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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黑默】只會禁咒的魔法師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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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4: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大雨(上)

    嗯,因為黑默的機子還沒拿回來,去老弟那吃飯回來又晚了(很詭異的說,廣州竟然還有摩的?而且彪得黑默牙齒發冷),朋友又要通宵趕工,以下的文字都是黑默在網吧完成的。

    看在黑默還算盡心的份上,還請諸位多多投票支援~~~~~~~~~

    ==============

    「這……是禁咒嗎?」將戰狼團團圍住的盜賊中,有一個人的打扮很顯眼,與將希特他們引到這、穿的花花綠綠的盜賊不同,他穿著一身標準的鎧甲,不屬於帝國的任何一個樣式。他正愣愣看著天上的那一圈將盜賊籠罩在其中的火環,很快反應過來,大喊,「慌什麼?給我集合﹗集合啊﹗」

    終究還是太遲了,能聽到聲音並開始壓抑心中恐慌集合的就身邊的人。

    「首領,我們……」那人旁邊一個人一邊瞄向天空,一邊小心地說。

    「閉嘴﹗」被稱呼首領的盜賊打斷了屬下的話,大喊,「給我找出那個施放魔法的人,立刻給我找出來﹗」

    「可是……」

    「別給我可是﹗」盜賊首領再次大喊,聲音比之前更大了幾分,「就這麼幾個魔法師,告訴二首領,讓他立刻給我去找﹗」

    「可是,二首領他……」

    「閉嘴﹗」盜賊首領大劍一揮,打飛了一直在「可是」的屬下,眼睛在戰場身搜尋著,很快,他注意到了司督的與眾不同,指著司督大喊,「就是他﹗給我殺了他﹗現在﹗」

    戰場上的盜賊們,在盜賊首領身邊的人大聲喝呼下,有了主心骨,心裡已經開始慢慢鎮定下來。很快,在盜賊首領的手指指引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司督。

    所有圍攻魔法師的盜賊,立刻脫離了戰線。

    什麼一級法師,什麼根本不能給他們傷害,什麼背後可能受到攻擊,什麼都沒必要了,當出乎眾人意料的事物出現時,尤其這個事物給人的感覺是如此大的威脅,還管它什麼?

    首領是對的,祇要聽首領的指揮就行了﹗

    祇要聽首領的指揮就行了﹗

    劍在馬臀狠狠一刺,眼睛緊緊盯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心裡的恐懼,全部死死壓在最裡面,讓它們變成動力﹗

    我不想死﹗那麼,祇有你死了﹗

    「殺﹗」似是約好一般,沖向司督的盜賊同時發出震天的吼聲,划破了戰場的沉寂。

    司督靜靜看著盜賊們沖過來,就這麼靜靜看著。

    「來吧。」好像過了許久,司督說話了。他的嘴角微微彎起,笑得是那麼的溫和,再加上因相貌普通而造成的親近印象,此時的他,就像是住在隔壁毫無脾氣的青年,「莫恩說的對呢,人不能太壓抑自己,否則,整個人生都會失去樂趣啊。」

    隨著司督一句話的落下,天空瞬間一暗。

    不是錯覺,天空真的在那一瞬間暗下不少,是因為火環,在司督的話落下時,隨即稀薄了很多。

    環中的火球,開始降落。

    如雨般降落。

    在天空畫出一道道美豔絕倫的線,是橘紅色的,像雨,更像是流星墜落。那一個個火球後面,拖著長長的尾巴,狠狠砸向地面。

    一切,脫離。

    時間徹底失去了意義。所有人看向墜落下的火球的動作,像是木偶師有意識的表演,緩慢,而又充滿戲劇性,驚恐、慌張、絕望,逐漸漫延,卻在瞬間籠罩了整個空間。

    聲音徹底失去了意義。那一張張拼命張開的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卻能看到他們的聲帶都在震動,竭力卻毫無意義地震動,好像,再不讓它做些運動,它將會失去一切意義。

    還能幹什麼?

    能。

    盜賊首領在看了一眼頭上的火雨后,頭轉向了一級法師,睜大著全是恐懼的雙眼,嘴不停地張合著,發出傳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耳朵的聲音,手死命揮著,碩大的劍一次次揮向了依舊微笑中的一級法師。

    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就得救了﹗殺了他﹗

    殺了他﹗不止是他,攻到一級法師身邊的盜賊也發出了無聲的吶喊,眼中除了恐懼,還有瘋狂,徹底的瘋狂,能將世界上的一切焚燬。

    「很抱歉呢。」一級法師開口了,壓下所有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一級法師的目光透過重重人群,落在永遠沒停下雙脣運動的盜賊首領身上,落在那張滿臉驚恐的臉上,輕聲說,「赫塞他們都認為你是個很高明的人,實在很抱歉呢,還沒開始讓你表演,就讓你消失在舞臺了。莫恩說得不錯,可怕的敵人,千萬別留著。」

    抱歉呢,既然不能留著你,那只能讓你消失了。

    第一個火球落下,砸在盜賊首領頭上。

    「喝啊﹗」那個聲音顯得如此突兀,瞬間打破了時間的封鎖。盜賊首領手中大劍朝上狠狠一揮,打散了火球,飛濺出火星無數。

    「是火球術﹗」盜賊首領本已睜圓的眼睛,再次張大一分,眼珠子幾乎擠出來。他扯開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喊著,「沒什麼大不了的﹗是火球術﹗」

    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就是火球術而已﹗

    可這,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句話。

    在他說完的時候,無數火球將頭上所有空間覆寫。完全覆寫,再也看不到那片藍色,除了橘紅,就是明黃,還有,鮮豔無比的純紅。

    轟﹗

    恐懼已經摧毀大多數人的意志,占領了他們的身體,指揮著他們睜大雙眼,看著漫天火紅的表演,看著火球在他們頭上爆出燦爛無比的火花,一個,兩個……先是頭髮,然後,身上的衣服,再然後,是整個身體,沒有例外,都在燃燒著。

    「我不想死啊﹗」一個悽厲的叫聲,回蕩在沉寂的空間,在火球爆出的悶響聲中,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它救了很多人。

    至少,它讓很多人清醒過來,然後,反抗。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該死的,我真的不想死啊﹗」相同的聲音不斷響起,霎時傳遍了整個空間,「我不想死﹗」伴隨著的,是越來越多的劍揮向了砸來的火球。

      ﹗雜亂無比的劍狠狠砸在火球上,目光所及,除了火球,就是火星。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該死的火球就是不肯消失?為什麼?

    心裡的又是什麼?恐懼?麻木?還是……

    絕望﹗

    無比的絕望﹗

    它什麼時候才肯停下啊?為什麼它就是不肯停下?

    手中的劍揮動間,視線掠過了一個身影,黑色的身影。

    他究竟在干什麼?他想殺了我們?為什麼?

    「該死的﹗停下啊﹗」歇斯底里的喊聲,裡面全是絕望和哀求,還有根本不需掩飾的無助,「停下啊﹗我求求你了﹗」

            ﹗無數火球砸下,掐斷了那個聲音,再也沒了任何聲息,烤去了那滴還沒落到地上的淚水。

    「停下啊﹗我求求你了﹗」換來的,是更多相同的聲音。

    「我不服﹗我不服啊﹗」以及,瘋狂中的盜賊首領瘋狂的叫喊。

    「首領,夠了,真的夠了﹗」一把劍突然從盜賊首領前胸透出,斷絕了他下面所有的聲音。緩緩回過頭,是自己最忠心的下屬。

    為什麼?他眼中全是不甘和憤恨,除此,再無其它。

    「讓兄弟們活下去吧,我求你了﹗」

    為什麼,既然既然背叛我,既然要殺我,為什麼你還要流淚?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了,漫天的火球將下面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憤恨,所有的眼淚,全部掩埋。

    「投降﹗」一個悽厲的喊聲響起,帶著濃濃的哭腔,「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戰場上,這四個字,蓋過了所有聲音,永遠回蕩著,久久不肯消散。

    我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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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大雨(下)

    司督最終還是放過了盜賊,收回魔法。在他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有几堆灰燼,依稀能看出是人和馬的形狀,那是攻擊司督的盜賊留下的。

    單純的殺戮,並不是一件在感官上能體驗到最大愉悅的事。當看到遍地燒成焦碳的軀體或橫或豎,但都保持著掙扎的動作,再加上鼻邊漂浮著空氣中的燒焦味和各種惡臭,絕不是大多數人都能忍受的。

    至少仙貝兒和艾米麗就不行。

    火焰一停下,隨之火元素消散,長久的錯愕終於有了放鬆的時刻,然後,注意力從無比的震驚中轉移開來,刺鼻的味道立刻往腦直沖,偏偏視線不得不停留在週圍,最後,開始瘋狂地嘔吐。

    司督控制的很好,並沒讓多少戰狼傭兵團成員受到魔法的傷害,因此,在兩位女士的嘔吐聲傳出來的時候,沒一分鐘,戰場上的味道更可怕了。

    或許,祇有崇尚鮮血的人,才能稍微轉移視線。比如史丹。可就算如此,他的臉色也異常蒼白,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說︰「他們是活該的……」

    確實,由盜賊搶走戴德的屍體並懸掛出來,以刺激戰狼時,就註定他們從最開始就站在了正義的對立面。也正如史丹所說,他們活該如此。

    問題在於,想是這樣想,真正殘酷的景象擺在眼前時,你無法不做出自己的感受。

    殘忍嗎?不對。首先,盜賊是邪惡的一方,他們沒權利要求赦免;而且,司督祇是在救戰狼。

    但是,為什麼就是感覺不對勁呢?過分?好象是這種感覺,可過分在哪?不用這個層級的魔法,怎麼從几千人中救出要救的人?

    司督好象一直都沒錯,可是,真的,怎麼就感覺哪裡不對?尤其看向圍著戰狼,或死或傷,或木然或哀嚎的盜賊,為什麼就覺得他們有些可憐?他們是敵人,永遠站在對面的敵人。

    清醒過來的人,腦袋再次陷入混亂中,整理不出一個大概。

    反倒是赫塞,遠比其它人自然的多。或許在他看來,發生在司督身上的一切都可以解釋,哪怕它再不合理。正如瑞恩所猜測的「司督是千年老妖怪」,又或者火狐團長安維爾懷疑的「某個修為通天的人物,將司督的靈魂驅逐出去,然後霸佔了司督的身體」,同樣都是虛無縹緲,放在司督身上卻正合適。如此解釋都能接受,還有什麼不能接受?

