:「你們儘管談話好了,華老兒反正是一個要死的人了,我也不在乎他多活片刻!」

  杜青一笑道:「你既然這麼大方,我就明說好了,華前輩,你的誓約中只限於不動劍,可沒有不走路的限制吧!」

  華聞笛一怔道:「這怎麼說,自然沒那種限制!」

  杜青笑道:「這很簡單,前輩既然能走,為什麼還不走呢?下個月再找他算帳不也是一樣嗎?」

  韓莫愁神色微變,正想衝過來,杜青用劍一封道:「韓莫愁,就憑我們此地幾枝劍要擋你一時半刻還不成問題,足夠華前輩走得遠遠的了!」

  查子強與謝寒月這時才明白杜青的用意,謝寒月自然毫無考慮地支持杜青的行動,查子強還有點猶豫,杜青朗聲道:「查兄,關於華前輩行事是否失當,我日後一定向你作個明白交代,現在我以武林的道義請你幫個忙,你總不好意思拒絕吧!」

  查子強毅然拔劍道:「好,我也參加一份,血魂劍的正邪姑且不論,就看他守信不阿的份上,我也不願意見他死在陰謀詭計之下!」

  韓莫愁見好好的一個計劃被破壞了,也不禁怒形於色,挺劍上前叫道:「憑你們三個人就想擋住我嗎?」

  一劍翻飛,劍飛如虹,將三個人都逼得遠遠的,可是杜青與查子強都是經驗豐富的劍手,雖然不與他凌厲的劍勢硬碰,卻能固守陣腳,不讓他衝過來,而且一見空隙,立時補進一劍!

  謝寒月的打法更穩,她轉到韓莫愁的背後,輕易不出手,出手必是殺著,逼得韓莫愁非回劍自救不可!

  四個人纏鬥了一陣,韓莫愁反而險象百出,有幾次還差點受了傷,使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不敢逞勇搶進了!

  華聞笛站在旁邊凝神觀戰。謝寒星急道:「你還不快走?」

  華聞笛笑笑道:「現在我倒不必急著走了,這三個人足夠應付他的!」

  杜青道:「前輩還是走的好,韓莫愁技不止此,他的真功夫尚未施展,我們不一定能擋得住!」

  華聞笛笑道:「沒關係,有我在旁邊瞧著,他不敢用那些精招,我雖然不能動手,卻能動口,必要時點破一下,即使今天被他殺了,日後你們制他也就容易了!」

  韓莫愁冷笑道:「華老兒,你別做夢!今天我殺光這裡每一個人,瞧你還指點誰去!」

  語畢劍勢一緊,招式變得詭異莫測,明明是攻向右邊的,劍身卻忽地轉向西邊,剎那間,情勢又轉變了,圍攻他的三個人全都手忙腳亂,幸而華聞笛在旁呼喝指點躲避,才沒有人喪生在他的劍下。

  

  如此又纏鬥了片刻,韓莫愁的劍勢更見凌厲,速度也加快了,一枝劍忽東忽西,忽上忽下,如電蛇般地亂竄,華聞笛雖然口頭指點,畢竟慢了一步,使得外圍的三個人更形危殆!

  查子強性子較烈,一瞧不對勁,乾脆來個奮不顧身的戰法,不理對方的劍路,施展他久享盛名的千手神劍,總算稍稍遏止了韓莫愁的凶勢!

  韓莫愁單獨應付一個查子強倒是綽綽有餘,可是杜青與謝寒月也相當勁急,稍一不慎,立有殺身之危,如果為了殺查子強把自己賠了上去,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杜青先前還擔心查子強會受傷,處處照顧著他,幾招一過,瞧出便宜,謝寒月領會得比他還早,於是三個人不約而同採取了一樣的戰法!

  查子強的千手神劍在快,杜青的劍法在穩,而且平穩中卻又氣勢磅礡,每出一劍均攻人所必救,謝家的劍法卻兼而有之,華聞笛瞧了哈哈大笑道:「妙!到底是後生可畏,就憑這種打法,再強的高手也難以招架,老夫也不必多嘴了,韓莫愁縱有絕妙奇招,也絕對勝不過你們!」

  韓莫愁也暗自震驚,劍勢由攻轉守,仍感到疲於應付,他自忖傷一人不難,傷二人則要必須擔七分風險,同時殺傷三人則萬無可能!

