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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細煙]血色骨牌[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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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8 14:15:07
第二日

     

    一陣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從天花板傳來,商維賢被驚醒了。他緩緩地睜開眼,側耳細听,那個腳步聲卻又消失了。商維賢覺得內心一陣莫名的慌亂,眼見早已天光,便起身走到窗前。就在他推開窗戶的剎那,他猛地看見了女兒商墨絲少女般的臉。她正甜甜地笑著,望著他,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樣。

    “小絲!你怎麼……”商維賢驚呼道,待他定楮一看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有著和商墨絲一樣甜蜜的笑容,一樣美麗的臉龐,但是眼楮里閃爍著的,卻是商墨絲不曾有過的尖銳的光芒。這張照片上面的人,就是商墨絲和簡世平的女兒——簡沛蘭。

    在窗前看見簡沛蘭的照片令商維賢很納悶,心中不安的感覺更加濃重。他俯身拾起簡沛蘭的照片,拿著照片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動著。他有多久沒有看見過女兒開心的笑容了呀,他又有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孫女兒了呀。唉……琱@個老頭子,還能再活多久呢?還有多少時候能夠和兒女們在一起,共享天倫呢?商維賢哀傷地想著,仰頭嘆了口氣。就在他仰頭的時候,他竟然又看見了商墨絲的臉,還有簡世平!他們就那麼笑著,飄飄蕩蕩地撲到了他的臉上。

    商維賢沒來得及躲過,他們就那麼悠然地躺在了他的臉上。商維賢慌亂地抓向自己的臉,發現那不過是報紙。

    《本市豪富夫婦離奇死亡》,大大的黑色宋體撞進商維賢的眼楮,他戰抖著往下看,便看見了商墨絲和簡世平的照片。照片是他們結婚時照的,照片上的商墨絲眼神黯然,她那黯然的眼神到現在仍舊能夠讓商維賢感到心痛。簡世平眯縫著的小眼楮,里面的寒光依舊……他們死了?真的死了?商維賢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兩個人都算是他至親的人,怎麼一轉眼就沒了?看錯了吧?商維賢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他再次仔細把報道和照片看了幾遍,還是無法相信。

    “小菊!小菊!”商維賢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跌跌撞撞地沖出房門,要找其他的人來幫他證明他看錯了。

    ※※※※※※※※※※※※※※

    “小菊,你听說了嗎?看報紙了吧?”王一風風火火地沖到司寇菊的面前,激動地揮舞著手上的報紙。

    “嗯……看了……,是真的嗎?”司寇菊紅著眼楮,聲音哽咽著。她今天早上看見這份報道,也著實吃了一驚。她也懷疑報紙是不是把照片登錯了,或者是把人的名字寫錯了呀。她原本要去找王一的,沒想到王一來得這麼快。

    “是!是真的!我本來也不相信,然後趕到那個轄區去看了記錄,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尸體……”王一說道這里猛地住了嘴,因為他發現司寇菊怔怔地流下了眼淚,他頓時慌了手腳。

    “我不相信,你胡說!”司寇菊叫了起來,她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很喜歡那個溫柔的商墨絲。“還有,還有,那個商老爺怎麼辦呀?他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司寇菊想到了商維賢那虛弱的身體。

    王一听她這麼一說,也不住地點頭。商維賢的身體的確讓人擔憂,不過現在他更掛記的是,究竟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要殺害他們呢?

    “對了!究竟是誰干的?”司寇菊也想到了這一點。

    “唔……這個問題現在還很難說,就目前的證據來講,嫌疑最大的是……是蔚朗蔚先生。”王一表情迷惑地看著司寇菊。

    “什麼!?怎麼可能!蔚先生和大小姐關系那麼好,他人又那麼好,怎麼可能殺了大小姐呢?”司寇菊瞪大了眼楮。

    “我也覺得有些古怪,不過,辦案講求證據。而且,現在並沒有說蔚朗就是凶手,不過他的嫌疑最大罷了。”

    “那你還不快去把案子查清楚!”司寇菊瞪著王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笨蛋。

    “不是我不想呀,可是這個案子它不歸我管呀。”王一無奈地攤著手。

    “那你不會想想辦法呀!一定要把殺害大小姐的凶手抓住,把他繩之以法!”司寇菊目光堅定地說道。

    “這個當然,我也想要呀。對了,我想問問,最近這個家里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還有,前天晚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呢?”王一詢問著司寇菊。

    “前天晚上嗎?前天晚上……”司寇菊正想要說什麼,突然听見了商維賢的呼喊聲。這個時候,溫姨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站在司寇菊和王一的身旁,她的手上也拿著一份今天的早報。

    三個人都听到了商維賢的呼叫,但是誰也沒有回答,他們互相看著彼此,都茫然不知所措。

    商維賢站在樓梯上,一眼便看見了王一,跟著發現他們人手一份早報,心中完全明白了。他身子一晃,跌坐在樓梯上。眾人見狀,慌忙跑上前去,將他扶進了臥房。此時的商維賢已經面無表情,連暈過去都不能。他就靜靜地坐在陽台上,一點都不激動,只是手上靜靜地握著今天早上離奇飄來的孫女的照片,以及印著他女兒被害消息的報紙。眾人擔心地望著他的背影,想要去勸慰他,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商老……”姚經義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正要去叫商維賢,立刻被司寇菊等人給阻止了。姚經義止住叫聲,輕輕地走到他的身旁。他看見商維賢正呆呆地望著天空,偶爾眨眨眼楮。姚經義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也想讓他一個人靜靜,便對眾人搖搖頭,示意商維賢沒有什麼問題,讓大家離開這里,自己也跟在眾人身後離開。門輕輕地合上時,商維賢又眨了眨眼楮……

    ※※※※※※※※※※※※※※

    路上盡是行色匆匆的人,蔚朗也在其中。目前所有的證據都對他不利,但是他還是決定要去看看商維賢。他知道商維賢應該已經知道這個不幸的消息了,也知道那些消息靈通、富有想象力的記者們是怎麼講這件事的。他還是要去看商維賢,他一定要向他解釋清楚,而且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商維賢是多麼的需要別人的陪伴。

    看到蔚朗大步走進在客廳,司寇菊、王一和姚經義都感到有些意外。蔚朗坦然地笑著,依舊風度翩翩,他認為自己沒有什麼好隱藏,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沙發上,並且一一和大家打招呼。

    “我知道,你們心里現在都很迷糊吧?對于大小姐的被害,我和你們一樣感到意外,並且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呀。警察不相信我,王一和小菊懷疑我都很正常,但是姚醫生,你我相交多年,應該不會不了解我呀?”蔚朗淡然地說著,語氣非常平和,已經沒有了昨天在現場那種失態的神情。看他如此坦然,倒是讓其他三個人覺得慚愧,姚經義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哈哈。

    “蔚先生呀,我跟你說,不是我們警察不相信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們警察辦案是要講求證據的呀。”王一微笑著,揉了揉已經非常凌亂的頭發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你也很不幸呀,上次你家里就發生過失竊案……當然啦,什麼東西也沒有丟……你是這麼說的吧?不過你還是受了傷,在醫院里躺了很長時間呀。這次又是你,我看了你的口供,你說一進門就被人給迷暈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簡氏夫婦都已經死了。如果事實正如你所說的那樣……當然我還是相信你的……,你不覺得這些事情都像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你嗎?你能不能仔細想想,究竟有沒有和誰結下了仇,而且也有可能是有人跟商老結了仇,而你又和他關系密切,因此……凶手才會故意陷害你呢。”王一的頭發此時已經被自己揉地不成樣子了,大概小鳥都不願意在這麼亂的地方築巢,可是他的思路卻慢慢清晰起來。

