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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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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不詳 [下堂醫女的短命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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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5 15:56:2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1章 忘恩負義
    要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在你的家門前晃來晃去的,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有所察覺了,更何況,這家人還不是特別的遲鈍.

    有危險份子找上門來,自然是有危機意識的.

    天目山並非人煙稀少之地,事實上,經常有當地及外地游客到山上一游,柳氏一家自然不會選個風口,人來人往之地隱居,那就不叫隱居了.干脆直接大隱隱于市,隱到臨安城里算了,何必為了個隱居之名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

    能的到這里來的人,不多.

    除了偶爾闖進來和一些誤打誤撞真的找上門來求醫的,這會,山下的那伙人怕不是求醫的.

    "是群什麼人哪?他們是想要上山來的嗎?".

    柳東澤悄悄的下山探了探底,底下那幫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盼,身上穿的還是獨屬于唐門的服飾,這麼大個招牌擺在那里,多顯眼.

    柳東澤並不知道玉佛拒絕治療唐門的二少爺,回來之後,也沒有人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反正,無關緊要.

    他便理所當然的認為,唐門是上門來謝恩的.

    這謝不謝恩的倒是其次,施了恩便不忘報,他可不喜歡不相干的人在他的地盤跑來跑去,跑火了,他的脾氣可比玉佛還要厲害.

    "唐門的人,在轉悠轉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要上不上的樣子".又不是不認識路,柳東澤接過妻子手里的水一口灌個底朝天.

    唐門?

    常玉心微微一皺眉."你確定真的是唐門的人?".

    "玉心,我還沒有那麼老".柳東澤怪叫,他的眼神好的很,看得清清楚楚,"那麼大一堆在那里,瞧得明的很".

    "那就壞了".常玉心低喃,這會女兒女婿都和曲風和曲月在一塊,幸好不在這兒.

    "有什麼好壞的,上一次玉佛怎麼說也治好了他們的少主".這份情不必記,也不至于記恨.

    "你不知道了".常玉心搖頭,"上一次你去為玉佛取藥材的時候,唐門的人又來了一次".

    又來一次?

    這里開雜貨鋪的啊,隔三差五的來一次.

    "他們動不動的找上門來做什麼?找打啊?"

    "當然不是".誰那麼閑啊,從四川到天目山,可不是一兩個時辰就能到的,"上一次是把他們的二少爺送過來讓玉佛救治,結果,因為他們中的是同一種毒,玉佛根本就不想插手,唐門的人苦無法子,只好將他們的二少爺抬下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位唐門二少的毒應該沒有解".結果只會是一命嗚呼.

    柳東澤眉一皺,臉色一沉.

    眼中戾氣立現.

    "夫君,你要做什麼?"常玉心一把扯住丈夫的手,"你別忘了,早就退出江湖了".他的眼神讓她看得心驚肉跳的.

    一旦讓他大開殺界,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絕對不能讓他隨隨便便的動手.

    "那我就再重出江湖".

    "不行".常玉心是聽得心驚肉跳的,他們好不容易才退出江湖,太平日子也沒有過多少年,這一重出江湖,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退隱,江湖水深,一旦深陷,難再拔出來."你乖乖的呆著,唐門那幫人有我來對付".

    "玉心——".柳東澤一呆,低頭看著滿臉認真的小妻子,一股想笑的沖動湧上心頭.好吧,他剛剛是差點被氣死了.

    恨不得直奔山下將那群討人厭的家伙撕得粉碎.

    "小傻瓜".長指一夾,捏起她的鼻子,"我才是一家之主,這種事自然是我來應付,那些人既然想要上山來,咱們便好好的等著".

    哼——

    一群不怕死,又想要來送死的人,他佛公子倒是很樂意直接將他們送入地獄.

    "你想怎麼辦?"常玉心還是不放心丈夫.

    "還能怎麼做".柳東澤不在意的聳聳肩,"找咱們的寶貝女兒要點毒藥,唐門那幫人能解得了最好,解不了更省事".

    "也對,藥房里還有不少的藥,隨隨便便拿一下出來都行,不過,用在他們身上可真是浪費了".

    "先看看他們想怎麼樣再說,玉心,咱們先進去".

    "嗯".

    ..............

    曲風曲月是重點保護對象,其他人都尚有自我保護能力,在未有突變之前,一切好說,兩個孩子剛逢重變,要是再看到不想看的事情發生,會給他們糼小的心靈再抹上一層陰影.

    一家四口,齊座一坐,還喝著花茶,看樣子,並不是很著急.

    "大概是找上門來報仇的,不過我就搞不清楚,都找上門來,還在下面磨磨蹭蹭的干什麼呢"直接上來解決掉算了.

    "說不定他們不敢上來".玉佛無聊的晃著腳.

    "也有道理".常玉心倒是很認同女兒的說法,前幾次唐門的人來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還受了不少的氣,之前那位唐大少玉佛雖然施過緩手,卻不曾給過好臉色.那位唐二少就更是了.他們應該知道柳家精舍是討不到什麼好便宜的.

    "也說不定是在等什麼人,再一起上山".長孫無病猜測.

    畢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他們只有靜觀其變了.

    相信不會讓他們等上太久.

    的確,唐振天隨後趕到追藍月教的那個女人,結果,那個女人到處跑,怎麼找也不確定是在哪兒.唐振天只好先到不動的柳家精舍來,據可靠消息,柳家一家可是在天目山半步都沒有踏出.

    他唐振天就先殺了柳玉佛那個沒有良心,無半點醫德的女人,再去好好的找藍月教那個女人,將她碎尸萬段.

    "門主——".十幾二十號人,目標的確更醒目.

    眾口一聲,更是驚飛了林中歇息的鳥兒,眼兒一睜,便展翅遠飛,以保周全.

    "嗯"唐振天微嚴一點頭,"一上山,先找柳玉佛,如若她乖乖的出來受死,本門主可以放過柳家其他人,如若她敢反抗,不管山上有誰,一個不少,全都給本門主殺了".

    聲驚,鳥飛絕.

    一道道人影,飛躍上山,腳拂草木樹影,驚飛了鳥兒不止,也驚跑了滿地的蟲蟻.

    自然,也驚動了柳家精舍里的一家四口.

    "無病,你留下來保護風兒和月兒,玉心,你也留下,外頭的事就交給我和玉佛吧".柳東澤三言兩語落定.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常玉心不依,要是她不跟在他身邊,他要是抓狂了怎麼辦?"玉佛和無病留在屋里守著風兒和月兒,這些毒,我也會使,只要毒性夠強,誰用都一樣,真有什麼事,到時候你們再出來".最後一句,是對長孫無病和玉佛說的.

    "玉心——".

    "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柳東澤,你死都別想甩開我".她瞪他.

    死什麼死,這話說得多不吉利.

    一個小小的唐門,他還不放在眼里,更何況,這里可是他的地盤.誰敢直接闖入他的地盤,找他的麻煩.還想全身而退的,門兒都沒有.

    "爹娘,你們別吵了,咱們一家一起出去,風兒和月兒沒事的".玉佛開了一瓶,將里頭的粉末甩在四周,同時也給了兩粒藥丸讓曲風和曲月服下,"四周都是毒,除了我有解藥之外,就是唐門也沒有辦法,風兒和月兒已經服下解藥,就算有人敢踏進這個屋,也沒有力氣再對他們怎麼樣".

    "用不著這麼麻煩"柳東澤心不甘情不願的喃喃,有他一個人對付就夠了,佛公子就算退出江湖了那也還是佛公子,他的武功可是半點都沒有退步,就連唐門見不得人的唐振天來了也沒有用.

    偏玉心就放心不下他.

    他又不是小孩子,哪會控制不了自己.

    "是啊,娘,你為什麼那麼擔心爹?".玉佛亦是不解.

    "你爹是個瘋子".常玉心瞪了丈夫一眼,還鬧脾氣,也不知道她要跟著他有多辛苦,他還這麼不在意.

    呃?

    玉佛鄂然,有時候她也覺得爹是個瘋子,瘋起來比孩子還像個孩子,不過,從娘嘴里聽到這話兒,可是破天開荒一次.

    "娘何出此言?"長孫無病亦是瞧不出半分,岳父大人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會變成瘋子.

    "哼,你們以為他佛公子的名號是怎麼得來的,他要是殺死了眼,直接將人送上西天成佛了,那是好聽點,要是有人再不厚道些,你爹就成地獄鬼了".

    什麼?

    這麼凶狠.

    柳東澤是哭笑不得.

    打架又不是鬧著玩的,他就算有時間也不會浪費在打架上頭,當然是速戰速決,該死的人早點死死就好了嘛.

    留著也沒什麼用處,要是下次再給他找麻煩,他還得去解決.

    煩.

    誰不知道他柳東澤這輩子最怕莫名其妙的麻煩啊.

    今天的事,就很莫名其妙,所以,他打算要速戰速決了,"玉心,你就是太操心了,玉佛".轉看女兒,"呆會你多看著你娘,爹馬上就會把人解決的".

    人,已經到門口了.

    這腳步聲,可不輕.

    人數不少.

    迎戰吧.

    十幾號人,將柳家精舍圍了一大半,看那陣勢,勢必要殺人滅口了.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家伙可眼生的很,不過,看他的年紀,實在是不小了,站在這麼前面是打算趕死嗎?

    "誰是柳玉佛?"唐振天死盯著在場的兩個女人,他不識得柳東澤,更不認識常玉心,他常年閉關,江湖事,知之甚少.

    "你哪位?"柳東澤嘲笑聳肩.

    "老夫唐門門主唐振天,今天是來鎖柳玉佛的魂以還我兒性命".一張臉,哀怒怨恨交加,全身緊繃的氣烈與滿眼殺眼,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你兒子死不死關我們什麼?唐振天,你怎麼不干脆將你已經仙游的爹娘一起算到我們頭上,江湖上誰不知毒醫佛小的規矩,愛醫不醫全看她的心情如何,奈何你兒子運氣不好,要怪也該怪他,唐門主怎麼就順手的賴到別人的手上去?".

    "你——".他是誰?

    "在下柳東澤".某人好心的提醒.

    "柳東澤"那又是什麼鬼東西,"別想耍嘴皮子,柳玉佛你是交還是不交".他們能選擇的機會可不多.

    "想都別想".

    "那就休怪老夫不講情面,來人哪,將所有人都拿下,一個也不別放過".一聲令下,眾人全起,齊撲而上.

    相較于他們的急迫,柳氏一家反倒是怡然的多,睜著兩只眼,看著他們飛撲而上——呃,從玉佛的草藥上過.

    "啊——".

    "啊——".

    "啊——".

    驚叫,尖叫,慌叫聲聲起,不少人直接摔落在藥草之上.玉佛白淨的小臉,益發的冷漠,死盯著那些不知死活敢踏上她親手所種的藥草之上.

    柳東澤可興災樂禍了.

    他才踩過一株而已,玉佛就已經給他臉色看了,更何況這些笨蛋臥倒了一大片,玉佛的怒氣,他們可得好好的承受著.

    "我們中毒啊".

    "我的手好癢啊——".

    "我的腳好痛,好痛,快斷了——".

    此起彼落,誰也不落誰,唐振天武底深,染上的毒也被他逼了出來.他的臉色卻是臭得一塌糊塗,出身未捷身先死.

    "柳東澤,你們盡敢下毒".

    "下毒?"柳東澤冷哼一聲,"唐門主身為四川唐門的門主不會眼拙至此吧,咱們還需要下毒嗎?這一片都是毒花毒草的,你們不怕死的往上蹋怪誰?"他往那條小道上一指,"這不是讓人走的路嗎?你們偏不走,踩上人家好不容易種植的藥草,好心人才有好報,你們這群缺心眼的人活該,這點小毒奈何不了唐門主,唐門不是以毒為尊嘛,先解吧".他倒是看出興趣來了.

    "你,你你——".唐振天差點沒被活活的氣死.卻恨眼前這群子弟兵不爭氣,才上門就著了別人的道.

    怎麼之前沒有人跟他講,柳東澤是個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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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5 15:56:5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2章 佛公子出招
    柳東澤狠不狠的還沒有發揮出來,唐門的狼狽卻是可見一般.

    "石榮,馬上替他們解毒".

    "是,門主".

    凶神惡煞的唐大門主冷瞪著一家四口,將視線輪流拉過,怎麼看也不是厲害的角色,光靠一點毒又能如何.

    柳玉佛善醫,善毒,卻不善武,待他們解盡所中之毒就是他們丟命之時.

    "這筆帳,我會好好的記在你們頭上的".玉佛向前邁出一步,低睨著可憐的藥草,必須得從新重植,就算好好的扶正,也活不久了,人沒用,份量倒是足的很,有些藥草都已經被他們壓爛了.

    "哼,你的帳呆會再算,現在,算我們的帳,柳玉佛,你有醫術不救人就是你的錯".

    人啊,一旦腦袋被糊到,怎麼點也不會通.

    喪子之痛也讓唐振天忘了需要維持一派風度,只要柳家人死絕,天底下還有誰知道他唐振天以多欺少.

    唐門善毒善暗器,可不是假的.

    "我偏就不救,哼——".眼兒一張,玉佛冷哼,"原本還想讓你們留個全尸,以免髒了我家的地,如今看來,你們個個都是不想活了,那好,就留你們當肥料吧".人老不尊還大張不償,也不怕話大閃了舌.

    "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一個小毛丫頭有何能耐.

    這一次,群起而攻之的人,雖少了些力氣也學乖了,跟在唐振天之後.

    "咱們出去,別讓這一群人毀了精舍".常玉心推推丈夫,身後的精舍可是他們一家要住上一輩子的地方.

    她可不想因為一個一時想不通的老人家而毀了自己久居的家.

    就算重建也不會是現在這個.

    她很同情唐振天,這個年紀還必須經受喪子之痛,只是,人活在世,誰沒個死期,早死晚死而已.

    命定,又怪得了誰.

    如若今天是她的女兒無故殺了他的兒子,人家找上門來,她不會多說半句.事實不是,與柳家沒有半點瓜葛.

    醫者醫與不醫皆有權力.

    醫者也是人,不能因為沒有出手相救就得被人追殺,如若真是這樣,往後還有誰敢學醫,誰敢亮出自己的醫術.

    "好".

    "不管,出手的時候注意一點,你要是敢隨便亂來,我可不依".

