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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從容】 異界重生之打造快樂人生《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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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24:08 |只看該作者
46  籌劃

  三人分開以後各處去忙自己著手的事情,什麼都沒有對其他人說。隔日三人再次碰了一次頭,這一次還多了一個吉米‧雷歐。百合花男爵是寒繆斯皇家的親近旁系,說是旁系其實是只沾著旁系兩個字,實際的親密關係就跟直系一樣,守護族人安全同樣也是他責無旁貸的事情。

  四人一起商定奧森莊園還是由霍克坐鎮,除了布魯斯與徐錚外加幾名騎士回帝都以外,其他的人全部按兵不動,甚至連蒂都錫安出現危機的消息都不走漏出去,僅這幾人知道就是。由於有過切身的經歷,霍克想得很周全,在不瞭解事實真相以前,涉及的人越少越好,這樣不僅非常隱蔽,更可以避免許多令人縮收縮腳施展不開的情況發生。當初從銀箭逃離之前,霍克已經報下死志要和自己的士兵共生死就是這個原因,不然就光是他和老賊頭裡維斯不可能逃不出去。

  霍克信任布魯斯和徐錚兩個,認為以徐錚層出不窮的怪本事,只要腦子不少根筋,凡事想得太單純太簡單,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切事情只看到它的美好一面的話,他的安全不是問題。另外無論布魯斯的戰力或是吉米的戰力都不容小覷,這兩人得了徐錚指點戰技以後更是有了飛速的進展,布魯斯已經有了當初吉米的劍師水準,吉米更是在向大劍師的道路前進,理應沒有什麼問題。幾個騎士則是蝦兵蟹將,沒有多少人願意節外生枝的拿他們來祭劍,也應該比較安全。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聖騎士,屬於很難打死的小強職業,而且還都學過一陣子的聖光治療魔法,萬一真要動手,他們幾個就是強援。這些算計霍克明顯要比徐錚和布魯斯強得太多,在修斯和卡洛這兩個辦事穩重周全的人回來之前,他在力爭全方面考慮,把事情準備得最好。

  布魯斯和吉米的任務是定下回去後的周全計劃,兩個人都是出自塞繆斯皇家,沒人能比他們更瞭解關於帝都錫安或是整個塞繆斯皇室的細節。徐錚不幹別的,只著手準備回帝都這件事情。以他的威望和人氣,同樣沒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徐錚自己著急得很,巴不得魔法陣馬上就能開啟,眨眼間就回到帝都。可高階晶石又不是爛大街的地攤貨,有錢都不見得能找得到,這件事情光是急沒用,不得已之下只好分出一部分心神再次投到飛空艇和潛水艇的事上,大量的物資必須得通過它們才能到達帝都,算是徐錚的B計劃。

  阿里斯奧不瞭解徐錚為什麼要魔晶要得這麼急,但徐錚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在馬達加爾緊急行動起來,甚至連尼娜也跟著著急,找父親要了一筆錢交到阿里斯奧那裡,放出風聲要高價收購八階魔晶。

  焦急等待當中,好消息陸續傳來,怒鱗納迦們全體出動尋找高階魔晶,終於在深海找到了一枚高階水系魔晶,加上族裡原有的那一塊,一塊七階水系魔晶,一塊八階水系正在由豪威爾和傑士卡爾護送著通過大海送往奧森莊園。另外愛爾蒂不知道背地裡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從光明教會搞來一塊七階的光明系魔晶,就等著侏儒們駕駛著直升機去接收。卡洛大叔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冒險隊這次找到了一個地下陵墓,掃蕩了一群亡靈生物以後原本沒有什麼收穫,但徐錚老爹奧森‧崔維斯大怒之下拔劍對著棺材一陣亂砍洩怒,竟然意外的讓他劈出一顆階系高達九階的暗系魔晶來。眾人本來還指望著這顆魔晶大發一次天大的橫財,每人都再次提升一下裝備,剩餘的拿去供養卡洛手下的那個傭兵團。可徐錚急需魔晶的消息傳來後,眾人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把它出手的打算,由安格爾帶著趕往奧森莊園。

  矮人手裡有土系的,精靈族那邊的生命系的,算上其他人的收穫,現在就只差一顆風系的,一個火系的。

  徐錚極力想獲得各系魔晶的事情無法收斂,整個奧森莊園都知道。真實弗瑞斯特還暗自笑話這個學生天資是驚人,但就是沒什麼耐性。但慢慢的弗瑞斯特就覺出了不妥,整件收魔晶的事情不僅奧森莊園和馬達加爾兩邊都攪了進去,徐錚這次的舉動帶著點急不可待,殺雞取卵的不明智味道。通過阿里斯奧不計成本不計代價的收購高階魔晶不應該是徐錚這樣的機靈人物會做的事,除非事出有因。

  弗瑞斯特是什麼樣的人物?那是老成了精的一方人傑!

  把這件事情和加西亞一合計,兩個老人精再暗中觀察了幾天,仔細一判斷布魯斯、吉米,還有霍克三人的動向,兩位老人就已經準確的斷定,帝都錫安必然有大事發生,幾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才會這麼表現得和以前的行事風格大相逕庭。再深一步想,必然會聯繫到皇家的糾紛,所以這幫小娃娃才不想牽涉到自己這些老人。

  兩位宅心仁厚的老人完全不多嘴不多問,只以行動無聲的支持這些後輩。弗瑞斯特二話不說抓了亞當,兩個傑出的老少煉金師一起制做了大量的魔法藥劑交給徐錚收好。加西亞則再一次發揮了暴力火法的脾氣,直接抓住徐錚一頓惡狠狠的操練,硬是逼得徐錚就算無心學習,仍是學會了好些火系的攻擊與防禦手段。兩位導師的想法差不多都相同,那就是做好應付發生不可預測的事情的準備,至少要保住命才有戲唱。

  又過了四天,剩下的兩系魔晶還是沒有著落,徐錚心裡越發的著急,侏儒族的桑多多卻興奮的跑來找徐錚。滿腦子天馬行空怪主意的侏儒一直因為想法太多、太詭異無法實現而受侏儒族的冷落,徐錚出現以後藉著前世高科技技術的支持,給了桑多多太多的觸類旁通和指點,桑多多的理想由於徐錚的幫助得以實現,自然是把徐錚引以為平生最好的異族夥伴。正好,得了徐錚幫助之下當真弄出幾樣好東西,憑著這些個發明的同時更獲得了初級技師的認證,忙不迭巴巴的跑來徐錚這裡獻寶。

  桑多多拿來了兩樣東西,一隻是體型細小的侏儒射線槍,只要裝上魔晶就可以發射出魔晶屬性支持的魔法射線來。它體積非常的小,相當於一隻微型衝鋒鎗的體積,更勝在和各類魔晶的屬性都可以結合,完全不挑食,鑲嵌上哪種魔晶就可以發射出哪種魔法屬性的射線。威力徐錚見識了一下,比前世的彈藥手槍略大,比真正的能量射線槍又要小得多,總體而言殺傷不足,便攜性還湊和,關鍵是它的出現打開了魔法能量應用的另一條道路,很有點里程碑的味道。另一隻也是侏儒射線槍,只不過是把加大號的,威力大得離譜,就是無論魔晶的浪費,還是使用上的消耗都非常的驚人,發熱理也大得令人受不了,開了一兩槍之後那溫度燙得常人根本握不住。

  微縮型那把設計得比較成功,上限是四階魔晶,再高的話開一槍還行,再多開一槍就會爆槍。

  侏儒族本身愛好和平喜歡設計,能做出侏儒射線槍卻由於天生不喜歡暴力而不用它——玲美美除外,這個愛好新奇和冒險的暴力女侏儒是例外,屬於侏儒族裡類似異端存在的變異品種。桑多多自己更是純粹為了體驗製造的樂趣才設計製造的它,對槍支本身並沒有愛好,就把這把東西送給了徐錚。那把加大號的由於種種缺點本來是失敗品,但交給馬克這個法師人偶使用就再合適不過。他不怕燙,過大的體積和重量對於他來說也不會造成困擾。徐錚給桑多多提了些意見,桑多多又驚又喜之下把它拿回去改造了一番,再拿回來的時候這東西多了一個支架,可以妥貼的安裝到馬克的左肩上,成了搭載型的槍/支,馬克擁有了遠程殺傷能力,從此如虎添翼。

  又過了兩天,馬達加爾傳回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經過一番努力,終於以天價收購到一枚風系魔法晶石;壞消息就是因為這個天價,大家以前在馬達加爾做出的努力全部付之流水,連本錢都賠了進去,整個商業之途至少倒退了十步重新開始起步。更嚴重的是連醫院的建設都受了影響,速度大減。

  錢本來不是問題,但現在成了大問題。這個大總是背後的隱藏著的是一幫朋友的無限支持。阿里斯奧、尼娜,還有愛爾蒂的努力讓徐錚看到無比深厚的友誼,比起金幣,他們還是更深愛自己這個朋友。徐錚感動在心裡,也深深記在心底深處,只是現在還無法回報他們。

  如此一來,全系魔法晶石就辦剩下一顆火系的還沒有著落,讓徐錚更加的著急。急,但是又沒辦法。

  在焦急的等待中,隔天徐錚站在魔法陣前面對著本該嵌放火系魔法晶石那個洞深深皺眉的時候,馬克邁著沉重的步伐上前來,在徐錚還不及阻止的時候就往裡面放了一顆火系魔法晶石——他最後的一顆火系魔法晶石。

  這陣子徐錚的煩惱馬克一直看在眼裡,徐錚的焦急憂愁同樣成了他的焦急憂愁。馬克本就木訥少語,當別人都用說來表達的時候,他用的方式卻是直接行動。只有徐錚心裡明白,每少一顆日石做儲備,他的生命保障就會少一會。但他仍是毫不猶豫的就把徐錚急需的東西放到了正確的位置上,讓徐錚無法不感動著眼圈泛紅,只覺自己這次重生真是太幸運,太幸運!已經擁有了太多他不敢去奢求的寶貴情誼。

  誰說法師人偶沒有生命,沒有靈魂?有時候它們比人還更像人,給自己的關懷呵護從來都沒有少一分!

  到得此時,魔法陣已經可以成功開啟,馬上就可以開啟它回到帝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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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26:09 |只看該作者
47 回到帝都

  最棘手的魔法陣問題解決以後四人聚頭商量了一下,決定這次回去盡量不帶不相關的人,避免在不瞭解真相的情況下讓其他涉及危險,所以隊伍就這樣定了下來,徐錚等三人,阿佳西為首的四名騎士,嚕嚕,馬克,毛球忽略不計,再有就是布魯斯和吉米的兩隻獅鷲夥伴,一行七人,三魔獸,一個法師人偶。

  由於事情隱秘,知道這事的人沒幾個,所以走的時候並沒有人來送行。一行人悄悄的啟動魔法陣,魚貫進入了魔法陣中間那一團漩渦狀的水波裡。

  等得最後一個走了進去,弗瑞斯特和加西亞,以及阿斯班才從隱藏的地方走出來。

  阿斯班皺眉:「這就樣走了?安全不?」

  弗瑞斯特大搖其頭:「這幫小傢伙,做事還是不周全。如果不是我設下結界,魔法陣的啟動和關閉會搞得方圓百米以內的人人皆盡知。」

  加西亞則直接翻著白眼:「正因為這樣,所以才需要我們這些老東西來給他們收拾善後。」

  阿斯班隱隱有些擔心:「我不太放心他們。」

  弗瑞斯特動手關閉魔法陣,把消耗殆盡的魔晶取下來,口中道:「我也擔心。不過我們不能永遠照顧他們,遲早得放手讓這些孩子們自己學習怎麼飛翔。」

  「是啊。」阿斯班歎口氣,臉上的神情不怎麼高興:「真是一群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末了又問:「其他人呢?就讓這幾個人在外面闖蕩?」

  弗瑞斯特道:「我已經派人通知了卡洛的冒險小隊,他們會盡快趕回去莊園,乘飛空艇回帝都和他們會合。這裡頭卡洛行事老成,修斯心思縝密,又有奧森那個霸道的武夫,加上大小班的守護,露琪的勇敢堅定,安格爾的圓滑機智,應該會安全許多。」

  阿斯班沉吟下來,一直在垂頭想事。

  「在想什麼?」加西亞問道。

  阿斯班的正太臉上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道:「我在想,是不是該把莊園裡的年輕人也派出去歷練一下。比如我的兒子和女兒,蘭洛特閉門造車似的練劍練不出什麼名堂,星芭黛比徐錚更加天真無邪,我覺得把他們派出去多經歷一些世情,對他們會很有好處。」

  加西亞也沉思起來,最後道:「有道理。有我們這些老東西坐鎮,不如把小輩裡的精英多派些出去歷練,作為接應和暗中輔助他們的第二隊人員。像小初、諾丁、巴格達,都是不錯的獸人好手。」

