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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泛東流]鬼吹燈之升棺發財[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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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11:21 |倒序瀏覽 | x 2
【書籍簡介】
      鬼吹燈的小說已經完結,但我們的熱情還沒有消散
  在鬼吹燈的世界里,在那個如火的年代,與胡八一,王凱旋,大金牙一起糾纏在鬼吹燈的時空中。
  鬼冢疑冢,黑凶白凶,機關陣圖,玄學易數都會一一現身,讓我們于主角一起,再歷一次鬼吹燈的驚悚。
  風咋起,只見東南角的燭火暗了下來……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2-15 19: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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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13:13
第1章南張北胡

    “國彌大,家彌富,葬彌厚,含珠鱗施,玩好寶貸,鐘鼎壺濫,輿馬衣被戈劍,不可勝數,諸養生之具,無不從者。”“奸人聞之,傳以相告,上雖以嚴威重罪禁之,猶不可止。”

    ——《呂氏春秋-節葬》

    我中華幾千年的文明,所積何厚也。故自古有權貴之人,生則穿金戴銀,死則含珠玉衣,此乃盜墓之源也。

    盜墓史于何時,已不可考,但至少可以上溯到戰國時期。《史記-游俠列傳》中便記載著大俠郭解,也曾從事過盜墓這一行業。更早一點,在《莊子-外物》中甚至描述了當時盜墓者的技術︰“按其鬢,壓其,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這分明說的是盜墓者取死者口中所含之珠的手法嘛I可見在戰國時,盜墓就是一種相當盛行的發家手段了。

    幾千年的發展傳承,盜墓行內門分四支,是為︰摸金門、搬山門、卸嶺門、發丘門。又被稱為︰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嶺力士、發丘將軍。四門各有所長,涇渭分明,就是市井傳誦的︰“發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術,卸嶺有甲”了。

    四大倒斗門派流傳久遠,各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像新興的那些無門無派的盜墓者,比如長沙“土夫子”之流,是入不得行家法眼的。

    我便出自摸金校尉一門。年輕放蕩,仗著祖傳的一點本事,便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不敬鬼神,發墳掘冢,升棺發財,倒闖下了好大的名聲,現在想來,慚愧不已!

    聲名最盛時,我與胡八一那小子並稱“南張北胡”,在行內風頭一時無兩。這說的倒不是我們的活動範圍,只是恰巧那幾年電視里正熱播金大俠的《射雕英雄傳》,其中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深入人心,于是我倆便有了這南張北胡的匪號了。

    人啊,年紀一大,腿腳就不靈便了,升棺發財的事早干不動了,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不過話說回來,這發丘掘冢的事做得多了,也有點膩味了。想這些年來,什麼粽子鬼怪沒見識過,什麼奇陣玄冢沒挖過,什麼巫蠱異術沒遭遇過……。到得老來,一切一切都比不上含飴弄孫之樂。只有我那些個傳人,還以“南張門下士”為號,不時在外面闖蕩。

    不時回想起那些個歲月,雖然艱難困苦,隨時有生命之險,不過所見者多,這輩子也算沒有白活了。

    真的是老了,年輕時事情總在我腦海來閃現出來,和林愛國、胡八一、王凱旋、大金牙他們一起冒險的日子總是那麼讓人懷念。想當年,我們一起飲酒放歌時,常說這日子刺激快活,一輩子都忘不了!是啊,這種日子自然是不會忘,又怎麼忘得了。

    不過年紀大了,記性就不好了!最近常回憶,但總想不起來當時我們是在哪喝的酒,是西藏?雲南?蒙古?還是干脆就在北京東四的那家火鍋店?

    實在想不起來了,真怕過一陣,連年輕時候的冒險經歷,加上祖傳的手藝一起給忘個一干二淨,那就不好了!趁現在我記得還算清楚,給大家講講,免得日子久了,我們這些盜墓者的故事也給深埋到墓里頭,那這玩笑就開大了!

    故事便從那個動蕩的年月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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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15:01
故事從1968年開始,那真是個動蕩的年月。

    就在這一年,“我有一個夢想”的馬丁-路德-金遇刺,法國爆發了學生革命……,同時,在北京,早已經罷了課,各式批斗運動層出不窮,一般自稱“老兵”的玩主們更是在四九城鬧得天翻地覆。

    我的倒斗生涯,也開始于這一年。

    北京的一處大院,明亮寬敞的屋子里,兩個17,8歲的青年正叼著香煙,吞雲吐霧地抽得正歡。

    其中那個頭上卷著繃帶,斜躺在沙發上的青年就是我,大名張濤是也。對面那個高高壯壯的家伙叫林愛國,這年頭,叫這名字的海了去了,往大街上一站,吼一嗓子“愛國”能有十來個人答應。所以嘍,我一向叫他胖子,雖然他根本稱不上胖,不過是壯而已,但是跟我這瘦小身板一比,他倒真得“胖”得可以了,誰叫咱是四體不勤的“臭老九”出身呢!

    我跟胖子是發小,從小一塊長大的。就是往上追溯一輩,他父親跟我老子也是發小,這交情,鐵了去了。不過,人同命不同,胖子的父親年輕的時候過不下去了,就給共產黨杠上了槍,到了解放的時候,已經是三野的一個師長了。

    我的父親呢,據說是個讀書人,不過自我記事起沒見過他,是爺爺把我拉扯大的。我爺爺是給人看相斷命走江湖的相士,當時也有不小的名頭。再往上一輩,我曾祖父更是了得,人稱金口玉言張四爺。反正自我往上追溯個兩三輩,我家都是該被“破四舊”挨斗的份。

    這階級斗爭一開始,我家就被封了,爺爺也被判做傳播封建迷信的腐朽份子給拉去批判了,他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哪經得住這個,沒多就沒了。打那起,我就在胖子家扎了窩了,他家老頭子也被隔離審查了,不過不知是看了哪尊佛的面子,他家倒沒被封,我們倆好玄還有個地方住。

    住的地方是有了,不過花銷又成了問題。胖子他一個月十來塊出頭的生活費,我是一毛沒有,怎麼經得住我們三天兩頭下老莫(1954莫斯科餐廳)打牙簽、去冰場打架拔分子。還好我家家底厚實,據我爺爺說,曾爺爺張四爺他老人家出自一個倒斗世家,那些什麼金珠古玩的傳下了不少。再說了,也不看看他們爺倆是干什麼吃的,總有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吧,放到現在,就是古董啊!

    當時家里被抄時,好歹讓我順出了幾件,就靠把這幾件祖傳的玩意賣到當鋪——不對,那時候叫委托行來著——換點錢供我們揮霍。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不,前天在老莫瀟灑後,現在我倆又揭不開鍋了。

    “我說濤子,你再找找,就沒件值錢玩意了!”胖子摸著肚皮說道。

    “再沒有了,就剩我這百八十斤了,要不要?”我有氣無力地答道,沒辦法,餓啊!手上最後幾毛錢全拿去買了幾包經濟煙,9分前一包的那種,現在我們哥倆已經兩頓飯沒吃了,正前胸貼後背呢!

    “餓啊!濤子……”胖子拉長了聲音,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我右腕上的銀鐲子猛看,那精神頭,怎麼看也不像兩頓沒吃的主。

    听了胖子那肉麻的聲音,我一陣陣的惡寒,連忙緊了緊衣服,干脆地回絕了他的妄想︰“這鐲子是我曾爺爺傳下來的,有安神寧心的作用,能讓人什麼時候都保持清醒。這可是古時候摸金發丘的倒斗手藝人的法寶,指不定什麼時候咱哥倆還用得上它呢,不能賣!”

    胖子一看沒戲,立馬又無精打采地把自己陷到沙發里,還朝我撇了撇嘴,不屑地說︰

    “老听你說什麼自己是祖傳的摸金校尉,什麼機關易數,黑凶白凶的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沒見你丫的真去掘個墳頭!得,我算看出來了,丫的就是一狗掀門簾——全仗一張嘴了!”

    “靠,咱這是什麼地方,北京城,京師重地,你丫的到天安門給我掘一鏟子試試!”我倒是也想練練手,問題是這地界,哪有墓給我掘啊,就是真有,咱也不敢下這手,怎麼說也是北京城,指不定什麼時候事發了就是掉腦袋的事!

