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嗯……童……求求你……」
屬於女性特有的嬌軟嗓子,在房中迴盪,一聲接一聲的挑戰男人的獸欲與理智。
女人白淨的胴體上,有著歡愛時的粉色,魅人且充滿誘惑的味兒。
「啊……童……童……」纖細的腰肢款款擺動著,美麗的俏臀不時擡高迎合男性剛陽的入侵。
高挺的雙乳晃出一波一波的乳浪,誘惑得男人受不了的俯下首,將紅豔的小蓓蕾吸入口中,吻吮輕齧。
「嗯……啊……好棒……」女人雙腿環上男人強壯的腰際,讓男人的律動更深入自己。
「嗯……再快一點……用力一點……」似乎感到自己快瀕臨美妙的高潮,女人扭動得更快,口中也催促著身上的男人。
男人用盡全力,腰下的挺進更深更強,每一下都到達女性甬道的最深處,激起女人更銷魂的呻吟。
「啊……童……」女人很快的被送上高潮,紅透的臉兒下一秒被完全窺見,那是——
方若涼!
童烈霖猝地睜開雙眸,從床上彈跳而起,踉蹌的衝入浴室打開花灑,讓冰冷的水柱打在身上。
他重重的喘息著,冰冷的水花稍稍喚回他的理智,卻一併將他的內疚全喚回來。
他,竟然在夢中淫欲了他的「兄弟」。
「童烈霖,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竟然在意淫你的兄弟、你的好朋友!」他用力的將拳頭打向一旁的磁磚牆,濃濃的內疚感幾乎將他殺死。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該死的混蛋……」一句咒駡就一次重重的擊向牆壁,很快的,他的手變得紅腫。
他是該死的混蛋!
他在夢中對她做了這種事後,他該怎樣面對她?
該死的混蛋,天殺的混蛋……
今天一屋子的淩亂,是他自己收拾的,而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兒似的,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倉皇失措的離開他家。
一切快得令他來不及反應。
如果讓她知道,她竟然是他春夢中的女角兒,她會罵他是變態,然後一輩子都不理會他嗎?
「童烈霖,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再用力的打向牆面,他恨恨的咒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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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童烈霖因爲內疚而躲著方若涼,而她,也沒有主動到他家找他。
待他以爲自己能有足夠的勇氣面對她,自以爲可以忘記那一夜發生的事時,他去她家要找她,方媽媽卻常說她不在家,在校園,她則是處處迴避,就算有事,也只會托韓少桐傳話,而她自己卻不出現。-
事實上除了上課必須同一個教室外,他們在校園裏,竟然詭異得連一次碰面的機會也沒有。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在第N次後,原本就一點點耐性都沒有的童烈霖,再也忍無可忍的在她開完校刊會議後,在會議室門前堵她。
方若涼甫步出會議室便見到他,可是心情仍複雜得很的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面對他,只好低下頭假裝看不見他,快步的想越過他。
可惜,童烈霖並非省油的燈,他沒有那麽容易被打發掉。
「小涼。」在她低著頭,想要假裝看不見他而走開時,他故意走到她的正前方站住,讓她不能視而不見。
不料,那一夜被壓在他身下承歡的她卻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該死的!童烈霖,你該忘了那一夜!他不停的告誡自己,緊握著拳的他看起來格外的暴戾。
「嗨!」方若涼勉強的揚起一抹笑,不甚自然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了。」
強自壓下不必要的遐思,他挑起左眉,口氣不善的反問:「你也知道好久不見了?」
「當然。」她選擇假裝沒聽到他不善的語氣,「雖然很想留下來再跟你聊一會兒,可是我還有一點事要辦,我先走了,下回再聊,再見。」匆匆的說完,她就想要逃。
「站住!」
警告似的命令,成功的把她釘在原地。
「我都說了我還有事要辦……」她不肯轉身看他,僵硬的站在原位,原先見到他時就不停跳躍的心,這會兒更是以極速飄浮著。
這時,剛開完會的校刊成員陸續的走出會議室,也包括了「明」戀方若涼的林頌揚。
衆人好奇的看著僵在原地的兩人。,
「方學姊!」
「若涼,你們……」林頌揚困惑的問著方若涼,同時也深深感受到童烈霖那股莫名的敵意。
「呃……」爲什麽這樣瞪他?林頌揚很想開口詢問,但在童烈霖可怕的瞪視下,他不敢開口。
「我們沒事。」方若涼別過頭。
看見大家目不轉晴的專注模樣,童烈霖拉著方若涼的手臂離開原地,「跟我走。」他沉聲的說。
她沒有反抗,知道不能在衆人面前跟他繼續僵站下去,也知道她不能再逃再躲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漸遠,衆小學妹們馬上迎上前,忙著安慰著剛「失戀」的癡情漢林頌揚。
「林學長,別難過,雖然方學姊有男朋友了,但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還有我們啊!」她們很樂意被林學長欽點爲女友的。小學妹甲示意的指指身邊的同學們。
「或許方學姊會突然不喜歡她那個煞星男友,改投入你的懷裏也說不定。」小學妹乙繼而安慰。,
「沒錯沒錯,所以林學長千萬不要灰心,或許方學姊會回心轉意呢!」小學妹丙異想天開的說。
「對啊!大不了林學長就跟那尊煞星斗一鬥,看看方學姊最後會選擇誰?」小學妹丁興致勃勃的說著最近從一本言情小說裏看到的情節。
「對啊對啊!」衆小女生們眼睛發亮,期待敬愛的林學長會一如小說中的男主角一樣,爲了女主角,不怕上刀山、下油鍋,最終抱得美人歸……
全書完。
真是讓人向往的情節啊!