    赫塞決定當可怕的戰場是幻覺,整了整臉上的肌肉,挪出一個自認為合適的表情,然後輕咳兩聲,儘量邁著自然的步伐走向司督。雖然在路過那几堆人和馬造成的灰燼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几下,他還是站在司督對面。

    沒有直視司督的眼睛,將視覺焦點放在自己也不知道地方,說︰「司督,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在強勢的人面前,永遠也別放鬆自己的姿態。以前已經犯過這個錯了,現在還犯,就是真正的蠢貨。尤其是自己還做了對不起對方的事,更重要的是,他還讓自己再次體會到了他的強勢。

    司督收回同樣不知放在哪裡的視線,轉移到赫塞有著僵硬表情的臉上,好一會,才緩緩說︰「後面的事,應該不用我來做了吧?」

    別說其它人,就連司督在見到眼前景象時,也錯愕了好久。

    後悔?不會。在司督看來,這件事並不值得他後悔。除非,他將要救的人傷害得更嚴重。

    祇是有些不能接受。眼前如此大規模的死傷,是自己造成的?司督不喜歡殺人,一點也不喜歡,憤怒之下做出的事情,讓他感覺到,拋棄了理智,竟是如此可怕的事情。

    看來,莫恩是對的,他永遠是對的。

    至於赫塞的問題,司督無法理解︰難道救了這些人,還必須得為所有事情負上責任?顯然,他誤解了赫塞對他的敬畏。

    而赫塞,也誤解了司督話里的意思。注意到司督緊盯他的眼睛后,他將司督的話理解不滿。

    就在此時,發生了一件很突然的事。

    仙貝兒突然跳了出來,拋開一切貴族儀態,指著司督大聲喝罵,一邊還不停讓淚水在臉上肆無忌憚地曼延︰「你這個殺人狂﹗你是瘋子……」

    「閉嘴﹗仙貝兒﹗」赫塞絕不願意事情變得更糟,在用眼角餘光看到很多讚成仙貝兒的表情后,司督剛才的「不滿」更顯沉重。他乾脆的也把貴族教養扔到一邊,指著仙貝兒,用最大的聲音喊,「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司督,剛才你已經死了﹗他救了你,你明白嗎?別總是依仗著你有一個大魔導師外公,做著讓你的家族丟臉的事﹗」

    不得不說,赫塞的指責很高明。在向所有戰狼成員表露出「你們要對司督有感激之心」后,又當眾爆出仙貝兒的真實身份,讓大多數不瞭解仙貝兒的人,隨即跟著將思維轉移到仙貝兒身上︰這就是大魔導師阿爾方斯的外孫女,傳說中的「魔法天才」,卻跟我們一樣,都要靠別人來救。

    當心頭閃過「救」這個字眼的時候,心情也隨之改變,再看向司督時,眼底多了一絲感激,餘下的,全是畏懼。

    艾米麗於此時,做了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啪」一個清脆的聲響,是艾米麗的巴掌甩過正要繼續怒罵的仙貝兒漂亮臉蛋上。

    「你……」本來已經滿臉淚水的仙貝兒徹底愣住了,看著艾米麗,說了一個字,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打得好﹗」赫塞搶在艾米麗開口前大聲讚嘆,看向艾米麗的眼睛,卻閃過一絲戒備,「如果大魔導師在,他也會給你一個耳光﹗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貴族?你把貴族的顏面都丟光了﹗」

    赫塞再次發揮了急智,將大魔導師阿爾方斯也拉下水。既然當中說出這番話,就算阿爾方斯再怎麼不忿,也得考慮整個貴族的顏面。報復?已經徹底得罪了,就該讓對方有所忌憚,不能輕易下手。

    司督永遠靜靜看著。在仙貝兒破口大罵時,他的心狠狠震動一下,然後,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迅速曼延。不是憤怒,更多的是爽快,拋開一切后的爽快。或者說,與惱羞成怒后的悖反心理有些相似。

    「既然忙已經幫了,」司督的視線掠過正在營造批判氣氛的赫塞,掠過依舊還在錯愕中的仙貝兒,掠過一直低垂著頭的艾米麗,掠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史丹和希特,繼續往前,仿佛透過森林,到達的天的盡頭,「那就幫到底吧。」

    很淡的一句話,卻在第一個字說出時,讓所有人的呼吸都停頓下來,輕易就傳遍了整個空間,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

    愕然,無動于衷,莫名其妙……一一在眾人臉上上演。沒有人知道,這個能發出超強魔法的一級法師,到底在說些什麼。

    最快反應過來的,是赫塞、史丹和艾米麗,他們的表情異常統一︰不敢置信。

    答案很快出現。

    一級法師身體站得筆直,微微張開雙臂,微微閉上的眼睛讓他看著猶如天底下最具憐憫之心的人。

    像是神的使者。

    隨即,空間中的元素開始快速跳躍著,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級法師身上泛起淡淡白光,將他籠罩在裡面。白光逐漸濃郁,沒過幾秒,一級法師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而那白光,永遠溫和如一,絲毫不覺刺眼。

    像是泡在溫水中,又像是回到嬰兒,躺在母親的臂彎,聽著母親輕聲吟唱。除了溫暖,再也感覺不到其它。

    身體仿佛飄了起來,慢慢浮在空中,輕輕搖晃著;耳邊傳來隱約的歌聲,輕柔,優美,卻是那麼飄渺,永遠感覺不到它是從哪來的。

    白茫茫的一片中,總能感覺到有人正用溫柔的手觸摸肌膚,有些麻,有些癢,卻異常舒暢。

    聖光重生?依舊是赫塞第一個清醒過來,心裡除了震驚,祇有震驚︰不對,「聖光重生」是個體魔法,這是……光明神殿沒人能練成的……聖恩降臨?不可能的,那個魔法只在理論上完成了,不可能有人練成的,要不,整個大陸早就是光明神殿的天下了﹗

    可是,這次赫塞也只能在心裡狂喊,絲毫不敢說出來。司督的「不滿」,他永遠記得一清二楚。

    在發現自己正跪在地上,保持著膜拜的姿勢,赫塞心裡湧出無盡的羞辱。

    就算不是「聖恩降臨」,也是差不多的魔法。赫塞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偷偷瞄向仙貝兒,見她也跟自己,跟所有人一樣,保持著虔誠的膜拜姿勢時,突然笑了︰果然不愧為唯一的非攻擊系禁咒,光明神殿的典型做派。

    如果真是「聖恩降臨」那種類似于低級治療術和精神魔法的結合體,那也就無所謂了。

    神使?或許吧。赫塞小心地抬起頭,他立刻知道,等眾人醒過來的時候,必定會慌亂好一陣子。

    因為眼前,一級法師已經消失了。

    ﹡﹡﹡

    已是黃昏,如血夕陽灑在這片土地,染上了些許豔紅。

    帝國南昆城外,一個人走在路上,斜斜的夕陽,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淹沒在樹林中。

    許久,他停下腳步,轉過身體,看著眼前的美人兒,欣賞著被那抹豔麗染上一層淡紅的金髮,淡淡地說︰「艾米麗,你打算跟著我?」

    「聽從您的意願。」美人兒微微低下頭,讓柔軟的長發遮住了美麗的容貌。

    「那,走吧。」

    ==================

    第一卷輯就此完結,從1月28日入庫,到今天剛好21天,共12多w字。期間,書友的支援,是黑默首先要感謝的。

    在這12多w字中,黑默被指出的問題不少,但好在真正惡語相向的祇有一例(已刪。黑默能接受書友的不滿,但是,很抱歉,黑默無法接受毫無目的的謾罵,甚至是侮辱。相信黑默的態度,還是能得到認同的),書友們都是耐心指出了《禁咒法師》和黑默存在的問題。

    黑默幾乎將每條評論都細細看了几遍,並試圖改正。當然,並不總是能盡如人意的,在手法上,雖然黑默試圖改正,無奈,卻不是一時就能改過來的。只能儘力在下面的文字中,讓那些錯誤不再出現。

    下一卷輯中,司督的團隊將會初步定型,三個讓司督改變的重要人物即將登場。

    還請諸位繼續支援黑默,支援《禁咒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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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發表於 2011-2-21 00:25: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妮娜(上)

    這裡是塞黑鎮,位於帝國南昆城往東再走一天的行程,處於帝國和王國交戰的欄位。與大多位置差不多的村鎮一樣,塞黑鎮也沒了往日作為來往于帝國與王國間商業中途站的繁華,滿眼望去,只剩一片廢墟。殘牆斷壁間,偶爾透出尚未熄滅的火焰,照亮了眼前的悽涼。

    沒有人會去理會那些可能會引起火災的火苗。因為,除了坐在一扇還算完好的牆壁後面有三個人,再沒了其它人的蹤跡。

    而且,這三個人都已經疲累到極點。

    都是為了掩埋暴露在外面的屍體。

    也正因為如此,三人間的氣氛顯得很沉悶。

    火堆旁,祇有一個男性,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長相普通的男子,唯一比較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的法師袍。如今,在帝國範圍,像他身上的黑色法師袍,已經成了一種特殊的象征,那代表著,或許哪天你在街上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法師袍的年輕男子,他可能就是轟動整個帝國的人。

    那個在兩天內傳遍整個帝國的男子名叫司督.哈里森,如今已經被誇張的傳為「神使」的、穿著標準性黑色法師袍的男子。

    而火堆旁的男子,也叫司督.哈里森。

    在他懷里,躺著一個年紀在十歲上下的少年,短至齊耳的黑髮,讓少年看著是個瘦弱的男孩。如果早在半個小時前,少年臉上的污漬沒被擦去的話,或許,真有人會認為「他」祇是個小男孩。

    在司督旁邊,坐著一個金髮美女,習慣性地把頭髮垂下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龐,但透露出來的少許臉蛋,足以讓人確定她是個美人,貨真價實的美人。她嫺熟地翻動著叉在削得筆直的樹枝上的兔子,等食物泛出深褐的色彩時,拿近來觀察稍許,從小腿外側,抽出一把有著精緻花紋手柄的小刀,切下一筆後腿遞給司督。