  「還有索倫,那頭暴力黃金龍,一個就能頂一支軍隊。如果不彙集足夠多的精英在一起,根本拿他無可奈何。真幹起來,估計他最頂事。」弗瑞斯特道。

  「把豪威爾和傑士卡爾也派去,坦伯爾就不必了,實在太不經打。」阿斯班又道。

  「別派太多,莊園裡還要留下好手來鎮守。」弗瑞斯特道,眼光轉向阿斯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阿斯班重重的點頭,道:「我知道。這意味著許多不在世人面前的非人類族會重新出現在人類面前走動。我覺得……這是一個藉著徐錚讓各族更大範圍和平共處的良好契機。徐錚這種人並不是隨時都有,錯過了他,說不定我們這些非人類種族就要真的沒落了。」

  加西亞道:「我贊成!」

  弗瑞斯特仔細想想,也道:「我贊成,不過我估計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阿斯班正色道:「肯定沒想像的那麼容易,不過不試著走出去的話,就永遠也走不出去。」

  三個老人鄭重的商量一陣,第二支年輕人隊伍出發前往帝都的事就這麼提上了日程。

  徐錚絲毫沒有想到傳送會這麼的不順利,他是最後一個進入的傳送陣,也是最後一個從傳送陣裡被拋出來。

  不得不承認這個大型的魔法傳送陣傳送的速度非常之快,像是前腳才踏進去,後腳就邁了出來。但邁出來的那一剎間,有一股無形的巨力推到背上,力量之大,感覺就像被馬克的巨掌拍了一下似的,打著旋從裡面飛了出來,四仰八叉的跌在地上,感覺天旋地轉般的一陣噁心。

  徐錚趴在地上,強自支撐著去看其他的人,發現大家全都這樣。布魯斯和吉米還好些,四個騎士形象狼狽的趴在那裡大吐不止,布魯斯的空牙和吉米的男爵委靡在地上,嚕嚕則不知去向。其中馬克最糟,他這種能量構造體受魔法傳送陣的影響最大,側臣在地上臉朝向徐錚的方向,徐錚就看到他兩隻藍眼在頭盔下的眼眶裡像投到骰缸裡的骰子似的漫無目的胡亂打轉。

  還好,除了嚕嚕不見蹤影,個個都沒大事。徐錚心中大定,翻身想爬起來,無奈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布魯斯苦笑道:「我試過了。你最好別動,等這一陣子噁心感覺過去才動比較好。」

  吉米呻吟了一聲,爬到自己的獅鷲身邊,不動了。

  阿佳西試著動彈自己的手腳,恨恨的道:「我恨魔法傳送陣。」

  手腳剛動,身下便有聲音傳來:「老大,你睡在我身上呢……加上鎧甲,足有接近三百斤,我喘不過氣來。你怎麼總喜歡折騰我啊?傳到奧森莊園時是這樣,傳回來的時候你也這樣幹。」

  阿佳西大驚,猛一翻身從基辛格身上翻下業,動作猛了些,又是好一陣大吐。

  徐錚抹了一下嘴,也忍不住苦笑:「傳送是成功了……可是這個魔法陣好像比我那個魔法小陣的舒適度也高明不了多少啊。」

  布魯斯安慰他:「沒缺胳膊少腿的,已經相當不錯。畢竟是跨洋遠距離傳送,嗯,我們到了嗎?」

  徐錚怔了一下,正抬頭觀察周圍的情況,猛然聽到上面遙遠的距離傳來一聲嚕嚕的咆哮。

  聲音模模糊糊,像是隔著地面從頭頂傳來。

  布魯斯微微一想,疾聲道:「我們在地底下!」

  話音落處,嚕嚕邊蹦帶跳的竄了回來,落到徐錚身邊才霍的收翅,警戒的瞪著外面。

  徐錚這才注意一行人躺的地方像是一個才挖掘出來的不久的一個地下石室。整個石室面積有二百來個平方米左右,呈六邊形。六邊形的每個邊上都插著三支火把,一共十八支火把照亮了整個地下室,藉著光亮可以看出它非常的空曠,除了正中間一個石台上支撐著魔法傳送陣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包括傳送陣,所有東西看上去都很新,看來是弗瑞斯特利用魔法陣試驗傳送無生命物體時傳回了資料,帝都錫安這邊才利用了傳回來的東西建出了這個魔法陣。

  這麼說的話,自己一行人身處的位置果真便是錫安!

  明白這一點,徐錚突然興奮起來。

  高興的念頭剛一升起,遠方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緊跟著是整齊的腳步聲,錯落有致而又有一種別樣的整齊。

  布魯斯愕然,隨即道:「是錫安的軍隊,我聽得出來。」

  像是證實他的話一般,一支近百人的中隊迅速出現在眾人眼裡,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

  布魯斯瞧見他,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高聲叫道:「羅伯,我是布魯斯!」

  徐錚轉過臉去看這位滿臉長滿了「根須」的蘿蔔,卻見大鬍子「蘿蔔」認出布魯斯以後滿臉的吃驚神情倒是收了回去,但隨即面容又扭曲起來,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

  「羅伯,我是布魯斯。幾年前你還教過我長槍技能,才幾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布魯斯叫道。

  蘿蔔的表情更加怪異了,突地一揮手,道:「命令在身,抱歉。全部抓起來!」

  話音落處,一群衛兵衝了上來,就要來綁徐錚一行人。

  徐錚一呆,嚕嚕已經跳了出去,大嘴微張之際,一枚空爆彈在口中急劇壓縮,俯頭撅屁股的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此時馬克的藍眼珠已經不再亂轉,雖然還爬不起來,但肩睥那門侏儒射線槍——嚴格的說已經是一門小炮,它已經在他的調動之下開始聚集火力,瞄準了離徐錚最近的那幾個士兵。很明顯,經過桑多多的二次調試之後,它的攻擊已經擴大為區域型。

  瞧著這種情形,徐錚馬上就明白了,嚕嚕的肉體最強悍,魔法陣的不良影響對它作用很少,這傢伙被傳送出來後由不安份的個性使然,老早就奔出去偵察情形。大約是出洞後就和這一個衛兵中隊遇上,對方擺出敵對姿態,嚕嚕又在徐錚叮嚀下不得隨意傷人,只得又退守回來。只是徐錚有些不明白,看蘿蔔的神情,早已經認出布魯斯這個塞繆斯家的大王子和自己這個半路被拐的二王子,為什麼還要來綁人?

  布魯斯吃了一驚,喝道:「退下!我是誰你們都認不出來!」

  往前衝的衛兵躊躇了下,依然根據士兵服從上級命令的本能微一停頓之後繼續前衝。帝都的衛兵很好,素質好得在這個時候挺欠揍。

  布魯斯大怒,皇家威嚴頓時散發出來,大聲喝道:「對著我也敢動手?反了!」

  吉米的美人臉煞氣一現,邪笑了一下後才懶懶的道:「可不是反了怎麼地?表哥,動手打人!」

  人字出口,突地如一隻輕盈的狸貓一樣從地上躍起,驚鴻一般斜掠向一名士兵,人還在半空中時就拔劍刺出!   
吉米得了徐錚指點,劍技已經不再純粹的亞里斯大陸風格,而是帶上徐錚前世的古武風格,劍勢精妙無比。吉米自己本身又天賦過人,接近大劍師水準的劍技已經帶上了自己獨有的印記,那就是快、狠、詭、奇。

  只見半空裡劍光一閃,上一秒吉米還平躺在地上,下一秒已經挺劍刺到那士兵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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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錫安,天下第一都 01 迷霧 01

  吉米出手太快,劍勢又是這麼毫不留情,徐錚大急,放聲叫道:「別殺人!」

  百合花男爵的行事風格在帝都一向是大大有名,可蘿蔔也沒想到吉米一出手就是這麼狠辣,驚得滿臉大鬍子根根直豎,狂吼:「手下留情!」

  布魯斯也嚇了一大跳,疾聲道:「吉米!」

  吉米這一劍看似劍出無回,實則輕靈翔動,刺到那士兵胸前突地一凝,劍尖微微亮了一下,如同蛇頭那般突然一昂首,竟然從他板甲的縫隙刺了進去,那士兵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身體一軟,手裡的盾牌和單手劍失手跌落下去,身子隨之往後便倒。

  砰的一聲塵埃落定,所有人都看到一抹殷紅從他胸甲的縫隙裡流了出來。

  徐錚和布魯斯大大的緊了口氣。別人不知道,兩人卻知道吉米這看似勢在必殺的一擊實際上已經留了手。他用的是徐錚教的刺穴手段,只是身體力量沒有恢復,拿捏不好力度,而且……實話實說,吉米並沒有把這種太倚仗技巧的技藝練到家。這才刺傷那士兵人皮膚,流出血來。

  可大鬍子蘿蔔不知道這個,只知道一照面的工夫吉米就毫不留情的下殺手殺掉了自己一名手下。真正的好頭領,誰不愛惜自己手下的生命?蘿蔔頓時臉就青了,怒吼:「上!」

  這聲吼叫和先前不同,當真是在暴怒狂吼。

  徐錚和布魯斯相視苦笑,吉米這脾氣,真的是……百合花男爵雖然長了張美人臉蛋兒,有著極其迷惑人的溫柔假像,可手段、性格,著實邪異得緊,一點也不美。

  都已經倒下了一個,現在還能怎麼地?

  除了打,似乎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

  「打。」徐錚道。

  「打。但別傷了他們,都是我的兵。」布魯斯點頭肯定。

  兩人彈身從地上跳起,徐錚從空間裡摸出那把斬紅龍劍來,當燒火棍一樣向一個目標捅去。布魯斯則拔出隨身的佩劍,緊跟徐錚後面衝進戰團。

  「嚕嚕,放倒他們。馬克,見一個打暈一個。」徐錚叫道,眼前的一個士兵舉著盾衝上來,隨手一劍就捅了過去。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手裡這把斬紅龍劍有多鋒利。徐錚還沒使什麼勁,那士兵收勢不住,直接撞了上來。結果就是斬紅龍劍捅一樣刺穿了他的盾牌,更還繼續往前捅。

  徐錚嚇壞了,他可一點都不想殺人,忙不迭把劍往回抽,倒轉劍柄真把他當燒火棍,狠狠敲在那士兵的頭上。

  才從傳送陣裡飛出來,徐錚的狀態也只恢復了個兩三成,又怕不小心打死他手裡還收著勁,所以劍柄敲上去時倒是把那士兵敲懵了,但他原地亂轉著就是不暈過去。徐錚正打算再給他來一下,斯賓格已經嗷嗷叫著衝了上來,騎士大劍如同拍蒼蠅一樣橫著給他來了一下,那人才像被棍子擊打的棒球一樣飛跌出去,不動了。

  徐錚心裡一跳,慌慌張張的喊:「死了沒?」

  斯賓格滿不在乎的道:「三級戰士,又是一身板甲,暈了,死不了。」

  大鬍子蘿蔔的臉已經徹底鐵青,半點沒有想到這幾個這麼不好對付。事實上如果徐錚一行人不經過傳送陣的折磨的話,一小會兒功夫就可以輕鬆將他們全干趴下。但現在嘛……沒那麼容易。

  不過雙方打起來,明顯的徐錚這邊輕鬆無比。吉米知道自己狀態沒恢復,手下不容易留住手,便不再出手傷人,只仗著劍穿花蝴蝶一般滿場遊走,每出一劍必然會倒一個。雖然死不了,小傷肯定是會留下的。

  直到徐錚叫了聲:「用鬥氣。隔山打穴的方法,刺環跳穴。」

  吉米便再不留手,見人就沖對方大腿來一劍。環跳穴那裡肉厚,捅一劍不會傷筋動骨。徐錚的這種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高段力量施放方法吉米練得不熟,但對付眼前這種情況挺合適,長劍刺穿板甲的同時鬥氣剛好襲體把人放倒。當然……肯定會很痛,而且挨上這一劍就會全身酸麻,拎著劍都覺得它重得費勁。他身後還跟隨著四個騎士,這人純屬是撿漏,吉米刺中一個,趁對方沒有還手之力時趕緊去補一劍,直接敲暈了事。

  先頭四人都提著騎士大劍,後來覺得這玩意兒沒有盾牌敲人來得犀利,乾脆撿了士兵們隨手掉落的盾牌,人手拿一個,見人就敲。頓時好一陣砰砰的聲音大作,蘿蔔帶來的士兵像寶齡球瓶一樣倒了一地。大約是四人打架還沒有像現在這般打得如此過癮,先頭還一臉怒容,打得後頭覺得有趣,反倒嘻嘻哈哈的不正經起來。