    "好好好".這個時候了還講這個,他又不是三歲小娃娃怎麼講都講不通的人,他也是說得通的好不好."玉心,你在這兒持著熱鬧,玉佛,來來來——".

    "不,爹,還是無病隨你去,玉佛,你和娘留在這兒,前面由我和爹就行了".

    "無病,你的身手——".常玉心有些擔心,這群人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大概也不會懂得什麼叫手下留情.

    他的身子骨可不怎麼強壯,還在修養階段.

    "娘請放心,無病沒事的".

    岳婿兩人,直接迎上前,將先掛上來的人,拍到外面去,想再染了柳家的地,門兒都沒有.

    柳東澤費神掃了長孫無病一眼,"小子,你至少顧著你自己,要是有什麼萬一,可別怪我沒顧著你".

    "爹請放心".長孫無病輕笑,俊臉染上無奈之意,在他人眼中,他的的確確是個弱者,不過,弱者亦有變強的一天,至少,唐振天他對付不了,其他人,他還是頗有信心的,練武之事,他不曾怠慢過一日.

    二人,對上十幾號人物,的確不是三兩下就可以解決的.

    長孫無病從來沒有殺過人,唯一傷的也就是那一個而已,就夠讓他終生難忘了,會隨岳父大人一同迎站,除了保護親人之外,也沒有想過要殺人.

    同時對上五個人,過了不下二十來招,他便開始覺得有些吃力.

    對方可是真的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樣子,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取他的性命.

    他卻溫文不著火的對敵手放水.

    柳東澤以一敵三,唐振天,唐門護法和唐門的一位高徒,其中又以唐振天的武功最高,最邪,柳東澤走江湖這麼多年也不曾瞧過這麼邪門的武功.

    怪不得唐振天會經常閉關的,這種武功不閉關怎麼學得會呢.

    其余人,直接越過兩個已經應接不暇的男人,直接攻向精舍前,對兩個女人動手.

    "娘——".玉佛向前一步,攔在常玉心身前,"我要開始了".

    "好".常玉心點頭.

    只見玉佛身形拔地而起,嬌小的身軀凌了空,那些人一上前,便迎面灑下粉末和水滴,有人機靈的避過,有人卻接了個正著.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中招的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掙紮,哀叫,也感染了其他人.一個個聲音從大到小,然後,什麼聲音也沒有.

    吱吱——的聲音就像是滾燙的熱油灑上了肉身,不一會,地上,只留下一灘血水,再無其他,連皮毛骨頭都不見半點.

    有人嚇傻了.

    化骨水,唐門亦有,只是,速度沒有這麼快.

    且,化骨水的研制極為麻煩,更是江湖上的歹毒之品,前任武林盟主嚴正南早就禁止江湖上再出現這種惡毒之物.

    唐門雖有,卻數量不多,只有門主和兩位護法手中擁有,且數量極少,通常只夠用一次的,哪像她這樣天女散花,像下雨一樣的.

    人命,在毒之前,太脆弱,經不起半點打擊.

    兩個空瓶一丟,剩下的五六個人再度向前直沖.

    "玉佛,你先退下,現在娘來——".

    娘來?

    娘有什麼好來的嘛,玉佛差點受不了的直翻白眼,自家人也不要說場面話了了.柳家唯一會武的也就是爹了,她和娘都只會輕功和點穴而已,娘就是學得比她多些,也沒有多到哪里去.

    她不讓,仍擋在娘親身前.

    長孫無病心急萬分,出手不免加重,一個錯手,盡硬生生的打斷一個人的手,他微微一怔.

    而這一怔,便讓人窺了個空,在他的身上補回三四掌.

    "咳——".喉嚨一甜,逸出口的盡是鮮紅的血.

    "無病——".老天,他受傷了,"真是該死,玉佛,來,把東西也給娘,咱們一起——".

    一種下毒吧.

    可是,人家會躲,人家一躲,她們再想下毒也就不容易了,更何況,情勢危急.

    "該死——".

    一聲,暴怒.驚飛了常玉心剛拿到手上的藥瓶,她鄂然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凌空而起,再度落地之時,雙眼已經充滿了戾氣.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不寒而粟的死亡氣息.

    伸開的雙臂,冰冷的眸子.

    "你們統統都該死——".一字一句,柳東澤咬出來,清晰,冰冷,沾滿血腥味.

    "那就看看誰先死".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挑釁.

    然而——

    那個人也僅僅是說完了這句話,便鄂然的瞪著如鬼魅一般閃現在自己的眼前的男人,柳東澤的手,直接插入那人的喉,未斷氣前,那人的腦袋已經與身體分了家.

    只是一瞬之間,快得讓人忘了要眨眼.

    佛手印——還沒有使出來.

    便已經有人死得這麼慘.

    "門主,不好——".唐門護法大驚,眼前的柳東澤與剛才交手的柳東澤完全就是兩個人,他陌生的讓人以為自己是見了鬼了.

    唐振天也被眼前的人嚇到了.

    "想逃?"嘴角一挑,一抹魅惑人心的詭笑浮現,"那可沒那麼容易".陰柔至極的聲音,讓人聽得連頭發都要豎起來."現在才是剛開始,我可還沒有玩夠呢".沒死就想離開,門都沒有.

    所有人都怔住了.

    長孫無病,玉佛看著仿若變成其他人一樣的岳父大人和親爹,而常玉心,因為太過驚鄂一時半會盡回不過神來.

    "娘——".玉佛有些擔心.

    "我沒事".常玉心回過神來,她的確沒事,有事的不會是她了,"你爹他——".

    "是啊,爹這是怎麼了?"

    "他一跟人打架就很容易變成這樣".常玉心歎息,丈夫變成這個樣子,其他人是沒有半點勝算,他們也不需要再擔心自身的安危了,反正死的往往都是別人,只是,要讓東澤回複過來,可能要花上好些時間.

    "不會啊,我也看到爹有人跟打——".

    "那不是打".常玉心搖頭,至少,那不是真打,"通常,那只是比劃武功而已,並不像今天這樣,是把生死一並的算上,只要他身邊的人受到威脅,就會變成這樣".

    這麼好玩?

    還可以隨時來個大變身,為什麼她當人家女兒十幾年了卻從來沒有碰到過.

    "娘,不要擔心,呃——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那名可憐的護法不僅頸被人折斷連腦袋都被人捏碎了,此等殘忍的殺人手法,就連一向以殘忍聞名的唐門也被嚇到了,其余還活著的門眾,腿軟的全都爬到一邊.

    "這已經是很客氣了,有一次我被人綁走了,本來是想要威脅他的,最後那個可憐的綁匪身上的骨頭全都被你爹捏碎了不止,還痛苦了許久才死去".讓人一招斃命,算是仁慈嗎?

    他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真的很可怕.

    一旦跟佛公子交上死的,非死即殘.

    她與他相識之後,已經讓他收斂了不少,她不在乎自己多話,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

    卻一直效果不佳.

    唐振天再邪再惡,也沒有眼前號稱"佛"公子的男人邪,他的邪門是里里外外連骨子里都邪.連他這個江湖老前輩也一時震驚的不知該如何應付.

    "柳東澤,你的手段殘忍,可見你們心中沒有半點人性".

    "是啊,我們當然沒有人性,只有唐門主你有人性".一聲冷哼,冷到了骨子里,"有人性的逼迫他人做不願做之事,還想找上門來索命,你當柳家是你能來就來,能走就走之地".他柳東澤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他的人,就是閻羅王來了,也別想動.

    "你——".

    "動手吧".

    動手就動手,唐振天硬著頭皮,想要乘著他不備之時,直取他的性命,未想到,他全身上下都好似長滿了眼,每一招一式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總是差上兩分,便失了力道.

    眼前局勢急轉,唐振天心一急,招式更是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猛.

    卻連柳東澤身上的衣角都不曾沾到半份.

    "到此為止,唐門主,死後記得告訴閻羅王這一切都是你們唐家自找的,怪不得誰".終于,在場的人,有幸見到何謂佛手印.

    唐振天死不瞑目,瞠大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柳東澤,眼中的不甘,只有下輩子再繼續.

    "門主死了——".

    "快走,快走啊".

    連門主都死了,其他人還有誰斗得過,還不乘著人家不打小人之前,先逃掉.

    還乘下的三個唐門徒眾,匆匆的逃下山去.

    天與地,總算太平.

    "玉佛,你快去看看唐門主還有沒有救".常玉心推推女兒.

    玉佛不解.

    "娘,我們為什麼要救他,是他來找我們的麻煩,也是他們先動手的".

    "他畢竟是唐門的一門之主,死在這里,傳到了江湖,那些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成名的,說不定天天都跑上門來找你爹,到時候,咱們就別想再有安甯了".

    也是——

    誰知道,前方的柳東澤先動了,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經不見了,隨著那三名小徒眾一起消失在樹叢的那一方.

    "糟了".常玉心一聲驚呼,"你爹手上又要添三條人命了".

    "啊?".玉佛眨了眨眼兒,原來,爹這麼快是去殺人啊,那三個人全死了,也就沒有人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了,"好,我去准備化骨水".化成一灘水才好處理.

    老天——

    常玉心撫額.

    明明不是殘忍之人,卻總是在做殘忍之事.平日里連條小毛毛蟲爬到腳下也會移一下腳,今日,卻一下子殺了十幾號人.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早就說過不讓他失控的,他不失控還好,至少只傷了人而已,再重的傷,還有醫好的可能.這人都死了,就是神仙下凡也無能為力.

    她不想他的雙手總是染滿鮮血.

    從來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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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5 15:57:1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3章 防守之道隱
    柳東澤回來了,他的手上還沾著未凝固的血,黑幽幽的眸子看不也半點多余的熱度,冰冷的仿若陌生之流.

    玉佛慢悠悠的晃至他面前,揚著小腦袋,看著這張看了十幾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這是她的爹呢,剛才下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或者是爹的兄弟,"爹?".

    柳東澤抬眼看了她一眼,意料之外的沒有說一句話.

    常玉心上前半擁著女兒的肩,輕歎一聲,"玉佛,你爹需要恢複期".

    恢複期?

    莫不是這也是病的一種.

    "他的情況變動過大,要調整需要些時間,無病,你來陪玉佛將四周的,呃——料理一下".尸體二字,還是無法說得過于自然.

    長孫無病點頭,環著玉佛的肩,到一旁拿著藥瓶處理尸體去了.

    常玉心直直的立在丈夫的面前,滿眼的柔情,柔柔的深凝著她.柳東澤對上她的眸光子,表情微微一怔.

    "來,我們先進屋去,我替你洗手".

    洗手?

    柳東澤木然的抬起自己的雙手,上頭的血,濃烈的血腥味,真是惡心的味道,眉頭,微微一皺.

    "玉心——".他輕喚,或許,他早就忘掉自己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每一次常玉心的阻止他都不以為然,從來不曾把自己當成孩子,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一舉一動,奈何,他總是有辦法讓人死得干乾淨淨,然後,自己再忘得一干二淨,常玉心除了哭笑不得之外還是哭笑不得.

    "來吧".像牽小孩子一樣的將丈夫牽進精舍,替他洗過手,洗過臉,再換了一身衣衫,屋內,也點上了熏香,淡淡的清香讓人甯神定氣.

    柳東澤喝著妻子捧上的花茶,"玉心,你在看什麼?".

    看他啊.

    看他什麼時睺可以恢複過來嘛,他一定忘了剛才的凶惡了,殺人對他來說是一件太過容易的事.

    唉——

    "沒事,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很好啊".柳東澤搖著頭,剛才有一會的確是有些茫然,現在已經好多了,"是不是我剛才又——".眸光一閃,看妻子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

    常玉心無言額首.

    "那也不能怪我".他輕輕歎息,放下手中的茶,伸手,將妻子擁入懷中,"如果對方沒有惡意,我不會痛下殺手的,玉心,我——".

    "是是是",常玉心一連是給他,這一次他恢複的還快一些,不會像初識時那般,好半天都不認識眼前站著的人是誰.

    學武,是為了強身.

    一旦,這武學用來殺人,便會迷失了本性.學得越淺越不容易迷失,一旦武學高深,就很不容易掌握.

    古往今來一直如是,武學越高者,越容易走火入魔.江湖盛傳的佛公子年紀輕輕霸極江湖一時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事.

    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所以你師父才讓你學醫,抱著救病治人的心卻看待每一個人以至對手,他老人家做夢也沒有想到,你學了醫也不想救人".更不要說是抱著何種心態了,他不是個壞人,有時候,對對手下手就是太重了些.

    "哪有事事都如意的".柳東澤一哼,"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打造一個天下無敵的徒弟就被當造出來了,想造個大善人,他可造不出來".差不多就行了,做人要是十全十美,就可以早早的升天了.

    反正師父已登西天極樂.

    "我也希望你以像玉佛一樣,不願意雙手染血,直接喂對方一些藥就好了".毒藥都成.

    "對方可是唐門的唐振天,他們以毒見長,尋常毒藥可毒不了他們,真要我和玉佛拿出陳年的好藥,在他們身上也是浪費".本來份量就不多,他可舍不得浪費在不相干的人手上,練了武就得用.

    否則,他不是白練了嘛.

    今天的事,只能怪唐門自己了,怪不得他.

    江湖人人都知道佛公子是個什麼他德性,他隱居天目山多年,如今玉佛都十六歲了,從來沒有半個人敢上山來找他麻煩.

    唐門倒好,抱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上門來尋仇,這仇是不必尋了,直接尋死就可.

    "唐門太不講禮".

    "那也是他們自找的,玉心,我累了".

    "好,你先睡一下,我去做你最喜歡吃的東西".

    "嗯".

    ............

    他們在精舍下山的路不遠處,找到了那三具尸體,玉佛倒出化骨粉,將幾人連皮帶骨都化得一干二淨,地上,仍是一攤鮮明的血水.

    "玉佛,站到我身後".

    "不用".玉佛皺眉,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你自己也受了傷,不要把精力放在這種事上,明天有落葉下來,很快痕跡就消失了,不需要特意的蓋上一層土".

    "要是有人上山——".

    "才沒有人上山,除了那群想找死的之外,還有什麼人會上山,好了,咱們回去吧,看看爹怎麼樣了".目前更讓她感興趣的就是親爹的大變身,她得好好的瞧著呢,說不定,爹還有更有趣的變化.

    以後,她可以時不時的拿出來說他兩句.

    在他話多的時候.

    他們回到精舍,先將房里的兄妹倆人帶出來,到處灑上的毒再過幾個時辰,便會失了效.