  而且在三個人之中,他最顧忌的還是杜青,目前杜青只施展了他家傳的劍法,如果突然加上一兩手血魂劍,自己必無幸理,可是這麼一直困下去,吃的虧更大,因此必須要冒個險。

  最好的辦法是先清除杜青,此人一去,其餘兩個人就容易對付了,所以他一面固守,一面把重點移在杜青身上,華聞笛瞧出苗頭,連忙喝道:「杜青注意,他準備對你下殺手了!」

  杜青也明白韓莫愁的用意,攻勢稍緩,全神凝注對方的劍路,以備作必要的力拚!

  謝寒月急了,拚命急攻,牽制韓莫愁,不讓他有機會出手,查子強也配合她的攻勢,劍發如雨,使盡他千手神劍中的精招!

  韓莫愁忽地怒吼一聲,運劍如虹,對準謝寒月劈了下來,謝寒月連忙用劍招架,可是腕力不如,手中的劍被震開了,韓莫愁的劍仍是壓將下來!

  杜青與查子強本來都發招搶攻他的後背,意圖逼他回劍自救以解開謝寒月的危機。誰知韓莫愁也像是不要命了,對背後的兩枝劍毫不理采,逕直朝謝寒月攻去!

  謝寒月的劍被震開之際,杜、查二人的劍也攻到韓莫愁的背後,眼看著可以將他刺中,卻解不開謝寒月的危機,兩人同時想,看來即使殺死韓莫愁也救不了謝寒月,於是又不約而同地揮劍上撩,去替謝寒月招架!

  兩人的劍剛撩了上去,因為心急救人,都用足了全力,忽地劍勢一空,韓莫愁的劍不知什麼時候抽開了。

  兩人都是一怔,心知上了當,杜青已見一道寒光,向自己咽喉奔來,後面跟著韓莫愁猙獰的笑臉!

  躲避不及,撤劍招架也嫌太遲,他雙目一閉,只有等死了,可是頸上涼風一掠,隨即聽到韓莫愁的喝罵聲,他心中奇怪,難道韓莫愁臨時起了善心,放過自己不成?

  

  那可能性太少了,韓莫愁殺死自己的心,恐怕比殺死華聞笛還切,因為華聞笛年事已衰,再加上十年沒動劍,認真鬥起來,不一定會勝過韓莫愁,可是韓莫愁為什麼會突然放過自己呢?

  睜開眼睛一看,但見藍素雲率領著所謂金陵十二釵,列成一個半圓形,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小圓筒,大概是銅製的,發著金黃色的輝彩,對準韓莫愁!

  而韓莫愁卻捧著手,臉上現出不勝痛苦之狀,杜青看了一下,才明白那十二個女孩子手中的銅管必是施放暗器的工具,韓莫愁也一定中了暗器,才未能殺死自己!

  只見謝寒月一臉秋霜,沉聲喝道:「素雲,誰叫你們未得允許就隨便施用蜂尾針的?」

  藍素雲道:「我們見他要傷害大姊,一時情急才用了出來!」

  謝寒月怨聲道:「那就是理由嗎?」

  藍素雲低頭道:「小妹知道不是理由,但憑大姊如何處罰好了!」

  謝寒月依然滿臉怒色道:「當我傳授此物用法時,已經立下戒條的懲誡辦法,難道你忘記了?」

  藍素雲道:「小妹不敢忘,回家後小妹立刻自殘雙手,只是這些姊妹俱是受了小妹的暗示後才行動的,請大姊饒了她們!」

  這時韓莫愁的一隻手已經腫起很粗,連手指也跟著粗脹;幾乎無法握劍,目中凶光畢露,將劍交給另一隻手,一步步地挨過來,謝寒月沉聲道:「韓莊主,你想怎麼樣?」

  韓莫愁厲聲道:「我一時不察,中了你們的歹毒暗器,心知此命不保,但是我還沒有就此認輸,趁得有一口氣在,能殺幾個就是幾個!」

  說完探手出劍,急刺謝寒月,謝寒月挺劍封架,但是韓莫愁左手的劍招更為詭異,這一劍居然架空了,劍尖直逼她的咽喉,杜青大驚失色,連忙舉劍橫劈,雖然把一劍磕開了,但是韓莫愁手勢一繞,長劍又兜了回來。

  杜青正想橫劍去封,斜裡飄來一條人影,劍發無聲,替他擋開了這一劍,同時沉聲喝道:「走開,你不是他的對手!」

  杜青心中一怔,照韓莫愁攻來的劍勢,的確詭異辛辣,一反常理,如果照自己的意思去封架,不但無法擋住,胸前咽頭,所有的要害都暴露在對方劍勢控制之下,生殺由人了。

  那突然加入的人是華聞笛,此老的劍勢果然登峰而造極,也不知從那兒拾了一柄劍,半途插了進來!