    「艾米麗,謝謝。」司督接過冒著熱氣的兔腿,朝美人點了點頭。

    「不用客氣。」艾米麗展顏一笑,在橘黃的火焰中,顯現出與眾不同的嬌美。

    「好了,該起來了。」司督輕輕搖著懷中的小女孩,小聲說,「吃點東西,我猜,你也應該餓了吧?」聽他那聲音,根本不像是在叫醒小女孩,更像是在用另類的曲調陳述著一段催眠曲。

    小女孩在司督的搖晃下,慢慢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司督,再看著司督手中的兔腿,最後看了一眼艾米麗,這才接過兔腿,小心地啃著。

    顯然,艾米麗對司督的表現有些吃驚,或許,她認識的司督從來不是這個模樣。

    又接過艾米麗遞來的兔腿,司督一邊注視著懷中的小女孩,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

    很快,一條比小女孩的手掌還大的兔腿,就在小女孩看似緩慢的速度中,迅速消失。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她在看了一眼艾米麗后,立刻把目光轉到司督臉上,眨巴著大眼睛。

    「還要,是嗎?」司督笑了笑,接過艾米麗隨即切下的一條烤兔前腿,放到小女孩手上,說,「慢慢吃,不急。」心裡卻輕輕地嘆了口氣。

    在剛見到小女孩的時候,她正被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死死護在懷里,要不是艾米麗眼尖,看到一扇斷牆下的几具屍體小小動了那麼一下,司督絕不會發現,這裡還有倖存者。

    那個男孩,應該是她的哥哥吧?司督的腦中,小女孩惶恐的眼神就不曾消失,尤其在見到艾米麗后,她還尖聲叫了出來。

    也正是小女孩這一尖叫,司督才意識到,她並不是男孩。

    奇怪的是,隨即小女孩對司督和艾米麗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對司督,她在開始時的畏懼過去后,永遠緊緊拉著司督的法師袍就不肯放下;而艾米麗,小女孩顯得很抗拒,甚至,艾米麗想上前幫她清理臉上的污漬,換來的卻是小女孩更大聲的尖叫。

    似乎,她對艾米麗很抗拒。

    這讓司督很迷惑。他可以肯定,小女孩在這幾天不可能見過艾米麗,因為艾米麗在這幾天,永遠跟隨在司督身邊。

    也許是出於相同的身世,司督對小女孩產生極大的憐憫,也預設了小女孩對他突如其來的依賴。這也讓生長在獨子家庭的司督,產生了想要呵護小女孩的心理,沒多久,他甚至當這個還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是自己的親手妹妹。

    這裡面,應該還有故意的成分,因為對之前艾米麗的隱瞞不滿。很孩子氣的思考方式,但沒人發現。司督沒有,艾米麗也沒有。

    「飽了沒?」司督輕聲問著,試圖讓小女孩暫時忽略自身的不幸,也試圖讓自己忘記小女孩在他要將保護她的男孩埋葬時,小女孩幾近瘋狂地哭喊。

    小女孩點了點頭。

    「告訴我你叫這麼名字好嗎?」司督的聲音越來越溫柔,幾乎讓艾米麗產生人物錯亂的感覺。

    小心地觀察了司督一會,再迅速瞄了艾米麗一眼,小女孩小聲說︰「妮娜。」

    「你好,妮娜。」司督微笑著伸出手,說,「我叫司督.哈里森,很高興認識你。」

    不止艾米麗,換成任何一個見過司督發威的人見到這場景,也會愣在一邊,尤其看到小女孩還賴在司督懷里的時候,心裡的荒謬感就更強烈了︰這是在打招呼?跟一個小女孩打招呼?

    顯然,妮娜和司督一樣,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握住了司督的手,用清脆的聲音說︰「司督哥哥,你好,很高興認識你。」終於,妮娜眼裡的哀傷消失了那麼一瞬間。

    無疑,司督對妮娜很疼惜,而妮娜也極度依賴司督,這幾天,幾乎兩個人就沒分開半米以上。

    這在艾米麗看來,顯得很無來由。她可以理解妮娜對司督的依賴,也能理解妮娜為什麼對曾經的遭難絕口不提,就好像記憶缺失了一環,但妮娜對司督的依賴,似乎在短短三天進展得太快了。

    至於司督,艾米麗更不能理解了。司督前後表現出來的性格差異,永遠讓她適應不了,似乎,她更能適應說明都不能猜度的司督,而不是眼前幫妮娜梳頭髮時,會不自覺笑出來的司督。

    就像個普通的大男孩。艾米麗在心裡做了個結論,可她不會去相信這個結論,她寧愿相信,司督原來的靈魂並沒完全消失,在「老妖怪」的靈魂放鬆時冒出了頭。哪怕,這比司督本來就是這個年紀的青年,而司督也只不過在釋放原本的性格,離奇得多。

    誰願意相信眼前笑呵呵的青年,正是屢屢放出超大魔法的人?

    不過也好,司督的身體看起來好了很多。艾米麗至今還記得,司督離開南昆城時的模樣。算不上狼狽,卻是從未有過的虛弱。艾米麗猜測,司督施放出來的兩個超級魔法,給他自身帶來了很大的傷害。

    這,或許就是司督急急離開的原因之一。

    但她沒問司督。如果她問了,司督或許會老實地告訴她︰完全按照別人寫好的步驟施放魔法,跟全部依靠自己推論出來的步驟施放魔法,是有很大差距的。理論上的知識,決定了他和大魔導師之間的區別。至少,他只能根據大魔導師的推論,一步步推論出「流行火雨」的施放步驟,而且,創造出來的魔法還極不完善。尤其在控制方面,幾乎耗去了他所有的精神和魔力。

    至於所謂的「聖恩降臨」,司督會選擇保密。

    「留一手,露一手,偶爾示弱,是個很好的主意,前提是,千萬別讓對方看清自己的底牌,這樣才能讓對方有所顧忌。」這是永遠正確的莫恩老頭的保命絕活。

    但艾米麗絕不會去問。那場戰鬥的殘酷,永遠沒能從她腦中消失,讓她幾乎每晚都會從夢中驚醒。這也是她對司督越來越不解的地方。

    簡直不敢相信,司督竟然好像從沒為那場戰鬥有過任何反應,沉寂的如同那根本就沒發生過。這讓她如何能將眼前的司督往正常人身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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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發表於 2011-2-21 00:25: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妮娜(下)

    在司督看來,艾米麗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從一開始聽到莫恩老頭說這個世界如何黑暗時的不以為然,到如今的深深認同,讓司督厭倦了外面的生活。他有些懷念黑森林法師塔,懷念簡單的、不用思考的生活,他打算直接回黑森林法師塔,找莫恩老頭聊聊這段時間的經歷。

    司督猜測莫恩老頭並未離開,如果他嚴格遵守對自己的約定。因為,莫恩老頭研究的對象太偏門了,是空間魔法。空間魔法最原始的理論記錄,就留在黑森林法師塔里,只有只有發展了三百多年的空間魔法,理論基礎還非常薄弱。不知莫恩老頭出於什麼目的,但司督猜測,只有靠法師塔里中極其有限的記錄,莫恩老頭多半會半途而廢。

    既然莫恩老頭很有可能留在黑森林法師塔,司督首先想找的人就是他,這個似乎智慧無上限的老人。

    艾米麗的出現,讓司督放棄了前往黑森林法師塔的打算。他並不願意讓外面的繁雜污染了心中的聖地,一點也不願意。

    於是,最初的目標消失后,司督只能選擇繼續走。至於走向何處,他祇是隱隱有那麼一些想回故鄉的感覺。這幾天,他的行進路線,正是前往曾讓「護衛」們大到頭疼的「巨石村」。孩童時的記憶很模糊,司督也就是在往一個大概的方向走著。

    從另一方面來說,艾米麗的存在,是正確的。至少,司督不會擔心沒東西吃──他的錢袋,一直儲存在艾米麗身上,而且,艾米麗將他照顧的很好。當然,如果在黑森林法師塔,金幣或銀幣的作用似乎也不大。

    至於妮娜,當體會到爾虞我詐的滋味后,司督特別珍惜簡單的人、簡單的生活。難不成,看著十歲不到的妮娜,也是艾米麗赫塞一類的人物?見鬼去吧。

    「妮娜,你長大后想做什麼?」司督用跟艾米麗借來的梳子,小心得理順著妮娜的黑髮,「想學魔法嗎?我可以教你。」不管是誰,都希望能被人崇拜,司督也一樣。確認自己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后,司督的虛榮心,第一次冒了出來。

    這種感覺很美妙,尤其在等待小女孩的回答前,簡單明瞭的緊張感充斥了整個靈魂。他想要的是崇拜,而不是畏懼。

    「哥哥是魔法師啊?」妮娜側過身,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司督。

    「當然。」司督很自豪地點頭。還好艾米麗不在,否則,她的思維只能更混亂。

    心裡越來越緊張了,司督緊緊盯著妮娜的眼睛。妮娜則一邊繼續眨眼,一邊思考著。等了許久,妮娜終於開口了。

    「可是,我想學劍術,不想學魔法啊。」

    這是什麼感覺?失望?是的,很失望,還有一絲沮喪。但司督又不得不扯著嘴角,用最溫和的聲音問︰「為什麼想學劍術呢?魔法不好嗎?魔法放出來的時候,很漂亮的。」

    如果瑞恩在此,他會發起系,司督現在說的話何其耳熟。對,是自己在推銷魔法用品時常用的口吻。不過,在技巧方面,跟他實在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太直接了,應該多花些工夫,婉轉地提示哪個貨物更值得買,最好還不著痕跡地小小詆毀另一件貨物。

    效果並不好,哦,是更差了,幾乎差到另一個極端。妮娜的大眼睛眨著眨著,竟泛出了淚光,黃豆大小的晶瑩水滴在眼眶轉動著。

    「那個……」司督怔了一下,隨即慌了手腳,慌亂了好一陣子,才在妮娜的眼淚掉下來時,拿起法師袍的袖子,笨拙得擦著妮娜的眼淚,「那個,妮娜,別哭,是我說錯了,劍術很好的……」人一慌,什麼話都說了出來,也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麼,祇是絮絮叨叨得將腦中出現的話全說出來。沒多久,魔法在司督口中已經變得一文不值。