  阿佳西舉盾敲翻一個,笑道:「六個!」

  基辛格撇著嘴:「隊長你太差了。我已經敲了九個!」

  賈斯汀道:「七個半。泊門和我同時敲中一個,算半個。」

  泊門眼疾手快的揮盾,口中道:「八個半!」

  阿佳西大怒,霍地衝到前面還沒等吉米出手就一盾牌惡狠狠的砸了過去。瞧得基辛格好一陣心驚肉跳,吶吶的道:「隊長,他們好歹也是我們的同僚,沒有必要為了贏就這麼狠吧……敲傻了怎麼辦?」

  阿佳西卻不說話,提著盾見人就敲,連倒在地上呻吟的也不放過,一盾直接甩翻。

  那些個士兵也不笨,見這夥人就喜歡敲暈人,不喜歡殺人,痛得叫喚的也不叫了,眼見著阿佳西這個瘟神舉著盾四處找沒暈的,趕緊忍痛閉眼裝暈,免得平白無故再挨上一記盾擊。

  至於嚕嚕,那是囂張到了極點。不能殺人,空爆彈就沒了用處,它將它吞下肚,身體轉過來,把大屁股面對人群,前兩爪撐地,後兩爪抬起來,做出一個如同馬蹶蹄的動作,直接踢飛兩人。

  那兩人凌空飛起,撞到牆壁後暈了過去。不是嚕嚕直接踢暈的,而是他們自己撞牆把自己撞暈了。

  干倒兩個,嚕嚕像是覺得挺有趣,繼續移動大屁股,見人就踹。它後面緊跟著空牙和男爵這兩個獅鷲,無奈爪子也好,嘴喙也罷,都太過犀利,它們又像嚕嚕這般因為長時間跟著徐錚胡鬧折騰,出手很有分寸,若是讓它們出手攻擊,一出手就是非死即傷。兩頭獅鷲也不笨,主人都不下殺手,它們自然也遵從他們的行動原則,當下便老老實實跟在嚕嚕身後,看嚕嚕踹人,自己不敢動手,成了最窩囊的兩個。

  馬克,不必說,人形打擊器一件。他收回侏儒射線小炮,連大劍都不拔,直接蹬蹬走上去,讓人毫無反抗之力的隨手捉住兩個,舉起,腦袋對腦袋,對準撞了下。砰的一聲之後暈兩個,馬克扔垃圾一樣扔掉他們,再捉住兩個,對撞。如此循環著依法處理,撞了一陣之後再伸手,突然地愕然發現自己身邊清光一圈,全是人在倒地呻吟,竟然沒有目標可以捉拿。

  蘿蔔果然不愧這個中隊的首領,布魯斯一衝出去就瞄上了他。兩人拔劍鬥到一處,這陣子工夫,雖然蘿蔔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但依然沒倒。

  布魯斯沉著臉不說話,蘿蔔倒是越打越心驚。幾年前他曾經指點過布魯斯的戰技,雖然布魯斯本身刻苦好學,但當時蘿蔔認為皇室子孫吃不了苦,並不見得真能學到什麼東西,所以指點的時候不是很認真。但就算再不認真,兩還是交手了不少回,對布魯斯的戰力蘿蔔很清楚。當布魯斯衝著自己來的時候蘿蔔還暗自竊喜,一個成天事多纏身的皇室子弟能練成多強的戰技?拿下他做脅迫,事情就會簡單好辦。徐錚他是不敢染指,帝都二王子是出了名的邪門兒,一身古怪本身層出不窮,最好別去動他。而吉米,誰都知道,百合花男爵長相看上去弱不驚風,可他的劍技著實高強得很,蘿蔔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對手。所謂半夜偷柿子,指著軟的捏,布魯斯在他眼裡看來就是這枚軟柿子。

  可是僅僅鬥了十餘劍,蘿蔔就意識到了不妙,自己好像挑錯了柿子。短短的大半年時間不見,他並不看好的大王子不僅僅是強,而是很強!實力完全穩定在了劍師水準之上,如果不是他也拿定主意要活捉自己,自己已經被打倒。他的劍技自己從未見過,差實精妙古怪得很。大開大合間妙招頻發,自己應付得非常吃力。整個情勢好像已經完全沒出逆轉了出去,不是自己要捉拿他,倒像反過來他在劍劍緊逼就要成功活捉自己。

  再鬥得幾劍,布魯斯劍勢運用得更靈活多變,偏又有一種王者降臨的沉穩大氣,止不住讓自己生出臣服的心思來。蘿蔔大驚失色,雖然布魯斯的劍技還是劍師的水準,但能把人人氣勢和風格溶入到劍意當中,這還是普通的劍師?大王子什麼時候,又從哪裡學了這種精妙神奇的劍技?蘿蔔心中驚疑不定,大喝了一聲,一招十字斬劈了出來。

  他只望著用這一劍逼退布魯斯好讓自己重新組織進攻節奏,哪知布魯斯不避不退,沉聲喝了一聲,竟然又踏前一步,手裡長劍精確的一劍直直刺中十字斬的十字聯接位置。

  十字斬是由橫斬和豎劈兩劍瞬發組合而成的暴烈攻擊,所謂最強也是最弱,攻擊力最強,同時也最脆弱的矛盾位置就是十字聯結處。蘿蔔知道自己的實力,如非大劍師一般的人物,只能硬接或是格擋,而無法化解它。偏偏布魯斯這個劍師實力的王子用精妙的劍法做到了!

  蘿蔔心神巨震,失神於布魯斯這神來般的一劍。兩相交擊之下,布魯斯收劍,再刺出,長劍貼到蘿蔔劍上一絞,就在這蘿蔔失神的剎那,手裡一麻,長劍已經被絞得脫手飛出。布魯斯的劍又伸了過來,停在蘿蔔咽喉前方,沉聲道:「說!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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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迷霧 02

  大鬍子的蘿蔔天生就是根難啃的硬骨頭,脾氣又臭又硬。劍尖抵在自己的頸上,他半點也不懼,反而怒道:「你是王子,命值錢,我們的命不值錢,我的士兵都叫你殺了!你最好連我也殺了,大家死一起不寂寞。」

  到了此時,除了蘿蔔還能站著,其餘的士兵全部倒地,暈的,裝暈的,七七八八的睡滿了整個地下室。

  看著蘿蔔一臉的倔強,布魯斯大為頭痛,他還真沒有辦法能把他怎麼地。老實說,換個時間地點,這樣的士兵他愛都還來不及,眼下卻恨得真想一劍剁了他。

  那邊的徐錚等人也打完收功,徐錚和吉米一起走過來,吉米以一種很娘娘腔的姿態摸出一張雪白的手帕一邊走一邊在擦劍,把徐錚噁心得不行。轉開眼不想去看他,徐錚對蘿蔔道:「誰說我們殺人了?」

  羅伯怒道:「殺就殺,少說廢話!」

  吉米嗤笑:「沒腦子的武夫。」

  徐錚則道:「看清楚,都活著呢!」

  羅伯呆了呆,轉眼看去。果然,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幫傢伙有的是真暈,有的是裝暈,胸脯全在起伏著。一個個呼吸正常,沒哪個當真死了。

  心中暗自一喜,道:「真沒事?」

  「沒事。」布魯斯道:「可能會不舒服幾天,但沒有人受到大傷害。全都是皮肉小傷,不會死,也不會殘。」

  羅伯心中大定,這些手下跟隨了他多年,無論少了哪一個他心裡都會痛苦難安。

  「好了。」布魯斯擺擺劍,道:「我們一個人沒殺,作為回報你至少應該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羅伯抖了一下,面容又古怪的扭曲起來,隱約還夾雜著幾分不好意思的靦腆。

  吉米愣了愣,和布魯斯對視一眼,完全搞不清狀況。

  就在兩人分神的瞬間,羅伯一手推開布魯斯的劍,霍的一聲衝了出來。

  目標,阿佳西!

  阿佳西也在發愣,羅伯衝過來劈就將他手裡的盾牌奪過。布魯斯倒是反應過來了,但他還真不敢下手去刺傷羅伯。僅僅只是微小的猶豫間,滿臉鬍子的蘿蔔搶到了盾牌。

  吉米挺劍正要保護布魯斯,卻見蘿蔔隊長做了一系列極其古怪的舉動。

  他舉起盾,不是砸向別人,而是對著自己的頭猛的敲了一下,力量之大,連徐錚都聽得牙酸。隨後他就翻著白眼華華麗麗的暈了過去。是真暈,還暈得非常徹底。

  徐錚吃驚的瞪大了眼:「什麼情況?」

  吉米咋舌:「真勇敢,佩服!這樣敲自己腦袋,得用多大的勇氣?」

  嚕嚕仍自不太相信,走過去用爪子把蘿蔔扒來扒去的檢查。蘿蔔軟癱在地上,死狗一樣被它翻轉著看,四肢像沒人指揮的牽線木偶一樣滿支亂扭,整個人半點沒有反應。

  整個情況著實的詭異,徐錚忍不住又道:「他啥意思?」

  布魯斯搖頭苦笑:「意思說是他知道一些事,可就是不願意說。這人真是……還和幾年前一樣,不折不扣就是個木頭腦袋。」

  徐錚愕然,跟著又吃吃樂了,竊笑道:「我現在有點喜歡這個人了。哈哈哈!」

  阿佳西上來,繼嚕嚕之後把蘿蔔的身體像驗屍那樣翻來翻去的檢查,最後道:「暈得很徹底,他敲自己的時候沒省力氣。現在怎麼辦?弄醒他接著問?」

  基辛格愣愣的道:「萬一他醒過來又把自己弄暈呢?」

  吉米不懷好意的開始獰笑:「那我就來慢慢的調教他。」

  調教一詞出自徐錚,露琪學了去。傳給吉米以後,這廝正在把它發揚光大……真是惡趣味。

  「算了。」布魯斯歎道:「羅伯是條硬漢,我一向很佩服他,也挺敬重他。而且以他的階位,能知道的事也不可能太多,想必是受人命令想要把我們捉回去。層層命令傳下來,傳到他這裡,不見得他就能知道命令的源頭。」

  吉米心中電轉:「皇叔?」

  布魯斯臉色很難看,道:「有可能,不過我不願意這麼想。我要自己想辦法回去證實。在沒拿到真憑實據以前,我不願意胡亂去猜想皇叔。」

  徐錚道:「要不,我們先回露西娜阿姨那裡,找昆西叔叔想點辦法。」

  越瞭解昆西,越是知道這人手段多得驚人。

  布魯斯沉吟著,最後道:「不妥。昆西想守著露西娜過平靜的日子,露西娜又是普通人,不能把他們捲進來。特別是昆西,那人最護短。他要是插手進來,一不小心惹毛了他,事情會非常不好弄。阿佳西。」
  
  「在,殿下。」

  「斯賓塞可不可靠?」

  斯賓塞也是當初撥給徐錚的六騎士之一,是阿佳西的手下。

  「可靠。」阿佳西道:「我救過他的命。」

  「我們去他那裡,看情況再做打算。」布魯斯道:「在這裡等到天黑,我們乘坐騎直接去斯賓塞家。」

  斯賓塞很倒霉,照理說皇家騎士在帝都是又風光又體面的。但不知道是天降霉運還是什麼原因,斯賓塞想找一個很理想的女朋友就是很難。可憐的騎士目前是已經二十八歲高齡,仍然還是只能對男人和女人的親密接觸在腦中展開無限的YY,實際還是一個從沒有過真實的最親密的接觸的剩男。

  這晚斯賓塞好不容易勾搭了一個看似純情的酒館女招待回來,很有情調的在院子裡點了些蠟燭,正打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展開自己平生首次壯烈的××○○告別處男的可悲生涯。那知道衣服才脫就,就在一聲巨響之後,先是一個巨大的人偶從院子外跳了進來,好奇的打量自己露來外面的白花花的屁股。然後又跳了一隻魔獸進來,同樣興致勃勃的打量自己。這只魔獸斯賓塞認得,禁不住失聲大叫:「嚕嚕?!」

  還沒來得及被××○○的女招待猛然瞧見院子裡多了這麼兩個古怪東西,開始放聲尖叫。

  緊跟著空牙和男爵載著布魯斯和吉米飛進來。其後是四個騎士,攀著牆頭一一往院子裡跳落。

  阿佳西一眼就看到了斯賓塞的白屁股。

  老實說,它真的很白,和幾輪月亮相映成趣,活像又多了一輪滿月似的。

  性格正經如阿佳西都忍不住調笑:「斯賓塞,好興致!」

  基辛格鬼頭鬼及的伸頭看了一下,悶笑:「以前沒見過斯賓塞的光屁股,現在見到了才發現……真的好白!」

  斯賓塞又驚又喜,手忙腳亂的提著褲子,喜聲叫道:「隊長!」

  這時徐錚才慢吞吞的爬過圍牆翻進院子,一見這情形就叫道:「唉呀,要長針眼!」

  那位體型過度豐滿的女招待還在叫,雙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襟,活像正在被強暴似的。真不知先前的她的豪放形象跑到哪裡去了。人胖就是有過人之處,她的叫聲之嘹亮高昂,中氣之足,女高音似的嚷了半天都不見換氣。