    “那怎麼辦,實在是頂不住了?”胖子又開始唉聲嘆氣了。

    “哥們,你白長那麼胖了,怎麼一點也不經餓呢!家里翻翻吧,看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咱再便宜委托行那摳門老頭去!”說罷我坐直了身子,轉著腦袋開始四下張望起來。

    胖子抬眼看了看,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說︰“別找了濤子,家里就剩一件老爺子的將校呢值點錢了。就這,我也不敢往外賣,要不等老爺子回來把還不拿大耳刮子扇我……”

    正說著,胖子忽然停了口,好象想起什麼似的,只見他一拍腦門,霍地站了起來,拉起我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對我嚷嚷︰

    “你瞧我這豬腦子,我怎麼忘了還有這玩意呢,白挨這兩頓餓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這小子拉到旁邊的隔間,眼瞅著他鑽到床底下,搬出了個沾滿灰塵的紅木箱子,箱子上還掛著把古色古香的鎖頭。

    看我正研究那口箱子,胖子在旁得意地說︰“怎麼樣,咱老林家還是有寶吧!”

    我撇了他一眼,問道︰“這里面都是什麼玩意?”

    “這個……我也不知道,小時候玩來著,還沒撬開就給老爺子逮住了一頓胖揍,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老爺子那手黑著呢!”

    “得得,搞半天里面有什麼你丫的也是兩眼一摸黑,那瞎激動個啥,別是白高興一場!”算是服了這小子了,剛才看他那激動樣,還以為有啥值大錢的玩意,現在看來,能不能管住下頓飯還得兩說呢!

    胖子被我說得老臉一紅,扭頭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說道︰“你還別不信,這里面肯定有玩意,老爺子寶貝著呢,都不讓我踫!看哥們去弄把家伙把它給撬開,給你開開眼!”

    “回來!”我一把拽住心急火燎地胖子,這小子,一點耐性都沒有。

    “看哥們的手段,就這小破鎖,還用得著撬!”著實鄙視了下胖子後,我從懷里掏出了幾根鐵絲,塞進鎖眼里就開始搗鼓了起來。

    “你丫的行啊!”胖子剛把腦袋伸過來,我已經三下兩除二地把鎖打開了。

    “那是,也不看看哥們是誰!”

    開玩笑,搗鼓個鎖頭算什麼!曾爺爺傳下來那本《尋龍補遺》里多的是機關陣圖的學問,剛識字那會兒,我爺爺就拿它當教材讓我比劃著學寫字,這熟得不能再熟了。可惜就是少了那尋龍探墓,分金定穴的看家手藝,要不摸金符一掛,咱就是一正牌的摸金校尉。

    “好啦好啦,知道你牛,快看看,里面都有啥玩意?”

    也是,別說什麼摸金校尉了,咱的下一頓有沒有著落還得看箱子里的東西呢!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咱滿腔的壯志雄心,都被那雨打風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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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16:18
話說到,我三下兩除二把那紅木箱子給開了,打開一看,箱子一共就三樣東西。

    一本紅寶書,一個鏡框,是胖子他老爹老娘的,沒看出來啊,他那五大三粗的老爹還是個痴情種,他媽我壓根就沒見過,不知道過世多少年了,還藏著這相片呢!

    看到最後一樣,我跟胖子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是一個精致的鼻煙壺。

    這玩意怎麼也能賣點錢吧,我把那個鼻煙壺舉到眼前,對著日光細看起來。整個鼻煙壺精致小巧,大約6,7厘米高。半透明的底,紅色的螭龍紋環繞其身,底下書寫著“乾隆年制”款。

    “怎麼樣?你丫的倒是說句話啊!”看我舉著鼻煙壺細看也不出聲,把胖子那個急的啊!

    “還不錯,清乾隆年的鼻煙壺,看著品相,能值兩錢!”我自信滿滿地給出了判斷。

    “你沒看錯?”胖子追問了一句。

    靠,這我還能看錯嘍,家里這類東西多了去了,從小玩到大的,要不是上次紅衛兵抄家多給毀了,還真看不上眼前的這個呢!沒好氣地撇了胖子一眼,居然敢懷疑我的眼光。

    “我就是這麼一說!咱倆誰跟誰啊,還能信不過你!”胖子看說錯話了,連忙補救。

    “不過……,這玩意怎麼才是清朝的,我看你以前拿東西出去換錢,不都至少是明朝的嗎?這清朝的,值錢不?”

    我把鼻煙壺往懷里一塞,地上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的箱子也不收拾了,拽了胖子就往外走,邊走還邊給他掃掃盲。

    “這鼻煙,是明末清初才傳入我們中國的,人家老鼻子他們用的是鼻盒,鼻煙壺這是咱中國的特產,清以前還沒有這東西呢!”

    ……

    說話間,就來到了委托行,往里一瞅,那個吝嗇的老頭子不在,上面坐著個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半大小子。

    這小子大名金大牙,跟我們也算是哥們,丫的也是這一代有名的玩主。前年跟人打架,讓人給花了,這還不算,大門牙都讓一板磚給拍折了。他爺爺那個心疼啊,不知道從哪弄了個金門牙就給他瓖上了,據金大牙這小子說,是個倒斗的手藝人從死人嘴里掰下來的。偏這小子還不覺得惡心,有事沒事就咧著嘴沖人直笑,露出個金牙顯擺。倒還真讓他唬住不少人,這年頭,大伙都缺吃少穿的,誰有能耐弄個金牙啊!一來二回的,大伙都叫他“大金牙”,他的本名倒沒什麼人知道了。

    跟大金牙喝過幾次酒,一起打過幾次架,就算是哥們了。混熟了後他給我們漏了個底,原來他爺爺,那個老吸血鬼,年輕時候也是倒斗的手藝人,傳到他這輩上,一來嘛,大金牙他先天有哮喘,干不了這活,二來嘛,新社會了,倒斗這行畢竟不是什麼體面的行業,也就沒傳給他。

    我就說了嘛,這老頭眼怎麼這麼毒,原來都不是外人。待到解放,他家老頭就仗著對古董這行熟門熟路的,就在委托行混了份差使,做的是打鼓兒的行當(就是舊時當鋪的朝奉)。

    偏偏這小子天生的壞種,還就對倒斗這行感興趣了。連蒙帶騙的也從讓他學了點東西,一次喝高了我在那吹咱老張家是世代的摸金校尉,就讓這小子給听到了,見天纏著我問行內的學問,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就熟絡了。

    現在反正也罷課了,他就跟他爺爺在這委托行長見識,見得多了,對古董這玩意他還真懂了不少。

    一看到我跟胖子進來,大金牙立馬眉開眼笑地跑下來招呼︰

    “濤哥,胖哥,有日子沒見了,又有什麼好玩意?”

    大金牙這人還不錯,算是比較仗義的那類,而且逢人就笑,自來熟。就是那顆金牙閃閃發光的直晃人眼。

    “好好說話,別眉開眼笑的,晃得慌!拿去,清乾隆的鼻煙壺”

    大金牙沒說什麼,笑著接過我遞過去的鼻煙壺,細細地看了起來,一邊看還一邊嘖嘖出聲。

    好半晌,他的眼從才鼻煙壺上拔著出來,笑著說︰“濤子也不是外行,我就不多說了。這鼻煙壺是好東西,保存的也還不錯,就是乾隆年間的這玩意存世太多,值不了太多錢……”

    說到這,大金牙就說不下去了,沒看到旁邊胖子正把拳頭捏得 里啪啦直響嗎!

    “得得!”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別來這一套,再讓他侃下去不知道要說成什麼樣了,“我看你就是打鼓兒的命,跟你爺爺一個德行,反正到你嘴里就沒好東西。我說你以後混不下去,就去搗騰古玩,光靠你這張嘴,就能蒙不少人!”

    這小子襲了他爺爺的臭毛病,在他眼里,這世上就沒什麼好東西。不過這年頭,古董這東西也不值什麼錢,咱哥們又缺這點錢開飯,也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了。

    “你直接開個價得了,廢話少說!”