    客廳里一陣沉默,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蔚朗身上,蔚朗則眉頭緊鎖,閉目靠在沙發上,努力地思索著王一的話。隔了半晌,他緩緩地睜開了眼,輕輕地搖搖頭,眾人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喲 ,這人來得還真齊呀!呵呵……”商逸身穿耀眼的明黃色條文西裝,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王一好奇地看著他,覺得他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剛失去了親人的人;蔚朗看著他不覺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不過很快收斂起來;司寇菊倒是大大方方地把頭轉向一邊,當作沒看見;姚經義訕訕地笑笑,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商逸全然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倒,一揚眉毛問道︰“喂,那個……老頭子知道了吧?沒厥過去吧?”姚經義搖了搖頭。

    “啐!這個老頭子,還真結實!都不知道他原來動不動就暈過去是不是假裝的!”商逸這句話讓在場的人更加厭惡,司寇菊氣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算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卻被王一及時阻止了。

    “呵呵……,商老爺的身體好是件好事呀。可惜你姐姐啦,年紀輕輕的就……唉……”王一淡淡地說著,眼楮瞄著商逸的臉。

    “是呀,是呀,我也很意外呢!唉,我姐也夠可憐的,嫁了個糟老頭子吧,嘿嘿,又被人給殺了……”商逸直到此時,臉上才露出了一副難過的神情。

    “……最近你也很忙吧?晚上要出去應酬,一大早還要到公司去照料生意,哎呀……商老爺還好有你這麼個兒子,不然可就真的太慘了……”王一繼續和商逸聊著。

    “那是!老爺子還不相信我!真是的!呵呵……老說我年輕,沒什麼經驗……總是拿蔚朗來和我說事。”說到這里,商逸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蔚朗說道︰“對了,蔚先生呀,我姐姐和姐夫究竟是不是你殺的呀?哈哈哈哈……你該不是看不慣她和那個糟老頭子在一起吧……”商逸放肆地大笑起來。

    “噢,是嗎?我也許是很討厭簡世平……”蔚朗一面說著,一面玩弄起袖子上的一顆袖扣,日光照在上面,顯得格外耀眼。商逸不禁眯起眼看了看,正想挖苦蔚朗,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地咽回去了。蔚朗斜睨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盡管簡世平很讓我討厭,不過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對付他的。犯了罪的人,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自然會有法律去制裁他,你說呢?商大少爺?”蔚朗今天第一次對商逸露出了笑臉,可商逸卻覺得他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啊……你們先聊著,我上去看看老頭子怎麼樣了。”商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離開了大廳。

    “我呸!真是個人渣,怎麼會有這種人呀!他幸好走得快,不然呀,看我怎麼收拾他!”司寇菊氣不打一處來,轉而對王一說︰“你也是!剛才干嘛攔著我?你要不攔著我,我早就給他兩個大鍋貼了!”司寇菊一面說著,一面比劃著,逗得大家忍俊不禁。

    ※※※※※※※※※※※※※※

    眾人圍繞著命案聊了一陣,也沒得出什麼結果。蔚朗去看望了商維賢,他只對蔚朗說了一句話“老簡終于在我前面走了,小絲也沒了,我想要和我的孫女在一起,他們兩個人現在就在蘭蘭身上。”蔚朗心頭一震,還是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表示會幫他把事情安排好。離開的時候蔚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些酸,他很感激商維賢能夠信任他。

    大家各自離開了商府,司寇菊照舊出來送王一一程。

    “那個商少爺真不是個東西!”司寇菊的氣還沒有消。

    “你好象很討厭他呀,也不至于如此吧?”王一笑道。

    “當然至于啦!他不僅一天到晚不務正業,而且也不是什麼好人,盡算計著什麼時候能夠把老爺子的家產變成他自己的!可惡,沒見過這麼不孝的兒子!”司寇菊怒道,順便把那天偷听到的商家父子的談話告訴了王一。王一听了之後一言不發,自顧自地蹲在路邊揪起了頭發。

    “喂!喂!你沒那麼難過吧,你看你的頭發,都成什麼樣子了呀!”司寇菊忍不住去拉王一。

    “啊!這里面到底有什麼呢?”王一煩躁地抓著頭發叫起來,司寇菊噗嗤一笑,打趣道︰“有什麼?還不就是你的頭發和你那顆豬腦子……嘻嘻……”

    “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我的是豬腦子呀!”

    “……”司寇菊听他這麼一問,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

    “對呀!證據呀!”王一一拍腦袋站了起來,身材高大的他,象個小熊似的一把握住司寇菊的肩,興奮地說道︰“我這就去警察局再了解一下情況,商家那邊你要繼續留心,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呢!你自己多小心!我走了!”

    王一沒等司寇菊跟他說再見,便風一般地跑了。司寇菊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搖著頭笑了起來。這個家伙,還和小時候一樣,亂七八糟的……司寇菊一面想著,一面往回走,沒有注意到身後,正有一條黑影跟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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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8 14:16:30
歸去來兮

     

    碼頭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蔚朗站在出口焦急地往里張望,商逸也奉父命來到這里,百無聊賴地舉著牌子,上面寫著大大的“簡沛蘭”三個字。

    擁擠的人群中,一個面龐清麗的女子,正奮力往外擠。她穿著厚重的棉大衣,一頭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著。蔚朗看見她的剎那,竟以為自己看見了商墨絲。

    “簡小姐!”蔚朗忍不住大叫起來,不斷地向她揮著手。簡沛蘭听見有人叫她,茫然地四處張望著,終于發現了蔚朗和商逸。蔚朗看見她望向自己,激動地一面揮手,一面往里擠,去幫簡沛蘭拿行李。

    “你是誰?”簡沛蘭明亮的眼楮瞪著蔚朗,說話帶著點外國腔。蔚朗笑著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且指著商逸說道︰“你看,那邊那個舉著牌子的就是你的舅舅,商家的大少爺,商逸。”商逸發現他們正在看自己,訕訕地笑著揮揮手C

    “噢,他就是我舅舅呀,和照片上看起來不怎麼像。”簡沛蘭口氣中帶著玩笑的意味。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呢?你姑姑沒有著人陪著你嗎?”蔚朗接過簡沛蘭手中的行李,一面走一面問道。

    “嗨,本來是要讓人陪著我的,可是我都這麼大了,不用人陪了。姑姑拗不過我,就讓我一個回來了。”簡沛蘭得意洋洋地說道,蔚朗這才發現,她和商墨絲雖然長得非常相似,但是性格卻差了很遠。

    “你能有多大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獨自上路,這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辦呀?還不把你爺爺給急死啦?”蔚朗不由自主地用長者的口吻數落了簡沛蘭兩句。

    “哎呀,好了好了,你不告訴爺爺他不就不知道了嗎?不是就不用擔心了嗎?是吧?”簡沛蘭眨著狡詰的眼楮,撒嬌地笑了笑。頓了頓,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蔚朗道︰“對了,我媽和我爸呢?他們怎麼沒有來接我呀?”