  眾人大皺眉頭,實在受不了這個魔音穿腦,更受不了斯賓塞審美觀的低級庸俗。斯賓塞自己也快要受不了了,一拳頭橫過去,那胖胖的女士終於閉上了嘴,幸福的暈了過去。

  斯賓塞這廝還算有良心,將胖女士抱進屋裡放到床上後才跑出來,興奮的道:「大家什麼時候回來的?」

  布魯斯微怔,和吉米交換了一個眼神,斯賓塞的表情太輕鬆,一點也不像帝都發生了什麼大事的表情。

  阿佳西也算是個老成人物,當即不著痕跡的問道:「斯賓塞,我們走了後錫安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斯賓塞道「沒有,如果要說有大事的話,陛下不顧眾人反對,獨自出頭大力修了許多水塔倒是真的。儘管大臣們都反對,但承安的子民們,包括我都很高興。這意味著來年承安不會再受旱災的困擾,糧食收成會好很多。呵呵,我在外面的父母日子也會好過很多,我很感激。對了,大家去奧森莊園那麼久,有什麼新鮮事沒?說給我聽聽。」

  斯賓塞的表現完全是一片輕鬆。阿佳西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轉頭看向布魯斯,布魯斯只沖阿佳西搖搖頭,阻止他再問。

  「斯賓塞,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一行人悄悄進入皇宮?有重要的事情。」

  斯賓塞一愣:「為什麼要悄悄進去?你們一個是大王子,一個是二王子,都是皇室成員。還有一個男爵,也是皇親,皇宮對你們來說就跟沒安大門一樣。」

  吉米笑道:「想給叔叔一個驚喜。」

  斯賓塞笑了:「那倒是。這麼久沒回來,肯定是個驚喜。」

  聽了這話,布魯斯又去看吉米,簡單的對話已經足以證明戴恩失蹤這件事情下面的人都不知道。隨即布魯斯又看了一眼阿佳西。

  阿佳西收到暗示,上前道:「少給我廢話,快去安排一下,我們要馬上進宮。」

  斯賓塞想了想,道:「有點麻煩,但也不是不行。你們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罷,提著褲子飛快的跑了。

  徐錚磨磨蹭蹭的走到布魯斯身邊:「你想的跟我一樣?」

  布魯斯沉著頭不說話,半晌後才道:「一切都要問過皇叔才知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他!」

  徐錚點頭:「我不瞭解他,但我相信你。布魯,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布魯斯伸手握住徐錚的手,心裡升起一股溫暖的兄弟情義,只覺得安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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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29:46 |只看該作者
03 皇宮夜話 01

  等斯賓塞回來通知事情已經準備妥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行人把魔獸和馬克全都留在斯賓塞的家裡,獨自出發前往皇宮。

  進了皇宮也就進了布魯斯自己的家,他從小便在這裡玩耍長大,無論士兵有巡邏路線還是不為人知的隱秘小徑,就沒有布魯斯不熟的地方。在他的帶領之下,一行人走得輕車熟路,游刃有餘的避開巡邏的士兵。

  徐錚來塞繆斯皇宮的次數不是很多,但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皇宮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沒有加派的巡邏士兵,沒有緊張得叫人不安的氣氛,所感覺到的氣氛依然靜謐寧和,一切都和離開的時候差別不大。

  穿過眾多的花園和庭台,路過連綿不斷的走道和水榭,一行人平安無事的來到了皇宮正殿。那裡仍然還亮著燈,像以往那樣,一個勤勞的國君總是無法不挑燈和各種文書奮戰到深夜。

  看到燈光,布魯斯神色興奮起來,腳步卻開始躊躇。徐錚和吉米像貓一樣竄了出去,一人敲暈一個守門的士兵,扶住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緩緩滑落至牆邊。兩人退回來的時候布魯斯仍在猶豫,竟似近鄉情怯一般。

  「布魯?」徐錚輕聲喚。

  布魯斯深吸了口氣,穩定著自己的情緒,揮手之間讓包括斯賓塞在內的五名騎士分散開守衛,自己伸手輕輕的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門裡的大殿裡,點著燭光,也有照光的魔法光球。門被推開的瞬間,門外湧進的冷空氣吹得大殿內燭光搖曳,正中埋頭批文的人突有所感,抬起頭向門口處望來。

  兩方對視,視線在空中交匯。兩人的眼光都閃了一閃,各人神情卻沒有變化。塞尚‧塞繆斯看了一眼布魯斯,繼續埋頭批改公文,布魯斯則默默的緩步走到大殿中站定。隨後徐錚與吉米進來,見這樣的情況,便也不作聲,悶聲站到布魯斯兩側。

  處理完最後一件公務,塞尚才扔掉筆,抬起頭來,平靜的道:「徐錚發明的筆就是比原來的好用。你回來了?」

  「回來了。」

  問的平靜,回答的也平靜,半點沒有徐錚想像詭異風波,十足的家常對話。徐錚這時候才有閒暇去打量這位攝政王。

  和初見的時候相比,這位化名為繆斯‧塞尚,實際叫塞尚‧塞繆斯的中年人沒有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僅僅只是衣服穿得更華麗些,氣度變得更加莊嚴有威勢。呃……還有坐的地方不是簡陋的馬車,屁股底下是戴恩的華麗王座。他的相貌看上去比戴恩更加年青,兩條眉毛更濃,唇更薄,顯得比戴恩少了兩分仁厚,多出些無情和嚴肅。除此之外,兩兄弟有八分像。

  「坐過來說話。」塞尚道。

  布魯斯依言到他身邊坐下,示意徐錚和吉米也坐過來。

  待得三人坐定,塞尚重新拾起筆在手裡把玩著,四人之間深默了一陣,塞尚才問道:「布魯斯,你相信我不?」

  「相信。」布魯斯平靜的道。「從頭到尾我就沒敢懷疑過皇叔。」

  塞尚專注的打量布魯斯半天,終於露出一個微笑:「就是這一點讓我最佩服我哥哥,他不僅很能生,而且還把個個子女都教育得很好。布魯斯,你很不錯,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只屬於塞繆斯皇家的風度在你身上閃閃生輝。」

  「過獎。」布魯斯聲調仍是平靜無波。

  塞尚靜靜的看著布魯斯,正色道:「我確實有意皇位,這是不容我分辨的事實,但我真的沒搶過它。」

  「我相信。」布魯斯道:「因為用不著搶,只用說一聲,父親什麼都會給你。」

  「是啊。」塞尚微笑:「這就是我終生不了搶奪之心的原因,伸手就能得到的東西,搶它做什麼?」

  吉米張了張嘴,遲疑的道:「那您派羅伯守在傳送陣那裡是什麼意思?」

  塞尚瞥了吉米一眼,道:「你還是那麼不長進。我攝政的事情從沒有走漏出去,你們一行風風光光的回來,出來迎接的是我不是我哥,讓別人怎麼想?」

  「皇叔直接給羅伯下的命令?」

  塞尚點頭:「那人是根木頭,只會聽命做事不會多想,他辦這件事最妥當。只是我沒想到你們幾個那麼難纏,我願意是讓他控制住你們,通過其他渠道讓你們悄悄進宮。現在你們也算是悄悄的進了宮,辦法不一樣,結果則相同。」

  布魯斯突然想起件事,問道:「三弟也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只是哥哥失蹤,暫時由我攝政,這事情如果傳出去,必定會引來整個承安的動盪,我和他商量的結果是把這件事情隱瞞下去,等有了逃跑國君的下落再說。」

  布魯斯呆了呆:「可是,三弟的手下通知我……」

  塞尚皺了皺眉,揮手道:「來人,通知福倫王子,布魯斯和徐錚回帝都了。」

  徐錚搓了搓手,乾笑:「皇……皇叔,您的手下被我和吉米打暈了……怕他們誤事,我們倆下手可不輕,估計會睡上好一陣子。」

  塞尚轉達頭看了徐錚一陣,似笑非笑的道:「你做事……真是……和帝都之星的名號實在差得太遠。」

  徐錚嘿嘿乾笑半天,一溜煙跑出去讓阿佳西通知福倫,這才跑回來坐下。

  片刻後福倫氣喘吁吁的跑來,看見布魯斯和徐錚就興奮開心的大叫:「大哥!徐錚!你們兩個終於回來了!」

  來不及兄弟閒話家常,布魯斯忙問起福倫讓手下傳訊的事情,福倫眼睛大睜:「我沒有啊!這種事情會引來不必要的猜疑,我和皇叔全力想壓制這個消息不讓它散播出去,怎麼會讓手下通知你。父親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皇叔又不是篡位,我幹嘛要通知你?東守望角那邊事情忙得一塌糊塗,我知道你在管理這個,哪會來煩你。」

  徐錚心如電轉,猛然想通一件事情,輕聲肯定的道:「雷克斯!」

  布魯斯也想通了,歎氣:「爺爺。」

  想當然爾,戴恩不知道什麼原因玩失蹤,塞尚又無意搶奪王位,福倫和皇叔一起協手壓制這個消息。唯一能借福倫手下之手把這個密不可宣的消息通過層層封鎖傳出來的牛人只能是雷克斯這個手段過人的死老頭子。這只超級老狐狸行事一向是不按理出牌,天知道他這次又在玩什麼手段。一如當初固執非常的招攬徐錚這個平民進入塞繆斯皇家,這個老頭子頂住了所有的壓力和猜疑把事情定了下來,這回也肯定是他在中間搞什麼風浪。

  福倫也想明白了,禁不住疑道:「爺爺在搞什麼?」

  塞尚轉動著手裡的筆,把它停下來握在手裡,道:「我想我有點明白了。」

  起身在桌下摸了一陣,掏出個小木盒遞給布魯斯。

  布魯斯打開它看了一眼又遞給徐錚,徐錚看了眼就覺得哭笑不得。

  木盒裡裝了一張紙條,上面是戴恩的手筆,上書:「弟弟,我出去休息一陣,我替我管理好承安。另:把那幾個小崽子召回來,什麼麻煩都能解決。」

  用詞譴句之簡單通俗,簡直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看到這些話,徐錚只覺得自己先前和布魯斯的焦急和擔心就像一記用足了十成力氣的重拳打到了空氣,軟綿綿不著力的讓人非常的難受。

  「就這個?」徐錚突然有點火大。

  「就這個。」塞尚道。「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準備去阿特米貢一趟。那裡處在東南沿海一帶,出產一種聽起來像是徐錚所說的什麼橡膠類似的東西。我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途,但聽徐錚隱約提過有大用,就想去看看。結果戴恩下詔書要我迅速進宮,我進得宮就接到了他留給我的這個,還有傳國印章,國王皇冠、權杖,所有一切可以表明國王身份的東西,他和皇后、父親,全都跑了個無影無蹤。」

  塞尚繼續道:「整件事情搞得我摸不著頭腦,事發之前又沒有半點端倪。我心裡又氣又怒,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擔心戴恩受人挾持,提心吊膽的想著他安不安全,有沒有受傷,或是躲在哪個角落裡等著我去救援他。畢竟現在整個承安都煥發出一種新氣象,大事小事都在風生水起的蓬勃發展,從以前的平凡小國正在迅速的脫穎而出,很有點樹大招風的味道。一個實力並不強勁的普通國家像這樣露出就要迅速崛起的動態,咱們的左鄰右舍肯定會把眼光盯到這裡,雖不是強敵環繞,但局勢可不像以前那麼平靜。如果他們要對戴恩出手,以雷霆萬鈞的斬首行動在承安的高速發展萌芽之前就重創我們,也不是不可能。」

  「然後我慢慢冷靜下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先接手他的工作,國不可一日無君。隨後我又想到,無論是突西加還是奇利安,當代國君都不是魯莽無腦之輩,這種不經大腦的事情他們不會去做,因為會招來承安整體狂怒之下的反撲,我們已經不是當年的承安,承安的國力在戴恩這些年的努力之下,成長了兩倍有餘。無論是誰,敢對承安出手,都必須得仔細思考一下來自於承安全國的怒火與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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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34:56 |只看該作者
04 皇宮夜話 02