    “那就100塊,行咱就成交了!”大金牙爽快地說。

    “咦,幾天不見,你小子良心見長啊!”這個鼻煙壺,就眼下這世道,能賣個50我就知足了,沒想到大金牙一開口就是100。

    “咱倆誰跟誰啊,反正這錢是公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大金牙說著湊上前來,掏出香煙發了一圈。

    把煙點了,深吸了一口,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爽啊!這幾天抽經濟煙抽出毛病來了,一支牡丹都抽得我神清氣爽。

    “得了哥們,我還不知道你,直說了吧,有什麼目的!”大金牙什麼人,雁過拔毛的主。兄弟歸兄弟,論起生意來,別看他整天笑嘻嘻的,向來是不講情面的。

    “也沒什麼,不是過幾天你跟胖哥就要去插隊了嗎!我打听了下,你們學校是去陝北吧,那地方好啊!,自古就是倒斗的好地方,這個……咱哥倆合計合計,以您濤哥的手段,倒斗那是不在話下吧,兄弟我別的本事沒有,論到明器,咱還是有點路子的!”

    就是嘛,大金牙怎麼轉性了,原來在這等著我呢!不過,被他這麼一說,我心里也活動開了!陝北那地方不知道怎麼樣,要真過不下去了,這也是條道。

    “那先這樣,我們再聯系!”話里留了余地,從大金牙手里接過了錢,拉著胖子一起走了出去。

    “那好,哥們就等你的消息了!”大金牙是個靈醒人,從我話里听出有門,屁顛屁顛地把我和胖子送出了門口。

    出了委托行的大門,我跟胖子到老莫結結實實地大吃了一頓,過幾天就要去陝北插隊了,不知道要到什麼才能再有得吃。

    我跟胖子,家里的成分都有問題,當兵,那是不用想了。只能響應毛主席的號召,插隊去。不過後來听說,那些死賴在北京不走的哥們——論性質就像後來聞名全國的尖子戶,也全被安排了工作。听到這消息,我那個悔啊!沒辦法,那時候我跟胖子都已經在陝北的窯洞里哆嗦著呢!

    那一年,我,胖子,大金牙都是18歲,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那一年,我跟胖子被火車拉到了陝北的山溝溝里,開始了我們的倒斗生涯。

    那一年,胡八一和王凱旋插隊到了內蒙的崗崗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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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18:59
胖子家傳的鼻煙壺,賣了100塊錢,說起來,在那年頭這也算是筆不小的數目了,可再多的錢也不夠我跟胖子兩個揮霍的。這不,等我跟胖子準備奔赴陝北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時候,又已經身無分文了。

    就這樣,我跟胖子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上了開向陝北的火車,就這麼被載著,轟隆隆地遠去,直開向溝壑縱橫的陝北黃土高坡。

    ……

    ……

    天,是黃的,一起風,便黃塵漫天。地,是破的,千百年的侵蝕,讓黃土高坡上布滿了溝壑,就像台上發言的老支書那張爬滿皺紋的臉。

    坐了幾天火車,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窮山溝里——柳樹村,第一眼看到這名字中帶著“柳樹”,實際上一點綠星都沒有的土地,第二眼看到那些穿得破破爛爛的當地老農,再聯想起蹲在門口就著涼水,咯嘰咯嘰地啃著窩窩頭的婦女,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早听說過陝北窮,卻沒想到窮成這樣。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日子本來就沒指望,不過……總不能吃那玩意吧,這能啃得動嗎?看到那硬得跟石頭有得一拼的糧食,我牙根就一陣陣發軟。更讓人絕望的是,听台上講話的那位李支書的口氣,這窩窩頭還不管飽……我當場兩眼一黑,倒在了胖子的懷里。

    剛來到這鬼地方,身上的黃塵都沒抖干淨呢,誰有興趣听李支書那老頭嘮叨,除了我和胖子,一行的還有兩女兩男,一齊打起了哈欠。好在李支書也知趣,交代了兩句就不說了,當然,也可能是他沒詞了,我惡意地想。我們找他領了上頭發下來給我們知青的口糧,然後就搖搖擺擺地回到分配給我們的窯洞,開始了農民生涯。

    夜里,我睡得正香呢,夢到我在老莫,叫了一桌子的菜——紅菜湯、奶油烤魚什麼的。正要開吃,服務員上來了,問︰“魚子醬要嗎?”我不知哪來的底氣,說了一聲好吃好喝的盡管上。好半晌,那服務員愣是沒動靜,我當場就火了,抬頭一看,媽呀,是李支書那張皺巴臉,還裂開嘴沖我直笑呢!

    我霍著坐了起來,嚇醒了。看了看四處漏風的窯洞,跟夢里反差太大,實在接受不了啊!我正在搖頭嘆氣,那頭胖子也醒了。

    他捅了捅我,小聲說︰“濤子,睡不著?”

    “嗯!你怎麼也睡不著,上次不還跟我吹著嘛,說你一沾地就能睡,咱這條件是差點,但好歹還有個炕頭!”

    胖子沒搭我的話茬,也學我坐了起來,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說︰“早睡著了,剛夢到在老莫吃飯,正吃得歡呢,滿桌的菜全變成窩窩頭,把我牙都崩了……”

    嘿,我一听樂了。不愧是哥們啊,連作的夢都差不多。

    “濤子,剛黃建國他們數了數,我們的口糧根本撐不到麥收,還差好幾月呢!你說,咱哥倆怎麼辦?”

    黃建國就是跟我們一道的一個男知青,剛一回到窯洞,我就一頭倒炕上沒知覺了,清點糧食什麼的都是他們做的。

    “怕什麼,村里難道還能讓我們餓死!毛主席說了,咱們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總不能把咱們變成可以‘餓死’的子女吧!”

    我這是強撐,想來胖子也明白,剛看了看村里的情況,餓死人只怕還真有可能。

    “剛我听李老頭說了,咱這地界,柳樹村,地貧著呢!遇到好年景還能混個半飽,要不全村都要到縣城里討飯去!”

    “討飯?”我一听臉就白了,雖然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到,但我心里有數,就咱哥們現在這臉色,扮鬼嚇人都不帶化妝的。

    “是啊,村里人說了,十年里頭最多只有3年光景還可以,不用去討飯!濤子,你說這都什麼事?過兩月就斷糧了,咱總不能也跟著討飯去吧!”

    “哼!討飯?咱丟不起那份,到時看哥們的手段,憑咱這‘手藝’混頓飽飯沒問題!”

    ……

    ……

    兩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

    我蹲在黃土地上,一邊撥拉著地上的黃土,一邊看著夕陽西下,心中咒罵不已︰你丫的賊老天怎麼黑這麼快,眼瞅著就到晚飯時間,可家里連窩窩頭都沒有了,拿什麼祭咱的五髒廟?

    胖子挑完了水,走過來蹲在我身邊,掏出一跟旱煙卷遞了過來,我們倆就這麼一邊抽著一邊對著落日唉聲嘆氣了好一陣子。

    所謂旱煙卷,就是弄點旱煙絲,用寫過的作業紙卷起來,就這,我們哥倆也不多了。

    “濤子,你那還有東西沒,咱再找老鄉換點吃的去!”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早沒了,難不成你還想把我穿的這身也給扒了?”

    “那怎麼辦?濤子,你上次不是說看你的手藝嗎?看你這幾天活也不干,整天就在這黃土疙瘩上晃悠,怎麼,有眉目不?”

    “這個……沒找著!”我臉皮雖厚,可也經不住這,開始發燙了。

    “敢情你丫的蒙我呢,還摸金校尉世家?連個墓都找不著”

    “這可怪不得我,摸金行里分金定穴的尋龍訣,我老張家不是沒傳下來嘛!”