    蔚朗听了這話,不知該如何回答,打了個哈哈,把她扶上了商逸的轎車。

    “舅舅,你的車子好漂亮噢!”簡沛蘭坐在車上,看著周圍的一切都覺得非常的新奇,興高采烈地東張西望。

    “這個算什麼呀,等你把你老爸的遺產全都搞到手,那個時候,什麼好車子你不能有呀!哈哈……”商逸脫口而出的話,讓簡沛蘭頓時沒了玩耍的興致。

    “你說什麼呢你!”蔚朗猛地拍了商逸一下,商逸一個不妨,差點將車子撞到牆上。商逸嚇得猛踩剎車,嘎——的一聲,車子愣生生地橫在了路中間。

    “我爸爸的遺產?舅舅,你剛才在說什麼?我爸爸,我爸爸他怎麼了?”簡沛蘭不顧被撞傷的額角,顫抖用聲音詢問著商逸。

    “蘭蘭,你的父母……他們……他們……”蔚朗想要把實情告訴簡沛蘭,可是看著她那麼惶恐的模樣,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們怎麼了!?”簡沛蘭听著蔚朗吞吞吐吐的語氣,隱約感到了不祥的氣息。

    “哎呀,他們怎麼了?他們被殺了,沒有人告訴你嗎?”商逸倒是干脆多了,他說完了,怒氣沖沖地看著蔚朗道︰“你干什麼呀!你看看,這下好了吧,差點把我的車撞壞了!哎喲……我的頭……都是你啦!”商逸氣乎乎地,完全沒有注意到簡沛蘭已經被他的話給震住了。

    簡沛蘭無助地望向蔚朗,像是想要在蔚朗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蔚朗無奈地點點頭,他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盡管他也曾經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簡沛蘭呆在原地,眼淚在眼眶中打了個轉,無聲地滴落在了衣襟上……

    ※※※※※※※※※※※※※※

    明媚的陽光下,一群黑衣人默默地行進在蜿蜒的山路上。白色的墓碑恍若寂寥的靈魂站立兩旁,于陽光下,更顯蒼涼。簡沛蘭紅腫著雙眼,緊緊地依偎在外公商維賢的懷里。商維賢一臉肅穆,悲傷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情緒,如果不是懷里的孫女,他真想也在這里安安靜靜地躺著,再也不用為這些事情煩惱了。

    微風拂面,像是商墨絲小時候用柔@男 幟Σ了拿婕找話恪I濤 拖氳秸飫錚 喚氏鋁死崴 R恢蝗崮鄣男 址魃狹慫拿婕眨 濤 鴕徽穡 岷裊艘簧靶 浚 保 屯芬豢慈詞羌蚺 及 竦拿嬡蕁K  嘏牧伺募蚺 嫉耐罰 醋胖諶私 啄淨夯悍漚醢檔耐量永錚 揮傻夢戰裊巳 貳br />
    蔚朗和姚經義夫婦都默默地捧著鮮花,站在商維賢的身後。雲彩似的百合花輕輕地搖動著,像是在和四周飄蕩著的靈魂打招呼。蔚朗也一臉陰郁,卓璇璣緊抓著姚經義的胳膊,少不得也有了他年葬儂知是誰的感慨。姚經義握著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眼神。卓璇璣一蹩嘴,眼淚順著睫毛滑到了姚經義的手背。姚經義指了指商維賢,示意她不要太難過,以免商維賢更難過。

    商逸今天也一本正經的穿上了黑色的喪服,不知道是這個地方令他不自在,還是衣服不合適,他不斷地整理著領子。司寇菊不耐煩地看了他幾眼,往一旁挪了挪。盡管她和商家沒有什麼交情,可是她早把商墨絲當作自己的好朋友了,一想起商墨絲那天在花園里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心里就更加難受。過著那麼痛苦的人生的商墨絲,就為了自己的女兒而活著,活得猶如行尸走肉。或許,或許她死了,倒要痛快些吧?司寇菊自己也有些迷惑了,她知道人D生是本能,可是對商墨絲來說,真的需要嗎?

    好好安息吧……司寇菊跟著大家給商墨絲的墳上獻花的時候,心中默默地念叨著。她覺得很慶幸,商維賢沒有把商墨絲和簡世平合葬,而是分別把他們葬在相鄰的兩個墓穴里。這樣,商墨絲泉下有知,也不用再受簡世平的折磨了。蔚朗在商墨絲的墳前站了許久,直到姚經義過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沒想到呀,這人說沒就沒了……唉……”姚經義攬著蔚朗的肩膀感嘆道︰“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你這樣,相信商大小姐也會傷心的。”蔚朗感激地點點頭,拍拍姚經義的肩,什麼話也沒有說,跟著商維賢他們一起返回了商府。

    ※※※※※※※※※※※※※※

    從葬禮上回來,商維賢說什麼也不去休息,坐在書房里和外孫女聊天。簡沛蘭剛沒父母,按說也是很傷心,可是畢竟自幼和父母分離,父母這個詞在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像生硬。她有那麼一刻甚至懷疑自己的悲傷都是想象出來的,尤其是當她看見父母的遺體的時候,她竟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商維賢仿佛很理解她的心情,拿著照片,耐心地把自己的回憶,一點點地灌輸給簡沛蘭。簡沛蘭靜靜地听著,努力地想著,想著外公說的母親那麼柔軟溫暖的手應該是怎樣的。

    商逸由著父親和簡沛蘭聊天,反正簡沛蘭非常討厭他,他也不想去安慰一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倒也樂得逍遙。他招呼著姚經義夫婦和蔚朗,到客廳里玩紙牌。可是大家都沒有心思,商逸自覺無趣,便把話題轉到了簡世平夫婦上了。

    “嘿,那個簡老板這些年也沒少從我們家撈油水,還白白得了我姐這麼個大美人陪著他這麼些年,還給他生了個女兒……你們說,這好歹也應該給我們家分些個遺產才是吧?”商逸毫不自重,輕佻地你眉弄眼。姚經義瞧見蔚朗臉色鐵青,知道商逸的話惹惱了他,趕忙出聲打圓場。可是商逸不得要領,仍舊喋喋不休地說著︰“你們知道什麼呀!我姐就是笨,好端端地生個女兒,又是作小的,哪里拿得到什麼遺產呀!哎呀,不行,我怎麼也得想個法子,弄點錢過來,就當是他補償我姐姐,這樣也算是對得起我姐姐呀……”

    “你!你!……”蔚朗被氣得臉色煞白,但他還是隱忍不發。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看見了一個人——王一。

    “哎呀,大家都在呀。”王一撓了撓頭發,四處張望了一番,轉頭問司寇菊︰“商老爺呢?”司寇菊朝樓上努努嘴︰“和小小姐聊天呢。”

    “是嗎……”王一繼續撓著腦袋,頓了頓說道︰“也好,希望他不要知道呀。”

    “不要知道什麼呀?”商逸不滿地看著王一︰“你不好好地去調查案子,跑到我們家來干什麼?噢,是不是來找小菊的呀?哎呀,這種事情,就算老頭子知道了也沒有關系嘛……啊……哈哈……”商逸言語曖昧地說著,不時還瞄著司寇菊。

    “噢,我來還就是為了案子……”王一沒有理會商逸的無理,鄭重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傳票遞給商逸看了看。

    “什麼!?你腦子沒問題吧!居然說我是凶手?!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殺害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商逸一躍而起,抓著王一的領子大叫起來。王一也不躲閃,撓著頭發現出困擾的模樣。苦著臉說道︰“商少爺,我了解你的心情,不過……有什麼事情,咱們還是到警察局去說吧,你說呢?”王一似笑非笑地看著商逸,商逸頹然地放開了他的衣領,嘴里嘟囔著︰“你們一定會後悔的,這麼胡亂抓人,看我告你們!”

    王一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微一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蔚朗和姚經義夫婦面面相窺,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司寇菊茫然地看著王一,想要他給自己一個答案。王一只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領著商逸離開了商府,他的同事們簇擁著商逸上了車。

    ※※※※※※※※※※※※※※

    商維賢回頭從窗戶往外看,看著商逸被送進警車里。

    “外公,您在看什麼呢?”簡沛蘭也伸著脖子,想要往窗外張望。

    “噢,沒什麼,我以為溫姨回來了。”商維賢打了個哈哈,繼續和簡沛蘭說著她的父母。

    窗外,天空上不知何時變得烏雲密布,看來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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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8 14:32:44
凶手

     

    初冬,下起了難得一見的暴雨。雷聲轟鳴,即便在審訊室里也能夠听見。

    “說吧,你怎麼解釋?”王一抄著手,靠在椅背上,來回地晃蕩著。陰影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你讓我怎麼說呀?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那天晚上和朋友在喝酒呀!很多人的,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呀!”商逸無奈地揮著手,面容憔悴的他,以沒了平日里那種飛揚跋扈的神情。