    常玉心弄了好些好吃的東西,將大大小小喂得飽飽的,柳東澤亦是,他仍是那個他,只是表情情緒有點怪異.

    太成熟,太穩重了些.

    也太寡言.

    沒有人問他,他甚至都不願意開口,哪里像以前的他,一開口說嘰嘰喳喳的說個沒有完.

    "原來練佛手印可以這麼好玩的,爹,你也教我吧".

    "教你?你這個小懶鬼學得會嗎?"柳東澤懶懶的看了女兒一眼,從小到大,又不是沒有教她練過武,她一副愛學不學的樣子,只差沒有把他活活氣死.

    這會,倒是因為好玩才來學.

    他可不教.

    "那不一樣嘛,現在是現在,現在玉佛長大了,以前還是個小孩子,天底下的孩子都很愛玩嘛".多麼合理的解釋.

    "你愛玩?".為人父的哼了哼,"你是天底下最無趣的小鬼,早知道你爹我就不會教你醫術,什麼都不教".

    "晚了".她得意的聳聳肩.

    "行了,才剛吃飽,你們父女倆就先別著斗嘴".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德性,"風兒,月兒,來,再吃點水果".

    他們沒份.

    "嗯".

    兩個小家伙乖乖的吃著自己手里的東西,兩只眼兒卻好奇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

    玉佛姐姐好喜歡和柳叔叔吵架呢.

    他以前都不會和爹吵鬧.

    他可聽爹的話了.

    "無病,廚房里還煎著藥,等會就可以喝了,你好好歇著,從現在開始什麼也別做".他受了重傷還吐了血,得好好補著,"玉佛,你好好的替無病瞧瞧,千萬別中了內傷沒有瞧出來".積久成多,由輕變重那可不得了.

    "知道了,娘".

    那幾掌,長孫無病挨得結結實實,結實得現在想起來,還能感受到一陣陣的痛,五髒六腑像是移了位一樣的.

    現在,他已經好多了.

    玉佛扶他上了床,讓他乖乖的躺好,"傷得不重,不過,也要休息三五天,這三五天,你最好都呆在床上".

    呆在床上?

    他可不想.

    "玉佛,我沒事".他拉著妻子的小手,"只是有些舒服,喝過娘煎的藥之後,已經好很多了,你瞧——".他說著就要坐起來.

    玉佛一手將他按回去.

    "別起來,你的身體怎麼樣,我比你更清楚,那群人下的是毒手,每一招都很狠毒,招招都是沖著你的命門來的,所幸你還有些武功,否則,這幾掌下來,你早就一命嗚呼了".他好不容易養得好好的身體又給打下來了.

    要不是他們已經死了,她還真的要去再好好的招呼他們一下.

    浪費她的精力.

    "我知道".長孫無病苦笑,他的底子還是太淺了,要是有岳父大人一半的能耐就好了,至少,能夠應付自如.他抬頭,細細望著,完全沒有身懷絕技的實質感.

    就算他練會了長善老人留下的整本秘芨,也無法用出三分之一吧.

    "躺著休息一會,爹的事你也聽娘說了,不是一天就可以練成的,練成了也不是一天可以熟練的".

    "嗯".他輕應.

    "當時的情形,一對二是沒有問題的,或許一對三也沒有問題,你還運用不自如,平時再多練練就好".

    "嗯".

    "好了,睡吧".她替他拉上了被子,他卻拉著她的手不放,"玉佛,陪我睡一會好嗎?"

    纖手,隨即撫上他的額.

    除了適才所受的傷之外,並沒有發燒,他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呢,"現在還是大白天呢".

    "你陪我睡,不然,我睡不著".

    "你又不是三歲小娃娃".她瞪他.

    "就當我是好不好?"他裝乖."你也累了,我們一起休息".

    "……".

    玉佛就這樣被拉著陪睡,直到長孫無病再度可以下床,可以再像以前一樣的自如行動,才反過來陪著玉佛一起去整地,將藥草重新重植.

    柳東澤,亦恢複過來.

    只不過,他更專注做另外一件事,以前不曾想到過的事.

    就算在家園四周灑滿了毒藥也沒有用,只不過,柳家可沒有半個人會陣法,不然,步下陣,誰也踏不進半步,也休想有人再來吵了他們的安甯.

    他找了好些有關陣法的書在研究.

    以前只有他們一家三口無所謂,現在有了兩個小鬼,兩個小鬼還是被滅了門的,唐門可以無理取鬧的尋上門來,誰知道那一家喪盡天良滅了曲家,想要曲家無後的惡毒人家會不會通過各種管道尋上門來.

    曲風和曲月小小年紀,可是半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唐門沒了門主,卻也還有人在,要是唐門剩下的門眾再找上門來——不管會不會防著點總是沒有錯.

    他可不想睡覺的時候還得睜著一只眼,以防有事情發生.

    那樣的日子可不是人過的.

    常玉心修書一封,信,是送往慕容山莊的,另起一封,是送往幽蘭谷嚴家的.一位是前任武林盟主,一位是現在武林盟主,江湖中的麻煩事,她有必要知會他們一聲,看看他們是如何的解釋.

    如若是私人恩怨一切了說.

    如若是無理取鬧,誰也受不了.

    她並不指望慕容海能幫上什麼忙,更不曾想過新任盟主聞人九能和嚴大盟主一樣盡心打理江湖事.

    為防有人再白白的上天目山來尋死,她還是有必要讓盟主插手.

    然後,由柳東澤指揮,長孫無病照做,從精舍後方開始,布個小陣法.

    "咦?無病呢?".提著花茶的常玉心到了後方,卻只看著丈夫一人手里拿著草圖嘴里還喃喃著什麼話.

    "那小子不就在那里嘛".柳東澤頭也不抬的道.

    那里?

    她四周打量個遍,可沒有半個人影,"哪里有人?你是不是又打發他上哪兒去做什麼事了?無病的身體才剛好,可經受不起這樣的操勞,再說咱們也不急——".倒上一杯茶,遞至他的手中.

    柳東澤抬頭,四周看了一眼,還真的不見長孫無病的人,"剛才還在呢,你出來前我還在跟他說話,那小子是不是進屋里去偷懶了".

    偷懶?

    那可不是長孫無病會做的事.

    "胡說,我剛從屋里出來,沒有看到他".

    沒有看到嗎?——

    柳東澤濃眉微微一揚,下一刻,一記大大的笑,浮上嘴角,接下來,張狂的笑聲,響徹天際,笑得連他手上的花茶灑得一滴不剩也沒有察覺.

    常玉心瞪著丈夫,"你笑什麼?快把無病叫出來,累了好此時候,也該休息休息了".

    "他就在那里".手一指,直前方.

    常玉心用力的瞪著,卻不曾看到半抹人影.莫不是他又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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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5 15:57:4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4章 玉佛失蹤
    居于精舍十幾年,這里的一花一草,她都熟悉萬分,更遑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若是真站在那兒,還能什麼都瞧不見.

    是她眼花,還是他眼花.

    "哪有人,你叫過來給我看看".

    "玉心,是真的在這里,不過,他已經是在我剛布的陣法里,明明是一樣的東西,你卻不一定看得清,看得明,怎麼樣,厲這厲害?".

    "是是是,很厲害,那現在人呢,你步的陣,總得破陣吧,無病要怎麼出來?".

    "他自己會出來".

    "他自己怎麼出來?不管怎麼樣,你把無病叫出來休息一下再說,至于這陣不陣法的,以後有的是機會,沒有必要急于一時".

    "是是是——".柳東澤認命的直點頭,妻子說的是理,"小子,聽到沒有,快出來".

    不一會,就真的看到長孫無病站在他們的面前,眼前的一切,除了多了個長孫無病之外,其他的,不曾有一絲改變.

    這是什麼陣法?

    常玉心從來不曾聽說過,這是變戲法吧,好好的將一個人變沒了,再好好的將一個人變出來.怔然僅是一會,她回過神來,捧著花茶上前,"無病,辛苦你了,來,先喝杯茶再進屋里去歇歇".

    "謝謝娘".長孫無病笑著捧著茶具進屋去了,很樂意將這一方天地讓給岳父岳母大人,他們的恩愛,可是他學習的目標,將來他和玉佛也能這樣恩愛一生,那也是一種無上的福氣.

    "看什麼?".柳東澤不滿的板回妻子,"要看就看我".

    常玉心受不了的翻白眼,這個男人,有時候真的幼稚的讓人想要狠狠的一腳踹向他."柳東澤,你敢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該糟了".

    呃——

    好,算他怕了她.

    "別管他了,來,咱們出去走一走,家里一大堆的人,咱們夫妻都沒什麼機會單獨相處".以前只有玉佛一人,玉佛又愛安靜,常常一個人不是在藥房就是看書,不是看書就是在外頭的藥田里,他和妻子常常可以你儂我儂儂個沒完.

    "別走了,就在這兒吧".常玉心將丈夫扯回,"先告訴我,這陣法你是怎麼研出來的".要是天底下的東西都這麼好說,還有人想要拼死拼活還不能出人頭地的嗎?

    "布陣不外乎五行八卦之類的,照著書本做再簡單不過了,那些瞧了大半輩子瞧不出來的,只能怪自己笨,沒有辦法".柳東澤的狂傲可不是沒有道理的.

    聰明,是他的特色之一.

    "好,你聰明你有能耐,你打算讓咱們的精舍在別人的眼中整個消失是嗎?".

    "沒錯".他將妻子擁入懷中,真是知他者,玉心也."往後看看誰還敢到處亂吼亂叫擾了我們的清靜".

    "是啊——".輕輕的,她呼出一口氣,"咱們的太平日是子,還得繼續過下去,這兒山好水好的,往後小一輩長大了,也可以在這兒生活".

    "玉心,放心".他將她,擁得更緊些,"我保證,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

    ............

    再簡單的陣法,看在不懂陣法的人眼中,那都是厲害的.柳東澤和長孫無病雙雙合力,將精舍,包括玉佛的藥草地也一並的納入,直接圈入陣中,從外頭看,這里不過是一片再普通不過的草地罷了,長滿了雜花雜草.一旦不小心布入陣中,會經由另一條道,轉向精舍後方再一直向前.

    繞過精舍,直接無視,屋里的人可以看到外頭的人一舉一動,外頭的人卻無法瞧見精舍的存在.

    這兩天,有幾位偶爾山上的獵戶還仔細的瞪了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棟房子就這麼憑空的消失了,一點點渣渣都不剩,讓人不得不懷凝,是不是之前自己眼花,或者,是記憶錯亂.

    柳家很是放心,日子仍舊可以平平安安的繼續過下去,甯靜仍舊.

    卻在陣法布下的五個下午,玉佛出了屋,便一直不曾回來.

    長孫無病隨後出去尋人,將整座山快要翻過來,都找不到她的人.

    "玉佛,玉佛——".

    "該死的,盡敢還有人敢動玉佛,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手軟".

    兩個男人,一個痛失愛女,一個痛失愛妻.玉佛不是尋常小姑娘,不會隨隨便便的走失,天目山,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熟悉萬分.且她會輕功,至少,能夠逃脫,她身上還有毒藥,尋常人沾上一點,都會不小心喪命.

    一般人根本就動不了她.

    "澤,先到山下打聽打聽,看看山下有沒有人看到什麼可凝的人山上,玉佛在江湖上的雖然不曾結過仇,卻有不少的人不認同玉佛的所作所為".常玉心亦是憂心萬分,從小到大,他們對玉佛都極其放心.

    玉佛很聰明,早就知道如何自保,她的能耐,甚至比她這個當娘的還要厲害一些.她遇到麻煩是常事,玉佛不會的.

    有時候,她甚至認為比東澤還是強上三分.

    這會,她盡無聲無息的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點消息也沒有留下,讓他們怎麼能不擔心呢,怎麼能——

    她的玉佛,可千萬不能有事.

    "我去,我去——".茫然的喃喃著,長孫無病已經奔出屋外,朝著山下而去.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之前才經曆過那樣的決戰,他首次見識到江湖人的真正打戰,那麼狠,那麼絕,他甚至一不小心差點死在對方的手上.現在,玉佛不見了,她要是被一個充滿仇恨,明明不關她的事,卻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怪在她身上的莫名人士呢.

    她才十六歲,她聰明卻從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她的率性可能會逼得對方下毒手,她要是有萬一,有萬一——

    老天——

    一陣暈玄襲來,他幾乎無法站住腳.

    長孫無病一步奔到山下,山下瞧過,甚至一路到了山下的市集,問過好些人,都不曾細瞧這里有什麼特別古怪的人.

    還要帶著個女人,這麼大的目標,是個人應該都能瞧得出來古怪.

    只是,市集畢竟是人多而雜,來來往往的也有不少生面孔.

    到底是什麼人?

    能消然無聲的把玉佛帶走,他們盡連半點聲響也不曾聽到.

    "怎麼樣?".看他的樣子,常玉心便心中有數,要是有消息,他的表情不會是這樣的,柳眉緊緊簇起,提得高高的心仍未放下,"無病,沒事的,來,先休息一下,玉佛吉人天相,她那麼聰明,一般人也拿她沒有辦法,說不定她是一時興起上哪去了,並不是真的出事,我們——不用太擔心的".至少,目前為止,只能這樣的安慰著自己.

    "即日請,我立刻請人四處找玉佛的下落,若是真的被人帶走,那人說不定會再放消息出來".若是尋仇,江湖上還沒有那麼有能耐的人,玉佛不是毫無知覺的人,她的警覺心向來不低.柳東澤對于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女兒,極有自信."若是他們想要威脅柳家或是長孫家——對了,你先回長孫家,看看有沒有人會把消息送到長孫家去,說不定是長孫家那一脈的對手做的".畢竟,玉佛已入長孫家的門,無論如何,也是長孫家的媳婦.

    柳家行事向來乖張,要有對頭找上門,找就大把的跟唐門一樣尋上門來的,玉佛不愛治,因此不曾治好,或是病死的人,又怎能算到玉佛的頭上.

    像唐門一樣的,天下少有.

    長孫家,家大財大,光是長孫浩有慕容海這樣的朋友就不知道暗地里還有多少危險在等著他們了.

    長孫無病略一思量,知道岳父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好,無病立刻准備准備,馬上上路回家,還請爹娘一有玉佛的消息,就讓人上長孫家來通知無病".

    "一定會的".常玉心點頭,"無病,你將曲風和曲月一起帶到長孫家去,暫時就托長孫家照料,等到玉佛回來,我再去把他們接回來".