    每次想到這我就郁悶得不行。我曾爺爺雖是摸金世家出身,但摸金校尉的看家本領“尋龍訣”卻沒學到手。摸金校尉不是那些個沒品的盜墓賊,是倒斗行里的老門派,行事講究留有後路,做事不做絕。像我老張家這樣的世家,不止倒斗的時候講究這些個規矩,就連對自己也講究留個後路,免得斷了香火。每代每房,都要尋一個男丁,不得學這祖上傳下來的摸金發丘的手藝。畢竟,再高的手藝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擅泳者溺于水也,不懂摸金的手藝就不會去倒斗,至少能給老張家留個香火。

    我曾爺爺——張四爺,正好是他那輩挑出來留個香火的人,所以嘍,祖傳的尋龍訣就沒學到手。不過許是血脈的原因吧,老爺子從小就對倒斗這行感興趣,雖然學不得那分金定穴的奇術,卻把摸金校尉一門的機關易數之學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位張四爺也著實了得,年長後以道士身份,游蕩四方,看相算命為生,以他老人家的易數造詣,很快就聲名雀起,人稱金口玉言張四爺。見多識廣,並與家傳之學互相印證之下,竟有所成。年齒漸長後便不再游蕩,娶妻生子,並著有一本《尋龍補遺》留與後人。其中分為易、術二篇,易者記載了易數機關之學,術者則是張四爺游蕩江湖時學來的幾手茅山派畫符捉鬼的小伎倆。他老人家一生以未能學得尋龍訣為憾,故稱為尋龍補遺。

    那本祖傳的《尋龍補遺》早讓我學得差不多了,只要到了地頭,相信憑咱的手段倒個斗那是不在話下。可是,沒有摸金校尉祖傳的風水之術,根本找不到古墓,這下真是巧夫難為無米之炊了!

    “這麼著吧,咱去找李支書那老頭問問,這附近有啥古墓沒,省得這沒頭蒼蠅似的亂找。等到了地頭,就看哥們的手段吧!”

    這麼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看來只好到李支書那里去踫踫運氣了!一般周圍有什麼古墓,村里的老人一定是多少知道點的。

    就這麼,我跟胖子兩個人晃晃悠悠地朝李支書加的窯洞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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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20:29
“李支書,咱哥倆看你來了!”

    我跟胖子來到了李支書家的窯洞,也不敲門,一把推開門就往里走。

    “是你們啊!吃了沒?”李老頭明顯是剛吃過飯了,飯碗還在炕桌上擺著呢!

    “沒呢!”胖子是個實在人。

    李支書當場就愣住了,張了張嘴,好不容易憋出句話來︰“那要不,吃點?”

    “好 !”胖子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就坐到炕上。

    看著老頭子啞巴吃黃連的苦臉,我一邊樂了,這老家伙有這麼好心,請我們吃飯?踫上胖子這號的,算你倒霉!這下老支書讓胖子話趕話地逼著,估計心里正淌血呢!

    可惜這頓飯是吃不成了,咱現在有求于人,得留個好印象不是。

    我一把拽起心不甘情不願的胖子,笑著對老支書說︰“吃了吃了,剛是逗您玩的!”

    老支書明顯松了口氣,滿臉的皺紋都松開了。

    “你這娃,就會逗你叔,說說,找俺啥事?”

    “也沒啥事,就是想跟您打听個事,咱這柳樹村附近,有啥古墓沒?”我開門見山地說,沒精力跟這老滑頭繞圈子了,肚子餓著呢,要是他敢說句沒有,今天還非吃這老家伙一頓不可。

    “古墓?”李支書拿起旱煙槍在桌子上敲了敲,點上了火,半晌才說道︰“你們也是,這個……手藝人?”

    一邊說著一邊還把炕桌上的空碗倒過來扣在桌上,然後伸手把碗翻了翻!

    我跟胖子一眼愣了,沒想到啊,這老家伙深藏不漏,知道得不少!

    “我說老支書,這日子實在過……”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支書揮手打斷了,他吸了口煙,說︰“你們北京娃的情況俺也知道,至于這個嘛……”

    話說著,老支書又翻了翻那碗,“解放前村子里也有人干過,都是瞎挖挖,可不是鬧著玩的,俺叔就是這麼走的!”

    我一听有戲,抖擻精神問︰“這麼說,還真有?沒事,咱沒有金剛鑽,也不攬這瓷器活!”

    老支書又遲疑了一陣,把我跟胖子急的啊!直等到他一桿旱煙抽完,我們才等來下文。

    “都是這世道逼的啊!娃啊,你說這古墓,咱村附近還真有!就在離這不到1里地的地方,听村里的老人說,好象是宋代的古墓。”

    不到1里地,我跟胖子面面相覷,不可能啊,我雖然手藝潮點,但這周圍都看遍了,有的話不可能瞞得住我的眼楮。

    老支書一看我們的神色就明白了,接著說︰“你們知道不,俺們這地界多的是溝,看著只有一里來地,可中間隔了條溝,要是走過去,至少得繞3,40里的路!”

    “知道知道,就像隔壁的白鄉村,跟咱村只隔著一條溝,百八十米的距離,我整天沒事就到那跟隔壁的女知青逗悶子呢!要是想牽牽手什麼的,就得跑幾十里地,沒勁透了!”胖子笑嘻嘻地插嘴。

    “嗯,就是這種溝,在村的背面就有一條溝,溝的對面,離溝不遠,就有一座古墓,俺叔他們就是鑽到那里去再也沒能出來。”

    老支書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給我們畫起來地圖。

    弄明白在哪就好辦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老支書,您這有家伙沒,借兩把使使!”沒工具也白搭,總不能靠兩只手刨吧!

    “有著哩,都是我叔那輩傳下來的,盡管拿去使!”說完李支書就讓婆姨去把工具取了過來,一看到取過來的東西,我眼楮當場就亮了!

    靠,洛陽鏟!

    從李支書家拿了把洛陽鏟,還有兩把普通的鏟子後,我拉著胖子就往我們住的窯洞那趕,窯洞里還有我們需要的其他東西︰口罩、手套、蠟燭和繩子。

    一邊走我一邊愛不釋手地摸著手上的洛陽鏟,好東西啊!

    一旁胖子看著不樂意了,說︰“濤子,不就把破鏟子嘛,你看得那麼起勁干嘛!”

    破鏟子?這小子一張嘴就漏陷——無知!

    “你知道這是啥不?哼,那老頭子沒對我們說實話!”

    “怎麼?難道那里沒墓?”胖子緊張地看著我,現在墓對我們來說就是糧食,由不得他不緊張。

    “墓估計是有的,不過這柳樹村,解放前估計就是一盜墓村!瞎挖挖?瞎挖挖能有這東西?這可是洛陽鏟!”

    “洛陽鏟?”胖子一听來精神了,一把從我手里把鏟子奪了過去,細細地看來起來。

    沒一會兒,他把鏟子遞了過來,失望地說︰“傳得那麼玄呼,也沒什麼嘛!”

    “本來就沒什麼,這鏟子就是用來打點用的,可以把地里的土帶出來,靠分辨土質就可以知道底下的墓是什麼年代的,大致是什麼樣的!沒點真本事,這把洛陽鏟就是一廢物。老支書他叔能使這玩意,不用說,一定是專業倒斗的!”

    洛陽鏟被正式應用于盜墓始于清末民初,洛陽馬坡村村民李鴨子看人搭棚子時,偶然發現用來挖坑插棚桿的筒瓦狀鏟子可以用于盜墓,于是畫了圖樣請人依樣打來,自此,洛陽鏟成了正式的盜墓工具。

    ……

    第二天,午後,我跟胖子帶著工具,提了個籠子裝了兩只好不容易逮來的麻雀,走了3,40里路,來到了李支書說的那地方。

    喘了兩口氣,我提起洛陽鏟就在溝旁開始打點,一鏟子下去,帶上大約1/3鏟子的土。按照書里說的辦法,我仔細地分辨著打上來的土質,然後碾碎了放到鼻前聞味道。

    一旁胖子不耐煩了,著急地說︰“濤子,怎麼樣,下面有墓沒?”

    “有!底下的確有墓,年份也跟李老頭說的差不多”我細細分辨了下土質,肯定的說。

    “那就得了,你看我的。”說著胖子提起鏟子就準備開掘。

    這小子,就是沒耐性。我一把拽住他,罵道︰“你丫的消停點,有你這麼倒斗的嗎!這可是手藝活,你一邊歇著去,看哥們的手段!”

    說完不再理會嘟嘟囔囔的胖子,開始在溝旁細細地打點,這一忙眼瞅著就到傍晚了。

    “濤子,好了沒,你丫的倒是快點啊!別等會墓還沒掘開,咱哥倆先給餓暈了!”