    “我知道,我也問過你的朋友了,不過,大家都說當天喝得很醉,沒人記得你什麼時候走的。”王一依舊坐在椅子上,悠閑地搖著。

    “那,那問老板呀,老板總知道吧!我付錢給他的,他肯定記得我!”商逸激動地聲音都有些走調。

    “商少爺,我也去問過了。老板說那天生意D常好,人那個多呀……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你們。”王一停住了搖動,頓了頓說︰“其實,就算他看見你了,他也不會說的。對他們來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你,你這不就是擺明了要坑我嗎!你吃了豹子膽啦!”商逸惱羞成怒,拍案而起,立刻被站在他身後的警察給按了下去。

    “呵呵……商少爺,不要激動呀。豹子但我是沒有吃過的,但是我也決不會坑你的。事實就是事實呀,不是誰能夠改變的。就好像,你欠了簡世平一大筆錢,不是誰能夠編造出來的,你說是不是?”王一笑得還是那麼憨厚。

    商逸一怔,旋即怒道;“你不要信口雌黃!你憑什麼說我欠了簡世平的錢?”王一看著他,還是笑得很悠閑。

    “放心,雖然簡世平死了,但是我想我們還是有辦法知道這些事情的。俗話說得好呀,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自然是有證據,不然,就我這個小警察,也不敢在商少爺面前造次呀。呵呵……”王一又開始有節奏地搖起椅子來,搖得商逸心煩意亂。

    “是啊,就算是我欠了他的錢又怎樣?要是欠錢的人就是凶手的話,那不是有很多人都會被殺死啦?你可不能就憑這點,說我是凶手呀!”商逸的語氣已經沒有開始那麼強硬,他不耐煩地拉扯著衣領。衣服被他弄得象揉皺了的紙片,使他看起來很頹喪。

    房間里一陣沉靜,只有王一搖晃的椅子發出的嘎吱嘎吱聲,在這個時候听起來格外的抓心撓肺。商逸咽了口唾沫,沒有看王一的臉。王一的臉躲在陰影里,顯得高深莫測。

    “當然,我不能這麼說,我也不這麼想。不過,那天我又去案發地點轉悠了一圈。唉,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王一停了下來,俯身把腦袋鑽進了燈光里,趴在商逸面前的桌子上,一對牛眼瞪得大大地看著商逸。商逸不明所以,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往後仰。

    “什、什麼……”商逸結結巴巴地問道。

    王一笑了起來,笑得很天真。“你看。”

    王一緩緩地攤開手掌,一個閃閃發亮的小東西就在他的手心里。商逸疑惑地看看王一,終于將目光停在了他的手心。那閃亮的小東西在王一晃動的時候,不時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商逸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看清楚了,看清楚那個東西是什麼了,他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王一盯著商逸的臉,他還在笑,笑得有些詭異。

    “很眼熟,嗯?是不是?”王一玩弄著手里的紐扣。商逸臉色微變,瞬即恢復了正常。奇怪,這該死的扣子就這麼不結實嗎?他在心里暗暗罵道,可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當然啦,這個是我的袖扣,上面還有我的名字呢。蔚老板也見過的。這個扣子就是不好使,總要掉……還真麻煩你了呀……”商逸一面說著,一面伸手要去拿扣子。

    “呵呵,不急不急,會還給你的。不過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掉的嗎?”王一見商逸想拿回扣子,迅速抽回了手。

    “這個……什麼時候,我哪兒知道呀。”商逸眼珠子一轉,擺出一副坦然地神情。

    “那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掉的呢?”

    “我哪兒記得呀!我成天那麼多事要管,哪里有工夫管一個小小的扣子呀!”商逸不耐煩了,不斷地用手指敲打著桌面。

    “是嗎?商少爺很忙呀?呵呵……不過我倒是听說,商少爺其實沒什麼事可做吧?”王一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看也不看商逸。

    “你!來人!我要見你們局長!”商逸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

    “商少爺,稍安毋躁,稍安毋躁。”王一笑嘻嘻地說道︰“局長你現在是見不到的,而且,還是他特別批準我負責你的案子的。”

    經他這麼一說,商逸頓時安靜了下來,他怔怔地看著王一,緩緩地坐了下來。

    ※※※※※※※※※※※※※※

    小院子里胡亂地堆了幾只箱子,從布著薄霧的窗戶往里看,能看見一對小夫妻正在爭吵。

    “你發什麼神經!為什麼把張媽也辭退了?”卓璇璣長長的秀發因為激動顯得有些雜亂。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趕緊幫我把東西收拾好,不然我們要誤了船了!快點好不好?”姚經義也沒了平時的優雅,臉上烏雲密布,比這天氣還要陰沉。他努力壓制著怒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些。

    “可是你總該告訴我為什麼吧!”卓璇璣咬著嘴唇一動不動,打定主意,非要姚經義給她說清楚才算完。

    “先收拾東西,路上我再慢慢告訴你不行嗎?”姚經義不耐煩地把東西重重地扔進行李箱︰“對了!我那本筆記本吶?你看見沒有?”

    “什麼筆記本?我不知道,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就哪兒也不去!”卓璇璣干脆坐進沙發里,用挑釁地眼神看著臉色蒼白的姚經義。

    “不是跟你說了嗎!快點兒……你怎麼倒坐著了呀?”姚經義回身看見沙發里卓璇璣,急得眼楮里面都要冒出火來了。他沖過去,一把將卓璇璣從沙發里拉起來,往門邊一推︰“快去收拾東西呀!來不及了!”

    卓璇璣驚訝地望著丈夫,從認識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姚經義對她發這麼大的脾氣。卓璇璣戰戰兢兢地抱住自己,委屈的眼淚灼疼了她的心。姚經義一怔,談了口氣,卻並未理會她,而是繼續收拾東西。整個房間里回蕩著翻東西的聲音,越發顯得靜得可怕。卓璇璣像個標槍似的杵在那里,杵得姚經義心發慌。他頹然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雙肩微微地聳動著。

    起風了,從房子的縫隙中鑽進來,發出尖銳的悲鳴聲。

    天哪,我究竟在做什麼?姚經義抓扯著自己的頭發,他不敢看妻子的眼楮,也無力再去收拾東西。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逃也逃不掉,索性就這麼坐著,什麼也不要做好了。姚經義胡亂地想著,耳畔去傳來了衣裙摩擦的聲音。他驚疑不定,緩緩抬頭看去,竟是妻子正在默默地收拾東西。

    “璇璣……”姚經義輕輕地喚了一聲。卓璇璣頓了頓,卻沒有回頭,又繼續收拾了起來。姚經義從地上爬起來,緊緊地把妻子抱在懷中。卓璇璣在姚經義的懷中戰抖著,眼淚還在不停地流著。姚經義用臉貼著她的頭,輕輕地摩擦著,喃喃地說著對不起……

    ※※※※※※※※※※※※※※

    司寇菊坐在冷飲店里,認真地看著王一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事件的始末。

    “嘿嘿,那個商少爺也真是的,他要是知道那份逮捕令是我偽造的,非氣得背過氣去不可!”王一笑得像個孩子。

    “你呀!執法犯法!當心他告你!”司寇菊笑著,白了他一眼。

    “怕什麼,反正他現在什麼都招了,我才不怕他呢!大不了,我不當這個警察了,反正每天都和這種卑鄙小人打交道,我早都煩透了!”王一得意洋洋地神情,完全沒有覺悟的樣子,司寇菊無奈地搖著頭。

    “哎呀,你沒看見,當時啊,他那個激動……呵呵……想著他平時的模樣,嘿嘿,簡直就是兩個人哪……”王一比手劃腳地講著。

    “那人是他殺的嗎?”司寇菊咬著吸管,瞪大了眼楮。

    “他呀,他哪有這個膽子呀!不過,他這個從犯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了。少不得,也要在牢里蹲上一些日子了……”王一晃了晃已經被他喝得地朝天的杯子,眼楮瞄著司寇菊手里的飲料︰“這個……嘿嘿,你好象不喜歡喝是吧?那就給我喝吧。”不等司寇菊答應,他便一把搶過去,咕嘟咕嘟地喝上了。司寇菊無奈,只得再要了杯飲料。

    “哈……”王一咂著嘴,露出很滿足的神情,跟著正色道︰“不過說真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姚醫生怎麼也摻合在里面了呢?”