  幸虧有他這一擋,不僅救了杜青的性命,更擋住了韓莫愁情急拚命,形同瘋狂的進攻。

  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看得每個人都心悸不止,尤其是對韓莫愁,沒想到他換了左手後,劍術竟像是高明了一倍有餘,華聞笛努力封架,一口劍舞得像鐵桶似的,風雨不透,仍是險象百出。

  兩人一邊拆鬥,一邊講話,首先開口的是華聞笛,他哈哈笑道:「韓莫愁,你終於把真功夫亮出來了!」

  韓莫愁沉聲道:「只怪我太大意,如果一開始就使出殺手,早把你們解決了,那裡還會受暗算!」

  華聞笛道:「你那裡是大意,而是太小心了!你練成了這一套左手劍法雖然凌厲。卻沒有把握穩能勝過我,所以才遲遲不敢施展!」

  韓莫愁冷笑道:「現在施展也不遲,我還有機會把你們全部殺光!」

  華聞笛道:「那恐怕不容易,你已經中了毒,再過一會兒,毒性發作,劍法再高也沒有!」

  韓莫愁出劍更急,大概是想快一點把他解決好再去對付其他的人,可是華聞笛咬牙支撐,仍是能勉強招架,只不過雙方再沒有餘暇開口說話了!

  杜青幾人想上前幫忙,卻苦於插不上手,因為韓莫愁的劍勢飄忽,無法判斷正確的方向,貿然進前,恐怕還沒有機會發招。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決鬥的兩人也很緊張,韓莫愁雖然佔了上風,可是另一隻手上的毒開始蔓延,慢慢地影響他的體力,使他的攻勢漸漸減緩,再鬥下去,對他的影響將更大。

  忽地他一收攻勢,比劍在胸前道:「等一下,華老頭、你怎麼背誓又用劍了!」

  華聞笛道:「老夫只記得今天已經滿期,那知還有一個閏月,反正已經背了誓,乾脆就背到底,能把你施到毒發身亡,老夫再應誓自殺,也算不虛此生!」

  韓莫愁厲聲道:「你先前是不知情,縱然背誓,也還可原諒,現在你明知而故犯,怎麼對得起當年那個跟你訂誓的人!」」

  華聞笛道:「那個人反正已經不在人世了,到了陰間地府,老夫再對他解釋好了!」

  韓莫愁冷笑道:「如果那個人還沒有死呢?」

  華聞笛愕然道:「不可能!」

  韓莫愁冷冷地道:「你看看後面是誰?」

  華聞笛剛一回頭,韓莫愁猝然出劍,杜青急叫道:「前輩小心!」

  叫得快,韓莫愁的劍更快,已經刺中了華聞笛的右胸,不過也虧得杜青那一叫,使華聞笛及時一仰身子,劍只刺進一半,沒有立即致命,韓莫愁的動作何等快捷,一劍得手,跟上前一抬腿,將華聞笛踢倒在地,橫劍下削。

  眼看華聞笛一顆花白的頭額即將搬家,謝寒月忽然叫道:「韓莊主!請等一下!」

  韓莫愁先用劍頂住華聞笛的咽喉,然後抬頭問道:「幹什麼?」

  謝寒月道:「莊主中毒雖深,並非不可解,即速回去,取明礬四兩化水,將傷處浸入,兩個時辰後,腫毒可消,再飲童尿一杯,驅清體內餘毒,立可康復如初!」

  韓莫愁冷笑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謝寒月道:「莊主所中的是蜂尾針,針上所含的毒素也是取自蜂尾,那兩物俱是解蜂毒的良方!」

  韓莫愁冷冷地道:「萬一你騙人呢?」

  謝寒月冷笑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韓莫愁道:「因為你怕我殺了你們!」

  謝寒月冷笑道:「笑話,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雖然你劍術高明,可別忘了我的姊妹全拿了蜂尾針的發射筒對著你,我一聲令下,立即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韓莫愁聞言一震,舉目四望,果然那些女孩子手中的圓筒全部指著他,可是他又不甘受逼,悍然道:「我不在乎,第一次是攻我無備,再想用來對付我,可沒這麼容易!」

  謝寒月淡然一笑道:「韓莊主,這蜂尾針每筒可裝二十支,可以單獨一支支發出,也可以全部一起發出,剛才每個人只發了一支,雖然沒打招呼,以莊主的造詣,雖能及時發覺,仍然腕間中了一支,如果我叫她們全部施放出來,莊主估量能躲開多少?」