  「隨後我又發現了很多疑點,戴恩本身不是庸手,更有父親這個劍聖坐鎮帝都,針對戴恩的小動作不可能會產生效果。那麼多忠誠的衛兵和騎士,還有新組織的飛行大隊,都不是吃素的。更別提錫安的兩隻守護魔獸,兩隻高階風系翼翅虎成天守護在鐘樓上,賽迪和瑪雅天天騎它們玩耍,它們對兩人的父親——戴恩的感情由此也不淺。以它們的通靈敏銳,如果真發生什麼,它們不可能感覺不到。再說了,皇后也一起不見,用得著一次弄走兩個?一個更省事還是兩個更省事?國君的重要性遠大於一名皇后,只需掌握戴恩就足以讓人束手,除非行動之人沒長腦,才會自找麻煩一次帶走兩個人。然後是父親,一聲不吭的也不見了,以他劍聖的修為,誰敢輕易動他?誰又能不驚動他?無論什麼情況,他想通知我一聲不可能做不到。我想來想去,結果只能是父親和哥哥,還有皇后一塊兒跑了。沒人逼他們,是他們自己跑的!」

  停了停,又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突然跑路?可別說是國王當累了,撒手不想幹了。而且一跑就是三個最重要的,留下我一個人和福倫在這裡頂著,我想不明白,戴恩不是這種沒有責任心的人。現在看到你們,再把事情前後聯繫一想,我大概明白了。」

  布魯斯面色微動,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明白的是父親必然安全無事,肯定是攜母親和爺爺雷克斯一塊兒主動偷溜,跑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逍遙快活著。沒有人逼他們,更沒有什麼陰謀醜事。想不明白的是父親是一個很有責任的人,為什麼放著重要的事情不做,反而落跑。國家大事,重中之重,他扔下這一切拋之腦後不聞不管,未免太說不通。

  吉米心思靈活,明白的和不明白的也和布魯斯差不多。徐錚卻半點也沒想明白,皇家那彎彎道道他沾的太少,不是很理解。

  所以徐錚同學睜著大眼,很直白的道:「我一點都不明白。」

  塞尚看了他一眼,眼光有些讚賞,又有些頭痛,道:「你要是明白了這裡面的曲折,也不是那個純良乾淨的徐錚。」

  這是誇,還是貶?徐錚眨著眼。

  心裡不明白這些曲折,倒是明白戴恩果真是落跑了,所以徐錚同學又在問傻話:「你派人去找了嗎?」

  這次,連布魯斯都頭痛起來,瞪了徐錚一眼,道:「找?怎麼找?從哪裡找?父親自己長著腿,他主動要落跑,當然不想讓人來找。更何況,大力找他反而會給沒有危險的他帶來危險。這相當於昭示承安國君失蹤,又或者把敵對要對他不利的力量帶到了他面前。」

  吉米很認同的點頭,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徐錚一眼。徐錚不由得大是鬱悶,雖然自己以前只相當於數據處理機,但也沒這麼笨,為什麼重生以後這麼弱智了?純和蠢,徐錚覺得自己明顯的正在迅速向著後者墮落。

  悻悻的摸著後腦,徐錚道:「誰能把皇家這些曲折複雜的勾當給我說個明白?我就是一布衣王子,理解不了這些滿肚子花花腸子的鬼心思。我蠢,行了吧?」

  幾人都笑起來,福倫笑得特別厲害。父親整日誇徐錚聰明,他聽了難免有點嫉妒,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是這麼笨的,心裡便舒服了,只覺得長者們果然說得對,天才在更多的方面其實是白癡。哈哈哈!

  笑了一陣,塞尚才道:「要把整件事情說明白,這事還要從頭說起。」

  皇家秘辛?徐錚徹底來了興趣,忙凝神靜聽。皇叔與父親之間的事布魯斯和吉米也不清楚,當即也全神貫注的聽塞尚說話。

  塞尚淺淺一笑,眼神變得有些漂渺不定,平緩的道:「塞繆斯皇家的男子與其他皇家的男子不同,感情一事上歷來專情。我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女人,所以沒有結婚。戴恩的婚姻雖然有政治聯姻的味道,但娶了以後也只鍾情你母親一人。父親也是那樣,一生只愛一個女人,母親生前他並沒有結過婚,去世後他更是沒有再娶。」

  「當年的父親性格遠比我和戴恩更加張揚跳脫,行事也更加放縱不羈,他穿上皇袍就是國君,脫了皇袍則是亞里斯大陸頂級的劍聖之一。在他四方冒險的時候認識了我和戴恩的母親,那只是個平凡女子,卻得了父親全部的愛。

  要知道在當時平民女子要和皇室成員結婚,中間隔著天大的鴻溝。父親的倔脾氣你們也知道,他就是不肯政治聯姻,寧可不娶也要守著我母親。」

  突然有些傷感的垂頭,停了一會才道:「所以父親沒結婚,但卻有我們兩個。」

  「母親身體不好,去世又早,只生了我們兩個。我記得母親在世的時候,對我和戴恩極為愛惜,我是小兒子,母親當然會偏心向我一點,有了好吃好玩的總是先拿給我。不過母親雖是平民,但卻深知家庭和睦的重要,從小就教我兄友弟恭的道理,逼我和戴恩發死誓,不管別的皇室子孫怎麼樣,我們兄弟兩個永遠不許爭,不許兵刃相向。

  戴恩比我大三歲,是長兄,可要比我懂事得多。母親偏愛我一些,他從不和我計較,反倒是母親有時候心裡愧疚把好東西先給他時,他會悄悄拿來讓我先挑。所以,我愛我母親,也愛我哥哥。」

  突地笑了兩聲,彷彿是憶起兒時的快活時光,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溫和,連微帶煞氣的濃眉都更加舒展了幾分。笑罷,塞尚繼續回憶道:「母親去世的時候戴恩十四歲,我十一歲,戴恩從小喜歡學劍,我卻喜歡學文,體質遠不如他。我十三歲那年,有次我們兩個去皇宮後山玩耍,我被變異蝰蛇咬了。變異蝰蛇這種魔獸你們見過麼?體型很小,本身的攻擊不強,唯一的魔法技能就是隱身。但它的毒液卻是大大的有名,發作快,傳染能力強。這種魔獸不輕易咬人,但如果被它咬到,一個處理不當或是不及時,被咬的人就很容易死掉。

  當時只有我們兩人在後山,衛兵早已經被我們甩掉,找他們來救肯定無法及時到達。我都以為我死定了,很想對戴恩說我藏了一把劍,好劍,藏在床板底下,打算在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不過戴恩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他判斷出肯定不可能有救援及時到達來救我時就拚命為我吸毒,就這樣一直拖到救援來到。當時我中了毒,話都說不出來,很詭異的是我頭一件想的事並不是感激他,因為他是我大哥,換作是他被咬,我也會這樣做。我只是想,幸好,幸好,被咬的地方是小腿而不是屁股……」

  徐錚噗的一聲笑開,又想起當時一人瀕臨死亡另一人拼了命百般相救的驚心動魄情景,嘴裡雖然笑著,笑聲卻是乾巴巴的。耳邊聽得塞尚繼續道:「結果我沒事,只是在床上躺了兩天就能下床。他卻因為吸毒後中毒足足昏睡一星期,差點死掉。從那時我就更加明白我大哥愛我疼我,捨掉命也要讓我平安,而我這一生都要尊敬我大哥,愛他護他報答他。我的大哥,真真正正是個好大哥!」

  塞尚說得平靜,徐錚卻看到他兩隻眼睛微微泛紅,兩隻拳頭無意識緊緊握著用力壓在桌面上,顯得有些寡情的薄唇緊緊的抿了起來,不再顯得無情,反倒透著一股子剛毅堅定,和戴恩相似的臉上露出和戴恩完全不相似的魅力,當真有不輸於戴恩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帝君風範。

  布魯斯和吉米也聽得癡了,布魯斯怔怔看著自己的皇叔。吉米碰了碰布魯斯,待布魯斯轉頭過來瞧著他的時候才有些歉然,又有些感激的小聲說道:「說起來,我以前惹事生非的時候也總是你護著我。表哥,我從來都沒忘記過。」抿了抿嘴,臉上靦腆似的紅了紅,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一樣低聲雙道:「表哥,你也是位好大哥!」

  布魯斯輕輕一笑,顯然並不在意,又把注意力轉向了塞尚那裡。吉米輕聲吁了一聲,和徐錚一起凝神聽塞尚說話。

  塞尚陷在自己的回憶裡,說故事一般的道:「我們兩人一起慢慢長大,個人的特質都顯現出來了。戴恩好武,做事穩重大方,凡事進退有度很得父親讚賞。我呢,體弱喜文,但做事激進,又爭強好勝;大哥仁厚最沒野心,我則心高志遠,野心很大。父親傳位的時候把我們兩人叫到面前,說我們兩兄弟性格生反了,戴恩好武,但性格適合守家,我好文,但性格反而適合征戰擴張領土。而現在的承安並不適合激進擴張,應該穩重持守,打好基礎緩發展。所以哥哥得了王位,而不是我。」

  塞尚又笑,臉上帶著悔意,道:「誠實的說,當時我很不甘心,我覺得自己的才能比戴恩強大,理應該由我來繼承王位才是道理。父親說的時候我沒吭聲,但他前腳走,我後腳就跟戴恩大吵一架,當時怒極了還拔劍砍他。嘿嘿嘿,我這個當弟弟的很蠻橫不講理是不是?戴恩哪吵得過我,被我步步進逼噴得一臉口水。我動手的時候他也沒還手,只一個勁兒躲,以他的身手和我當時的體弱,他一巴掌過來估計我就得趴下。但結果是我一劍砍在他肩上,拉出老長個口子。」

  布魯斯瞪大了眼,回想起父親肩上那道長長的猙獰疤痕,失聲問道:「父親身上的傷疤是你砍的?」

  塞尚一臉愧疚的應了聲:「是。」

  布魯斯大是不滿,一下變火了,怒道:「你親哥哥,你也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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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37:52 |只看該作者
05 皇宮夜話 03

  徐錚也不滿的瞧他,控制不住的撇嘴。這皇叔,也太不講理了些,衝動跋扈,自己親大哥還要拔劍傷他。

  塞尚老臉漲紅,極有氣勢的濃眉弱了下去,死蛇一樣癱著,眼光不敢去看三人,只瞪著桌面,好像那裡開了花似的,嘴裡支支吾吾的道:「那時候年輕氣盛,性子又囂張霸道,覺得父親處事不公埋沒了我的才能,大大的不公平,氣怒之下沒收住手……後來氣消了的時候,好幾年都心裡難安。」

  徐錚心裡一陣驚恐,自己可是失手刺了奧森一劍,那種悔和心痛,現在想來都後怕無比。當下問道:「你砍了戴恩,他……怎樣?」

  塞尚搖頭道:「戴恩沒還手,捂著傷口看我,神情又是傷心又是難過。那眼神……我現在都還記得。」說著,塞尚忍不住左眼眼皮一陣劇跳,道:「失手傷了自己親人,那種感覺真可怕!」

  徐錚心有慼慼的點頭,這感覺他嘗試到過,當真是可怕到了極致。一想到至親被自己傷了,莫名的恐懼就會從尾椎那裡一直爬升上來,引得全身發寒。

  「當時我看見他肩上的血嘩嘩的往外流,片刻就染紅了半身衣服。當真是把我嚇得呆了,半晌後才拚命大叫來人。戴恩卻只是沉默看我,說,弟,你砍了我一劍,心裡好過些了麼?」

  說到這裡,塞尚突然大怒,用力猛力的拍著桌,罵道:「王八蛋!明知道我心裡又痛又難過,他還這樣問!」突然又洩了氣,又是後怕又是慶幸的道:「幸好我沒學過劍技,體質又弱,盛怒之下的一劍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氣,傷口看上去嚇人,實際上沒有傷筋動骨,牧師治療後養了一陣就好得七七八八。」

  布魯斯用很不好的口氣道:「爺爺知道這件事不?」

  塞尚搖頭道:「不知道。戴恩哪裡會向父親告我的狀,我心裡害怕,當然更不敢說。不過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像是時時刻刻都在譴責我傷了戴恩一樣,那傷疤留下來消不掉,我只要一看到它就又是心慌又是害怕後悔。」

  「後來呢?」徐錚問道。

  「後來?後來我知道自己有野心,也有實力,我怕自己萬一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慾望,真的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親人的事來,所以我乾脆遠離帝都錫安,盡量不見戴恩,免得自己的陰暗掠奪心思鑽出來做出什麼讓我後悔不已的事。戴恩只道我惱他,不願和他見面,他其實不知道我是怕他見,怕自己的野心壓過最珍貴的親情。人人心裡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皇家之人的陰暗心思更是可怕,因我們有權力,有力量。如果不加控制,邪惡的醜陋東西一旦爆發出來,後果完全無法預料。

  我敬我哥哥,我也愛我哥哥。我更愛生我養我的家,我還記得對母親的承諾,半點也不敢違背。所以,為避免自己的野心令人慾望傷人,我要遠離權力的中心!」

  一番話說出來,不僅讓徐錚大是動容,看塞尚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帶上了尊重。布魯斯更是一臉敬佩的看著自己的皇叔,小聲道:「我曾經以為你是怨恨父親才不愛過皇宮,原來……皇叔,是我小看了你。現在道歉,會不會晚?」