    “姚醫生?不會吧!他要是有什麼,我怎麼辦呀?”司寇菊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這有什麼呀,還有我呢……”王一不假思索地沖口而出,不由得臉上一紅,干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我可以幫你再找份工作呀。”司寇菊噗嗤笑了起來,她明白王一的心思,卻仍舊一本正經地向王一道謝。

    “唉,不過著姚醫生跑得還真快呀,等我們到他家里的時候,早就沒有人了。”王一又開始撓自己亂糟糟的卷發。

    “你該不是想跟我說,是姚醫生殺的人吧!?”司寇菊差點沒有被水嗆著。

    “嗯……現在找不到他人,眼下又兵慌馬亂的,我怕是沒法找到他人了。”王一想到這里,不由得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呀?你能不能跟我講個清楚呀?我怎麼越听越亂了?”司寇菊噘起了小嘴。

    “好好,你不要著急,我慢慢跟你講嘛。”王一支著腦袋,認真地講了起來︰“這個事情都要從那副骨牌說起,就是墩子上吊的時候,從爐灶里面找出來的那副骨牌。商少爺說,他剛從國外回來,就被簡世平拉去打麻將,結果輸了一大筆錢。商少也就在這個賭博上面敗給了簡世平,此後簡世平就以此要挾他,讓他做了許多事。蔚朗在自己家里被人打暈的事情,就是簡世平和商少爺一起干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司寇菊忍不住插嘴道。

    “你听說慢慢說嘛,別打岔……當時是蔚朗從商家回去,發現有人闖進了他的家,沒等他跑掉,就被人一棍子打暈了!後來,第二天,還是他的伙計發現他的,把他送到了醫院。”

    “那他丟了什麼東西沒有呢?”

    “嘿嘿,問題就是他什麼東西都沒有丟……”王一聚精會神地想著︰“據商逸的交代,簡世平跟他說,蔚朗那里有一副價值連城的骨牌……”

    “啊!那就是說……丟了的骨牌在蔚朗那里?那、拿不就等于說是蔚朗偷了自己賣給商老爺的東西了嗎?不會吧?!”司寇菊不禁叫了起來。

    “嗯,如果照他的說法應該是這樣的,但這個可能也就是簡世平的猜測……不過,我們起碼證明了一點,就是……簡世平並沒有偷那副骨牌……”

    “唔……這樣說起來,不就只有那麼幾個人了……姚醫生!難道是姚醫生?!”司寇菊眼珠子一轉,倒抽了一口冷氣,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沒想到,王一只是笑了笑,卻搖頭表示並不是姚經義。

    “不是他?不是他……他為什麼要逃跑呢?”司寇菊想得連五官都聚到了一起,看得王一直想笑。

    “他不是因為這個逃跑的,原因呀,大概是因為他的把柄被商逸抓著,被逼給了他那些藥物吧……”王一收斂笑容,輕輕地談了口氣。

    “藥?什麼藥?難道說,大小姐她……”司寇菊看著王一,王一默默地點了點頭。“大小姐真是命苦……”司寇菊說著,只覺鼻子一酸,眼楮里有了灼熱的感覺。王一見狀,習慣性地用他黑熊一樣的手揉了揉司寇菊的短發,盡管如此,司寇菊的頭發還是不可能和他的頭發相提並論的。司寇菊訕訕地笑笑,任由王一像個大哥哥一樣的安慰自己。可是,商墨絲又有誰去安慰呢?司寇菊想著,抽了抽鼻子。

    “那是誰殺了簡世平呢?難道是蔚朗?嗯……蔚朗平時就對商大小姐很好,可能他看不過去,就把簡世平給 嚓了……”司寇菊自顧自地說著,認為商墨絲也應該有一個可以為她出頭,照顧她的人。

    “當然不是啦,好像是你嘴里的商大小姐自己一刀捅死了簡世平……然後,她給自己的弟弟打了電話。我們的商少爺去了以後,直接給了她一包毒藥……這個毒藥就是姚經義給他的。完了,他又趕回城里,呼朋和友地跑到外面玩兒。第二天一早,他給蔚朗打了電話,然後又讓姚經義去把蔚朗迷暈,就此嫁禍給蔚朗……就這樣,所以說,商墨絲是自殺的,而簡世平是被自己的妻子殺死的,要說可憐,大概現在的簡沛蘭是最可憐的吧……”

    窗外又刮起一陣寒風,人們瑟縮在厚重的衣領里。司寇菊覺得,現在自己的心比吹了這寒風還要冷。人怎麼可能這樣呢?而街上,那些躲在衣服里,看不清面目的人們,他們,又有多少秘密呢?司寇菊心不在焉地攪合著手里的飲料,杯子里的飲料早就冰冷了,握在手里,更加寒冷。她想起了那個淒風冷雨里,第一次到商家的情景。想起了簡世平令人作嘔的眼神,想起了他們討論的房產,也想起了房子里的那些人。

    “對了!”司寇菊猛地抬起頭,放下杯子,抓著王一的袖口問道︰“那、那墩子和小翠是誰殺的?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呢?他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佣人呀!”

    “啊……啊,這個,我想,大概都是簡世平干的吧,可能他們無意中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所以,他就殺人滅口啦。”王一舉起左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司寇菊這才釋然,放開了王一,繼續握著冰冷的被子。

    為什麼,為什麼人這麼容易死呢……為什麼非要殺了彼此才好呢?哎……活著真是不容易,不知道哪天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什麼人,或者得知了什麼秘密,就莫名其妙地被人 嚓了……

    “真的是簡世平干的?他也太殘忍了!他死了真好!”司寇菊喃喃自語。

    “唔……只能這麼推斷了,畢竟他死了,死無對證呀。不過……像他這樣的人渣,死了的確很好……唉,商大小姐真是救了很多人呀。”王一也被司寇菊的情緒所感染,暗自嘆息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突然落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雨滴敲打著窗戶,街上的行人慌亂地四處躲藏。司寇菊恍惚瞥見一個面龐冷清而絕美的婦人,如影子般淡淡地站在街角。當她與司寇菊的目光相遇時,她露出了那種懨懨地笑容,緩緩地朝司寇菊揮了揮手……

    “你在看什麼呢?”王一迷惑地看看司寇菊,又看看窗外。

    “我看見商大小姐了……”司寇菊眼神迷離地望了望王一。可是,當她再轉頭望向街角時,那個影子般的婦人卻已消失地無影無蹤。

    如影子般消失的人,只能活在朋友的記憶里,偶爾被人想起,也終究不過是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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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8 14:33:54
真相

     

    紅色的宅子落寞了許多,再沒了原來熱鬧的情景。地上連枯黃的落葉也沒有了,安靜得像個墳墓。司寇菊這次是來向商維賢到別的,姚經義逃跑以及商逸被捕,都讓司寇菊覺得自己無法再在這里工作下去了。

    整個大廳里見不到一個人影,連只老鼠的影子也看不見。司寇菊四處張望了一下,莫名的寒冷油然而生。她壯起膽子喊了兩聲,顫抖地聲線能讓花腔女高音汗顏。可惜這里不是她的舞台,至于觀眾……倒是出人意外地在她的身後閃現出來。

    “護士小姐,你回來啦?”溫姨悠悠然地看著司寇菊。

    嚇!司寇菊暗自驚呼一聲,將背貼在了樓梯的扶手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欄桿,才沒有讓自己摔下去。

    一襲黑衣的溫姨淡淡地,如影子一般地站在樓梯的頂端。

    “琚A是、是溫姨呀,我、我是來和商老爺道別的……”司寇菊諾諾地說著,強迫自己盯著溫姨讓人發寒的目光。她隱約覺得今天的溫姨和平常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兒。