這些小女生真的有眼不識泰山,連童烈霖是誰也不知道。堂堂田園高中三年二班的大阿哥,他哪鬥得過?童烈霖光一個眼神都已經讓他不寒而慄了,更何況跟他拳腳相向?.
林頌揚很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他一拳就了結倒地?
再看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他暗歎一聲,暗自哀悼自己來不及開花結果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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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烈霖一直拉著方若涼,走到鮮有人煙的天臺。
方若涼掙開他的手,退開了幾步背向他。一靠近他,她的心就開始跳得不像話,也讓她想起,他生日當天,她吻了他……
思及此,她的臉就轟地燒了起來。
他沒有發現她的臉紅以及異樣,佇立在原地,沉聲問道:「你還想躲我躲到什麽時候?」
縱使他沒有怒吼,但已足夠讓她感受到他全身的怒氣,但下意識的,她仍想要反駁,「我沒有躲,我只是最近比較忙……」
「我做錯了什麽?說錯什麽了嗎?」他並不相信她的解釋,逕自質問著。
「沒有,你沒有錯。」錯的是她。
是她不應該對他動了心、動了情,讓兩人的感情變了質,所以錯的不是他,是她才對。
如果……她沒有喜歡上他,那有多好呢?
「那爲什麽處處迴避著我?」想起她這幾天的陰陽怪氣,他的火氣就是消不了!「還是因爲那個吻?」
「我沒有!也不是因爲那個錯誤的吻!」她尖叫的反駁,「我說了我沒有躲著你,爲什麽你都聽不入耳、不肯相信我?」
錯誤的吻?她是這樣看待那個吻的?這個認知讓他感到莫名的怒氣。
「你所做的,要我怎樣相信?」他疾步上前,站在她面前,厲聲質問:「去你家找你,你明明就在家,爲什麽不出來?還要方媽媽騙我說你不在家,在學校,有事你也只會托韓少桐傳話,你自己卻不出現,你這樣還不算是躲我,那算什麽?」
被他逼得無處可逃,她狠狠的咬唇,仰起下頷瞪著他,「對,我是在躲你,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該死的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他怒不可遏的低吼,也狠狠的與她相瞪,「爲什麽要躲我?既然我沒做錯什麽事,又沒說錯什麽話,也不是因爲那個吻,那爲什麽該死的要躲我?」
「沒有原因。」
「小涼,我要的是真正的原因,不要給一些有的沒的謊言。」他捉住她的手肘,命令著。
「我說了沒有原因就是沒有原因。」她用力的想要甩開他的手,但甩來甩去都甩不開,「放開我!」
「不放!告訴我原因!」他小心的控制力道,既讓她甩不開,也不會捏痛她。
「放開我——」她大吼著。
「我們兩人爲什麽會變得那麽陌生?從前你總是喜歡賴在我身邊,爲什麽你現在總是要把我推開?爲什麽?爲什麽?」他不能否認,他想念以前的日子。
因爲那時候我不知道我會愛上你!她咬著唇,不讓這句話吼出口。
「求求你不要逼我……我不想說……求求你……不要逼我……」她紅了眼眶,卻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它們掉下來。
「你……」她眼中的淚,讓他遲疑。
「不要逼我……」她搖著頭。
「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麽我們越來越陌生?」他不能控制的伸手將她擁入懷裏,低聲的問:「爲什麽我越來越不瞭解你?爲什麽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變得越來越遠?」
她用力的反抱住他,她失望的感受到他的僵硬。她錯把他的驚訝當成拒絕。隨即,她放開了手,也退出了他的懷抱。
懷中的空虛讓他想把她再次摟入懷,但她阻止了他。
「童,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上你、會愛上你?」她啞聲的問。
「愛,愛上我?!」童烈霖聞言瞪大了一雙眼,彷彿她說的是他聽不懂的外星語言。
「沒想過?」她淒淒的輕笑,「你想知道我們爲什麽越來越陌生?想知道我爲什麽要處處迴避著你?你想要知道這一切?真的想知道?」
那一刻,他退縮的不想知道。
「好,我告訴你原因。」她苦笑的一手按著胸口,「因爲我,方若涼,愛上了一個把我當成兄弟的男生,而那個男生,是你,童烈霖。」
說出來了,終於都說出來了。
那種感覺,像是解脫。
他呆住了。
「不敢相信對嗎?」她早該料到這個結果,可是早就該是破碎掉的心,還是會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我也不願意相信,但……它是個事實。」