    "是,娘".

    .............

    長孫家迎回離家甚久的大少爺,卻未一同迎回大少奶奶.

    長孫浩一看當場就跨了一張臉,"怎麼回事?玉佛不跟你回來嗎?還是玉佛她爹反對,爹這就上天目山找玉佛他爹去——".一手提袍就要匆匆出去,他的寶貝兒媳怎麼能就這麼不見了呢.瞧瞧無病的臉色有多難看.

    "爹——".長孫無病搖頭,"不是玉佛不跟我回來,是玉佛失蹤了".

    失蹤.

    長孫家的人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個事實,一旦接收事實,個個暴怒.

    長孫浩先吼出來.

    "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綁走玉佛,長孫家跟他沒完".

    "大哥,大嫂是什麼時候失蹤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沒有".長孫無病搖頭,"已經失蹤四天了,只希望對方只是帶走玉佛用她來威脅我或是岳父,千萬不要讓她有事".

    "沒事沒事的,無病,玉佛一定會沒事的".孟琴安撫著兒子,"你別太擔心啊,玉佛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嗯".長孫無病免強打起精神,"來,風兒,月兒,快過來——".

    兩個小孩子.

    "他們是誰?"

    "爹娘".他一手一個,拉著曲風和曲月的手,"這是風兒和月兒,他們姓曲,之前是住在精舍的,今天隨我一同上長孫家來做客幾天,等玉佛回來之後,再接他們一起回精舍去".

    曲風抬頭看著長孫無病,抿著唇兒,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長孫哥哥,玉佛姐姐出了事,我也要幫忙,就讓妹妹留在這里,我跟你一起去找玉佛姐姐".

    "不行".長孫無病搖頭,努力的扯起一抹笑,"你還小,才十二歲,而且,妹妹還要你來陪著,妹妹怕生的,不見了你,她會害怕,長孫哥哥一定會把玉佛姐姐帶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走抓蟲子,種草藥好不好".

    曲風過度成熟雙眼,看了看身邊的妹妹.

    的確,妹妹需要他的照顧.

    "好,那長孫哥哥去找玉佛姐姐好了,不用擔心我們,我和妹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

    老天——

    小小年紀,卻如此懂事,一言一語都是在為別人著想,怎能讓人不心疼呢.

    孟琴心疼的拉過兩個孩子的手,"我來照顧他們兄妹就好了,你們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早點把玉佛找回來,省得她在外面受苦".玉佛可不愛看別人的臉色,小丫頭率性,哪經得起別人的鉗制.

    "好,現在都跟我到書房來,我們談談怎麼找玉佛要緊,徹,你先去讓人知會在外頭沒回來的,讓他們四處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風聲".

    "是,爹".長孫徹正色應著,轉身,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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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絕谷
    這是絕壁崖腰處的一個突台,只夠兩個人站立,而此處突起的石塊後方卻有一個三人可過的洞穴,隨著洞穴一路而下,到的,是另一方的天地,四周除山壁與高聳入天的參天大樹之外,已是與世隔絕.

    這山之壁,光滑無處可落腳,饒是輕功再高的人也無法在此處尋上一個落腳點從而一躍而上.

    參天巨木,抬頭盡見不到頂,青天白云盡離得那般遙遠.

    絕谷之中,倒是怡然一片,花香,鳥語,清淡宜人的氣息,充塞入鼻.絕谷空間並不大,並非無止無境,一棟簡樸的小木屋,是谷中僅有的人居之地.

    小木屋前,一名盈弱清秀的小女人和一個漂亮的三歲小娃娃平坐在屋前的台階上,手里,捧著一束美麗的花兒,那名女子正一臉柔意的與三歲小娃娃說著什麼.

    小娃娃還小,卻揚著小腦袋,很認真的聽著.

    忽地,一道黑影,從入口的那一方飄忽而至,女人和小娃兒還不及回過神來,那道影子已經站在他們的面前.

    高挺的身軀屹立著,剛硬的臉部線色不見半絲柔意,那雙眼,卻透著深濃無可言明的感情.

    那般濃烈,醉人,灼熱——

    "九哥,你回來了".

    "爹爹,爹爹——".

    女人和小孩回過神來,便緊巴巴的一人一邊抱著男人.這時,也才發現,男人不是一個人回來,他還順帶了其他人,一個被他毫不憐香惜玉丟在地上的女娃兒,看起來好年經.

    女人一怔,離開丈夫身邊,蹲在地上,仔細端詳著這個從來不曾見過的女人.

    "九哥,她是誰?你為什麼要帶她回來?".

    九哥——

    女子口中的九哥,便是聞人九,如今江湖上當家作主的盟主聞人九,這里是他的家,這里有他的妻子,和他的兒子.

    "睡睡——",小家伙也忍不住的上前點點躺在地上一直不曾動彈人兒的臉,"娘,不動,不動——".

    "乖,壁兒不要動哦,姐姐在上覺,別動".

    "娘,壁兒不動".乖乖的收回小手,乖巧的說不動就不動.

    "柔兒,你和壁兒先進屋里去,我把她丟到柴房就回來".聞人九一把扯起地上的人兒,像扯破麻袋一般.

    "等等——".柔兒忙握住丈夫的手不讓他再對一個粉嫩嫩的女娃兒動粗,男人就是這麼失禮,"別把她帶到柴房去,她一身細皮嫩肉的,也經不起這樣折騰,讓她睡在後方那間客房里吧".

    睡客房?

    一個階下囚,哪來客房好睡的.

    "不用,她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也好,是客人也好,先把她安置下來再說,九哥,來".柔兒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扯著聞人九.

    見妻子執意要這麼做,聞人九再多的意見也全數憋回腹中,他一手提著手中的人——玉佛,跟著妻子到了後方原是准備給客人居住的房間,以前,這里還曾有一兩個客人入住過,至從壁兒出生之後,絕谷中,就再也不歡迎任何的客人.

    再好的朋友又如何,一到關鍵時候,就會擺你一道.

    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樂柔抱了一被子,將玉佛安置在床上,才與丈夫回到他們的屋里.

    她心疼丈夫的辛苦奔波,卻總是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願意做的事,如若沒有她們母子在旁拖累,現在的聞人九,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九哥,是不是那人又為難你了?"是她錯信了人,好不容易出一趟絕谷,卻著了別人的道.

    "沒有".寬厚的大掌,輕柔的撫過她的發頂,再將她擁入懷中,"你別擔心,我會處理".

    "爹爹,抱抱".聞人壁見爹抱了娘,自個兒也要求爹抱抱.

    聞人九一手圈住妻兒.

    好半晌,一家人溫情夠了,聞人九才放開妻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拇子大的白玉瓶,遞到妻子面前,"柔兒,先服下".

    樂悅靜靜的凝望著那讓人心驚白玉瓶,她不想接,更不喝那讓人反胃的東西,卻不得不喝,這是她的續命丹藥.

    她,別無選擇.

    "柔兒——".聞人九鋼牙一咬,寬厚的掌幾乎將手中的小瓶子捏得粉碎.他想這麼做,卻不能,柔兒還得靠它來續命.

    "好,我喝".樂柔努力的揚起一抹笑,接過來,一口喝盡,眉頭都不皺一下,反正,她已經習慣了,喝了那麼久,被折磨了那麼久."你別擔心,我現在好得很,只是——".微微一頓,她仍是憂心仲仲,她不想讓一家人都過得這麼辛苦,只是為了她這副破身子,"九哥,別再讓慕容海牽著你走,我們不要再理他了好不好?".

    "不好".聞人九心疼的握緊妻子的手,"直到找到救你的藥,我必須聽慕容海的,柔兒,放心好嗎,慕容海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不能嗎?

    他整個人已經變了,這就是慕容海造成的,他不再笑,他的眼中總是藏著憂郁,他在她以為不知道的時候,總是呆呆的看著她——

    這不是以前的聞人九會做的事.

    "沒有用的,能找的神醫咱們都已經找遍了不是嗎?有的甚至不知道我身上中的是什麼毒,就算有人知道我身上中了毒,也不知道所中之毒是什麼成份,只知道,他們不能治".不是一個兩個這麼說,找了好些人,每一個都這麼說.

    由充滿希望到如今的失望,她已經習慣一次又一次的從別人眼中看到的無奈.

    "對不起,尊夫人身上的毒是在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句話,她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她不要他再四處奔波.

    "別說傻話".剛硬的容顏一僅,"你還有我,還有壁兒,只要有我們在,你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壁兒呢.

    是啊,她放心不下壁兒,也說服不了他放著她不管.

    "好,不過,不許勉強".

    "不會".

    怎麼會勉強,如果不是這種該死的毒太過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每個月柔兒都必須服下慕容海的血才能繼續延命,他一定會將慕容海身上的血抽得干乾淨淨,讓他化成一攤肉泥.

    樂柔替丈夫准備好換洗衣物,讓他到木屋後方的溫泉去洗盡一身的疲憊,她則帶著兒子開始准備晚膳.

    過一會,天就要黑了.

    過一會,客房里的那位姑娘也要醒過來了,樂柔去瞧過,那位姑娘是被九哥毫不憐香惜玉的敲昏的.

    為的,依然是她.

    這又是慕容海那個惡人的交代,將這位姑娘抓來,再威脅這位姑娘的丈夫為慕容海所用,慕容海的如意算盤總是敲得霹靂啪啦響.

    聞人九只說了個大概,樂柔也只了解一個大概,他不想妻子太過憂心外頭的事,樂柔也善解人意的不想纏著丈夫讓他說個沒完.

    他是個極有分寸的男人.

    夜幕降臨,木屋里點亮了燈,照得通明,有如白晝.

    桌上擺著的都是一些山間隨處可見的野菜,野味和自家所種的家常菜,他們住在這里,一直都自給自足.

    如果那一年,沒有突然想要出谷走一走的話,這輩子,他們都會過這樣的生活.

    只可惜,世上,永遠沒有後悔藥.

    "九哥,你多吃些".樂柔夾著聞人九最喜愛吃的菜,將他的碗堆得滿滿的,"壁兒,乖,魚你還吃不來哦".這是後頭山水中養著幾條魚,大魚生小魚,如今,早就滿滿的一池子,夠他們一直吃的了.

    聞人九默不哼聲,卻也為妻子的碗里添了好些她愛吃的菜.

    "九哥,那位姑娘還沒有醒過來,會不會是你出手太重了?".

    "死不了".

    呃——

    "她會在這兒住上多久?或許我該為她准備些換洗衣物".

    "柔兒,你別管她,等時候一到,將她丟到慕容山莊就行了".

    真的,就行了嗎?

    樂柔仍是不放心的,慕容海那種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聽說,眼前的這位姑娘,她的夫婿與慕容家還是故交.

    雖是故交,卻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她只是擔心,這位姑娘會變成跟她一樣,無可奈何卻不得不受慕容家的控制.有一天,她的丈夫會和九哥一樣辛苦,只是為了讓家人得以續命好過一些.

    樂柔沉默的吃完小半碗飯,便再也沒有食欲了,"喝碗湯".聞人九親自勺滿滿的一碗端到妻子面前."你吃得太少了".

    她已經吃不下了.

    夜里,安撫兒子睡下,樂悅卻怎麼也睡不著,靜靜的躺在丈夫的懷里,雙眼怎麼也閉不上.

    "柔兒?".

    "九哥,吵醒你了?"

    不,他根本就沒有睡著,她的氣息和心跳都不穩定,他擔心她,"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告訴我".

    "沒有,沒有不舒服".樂柔安撫丈夫的急燥,"我只是,有些不安".她,低低呢喃.

    只是不安?

    "九哥,我們能不能不把那位姑娘交給慕容海,我不想她跟我走上一樣的路".

    "不會的".聞人九眸光一閃,冰冷且無情,別人的死活,他管不著,他只要柔兒和壁兒好好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那是他們的事."柳玉佛是柳東澤的女人,佛公子在江湖上的盛名,相信一定有辦法救出他們的女兒,以長孫家的財勢也能與慕容家對抗".

    "可是,如果玉佛姑娘在慕容海的手里,他的家人就沒有辦法了".就如同他一般,如果不是她中了莫名其妙的毒,他又何需受制于慕容海.

    九哥若是去行走江湖的話,一定也可以走得穩穩當當,功成名就的.

    "要怪,就去怪慕容海,與我們無關,乖,睡覺".

    "可是——".

    "乖乖睡覺".

    "九哥——".

    "……".

    "好嘛,睡覺就睡覺".小嘴不依的喃喃,卻因為太過疲憊,是真的睡著了.

    ...............

    翌日一早,再度起床,去客房看的時候,屋里的玉佛已經醒過來了,身體有些虛弱,坐在床上,靜靜的與樂柔對望.

    眸中平靜不見半點驚慌,樂柔怔了一下,隨即輕笑,"玉佛姑娘,你醒了".

    "你是誰?".

    呃——

    樂柔有些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畢竟,九哥不曾經得她和她家人的同意才將她帶過來.

    "我是——".

    "你醒了".聞人九也入了屋.

    玉佛明白了,原來,是這個人把她帶到這里來的,無聲無息,她甚至什麼感覺都沒有,"聞人九,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里來,這里是什麼地方?".

    "絕谷".

    絕谷?

    那是什麼地方.

    一向對江湖少有概念的玉佛從來不曾聽說過這個地方,加之聞人九的行蹤本來就很神秘,江湖上更是沒有半個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有什麼企圖?".

    "玉佛姑娘,你千萬不要誤會,不是九哥想要把你帶到這里來".樂柔著急的想要解釋,她不想有人誤會九哥,"是慕容海想要抓你,九哥是迫不得已的,你千萬不要怪他".

    慕容海?

    又扯上他.

    果然,聞人九和慕容海之間的關系秘切,玉佛不語,細細的打量聞人九,除了那雙有眼紅通的眼,讓人看得心驚之外,沒有發現別的症狀,"聞人九,你受慕容海控制是因為血絲蠶?"

    "血絲蠶?那是什麼東西?"樂柔驚問,難道,九哥也中了毒.

    "一種毒蠶,是慕容海以血供養,植入別人的體內,可以控制他人為己所用,每月一次需要他的血來解毒,除此之外,你應該不會受慕容海的控制".

    聞人九的狂傲,不像是尋常人能控制的了的.

    這種人,一般都不會在乎外在的名與利.

    更不會與慕容海那種偽君子成行.