    “是嗎,呵呵……原來護士小姐也要離開這里了呀?唉……”溫姨的眼光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瞬的溫柔,司寇菊懷疑是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光線的緣故,總之,那是不可能的。溫姨望著她,嘴角稍稍抽動了一下,冷冷地說道︰“不過很遺憾,商老爺現在不在家,他的孫女陪著他回老家去了。”

    “噢,是嗎?我、我怎麼沒听說呀?”司寇菊有些不解,轉念一想,商老爺去哪里作什麼,如何需要跟她這個護士講呀,何況派她來的醫生還是個在逃的嫌疑犯。司寇菊沮喪地往樓上走去,不料溫姨卻閃身擋在了她的面前,並且笑眯眯地看著她。司寇菊看著溫姨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琥珀色的眼珠子閃閃發亮,仿佛一只隨時準備撲過來的山貓,上翹的嘴角分不清是微笑還是嘲弄,司寇菊猛地打了個寒戰。

    “你要到哪里去?”溫姨輕輕地說著,夢囈一般的口氣。沒了平日的冰冷,卻更讓人發寒。

    “拿、拿東西,收拾我的東西。”司寇菊結結巴巴地說著,溫姨的眼楮眯得更細了,司寇菊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給。”溫姨把一個手提箱遞到了司寇菊的面前,司寇菊詫異地接過箱子,愣在了原地。“怎麼,要檢查一下嗎?或許我漏掉了什麼東西?”溫姨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司寇菊。司寇菊被溫姨這麼一問,立刻哆嗦了一下,急忙搖頭,快步走下了樓梯。

    突然,樓上傳來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司寇菊急忙回頭看。只見溫姨依舊笑眯眯地站在那里,仿佛什麼也沒有听見。她反倒笑嘻嘻地問司寇菊,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那個、那個……剛才……我好像听見,有什麼聲音……”司寇菊諾諾地說道。

    “哦,有個新來的女佣,笨手笨腳的,一定又把什麼東西打破了。”溫姨笑著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就請回吧,這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就不遠送了。”

    司寇菊機械地點點頭,離開了商府。

    溫姨目送司寇菊離開,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為止。

    ※※※※※※

    門輕輕地打開了,房間里兩雙慌亂的眼楮望過去,眼神中的熱切變成了無助和恐懼。窗邊一個高佻的身影放下窗簾,緩緩地轉過身,沖著開門進來的人展顏一笑。

    “怎麼樣?他們還老實嗎?”溫姨笑著,柔和的腔調沒了平日的冷漠。

    “嗯,她已經離開了。”蔚朗英俊的面龐上露出淡然的笑容,想了想繼續說道︰“哥哥,你確信她沒有問題嗎?”

    “當然。我看她呀,巴不得能快點離開這里呢,誰願意在這種地方多呆一秒鐘呀?”溫姨笑著走到商維賢和簡沛蘭的身邊,俯身扯下了綁在他們嘴上的布條。商維賢怔怔地看著溫姨,半晌才沙啞著說道︰“你、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你要錢的話……沒問題,多少都沒問題!只要,只要你放過我的孫女,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哈哈哈哈……”溫姨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滿是淒厲,讓人不禁毛骨悚然。她湊近商維賢的臉,恍惚地問道︰“什麼都可以答應嗎?”商維賢一面點頭,一面往後挪,簡沛蘭則在一旁瑟瑟發抖。

    “那我就要了你全家的性命!”溫姨突然長身而立,尖叫起來。蔚朗一言不發,默默地看著。

    “蔚朗……蔚老弟……蔚先生……”商維賢顫抖著,努力爬向蔚朗。蔚朗厭惡地往後縮了縮,將頭轉向窗外,不去看他的臉。商維賢卻沒有放棄,蔚朗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畢竟蔚朗幾乎是自己把他帶大的,他是不會看錯人的。“蔚朗呀,不看我別的,就看在我照顧你這麼些年的份上,你也放我孫女一條活路吧!”商維賢努力地支撐起身體,靠在蔚朗的腿上。

    “哈,看在你照顧我這麼些年的份上?啊!你照顧我!”商維賢的話音剛落,蔚朗望向他。溫文爾雅的蔚朗,此時,目光已近乎瘋狂。“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沒了父母,沒了兄弟!你知道嗎?你知道那種痛苦嗎?哈哈……你不知道吧?”蔚朗俯身,一把將商維賢拉起來,扔到了椅子上,商維賢驚恐地瞪著雙眼,全無反抗之力。他終于明白了,眼前的這個蔚朗已經不是他認識的蔚朗了,他也終于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C

    “現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你看看,看看他是誰!”蔚朗指著溫姨,惡狠狠地問商維賢,商維賢茫然地搖著頭。

    “讓我來告訴他吧……”溫姨的口吻充滿了嘲弄,她走到蔚朗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這麼些年了,可苦了你了。讓你和這個不共戴天地仇人在一起,真是太委屈你了……我這個作哥哥的,卻不能照顧你……”蔚朗轉身握住了溫姨的手,一時間,兩人竟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

    “什、什麼……你、你……她……他是……兄弟,哈哈啊……我真傻……我真傻!我竟然沒有看出來……”商維賢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很刺耳,簡沛蘭不由得低聲呼喊著他︰“爺爺……爺爺……”

    听見商維賢的聲音,兩個人才止住了哭泣。溫姨放開蔚朗,從書桌上拿起了一只鋼筆,緩緩地走到了商維賢的面前。他端詳了商維賢一陣,柔聲說道︰“既然你連我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我看……你留著這雙眼楮也沒什麼用處了!”話音剛落,就听見商維賢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嚎叫。溫姨此時手里握著的鋼筆已經沾滿了鮮血,簡沛蘭早被嚇得目光呆滯,瑟縮在牆角。

    ※※※※※※

    呼……總算是出來了。司寇菊站在路邊喘氣,心髒還在猛烈地跳動。為什麼,這個溫姨今天到底哪里不對勁?司寇菊靠在路邊看著過往的行人,回想著剛才的事情。一個長衫的男子牽著一個小女孩從她面前經過,一陣微風吹來,掀起了衣角。衣角……司寇菊猛地想到了什麼,對了,今天溫姨雖然穿的還是黑色的衣服,可是好像卻不是平常的旗袍,而是男人的長衫……是錯覺嗎?

    溫姨的面貌不斷地閃現在司寇菊的腦海,一次又一次……司寇菊一咬牙,一跺腳,轉身朝著商府跑去。

    ※※※※※※

    蔚朗走到溫姨身旁,將他手上的鋼筆拿開,溫姨的身軀因為憤怒激烈地顫抖著。蔚朗把手放在溫姨肩上,溫姨漸漸平靜下來。他抬頭看了看蔚朗,又看了看門,緩緩地起身。

    “為了你……我們舍棄了名字,舍棄了自己的人生……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作?”溫姨一面說著,一面輕輕地走到了門口,猛地拉開了門。

    躲在門外偷听的司寇菊嚇得跌倒在地,溫姨凶狠的目光驅使她快點逃走,可是身體卻完全不听使喚。溫姨一把將她從地上拎進了房間,房間里商維賢的慘狀更令她想嘔吐。

    “為什麼呢?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蔚朗笑著,笑得有些猙獰。司寇菊心中暗暗叫苦,想自己也是好奇心太重,這下完蛋了!都是那個該死的王一,要不是遇到了他,自己也不會作這種奇怪的事情。這個家族和他們的朋友們都是瘋子吧,太可怕了,救命呀!司寇菊心里喊著,她能听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踫撞聲。她別過頭,盡量不去看商維賢留著鮮血的臉,光是剛才的慘叫,已經讓她頭皮發麻了。

    “丫頭,這個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啦。”溫姨從門外查巡了一番,走進房間,將門反鎖上,又拿椅子卡在門的扶手上作了個保護。司寇菊絕望地看著他關上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心說,這下可真的活不了了。認定自己必死無疑的司寇菊,反倒不再恐懼了,她那無比旺盛的好奇心涌了上來。