    “好了好了,過來看看這個!”終于搞定了,我拉過胖子,讓他看我在打點時標出的墓穴範圍。

    “你丫的行啊!就這麼打幾個點就能把墓探出來了!”

    “那是,咱是什麼人!”

    我嘴上沒說什麼,心里卻著實納悶!底下是個土洞單室墓,就是說沒有磚瓦,單純掘個土洞,然後把土夯實成室,這個不是宋墓的風格啊!(注︰誰知道這是什麼朝代的墓嗎?提示,主角的沒有判斷錯年代!在書評處回答有精哦!)

    “朝這往下打洞,就可以直通停放棺槨的墓室了”給胖子指出了剛做已經做出標記的地方,示意他可以開挖了。這種葬在山溝溝里的墓,該不會太結實也不會有什麼機關,讓胖子筆直地往下挖就是了。

    我坐到溝旁開始抽煙,看胖子開始賣力氣。這鏟子掄得,我嘖嘖贊嘆。

    天,開始有點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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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23:33
“濤子,快過來看!”我抽得正美著呢,胖子那邊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

    不會這麼快吧!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地上一個大洞,黑呼呼地直通地下,旁邊只有不多的一堆新土。

    原來胖子往下挖了不到半米,就踫到一個木板。胖子什麼人啊,哪管他三七二十一,掄圓了就砸,然後,就是這麼個大洞了。

    我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抬起頭對摸不著頭腦的胖子說︰“這是個盜洞,你看這洞挖的,圓的圓方的方,哪像你,狗刨似的!”

    “咱這不是沒經驗嘛!”胖子難得謙虛地說,“濤子,你看這洞誰挖的?”

    “誰知道呢,估計就是老支書他叔吧,好本事,跟咱哥倆有得@拼,連選點都一樣。”沒猜錯,老支書他叔一定是倒斗行的前輩,選點分毫不差,再論土木手藝,咱比人差遠了!

    “那……,這就下去?”胖子遲疑地說。

    “想死就去,這洞也有幾十年沒透氣了,誰知道會有什麼有毒氣體。先放麻雀!”

    我們把鳥籠栓上繩子,一頭綁在旁邊的樹上,就這麼直直地放了進去。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我跟胖子就到旁邊抽著煙等著。

    沒一會兒,我就覺得胖子不對勁了。要放在平時,一閑下來他的嘴就墨跡個不停,今怎麼搞的,一句話都不說。

    “胖子,怎麼了不說話?”

    “濤子,咱等等真要下去?”胖子遲疑地說。

    丫的不會這時候想打退堂鼓吧!我笑著說︰“你丫的不是怕了吧?”

    “我林愛國怕過什麼,天塌下來也當被蓋!”胖子直著脖子嚷嚷道,不過馬上聲音又低了下去,“就是這心里……有點虛!”

    我也沉默了,是啊!我跟胖子都是出生在新社會,這年紀,正是讀書的時候,卻跑到這荒山野地里來掘人祖墳,想想還真不是滋味。

    虛怯、驚疑這東西,最容易在人群中傳播開來,再讓胖子這麼心虛下去,我估計也得受影響,今天就白忙活了。得想個辦法激激他。

    “我說胖子,咱兩頓沒吃了吧!”

    “是啊,餓死我了!”胖子苦著臉揉著肚子說道。

    “那咱就這麼餓著?”我又加了把火。

    半晌,只听一聲怒喝︰“靠,掘他娘的,咱老林怕過啥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怕死不摸金!”

    說罷胖子一提鏟子就要下盜洞。糟了,過了。

    我連忙一把拽住胖子,說︰“急什麼,這墓它又跑不了,再等等,等天黑,咱摸金校尉有規矩,天明不摸金!”

    天漸漸黑了下來,只有我們兩個的煙頭還在閃著紅光。

    ……

    沒一會兒,天就完全黑了。我跟胖子就著月光,來到盜洞旁提起了鳥籠子,還好,兩只麻雀都還活蹦亂跳的,證明墓里的空氣是流通的。

    細細檢查了一遍綁在樹上的繩子,確定它足夠結實了。我們倆戴上口罩,提了家伙就準備下盜洞。

    估計是剛被我的話刺激了,胖子現在膽氣雄壯,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說︰“我先下!”提了鏟子就著繩子就開始往下溜。

    我緊跟著也順著繩子下去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犯不著留人把風,再說了,我跟胖子都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一個人下去的話心里還真沒底。

    這墓埋得還真不淺,都下去3,4米了還夠不著底,月光照不到這地底,四周黑壓壓的,只覺得一陣陣的氣悶。剛用麻雀試過了,這洞里空氣沒什麼問題,這是心理作用,話說得傲氣,倒真下來了,心里還是不由得忐忑。

    我一手提著鏟子,一手拽著繩子,艱難地一點點地把自己往下放。之所以要帶上鏟子,一來沒點防身的家伙心里不塌實,二來嘛要是在下面被困住了還可以反打個盜洞出來。

    前後左右都是黑呼呼的,下來不過幾秒鐘,卻覺得過了幾個小時一般。這洞到底有多深,這麼久了還沒到底,我心里嘀咕著,正深怕繩子不夠長時,胖子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我說濤子,你幾個月沒洗褲子了,差點沒給我燻暈過去!”

    靠這時候還有心情說這,我被胖子氣笑了︰“你丫的就嘴賤吧,咱老大不說老二,你小子跟我一樣,換洗褲子早都拿去換成窩窩頭,難不成你光著 洗褲子不成!”

    說話間,已經下到了墓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與腐爛的臭氣混合在一種的怪味,這麼久的古墓了怎麼還會有腐爛的味道?不過我沒心情去深究這個了,周圍濃濃的黑暗如有實質地壓了過來,那種喘不上的氣的感覺又出現了。墓室中,只有我跟胖子粗粗的喘息聲清晰可聞,甚至連心跳的聲音也隱隱可以听到……

    “濤子!”胖子輕呼了一聲,聲音在墓室里回蕩了開來,仿佛有無數人在喊我的名字,久久不散,越到後來,听著越不像胖子的聲音,似乎來自九幽之下,絲絲顫音中帶著凍入骨髓的冷意。

    “不要咋Q呼呼的,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我放低了聲音回了一句,話一說出口,壓力陡然輕了許多,一顆心也慢慢放了回去。

    “嗯,接下來……咱們怎麼辦?”胖子難得的沒跟我 嘴。

    我也有點慌,定了定神,仔細回想了下《尋龍補遺》里面的描述,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點蠟燭,放到墓室的東南角去。穩著點,燈滅不摸金,別白忙活了!”

    胖子應了一聲,悉悉蔌蔌的聲音,聲音越T越大,就是不見一點亮光。

    我心里毛了,埋怨道︰“胖子你怎麼搞的,點個蠟燭這麼久!”

    “火找不著了!”胖子聲音低低地傳來。

    我一拍額頭,差點沒暈過去。我這邊嚇得半死,他那邊卻連火都找不著……。

    “你丫的就是一孫子,想氣死我直說!”實在忍不住了,這黑不溜秋的連下來的那條繩子都找不著,要是點不著火,回都回不去。

    沒法說他了,我雙手合十,嘴里開始念叨了起來。祖師爺在上,小的生平第一摸金,手潮了點丟了您的臉面,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怪罪。求您開開看,別讓小的第一次就失了風,那也落您的臉面不是……。我一邊亂七八糟地向祖師爺祈求,一邊心里還犯了嘀咕,這個雙手合十好象是拜佛的,這麼說的話不知道祖師爺能不能听得到。如果不是這麼拜那又該怎麼拜……

    不知是我祈禱的辦法對頭,還是祖師爺也給咱逗樂了,念頭還沒轉完,眼前忽然一陣大亮,映出了胖子那張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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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24:39
話說到,胖子好玄找到了火,點亮了蠟燭。小小的燭光把墓室照得通明,好一會兒我們的眼楮才適應過來,開始打量起墓室。

    兩人都是頭一回來到這種地方,這時候也顧不上害怕了,只覺得眼楮都有點不夠用了。墓室不大,十米見方吧,穹頂,四面牆都是夯實了的黃土,跟咱住的窯洞差不多。牆角處堆著些破破爛爛的盆盆罐罐。很快,我們就把目光移向了墓室的正中央,那里,擺放著我們的目標——棺材。