    隨之還有出去清洗臉蛋、並找水回來,剛好目睹了一切,然後徹底愣在一旁的艾米麗。

    「他們殺了爸爸,殺了媽媽,還殺了埃尼。」妮娜的臉上,浮現出無盡的哀痛和仇恨,「他們殺了埃尼……」

    司督在妮娜開口時,終於冷靜了少許,疼惜地摟著妮娜單薄的肩膀,看著她綣在自己懷中,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司督知道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祇是輕輕撫摩著妮娜的黑髮。

    終於,在妮娜混亂的敘述中,司督知道了妮娜的大概身世。

    她父親是個有些小錢的本地商人,經營著一家小酒館;母親據說年輕時很漂亮,不過在生下雙胞胎埃尼和妮娜后,身體變得很差,基本上都呆在家裡休養身體,沒怎麼露過面。

    那天,一隊軍人闖進了塞黑鎮,毫無預兆的開始了屠殺。

    鎮上的人根本就想不到。

    雖然帝國和王國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緊張,但彼此的商業交流永遠沒停止過,他們對王國的印象也是好感多於惡感,畢竟,從王國之間往來的商人讓他們手中有了閒錢,也讓生活好了很多。

    而今,很多人就在驚愕中被殺了,根本沒有反抗。

    妮娜的父親是個老實人,天真地認為酒館還有幾個王國來的商人,能和那幫穿戴著王**隊制式鎧甲的軍人講道理;妮娜的母親卻看出了危險,將兒女推了出去,還要埃尼帶著妮娜跟隨逃離的民眾走。

    「媽媽對埃尼說,妮娜是你的妹妹,你一定要盡到哥哥的責任,保護好妹妹。」妮娜抓著司督法師袍的手越來越緊,身體也團在了一起,臉深深埋在司督懷中,淚濕了大片的法師袍,「埃尼好笨的,妮娜都看出來了,他卻沒發現媽媽不願意走……」

    兩個小孩臨走前,母親拿過一把短劍,將妮娜的長發削去,然後,把他們推出後門,關上門后,死死抵住了門。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逃出去。

    塞黑鎮並沒城牆之類的東西,四面都是開放的道路,逃命的人群擠在一起,在兄妹倆還沒跑出十米,便被撞倒在地上。

    埃尼並不笨,在倒地時,他看到了一個牆角有好幾具堆在一起的屍體,便拉著妮娜跑了過去。誰知,一把劍毫不留情得穿透了埃尼的後背。

    埃尼把妮娜緊緊抱住,被挑飛的身體,也將妮娜送到了預定的地點。

    「埃尼說,千萬不能動,不動就沒人能發現了。」妮娜的淚水根本停不下來,「埃尼,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動的,可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想報仇。司督在心裡長長嘆氣,腦海浮現出一個景象︰女孩被男孩死死抱住,血從男孩的後背泉水般冒了出來,流過男孩的身體,滴在女孩臉上。女孩卻只能壓制著心裡的恐懼,控制著身體不做出任何不該的動作,連顫抖也不能。

    「妮娜很可憐。」艾米麗走過來,坐在司督旁邊,看著司督小心地抱著哭累了睡著的妮娜,小聲說,「她母親為了不讓她受到可能的侮辱,削斷了她的頭髮讓她裝小男孩。」

    「嗯。」司督很想擦去妮娜的淚水,又怕驚醒妮娜,將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來。

    「是王國的軍隊做的。」艾米麗說,「我想,帝國與王國之間,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

    「嗯。」司督依舊祇是淡淡應了一聲,並不回話。

    「王國的目標應該是南昆城。」艾米麗沒有在意司督的冷漠,繼續說,「先前那幫盜賊,應該是王國的軍人假扮的,否則,他們不會急於全殲戰狼。」

    「跟我有關係?」司督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看著艾米麗,說,「你能肯定,那不是帝國的哪些人假扮的?」

    艾米麗愣了好一陣,才再次降低聲音說︰「您是帝國的人。」

    「要我加入哪一方?」司督死死壓制著正在心裡騰騰冒起的憤怒,冷漠地說。

    「聽從您的意願。」艾米麗低下了頭。

    正午的陽光直直投下,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暖。空氣凝結成一團,異常沉重,製造出的壓抑氣氛,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打破沉寂的是司督的笑聲。那突兀的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譏諷。

    「艾米麗,換一句話吧,這句話我真的不想再聽了。」

    「您必須做出選擇。」艾米麗潤紅的雙脣微微一抿,眉目間閃過一絲委屈。瞬間,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抬起頭,直直看向司督的眼睛,嚴肅地說,「您必須做出選擇,因為您只能這麼做。」

    「好吧。」從未表露過如此神態的艾米麗,讓司督為之小小吃了一驚。但他並不希望按艾米麗說的去做,眼睛迅速眨了兩下,回復到一貫的表情后,說,「那你跟我說說,我該怎麼選擇?」

    司督已經厭煩了,徹底的厭煩了。現在他想做的,就是聽聽艾米麗能說出什麼拉攏自己的言語。

    那會很有意思的。司督在心裡說,微笑出現在嘴角。這並不是贊同,也不是看好戲,而是徹底憤怒過後,冒出來的逆反心理。

    正在艾米麗整理好思路,打算開口的時候,司督突然說︰「你說拉攏我的最少有四批人,而且還不算上三大神殿?」

    被司督這一搶口,艾米麗到了嘴邊的話不知藏到哪去了,思路也停頓了好一會,這才順著司督的問話說︰「是的,其中……」

    「那仙貝兒是哪一派的人?」司督打斷了艾米麗的話。

    「她父親格萊德是三皇子一派的人……」艾米麗接過話說。

    「那麼,大魔導師也是三皇子一派的人物了?」司督再次打斷了艾米麗的話。

    「不是。」艾米麗下意識的加快了語速,「大魔大的地位超脫了眾多勢力之上,他並不需要依附哪個勢力。」

    「那為什麼格萊德是三皇子一派的人?」司督問,「這樣算來,阿爾方斯怎麼保持超然的地位?」

    艾米麗抬眼看了看司督,注意到了司督對大魔導師態度的改變。正想解釋,卻聽到司督繼續問︰「難道,在你們眼中,我就是那個必須投靠某個勢力的人?」

    艾米麗猛抬起頭,死死盯著司督,就在司督快被她的眼神嚇到的時候,兩行清淚從艾米麗眼底流下,現出一種悽涼的美意。

    「難道,我就這麼不能讓你信任嗎,司督?」淚水滑過臉頰,垂到有著完美弧線的下巴,滴下,砸在碎石上,濺出一朵美麗的水花,然後消失在碎石中間,「難道你不知道,從我向你透露身份時,便再也沒有退路,只能跟著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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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5: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卡爾(上)

    尷尬了一整天。

    在艾米麗第一次肯定地說出效忠后,要不是妮娜被兩人的爭吵驚醒,開口叫了聲「哥哥」,司督就該繼續愣下去了。就算如此,直到黃昏時分,司督還是沒反應過來。

    效忠?很不可思議的詞語啊,幾時他這個窮小子也有人效忠的時候?幾時,他也值得別人效忠了?

    艾米麗比司督自然多了,她直到不能給司督太大壓力,更不能強迫司督做出選擇,很好繼續執行這她一直的工作──打獵,將打來的獵物製成能入口的食物。兩人相見的時候,她也能對司督保持著表情上的自然。

    不過,似乎艾米麗一直都是把頭低垂下來,和平時並沒什麼不同。

    艾米麗的猜測是正確的,接下來的幾天,路很難走。不是因為道路問題,而是突然多了很多穿戴著王**隊制式鎧甲的騎士。

    司督的魔力現在還沒恢復過來。上次的兩個魔法,對他的傷害實在大了些,魔力倒還是其次,主要是控制「流星火雨」時,精神損耗實在太大,讓他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提不起勁。

    只能躲了。

    司督對「逃避」並沒多少羞恥的感覺,而且,一個只能放禁咒連初級魔法都發不出來的魔法師,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能應付被圍攻的局面?真再一個大型魔法扔過去,估計很快司督就會體驗到更美妙的疲累感。

    還好多了一個妮娜,日子才不算特別難過。

    在妮娜隱隱透露出學劍術的原因后,司督在不刺激妮娜再次回憶起過往的情況下,開始不斷推銷這魔法,現在,魔法在他口中,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神奇事物。

    妮娜的反應從另一方面也說明,她和司督確實天生就是一對兄妹︰相對於司督在魔法時候的執著,妮娜對學習劍術也異常執著,寸步不讓。

    司督應該感謝妮娜,至少妮娜從沒說過什麼「魔法真的有這麼好嗎?哥哥你放一個來看看好嗎」之類的話。

    小火球?火蓮漫天?前者是發不出,後者……否則司督會後悔自己賣力的拙劣推銷。

    唯一感到開心的就是艾米麗。司督圍在妮娜身邊不停說著學習魔法的好處,確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再說,能見到「老妖怪」「露出」孩童心理,實在難見的很。

    都說人越老越像孩子,看來是真的。這是艾米麗花費了大量腦力后,總結出來對司督新的評價。

    「司督哥哥,我要睡覺了。」天色剛暗,妮娜吃完一條烤野豬前蹄──現在妮娜對艾米麗的敵意已經沒那麼深了,能自然地接過艾米麗遞來的食物,還向艾米麗道謝──立刻對司督說。看來她也被司督的熱情搞得有些頭暈了。

    「哦,好的,那,晚安。」司督看著被妮娜啃得只剩骨頭的烤豬蹄,思考著是不是該問一下艾米麗,在妮娜這年紀的時候她是否也這麼能吃。

    艾米麗在妮娜開口要睡覺后,偷偷笑了笑,從背囊中拿出毛毯,找個合適的位置鋪下。妮娜二話不說,對艾米麗說了聲「謝謝」后,又飛快地對司督說了聲「晚安」,立刻鑽進了溫暖的毛毯。

    然後,又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沉默了好一會,司督找不出話來說,又覺得尷尬,清咳兩聲,說︰「艾米麗,你先去休息吧。」

    「是。」艾米麗低頭應了一聲,拿出不知用什麼製成的粉末,圍著火堆灑下一個大圈,這才拿出另外的毛毯,幫司督鋪好,最後才鑽進了自己的「床」上,對司督說,「晚安。」

    「晚安。」司督扯動嘴角,咧出一個微笑,坐在火堆旁發起了呆。

    慣例的反思,司督開始思考這一天的過失。

    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腦袋里全是艾米麗的效忠之詞。這種狀況已經維持了三天了,很讓人無奈,讓司督永遠不知道該這麼面對。

