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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落跑三人組
承安以西,出海港:
除了其他的小港口之外,承安共有兩大出海港口,一個由皇家管制,另一個則是向皇家納稅由民間團體共同打理的阿爾及爾港。
與皇家管制港口的有條不紊不同,阿爾及爾顯得要忙亂許多。但這種忙亂又不是當真的一團亂,而是忙中有紊,大局面亂,小結構則井井有條。各路工會,傭兵團,以及民間團體,或是民商,絕大多數都通過這個港口發貨。一些皇家吃不下的客貨運流量也在這裡出入海。隨著承安國的進出口貿易越來越大,它的吞吐量也越來越驚人,總量算下來差不多可以和皇家港口並駕齊驅。
阿爾及爾港跟皇家港還有一個區別,就是這裡的客運流量要比皇家港大得多,除開貴族的客運流量,絕大部分的客流量都是通過這裡出入海。因此它的管制遠遠不如皇家港來得緊密。
現在正是上午,站在碼頭上往上望,天空一片純藍,又有大朵大朵像棉絮一樣的白雲漂浮,下了好陣的大雪停住,露出人人喜歡的晴朗天氣。雖然氣溫很低,可海鷗在鄰近碼頭的上空盤旋飛翔,發出悠揚動聽的鳴叫聲。而碼頭上則是一片人聲鼎沸,船長、船員、水手、搬運工、旅客、商人,或是發佈命令,或在談論價格,或是交談嘻笑,織出一片盛世美景。碼頭邊的海水裡,各路船隻全都下了錨,或是用纜繩繫在碼頭上的鐵柱上,樣子各異的各路船隻,有的收帆,有的揚帆,遠遠望去全是一朵朵的深深淺淺的三角的或是四角的花,當真是美不勝收。海風吹來時,寒冷而清新空氣帶著海洋獨有腥鹹味道,是所有船員們已經熟悉而喜歡的感受。
眾多的船長水手裡,麥克就是一名資深的老船長。他的船不大,是一艘中型混合帆船,除開水手以外,載客最高可以達到六十八名,用來跑長途的載客遠程海運。麥克船長全名麥客‧雷讓,跑這條從東大陸遠到西大陸的海上路線已經長達二十二年。他今年四十,從十八歲就開始跑船,父親去世後這條破浪號就繼承給了他。
破浪號到了麥克手裡,幾經改裝,性能比當年還要好些。可不正是,對於一個極為愛船的老船長來說,船和妻子有著相等的地位。再加之近一兩年來不斷有新的造船技術從錫安流傳來,麥克船長花在破浪上的錢可要比花在妻子身上的要多得多……事實上這條船陪伴他的時間也要比妻子陪伴他的時間多得多……整一年的日子裡妻子陪他睡的時候還不如這條船陪他睡的時間多。
麥克船長是當真愛它,作為一名資歷長達二十二年的船長,他對它有著語言無法描述的愛戀。這會兒麥克船長正趁著招攬客人的時間給它上漆精心護理,其他的水手在忙著清理甲板,收束纜繩,幹著各種各樣的裝備雜活。手裡正忙著,突然聽到有人問:「船長,你的客人滿沒有?」
聲音溫和動聽,有一種很特別的貴族腔調,又隱含一種只有久居上位才能培養出來的威嚴。儘管對方已經在盡力克制這種腔調,但麥克船長多年接觸各種各樣的人,還是被他聽了出來。
中年皮膚黝黑的船長抬頭,只見碼頭站著三個人——碼頭上其實人來人往的有很多人,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三個人,就像這三人很是與眾不同一般。中年人和老者都背上都背著劍,看上去倒像普通劍士一般,實在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倒是那個面帶黑紗的女性,婷婷站在碼頭邊上,海風吹來的時候吹得衣衫飄舞,偶爾不經意露出的肌膚驚人的白皙細膩,再配著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只往那裡一站就顯得風姿先人綽綽,不用看臉就知道是一個美貌無比的成熟動人女性。
見麥克船長盯著女人看,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悅,沉聲再問:「船長,我們三人要坐船,還有位置沒有?」