    以手示意胖子去東南角點上蠟燭,這是咱摸金校尉的規矩,不能破。我則仔細打量起那口棺材來。不看還好,一看心都涼了。

    只有棺沒有槨,用工也不考究,就像是平平常常的薄木板。不應該啊,看這墓的規模,這墓主就算不是什麼達官貴人A至少也是富甲一方才對,怎麼會如此寒酸。更讓人心寒的是,棺材蓋都開了半邊,只能祈禱那位前輩能給咱後進留點東西了。

    不過棺材雖然寒酸,樣式倒也特別,只見這口薄棺一頭大一頭小,上寬下窄,一點弧度都沒有,直稜直角的。雖然對棺木咱沒什麼見識,不過這樣的棺材,我敢肯定,絕對不是陝北本地樣式。

    就在我圍著棺木轉悠的時候,先是一聲“ 啪”的聲音傳來,接著是胖子的一聲驚呼,我的心一下子就蹦到了嗓子眼。

    “濤子……,過來!”胖子的聲音傳來,顫顫巍巍的。

    我躡手躡腳地靠了過去,一眼,也倒吸了口涼氣。只見地上有堆白生生的骨頭,皮肉都爛沒了,就剩幾塊破破爛爛的碎布掛在骨架子上。胖子的左腳正卡在那副骨架的胸口出,看來是胖子一腳踩斷了人家幾跟肋骨,再一抬腿,整具骨架都給他扯了上來。感覺上,就好象骨頭把胖子的腳拽住了一樣。

    怪不得這小子叫得跟見了鬼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不就一骨頭架子嘛,快把蠟燭擺上,干活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的頭皮還是一陣陣的發麻。我們在北京打架那會,血是常見,但大家手上都有數,沒敢鬧出人命。偶爾一兩個下手太黑的,就算壞了規矩了,犯眾怒的。就在我們來陝北的前幾恁A6月底吧,心狠手辣的小混蛋周長利不就在動物園附近給刺死了嗎?

    所以說,本質上我和胖子還算是好孩子。連死人都沒見過,更不用說這白生生的骨頭了。還好光線不怎麼足,一抬頭,就當沒看見了。

    胖子是個實在人,听我這麼一說,就沒多想,把腿使勁一抖,骨架被徹底抖散了,他的腳也解脫出來了。胖子三下兩除二的把蠟燭小心地擺在了東南角,然後摸出另一個蠟燭點上。

    趁胖子點蠟燭這當口,我忍著惡心,蹲下細看了看地上的骨架子還有它身上穿的衣服。等到胖子端著蠟燭來到我身邊後,我才站了起來,對胖子說︰“看樣子被你踩爛的李支書他老叔了,嘿嘿,小心回去那老頭子跟你拼命!”

    “你丫的少扯淡!”胖子笑罵地回了一句。

    我們倆就這麼一邊扯著有得沒得,一邊靠到了棺木邊上。我們這是緊張的,不說點話分散下注意力,還真怕就沒勇氣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跟胖子抬起半開的棺蓋,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借著胖子手中的燭光,我仔細打量起棺材中躺著的那位。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早該爛成枯骨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長眠在這口薄棺中的這位死後並沒有腐爛,而是脫水成了具干尸。

    其他地方有衣服遮著看不清楚,但他的臉在燭光下卻被照得分明,看得我跟胖子毛骨悚然。他的皮膚已經變成了深褐色,干干地貼在臉上,顯得顴骨很高。嘴巴則仰天張得大大的,口中的牙齒殘缺不全,就像咬到了什麼結實的東西全給崩了一樣。

    他的腦袋上還連著頭發,凌亂地向兩邊散開,奇怪的是只有腦袋兩旁有毛,從腦門至頭頂寸草不生。終于明白哪里不對了,靠,這哪是什麼宋墓啊,明明是西夏黨項族的墓穴,給李老頭忽悠了。

    這具的干尸的臉,仿佛有種奇異地吸引力,我跟胖子,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好久沒回過神來。

    說來還是胖子的神經粗大,他醒過神來,搖了搖我的胳膊,問︰“接下來呢?”

    我回了回神,斬釘截鐵地說︰“都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辦,摸!”

    “摸?”胖子咽了口吐沫,艱難地說︰“你來!”

    沒辦法,我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兩手搓了搓,戴上手套,就這麼把手伸進了棺材。

    按我們摸金校尉的規矩,做事不能做絕,倒斗不能壞人風水,毀人遺體。我一邊回憶書上說的,一邊從干尸的小腿始,一寸一寸地往上摸去。

    嗯,腰間有條帶子,看材質該是條玉帶,一時不會解不開,可能要伸到背後去解吧!我們又沒有準備摸金校尉剝死人衣服用的捆尸索,只能先放過去,等等再用笨功夫解開了。

    接著往上摸,直摸到干尸的右手上,我心中一喜,有門,看樣子該是塊玉佩。抽了抽,紋絲不動。奇怪了,按風俗,都是待到死者下葬時,才把死者生前最喜歡的東西放在他手上讓他握著,這麼一來,不應該這麼緊啊!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差點把干尸的手指都給掰斷了才把玉佩抽了出來。沒時間細看了,胡亂往懷里一塞,直接摸向了干尸的左手,這種東西一般是一對的,左手應該還有一塊。

    果然,干尸的左手正緊握著,看似也是一塊玉佩。沒說的,再掰。靠,這干尸生前一定是個左撇子,這左手比右手握得還緊,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是沒能把玉佩拽出來。正打算招呼胖子過來幫忙時,忽然手上一輕,那塊玉佩已經乖乖地躺在我手心了。

    這種成雙成對的古玉佩一般價值不菲,這趟沒白來。我滿心歡喜地把玉佩收入懷中,正琢磨著是繼續摸呢,還是就此收手時,胖子忽然踫了我下,估計是等得不耐煩了。

    我一擺手,示意他別急,我再想想。沒一會兒,他又踫了我一下,哥們立馬就火了,喝道︰

    “你丫的有完沒完了,讓我琢磨琢磨!”

    話音剛落我就覺得不對勁,燭光怎麼一直抖個不停?我抬起頭一看,胖子正臉色蒼白地站在我對面,舉著蠟燭的手跟發了羊顛瘋似的直抖。

    對面的是胖子,那剛才踫我的是?我心中發毛,低下頭一看,只見底下的干尸倒還躺著,不過……,搖曳的燭光下看得分明,他的臉上正快速地長出白色的絨毛,瞬間覆蓋了整張臉,一直張著的大嘴也慢慢地合上了。緊接著棺材一陣搖晃,好象有什麼東西在拼命地掙扎……

    “啊!”慌亂中,也不知道是我還是胖子驚叫出聲。

    心中的恐懼原本就快達到極限了,再來這麼一下子,就像在沸油鍋中猛地澆了一盆水,立馬炸開了鍋。

    我被嚇得猛地一抽手,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不知道拌到了什麼東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胖子也好不到哪去,只見他手中的燭光一陣晃動,然後墓室一下子暗了下來。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東南角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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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26:05
東南角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胖子手上的也給這孫子弄熄了,墓室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

    我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睜大著眼,徒勞地看向棺木所在的地方,只覺得眼前的黑暗也一陣陣的晃動。

    砰砰……砰砰……

    劇烈的撞擊聲在墓室里回蕩,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平息了下來。

    我口中發苦,握著鏟子的手又緊了緊。忽然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我的腳好象踫到了什麼……

    我像觸電般地縮回了腳,抬起鏟子就準備掄過去,這時候,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

    猛地把掄了一半的鏟l一收,差點沒把胳膊給扭了。靠,這味我熟,兩月不洗澡只穿一套衣服就這味,丫的是胖子!!!