    血絲蠶——

    聞人九神色大變,一手向前,揪起玉佛的衣襟,"你說的血絲蠶,是什麼東西?"

    他們一直不知,只知道是慕容海在柔兒身上下了毒,需要慕容海的血來解一時之痛,從來不知,那盡是一種叫血絲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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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發表於 2011-2-15 15:59: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6章
    不是普通難解的毒藥,而是一種近乎是盅蟲的細如血絲的蠶,它是有生命的,而不是粉末,水液,它會動,會啃食人體內的五髒六腑.

    那不僅僅是毒,那是更讓人恐懼的東西.

    "你們不知道?".那就是沒種血絲蠶.

    "不".聞人九陰森的點頭,"慕容海的確下了毒,不過,我們從來不知道那種毒還有一種叫法".血絲蠶,真是讓人反胃的名.

    "應該不是你中了毒".玉佛收回視線.

    "的確不是他,是我".樂柔小聲的承認,都是她不小心,太單純,單純的容易受人騙.結果真的被人家騙的在身上下毒,還連累了九哥和壁兒,還好壁兒沒事,不然,她也活不下了."慕容海在我身上下了毒,然後要脅九哥一定要為他做事,否則,我就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的唯一之路就是死亡.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卻不能不在乎九哥和壁兒.她要是走了,他們要怎麼辦.

    樂柔一臉自責,如若不是她太過輕信他人,也不會造成如今這種局面.

    "的確是慕容海會做的事".她撫額,半眯著眼,省視自己身體是否有任何的不似,除了頸部遭受重擊差點斷裂之外,其他好像沒事."慕容海為什麼要讓你帶我到這里來?他想做什麼?".

    要綁也不該綁她.

    她跟慕容海很有交集嗎?

    "你的丈夫是個有用之人".聞人九死盯著他,像是盯著怪物一般,眼神深沉的無人可懂,不待玉佛回音,他便再度開口,"你知道血絲蠶,也知道慕容海養的是血絲蠶,那麼,你是否會解血絲蠶之毒?".

    "很抱歉,我不會".

    "你不會?"冷冽堪比寒不的質凝,讓人不寒而栗,如若不識相的回上一句,小命堪愈.

    "我的確不會".玉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僅是一眼,並沒有因他的陰冷而嚇到,"血絲蠶這種東西我也只是從書本下見過,從來不曾真正看過血絲蠶,或是接觸過中了血絲蠶的人".

    "你既然見過,也知道有這種歹毒的東西,就一定知道怎麼解,書上一定會有記載的".

    "九哥,九哥,你別嚇著她了,有話慢慢說好不好".樂柔將丈夫扯到身後,"柳姑娘,你千萬不要被他嚇到,他只是看起來凶,其實一點都不凶的".

    才怪.

    普天之下,除了一個叫樂柔的女人一個叫聞人壁小鬼不覺他凶之外,其他人都該覺得聞人九是個可怕的人.

    哪怕他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不言不語,光是氣勢便足夠嚇人.

    "看起來是很凶".

    "呃——".樂柔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怔怔的張著嘴兒.

    "不過可以一試".不曾遇到過的症狀正是她感興趣的,不過,她在書籍中看到的,除了對血絲蠶的詳盡描述之外,只知道用養蠶者的血,每月一次,暫時解毒,至于如何引出血絲蠶,或者讓血絲蠶直接在死亡,目前為止,仍是未知.

    試!

    不,他是絕對不會拿柔兒的性命來開玩笑,"你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准隨便在柔兒的身上試藥".

    "我自然會等到有十足把握的時候才來下手,手過來".

    樂柔乘乖的伸出手,讓她搭脈.

    半晌過後,玉佛松開手,"脈相沒有什麼變化,很正常,你還有多久需要服解藥?".

    "我昨天剛剛服過解藥".

    昨天才服過解毒,該是能讓血絲蠶在她的體內安分守己一段時日,或許,時間一長,等到該再服解藥的時候,或許,從她的脈像上就可以看出異樣.

    "或許需要時間長一點,我可以看看你的胸口嗎?".

    胸口.

    "不許".聞人九臭著一張臉,眼中危險的光芒是個聰明人就不會與他搶這份權力.柔兒的身體是他的,只有他才能碰.

    "九哥,她是在幫我看病".

    "你沒病".

    呃——

    是,那不是病,那是毒.

    固執的男人身邊若有樂柔這一號人物在,即使如鋼鐵一般強硬,也必定會成繞指柔.

    樂柔的很堅持,如若有一絲希望,為何要放棄.如果柳玉佛真的可以找到治好她的法子,往後九哥也不再需要聽慕容海的差遣做一些他根本就不願意做的事情,到時候,他可以解下武林盟主的位子,往後安安穩穩的居于絕谷之中,直到壁兒成*人,再讓他出外見識世界是什麼樣的.

    在壁兒長大成*人之前,他們會一直住在絕谷.

    以前一直的想望,如今卻成了奢望,她是多想再回到以前的安甯日子.

    "柳姑娘,拜托你了,不管怎麼樣都可以,無論是不是可以解我身上的毒,都沒有關系,你一定要試一試",試過了,才有解脫的機會,如若沒有試過,一輩子都會受他人的鉗制.

    慕容海為人陰險,遲早是會有報應的,若是有一天,他自作孽,不可活,她是不是也算是活到頭了?

    "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聞人九冷冷提醒.

    "直到下一次毒發前,為什麼?是因為慕容海需要你在你妻子下次毒發時,將我交到他的手中嗎?"她猜,十有**.

    聞人九眸光一閃,對她醫治妻子的事,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大的反應.

    "不錯,如若在那之前,你可以解了柔兒身上所中的血絲蠶,我會親自將你送回你家,連帶慕容海的人頭".聞人九允諾.

    是他比較想要慕容海的人頭吧.如若有一天,他的妻子身上不再有血絲蠶的寄居,無需再依賴慕容海的血救命,那麼,慕容海就是他眼中最刺眼的肉刺,不得不拔除.

    "在那之前,煩請先上天目山告訴我爹娘一聲,女兒突然失蹤,他們一定會擔心的".

    "明天我會讓人送信過去".

    ........................

    女兒沒有回來,來的,是一封信,不算是報平安,也不算是要贖金,只是一個告之,告之他們的女兒要聞人九的手上.

    待玉佛治好他妻子的病,自然會歸還.

    至于萬一沒有治好的話會有什麼結果,信上並無說明.

    柳東澤讓人打聽之後,江湖上盡無一人知道聞人久居于何處.

    一個神秘的不知道上哪去找他的人成了武林盟主,柳東澤火的想要把參加武林大會的人統統都捏扁,包括他自己.

    嚴正南還可以上幽蘭谷找他,聞人九上哪去找?

    慕容山莊?

    柳氏夫婦匆匆趕往長孫家,將聞人九讓人送來的信,交給長孫無病,他瞧過之後,情緒總算穩定一些.

    如果單只是治病的話,玉佛一定沒有問題的.

    連他都能醫得好,更何況是其他人.

    "玉佛會沒事的,她的醫術堪稱精絕,人又聰明,自然能應付得了任何人".盡是聞人九,他們與聞人九並不相識,他就是要帶玉佛去給他的妻子看病,也不需要劫人便走.

    如墨的濃眉,依舊不展,聞人九的背後,代表的是更多的麻煩,"武林大會之時,聞人九當著所有武林人士的面,要武林中人,若有事,直接托信上慕容山莊,聞人九與慕容山莊有極密切的關系,我擔心——".

    柳東澤用鼻子冷哼一聲,"聞人九與慕容海的關系如此複雜,現在又讓玉佛替他的妻子治病,若是他的妻子所中的是血絲蠶,要治愈尚且難論,二來,任他們的關系,若是玉佛沒有治好他妻子的病,將玉佛交到慕容海手中,可就更麻煩了".

    唯今之計,唯有二條路可走.

    "我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未來"沉凝片刻,長孫無病突道.

    眾人側目.

    一直以來,他替別人看過不少的過去與未來,卻從來不曾為自己瞧過,只因其中有著極微妙的區別,這樣的區別,已經足夠讓他不看自己的未來.

    他必須聚集所有的精力,還必須承擔未來的無盡預知與變數.

    他,要從自己的未來回,再看清楚,他與玉佛的交集,是否有這一次的變數.

    費時三日,長孫無病不吃不喝的在房里閉關,長孫家已經派出不少人密切關注慕容家的一切動靜,有一點風吹草動,都不准放過.

    柳東澤也放出消息.

    如果不是長孫無病在試著看到一些什麼,他早就忍不住直接找上慕容家,揪著慕容海的衣襟逼問玉佛的去處.

    沒有問出來,他就搖死慕容海.

    那個老家伙他老早就瞧不順眼了,以前井水不犯河水一切好說,現在盡敢動腦筋動到他寶貝女兒的頭上去,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一個慕容山莊而已.

    就算加上聞人九那又如何,他就不信聞人九真能厲害得天下無敵,武林盟主爭奪賽有不少武林前輩,武功超群的人沒有參與其中,讓他幸運得到盟主之位,還當自己是天下無敵,我行兒素的狂傲放眼江湖.

    不經他的同意,不經玉佛的同意,不曾告之他們一聲,盡尚自帶走玉佛.

    讓玉心擔心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讓最不愛人管的玉佛受他的鉗制,這筆帳,他會記得清清楚楚.

    再一分不少的找他們要回來.

    "慕容海最喜歡把別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聞人九最愛搞神秘,這一次,倒要看看慕容海還怎麼玩,聞人九再神秘也該出來透透氣".

    常玉心看了丈夫一眼,破開荒,見他快要抓狂,盡沒能阻止.

    連柳東澤也不習慣,納納的看了愛妻兩眼,"玉心,你沒有意見嗎?"以前不是會一個勁兒的拉著他,要他不要沖動嗎?

    莫不是玉佛被綁走了,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你是去救女兒,我能有什麼意見,別受傷,把玉佛好好的帶回來,你想怎麼樣都成".她要如何有意見?

    對別人仁慈,善意,就可以普度眾生了嗎?

    不,人活于世,她太過渺小,渺小的只顧得上她與自己最愛的家人,她可以不是好人,卻不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丈夫和女兒有事.

    人家已惡在前,他們還拿善意出來,非但濟不了事,只會讓一切更往惡邊靠.好人不長命,頂多,不當好人便是.

    "那為夫就真的不客氣了".柳東澤松了口氣.

    常玉心彌爾,撇了丈夫一眼,"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凡事必須小心,慕容海或許不可怕,他的血絲蠶可怕,要是玉佛能解得了也就罷了,若是解不了,會更加的危險".

    "放心吧,血絲蠶得來不易,可不是想放就能放的".慕容海也僅是三只,一只在聞人九妻子的身上,另外兩只還不知道是在哪兩個倒黴鬼的身上呢.慕容海每個月還必須供血出去,總有一天,他會放盡慕容海身上的每一滴血.

    丈夫不是三歲娃兒,無需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耳邊重複,他識分寸.常玉心輕輕歎息,依在丈夫的懷里,緩緩閉上眼,眼下的黑圈,是一直以來的擔憂造成.

    如今,知道玉佛是在聞人九的手里,聞人九還必須依賴玉佛替他的妻子治病,至少目前為止玉佛是沒事的.

    不是某個喪心病狂如唐振天一般的人上門來尋仇的,只要人還活著,便充滿希望,她也可暫時放心.

    "累了?".

    "嗯".

    "你留在長孫家好好的休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男人手中,玉佛自然是沒事的,聞人九向來與江湖中人少打交道,若不是因為他的妻子也不會受慕容海所用,玉佛醫術精湛,甚得我的真傳,不過是血絲蠶而已,她可以解的".

    這男人,安慰人時,還不忘好好的誇自己一把.

    "嗯".她輕輕額首,"希望玉佛可以盡快尋出解血絲蠶的方法,好讓無病安了心,玉佛失蹤,他比誰都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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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發表於 2011-2-15 16:00:1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7章
    長孫無病出關了.

    三天的閉關讓他身顯疲意,其他人都在擔心,後果的好與壞,可是有直接的關系.他可以看到什麼程度?

    以往,他可從來不曾真正的瞧過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只因一手過去,一手未來,左手握右手看到的是左手的過去還是右手的未來,右手握左手的時候,看到的又會是什麼.

    他的模樣,讓人有些擔心.

    看來,不管他有沒有看到結果都不太樂觀.

    "無病,你沒事吧,來人哪,馬上把吃食端上來,大少爺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長孫浩引喉一喊,丫環匆匆離去.

    "大哥,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長孫無我亦是萬般擔心.

    "小子,別崩著一張臉,年經輕輕的有什麼看不開的".他已經看得夠開,玉佛是他的寶貝女兒,他才不管未來如何,長孫無病看得到也好,看不到也罷,結果還是一個樣的.

    黑眸揚起,一抹落寞,他試了三天了,差點讓自己瘋在房里,過去與未來的交夾,一再的沖擊著他的腦海,幾乎擾亂了他原有的記憶.

    他一直以為可行.

    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們的過去與未來,為何唯有他自己不行,他什麼都看不到,而在其他人的生命里,看到的,則是不完整的,這不過是一只小插曲.

    沒有過多的畫面讓他知晰,玉佛會如何.

    他掩去滿臉的疲意,扯唇,微微一笑,安撫眾人,"沒事,不過,什麼也沒有看到".伸出雙手,看著手心,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或許,他是太依賴這種特殊的能奈了,"只是捕捉到一些畫面,我甚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那是一個處深不見底的山崖,那是一處四處環壁的山谷,一棟小木屋,兩個女人,一個孩子.其中一個女人,長得很像玉佛,而後,畫面中斷,再跳躍.

    回到他很小的進候,初有記憶之初,蒙面人傷了他時,那再真切不過的疼痛,與這二十多年來所承受的體虛氣弱,那滿滿的窒息感,讓他幾首不敢再閉上眼.

    除卻努力的想要看到什麼,卻怎麼也無法看到自己想看的畫面,濃濃的無力感,幾首要壓跨了他.

    "沒看到便沒看到,凡事無需強求".常玉心能夠體諒,"原本就該什麼也看不到的,你別再浪費自己的心力,咱們用咱們的法子,一邊嚴密關注慕容山莊的一舉一動,另一邊繼續尋找聞人九可能的住處,相信玉佛,也相信大家,玉佛不會有事的".

    是的,她自然不會有事.