「抱歉,抱歉。」麥克這才回過神來,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只剩頭等艙了。它價格有點貴,每間一天的費用是二十金幣。另外食物和酒,包括一些生活用品要單獨……」
麥克話音還沒落,那中年人擺手已經道:「那好,要兩間。」
話音,語氣,乃至動作,都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從容,更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阻住了麥克接下來的話。
麥克怔了怔,對這三位客人不講價的行為有些暗喜,又有些驚詫。一般來說,有錢人很少能看上他這條中型混合帆船,在他遇到的眾多客人裡,出手這麼豪闊的還是首次遇到,而且還能發出一股這樣的上位者威嚴,這三人是誰?承安的哪支貴族,不去皇家港,反而看上了自己這條中型混合帆船,麥克有些想不通。
中年人攜著女人上了船,問過頭等艙的位置往裡走去。
老者跟在後面,路過麥克的時候扔了一袋金幣過來。從它入手的沉重份量,麥克就知道經支付完全程它們還能剩下不少。
麥克船長愣了愣,道:「還有兩天才開船。船上很顛簸,還是陸地上舒服一些。」
「沒事。」中年人擺擺手,道:「適應一下也好。」說罷,頭也不回的進了艙。
兩人身後那名老者轉頭在甲板上看了會才抬腳往艙裡走。此時,一個浪頭打來,略微有點大,整個破浪號都搖晃起來。老者搖晃了一下,隨即停步。就在這一瞬間,麥克臉色陡然變了,因為隨著那老者一停步,整只破浪號陡然停下搖晃,就如同一枚萬斤巨石一般,任由風吹浪打毫不動搖。
麥克吃驚的倒吸氣,整只破浪號被這一停步就可以在浪裡紋絲不動,這老人的力量大得誇張到什麼地步?
老人是高手,高到了自己仰望也看不到頂峰的高手!
麥克大是驚懼,臉色止不住發青,下意識往後退後兩步,遠離那個老者。
老者卻不在意麥克的表情,轉過頭對他溫和的笑笑,邁步向前兩步走進了船艙,留下麥克在那裡又驚又疑的忍不住再一次想,這三人是誰?
這三人,當然是落跑的戴恩、雅琦皇后,還有老不修的前任承安帝君雷克斯‧塞繆斯。
三人進了艙裡雅琦才摘下面紗,露出一張華貴而端莊的臉來,嗔道:「自從嫁給你以後就沒戴過這個了,真是氣悶不舒服。」
戴恩笑道:「誰讓你生得這麼好看,皮膚又嬌氣,不像我們男人塗塗抹抹就可以藏起真樣子。要讓人認出來你是皇后,那麻煩就大了。」
雷克斯看這兩人互相調笑的模樣,知道兩人離了皇宮後都放鬆心情的很愉快,自己不好意思在這裡打攪兩人的夫妻之樂,笑了下起身離開走向自己的船艙。
老人的心思雅琦懂,不禁大為羞窘,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突然又呵呵輕笑,道:「不過這樣挺刺激有趣,比在宮裡有意思。」
「還嫌!」戴恩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擰了下,道:「整天有露西娜陪你遊玩,哪家皇后像你這麼自由。整個亞里斯大陸,偷偷跑到小酒館裡賣酒的皇后大約也就你這麼一個。你錢還不夠花嗎?依我所知,露西娜一個月僅僅付給你五個金幣。」
「少是少,但我就是幹著很開心。按月支付給皇后的金幣雖然多,但沒有我自己親手掙的花著來勁。」雅琦道。想了想,又覺得心裡不安:「你說,我走都不通知露西娜一聲,她會不會擔心我?」
「肯定會。我們不聲不響的消失,以班得瑞夫人的善良關心,她一定會不安。」
雅琦臉色一緊,道:「她那麼真心待我,我心裡真過不去。」
「別擔心,別忘了她身邊還有昆西。那個男人只需要把前後事情想一想,就什麼都能明白。以他疼愛露西娜的德性,肯定什麼都會向她說,她明白了就不會擔心了。」
雅琦點點頭,心裡這才好過一點。
轉頭又問丈夫:「我們這樣放下大事不做,好嗎?承安好不容易經過這些年的打理有了些起色,我們說走就走,好像……」