  福倫笑道:「哥,我已經先替你道過歉了。」

  塞尚擺擺手,道:「沒關係。小看我,誤解我的人多了。我還曾經為大哥也誤解我,現在看來——沒有!」

  「從那時候起我就真的遠離了權力中心,成了一個閒散王子。我雖然不參政,可注意力隨時都關注著承安,因為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塞繆斯皇家之人,無論別人再怎麼看輕我,我身上依然流著塞繆斯家的血液。雖然我身上沒有皇袍加身,我也一樣可以為承安的發展努力。也從那時候開始,我才從頭開始學習經商,為承安的建設積累資金。」說著,臉上微露得色,道:「我就是要比戴恩強些,我半路出家學經商,還是做得很成功!錫安誰不知道我塞尚是有名的大商?」

  布魯斯和福倫齊聲道:
 
  「皇叔很厲害。」

  「皇叔英明!」

  福倫臉有敬佩,布魯斯卻是在拍馬屁,為著塞尚砍自己父親一劍,心裡還是有點不爽快。

  徐錚總算是感覺出來,塞尚和戴恩這兩兄弟相比,塞尚明顯的更跋扈張揚,又更好勝喜爭,確實不如戴恩穩重厚實。不過話又說回來,比戴恩更顯得直爽,容易真情流露不像個真資格的帝君那般穩忍但更好強的皇叔塞尚其實很有些招人喜歡。

  小小得意了一下,塞尚又歎了口氣,道:「事實證明,父親是正確的。他傳位到戴恩手裡的時候整個承安在戴恩執政期間確實得了休養生息的大好機會,讓整個實力由虛到實緩足成長。如果那個時候他把皇位交到我手裡,以我的野心和好大喜功的性格,十之八九會搞得一發不可收拾。就像一個體虛的人還在不要命的使勁進補一樣,遲早補得崩潰散架。」

  話鋒一轉,突然道:「不過現在不一樣。經過這多年的沉寂,承安絕不是外強中乾。我感覺到了承安發展的契機,相信戴恩也感覺到了。」塞尚轉過眼,眼睛定定的看著徐錚,道:「你就是那個契機!自從你出現後,新技術、新方法、新理念,層出不窮,承安的發展正在由平穩走路變成了大步疾走。而支撐著這個契機,並由它爆發出新活力的則是始終團結並極具凝聚力的塞繆斯皇家!」

  像是氣喘著氣息不穩,塞尚疾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戴恩知道這一點,更知道自己只適合守家,不太適合發展,所以他果斷的讓位。借由我和徐錚的配合,讓這種發展再一次提速,發展成小跑,更或許是疾奔!而一個國家,皇位之間的變換不可以鬧著玩,他要名正言順的把皇位傳給我會引來多方的震盪,百害而無一利。更進一步想,如果事情有變,需要從發展轉換成退守,我們兩人之間又得經過一次皇位的轉讓,就像陣前換將一樣,皇位的頻繁易位,這在哪個國家都是大忌。可如果讓我攝政就沒有這種困擾,國君仍然是他,但從政是我!」

  徐錚驚呆了,和布魯斯對視一眼,終於明白了戴思這一手偷換概念的妙著。守著亞里斯大陸的繼位法則,國君不變,皇位不變,但執政的人卻被他的妙著偷換成塞尚這個更加犀利善於進攻人。

  這一手當真是著實的高明!

  背後支撐這種行為的理念就是兄弟之間的真誠信任!戴恩信任他的兄弟,信任到毫不猶豫的抽身就走,讓塞尚沒有間隙的直接介入政事。國不可一日無君,戴恩更沒有傳位,在布魯斯不繼位的情況下,塞尚攝政是唯一的選擇,僅這一點就可以堵住所有的反對聲浪。

  戴恩,遠比徐錚想像的更加機智果斷,而且更有拿得起放得下的王都魄力!當年他敢上,直到現在的敢放,無一不證明他的王者膽量和王者勇力!魄力、膽量、勇力,三者集為一體,就是當代承安的明君!

  「哈哈哈,所以他才會果斷的跑路。在位多年,我那大哥幾經磨練,做事越來越有魄力!這麼做好處有兩點,一則可以封所有臣子的嘴,稱斬後奏讓他們想反對我攝政都沒有機會;二則可以立即把你們這幫小滑頭召回來。如果承安不發生大事,你們這群懶散的小東西哪裡肯回來受苦?特別是徐錚你,天生的懶骨頭,凡事沒個正經的超級小滑頭,不趕著你逼著你,你就是不會出力!大哥這一手著實高明!哈哈哈!」

  塞尚轉頭看向布魯斯:「你父親跑了,皇叔卻馬上跳了出來,你要不要從我這裡拿到皇位?」

  布魯斯大搖其頭,笑道:「那位置坐著硌屁股,你沒瞧見皇冠把父親脖子都壓歪了?皇叔你自己坐著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不過……」眼光不敢好意的開始在塞尚肩上遛達,陰聲道:「皇叔你砍過父親一劍,也讓我砍砍?」

  「只要你不怕我哥拆了你,只管來砍!」

  布魯斯立馬就沒了脾氣。不用想,只要他敢砍塞尚,戴恩肯定會讓他好看。

  看到布魯斯的憋曲樣,塞尚好一陣舒心的狂笑。痛快的笑一陣,突然猛地轉頭,眼光電射到三個小輩身上,高聲喝道:「你們,敢不敢跟我一起攜手為承安打造一個更好的前程?」

  布魯斯笑了,右手貼胸行禮,恭聲道:「攝政王閣下,聽從您的吩咐!」

  吉米卻道:「我聽表哥的!」

  徐錚悻悻的摸著鼻子:「打造更好的人生,為什麼不幹?我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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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落跑三人組

  承安以西,出海港:

  除了其他的小港口之外,承安共有兩大出海港口,一個由皇家管制,另一個則是向皇家納稅由民間團體共同打理的阿爾及爾港。

  與皇家管制港口的有條不紊不同,阿爾及爾顯得要忙亂許多。但這種忙亂又不是當真的一團亂,而是忙中有紊,大局面亂,小結構則井井有條。各路工會,傭兵團,以及民間團體,或是民商,絕大多數都通過這個港口發貨。一些皇家吃不下的客貨運流量也在這裡出入海。隨著承安國的進出口貿易越來越大,它的吞吐量也越來越驚人,總量算下來差不多可以和皇家港口並駕齊驅。

  阿爾及爾港跟皇家港還有一個區別,就是這裡的客運流量要比皇家港大得多,除開貴族的客運流量,絕大部分的客流量都是通過這裡出入海。因此它的管制遠遠不如皇家港來得緊密。

  現在正是上午,站在碼頭上往上望,天空一片純藍,又有大朵大朵像棉絮一樣的白雲漂浮,下了好陣的大雪停住,露出人人喜歡的晴朗天氣。雖然氣溫很低,可海鷗在鄰近碼頭的上空盤旋飛翔,發出悠揚動聽的鳴叫聲。而碼頭上則是一片人聲鼎沸,船長、船員、水手、搬運工、旅客、商人,或是發佈命令,或在談論價格,或是交談嘻笑,織出一片盛世美景。碼頭邊的海水裡,各路船隻全都下了錨,或是用纜繩繫在碼頭上的鐵柱上,樣子各異的各路船隻,有的收帆,有的揚帆,遠遠望去全是一朵朵的深深淺淺的三角的或是四角的花,當真是美不勝收。海風吹來時,寒冷而清新空氣帶著海洋獨有腥鹹味道,是所有船員們已經熟悉而喜歡的感受。

  眾多的船長水手裡,麥克就是一名資深的老船長。他的船不大,是一艘中型混合帆船,除開水手以外,載客最高可以達到六十八名,用來跑長途的載客遠程海運。麥克船長全名麥客‧雷讓,跑這條從東大陸遠到西大陸的海上路線已經長達二十二年。他今年四十,從十八歲就開始跑船,父親去世後這條破浪號就繼承給了他。

  破浪號到了麥克手裡,幾經改裝,性能比當年還要好些。可不正是,對於一個極為愛船的老船長來說,船和妻子有著相等的地位。再加之近一兩年來不斷有新的造船技術從錫安流傳來,麥克船長花在破浪上的錢可要比花在妻子身上的要多得多……事實上這條船陪伴他的時間也要比妻子陪伴他的時間多得多……整一年的日子裡妻子陪他睡的時候還不如這條船陪他睡的時間多。

  麥克船長是當真愛它,作為一名資歷長達二十二年的船長,他對它有著語言無法描述的愛戀。這會兒麥克船長正趁著招攬客人的時間給它上漆精心護理,其他的水手在忙著清理甲板,收束纜繩,幹著各種各樣的裝備雜活。手裡正忙著,突然聽到有人問:「船長,你的客人滿沒有?」

  聲音溫和動聽,有一種很特別的貴族腔調,又隱含一種只有久居上位才能培養出來的威嚴。儘管對方已經在盡力克制這種腔調,但麥克船長多年接觸各種各樣的人,還是被他聽了出來。

  中年皮膚黝黑的船長抬頭,只見碼頭站著三個人——碼頭上其實人來人往的有很多人,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三個人,就像這三人很是與眾不同一般。中年人和老者都背上都背著劍,看上去倒像普通劍士一般,實在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倒是那個面帶黑紗的女性,婷婷站在碼頭邊上,海風吹來的時候吹得衣衫飄舞,偶爾不經意露出的肌膚驚人的白皙細膩,再配著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只往那裡一站就顯得風姿先人綽綽,不用看臉就知道是一個美貌無比的成熟動人女性。

  見麥克船長盯著女人看,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悅,沉聲再問:「船長,我們三人要坐船,還有位置沒有?」

  「抱歉,抱歉。」麥克這才回過神來,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只剩頭等艙了。它價格有點貴,每間一天的費用是二十金幣。另外食物和酒,包括一些生活用品要單獨……」

  麥克話音還沒落,那中年人擺手已經道:「那好,要兩間。」

  話音,語氣,乃至動作,都有一股說不出的優雅從容,更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阻住了麥克接下來的話。

  麥克怔了怔,對這三位客人不講價的行為有些暗喜,又有些驚詫。一般來說,有錢人很少能看上他這條中型混合帆船,在他遇到的眾多客人裡,出手這麼豪闊的還是首次遇到,而且還能發出一股這樣的上位者威嚴,這三人是誰?承安的哪支貴族,不去皇家港,反而看上了自己這條中型混合帆船,麥克有些想不通。

  中年人攜著女人上了船,問過頭等艙的位置往裡走去。

  老者跟在後面,路過麥克的時候扔了一袋金幣過來。從它入手的沉重份量,麥克就知道經支付完全程它們還能剩下不少。

  麥克船長愣了愣,道:「還有兩天才開船。船上很顛簸,還是陸地上舒服一些。」

  「沒事。」中年人擺擺手,道:「適應一下也好。」說罷,頭也不回的進了艙。

  兩人身後那名老者轉頭在甲板上看了會才抬腳往艙裡走。此時,一個浪頭打來,略微有點大,整個破浪號都搖晃起來。老者搖晃了一下,隨即停步。就在這一瞬間,麥克臉色陡然變了,因為隨著那老者一停步,整只破浪號陡然停下搖晃,就如同一枚萬斤巨石一般,任由風吹浪打毫不動搖。

  麥克吃驚的倒吸氣,整只破浪號被這一停步就可以在浪裡紋絲不動,這老人的力量大得誇張到什麼地步?

  老人是高手,高到了自己仰望也看不到頂峰的高手!

  麥克大是驚懼,臉色止不住發青,下意識往後退後兩步,遠離那個老者。

  老者卻不在意麥克的表情,轉過頭對他溫和的笑笑,邁步向前兩步走進了船艙,留下麥克在那裡又驚又疑的忍不住再一次想,這三人是誰?