    “那個……溫姨……”司寇菊叫了溫姨一聲,突然想起溫姨其實是個男人,一時有些尷尬,不過見溫姨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殺了商老爺一家呢……”司寇菊說著,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蔚朗。

    “呵呵,你很想知道嗎?”溫姨的眼楮又眯縫起來,司寇菊雖然惶恐,卻堅定地望著他。“好吧,反正你也是為了這個來的,本來與你無關……哼哼,你卻偏偏要闖進來……”溫姨看了眼此刻幾欲暈厥的商維賢說道︰“你還真是走運呀,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年輕護士陪著你去死。”溫姨轉頭再次面向司寇菊︰“看在你就要陪著個老頭子下地獄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明白吧。”

    蔚朗本欲上前阻止,卻被見溫姨沖他擺手,讓他不要插嘴。蔚朗一怔,嘆了口氣,走到窗戶邊,別過臉向著窗外。

    “時間應該是幾十年前了,當時,我和弟弟都還很小。那時候,我們一大家人住在鄉下。雖然算不上什麼富甲一方,可是家父頗善經營之道,家境倒也殷實。一次家父從省城回來,帶回來了幾個人,說是他的好朋友。從此以後,他們時常到我們家來。一次我偷偷看見,他們向家父借錢,但是家父拒絕了,他們悻悻地走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再來過。

    一天,就在家父從外地回來的晚上,突然闖進來兩個人。他們雖然蒙著臉,但是我听得出他們的聲音!母親將我和弟弟藏在了壁櫥後面的一個很小的暗道里,暗道早已被堵死了,我們根本出不去。暗道只能容納我和弟弟兩個人待在里面,母親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弟弟,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出聲。那是母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

    第二天,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們的家……還有我們的家人……全家上下加起來二十來口人,竟然全都變成了焦干的尸體。那一刻,我就發誓,一定要找到殺害我全家的凶手!哪怕就是追著他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哈哈哈,可能老天爺的眼楮還沒有瞎吧,我和弟弟流浪到省城後,還真讓我遇見了他們。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成了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再認得出我們這兩個小鬼,而且他們身邊總跟著一群人,我們根本無法接近他們,更別說要報仇了!可是我們不會這麼放棄,我們做好了打算,要讓他們享盡榮華富貴後,再好好地嘗嘗失去親人和所有一切的痛苦!

    為了不讓他們產生懷疑,我和弟弟分開了。我跟著一個戲班子去學唱花旦,弟弟則混進了商府。從此我們兩個幾乎沒有見過面,全靠書信來往。我們戲班子到處走,有時候回到省城的時候,弟弟就會來看我唱戲,那是我們唯一的見面機會。平時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即使是在大街上踫到了,也不會看對方一眼。就著樣整整熬了這麼些年,總于讓我們等到了好時機。

    這個商老頭需要女管家,我就男扮女裝,混進了商家。然後,我和弟弟開始實施我們的計劃。

    簡世平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人,又自以為是,很好打發。我換了個裝扮,用以前的事情要挾他就範,並且告訴他事成之後,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他。那個愚蠢的家伙居然信以為真,以為我真的只是商老頭的仇人,想要報復他而已。哈哈……商維賢呀,商維賢,你的好兄弟就是這樣把你賣了的,就像當年為了錢,不惜殺害了我們全家一樣!”溫姨兩道目光劍一般射向商維賢,商維賢卻沒能看見,他此刻正捂著臉低聲哀嚎不已。

    “我們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讓商維賢和他的兄弟們四分五裂。我要讓他無能為力,讓他在精神上受到足夠的打擊。弟弟將骨牌賣給了商維賢,這個愛炫耀的老家伙必然會叫大家一起去玩兒。我將事先雕刻好的另一套骨牌,也就是那幅血色骨牌給了簡世平,讓他想辦法把那副麻將換出來。我告訴他,那副換出來的麻將歸他,我一分錢不要……哈哈,他當時笑得可開心了!而且,商老頭,你更想不到吧……真正換那副牌的人,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哈哈哈……簡世平這個狗東西,還真是個天生的壞種!竟然用自己的親生女兒去要挾自己的妻子!”簡沛蘭听到這里,臉色頓時一片慘白。她不安地看看爺爺,又無助地看看司寇菊。司寇菊此時也想起了那天商墨絲對她說的話,黯然地低下頭,躲避著簡沛蘭的目光。

    “你女兒將牌換了後,你們便開始打牌。那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手氣好得離譜?是不是因為這樣,完全相信了我弟弟講的傳說?”溫姨說著,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司寇菊听得渾身發冷,悄悄挪到了簡沛蘭的身邊,將她緊緊攬在懷里。

    “我告訴你吧,呵呵……其實呀,那是因為,和你一起打牌的人全都是一伙的!”溫姨笑得歇斯底里︰“哈哈哈……加上我弟弟給你們講的故事,你還真的就相信了!哈哈……不過更好笑的是……那個簡世平!簡老狗!居然也相信了!而且,他還貪得無厭,竟然想要那副血色骨牌!”溫姨說到這里,突然用充血的眼楮惡狠狠地盯著簡沛蘭。司寇菊一個哆嗦,將簡沛蘭報得更緊。溫姨冷冷地瞅了司寇菊一眼,收回了自己的眼光,繼續講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們給商老賊吃了藥,大家都陸續離開。我弟弟也假裝離開,然後再返回來拿走骨牌。雖然踫到了小翠和墩子這兩個笨蛋,不過很快我就把他們趕走了。”溫姨笑得很厲害,笑得連手都要抬不起來了,懶懶地揮了揮手,她想起小翠和墩子當時的表情,靜了靜又講了起來︰“我給他安排好了一個神棍,讓他把商老賊給趕了出來,還平白得了那麼大棟宅子。這個家伙,竟然還不死心,知道骨牌掉了,竟然跑到我弟弟那里去偷東西!還打傷了他!這個混蛋!”

    溫姨帶著一身寒氣走到商維賢的身邊,慢慢地蹲下來,一把扯開商維賢捂著眼楮的手。商維賢疼得嗷嗷大叫,溫姨卻笑得前仰後合︰“你說!我現在只是讓你少了只眼楮,是不是很便宜你呀!”

    “那個……那個……溫姨……”司寇菊哆嗦著說道︰“打傷蔚朗的,就是你弟弟的人,不是簡世平嗎?為什麼你要傷害商老爺呢?”溫姨冰冷的目光轉向了司寇菊,司寇菊不由自主地往後瑟縮著。溫姨冷哼一聲︰“你知道和簡世平一起去我弟弟那里的人是誰嗎?就是商老賊的兒子,也就是商小賊!哼哼,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父債子償,那麼他那個兒子的債,是不是應該讓他還呢!”

    這個好像是非常合理,殺人償命,父債子償……司寇菊的腦子有些混亂,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楚誰對誰錯。

    “可是小翠呢……”

    “小翠……我只能說她是運氣差,誰讓她看見我換衣服了呢!我只好先哄著她,給了她一筆錢……哼哼!她也是個貪財的家伙呀,居然還歡天喜地地向我道謝……她要是知道那是我給她的買命錢,她是不是還會笑得那麼開心呢?哈哈哈……”溫姨的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那、那墩子呢……”

    “墩子……他那麼喜歡小翠,那就讓他去陪著她!免得他沒事就四處探頭探腦的。”溫姨說著說著,不由得顫抖起來。蔚朗看在眼里,不忍听見哥哥繼續講述這些痛苦的事情,抓起桌上的裁紙刀,大吼著︰“夠了!別說了!讓我殺了這個家伙!”