    她早就披上了嫁衣,嫁給了他.

    他們甚至還沒有真正成為夫妻,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

    長孫無病無法干等,也做不到四處亂闖,他以長孫家的名義,上慕容家拜訪,在還未真正撕破臉之前,他們仍是有些關系的至交.

    盡管,早就是表相.

    如今的慕容山莊,門庭若市,聞人九甚少出在,慕容海便等于是另一個武林盟主,有事者,皆上慕容山莊,先求慕容莊主.

    來來往往的武林人士,不少攀親帶故,上門巴結的好名好權者.

    盯了好些日子,有不少江湖人遞上貼子,有事需要武林盟主出面解決,結果,聞人九沒有出現,倒是慕容海直接把事情給解決了.

    果不其然——

    聞人九不過是占了個名罷了,所有的實權,都掌握在慕容海的手里.

    長孫無病帶著豐厚的禮,一上門便被當成貴賓迎進了門.

    "無病啊,真是稀客,慕容伯伯可是盼了你好些日子了,總算是把你給盼過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瞧慕容海就是遇到好事者,精神爽朗,滿面紅光,一雙眼眸,閃著幽幽亮光,一閃一閃的差點耀了人的眼.

    臉上的笑,亦是志得意滿,一副天下唯我的狂傲模樣.

    以前的假裝嫌遜,如今,也自得滿溢.

    "慕容伯伯客氣是了,是無病失禮在前,早該上慕容家來拜會了".若非他動了玉佛,這輩子他都不會再上慕容家來.

    可悲如他,想當初,定然是慕容家見使用不成,便將消息泄露,讓人來為他大打出手,最終傷的卻是一個三歲的小娃娃.

    連一個娃兒都不放過,還能對著受害人一臉笑顏,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當真天下無幾.

    "哪兒的話,你來了伯伯就高興,這一次可得在山莊好好的住上一段時日,慕容伯伯這些日是子可以忙了,正想找你來幫忙呢".莫測高深的笑,突然扯高的唇角,過份亮眼的眸光.

    話中必定有話.

    長孫無病裝做沒有聽出來.

    "只要是慕容伯伯開口的,無病自然不敢有二話,不過,無病這次前來,還有一件事是想請慕容伯伯出手相助".

    "哦?"慕容海大驚,"什麼事?".

    "幾日前,玉佛被人劫走,一直下落不明,長孫家又非江湖中人,要找起人來,實在是束手束腳,因此,無病想請盟主相助,幫忙查訪玉佛的下落,還請慕容伯伯引薦".

    引薦?

    哼,這人,可是他讓綁的.看不出聞人九的確有辦事效率,只不過,他把人綁了卻不帶到慕容山莊來,是帶到哪里去了?

    聞人九不過是他養在手底下一條可用的狗罷了.

    有她的妻子捏在他的手心里,聞人九這一輩子也別想再飛出他的手掌心.

    "放心,這事慕容伯伯會放在心上的,立刻就會聯系聞人盟主,由他出面,讓江湖人士皆同出力,尋找玉佛的下落,不過,聞人盟主到底何時才會現身,這一點,慕容伯伯可不敢保證".至少還得等上大半個月,聞人九不久前才拿過解藥.

    只有拿解藥的時候,他才會准時出現.

    "不過,無病,你無需擔心,既然你找到了慕容伯伯,慕容伯伯自然要出手相助,放心,慕容伯伯會吩咐下去,從即日起,所有的人去去尋找玉佛的下落".

    "那就謝謝慕容伯伯".眸光一斂.

    虛偽的應付維持到散場的那一刻,長孫無病隨慕容山莊的主管同去客房.廳內無人,慕容海便斂盡滿臉的假笑與所有的假表情.

    陰寒冷森的盯著廳內的某一點,惡狠的滿含殺意與得意.

    他冷哼,"長孫無病,只怕你與聞人九一樣,這輩子踏得進慕容山莊,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饒是柳玉佛的醫術再好,也絕計解不了血絲蠶".哼——他倒要瞧一瞧,醫者無法自醫的場面是何等的好笑.

    江湖是他的,天下是他的,只有他慕容海可以狂視一切.

    他不需要凡事親力親為,只需要耍些小手段,大事小事,都有人一並的為他處理的妥妥當當.利用每一個有用之人,便是他的強項.

    有長孫無病在手,誰對他真忠,誰對他假意,他都可以分辯的一清二楚.

    誰可以收買,誰必須奪命,亦是一目了然.

    到時候,江湖上還有誰敢與他慕容海對抗,即便是沒了聞人九這個名義上的盟主,他仍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這個位置上.

    各大門派休想對上他半分.

    ...............

    清晨.

    鳥兒輕啼,伴隨而來的是小娃娃稚嫩嗓音的叫喚.

    爹娘不在屋里,三歲的聞人壁自個兒跑到玉佛的房里,費力的推開她的門,扯起大大的笑顏,用那雙已經眯起一條縫的眼兒,看著床上端坐著的玉佛,"玉姨姨,起來,起來了".

    她已經起來了.

    玉佛起身,身上的衣裳早就整妥,也早就梳洗妥當,無事之時,她並不愛在屋里屋外的到處亂晃,這里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過——此時她卻無心看風景.

    再美,不過花草樹木.以她一個階下囚的身份來說,做這些似乎不大妥當.

    一家三口,與聞人九不同的是樂柔的柔,單純的像一張白紙,在她的心里,雖然有好人與壞人之分,卻分得不明確.

    如果再細問樂柔,她一定會告訴你,這世上,有壞人,而那壞人,便是慕容海.

    除此之外,讓她再想上半日,她也想不出二個壞人.

    與切身相關,她曾是受害者,如今亦是,不僅僅是她,連她的家人一並受到牽連.所以,她深有體會,她深深的感受到,壞人,是可以那麼壞的.

    "玉姨餓餓?".

    "不餓".

    "餓餓——".小家伙很堅持,因為他餓了,小小的人兒,伸出小手,硬要玉佛牽著他.玉佛慢一會理會他,他便一直伸著小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仿若她再不識相的牽起他的小手,就會成為這個世上最大的惡人.

    聞人壁的眼睛很好看,單純的黑與白,白之處是無染的白,黑之處是無雜的黑,瞪大了眼,便是水汪汪的兩潭水,一眯起來,是可笑的兩道細逢.

    他不怕生,還愛沾著陌生人的玉佛,也或許,從小他便一直生活在這絕谷之中,少有機會見到外人.

    因此,一有外人,小家伙就會感到特別的新奇.

    他會覺得的好玩.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真是好玩的時候嘛,對世間一切陌生的東西,都有滿滿的好奇心.

    玉佛拉起聞人壁的小手,軟軟的,她與這麼小的娃兒還是一次接觸,家中她是獨生女,上無兄姐,下無弟妹.

    因父親不愛娃兒,當然不是不愛,是怕娘辛苦再生,所以,只好強硬著嘴說自個兒並不是很愛軟綿綿的小娃兒.

    其實,軟綿綿的小娃兒也很好玩.

    他們很好騙.

    大人說什麼,他們都相信,特別是這麼小的.玉佛覺得很有趣,或許,她可以找一個專屬的小娃娃來.

    無事之時,可以教孩子一些她想教的東西.

    "壁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孩子的娘匆匆跑來,不好意思的抱回孩子,"柳姑娘,壁兒吵到你了".

    "沒有".玉佛搖頭.

    "娘,壁兒和玉姨餓餓——".小家伙還很惦記著自個兒空空的肚子呢.

    樂柔失笑的揉著兒子柔軟的發,"好好好,早飯已經准備好了,柳姑娘,我也剛要過來找你用早飯,結果讓這個小家伙搶先一步了呢".

    "搶先,搶先——".揮著兩只手,哇哇叫著的小家伙可開心了.

    "是是是——".樂柔虛應著,身後跟來的聞人九抱過妻子懷里的兒子,壁兒夠大了,柔兒已經抱不太動,他淡淡的看了玉佛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哼也不哼一聲,抱著兒子,轉身先走了.

    樂柔再度不好意思的朝著玉佛笑笑,一大一小都沒禮貌,"柳姑娘,來,咱們一起去吃早飯了".她親昵的牽起玉佛的手.

    像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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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發表於 2011-2-15 16:00:3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8章
    絕谷的空氣極為清新,特別是在下雨之後,花草之上的露珠如水晶一般,更是顯眼.

    通常這個時候,樂柔都有很好的心情四處走走,采集花上的露珠,以做它用.玉佛被聞人九帶到絕谷已經有好些日子了,不過,樂柔的身上的血絲蠶,目前為止,她仍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指使聞人九到處去找她要的藥材的器具,以解被綁之氣之外,更不想看他緊巴巴的巴著妻子,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玉佛,要是真的沒有辦法,就算了,畢竟血絲蠶這種詭異的東西,極為少見,也只有慕容海那樣的人才會養這種在古怪的東西".樂柔欠然一笑,"你別被九哥的模樣嚇到,他其實是個好人".

    那僅是親人而言.

    "他只是面惡,真的不壞".樂柔很堅持解釋.

    "是,他的確是面惡".至于心善不善,就另當別論.聞人九的本事還不小,她要他尋找一些早就絕跡的書籍以便查閱更多關于血絲蠶的資料,他還真的有本事找出來,不過——血絲蠶這種東西,被記載的極少.

    世間,的確只有少數人知道血絲蠶的存在.

    這原本已經滅絕的血絲蠶重現人間,也是無人料及的.

    "玉佛,你在找什麼呢?"樂柔感興趣的湊過個瞧個究竟,玉佛一做事來真的很認真,絕谷里是真的很安靜,不過,有時候就是太過安靜了,如果九哥不在的話,她連找能好好說話的人都沒有.

    生活,畢竟無法十全十美,只選其一便可.

    生活在這里是他們的選擇,所以,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看起來,玉佛似乎比她更適應這樣的生活呢.

    "找出血絲蠶的真正成份,或許還有法子".玉佛抬頭,淡淡一語,"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嗎?".

    "不舒服倒是沒有".樂柔搖了搖頭,"每次服過藥過了一半的時間,就會覺得很容易累,常常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就覺得睡意襲來,擋都擋不住".

    玉佛探手,"把手給我".

    樂柔乖乖的伸出手.

    片刻之後,玉佛皺了皺秀眉,從脈像來看,仍是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是因為慕容海的血在樂柔的體內仍有效,所以,存于樂柔體內的血絲蠶仍是乖乖安份的呆著."如果到月末,快要近服解藥的時候,你會有什麼不適?"

    "很痛".想起曾經曆過的劇痛,讓樂柔不自覺的縮了身體,一股寒意襲身.那樣的疼痛,她希望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經曆.

    "怎麼個痛法?"執起筆,玉佛等著.

    "像針紮一般,在體內,摸不到,觸不到的,痛到極致的時候,讓人連想死的心都有".曾經,她就失去理智的希望九哥一掌拍死她.

    那痛,比生下壁兒還要痛.

    且是延綿不絕的一陣接著一陣,不像陣痛,孩子生下來,便什麼痛都消失了,她所中的毒卻不一樣.

    那一次,聞人九惱的想直接提了慕容海的人頭,卻又得顧及樂柔身上的毒,必須有解藥,否則,她也只有死路一條.

    "那是血絲蠶在游走,看來,血絲蠶只有在宿主的血脈里才會安安份份,一旦你服下屬于慕容海的血脈淡之又淡的時候,血絲蠶便不再安份,直到血味消失,它便會肆無忌憚的到處亂鑽亂咬"qǐsǔu.只可惜,血絲蠶太小了,完全看不出它是在人體內的哪一部份,更不要說輕易的將它引出.

    "嗯".樂柔輕輕點頭,"之後,九哥每一次帶的份量都會多一些,等到拿解藥的時候,我就不會那麼痛了".

    "我再看看你的胸口".

    "哦".

    ...............

    聞人九一回到絕谷,便見妻子的上衣被剝個精光,被柳玉佛又捏又按的.一股無名火直冒心頭,如若不是妻子還躺在眼前,他一定會將柳玉佛撕個粉碎.

    "該死的,你們在做什麼?"他咬牙切齒的低吼.

    "啊——".樂柔一驚,低呼出口.

    玉佛卻只是淡淡的看了突然闖進來的黑臉一臉,若無其事的把樂柔按回去,"不要動".

    呃——

    樂柔是左右為難.

    她知道丈夫最不愛讓人瞧她碰她,有一次,她在市集里被人故意碰了一下,結果,九哥便不客氣的一掌將那人拍到牆上掛起來.

    幸好周圍有人立刻將那人送醫了,不然,誰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所以,一到人多的地方,她會自動自發的避著人群.

    可是,玉佛是個姑娘家,還是個大夫呢.

    "九哥,我——".

    "我說了,別動".玉佛瞪她.

    納納的,樂柔乖乖的躺著,連眼都不敢對上聞人九.

    "柳玉佛,你早就看過了,為什麼還要再看".

    "她的身體發生變化,我自然要看".看白癡一樣的眼光撇過去,聞人九眸光火花更見漲,"你把我帶到這里來,無非是讓我解了她身上的毒,不看我怎麼解".她沒有未卜先知之能.

    "那也不需要脫衣服".聞人九恨恨的道,兩手早就握成了拳,若不是妻子身上的毒還有賴于她,早就一拳將她有多遠送多遠.

    "血絲蠶是在她的身體里面,你以為我喜歡脫人家衣服啊".無理取鬧的男人.

    "你們夠了".樂柔紅通著一張臉,她才是那個幾乎被脫光的可憐人哎,他們怎麼可以對她不管不顧的吵得那麼開心,也不替她想一想,她也是有臉有皮的人嘛,這樣說,她怎麼受得了,"九哥,你出去了,等玉佛替我瞧完了再進來".

    "我不出去".如山的身軀,屹立不動.

    "你——".

    "行了,你別再氣呼呼的".玉佛提醒,"你的心跳過快了".別擾了她體內的血絲蠶才好,那東西可是個活物,並不是養蠶人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控制,一旦它在人的體內凶性大發,目前為止,可是誰都控制不了.

    "乖,別怒,我不說話就是".一聽妻子的身體有變,聞人九臉色立刻大變樣,快步到妻子身邊低聲下氣的安撫,"來,先深呼吸,不氣,不氣".

    樂柔依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

    卻仍然是堅持的.

    "你先出去好不好?去看看壁兒有沒有睡醒".

    "好".為免妻子為難,聞人九只好離開,離去之前,恨恨的瞪了玉佛一眼.