    還是出去走走吧。既然整理不出什麼結果,又睡不著,司督乾脆站起身。

    朝四週看了看,明亮的月色下,起伏的山只在眼裡留下一個連續的黑色剪影,風吹過樹梢時,掠過難聽的尖銳聲音,像是有一個女人正在大聲嚎哭,讓人毛骨悚然。

    真不知道妮娜怎麼能睡得著?司督朝面朝火堆躺著的小女孩看去,火光的照射下,她的臉龐顯得如此恬靜︰希望你今天不再做噩夢了。笑了笑,司督找了個最順眼的山頭走了過去。

    所謂最順眼,也就是山頭比較低,比較近,樹木比較少,月光下的路也比較清晰。司督就這麼慢慢走著,不知不覺便到了山頂。

    視野很好。天上是一輪圓月,銀色的月光灑下來,平鋪在顯得有些光禿禿的山頂。山頂的地勢很平,樹很少,腳下是又厚又軟的青草,細細看去,似乎還能看到那片濃郁的綠意,鼻端也能聞到一股青草特有的青澀;最為顯眼的是山頂的一塊巨石,站在司督的角度看去,那塊巨石估計有一人高。

    司督突然很想坐在巨石上瀏覽一下四圍的風光,腳下加快步伐往巨石走去。

    「小夥子,這麼有興緻啊?」司督還沒走到巨石,一個聲音從巨石後面響起。

    「啊?」司督快走兩步,繞到聲音來源的地方。

    眼前是一個老人。月光下看不出他的年紀,應該在六十歲上下。他的頭髮和鬍子都很蓬鬆,似乎很久沒打理了,幾乎跟月光一個色彩;他的嘴巴全被鬍子蓋住,整張臉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高聳的眉骨讓他的眼睛全在純黑的投影中,司督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深邃而滿是深意。

    錯覺嗎?司督朝老人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老人的穿著,和他的頭髮鬍子一樣,即使光線不足,依舊能感覺到許久沒清理的痕跡︰「你好。」

    「你是司督.哈里森吧?」老人朝司督點了點頭,一開口就讓司督吃了一驚。

    「您認識我?」司督提起了戒心。

    「整個帝國,不認識你的人怕是很少。」老人呵呵一笑,解釋說,「現在,司督.哈里森這個名字,已經成了‘神使’的代名詞了。」

    是這樣嗎?司督心下苦笑,不用老人進一步解釋,他也知道了原因︰那個所謂的「聖恩降臨」,實在招眼的很啊﹗理智啊理智,似乎很難呢……

    「您是?」司督按下紛亂的心,看向老人。

    「恩,卡爾,」老人的語氣很奇怪,似乎在回憶自己的名字,又像在想著該用什麼名字,「你叫我卡爾就行了。」

    「您是……」司督朝旁邊的巨石撇了一下頭,他可不認為眼前自稱「卡爾」的人會這麼巧,剛好跟自己的目的地是同一個地方。

    「呵呵,很謹慎嘛。或許,你應該將這身法師袍換下,它實在太顯眼了。」卡爾並沒直接回答司督,先是評論了司督的法師袍一番,才說,「我已經觀察你好幾天了,今天是特地在這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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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5: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卡爾(下)

    卡爾的話太直接了,讓司督根本反應不過來。

    「嚇著了?」卡爾呵呵一笑,鬍子都被吹了起來。他三兩下跳上巨石,朝司督招了招手,然後拍著巨石旁的空位說,「跟一個老傢伙聊聊天,不介意吧?」

    身手很敏捷啊。司督如卡爾所愿,爬上了巨石。剛坐定,又聽卡爾說︰「喝點酒?」

    司督轉過頭,卡爾右手往左邊的袖子隨便一掏,竟然掏出一個銅壺。壺的體積倒是不大,一指寬,卻有巴掌大的面積。就這麼從卡爾緊貼手臂的袖子里掏出來,總有種很怪異的感覺︰似乎根本塞不進去啊,他從哪拿出來的?

    「不了,我……」司督搖了搖手。

    「不會喝酒算什麼男人啊?」卡爾晃了晃銅壺,開啟木塞,「砰」一聲悶響后,空氣出漫延出一股劣質酒精的味道,有種怪異的臊味,很像是狐臭,讓司督的眉頭小小地皺了一下。

    「謝謝,我不會喝酒。」為了不被卡爾再次打斷話,司督快速地說。

    「你給我一個老傢伙什麼面子啊?」卡爾先做了示範,仰頭喝了兩大口,為了加強效果,他還特地大聲地咂嘴嘆氣,「這纔是人生嘛﹗」說著,把銅壺塞進司督手中。

    如果想從卡爾口中得到自己像要的答案,似乎只能接受了。司督打量了銅壺好久,色彩斑駁,幾乎蓋住了本來的色彩,入手感覺冰涼,指間傳來的凹凸感,也不知道是銅壺的紋飾還是划痕──觀察了這麼久,反正司督就是不大想喝,好歹鼓起了勇氣,屏住呼吸,仰氣脖子,往喉嚨猛倒了一口。

    那個叫辛辣啊﹗直接從舌頭穿過食管,一直辣到胃里。立刻,腦袋暈暈沉沉的,臉頰也火燙的厲害,渾身很難受。

    「謝謝。」舌頭有些哆嗦,司督說完后立刻把銅壺還給了卡爾。

    「呵呵,很有意思的小夥子。現在很少看到像你這麼容易信任陌生人的人了。」卡爾樂呵呵地笑著說,「酒不能這麼喝的,第一口應該慢慢來,體會舌尖的味道,習慣了再慢慢吞下去,那樣會好很多。」

    他很喜歡捉弄人。腦袋暈,並不代表思維就混亂了,至少司督還能記得自己喝酒的目的,問︰「您說,您觀察我好幾天了?」很直接的問話,喝了一口酒后,司督好不容易學來的說話技巧,立刻拋到天邊。

    卡爾繼續樂呵呵地笑著,點了點頭,自顧地喝著酒,好一會才說︰「應該這麼說,不是觀察你,是觀察你們。」

    「那,您是哪一派的?」酒精開始往腦袋拼命沖,司督已經徹底忘了什麼說話技巧,說的話更加直接。

    「哪一派?」卡爾看向司督,問,「很多人找你?除了光明神殿那幫傢伙,還有人對你感興趣?」

    「我,我不知道。」舌頭開始打結,糾纏在一起,外加一個酒嗝。

    「嗯,都是些很無聊的傢伙。」卡爾的話中,透露出他也有過類似體驗的感覺,「不必理會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那幫傢伙還沒膽量對你做什麼。」

    「那您找我?」頭開始不由自主地旋轉,月亮玩起了捉迷藏。

    「好久沒看到過人了,突然聽到有個很有意思的小傢伙出現,便來了些興緻。」卡爾笑得更歡,「不介意我跟你們一起逛逛吧?」

    「那……」喉嚨很不舒服,老是感覺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那,那是我的榮幸。」標準的貴族答話,習慣性的用語,卻嚴重偏離了原本的目的。

    然後,「哇……」喉嚨終於把守不住,嘩啦啦地吐出一大堆東西。

    「現在的年輕人啊……」

    卡爾後面的話已經聽不清楚,眼前好像產生錯覺︰卡爾竟然消失了?哦,還在,是錯覺……

    最後,身體往後一躺,下意識地避開了身前的穢物,卻沒想到後面空蕩蕩的一片,而且,人在接近兩米的地方。

    「現在的年輕人啊……」

    一雙手從後面托住了司督的身體,換來的是司督滿臉通紅的呵呵一笑,這次不高深了,特傻︰「謝謝。」

    第二天,司督是被強烈的頭痛刺激醒的,眼睛還沒張開,第一句話是︰「莫恩,你應該告訴我酒不能亂喝的。」終於,從司督口中說出了對莫恩的埋怨。

    剛巧夢到和莫恩老頭一起聊天,司督將這段時間的經歷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正等著莫恩老頭幫他分析,頭就痛得不行。難得有一個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彼此關係也熟悉無比,埋怨的話也就說了出來。

    顯然,司督錯怪了莫恩老頭。一個連酒都不會品,還算什麼貴族?不會品,總會喝吧?老酒鬼一個的莫恩,怎麼會想到要說酒的危害?

    而且,司督還沒意識到剛纔是在夢中。

    「哥哥,你沒關係吧?」一張漂亮的小臉蛋湊了過來,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讓淺灰色的瞳孔顯得很清澈,映出一個清晰的人影。

    「妮娜,早上好。」司督立刻微笑著跟妮娜打招呼。

    「已經快中午了哦。」妮娜說出了一個事實。

    快中午了?司督立刻清醒過來,腦袋很亂,但總覺得自己昨天好像答應了別人什麼。然後,眼睛在妮娜飄散的齊耳黑髮後面,捕捉到一個身影。

    卡爾?總算想起了什麼,自己昨天好像答應卡爾加入無目標遊盪小隊。

    「卡爾爺爺的手藝很好哦。」妮娜見司督的視線集中到卡爾身上,立刻兩眼發亮,「卡爾爺爺烤的野豬,比艾米麗姐姐的還好吃呢。」看來妮娜對食物確實很感興趣,已經忘了昨晚還在為了躲閃司督的推銷,而施展了「睡覺遁」。

    妮娜的話是正確的,因為司督看到,艾米麗正向卡爾虛心請教怎麼將食物做的更美味。

    艾米麗臉上的崇拜和點頭受教絕不是假裝的,司督看得出。

    問題就在這。眼前還是那個心機深沉,以致讓自己根本不知如何面對的艾米麗嗎?