    商維賢驚恐地瞪大了眼楮,面前的這個蔚朗絕對不是自己認識的蔚朗,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是來復仇的!也沒想到他會花這麼長的時間來報復自己。

    “蔚朗!蔚朗!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弟弟!”溫姨猛地擋在了蔚朗的面前,抓住了蔚朗刺過去的一刀。

    “不許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個人天神一般的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王一!”司寇菊驚叫起來。王一此時雖然灰頭土臉,可是手上的槍卻真真實實地抵在溫姨的面前。他听見司寇菊在叫他,可是他也看也不敢看她一眼,雙眼緊緊地盯著溫姨和蔚朗,一瞬也不敢放松。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溫姨的語氣仍舊非常冷靜。

    “呵呵……你那條用來嚇唬商維賢的通道,我也走了一遭呀。”王一笑得很孩子氣。

    “哥哥!”蔚朗驚呼著,試圖把溫姨拉開,卻被溫姨穩穩地按住。

    “別動,弟弟。”溫姨此時的語氣非常的溫柔︰“哥哥我現在已經是雙手蘸滿了鮮血,而你,不用跟著我來了。”

    “不!哥哥,你說什麼呢!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怎麼能就這樣不管你呢?”蔚朗怒吼起來,惡狠狠地看著王一說︰“你要抓就抓我吧,等我殺了這個該死的老頭,替我父母報了仇,怎樣都可以!我哥哥,我哥哥跟這個事情完全無關!你放開他!”

    “不!弟弟!人是我殺的,計劃是我設定的,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們家就靠你來傳承香火了呀!你就清清白白地作個好人,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溫姨推開了蔚朗,作勢要去殺商維賢。

    “別動!跟你說,不要動!你听不懂嗎?”王一一手握著槍,一手拉著溫姨。蔚朗見狀,沖上前來抓扯。司寇菊眼見王一狼狽的模樣,早忘了害怕,放開簡沛蘭也撲了上去。商維賢忙不迭地躲到一旁,也顧不得簡沛蘭伸過來的求救的雙手,自顧自地往門口爬去。

     !一個聲音炸開在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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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8 14:35:11
尾聲

     

    紅色的房子在紅色的火焰中哀嚎著,黑色的濃煙變換著各種姿態在天空中舞蹈。

    “哥!哥!”蔚朗嘶吼著,想要沖進火場,卻被司寇菊和王一緊緊地拽住,掙脫不得。蔚朗哭吼到最後,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王一和司寇菊也滿臉污穢地守在他的身旁,兩個人的神情都非常的沮喪。

    當時,槍聲響起來的時候,亂作一團的四人都松開了手,彼此張望著。鮮血從溫姨的身上潺潺地流出,手槍從蔚朗的手上掉了下來。對于這樣的突變,每個人都很震驚。商維賢趁著大家愣神之際,迅速地朝門口爬去。溫姨愣神之際,見到了正準備逃走的商維賢,他撲身抓起了地上的手槍,沖到了商維賢的面前,用搶抵住他的頭。

    “你們、你們都給我出去!”溫姨歇斯底里地吼道,嘴角一絲殷紅的鮮血掛在他蒼白的面頰。狂怒的眼神,令眾人不禁倒退。

    “溫姨!不要啊!”司寇菊驚呼著,王一抓著她的胳膊,蔚朗迷茫地盯著自己的雙手,又看看周圍的人。

    “哥!”蔚朗一面叫著,一面撲過去。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溫姨一手扼住商維賢的脖子,一面用槍指著對面的三個人。

    “溫姨,你、你別亂來,有什麼我們都好說,好商量呀。”王一也著急地叫了起來。

    “哥!哥!我……”蔚朗看著溫姨捂住身體,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溜出,心里疼痛不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慌亂之中,他竟然不小心扣動扳機,打傷了自己的哥哥。

    “不,不關你的事!你走!你們都給我走!”溫姨身軀搖晃了一下,勉力靠牆站定。他轉頭對簡沛蘭說道︰“你,去、去把那個書櫃打開……快!不然,我打死你!”溫姨用手槍朝著簡沛蘭晃了晃,簡沛蘭嚇得急忙朝書櫃爬去。

    就在這時,王一猛地向溫姨撲去。蔚朗見狀,沖到王一的面前,用肩膀狠狠地朝王一胸口撞去。司寇菊尖叫一聲,跟在王一身後,想要攔住他。哪知蔚朗去勢甚猛,三個人竟撞破落地窗戶,一起跌下了二樓。

    簡沛蘭剛打開書櫃,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商維賢此時卻極力地想要逃出這間屋子。

    溫姨踉蹌著走到窗邊,看了看蔚朗,見他平安無事,暗自送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弟弟,今後就全靠你自己了,要為咱全家好好地活著呀……”溫姨轉眼,正看見想要逃走的商維賢,他笑了笑,照著商維賢的腿上就是一槍。商維賢應聲倒地,捂著腿狂呼,簡沛蘭捂著耳朵蜷縮在書櫃旁,不停地顫抖著。

    書櫃里擺放著兩個大大的玻璃瓶,刺鼻的氣味就是由他們發出的。溫姨笑著,不斷地沖著瓶子扣動扳機……瓶子破碎了,里面的汽油飛濺,槍聲、哭嚎聲、 啪的燃燒聲混成一片……

    ※※※※※※

    “蔚朗沒事了?”司寇菊問王一,王一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沒事了。又沒有證據可以控告他殺人,也沒有證據可以告他協從,所以,只有將他放了。”

    “他們兄弟兩個還真是可憐,沒想到,有這麼悲慘的遭遇呢!”司寇菊的語氣中,充滿了同情的口吻。

    “是呀,盡管如此,可是,他們畢竟選擇了錯誤的方法……”王一說著,卻被司寇菊的瞪視打斷了。

    “怎麼錯誤了!我就不覺得他們做錯了!有仇就要報!”

    “可是報了仇又能怎樣呢?他們的親人能復活嗎?溫姨不是因為報仇,連性命也搭上了嗎?還和自己的兄弟長期分離,值得嗎?”王一憤然地問道。司寇菊默不作聲,半晌才說道︰“或許,我們覺得不值得,可是他們覺得值得……”王一也一時無語。

    “我們去看看蔚朗吧?”司寇菊說道。王一一怔,抬頭一看,才發現,他們不經意間已經來到了蔚朗的店前。店門半掩,兩個人一同走進店里。

    “先生,您找誰?”小伙計听見有動靜,回身問道。

    “呵呵,你不認識我啦?”王一笑道。

    伙計定楮一瞧,咧開嘴笑了︰“哎喲,是王隊長呀,我正要去著您哪!”伙計一面笑著,一面往櫃台走去,從下面捧著個本子走了過來。王一和司寇菊不解,兩人傻呆在原地,面面相窺。

    “哪,這個是老板臨走前吩咐,一定要交給王隊長的東西。”小伙計笑得很憨厚。

    “臨走前?蔚朗、蔚老板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到哪兒去了?”王一連珠炮似的問著,小伙計愣了愣,笑著一一作答。原來蔚朗從警察局回來便收拾東西離開了,臨行前,將這個東西交給了小伙計,讓他把這個筆記本交給王一。筆記本還好好地包裹著,上面還有蔚朗的火漆封印,顯然小伙計並沒有拆開來看過。

    ※※※※※※

    王一和司寇菊坐在河堤上,兩人一起翻看著那本筆記。筆記是姚經義的,上面詳細地記載了他如何走私藥品,如何被簡世平發現並以次要挾他,讓他幫著一起謀害商維賢。王一和司寇菊一口氣看完記錄,都瞠目結舌。沒想到如今下落不明的姚經義,竟然走私藥品,還被簡世平利用。

    “不知道姚醫生現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要是听說了商家的事情,會不會再回來呢?”司寇菊望著流淌地河水,自言自語。

    “不知道。也許不會回來了吧。他既然知道逃走,應該不會再回來了。蔚朗也一樣,我們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了……”王一不無感慨地說道。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只听著風吹過樹梢,合著流水唱著人類永遠也听不懂的歌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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