    血絲蠶,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心窩處,那里有充足的血脈,自然,血絲蠶是靠血養大的自是食血為生.

    有了慕容海的血它可以安份,卻也必須吸食樂柔的血.

    如若是在別的地方一切好辦.

    開刀將血絲蠶硬生生的取出便是.

    偏就在心窩處,要是一不小心,取出了血絲蠶,也會順帶的取走了樂柔的小命.

    一個月,時間委實太短.

    轉眼之間,一月之期即到.聞人九的脾氣越來越暴燥,他時不時的瞪著她也就算了,樂柔一不在,他就開始威脅和恐嚇了.

    "再過四天,一月限期就到了,你到底是能解還是不能解".

    "能解,不過需要時間".她不畏懼,直視他的惱怒.

    快要被逼瘋了的男人是可怕的,不過,這事急不來,並不是急就能急出結果的.

    "那你還要多少時間?".

    "不知道".

    不知道?

    聞人九眯了眼,森冷的"瞪"著她,"一句不知道是想打發誰?你以為一句不知道你就不需要面對你的未來,之前我早就說過,能治好柔兒,你可以安然回家,如若不行,你就乖乖的被囚在慕容山莊,看著長孫無病被慕容海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長孫無病啊——

    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他了,從她替他治病開始,這個男人就很黏她,一天不見面,便憂心萬分,比起眼前的聞人九是有過之而無不急.

    不過——

    長孫無病比聞人九好的一點是他從來不會勉強為難人,不會硬要她做什麼.他清楚,更明白,她身上的反骨是不能動的,否則,只會更加反判而已.

    "那麼,我建議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慕容海,把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擠出來,起碼也夠樂柔撐過一年半載的,這一年半載之後,說不定就會有解藥了,也說不定,慕容海一死,由他一手養活的血死蠶,也會跟著死去".

    "你有什麼憑證慕容海一死,血絲蠶會隨之死,而不是被種下血絲蠶的人會跟著一起死,你又有什麼憑證可以保證一年半載之後就有解藥,要是萬一沒有呢".

    "我無法保證".她抬眸,眸中風平浪靜,沒有半點波浪,一如她過份平靜的心,"在沒有任何選擇的情況下,長孫無病因我被慕容海利用,而你,因為樂柔被慕容海利用,同樣是可憐的人,同樣可以近得了慕容海的身,你們甚至不需要盡心盡力的討好慕容海以求得他的信任,因為,樂柔身上的血絲蠶和我就夠讓他完全不猶豫的相信你們".

    聞人九臉色一正.

    她,話中有話.

    這個女人極為聰明,卻總是喜歡說一半吞一半,"你覺得我們陪慕容海演出戲會是個好主意?".

    "演戲當然不是好主意".她聳肩,看出他也不笨,不過,就是太為妻子著想,以至于一點險也不敢冒."慕容海要你做事,你大可以放心的去做,慕容海讓你殺人,你大可以放心的去殺,同樣的,慕容海想讓長孫無病做什麼,長孫無病可以同樣去做,等到慕容海身居高位,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時候,以為天下為他所有,人人為他所用之時,他也就可以掉下來了".預計那也是一兩年之後的事了.

    她就不信一兩年還不夠她找出解血絲蠶的命門.

    天下沒有不可解之毒.

    通常毒與解都是相生相克的.慕容海可以養活血絲蠶,必然也可以弄死血死蠶.

    他們何不直接在慕容海身上找解.

    "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你才是個可怕的男人".玉佛可不認為自己有任何的可怕之處,有這樣的想法,是個正常人都會有,想不到的才是不正常的呢.

    世間沒有所謂的十全十美.

    慕容海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也有算不到的一招.

    聞人九凝思片刻,柳玉佛所說的,並無道理,只不過,那會是一條更為漫長的路.他原以為這一個月,她至少可以看出些苗頭.

    事實不然.

    一年,二年,或許更多.

    那是一天多過一天的折磨.

    他甯願是自己中血絲蠶,而不是柔兒.

    "你真的認為慕容海可以任由你的愚弄?".慕容海能有今天的地位,能將血絲蠶這種毒物養成,進而控制他好些年,早就不是尋常之人,他的計謀之心,只怕是眼前這個單純只是有點小聰明的女人所不能及的吧.

    "愚弄他?"玉佛冷哼,"我還不屑,若是他的苗頭沒有指著我和長孫無病,他愛做什麼便去做什麼,誰也管不著".偏就有人這麼不識相.

    人家避開他一次又一次,他就偏要找上門去一次又一次.

    以為耍弄一個很好玩嗎?

    也好,她就陪他玩玩.

    反正要解血絲蠶也非一日兩日之事,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若是聞人盟主沒有意見,最好將樂柔和壁兒一起帶到慕容山莊去".

    將他的妻兒帶到那個狼窩虎口去,休想.

    聞人九眸中再度閃現火花.

    "不可能".

    "你必須讓慕容海放下戒心,有了樂柔和壁兒在他的身上,他自然是什麼也不怕,更是以為你這輩子就任由他所用了".做夢都會笑醒.

    "……".

    "愛不愛隨你".玉佛無所謂的聳聳肩,"別以為這樣就能控制的了我,利用得了長孫無病,只要一出絕谷,一入慕容山莊,我就自由了".信不信,隨他吧.

    她非孤身一人.

    自然有人會去救她,憑爹的本事,救一個人又有何難,就算埋在地底下,爹也有本事把人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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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發表於 2011-2-15 16:01:1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79章
    "柳玉佛,你將慕容海想得太簡單了".

    "是你想得太複雜了".

    "你以為慕容海走一步算計一步,到今天這個局面有多不易,尋常人能走到這一步嗎?"聞人九厲聲道,"江湖有多少門派被慕容海玩弄于鼓掌之中卻分毫不知,不自以為受到慕容海的款待,想當初,長孫家亦是,長孫家與慕容家可是世交,更是將慕容海當成是長孫無病的救命恩人".雖未治好,至少,有出手相助."如若不是之後你的出現,將長孫無病治好,更是發現了這一切,他們仍是被蒙在谷里什麼都不知道,仍是與慕容海交好,仍是為慕容長莊買帳".

    "我知道的倒是不少嗎".

    "江湖中,只要有心,就沒有藏得住的,為什麼慕容海可以藏是如此之好,可以將那麼多有蒙騙,只因他走的每一步都無比小心,比任何人都下心思,這樣的人,豈是隨隨便便就能斗跨的".

    如若是——

    他聞人九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江湖上,可不是武功好,打遍天下無敵手就可以傲世天下.一旦被人鉗制,縱使有再高強的身手那又如何,還不是不能隨心所欲,受人擺布.

    "他是個複雜的人並不代表別人就不簡單,聞人盟主,樂柔的毒一個月內,是定然解不了的,我才剛有些苗頭,要是多些時間,或許有救,不過,很顯然,聞人盟主並不是這樣想的,日期將至,你還得將我交給慕容海換取解藥,那就送過去吧".她能有什麼意見.

    目前為止,她的身體是百毒不侵.

    要不是到了這個鳥不生蛋,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的地方,她也可以不用人來救的,說不定可以窺得空隙,自己逃離呢.

    聞人九略一衡量.

    "我會說服慕容海,盡量將你留在身邊,至于柔兒身上的毒如何解,你必須繼續用心".

    "沒問題".這事兒,不用他說,她也知道.

    隨著日期一天天的逼近,樂柔的身體也一日日的柔弱.她不僅越來越經不起累,更是一天到晚就想睡覺.

    不過——

    在兒子的面前,她會讓自己盡量不表現出來.只裝得與之前一樣,一樣的有精神,一樣的與孩子打打鬧鬧,玩樂著.

    聞人壁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已經懂得查顏觀色了,只要樂柔的情緒有一點點的波動,他就會查覺.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

    樂柔強打起精神,與壁兒一同在屋前數石子.玉佛就坐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台階上,靜看這對母子的互動.

    昨日與聞人九談過,聞人九便出山去了,如若預計沒錯的話,最早也要今晚才能回來,晚點就得等到明天.

    他此行關系到樂柔的解藥和她的去留.

    目前為止,讓她留在絕谷之中,她是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

    一個月,也是時候出現了,爹和娘擔心足了一個月,她再不露面,他們只會更加的擔心.還有長孫無病——他們必然會想到聞人九與慕容山莊之間的關系.或許,那個傻傻的男人早就上慕容山莊自投羅網去了.

    "玉姨,玉姨——".

    小壁兒一手捧著一粒石頭子跑到玉佛的面前,"給玉姨".

    給她?

    柳眉微微一挑,"為什麼要給我?"給她石頭有什麼用?

    "玩".脆嫩嫩的聲音,甜甜的道.

    "還是壁兒自己玩".她淡淡抬眸,看到樂柔不經意見流露的疲憊與無力.收回眼,瞧見的是聞人壁精致濃濃的小臉,再讓這小家伙去折騰他娘,樂柔怕是等不到聞人九回來了."好吧,那壁兒就陪玉姨一起玩".

    "好".又是甜甜的應答.

    玉佛朝樂柔使了一記眼色之後,樂柔感激一笑,兩人的位置換了換.輪到樂柔安靜的坐在台階前靜靜的看著他們玩兒.

    玉佛從來不愛玩.

    也不知道該跟孩子玩什麼.

    聞人壁一直說著,玉佛只是點頭,然後,跟著他一塊堆石頭.他時不時的會回頭望著坐在台階上的娘親,再報以甜甜一笑,回過頭來,繼續堆他的石子.

    直到他累了,倦了,才半眯著已經快要張不開的眼,伸著雙手要人抱.

    將小人兒洗盡雙手,安置在床上任由他沉沉睡去.

    玉佛便和樂柔一同坐在台階上,一同看著前方的花草樹木.

    時間過得真快呢.

    "玉佛,這是絕谷外出的路線——".一張薄薄的紙,落入玉佛的手中,畫的的確是絕谷通往外界唯一的路.

    不——還不能稱之為路.

    因為,壓根就無法走.

    "唉——",樂柔歎息,"我知道是九哥不對,不曾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綁到這里來,也想過乘他不在的時候讓你走的,可是,我不會輕功,壁兒也不會,九哥會將你綁來,肯定是不會自己放你走的,要是你有輕功就好了".

    "我有".她淡淡的回道.

    "真的?"樂柔雙眼一眼,"那就好了,玉佛,你快走吧,乘九哥不在的時候先走,九哥一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的確——

    她絕對不是聞人九的對手,不出兩招,就有可能直接斃命在他的手上.

    "不必著急,等聞人九回來看看結果再說,我並不怕被帶到慕容山莊,也或許,聞人九有辦法讓慕容海同意他的要求,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住進慕容山莊".

    一起?

    她也一起嗎?樂柔大驚,"可是——可是我不想住進慕容山莊,絕谷挺好的,至少,這里不會有壞人,不會有暗算".

    "有聞人九在,你就不用擔心了,再說,還有我,你身上的毒只要假以時日,一定會有辦法的".或許,可以再去問問爹.

    爹會醫卻從來不醫,至少,還能提些意見.

    樂柔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無措之心盡顯,"我並不怕出谷,也不怕住進慕容山莊,可是,壁兒怎麼辦?壁兒還那麼小,慕容山莊定然危機重重,萬一壁兒有個萬一,我也活不下去了".兒是娘的心頭肉,壁兒的安危可比她重多了.

    她已重中劇毒,早就無所謂了.

    壁兒不一樣,他健健康康的,開開心心的小世界里,沒有黑暗與算計.她也不希望他這麼早就見識到那些並不光彩的東西.

    ........................

    慕容山莊,龍虎堂

    慕容海高莊首座,偌大的堂內,只有他與聞人九倆人.他低睨座下之人,目中得意盡顯,聞人九能輕而易舉得到武林盟主的寶座,而他不能.

    相反,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控制聞人九,天下人不能.

    有此可見,他慕容海仍是高人一籌.

    "聞人盟主,你雖然來早了二天,不見,為何只有你一人前來,與你一同的柳姑娘呢?".

    "柳姑娘仍在她該在的地方".

    該在之地?

    "柳玉佛該在的是慕容山莊".慕容海胸色一沉,他絕不允許有人冒犯他的權威,更何況,聞人九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何需假裝多禮.

    如今,長孫無病亦在他的掌控之內,只要柳玉佛一入了他的手,長孫無病就得乖乖的聽他的話.

    他手中,還有一只血絲蠶,剛好給柳玉佛用用.

    他倒是要看看她武林盛名的毒醫佛小如何解了自己身上的毒,引出那尾血絲蠶.

    "這一次我來是要解藥的,拿到解藥,自會把人送到,到時候,為了配合慕容莊主,在下樂意請居慕容山莊為慕容莊主效力".

    這話聽來,是拍著慕容海的馬屁.

    不過,說話之人聲音過于清冷,反倒讓聽得豎起寒毛.

    "哦——".慕容海見怪不怪,聞人九向來陰陽怪氣的,這輩子都別指望他太過正常.這樣也好,武林盟主原就該與常人不同,不過,這樣的人肯心甘情願的屈居他的門下,豈不是好是一件,他沒有理由反對,"既然聞人盟主有此打算,慕容山莊自然會准備妥當,等候聞人夫人和聞人少爺的到來".

    聞人九斂目,將滿目的殺意斂盡.

    "謝過慕容莊主".

    "好,哈哈,好——".得意的笑著,"來人哪".

    門外靜候的近身奴仆匆匆入內,"莊主".

    "你去把解藥拿過來,交給聞人盟主".

    "是".

    拿過解藥,聞人九並不急著回絕谷,此次回去,他會直接封了絕谷的入口,在他未回絕谷之前,那里就真的只是絕谷,在此之前,他必須要見一個人.

    長孫無病.

    慕容海的表面功夫向來做得極為妥當,妥當的讓人尋不到半絲可以反駁他,認清他的源頭.就一直以為他是一個體貼入微的老好人,結果,他卻是一只披著羊皮的惡狼,一舉一動,都算計著所得利益.

    長孫無病在慕容山莊享受上賓之待.

    不需要太費神,聞人九便找到長孫無病的居所,他曾在慕容山莊住過一段時日,知道慕容海會將有用之人安排在哪一處居所.

    門,是虛掩著的.

    屋內之人,正在打坐.

    聞人九推門而進,不小的聲響,理所當然的也驚動了打坐之人.