    太詭異了﹗

    司督看向卡爾的眼睛多了一絲特殊意味。眼眉跳了一下,感覺著身體的不適,確定沒造成過於嚴重的後果,司督站起身,朝卡爾和艾米麗走去。

    「司督,早。」這是幾天來,艾米麗第一次如此輕鬆地跟司督打招呼。

    「早。」司督臉上的肌肉努力一會,回了艾米麗一個微笑。

    「小夥子,起來了。」夜裡,卡爾的形象並不明顯;陽光下,那頭白髮和垂到胸前的花白鬍子格外顯眼,和昨天的錯覺一樣,最顯眼的依舊是他的眼睛,躲在眉骨和濃濃的眉毛下面半耷拉著,藍灰的眼珠子在消瘦的、滿是皺紋的臉上映襯下,透露出歷經滄桑后的平緩。

    他看向司督,臉頰邊向兩旁拉開的肌肉說明他正在微笑,那個笑容卻被鬍子全部擋住,「下次喝酒別這麼凶,還有,你這身法師袍,也該換了。」話落下,一身灰撲撲的農裝,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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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方位(上)

    呃,遲來的元宵節祝福~~~~~~~~

    黑默的老家並沒過元宵的習慣,每個村都有自己獨立的節日,跟元宵很像,叫「賞燈節」。黑默老家村子的賞燈節是初十,呵呵,諸位千萬莫怪黑默忘了有「元宵」這個節日啊~~~~~~~~

    萬事開心為上,黑默祝諸位諸事順心,笑口不停~~~~~~~

    ====================

    「有個偉人說,‘三’是個很有趣的數字。三秒鐘,三分鐘,三個小時,三天;三個人,三個男人,三個女人,三個老人,三個年輕人,三個小孩……凡遇到‘三’時,總會發生一些很有趣的事。」當初,司督的老師也被司督對魔法的熱忱嚇到了,不得不經常找些話題轉移司督的視線。

    很多先前並不瞭解的事情,並不代表以後也不瞭解。司督現在對「三」很有瞭解。

    卡爾天生就是眾人喜歡的對象︰貴族的風範,平凡人的處事態度,溫和的談吐,極好的耐性,淵博的知識……當然,這一切都還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還有高超的廚藝。

    天知道他怎麼懂得這麼多﹗

    反正,現在不止好吃的妮娜整天圍在卡爾身邊,偶爾被卡爾變戲法般製作出來的小零食下弄得驚喜連連,剩餘時間,也是在聽「卡爾爺爺講得很好聽的故事」;就連艾米麗,祇要逮住卡爾有時間,立刻詢問關於美食的問題。

    這種感覺很不好﹗好像被人孤立了。

    看著圍在一起樂呵呵的一老一年輕一小三個人,從未感覺過的孤獨慢慢在司督心裡溢出。

    那邊三個人,自己似乎並沒權力干涉,但在「三天」這個問題上,司督有些頭痛。

    是真的頭痛。也不知道卡爾那是什麼酒,也就喝了那麼一口,讓司督現在還感覺腦袋有些沉重。最直接的影響是,還沒恢復過來的精神,這三天更加頹靡了。

    更別提什麼魔法,現在司督連冥想集聚魔力的心思都沒有。

    似乎除了妮娜,艾米麗和卡爾的身份都……尤其是卡爾。該死的孤獨感打亂了司督的心,他只能找些問題讓自己思考,比如,該怎麼面對快樂很多的艾米麗,怎麼回復她的效忠;比如,越想越不對的卡爾;以及,怎麼讓妮娜接受他的魔法教導。

    「好吧,我祇是習慣了有人以自己為主,一時有些失落而已。」司督是個很好的年輕人,他有很多優點,最大的優點就是自我反省,還有,幾乎從來不把過失歸到別人身上。現在,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艾米麗除了大多時候表現得很深沉外,也是個很好的姑娘。首先,她很會照顧人,不止在生活上,心理上也是,這點具體表現在她對妮娜的容忍和主動接觸;其次,她很聰明,這點表現在此時。

    「司督,要不要嘗一下?」艾米麗款款走到司督面前,遞過一串用削得筆直的枝條串在一起的肉塊,那是昨天吃剩下的野豬肉,「是我做的,試試好吃不?」聰明如艾米麗,自然看出司督和卡爾之間的小小矛盾,才不會傻愣愣地提醒「這是在卡爾教導下做的」。

    「唔?」反省中的司督抬起頭,看向艾米麗,再看著艾米麗手中的烤肉串,對艾米麗溫和一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味道不錯,沒有了以前的腥味,好像加了點什麼,比以前香了很多。司督終於有了事情可做,細細品嘗著艾米麗的手藝,當下讚賞︰「很好吃。」

    一直顯得有些緊張的艾米麗,立刻展現笑顏,坐在司督旁邊,低聲問︰「還要嗎?」

    司督還沒回答,一個小人兒跳了出來,隨之還有一個肉串橫到司督面前︰「哥哥,也試試妮娜做的。妮娜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哦。」聲音清脆動人,隱藏著遮掩不了的期待。

    「當然。」司督笑得更開心了,接過妮娜的烤肉串,張口就是一大口。

    唔,味道有些不對,似乎有几塊沒烤熟,而且,似乎……肉片切得太大塊了,裡面的血都冒了出來。

    「哥哥,怎樣?好吃嗎?妮娜真的很用心了哦。」妮娜小心地蹲下來,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司督。

    否認嗎?天哪,怎麼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司督想也不想,頭點得飛快,徹底忽略了舌頭傳來的滑膩感,瞬間將口中的東西全吞了進去。

    「真的?」妮娜已經快控制不住臉上的興奮了。

    「嗯。」司督小小攪動一下舌頭,確定自己能清晰地說出話,立刻滿臉贊同地說,「當然。」

    「好耶﹗」看著妮娜高興地蹦了起來,讓司督頓時覺得口里的怪異感覺,似乎也不是很難接受。但是,也就維持了三秒鐘,因為妮娜興奮地搖著司督的手,說,「妮娜一定會加油的﹗以後妮娜成了大廚師,哥哥的功勞最大﹗」

    言下之意是……我必須每天吃妮娜做的「烤肉串」?這……好吧,值得的,廚師不錯,祇要妮娜不再要求學習劍術。司督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僵硬地點頭。

    高興的妮娜見司督點頭,根本就沒在注意那個頭點得很怪,蹦了起來,朝卡爾跑去︰「卡爾爺爺,哥哥說我做的很好吃耶﹗」

    得,還是卡爾。司督的頭腦立刻冷卻下來。

    艾米麗偷笑了一陣,一看司督的模樣,就知道司督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卡爾身說,連忙轉移話題,問︰「司督,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三個年輕人在山林間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是什麼?尤其這三個人中還有一個小孩的時候。

    迷路﹗就算不是最恐怖,也絕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司督是個除了魔法,幾乎什麼都才剛開始學習的人,而且,他的活動範圍一直很小,也很規律,全是直線式的。比如在南昆城,除了那次跟艾米麗去交易中心,基本每天就在魔法公會和「旅者之家」來回。

    艾米麗的活動範圍估計也不會比司督大多少,而且就算她懂得的東西再多,也以書本上的文字為主。那些抽象的文字,在這時能起多大作用?

    至於妮娜,算了吧,你期望一個剛滿十歲的小姑娘能懂得多少?

    答案就是︰司督徹底迷失了方向。艾米麗不說還沒什麼感覺,一說,司督立刻分不清東南西北,看了一眼週圍,都是高高低低的山,或許形狀很不一樣,但現在看在司督眼裡,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被卡爾的酒害慘了﹗司督繼莫恩老頭后,再次找了個老人做替罪羔羊。

    「那邊是東邊。」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是卡爾。他依舊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指著一個方向,說,「這三天,我們都在轉圈,離上次我們相遇的地方並不遠。」

    司督轉過頭,看向卡爾。

    「卡爾先生,您認為我們該走哪一條路?」艾米麗略過卡爾話里的「轉圈」,站起身恭敬地問。

    卡爾看了一眼艾米麗,又看了一眼司督,笑著說︰「得看你們打算去哪。」

    很難回答的問題。一開始的目標黑森林法師塔已經放棄了,回出生地的打算,在跟妮娜相處了一段時間后,也被拋到了不知什麼地方,該去哪?這是一個問題。

    「還是回家看看吧。」在艾米麗的注視下,司督說了一句讓艾米麗立刻低垂下頭的話。「對了,卡爾,為什麼你說我們在繞圈?」相對來說,司督是個很懂得禮貌的年輕人,也從不喜歡將私人感情帶到其它事情上;而且,司督是個求知欲很旺盛的年輕人。

    「這個世界,怕是沒有比我更瞭解方位的人。」卡爾呵呵一笑,給出了一個並不標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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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方位(下)

    司督相信了卡爾。在司督老實地回答了「巨石村」的大概方位后,四人按著卡爾指引的方向走去。

    路上,司督來了心情,繼續之前將妮娜引到正確「方向」的推銷。

    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妮娜以一句「司督哥哥,你竟然這麼厲害,怎麼每次生火還要艾米麗姐姐動手」,再次宣告完勝。

    艾米麗不會笑話司督︰生火?禁咒層級的魔法師竟然要親自生火,還得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會魔法,要用魔法來生火,這魔法師不做也行,而且也做到頭了。

    相對來說,魔法師比劍士溫和多了,平時一聲不吭,但一個魔法放出來就要人命。

    艾米麗祇是對司督的裝扮很不習慣。

    誰也沒想到,司督除下法師袍,裡面祇有一套很簡單的衣服,根本不用換,就是一套土到不能再土的農裝。與卡爾身上的衣服一樣,司督現在穿的,也是灰撲撲的衣服,相對於卡爾根本分不出原本色彩的衣服,司督的衣服顯得非常乾淨。

    一個勤快農家青年的標準打扮。使得艾米麗成了四人中對司督的新裝最不習慣的人。

    顯然,卡爾是正確的。沒有了寬大的法師袍阻撓,穿著貼身長褲的司督,走起來輕鬆許多。習慣了如裙般飄動的法師袍,司督一時還有些不習慣,在林木行進時,依舊下意識地將法師袍的空間算了進去,就算穿著農裝,走過灌木叢的時候,還是會習慣地偏身讓過。

    如此行進了半天,在太陽落山之時,卡爾指著前面說︰「這就是出路。」

    順著卡爾的手指,前面是一條夾在兩座山之間的「路」。茂密的低矮灌木,遮住腳下的土地,視線都透不過去。

    司督盡到了一個哥哥的責任,將妮娜背在背上,小心避開灌木往前走著。

    「哥哥,你看。」妮娜拍了拍司督的肩膀,指著卡爾說,「卡爾爺爺很厲害耶。」

    在司督前面不到三米,卡爾直直走著,灌木好像跟他有仇似的,根本不接觸卡爾。

    真的很敏捷啊。司督在心裡感嘆著︰就像傳說中的武藝高手,不管走在什麼地方,總能輕易躲開前面的障礙。

    司督點了點頭,繼續走著。妮娜並不像看著那麼輕,司督的體質也不像他身上的農裝標示,他是個典型的魔法師,偏愛研究,對運動並不感興趣,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后,讓他都懶得說話。