  這三人,當然是落跑的戴恩、雅琦皇后,還有老不修的前任承安帝君雷克斯‧塞繆斯。

  三人進了艙裡雅琦才摘下面紗,露出一張華貴而端莊的臉來,嗔道:「自從嫁給你以後就沒戴過這個了,真是氣悶不舒服。」

  戴恩笑道:「誰讓你生得這麼好看,皮膚又嬌氣,不像我們男人塗塗抹抹就可以藏起真樣子。要讓人認出來你是皇后,那麻煩就大了。」

  雷克斯看這兩人互相調笑的模樣,知道兩人離了皇宮後都放鬆心情的很愉快,自己不好意思在這裡打攪兩人的夫妻之樂,笑了下起身離開走向自己的船艙。

  老人的心思雅琦懂,不禁大為羞窘,不滿的瞪了丈夫一眼,突然又呵呵輕笑,道:「不過這樣挺刺激有趣,比在宮裡有意思。」

  「還嫌!」戴恩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擰了下,道:「整天有露西娜陪你遊玩,哪家皇后像你這麼自由。整個亞里斯大陸,偷偷跑到小酒館裡賣酒的皇后大約也就你這麼一個。你錢還不夠花嗎?依我所知,露西娜一個月僅僅付給你五個金幣。」

  「少是少,但我就是幹著很開心。按月支付給皇后的金幣雖然多,但沒有我自己親手掙的花著來勁。」雅琦道。想了想,又覺得心裡不安:「你說,我走都不通知露西娜一聲,她會不會擔心我?」

  「肯定會。我們不聲不響的消失,以班得瑞夫人的善良關心,她一定會不安。」

  雅琦臉色一緊,道:「她那麼真心待我,我心裡真過不去。」

  「別擔心,別忘了她身邊還有昆西。那個男人只需要把前後事情想一想,就什麼都能明白。以他疼愛露西娜的德性,肯定什麼都會向她說,她明白了就不會擔心了。」

  雅琦點點頭,心裡這才好過一點。

  轉頭又問丈夫:「我們這樣放下大事不做,好嗎?承安好不容易經過這些年的打理有了些起色,我們說走就走,好像……」

  戴恩托起妻子的臉,輕輕吻了一下,道:「不這樣,塞尚怎麼參政?我把著位置不放,他的才能就沒有機會展示。我這個歲數傳位給他又會引來震盪,讓他攝政再合適不過。我那弟弟野心大,人又聰明得很,正好給他機會大展才華。如今的承安,由他來建設比我更合適。我們兩兄弟之間,國君只不過是個名號,它是誰的都沒差別。現在就讓他去幹他拿手的,我麼,就偷偷懶,帶著你遊玩一陣。難道說,皇后你不想和我再度一次蜜月?再說了,我不玩失蹤,以徐錚能偷懶就偷懶的性子,他肯回來?布魯早跟他一起玩瘋了,和霍克把奧森莊園打理得有聲有色。以為我不知道麼?人人都嫌皇家裡憋悶,死活不肯回來?哼!這幾個懶骨頭,心思早不在錫安,我不玩點心跳的,他們絕對不肯回來。」

  停了停,眼光看著雷克斯走進自己船艙背影,戴恩又道:「這其中還有一個好處,我依然在位,塞尚可以和我隨時轉換,算是我玩的一個小手段,避開兩王執政的大禁,又可以各展所長。一旦真有什麼動盪,我迅速回來露面;需要塞尚的雷霆手段時他又上。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就沒還辦不好的事。」

  「我還是擔心。」

  「擔心塞尚趁我不在位搶我位置?還是擔心他殺我?」

  雅琦白了他一眼:「誰擔心這個了?他砍了你一劍就內疚了很多年,你要殺他的話他都會脖子自動放過來,誰擔心這個?再說這個王位,就算他再想坐也不會和你搶,根本就沒必要,他明白得很。我只是擔心你欠下的那一屁股債要怎麼還。」

  「嘿嘿嘿。」戴恩涎著臉笑:「擔心這個做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把搖錢樹徐錚從奧森莊園哄了回來,有他在,只要塞尚抓著他猛搖,自然有大把大把的錢落下來。」

  雅琦唾了他一口,嗔道:「有你這樣當人父親的嗎?兒子是用來疼的,不是當搖錢樹!我可警告你,我喜歡這個娃娃,你敢把他像馬一樣套到車架上使勁的趕,不止露西娜,我也要找你麻煩。」

  戴恩仍是滿不在乎的笑:「徐錚的能力你還不知道?那個小滑頭就是懶,不逼的他的話,他很難會做正經事。嘿嘿,所以我欠上那一屁股的債,就是要逼他出力。」

  「我怕你累著他。他才多大點兒?」

  「得了,得了,知道我妻心疼他。好了不?」嘴裡說著,伸手雅琦臉上摸了幾下,又去解雅琦胸前的繫帶。

  「你要幹嘛?」雅琦心中警鈴大作。

  「嘿嘿。」戴恩不懷好意的笑道:「終於出了宮,我們兩夫妻太久沒有像這樣輕鬆自在過。你看,遠方海闊天空,近處海波蕩漾,這樣一處好地方,難道我們兩個不該好好親熱一下,或許……再造個小娃娃?父親就這個比不上我,政績我不如他,生孩子他可比不過我。他才生兩個,我生了一堆!」

  「還海波蕩漾,我看你是春心蕩漾吧!」

  「蕩漾就蕩漾吧,難得出來散心。我的皇后……」

  「幹嘛?」

  「你胸部好大……讓我捏捏。咦,還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柔軟堅挺呢。」

  「什麼意思?嫌我不年輕了身材不好?」

  「哪裡的話,你再怎麼變,我也只愛你一個。來,讓我摸摸。」

  雅琦臉色通紅,咬了咬牙,伸手去解戴恩衣服。露出肩頭時,雅琦有些心疼的撫摸戴恩肩上那個傷疤,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心疼的表情。

  「以前要是處理及時的話,傷疤也許不會留下來。」

  戴恩狡黠的笑:「我故意的,我就喜歡看塞尚看到它時露出的難過表情,所以我足足拖兩小時才去找牧師醫治。那小子,連劍都沒練過,那樣毫無章法的亂砍,我會躲不開麼?我用自己的身體去教會他一個道理,失手傷了自己的至親會是多麼可怕。你沒看到他後頭的樣子,只要一看到這個,血色馬上就會從他臉上褪得乾乾淨淨。」

  「你……狡猾!」

  「嘿嘿嘿,不說這個。我的皇后,你皮膚好白,好滑,嘖嘖!」

  「閉……閉嘴!要摸就摸,別說話!」

  然後,兩人果然就蕩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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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43:41 |只看該作者
07 好大的國庫!

  「什麼?」布魯斯失聲道:「父親走的時候欠了一屁股的債?這這這……這不可能!承安的國庫一向收入穩定,每年都在穩步增長,經過這些年的積累,雖然不多,但絕不可能欠債!特別是今年還多出一個徐錚!」

  塞尚苦笑,二話不說的帶著幾人前往國庫。

  徐錚知道在這個時空,在這個時代,雖然已經出現在萌芽狀態的銀行,可國庫當真就是國庫,不是那種概念上的國庫。它用來收藏真正的硬通貨,更類似於某種藏寶室,進而通堆滿了各種珠寶、鑽石、古董、滿山滿眼的金幣,說不定還埋藏著什麼傳說級的東西。同時它本身就充滿了無數的傳說,像寶藏一般。

  去參觀塞繆斯家的國庫啊,徐錚大感興趣,心裡又是好奇又是興奮,搞不懂為什麼進行這樣一個有趣而充滿冒險精神的行動時福倫一臉的灰敗,像才死了爹娘一樣如喪考妣。

  和徐錚猜想的一樣,塞繆斯家裡的國庫當然修建在地下,並有重兵把守。幾人一人取了一支火把,在兩個衛兵的帶領下往國庫走去。

  事實上,在整個路程中,徐錚越是走越是覺得塞繆斯家的國庫像墓室,或是某種穩密的、不可見人的地下恐怖精神病院,裡面關有許多精神不正常的變態,被送進去的是變態,出手醫治人的更加變態,怨靈或是鬼魂都滋生在這種地方。

  走著走著,徐錚越發的心裡發毛。雖然他並不怕鬼魂什麼的,但周圍的環境實在不咋地,讓人身臨其境的處在某部三維立體空間投影的鬼片中。偷眼打量一下其他幾人,他們臉上倒是鎮定自若,徐錚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為自己太投入而自我痛恨。

  腳下石階螺旋而下,比兩人並肩那麼寬要略寬一點,隔一段地方就有凹的石窟,裡面插著火把,也有照明魔法陣,不僅可以容納好幾個,更有著魔法陷阱或是弩箭一樣的裝置,確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易守難攻設計。

  令人討厭的是它身處地下,不僅潮濕不說,洞壁上還長著看上去很難看很骯髒的苔類事物,非常讓人不喜。人從這裡路過,時不時還有水滴滴落下來,落到頸間一片冰涼,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有陰暗的生物盤踞在頭頂,滴落的東西是它們垂涎欲滴的口水。

  徐錚這廝,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些,正在那裡自己嚇自己。

  走完螺旋狀的石階,前面是曲折的道路,曲徑通幽一般不知道通向何方。然後又是螺旋石階,又是彎曲道路,隔一段地方就有厚實的鐵柵門。四個衛兵守在那裡,不僅臉上的表情顯得生人勿近,臉色也是常年不見陽光似的,病慘慘的白,跟活屍似的一臉怨氣。

  一行人路過,這些看守國庫的士兵打招呼的時候臉上都沒有太多表情。徐錚發現他們不笑還好,笑起來的時候表情僵硬,寒磣磣的挺嚇人。

  徐錚頸後汗毛倒豎,忍不住小聲對塞尚道:「皇叔,以後給這些守衛多加些肉食,每頓配點酒好麼?嚴格控制量的酒,會促進血液循環,讓他們更健康。肉食必須是熱的,裡面鹽放重一些,再不然多弄一些魔法光球擬出陽光來,讓他們多照一照,不然對身體很不好。這種環境呆久了,長年累月的下來很難不生毛病。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每個月的軍餉也多發一些,他們長年呆在地底下,很不容易。」

  塞尚頓了頓前行的步伐,有些動容的看了徐錚兩眼,點頭道:「是我和戴恩疏忽了,就依你的辦法辦,模擬陽光的事情問問兩個學院的魔法師,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其他還有什麼要添加的?」

  徐錚想了想,覺得這裡死氣沉沉,身體和心理都需要照顧,便道:「我看到不少地方都有多餘的空間,可以設置些沙袋,槓鈴類的鍛煉工具,讓他們可以發洩一下,排解一下寂寞,久了會憋出心理毛病來。」同時心中還在想,自己那個魔法留聲裝置應該也試著做做,如果能做出來,用它錄下星光歌舞團的音樂,無論是伊玫兒甜美活潑的歌聲,還是維克海嘯一般的搖滾,都可以讓這些士兵聽聽來排解寂寞,讓他們一個個更有人氣一些。

  布魯斯輕輕笑起來,見不得別人過得不好,這才是徐錚本色。

  塞尚點頭,道:「這事交給你了,你看著辦。」

  話音落處,凡是聽到的士兵都忍不住轉頭看這個一臉親和的少年。

  認得這是塞繆斯家新收的平民王子的士兵都衝他感激的點頭,認不得的也對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守國庫有多麼寂寞辛苦,箇中的滋味很難向不明白的人表達,但這少年卻想到了,更還為他們謀取福利,這樣一個少年實在讓人無法不喜歡愛戴。

  只是他們的笑容實在太過慘白磣人,很機械又很僵硬,還有股子像是噴著白霧般的生冷氣息。徐錚看在眼裡越發的心裡磣得慌,強自衝他們一笑點點頭,腳下加勁走得更快。

  走了約摸近半個小時,一行人才走近國庫。

  最後一段道路比較乾燥,越是走,空間變得越是寬闊,直到來到兩扇巨大的門前。

  兩扇門,每扇都有兩米寬,四米來高,門上雕著古樸繁複的花紋。出乎徐錚的意料,這裡還有一位魔法師,也是一臉要死不活的殭屍表情,雙手籠在袖裡站在門的一邊。無論徐錚怎麼看,都覺得他更像一個死氣沉沉的死靈法師。

  塞尚上前出示了國王印章,魔法師出手了,徐錚才驚覺這是一位奧術法師。根據他解開魔法枷鎖和陷阱的能量波動,徐錚保守估計這位魔法師的修為至少高達七階,竟是一個與加西亞不相上下的能人!