    "聞人九".長孫無病黑眸大睜,他是做夢也不曾想到,聞人九會親自找上門來,這些日子,他對慕容山莊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慕容海壓根就不曾為他尋找聞人九,這會倒好,在他放棄希望之後,聞人九果真尋上門來了.

    "你倒是悠閑自在".聞人九自個兒尋位坐下,"怎麼?慕容山莊住得還習慣嗎?".

    該死的還習慣.

    "玉佛呢?聞人盟主,你把玉佛帶到哪里去了?就算需要玉佛替你的妻子治病,也無需綁走玉佛,你可以將你的妻子送到天目山,玉佛一定能治好她的".

    治好?

    聞人九冷哼.

    還真是對妻子滿懷信心,"這一個月過去,你妻子可以沒有半點起色,長孫無病,你確定你的妻子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妻子,如若不行,結果如何,想必你心知肚明".

    "聞人盟主".長孫無病深氣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複過于激動的心情,"我相信玉佛的能耐,不過,此事怎可波及,讓聞人夫人得病的並非玉佛,玉佛若無能力治好聞人夫人那也不是她的錯,如若聞人盟主只是想要發泄怒氣,只管沖著我來就好,夫代妻之過,你想怎麼樣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你倒是深情".

    "聞人盟主想必也是深情之人,如若不是也不會強迫玉佛為你的妻子治病,相信聞人盟主可以體會在下的心情,還請聞人盟主大人海量,不要跟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小女子?聞人九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從外表看,柳玉佛的確是個小女子,看她的所作所為,那可不是尋常女子,恐怕,連一個大男人也不及她萬分之一.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跟一個女子過不去,如若柳玉佛治吵好內人的病,這筆帳,我會一分不少的全算在你的頭上".

    "在下甘受".

    聞人九沉默片刻,便不再說什麼,直接起身就往外走.長孫無病一急,匆匆上前,攔在聞人九身前.

    "聞人盟主,請告訴我,玉佛在哪?".

    聞人九淡抬一眼,冷漠瞧他,"不必焦急,再過兩天,她就會出現在這里".

    出現在這里?

    玉佛為什麼會出現在慕容山莊?

    "聞人盟主,可否——聞人盟主——".話未完,卻只能對著一個早就消失的影子說話.深深的吐一口氣,長孫無病的心,仍無法安然放下.

    聞人九性情難辯,慕容海不是好人,住在慕容山莊,雖能見玉佛,只是,有慕容海和聞人九聯手,他們要安然脫身,談何容易.

    看來,他必須立刻離開一趟,告之長孫家人與岳父,暫時千萬別輕舉妄動,一切皆需靜觀其變.

    兩日——

    再過兩日,他就可以見到玉佛,可以確定她是否安好,一想到此,他便有些迫不及待,這兩日,怕是要度日如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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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發表於 2011-2-15 16:02: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80章
    當著玉佛的面,聞人九搬來一塊巨石那唯一通往絕谷的道給封上了,如若不曾來過這里的人,定然不會知曉,在那塊巨石之後,會是另一番天與地.

    看來,聞人九是做好長期抗戰的准備.

    樂柔服過解藥之後,精神已經好了不少,他先將樂柔和壁兒帶上涯頂,最後,才領著玉佛一同攀上山涯.

    玉佛的輕功再厲害,在這種深不見底的地方,如若沒有人引路,怕也一時半會也無法輕易攀上頂端.

    聞人九的警慎小心由此可見一般.

    就算他不堵上洞口,這一處絕境玉佛也找不回來.看來,著了慕容海的道之後,聞人九可是一朝被蛇咬開始十年怕井繩了.

    "聞人盟主,在上慕容山莊之前,煩請先替我跑一趟天目山,替我拿些東西".

    "不行,我已應允過最遲後天就要帶你到慕容山莊".

    應允?

    應允誰?

    慕容海嗎?既然樂柔已經服下這一個月的解藥,他還干嘛這麼緊巴巴的,"聞人盟主,我要你拿的東西可是給壁兒用的,你愛拿不拿".她可不勉強.

    壁兒——

    聞人九深深看了妻子懷中的兒子一眼,此次前往慕容山莊,壁兒的確更讓人擔憂萬分,不過,她能拿些什麼給壁兒.

    "壁兒需要用什麼?".

    "防止慕容海暗算啊,怎麼?你們已經被他暗算過一次了,難道就以為慕容海會仁心仁意的不施二次毒手嗎?"只要有可用之處,就是七手八手,慕容海也不會在乎的.有聞人九這麼好的助手,若是換了她,她也必定會毫不留情.

    聞人壁不過三歲孩童,如若被施了毒手,會不會有意外,是誰也猜不到的,若是有,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事關寶貝兒子,樂柔更形緊張,"九哥,你就答應玉佛吧,只要上天目山去一趟,她的醫術很厲害的,一定有預防的藥可以讓壁兒免受劫難".

    醫術很厲害嗎?

    聞人九不屑的冷哼一聲,如若真的厲害,會一個月半點法子也尋不出來了.

    "不行,咱們必須先趕往慕容山莊,否則長孫無病擔憂不說,慕容海更會起凝,等到了慕容山莊,一切安定之後,我會親自去一趟天目山,找她所說的東西".

    這樣,也算是應允了.

    樂柔憂心的看著玉佛,"玉佛,這樣可以嗎?".

    "可以".反正又不是她急著吃.

    一天半的時間,他們便已經到了慕容山莊.絕谷距離慕容山莊並非遠至千萬里,也難怪聞人九如此警慎.

    只是一天半的路程之中,如若不帶著他的妻兒還要看著玉佛的話,他一天就可以來回,實在是夠近的了.

    再次踏入慕容山莊,身份不同,心情更不同.

    還未踏進慕容山莊,樂柔的臉色就開始不自然的蒼白,她打從心底害怕接近慕容海,慕容山莊他們也曾以坐上賓的身份在這兒住過些日子,也是那些日子讓她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一個月的接著一個月——

    呆呆的,樂柔望著這座巨大的宅邸,雙腳似乎紮了根似的再也抬不起.

    "娘——".聞人壁也感受到娘親低落的情緒,伸出小手,握著樂柔的手,"娘——".

    樂柔回神,回以一記虛弱的笑,"壁兒乖,娘沒事".

    聞人九臉色緊繃,恨恨的瞪了玉佛一眼,若不是她的提議,他不會真的想把柔兒和壁兒接到慕容山莊來.

    她最好祈禱這個法子最後會起作用,否則,他一定會讓她付出不小的代價.

    "樂柔,這里不是狼窩虎穴,你沒有必要如此害怕,慕容海也是人".話,微微一頓,抬眸,看著聞人九,"不過,聞人最好召告天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段時日,江湖上的新任聞人盟主是在慕容山莊做客".

    如若真的出了什麼事,慕容山莊便脫不了干系.

    "哼——".某人,冷哼一聲.

    對她的話,早就不以為然.

    慕容海親自出來迎接,樂柔的臉色更蒼白了,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的模樣,別提有多惹人憐.

    "聞人夫人,好久不見,這位想必就是小公子了吧,來來來,快進來".

    戴上的面具,仍是溫溫雅雅的老好人.

    心里,卻黑之又黑早就看不表原來的顏色.

    聞人九上前一步擋住慕容海的視線,並不感興趣的與他閑扯幾句,玉佛將聞人壁背上背,適才她搭過樂柔的脈膊,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虛弱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會昏過去一般.

    "慕容莊主,不知道你替我們安排的居所在哪呢?聞人夫人身有不適,必須先去休息".再這樣下去,她會直接倒地不起.

    聞人九臉色一片,伸手將妻子擁入懷中,眸中憂心盡顯.

    步上台階,居高臨下,慕容海似笑非笑的看著一點也不像階下囚的柳玉佛.看來,他的確是小瞧了聞人九,柳玉佛盡是心甘情願跟著他們來的.

    沒有綁著,架著——

    憑柳玉佛的能耐,這個時候,要想自己脫身,可是小事一件.

    "玉佛別急,隨我來便是".

    越過一處處院落,直到後方,一處清靜安甯的院落,院子不小,卻也不大,里頭顯然早就准備妥當.

    樂柔被聞人九直接抱入屋內,安置在床上.

    "九哥,對不起".她小聲的道歉,原想裝得更緊強一些,更無所謂一些,可是,只要一到這處陌生卻又熟悉的地方,便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全身無一處不寒,她懼怕這里,打從心底,抹滅不去.

    聞人九輕柔的替她拉妥絲被,黑眸愧意盡顯,他搖頭,更是咬牙,"別多想,再過不久,咱們就可以回去,到時候,沒有人可以勉強得了我們,誰也不可能,誰都不需要怕,知道嗎?".

    "嗯".她輕輕的點頭,她相信他,一直都信著,他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如此的非凡,卻又如此的不幸,背負著她該背的痛楚."壁兒呢,壁兒他——".

    "你先安心睡下,壁兒沒事,我會照顧他".

    "可是——".她睡不安心.

    "別怕,我和壁兒會一直在這兒陪著你".

    "嗯".終于,樂柔有了片刻的安心,慕容海沒有近屋,這方小小的天地,她只感受到丈夫的氣息,所以,她安心了.

    聞人九陰沉著臉,步出房門,從玉佛手中接過兒子,"爹,娘呢,娘呢?"小家伙一個勁兒的探著小腦袋.

    "娘在睡覺,壁兒別吵".

    "哦".小家伙乖乖的閉了嘴.

    慕容海別有深意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他們的感情越深,他就越好利用.聞人九越是重情,他就越開心.

    現在,他是連妻兒都一並帶入了慕容山莊,往後,就任他所用.

    而不僅僅是奪下武林盟主之位這麼簡單.他每個人都必須在自己的身上劃開一道口子,流出足以救人的血,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放的.這血的代價,可是不低.

    接上來——

    別有深意的眸光看向一旁不動聲色,一臉平靜的柳玉佛,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他倒是要瞧瞧,一旦她身上也中了血絲蠶,還是不是會如此安然,不動聲色,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他倒是極有興趣看看她失措之舉.

    柳玉佛可利用之處可沒有比聞人九少到哪里.有了柳玉佛,可以控制長孫無病,更可以讓長孫家乖乖的奉上錢財,更可以讓隱退江湖的柳東澤和常玉心也聽他的,如此多的可用之人,他慕容海若是不用,豈不是大大的浪費.

    天生我才必有用.

    那麼,他會讓那些人的有用之處,發揮到極致,助他登上最高頂.

    "聞人盟主,你們好好歇著,老夫這就帶玉佛去見無病,無病可是等她好些天了,急得不得了".

    "……".聞人九未語,只是深看了玉佛一眼.

    玉佛亦無語.

    ...............

    長孫無病住的是另一處院落,那一處,是與慕容海居處最近之所,也是看守的最嚴的一處.對外放話是保護客人的安危為一,實則是嚴密的監視著客人的一舉一動.

    長孫無病住進慕容山莊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包括那一日,聞人九曾來找過他.

    更包括當日他便出了慕容山莊去找過長孫家的人,這些,慕容海都了如指掌,他卻不焦不燥,更不曾有半絲心急.

    就算他們通了風,同了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得乖乖聽他的.

    聞人九當時的反抗可是沒有人能吃得消的.

    他還不是照樣把聞人九吃得死死的.

    "玉佛,無病就在里頭,你自己進去,慕容伯伯就不陪你一起進去了,小兩口好好的敘敘,等到晚膳的時候,大家再一起用膳".

    "……".

    玉佛淡瞧著慕容海得意的離去,表面上的滋祥已經失了味,再裝就不像了,那一抹多出來的張狂是如何也塞不回去.

    房門虛掩的.

    長孫無病就在屋里.

    她輕輕歎息,並不急著馬上進屋.他還真的自己傻傻的就找上門來了,聽慕容海的說法,他來的可不是一天兩天,這這樣呆在慕容山莊做什麼?

    她倒是甯願他乖乖的呆在長孫家或是精舍里倒好.

    他來了,長孫家的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爹和娘也會四處尋她,尋不到也該猜到聞人九與慕容山莊的關系進而守在附近吧.

    頓了好一會,玉佛才邁著步子推開虛掩的門進了屋,長孫無病坐在床上,以打坐的姿勢坐著,口中,正在念著什麼,雙目緊閉,專注的連有人推門而進都不知道.

    玉佛坐下,倒了杯水,再掏出袖袋中的銀針,探了探茶水里是否下毒.

    見銀針未變色,才放下的飲下半杯.

    從此刻起,無論做什麼都得萬分小心.慕容海連血絲蠶都有,誰知道還暗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會一點一點的挖出來.

    有些寶貝可是連她都不曾見過.

    "長孫無病——".

    "……".

    "你到底閉關到什麼時候?來慕容山莊是做什麼的該不會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吧,要練武回家練去啊".

    "……".

    還真是專注的很.

    玉佛不滿的噘了唇,兩只圓溜溜的眼兒瞪得更圓了,"長孫無病——".她,加大了聲量,只差沒有咬牙切齒的上前拉著他一陣猛搖.

    專注的人,終于意識到突然傳至腦海的聲響,是那麼的熟悉.

    那可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聽到的聲音.

    如今,真的讓他聽到了.

    "玉佛——".他不敢置信的睜開了眼,聲音輕顫著,連整個身體都微微輕顫,他們已經一個月不曾見面了.

    "……".玉佛靜靜的看著他.

    "你真的回來了".

    "不是回來".玉佛差點開始翻起白眼,"這里是慕容山莊,難不成你當自己是在長孫家?".

    呃——

    慕容山莊?

    對哦,他差點就忘了呢,他已經在這里等了她好久好久了,終于讓他等到了.

    他輕輕的,不敢太大聲,深怕嚇跑了她一般,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然後,張開雙壁,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緊緊的,緊得玉佛都快要喘不過去,卻也掙不開他的懷抱.

    他的身體越來越健壯了,力氣可越來越大了.

    "真的是你".

    他的聲音,過份沙啞,語氣中的濃烈的讓玉佛有些怔然的情緒,讓她忘了掙紮,只是靜靜的呆在他的懷抱里,任由他想要勒死她一般的緊抱著.

    這個男人,在害怕——

    害怕什麼呢.

    他其實什麼都不用怕,她有自保能力,就算再危險的險境,她也會盡量自己脫逃的,除非她不想逃.

    就算有個萬一,她逃不了,那又如何.

    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

    "你哭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應該是她聽錯了才是,一個大男人哭起來能看嗎?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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