    艾米麗依舊提著幾人的行李︰一些食物調料,司督賺來的金幣和几張毛毯。以她的武者身份,拿著這些東西前進,還是蠻輕鬆的。

    「不遠了,就在前面。」卡爾會過頭,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費力的表情,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不過,我看這裡的地形,很適合埋伏啊。」確實如卡爾所說,真被埋伏了,就這灌木叢,還真不容易逃出去。

    或許卡爾是在試圖開個玩笑,或許他祇是在找個話題,開是,有時候,人千萬別說什麼不好的事,往往自己害怕的事,就是最靈驗的。

    至少卡爾的「話題」,在跨出灌木叢沒幾分鐘,就視線了。

    「前面的停下。」一個很大的聲音響起,驚起了三兩隻林鳥。

    隨著粗曠的聲音落下,十來個人從狹窄的山道出口冒了出來,將只能容七八人並行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再看他們身上的著裝,完全跟卡爾有得一比,而且也更破爛。

    穿著最好的,怕就是其中最高大的一個人了,但也就跟司督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以個層級。

    手上的農具,或是明顯看得出剛削制好的尖頭木棍,很好地說明瞭他們原來的身份。

    又是大鬍子﹗司督對大鬍子很敏感,畢竟,上次戰狼圍殲「盜賊」時,那個大鬍子二首領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千萬不要以貌取人,要以貌取人,也應該是讓別人對你以貌取人。」從莫恩老頭口中冒出、很多暫時不能理解的話,在得到實踐后,記得特別深刻。

    為我來的?司督想著,轉頭看了艾米麗一眼,艾米麗正瞪大著眼睛,盯著眼前衣衫殘破的各色男子,顯然有些驚訝︰應該不是艾米麗……

    司督決定再次相信艾米麗,手摸上躲在身後的妮娜,無聲地安慰妮娜。

    「我們祇是求財,並不想害人性命。」是劫匪﹗而且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搶匪。大鬍子說話倒很文明,打量了司督四人一會,在見到艾米麗的容貌后微微停了一下,然後把目光放在司督身上,「我們也不要太多,把你們身上的錢財留下一半就成了。」四人中,兩男兩女,一老一少兩青年,他認定唯一的年輕男子司督是四人的決策人。

    卡爾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開少許,留下一筆通道,讓明顯是搶匪首領的大鬍子能更好地觀察司督。

    這次,司督真的有些傷腦筋了。

    艾米麗的武藝似乎不錯,應該能對付幾個搶匪,但是誰能肯定,眼前的十來個人就真的是搶匪呢?而且,大鬍子看向司督的目光,讓司督決定暫時對艾米麗的信任保留少許。再說,就算能全心相信艾米麗,司督更希望她能保護妮娜。

    至於卡爾,這個老人出現得太奇怪太巧合了,而且,他的言談中,總是看似不經意地透露出几句自己「身份」的提示。司督很尊敬老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接受對方。

    自己?免了吧,儲存在體內的魔力降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能不能引來空間中的元素是以回事,但司督可以肯定,如果將體內的魔法用來吸引空間中的元素,結果將會是連魔力種子都送了出去。也就是說,如果他用最後的魔力施展禁咒,魔力種子崩潰的時候,他就必須尋找或煉製新的魔力種子,否則,他將會徹底離開魔法師的生活。

    再說,週圍全是樹木,司督最熟悉的又是火系魔法,天知道他施展火系魔法的時候,會不會將樹木點燃,然後把自己都送去冥王那報到。

    稍稍偏頭掃了卡爾和妮娜一眼,司督終於意識到,如果沒了魔法,他將是一文不值,連自己的命都可能保不住。

    一文不值嗎?司督在心裡微微苦笑,拿定注意,對艾米麗說︰「我們還有多少錢?」

    艾米麗盯著司督看了好一會,不敢置信地說︰「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們打敗啊﹗為什麼要給他們錢?」

    「打敗他們?」司督微微皺眉,沉吟稍許,淡淡地說,「艾米麗,錢給他們。」毋庸置疑的指令。

    艾米麗咬了咬下脣,低下頭。

    氣氛有些古怪,直到搶匪首領大鬍子再次開口,大聲問︰「你們商量好沒有?」

    司督轉過頭,淡淡看著大鬍子,隨即把目光轉移艾米麗身上。

    「司督,你……」艾米麗猶豫片刻,抬起頭,直直看向司督,「你完全可以把他們都殺了,祇要一個魔法。」似乎覺得話還不夠說服力,艾米麗繼續說,「他們既然出來做搶匪,就是說,我們不會是他們第一個搶劫的對象,根本沒必要可憐他們,不是嗎?」說完,露出一個有些不自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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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6: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衝突(上)

    由始至終,卡爾都沒有出聲,站在一旁靜靜看著。以致司督忽略有這麼一個人。

    事情並不像艾米麗說的那樣。在劫匪出現后,司督一直認為衣著破爛的他們,要麼是艾米麗他們再一次的試探,要麼,他們祇是一群不像劫匪的劫匪。

    沒有專業的劫匪在搶劫時,會很緊張地觀察著搶劫對象,注意到艾米麗沒做任何掩飾的容貌后,祇是小小停留一會,都把目光放在「能做主」的司督身上。除非,他們很少做這一行當,或許,這還是他們的第一次。

    換成是史丹,司督覺得,祇有史丹一人,足夠解決眼前的劫匪。

    但不是艾米麗,或者司督中的任何一個人。

    而今,艾米麗竟然要司督將對方全部殺了。

    就算司督做得到,他也會猶豫;那場針對戰狼的圍殲,讓他對自己的魔法產生了少許疑惑。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在對「值不值得」的問題,卻產生了很大的疑惑。

    即使後來「補」過了自己的「屠殺」,但他依然很疑惑︰難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屠殺?然後像個偽善的人,來個事後彌補?

    最後的大型魔法並不是「聖恩降臨」,司督根本不知道有「聖恩降臨」這個魔法,他祇是逞強地將單體魔法「聖光重生」的範圍無限擴大。很逞強,也是他精神頹靡到如此程度的最主要原因。

    自作自受。為了掩飾心裡的小小不安,能讓自己好過些,司督對自己這麼說。

    現在,艾米麗告訴司督,他完全可以將那天的事重演。屠殺的對象,或許是她的同伴,或許可能根本不是專業劫匪的民眾。

    司督首先想到的,還是試探,艾米麗對他的試探。

    「把錢給他們。」司督的語氣又冷淡不少。他已經徹底厭倦了艾米麗他們的試探。

    這是指令;也是司督的妥協,他不介意那點錢,祇要能收到該有的效果。很幼稚的想法,但司督心裡確實存在著僥倖。

    「加上赫塞的五十個金幣,現在我們還有七十四個金幣。」艾米麗低垂下頭,報出了司督的財產。

    「赫塞的五十個金幣留著。」司督說,「其它的,都給他們。」

    艾米麗照司督說的,拿出一個錢袋,交到司督手上。

    錢袋扎得很緊,金幣間沒有多餘的空間,也沒有彼此碰撞的聲音。

    「哥哥,」妮娜輕輕拉著司督的衣角,問,「你要過去嗎?」

    司督不可能把氣撒到妮娜身上,便點了點頭。

    「妮娜能跟著哥哥去嗎?」妮娜小心地從司督身後,觀察著前面的劫匪。

    司督低下頭,看了妮娜一會,再次點頭。把妮娜護在身後,走到大鬍子跟前,司督將錢袋扔了過去,說︰「錢給你們了,現在讓我們過去。」

    大鬍子接過錢袋后微微一愣,抓了抓錢袋,特殊的摩擦聲,讓他意識到手中並不是材質偏軟的銀幣。他把手中的武器──十來個劫匪中,祇有他手中是一把像樣的武器,是樣式普通的雙手大劍──插在地上,開啟錢袋時,眼眉狠狠一跳。

    司督微微瞇起雙眼,大鬍子的雙手大劍手柄上,有一個印章,是王**隊特有的銅鷹頭像。他曾在跟艾米麗和妮娜躲閃王國搜查隊伍時,遠遠看見過。

    「你們是什麼人?」司督指著大鬍子的劍,問,「這是哪來的?」

    司督還沒從對艾米麗的不滿中解脫開,口吻顯得有些冷淡,話從口中說出的時候,更像是在質問。

    大鬍子從金幣的炫目光彩中恢復過來,看向司督的眼神也有了變化,聲量比之前小了不少︰「是從王**隊那拿來的。」說著,他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仇恨。

    「拿來的?」司督問。

    「他們殺了村子里很多人,我是趁一個王**人不小心時殺了他,拿走了他的武器。」大鬍子微微低下了頭,「請問,您是?」

    在南昆城的日子,讓司督習慣了臉上淡然的表情,再加上他的口吻,讓他看起來像是個久居高位的人。沒換下法師袍還好,至少還能解釋他現在的表現,換上典型的農裝后,反而襯托出他的淡然,讓他的氣度更加明顯。

    「你們是哪裡的人?」司督並沒回答大鬍子的話,他依舊認為他們可能是拉攏他的勢力派來的。如果是演技,赫塞他們沒一個會比大鬍子差。

    「都是附近村子的。」大鬍子的頭更低了。

    「都是一個村子的?」司督繼續問,試圖從大鬍子的話里找到破綻。

    「不是。」大鬍子的頭已經低到看不到臉了,「我們都是逃出來的,因為大家機遇差不多,所以幾個村子集合在一起。這位大人,您是帝國官員還是貴族?」大鬍子見司督沒回答,問得更仔細。

    逃難的?司督細細打量著大鬍子,蓬亂的頭髮,滿臉污垢,讓司督相信了幾分他的話。但他依舊沒有回答自己的身份︰「這是你們第幾次做了?」

    「大人﹗」大鬍子猛抬起頭,音量驟然提高,「我們都是被逼的﹗大家都是有家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沒有人願意出來做殺人的買賣﹗」

    「那麼,這是你們第一次搶劫?」司督依舊不溫不火地問。大鬍子有理有據的回答,讓司督的戒心提了起來。

    司督並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在別人看來是多麼惡劣,而且很像一個喜歡誇大功績的愚蠢官員在逼迫對方承認自己的罪行。至少他讓大鬍子很難忍受,週圍的劫匪臉上也明顯出現了怒火。

    「竟然大人一直認為我們有罪,」大鬍子的眼睛掃過後面的艾米麗,狠狠瞪著司督說,「那麼,我們也只能得罪了﹗」

    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再說,一個老人,一個女人,再加上一個小孩,就算眼前的「大人」再怎麼厲害,還能護得了他們?