  韓莫愁悍然道:「如果針上只是蜂毒,就是一起打在身上也無所謂。」

  謝寒月笑道:「那可太多了,只要有五支就夠你受了!」

  韓莫愁臉色一變,謝寒月笑道:「莊主不必旁敲側擊用話試探,針上只含一種蜂毒,來自我在自家花園中專門培養的毒蜂,毒性比普通的野蜂強上十倍。每支針上含有十頭毒蜂的毒素,莊主雖然只中了一支,但相當於被一百頭野蜂一起蜇了一下,所以才如此厲害,假如連中了五支,就是五百頭野蜂的蜂毒,你能挨得起?」

  韓莫愁默然低下頭,可是稍停片刻,他又抬起頭道:「你既然掌握了這麼厲害的武器,為什麼早不用來對付我?」

  謝寒月道:「蜜蜂在自衛時才捨得用尾針螫人,我發明這蜂尾針,也是為了同一目的,所以才將使用的限制規條訂得很嚴!」

  韓莫愁呆了一呆才道:「好,我可以饒了你們……」

  謝寒月沉聲道:「你別說得好聽,是我們饒了你,因為我要殺死你易如反掌!」

  韓莫愁差一點要發作,看看那些女孩子手中的圓筒,終於忍了下去,厲聲道:「不過這華老頭兒,我非殺了他不可!」

  謝寒月搖頭道:「不行!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准傷害,否則你就得償命!」

  韓莫愁怒形於色,畢竟懾於情勢,收劍退後道:「華老頭兒,你別以為可以逃過一死了!我不殺你,你自己也該做得漂亮點!」

  華聞笛從地上坐起道:「不用你提醒,老夫一生重信守諾,既然背了誓,總會對自己有個處置的!」

  韓莫愁道:「我在等著看你如何處置呢?」

  華聞笛翻翻眼睛道:「那可不行,我還有幾句重要的話要對杜青交待,這些話可不能讓你聽見!」

  韓莫愁道:「我非要聽不可!」

  華聞笛道:「你不走,我就不說!」

  謝寒月笑道:「韓莊主,我不是催你,如果你再不趕緊解毒,過了時候,可不能怪我!」韓莫愁道:「我非要看這老傢伙應誓身死,因為這是與他訂誓的人所做的交代!」

  華聞笛道:「我不信,那人是個正道君子,怎會與你這種卑劣無恥的惡人為伍?」

  韓莫愁冷笑道:「信不信在你,反正我絕不騙你,試想你與人訂約之事十分秘密,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托我代為監視,我怎會知道?又怎麼會找上你家?」

  華聞笛呆了一呆才道:「好!你先回去,至遲不超過明天正午,我老頭子到你門口割下自己的腦袋!」

  韓莫愁道:「如果你不來呢?」

  華聞笛叫道:「如果我不來,就是向天下人承認我是個寡信背諾,豬狗不如的畜生!」

  韓莫愁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鼎鼎大名的血魂劍,總不會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家伙。明天我會備好棺木,再請幾個高僧名道,為你超渡一下,送你上天堂!」

  華聞笛厲聲道:「不必費事,老頭子寧可曝屍荒野餵狗,也不要你張羅後事!」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那也行,我回去後就把家裡的狗全部關起來,餓上一天,明天好飽餐一頓,因為韓家堡在金陵也是世家,我不能讓一個死人擺在門口發臭!」

  說完哈哈大笑,轉身出門而去。查子強跟在後面也想走,杜青叫住地道:「查兄怎麼要走了?」

  查子強道:「我不走幹什麼?我來是為了對付血魂劍!」

  華聞笛道:「你如果認為我一定該殺,不妨明天到韓家門口去,老夫一定讓你達成願望!」

  查子強道:「你是否該殺我尚未確定,而且即使你該殺,我也要一刀一劍,憑著真本事殺了你,現在看了你與人動手的情形,我知道差得很遠,只好撒手不管了!」

  說完,轉身而去。華聞笛歎道:「這傢伙倒是條好漢子,只可惜我壽命無多,否則好好地造就一下,定可使他成為第二個血魂劍!」

  說完忽又問謝寒月道:「你對韓莫愁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謝寒月道:「自然是真的!」

  華聞笛一怔道:「那就糟了,我還以為你是騙他的呢!你不該放他走,應該叫人用毒針把他殺死在這兒!」

  謝寒月道:「我本有此意,可是前輩和他在一起。毒針若次第施放,只恐效用不著,他仍能躲避;如一起施放,範圍太廣,前輩也必將被波及!」

  