    虧得他身上有這股騷氣,不然咱還不干出親者痛“粽”者快的事來?這孫子過來都不帶出聲的。我還來不及擦那一頭的冷汗,胖子顫巍巍的聲音已經傳來。

    “濤……濤子,怎……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拼命回想《尋龍補遺》上是怎麼說的,偏偏越急越想不起來,平時倒背如流的東西,現在愣是記不起一個字來。

    越慌越想不起來,越想不起來就越慌。在我陷入到這種惡性循環當中,眼看就要閉目待死的時候,一陣冰涼從我的右手腕上蔓延開來……

    就像在三伏天灌下一大杯井水,我霍地冷靜了下來。人一冷靜下來,膽氣就壯,我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黑耀銀鐲,豪氣頓生。

    老張家世代倒斗,正牌的摸金校尉,傳到我這,難道連一鄉下粽子都制不了?膽氣轉怒氣,我猛地站了起來,低喝一聲︰“胖子,點燈!”

    現在這樣,能不把自己人腦袋給削了就算運氣好了,怎麼跟粽子斗?人家靠的可不是眼楮,剛看了,長白毛的仁兄眼珠子早爛沒了,黑燈瞎火跟它干不合算!

    也許是我的語氣感染到了胖子,他動作挺麻利,一下就點著了火,墓室里又光亮了起來。胖子把蠟燭往地上一擺,也捏著鏟子站到我邊上來。

    這下總算把白毛干尸的樣子看清楚了。干尸臉上的白毛更見濃密了,連裸露在外的兩只爪子上也覆了厚厚一層。細看下,又不是真的白,而是白中透著股黑氣。

    就在我們觀察它的這一會兒,干尸的身上又有了變化。只听得一陣骨節暴響,就像吹氣球一樣,它整個大了好一號,原本干癟的皮膚瞬間飽滿了起來。

    我倒吸了口涼氣,看它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惹了。

    “濤子,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白凶?”胖子捅了捅我,語氣還算平靜,可底下抖得跟篩糠似的兩條腿已經把他出賣。

    “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白凶……”這是我的聲音嗎?怎麼听起來這麼干這麼澀!

    “真的是白凶啊!沒想到能實際看到……”胖子開始胡言亂語了。

    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我猛吸了口氣,重新冷靜下來。

    不用我制止,胖子已經說不下去,因為我們討論的對象正轉過頭拿空洞的眼窩著對著我們,看來是發現我們兩個了。

    胖子一米八幾的身材,已經算是大個子了,不過跟眼前的粽子比起來,還是小了一號。對比了下實力,今天看起來是凶多吉少了。

    我正在心里打著小算盤,琢磨著是不是要把明器都留下,看它會不會放我們一馬。不料,半晌沒出聲的胖子忽然一聲低吼,雙手高舉鏟子,徑直朝僵尸沖了過去。

    好樣的,有種!事以至此,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舉著鏟子,跟著胖子就沖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胖子已經沖到了僵尸的面前,只見他一掄鏟子,從左向右,猛砸在僵尸的腦袋上。好家伙,我看得一縮脖子,胖子什麼力氣,這一鏟子要是掄在人身上,腦袋早不知道飛哪去了。

    眼前的僵尸挨了這麼一下,腦袋立馬無力地斜靠到肩膀上,看來是脖子給掄斷了。不過這家伙明顯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脖子斷了對他毫無影響,只見他雙手一合,一把掐住正愣神的胖子的脖子,然後提著他猛地朝身後的牆掄去。

    “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又聲一聲什麼東西裂開了的聲音。轉眼間,攻守易位,胖子被它摁到牆上,勒著脖子提離了地面。不知哪來的煙塵隨著這一撞,彌漫得到處都是。

    說時遲那時快,待我趕到時,胖子的舌頭都被勒出來了。不容猶豫,我使出吃奶勁頭,掄圓了鏟子就從背後給了僵尸一下子。

    實在不能想象我掄的是個血肉之軀,我感覺就像砸在了石頭上,整個人被震退了好幾步,雙手發麻,胸口更是一陣氣悶。

    好在僵尸身板雖硬,但分量只怕不重,經我這麼一砸,它整個人被打得向前撲去,直撲到了胖子身上。

    胖子這時候也顧不上惡心了,那動作麻利的,就像被摁到床上的小媳婦一樣,猛地推開了靠上來“親嘴”的大粽子,連滾帶爬地跑到我身邊來。

    胖子摸著脖子喘著粗氣,我的雙手也還抖個不情A僵尸又已經爬了起來。

    第一次出來倒斗就遇到大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看到僵尸行若無事的樣子我就心中發苦,咱又不是道士,憑血肉之軀怎麼跟這個打不死的怪物斗。

    等等!道士?僵尸?猛地Q起《尋龍補遺》上還記載著一個驅魔闢邪咒,這不正合用嘛,想到這我一把抓下口罩,瞌睡遇到枕頭,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諸邪闢易,疾”念完一咬舌尖,一口鮮血朝僵尸噴了過去。

    ……

    ……

    沒反應?我跟胖子面面相覷。不對,有反應,僵尸好象聞到血腥味興奮了起來,猛地以比剛才快得多的速度朝我倆撲了過來。

    我跟胖子齊聲怪叫,連滾帶爬地從僵尸的掖下鑽了過去,靠在牆上,喘著粗氣看著跟我們互換了位置的僵尸。

    好在這僵尸猛是猛點,還不是很靈活,轉身很僵硬,這才給了我倆喘息的時間。

    “濤子,怎麼不靈啊?”胖子著急地問道。

    我怎麼知道?從曾爺爺留下的書上學來的,又沒機會逮個僵尸實驗下。搞不好他老人家也沒試過,就是听人這麼一說,就記到書里去,這不是要害咱老張家斷子絕孫嗎?

    “要不,再試次?”胖子看我沒說話,接著問道。

    靠,再試次?我長個舌頭容易嗎我?剛那一下子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呢。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僵尸已經轉過身,朝我們逼了過來。

    相視苦笑,拼了。向胖子示意了下,我倆一左一右地沖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我那口血激起了這僵尸的靈性,它居然伸起兩只胳膊,分別架住我跟胖子的兩只鏟子,然後一震胳膊,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我倆踉蹌著又退了回去,一直撞到了身後的牆壁上才止住。

     ……,什麼東西裂開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靠得近了,听得分明,是從我身後的牆上發出來了。

    墓室的所處位置、身後這堵牆離盜洞的距離、盜洞口離深溝的距離等等,都化做了一張張圖樣在腦海里閃現、重疊,我心中一陣明悟。

    “胖子,準備!”我一把推開胖子,然後狠狠心,一咬舌尖,又是一口鮮血朝僵尸噴了過去,同時嘴上嚷嚷著︰“孫子,有種就過來!”

    血果然是僵尸的興奮劑,只听得它像野獸似的,喉嚨里發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飛快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屏著氣,咬著牙站立不動,直到僵尸的毛手都要踫到我的鼻尖了,才猛地一矮身,朝旁邊滾了過去。

    不顧摔得生疼的身子,扭頭一看,只見僵尸在我剛剛站立的位置勉強剎住了身子,毛臉緊貼著那堵牆,雙手已經深插到了牆里。

    “胖子!”我大叫一聲。相信胖子應該可以明白我的意思,這麼多年來,一起打了不知道多少場架,我倆最不缺的就是默契。

    果然,胖子是個靈醒人,一看到僵尸兩只爪子都陷進了牆里,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個標準的側踢直踹僵尸的背心。

    “嘩啦啦……”那堵牆被僵尸的身子帶著,塌下大半,隨著它一齊墮向了深不見底的溝壑。

    冷風從破洞中灌了進來,吹熄了蠟燭,帶進了稀稀的星光,隱約照亮了我們冷汗津津的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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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5 16:27:40
沒有一夜的驚魂,我永遠不會知道,灰暗的夜空,充斥著塵土味的涼風,也能讓人如此陶醉……。

    在朦朧的星光指引下,我一手提著工具,一手攙著胖子,艱難地往回走。這小子點子背,最後把粽子踢下山的那腳用力過猛——崴到了。

    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有取錯名的,沒叫錯外號的。平時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胖子這小子死沉死沉的,沒走兩步路就要緊一緊,提一提攙在他腰上的胳膊——丫的忒熱愛土地了,直往下滑。

    胖子還挺習慣,挪了挪身子,大半重量都壓在我這瘦小肩膀上了,一邊樂著還一邊說風涼話︰“哥們,左邊點,左邊點,那兒地不平,別磕著咱重傷員!”