  皇家的水,果然很深!這是徐錚看了他解除一切和魔法相關的封鎖後安靜的退回原地繼續扮死靈法師時唯一的感覺。

  然後由鎮守在這裡的士兵,一共十六個中出來十名推動那兩扇門,徐錚才驚覺這門出奇的厚,整塊都是由金屬鑄成,說一扇足有十幾噸一點都不誇張。

  門開了,裡面一片黑暗,門後面封鎖著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徐錚下意識搓了搓手指,不動勢,也沒有吟唱,兩手各自浮現出一個魔法光球。兩枚魔法光球,一紅一藍,居然是水火兩系照明魔法同時施展了出來。

  身懷水火兩系已經很不得了了,關鍵是他不僅不吟唱,更詭異的是同時施展的兩種屬性相剋的魔法。雖然它們散發的魔力在別的資深魔法師眼裡看來不值一哂,可這一手本事依舊讓那個裝死似的奧術法師臉色扭曲起來,又驚又膏藥的目不轉睛瞪著他,眼裡精光噴放。

  徐錚同學自然是注意不到這些的,他正舉著兩枚光球往房間裡面照,然後很挫敗的發現自己的魔法光球發出來的光和這房間空間相比就如同米粒之珠,完全照不到邊際。

  塞尚沉聲道:「點火!」

  有士兵進去點燃左首邊的第一支火把,就像某種連鎖反應一般,第一支火把燃起之後,火焰連續往後跳,把沿著整個牆壁圍繞一轉的火把一一燃起,照亮了整個巨大的房間。

  現在這房間看在徐錚眼裡就像一個地下停車場,中間也在柱子似的事物支撐著上方的頂壁,方形柱子上還有著火把,照亮著四周。

  「好大!」徐錚驚歎道。果然不愧是皇家手筆,這個地下的寶庫光從面積來說,少說也有千多個平方米。

  不過徐錚看來看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它……是不是太空曠一點?

  一般來說,停車場都停得有車,這個地下停車場卻什麼都沒停得有,空蕩蕩的實在叫人吃驚。這也就是說徐錚沒有看到自己想像中的各種珠寶、鑽石、古董、滿山滿眼的金幣,還是什麼傳說級的東西,啥也沒有!

  突地,遠處金光一閃,徐錚熱情的奔了過去,拾了它又跑回來,喜聲道:「嘿,我撿到一枚金幣!」

  話音落外,遲鈍如徐錚同學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無論是塞尚還是布魯斯,那臉色是出奇的難看,當真是如喪考妣……

  偌大一個國庫,就這麼一枚漏網的金幣孤零零的睡在那裡被徐錚撿到。其餘的,全沒了!

  徐錚一向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後知後覺的才發現這其中的可怕之處,禁不住小臉也青了,口吃的道:「它們……都……都……去了……哪裡?」

  塞尚嘴角下垂,像得了面癱一樣,不住的抽搐臉皮,道:「被我那個敗家的哥哥全花光了!」

  「全……全花光了?!」

  有那麼一剎那,徐錚想放聲大叫,衝出去把戴恩抓出來暴打一頓。

  鎮定了一下,徐錚問道:「沒花光之前?這裡有多少?」

  布魯斯像夢囈一樣道:「我上次來看的時候,幾代的積蓄放在這裡,差不多能堆滿一半多一點的房間……」

  福倫用一臉吃了毒藥似的離死不遠的表情道:「而我上次來看的時候,因為多出徐錚賺的那些錢,差不多堆滿了三分之二的空間。現在,它們沒了!」

  徐錚不是守財奴,相反的他非常慷慨大方,可是,佔了一個停車場三分之二空間的金幣被戴恩花了乾淨,誰見了也會抓狂。

  最可怕的是塞尚語聲幽幽的還來了一句:「不止這些,他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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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9 13:45:45 |只看該作者
08 真正的難題

  隨後幾人去看國庫的支出記錄,由上面的記載由兩三個月前開始一直到戴恩失蹤,滿篇滿眼的都寫滿了全是支出、支出、支出……偶爾有一行收入的記錄夾在裡面,和通篇的支出記錄比較起來實在顯得太不起眼,不小心都會忽略過去。

  「真是揮金如土啊!」徐錚歎道。

  塞尚和福倫的臉更青了。

  隨後一行人離開國庫,來到布魯斯的居所。僕人們看到大王子回來都是又驚又喜,迅速的安排好吃喝,幾個人圍著桌子邊吃邊談。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一線魚肚白,黎明已經就要來到。

  徐錚肚子餓得慌,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忍不住問:「福倫,我記得這些財政問題你在管,戴恩叔叔這樣大手大腳的花錢你不知道?」

  「知道。」福倫放下手裡的杯子,痛苦的揉著眉心,道:「不僅我知道,財政大臣也知道,但父親明顯鑽了我們疏忽了的漏洞。首先,作為一代帝君,父親對著整個國庫有著絕對的控制權力,他要對國庫裡的東西進行調用,其實完全不必經過我和財政大臣的同意。你能明白這個嗎?」

  明白。徐錚撇著嘴,萬惡的君主集中制……

  福倫繼續道:「其次,我們並不知道國庫的總量是多少,那個東西只有父親才知道。我們只知道連續的一段時間父親一直在大量的往外支出,我們並沒有對這件事引起注意。」

  「為什麼?」布魯斯問,臉色很不好。福倫的理財能力非常的優秀,連他都被瞞過,這事不同尋常。

  福倫看向布魯斯:「大哥,你應該知道,這些年承安一向收入穩定,每年的收入雖然不多,但一直是持續穩步的增長,國力一直在變強。」

  布魯斯點頭,承安是不大,子民也說不上富裕,但一直說得上國泰民安,這是承安值得驕傲的地方。

  福倫又道:「徐錚出現以後,他的美酒,他的紙張,包括由此衍生的報紙,甚至從玩具製造,種種營生,都在大量的賺錢。承安以錫安為中心,兩個港口為重點,賺錢非常之快。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國庫以這樣的速度飛快增加。所以父親大量的花錢投入建設,我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我想你也應該明白,不停的發展建設意味著什麼,只是我沒想到父親花錢這麼厲害,他花光了整個國庫不說,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都欠了誰的?」徐錚問道。

  福倫道:「各個貴族,凡是承安有名有姓能排上號的,父親都欠得有。」

  「合計……多少?」

  塞尚拿出一疊代借據,往桌上一拍,皮笑肉不笑的道:「哪,全在這裡。我算了算,抹去零頭都還有兩個億!」

  噗!

  兩個億的金幣放到一起是多少噸?

  徐錚喝下去的酒變成了噴泉,布魯斯的臉已經青得像被人使勁的扇過。

  「好大的手筆!這些加上國庫的那些,少說也有百來個億吧。就算他喜歡沒事用金幣扔人玩,上百億的錢就是讓他大把大把的灑,沒個一兩百年也扔不完。他都花哪裡去了?」

  布魯斯也很想這樣問。

  塞尚道:「我想我知道他花到了哪裡,都過來看。」

  走到窗邊,塞尚霍然一下拉開了窗簾。

  經過談話的這些時間,窗外已經大亮。今天又是一個大好的晴天,寒冷的寒風微微的流動著,冷空氣從窗外透進來,襲在皮膚上一陣冰涼,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布魯斯的住所地處三樓,徐錚來到窗邊往外看去,只見整個皇城一片生機盎然。早起的僕人、侍女在那裡匆匆的工作,打掃、取水,一個個手腳不停,忙忙碌碌,如同早起的勤勞的螞蟻。接班的衛兵行色匆匆,交班的一臉疲色,接班的邊走邊整理鎧甲,兩邊的士兵互相打著招呼,臉上含笑。御廚那邊,廚子正在做早飯,一整排的煙囪都炊煙裊裊,有一股奶香和烤麵包的味道撲鼻而來,顯得活力充沛,讓整個早晨都充滿了生機。再遠的地方,有神父指揮著修女在打掃清潔,皇城教堂的鐘聲鐺鐺的敲,聲音悠遠動聽,在空氣中傳播著的時候,顯得古老而質樸,就這麼聽著它,整顆心都寧靜了下來。再遠一點的地方,是厚厚的城牆、高高的箭垛。再外面雖然看不到,但徐錚可以想像得到,說不定就在護城河的邊上,還有那個小湖邊,有老人正在那裡安然垂釣,或是有農人牽著奶牛慢慢走過。那奶牛顯然是剛擠過奶,正嘴裡嚼著乾草,頸上繫著銅鈴,偶爾哞哞叫兩聲。

  如此畫面,真的很美。如同以前徐錚離開的前世裡深深記得的一片田園風光,自然、寧靜,一切皆可入畫。

  只是,徐錚沒有看出戴恩把錢花在哪裡。假如路過的老農戴著一頂黃金鑄就的遮陽帽,他想他或許知道戴恩幹了些什麼,可惜沒有。承安並沒有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就明顯的變得富有,更或者說一切在徐錚看來都沒什麼變化。

  「沒怎麼變啊?」徐錚道。

  「是麼?」塞尚笑了一下,指向更遠的地方:「你再看。」

  徐錚順著他的手看向更遠的地方,隨即倒吸了一口氣,失聲道:「我的……太陽的!」

  視線所及之處,好多好多好多的水塔根根林立!雖然不是密密麻麻讓人覺得成了水塔構成的森林,但突然看到這麼多,還是讓人心驚肉跳。就這麼一眼看過去,它們分佈得很有規律,總是間隔固定的距離就有一座水塔聳立在那裡,一邊沿伸向無盡的遠方。

  布魯斯也在倒吸氣,吃驚的道:「父親拿錢來都幹了這個?!」

  塞尚苦笑:「好像是。」

  「據我調查的結果……」福倫慢吞吞的道:「凡是承安境內,一座水塔供水面積的極限距離邊上就會挨著下一座水塔。可以這麼說,水塔的供水面積差不多已經完全覆蓋了整個承安!除了少數的邊緣地區,有人的地方就有水塔!」

  徐錚的小腿開始抽筋,覺得自己應該找根凳子來坐著,不然就會軟倒在地。戴恩叔叔,你的手筆可真大,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這樣的驚天地泣鬼神……

  一座水塔的供水覆蓋面積是多少,徐錚這個設計者最是清楚。一座水塔的成本是多少,他更加清楚。可是這個糊塗蛋並不清楚承安到底有多大,他是不知道自己家業具體有多大的最糊塗的王子。現在他非常想知道以承安的國土面積,到底得插多少根這樣的東西才能把它插滿。

  當下便轉頭去問塞尚,塞尚用的詭異而鄙視的眼光看了徐錚一陣,才向徐錚慢慢解釋。徐錚這只糊塗蟲聽了半天才算明白,原來整個亞里斯大陸目前的情況非常像古代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說得好聽點叫做群雄割據,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凡是手裡有點勢力的同志們全都自立為王。有個規模還算過得去的城堡就自稱為國王,有點土地就叫做領土。整個情形就像亞瑟王還沒有崛起之前其父尤瑟王的領地,也就是屁大點兒,一座城堡外加一些村莊,連成氣候的鎮子都沒有幾個。

  比那更糟糕的是春秋戰國時期除了其他一些不起眼諸侯小國,也就齊、楚、燕、韓、趙、魏、秦這戰國七雄比較成氣候。在亞里斯大陸,成氣候的海了去了,徐錚還在發愣間,塞尚已經噼裡啪啦的報出一串國名來,簡直多如牛毛。好像亞里斯大陸所在的這顆星球要比徐錚的母星大得多,所以亂七八糟的以城堡自立的國家也多,承安就緊挨著突西加與奇利安,這兩國一國勝產厲害的戰士,另一國擁有大量肥沃的土地,好像都比承安要強大一些。

  不過好在承安可比尤瑟王指甲蓋那麼大的領土要好得多,承安以塞繆斯皇城為中心向外幅射,其下有三座重鎮,二十三個村落,總體國土面積大約有二千五百平方公里左右,差不多有徐錚前世的母星上的小型城市的一半大小。

  總面積只有二千五百平方公里的承安在徐錚看來當真很小,但二千五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硬是只有一條貧瘠的河流,搞得土地缺水缺肥同樣的貧瘠。看來戴恩真的是干釜底抽薪的事,砸鍋賣鐵修了水塔想要一勞永逸。二千五百平方公里的面積上得修多少水塔才能解決問題?徐錚簡直都不想去算,因為一算就牙疼得厲害。

  福倫還在火上澆油的道:「這些水塔可跟帝都剛建它們的時候不一樣,全用的高級貨,連魔晶都跳過一階的不用,而是從二階起碼。另外根據父親的財政支出記錄,他還開挖修建了很多蓄水池,灌溉溝渠等等,凡是與農業灌溉、供排水的相當體系他差不多都準備到了。還有,他還通過陸運和海運大量、多樣的收購各種種子、特產,甚至包括礦石樣品,像你提到過的稻米、糯米、黑米、燕麥、胡椒、花生、黑豆等等,包括精靈族的麵包果,就是你在奧森莊園時大哥寫回來的信裡提到的那些,父親只要找得到,一律都收得有。還有,他還給農人提供用具……」

  「停!停停停!」徐錚叫道,完全已經聽不下去。總之就是一句話,賢明勤勞的戴恩國君這陣非常的努力,他干了許多工作,最偉大的地方就是把國庫掏空了不說,還欠下一屁股債,全花在了承安的農業建設和為未來的準備工作上。

  非常的有見地,也非常之——找抽!

  布魯斯在瞪著福倫,吉米想笑又不敢,塞尚整個過程中都在苦笑,所有人全都很無語,徐錚更是衝動得想去撞牆。

  而肇事者丟下這爛攤子,早就逃之夭夭,不知道快活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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