  華聞笛頓足長歎道:「我反正是個要死的人,你還管我幹什麼!這一來就糟了,他傷好之後,橫行天下,再無人能制了!」

  謝寒月道:「前輩只是上了他的當,才為其所傷,真動起手來,前輩並不輸於他!」

  華聞笛道:「你怎麼知道?」

  謝寒月道:「我看前輩雖處下風,卻似未曾全力施展,而且一招未攻……」

  華聞笛歎道:「你知道什麼,我就是為了叫他心存顧忌,才一招不攻。如果我回了招,馬腳就露出來了,他會更無所忌憚。現在他對我的實力如何還摸不清楚,所以才念念不忘要我死。如果他摸清了我的底細,知道我無力再制服他,根本就不會再理會我了!」

  謝寒月道:「如此說來,他的劍法當真是天下無敵了?」

  華聞笛道:「兩年之內可以這麼說,兩年之後,如果我的劍笈能交在杜青手中,或許能與他一爭長短!」

  杜青道:「為什麼要等兩年呢?」

  華聞笛道:「那劍笈中雖然只載有六招劍勢,卻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苦練才能洞悉其妙,應用自如。因為你天資過人,我才定期為兩年。如果放在個資質差的人手中,十年八年,只怕也練不出名堂!」

  杜青道:「韓莫愁會給我兩年的時間去練劍嗎?」

  華聞笛道:「我為什麼要拖到明天上他家去自裁?就是想騰出這一天時間,想辦法叫你遠走高飛!」

  杜青搖頭道:「躲不了的,韓莫愁耳目眾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

  華聞笛道:「這倒不見得,我出去到處亂轉,把他的人吸引住,再找個人幫你的忙,一定可以逃出去!」

  杜青道:「逃出去也沒有用,如果我躲在一個人家找不到的地方,前輩交託劍笈的那個人也找不到我……」

  華聞笛笑道:「沒問題,那個人守在東方,你只要往東方走,那個人就會找到你,把劍笈交給你,拿到劍笈之後,隨便你再往哪兒去,埋首練劍,兩年之後再出來!」

  杜青想想道:「情況當真如此嚴重嗎?」

  華聞笛怒道:「當然!否則我明知道要違誓,為什麼還豁出性命來救你?」

  杜青低頭沉思,謝寒雲上來笑道:「依我說根本就不必躲,大姐的蜂尾針既然能克制他,明天找上他家時,一陣滿天花雨,不就把他解決了?」

  謝寒月沉聲道:「胡說!他上了一次當,還會上第二次嗎?一定早有防備了,蜂尾針雖然厲害,也只能用上一次,所以我嚴格禁止大家不准隨便使用就是這個道理!」

  謝寒雲笑道:「話雖如此說,到底這蜂尾針還能嚇住他,我不相信他能永遠地把明礬水跟童尿帶在身邊預防!」

  華聞笛眉頭一挑道:「這倒是不錯,蜂尾針雖然不能再用來殺他,卻能令他膽寒,杜青也不必再往別處去了,就住在你們家裡,你們的那個園子我去過,守護嚴密,一點風吹草動,立刻就知道了,比什麼地方都安全!」

  杜青沉吟了片刻才道:「暫時就這樣決定吧!前輩打算明天什麼時候前去?」

  華聞笛長歎一聲道:「我正午再去!真沒想到我會中了他這一著鬼計,死得實在不服氣!」

  杜青道:「前輩如果認真決鬥,也勝不了韓莫愁,還有什麼不服氣的?」

  華聞笛道:「韓莫愁這套左手劍法不知道是從那兒學得來的,當真是精絕之至,如果我能好好地跟他鬥一場,縱然勝不過他,也可以摸出他一點毛病,給你們留個參考,誰知他狡猾到了極點,居然利用閏月來延長限期!」

  杜青想了一下道:「前輩明天必須遵約自裁嗎?」

  華聞笛正色道:「人無信不立!如果我不重視諾言,四年前怎會受韓莫愁如此欺凌!」

  杜青道:「現在情形不同了,前輩能不能為大義而暫時放棄自己的小信呢?」

  華聞笛歎道:「我想沒多大用處,韓莫愁的劍技已超過我,我即使苟延殘生,對他也不會再造成威脅了!」

  杜青搖頭道:「不然!今天我看得很清楚,韓莫愁的左手劍招雖然厲害,但是施展時很生疏,可見他對那些招式並未十分精通。如果前輩不為他先聲所奪,硬拚下去,後果尚難預料!」

  華聞笛一怔:「我都看不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杜青微笑道:「我在經驗上雖不如前輩老練,但是我知道的事比前輩多一點,相信我的判斷不會錯!」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2 12: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