    我一听A氣血上涌,腳一軟,差點沒吃住勁。

    “悠著點,毛主席他老人家怎麼說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喘著粗氣,連回嘴的力氣的都沒有了,誰身上掛著個小200斤的壯漢也輕松不了!

    胖子見我沒有還手之力,更來勁了︰“我,老林,今天要代表組織上好好批評批評你。對對,就你,往哪看呢!為革命戰友做點事,要端正態度,不要有情緒嘛!”

    靠,真是佛都有火!我肩膀一縮,手一松,上一秒還志得意滿的胖子立刻跟黃土地發生了親密接觸,只听他一聲慘叫“啊!我的屁股……”

    我腳一軟,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著粗氣對胖子說︰“你還別來勁,差不多得了啊!再不說人話,我代表人民槍斃了你!”

    胖子揉了揉屁股,笑了笑沒說話,也不顧地上髒,兩手一張平躺到了黃土地上,舒服得直呻吟。也是,剛從洞里爬出來,衣服也不比地上干淨,學著胖子的樣子往地上一躺,用兩只手墊起腦袋,望著有點漸亮了的天空。

    一歇下來,身體上的,精神上的疲勞,一股腦的涌了上來,躺著再也不想動了。好半晌,才緩過了這口氣。

    “濤子,咱終于倒了斗了,丫的還是一宋朝的!怎麼也有小一千年了吧!”胖子回過神來了,滿臉的眉飛色舞,回味無窮。

    “宋朝的?”我嗤之以鼻,“你小子就是沒學問,沒看到那大粽子是半禿瓢嗎?要是宋墓我頭都剁給你!”

    “怎麼?不是宋朝的?那老丫的敢騙咱,回去就拾掇他去。”胖子正說著,猛地一驚,霍地坐了起來,“那我們倒的那些東西還值錢不?”

    敢情他是擔心這個,我掏出那對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說︰“值錢,怎麼不值錢,墓不是宋朝的,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宋代玉佩!”

    “嗯?怎麼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的,丫的你說句囫圇話成不成?”胖子口上埋怨著,卻放下心來躺回了地上。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對他來說,值錢就成,什麼宋墓不宋墓的他才不管。對這廝講歷史,簡直就是一對牛彈琴。

    單室為墓,不修磚瓦,夯土成穴……這都是西夏墓葬的典型特征。其實想想倒也順理成章,回想一下陝北的歷史,在這疙瘩出現個西夏墓一點也不出奇。

    大約在南北宋交界時吧,黨項族首領李元昊去賜姓李,號“嵬名氏”,自稱“吾祖”(即青天子),正式稱帝,國號“大夏”。因其勢力範圍地處我國西北部,故史稱“西夏”。

    西夏先與北宋、遼,後與南宋、金成三足鼎立,直到成吉思汗崛起,才慘被滅國。其全盛期“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轄有今寧夏全部,甘肅大部,陝北,青海、內蒙古部分地區,所以在陝北發現西夏墓其實很正常。

    當時控制陝北的是西夏而不是宋朝,鄉民不知,以訛傳訛下,這座西夏墓就被傳成了宋墓了,倒也不是李支書特意騙我們。只不過咱堂堂摸金校尉嫡傳,卻被那老丫的給誤導了,探穴的時候愣沒發現是西夏墓,說出去也是夠丟人的。

    一路上我其實一直在回想剛剛的經歷,越想越覺得不對。以那白毛粽子身上的衣服,陪葬的飾品看,怎麼也不像個買不起棺材的主。那干嘛把棺材弄得那麼薄呢?呵呵,難道是為以後詐尸比較方便?

    我都給自己逗笑了,哪有人為了這……,等等,不對。搞不好他還真是為了詐尸方便,剛一直沒往這方面想,早該注意到了

    ——那口薄木棺材,分明用的是槐木。

    哪有人用槐木做棺材的,住人都不行!除非,他壓根就沒想死後安寧。

    我說怎麼這麼衰呢,第一次倒斗就對上粽子,敢情是踫上了這等狠人。什麼是真狠,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不止生前對自己狠,死了也不讓自己安寧的,這簡直就是凶人了。

    出道第一次就踫上這等凶人,想到這我就不寒而栗,感嘆自己的運氣。

    “喂!濤子,你沒事吧”胖子問道,語調中還透著分緊張。

    胖子這小子粗線條也會替人擔心?難得啊!我勉強笑了笑,說︰“沒事!”

    “沒事?沒事我就把自各鼻子吃下去!”胖子嗤之以鼻,“你是不知道你剛才那副樣子,又是笑又是嘆氣,神神叨叨的,還臭著張棺材臉!”

    “靠,你丫的才棺材臉呢,我這不是後悔嗎?”話說著,我拿出那對玉佩在手里把玩了起來,“咱拼死拼活的就得了這,那白毛粽子也忒小氣了,拿他兩塊玉佩就長毛了!”

    不想把心中的擔憂告訴胖子,事情還沒清楚呢,還得再琢磨琢磨,這事不管怎麼想都透著股不對勁。我有一種直覺,這事還沒完!

    嗯……,這玉佩上雕的是?東西到手後一直沒機會拿出來細看,揣懷里這麼半天,這還是第一次細看。

    兩塊玉佩通體雪白細糯,應是取自同一塊上佳的和闐白玉料。奇怪的是,兩塊玉佩中間雕飾的卻是一個鮮紅的怪獸圖案——大頭大嘴,有首無身。

    這分明是饕餮紋。到死都捉著不放,什麼意思?哼,想警告我們要適可而止嗎?

    想想又不對,一個對自己都能這麼狠的人,不應該對外物這麼執著的。再說了,這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可除了棺材里的幾件,墓里也沒什麼陪葬品了,可見他對錢財也不是看得太重。難道……,他是在守護著什麼?

    想到這,心中一絲明悟,好象抓到什麼了,又理不清楚。

    我這邊正頭痛著呢,忽然一個條型的東西從我眼前晃過。是胖子,只見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根帶子,嬉皮笑臉地在那晃悠呢!

    咦!定眼一看,居然是白毛粽子身上的那根嵌玉腰帶。

    “你丫的什麼時候摸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嘿嘿,剛在墓里咱不是挨了那粽子一個熊抱嗎?哥們就順手把它牽來了!”胖子得意勁上來,還表演了個猴子偷桃的動作。

    “靠,真沒看出來啊!你丫的也是一舍命不舍財的主!”真是服了他,生死關頭還不忘扯人褲帶。

    “我說胖子,我算看出來了,倒斗這行不適合你,你應該從事一個更有前途的行業,還可以順便為國家做做貢獻!”一看多了條玉帶,我心里也挺樂,趁機調侃起胖子來。

    “啥行?”胖子睜大眼楮問。

    “采花賊唄!就你扯人褲帶這麻利勁,連繩子都可以省了。就這麼一扯,揮槍就可以上!不僅自己爽,還可以為國家添丁加口,多好的事啊!”

    “日你先人板板,娘西皮,格老子的,你丫的就沒句好話!”胖子一急,罵人都南腔北調了!

    笑了一陣,心里倒是放松了下來。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了!

    剛想再找個話頭打趣下胖子,忽然咯 一下,我的心跳猛地快了好幾倍!

    我的腿好象被什麼踫了一下!我脖子有點僵硬,艱難地轉過頭一看。居然是……,胖子的豬蹄。

    還好不是……那個東西,心剛放下去,火就上來了。

    “你蹬我干嘛?找抽呢!”我怒道。

    胖子拍了拍大腿,還挺不好意思的,扭捏了半天說︰“我這不還沒緩過勁嘛,這腿不听使喚,還抖著呢!”

    “你丫就這點出息了!”不過想想剛胖子在里面表現還不錯,得鼓勵下。

    “剛在里面不是挺帶種的嘛!我當時還琢磨是不是要把東西放下呢?你一聲不吭,沖上去就給了人家一個狠的!”

    胖子臉更紅了,道出了真相︰“其實那會我是想後退來著,沒想到嚇得狠了,這腿腳,它就不听使喚了。一個勁地往前邁,我一想,沒折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豁出去了給了他一下!”

    啥?這也行?我目瞪口呆!

    好半晌,我回過神來,啪的一巴掌拍在胖子大腿上,夸道︰

    “真是條好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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