「我……」她的話,讓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是這般窩囊、沒種,不敢坦然面對,「小涼……我……」}
淚水始終都沒有掉下來,懸浮在眼眶中……或許,她的淚水早就已經掉不出來了。
驀地,她揚起一抹笑,一抹勉強的笑,「童,給我一個吻,可以嗎?」
「啥?」聞言,他又是大大的一愣。
她要他吻她?!
「只是一個吻,然後你我往後各不相干。」最後一句話,她含在口中,沒有說出來。
「我……」
「不要拒絕我。」她迎上前,偏首吻上了他的唇。
是一個淺淺的吻,僅是一個唇瓣相貼的淺吻,沒有熱烈的舌吻,沒有十分的熱情——但已經夠她回味一生了。
一切都是她主動,他並沒有回吻。
一會兒後,她離開他的唇,「謝謝你,童。」這樣,她也該死心了。
「小涼!」錯愕讓他錯過了吻她的機會,他好生失望,可又不能開口叫她繼續讓他吻,他煩躁的低吼。;
「再見了,童。」眷戀的再望了他一會兒,她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然後轉身離去。
從此以後……再也各不相干。
他沒有追上前,以爲仍有再見的機會,誰知,錯過了這個機會,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後,他們才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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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方家。
偌大的書房,偏冷的色調,是方若涼一直都不敢踏足的地方,可是今天晚上,她破天荒的主動走入。
「你決定了嗎?小涼。」方爸爸坐在辦公桌的後方,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方若涼站在他對面,恭敬的回答。
「到了美國,一切都必須重新適應,包括語言、文化、生活習慣,你確定你不會半途而廢?」
「不會。」她低垂著頭回答,「在美國那邊,有舅舅可以照顧我,所以您和媽媽就不用擔心我,而且,爸爸不也是很想我去國外念書,多看看這個世界?」
她知道,爸爸早已經爲她找了美國幾所大學的資料,只需她一點頭,她馬上就可以飛到美國就讀。
以前她沒有想過她會到美國念書,只因爲在這裏有她無法放棄的事物,然而現在這一切對她而言,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思索過後,女兒臉上的堅決讓他無法說出一個「不」字。
「好吧!爸爸答應你的要求,我會安排你儘快到美國。」方爸爸立即以電腦網路爲女兒準備機票。
「對了,你告訴烈霖了嗎?」驀地,他問。
「我會告訴他……」她白皙的臉上浮上了一個苦笑,「在我到美國後。」
「是嗎?你的心事,他知道了嗎?」方爸爸又問,聽在她耳中卻猶如轟天雷。
「爸爸?!」他怎麽會知道?她驚訝的擡起頭。
「儍女兒,爸爸的工作雖然很忙,但總不可能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加上他有老婆當他的線民,每一天晚上她都會在他耳邊碎碎念,直到他吻住她的唇,她才會停住。
方爸爸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爸爸……」淚意湧上了眼眶,「我真的很幸運,有一對很愛我的父母。」難怪她的朋友都那麽羨慕及嫉妒她。
「他知道了吧?」他又問。
「嗯!」她點點頭。
「不告訴他,是因爲不想他阻止你?」
她咬唇,不做回答。
女兒失戀已經非常可憐了,他這個做爸爸的,實在不應該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巴的。
「好吧!小涼,既然選擇了去美國,就要好好用功。」離別在即,方爸爸也十分不捨女兒,「我和你媽媽一有空就會到美國探望你。」
「謝謝爸爸。」她衝動的繞到辦公桌的後方,摟住從小就覺得很疏離的父親。這一刻,她卻感到他們親密無比。
「都長大了,還這麽小孩兒脾氣,愛撒嬌。」拍拍女兒的頭頂,方爸爸也摟著從小不愛向他撒嬌的女兒,「在美國要小心點,不要給我沾上那邊的壞習慣。不准給我學吸菸、學吸毒……」不改法官的權威,他又開始了一連串的訓話。
她卻一點也不介意,任他叨叨不停的把母親那一份都一併念去。
一個星期後的這時,她身在美國,卻忘了跟某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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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也不懂
爲什麽小涼要一聲不吭的離開?她甚至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留給他,就這樣的走了。
連她都不要他了嗎?