戴恩托起妻子的臉,輕輕吻了一下,道:「不這樣,塞尚怎麼參政?我把著位置不放,他的才能就沒有機會展示。我這個歲數傳位給他又會引來震盪,讓他攝政再合適不過。我那弟弟野心大,人又聰明得很,正好給他機會大展才華。如今的承安,由他來建設比我更合適。我們兩兄弟之間,國君只不過是個名號,它是誰的都沒差別。現在就讓他去幹他拿手的,我麼,就偷偷懶,帶著你遊玩一陣。難道說,皇后你不想和我再度一次蜜月?再說了,我不玩失蹤,以徐錚能偷懶就偷懶的性子,他肯回來?布魯早跟他一起玩瘋了,和霍克把奧森莊園打理得有聲有色。以為我不知道麼?人人都嫌皇家裡憋悶,死活不肯回來?哼!這幾個懶骨頭,心思早不在錫安,我不玩點心跳的,他們絕對不肯回來。」
停了停,眼光看著雷克斯走進自己船艙背影,戴恩又道:「這其中還有一個好處,我依然在位,塞尚可以和我隨時轉換,算是我玩的一個小手段,避開兩王執政的大禁,又可以各展所長。一旦真有什麼動盪,我迅速回來露面;需要塞尚的雷霆手段時他又上。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就沒還辦不好的事。」
「我還是擔心。」
「擔心塞尚趁我不在位搶我位置?還是擔心他殺我?」
雅琦白了他一眼:「誰擔心這個了?他砍了你一劍就內疚了很多年,你要殺他的話他都會脖子自動放過來,誰擔心這個?再說這個王位,就算他再想坐也不會和你搶,根本就沒必要,他明白得很。我只是擔心你欠下的那一屁股債要怎麼還。」
「嘿嘿嘿。」戴恩涎著臉笑:「擔心這個做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把搖錢樹徐錚從奧森莊園哄了回來,有他在,只要塞尚抓著他猛搖,自然有大把大把的錢落下來。」
雅琦唾了他一口,嗔道:「有你這樣當人父親的嗎?兒子是用來疼的,不是當搖錢樹!我可警告你,我喜歡這個娃娃,你敢把他像馬一樣套到車架上使勁的趕,不止露西娜,我也要找你麻煩。」
戴恩仍是滿不在乎的笑:「徐錚的能力你還不知道?那個小滑頭就是懶,不逼的他的話,他很難會做正經事。嘿嘿,所以我欠上那一屁股的債,就是要逼他出力。」
「我怕你累著他。他才多大點兒?」
「得了,得了,知道我妻心疼他。好了不?」嘴裡說著,伸手雅琦臉上摸了幾下,又去解雅琦胸前的繫帶。
「你要幹嘛?」雅琦心中警鈴大作。
「嘿嘿。」戴恩不懷好意的笑道:「終於出了宮,我們兩夫妻太久沒有像這樣輕鬆自在過。你看,遠方海闊天空,近處海波蕩漾,這樣一處好地方,難道我們兩個不該好好親熱一下,或許……再造個小娃娃?父親就這個比不上我,政績我不如他,生孩子他可比不過我。他才生兩個,我生了一堆!」
「還海波蕩漾,我看你是春心蕩漾吧!」
「蕩漾就蕩漾吧,難得出來散心。我的皇后……」
「幹嘛?」
「你胸部好大……讓我捏捏。咦,還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柔軟堅挺呢。」
「什麼意思?嫌我不年輕了身材不好?」
「哪裡的話,你再怎麼變,我也只愛你一個。來,讓我摸摸。」
雅琦臉色通紅,咬了咬牙,伸手去解戴恩衣服。露出肩頭時,雅琦有些心疼的撫摸戴恩肩上那個傷疤,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心疼的表情。
「以前要是處理及時的話,傷疤也許不會留下來。」
戴恩狡黠的笑:「我故意的,我就喜歡看塞尚看到它時露出的難過表情,所以我足足拖兩小時才去找牧師醫治。那小子,連劍都沒練過,那樣毫無章法的亂砍,我會躲不開麼?我用自己的身體去教會他一個道理,失手傷了自己的至親會是多麼可怕。你沒看到他後頭的樣子,只要一看到這個,血色馬上就會從他臉上褪得乾乾淨淨。」
「你……狡猾!」
「嘿嘿嘿,不說這個。我的皇后,你皮膚好白,好滑,嘖嘖!」
「閉……閉嘴!要摸就摸,別說話!」
然後,兩人果然就蕩漾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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