    「都給我出來﹗」大鬍子一聲大喊,在空蕩的小山谷散出巨大的回音,隨即,從兩邊的山頭冒出三三兩兩的人,細細一數,至少有一百人。

    管他什麼貴族,管他什麼官員,殺了他們,還有誰會知道?殺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反正遲早有這麼一天,不在乎提前幾天﹗而且……大鬍子咬了咬牙,眼睛再次飄過艾米麗。

    司督和大鬍子的對話雖然聲音不大,但足夠在空寂的山谷傳遞,至少大鬍子的話,因為他的音量,大多能傳到上面的人耳朵。

    正如大鬍子所說,他們並不專業的劫匪。

    手上各色「武器」,證明他們祇是普通人;冒出來后,只在愣愣地看著,說明他們從來沒經歷過類似的事,真正的劫匪,現在應該沖下來了;對付區區四個人,卻埋伏了上百人,說明他們很沒信心;最主要的是,如果大鬍子是這些劫匪的首領,那在戰鬥上他純粹是門外漢,或許只有只有依靠艾米麗,已經足夠在山上的人沖下來時,將大鬍子他們解決大半。

    前提是,如果他們真的是難民,而不是用來「試探」的。

    司督的往後退了幾步,回頭看一眼艾米麗。

    或許,我該信任艾米麗。經歷了圍殲戰狼的戰鬥,司督對眼前的「小場面」並不感覺恐懼,心很定。那匆匆一瞥,艾米麗臉上的震驚,足夠印入司督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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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00:26: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衝突(下)

    「抱歉,我留不得你們。」大鬍子對司督說了一句,舉臂大喊,「還等什麼?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不殺了他們,死的就會是我們﹗」

    大鬍子的話讓山頭的人反應過來,彼此看了旁邊的人一眼,發現對方眼裡都是決然,紛紛大叫著沖了下來。

    一邊是五十多米高,一邊是七十多米高的山頭,就算前面長著參差不齊的樹木,要沖下來,也不是件困難的事。

    與此同時,大鬍子出手了,緊緊握著雙手大劍的手柄,朝司督撲了過來。

    艾米麗的速度更快,三兩步跨到司督身邊,早已準備好的短劍出手。

    鏘﹗艾米麗右手短劍上揚,沒能把大鬍子的劍磕出去,卻讓劍偏向一邊。

    用過劍的人都知道,揮劍時手上一定要留三分力,但大鬍子沒有。強勁的力道,使得劍身傳來的震動讓他握劍的手鬆開少許。

    夠了﹗艾米麗左手短劍隨右手動作時,划向大鬍子的雙手。

    一切就像大鬍子自動把手送到艾米麗的短劍上。

    哧﹗短劍在大鬍子手腕劃出一條長長的線,一彪鮮紅噴灑而出。

    大鬍子痛呼一聲,下意識地鬆開手上大劍。

    時間才過了五秒,還不夠大鬍子的同伴跑到他身邊。

    或許司督猜錯了,哪怕就是艾米麗一個人,也足夠在短時間內解決這十來個人。

    艾米麗在大鬍子手鬆開的時候,右手短劍隨手一拋,左手接了過來,空出的右手則握上大鬍子掉下的雙手大劍,手一轉,劍尖橫在大鬍子的脖子。

    「都住手﹗」隨著艾米麗一聲大喊,最配合的是她劍下的大鬍子,立刻忘了疼痛,緊緊閉上嘴。

    奔跑中的劫匪,不管是原來大鬍子身邊的人,還是正一窩蜂從山上跑下來的人,都愣在了那。

    一時,山谷中再次回到了沉寂,大鬍子頜下的鬍子這才落到地上。

    艾米麗的眼睛環視週圍,最後落在司督身上,所有人的視線也隨著艾米麗聚集到司督身上。

    一個侍女都這麼厲害,主人還能差到哪去?

    司督知道艾米麗把主動權交到他手上,說了一句︰「都停下。」下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但緩緩掃視的眼睛,卻進一步讓人確定他是帝國官員或貴族的錯覺。

    彼此的尷尬維持了几秒,打破沉寂的卻是從山上沖下的劫匪。

    「妮娜?」說得很不確定,聲音也不大,卻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那是箇中年男子,身材很瘦弱,滿臉倦容,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是畏縮。

    妮娜小心地從司督身後探出頭,先是看了艾米麗一眼,再看向司督,這才尋找著招呼自己的人。

    她不知道司督有什麼能耐,因為司督從來沒有表現過,祇是一直強調魔法的好處;她也不知道艾米麗的本事,除了艾米麗讓她很不喜歡外,表現得一直就是個盡職的侍女。現在,她跟大多數人的想法一樣︰既然侍女艾米麗的武技都這麼好,司督的魔法還會差到哪去?

    震驚過後,突然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讓妮娜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萊姆叔叔?」中年男子的臉上實在太污糟了,妮娜辨認了一會,這才小心地問。

    「妮娜,是我,萊姆叔叔。」中年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地抹去臉上的東西,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萊姆叔叔﹗」妮娜從司督身後閃出,小臉蛋上全是淚水,撒腿拼命朝交萊姆的中年男子撲去。

    突然上演的情感劇目,讓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但沒多久,「真是妮娜」的聲音陸續響起,仔細看去,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的人。

    誰也沒有想到戰鬥竟然以這種場面結束,唯一能肯定的是大鬍子並沒說謊,他們確實是由几批人結合在一起的。跟隨大鬍子的十來個人,應該跟大鬍子來自同一個村子。

    司督朝艾米麗示意放開大鬍子,或許是確定了這些人的武力並不能造成太大威脅后,艾米麗鬆開手上的大劍,反手插在地上。

    總有種很荒唐的感覺。搶劫的不像搶劫,被搶的不像被搶,事情的發展也讓人轉不過腦筋,先是搶劫的反被對方制住,那個被搶的「大人」正打算找個能問話的人,卻突然冒出一個認親的戲碼。

    現在,是考慮妮娜的時候了。司督看向被眾人包圍在一起的妮娜,雖然自大鬍子威脅他開始,他就很奇怪地沒擔心過,也沒思考怎麼解決問題。或許,下意識中,他已經開始習慣在事情進展到某個時段,用一個超大型魔法解決所有問題。

    像個傳說中總在最關鍵時候爆發出無匹威能的英雄。

    妮娜跑了過來,拉著司督的手,小臉蛋上的淚痕還沒消失。她抬頭看著司督,小心地說︰「哥哥,我想去看看村長爺爺。」

    司督蹲下身,伸手擦去妮娜眼底還在反射著夕陽的水痕,微笑著說︰「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妮娜歡呼一聲,摟說司督的脖子,司督趁勢抱著妮娜站起身,看向自己的同伴。

    卡爾?司督突然笑出來,在他身後几米遠的地方,卡爾微微垂下眼簾,一直挺得筆直的脊梁稍稍彎曲,雙手自然地擺在兩腿外面;配上略顯邋遢的農裝,現在的卡爾,跟大多劫匪一樣,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子,無法吸引更多的目光。

    「卡爾,我們一起走走,怎樣?」司督的聲音不大,但現在他是所有人的關注的對象,他的一舉一動都成為眾人的觀察目標,立刻,所有人都看向一直沒怎麼注意的老頭子。

    「當然。」背脊挺起,老人又恢復一貫的面貌,睿智而從容。

    司督又看向艾米麗,她已經順從地站在身後,好像一直跟在他身邊一樣。如往常低垂的頭髮,擋住了下面的容貌,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走吧。」司督朝卡爾點了點頭,抱著妮娜率先走向前。

    妮娜此時顯然將司督被注視的角色換過來,司督沒走幾步,就跳了下來,一隻手拉著司督,一邊不停地介紹著永遠與司督保持一定距離的村民。在等級分明的帝國,除了被逼到一個根本不需要考慮後路的地步,貴族和官員永遠是民眾畏懼和討好的對象。

    司督不是貴族,也不官員,對貴族和官員並沒多大觀念的他,在接觸了瑞恩、安維爾和仙貝兒一類的人物后,對等級的觀念就更漠然了。能在貴族的討好中永遠保持淡然,在平民中也一樣。

    偶爾的問答中,司督瞭解到,這些人是從附近三個被王**隊摧毀的村子逃出來的,逃往中央山脈的時候,大家便聚在一起。

    「為什麼要逃往中央山脈?」司督問。

    「我們聽說,過了中央山脈就是落羽聯邦,雖然種族不一樣,但聽說落羽的其它種族對人類還算和善。」萊姆恭敬地回答,「我們並不是想背叛帝國,祇是……」

    司督搖搖手,表示無須介意,說︰「落羽聯邦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落羽的領土劃分很分明,精靈、獸人、矮人都有自己控制的領土,唯獨人類沒有。而且,你們打算怎麼穿越中央山脈?」

    中央山脈是落羽聯邦的天然屏障,除了與帝國相鄰的地方有一條通道,其它地方除了山就是山,將落羽嚴嚴實實地保護在裡面。所以,他們試圖穿越中央山脈的想法很不現實。

    萊姆沒有回答司督問題,選擇了沉默,對此,司督也沒介意。

    終於,眾人趕在太陽徹底落下時來到了村民的聚集地。

    這裡是森林深處的一塊空地,臨近沼澤,週圍已經建起了簡陋的木屋。顯然,這裡的居民對司督幾人並不友好,除了跟妮娜同一個村子的,其它人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村長是一個年紀還在卡爾之上的老人,全白的須發,縱橫的皺紋在臉上肆意縱橫,略顯頹靡的神色,說明他經歷過一場打擊。

    略去妮娜與村長見面的場景不談,艾米麗在暗處輕輕碰了碰司督,湊前一步小聲說︰「司督,有問題。」

    司督點頭。自進入這個地方后,司督就感覺不對勁了,因為卡爾在跨入這片土地時,不知不覺間,又收斂了自己的氣勢,融進了這裡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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