叮噹——
大門的鈴聲響起,在他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是她回來,跟他說她不要離開他嗎?
童烈霖欣喜若狂的從地上跳起,衝往原本緊閉的大門。
大門外,並非是他最想見到的人,相反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童宏。
「烈霖。」
「你來做什麽?」欣喜若狂的表情變成冷淡,在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想見任何人。
「我來看你。」而最主要的是因爲他今天晚上就必須回去德國,現在他來是想問他是否願意跟他回德國。
「你來是想問我要不要跟你回德國。」他只有這個目的。
「你願意嗎?」童宏沒有抱希望的問。
沉默了一會兒,童烈霖才開口,「我跟你回德國。」
童宏喜出望外,萬萬想不到他會改變初衷,答應回德國一事,「烈霖,你能夠告訴我,你爲什麽突然答應我回去的原因嗎?」
「不能。」沒有高低起伏,童烈霖冷淡的語氣中充滿了排斥。
雖然早就猜到他的答案,童宏仍是感到失落,「好吧!等你辦好了簽證,我們就馬上回德國。」
略略點點頭,童烈霖打開大門,無聲的下著逐客令。
「烈霖,你願意接管童氏嗎?」童宏不得不這麽問。當他知道童烈霖在投資方面有著驚人的天分時,他是多麽的高興、多麽的感激上蒼留給他一個這麽優秀的孫子。
童氏一族中,除了童烈霖一人外,其他的不是庸俗之才,毫無管理的才能,就是一群純袴子弟,只懂花天酒地、吃喝玩樂。
他不想,也不願意親身體驗「富不過三代」這句話。
童烈霖擡首看向頭頂深藍的天際,「我答應你,在我大學畢業後,我會完全接手童氏,在這以前,我也會在童氏裏學習管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他加了一個但書。
「什麽條件?」童宏急急的問。好不容易才等到他答應,莫說是一個,就算十個,他也願意答應。
「我會爲童氏內部進行大換血,一衆無能的員工,將會被革走,包括高級幹部。」這個條件,比任何要求都來得困難,「而你,只能退居二線,不能干預我任何的決定。」
「你非得把他們趕盡殺絕嗎?」是他的錯嗎?童家除了家明一人外,全都是冷血之人,也包括他這個可憐的孫兒。
是他逼得他變成這樣的嗎?
「我不用廢物。」童烈霖冷笑,毫不在乎的說:「或許你想看著童氏倒閉,讓自己努力了一生的成果付之流水?當然,如果這是你的最後決定,我也不會阻止你。」
「我……我答應你。」童宏啞聲的說。
童烈霖點點頭。
「你捨得放棄在這邊的一切?」冷不防的,童宏問著。;
童烈霖一僵,「沒什麽不捨得。」既然她連走也不告訴他,他又何必再去騷擾她?
「是嗎?」童宏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烈霖,別做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也別讓自己的幸福從身邊溜走。」
童烈霖嗤笑,反問:「你以爲我是你嗎?」
幸福……是她不要他,不是他不要。
童宏瞬間又蒼老了起來,「好了,你好好保重,回德國的事全交給我。」
說完,他蹣跚的扶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大門。
而童烈霖,看著老人蒼老的背影,一語不發。
或許,這才是他最好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