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上道,竟連吃的食物以及飲水都沒有帶,此刻由於趕路,勞動過甚,這一靜下來,立刻覺得肚子裡又餓又渴!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伏身河邊,喝了幾口冷水,只覺得河水奇冰,鎮人心肺,幾口水下肚,冷得他直打寒顫,野地裡刮來的風,尤其使他冷得打顫,方纔的汗水,吃冷風一襲,立時透體如冰。
他實在冷得受不住,只得盤膝石上,想運用內功調息,來防禦身外的寒流繞體。
這附近怪石如林,參差不齊,望過去就像是一個個的人,圍坐一旁。
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動,目光由不住四下望了一眼,這本是一個毫無用意的動作。
誰知當他目光一掃的當兒,卻為他發現了一件奇事,原來就在自己身側丈許以外的地方,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他起先以為是一尊怪石,等到望過以後,才覺不對,當時嚇得「哦」了一聲,再細細一看,果然是一個老人!
蒲天河這一驚,直連身上的奇寒也忘了,當時由石上一跳而起,驚叱道:「什麼人?」
冷目之下,那老人就像一尊石像似的,一動也不動,蒲天河大著膽子走近過去,卻見是一個老人,正自垂首打坐。
他走過去,驚奇地道:「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有人在此打坐,真是怪事!」
這本是一句自言自語的話,不想那老人聽過,忽地一怪笑道:「怎麼!許你半夜抽瘋,就不許我半夜在此打坐不成?你才是奇怪呢!」
說罷,哈哈大笑了起來。
蒲天河心中一動,因為老人這種口音太熟了,當下再仔細一看,頓時吃了一驚,一連後退了幾步道:「是……你……師父……原來是你呀!」
原來石上的老人,並非外人,竟是老少年木尺子,不知怎麼,他竟然也來到了這裡。
這時木尺子呵呵一笑,由石上猛然站起來,手指著蒲天河道:「小子,果然我沒有猜錯,我就知道你會逃跑,而且還認準了你一定會經過這裡。小子,你說你佩不佩服我的神機妙算?」
蒲天河面色一紅道:「我也曾到你老人家住處去過,只是你已不在那裡,原來你竟然先來了這裡!」
木尺子哈哈笑道:「你那一點鬼心事還當我不知道麼?小子,現在你說怎麼辦吧!」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你老人家來此用意是什麼?反正我既然出來了,實在不便再回去了!」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哪一個又勉強你回去來著?」
說罷,由不住神秘地一笑,道:「現在我們不談婁家的事,出來了就出來了,正好,我現在要一個幫手,難得你送上門來。沒有說的,你得跟著我了!」
蒲天河一怔道:「師父要去哪裡?」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我的那點心思你還能不明白?」
蒲天河忽然想起,就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老人家可是要去找尋那批寶藏?」
木尺子聞言,哈哈一笑,左右看了一眼,道:「小子,你知道就好了,可別大聲地嚷嚷呀,要是給人家聽見了,可就又要起壞主意了!」
蒲天河皺了一下眉,他對於這件事最沒有興趣,當時不大樂意地道:「這件事我看還是你老人家一個人去吧,我去又有什麼用?我又不想發財!」
木尺子陡然自石上躍起來,緊緊地抓住了他一雙胳膊,睜大了眼道:「聽著,這是命令,這件事你非去不可,誰叫你是我徒弟呢,我不找你我找誰?」
蒲天河頻頻苦笑道:「可是……可是我實在不想去……師父,我看還是你一個人去吧!」
木尺子鼻子裡哼了一聲,搖頭道:「小子,你可真是我所遇見最奇怪的一個人了,我這寶藏是見者有份,你只要跟我去,還能少得了你那一份嗎!」
蒲天河知道強他不過,再者自己此去並無一定去處,不如就暫時先隨他去,為他把這件事作好,也算略盡一些弟子之勞。
想到此,他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就隨你老人家去一趟就是了,只是我可不要什麼東西!」
木尺子點頭笑道:「只要你人去了就行,要不要是另一回事!」
說罷咧開大嘴,喜得連連拍著巴掌,蒲天河見他只要提到他那一筆財富,立刻就眉飛色舞,興奮之極,不禁使他感慨不已。金錢之於人,實在是太重要了,像木尺子如此年老之人,竟然也擺脫不了這種誘惑,可謂財迷之極!
他當時皺了一下眉道:「只是有一樣,我如幫你老人家找到了那筆財富,老人家可要放我走才是!」
木尺子抬頭想了想,嘻嘻一笑道:「我老人家還要重重地謝你!」
蒲天河道:「只要你放我走就好了!」
木尺子嘿嘿一笑,自言自語道:「我倒是可以放你,只怕到時候有人放不過你啊!」
蒲天河知道他是在說婁小蘭,不由臉上一紅,也就沒有再接下去。
木尺子伸手摸了摸他,驚道:「光顧了說話了,你這個樣子大概是餓了吧!」
蒲天河點了點頭,木尺子狂笑一聲道:「小伙子,在沙漠道上老實說,你的確是嫩得很呢,沒有食物沒有水,你就敢上路?」
蒲天河臉上一紅道:「誰又想到這些事?」
木尺子哈哈一笑,一面自身邊袋內,摸出了一大張油餅,遞給蒲天河道:「今天你幸虧是遇見了我,要不然你可就難免餓死道旁了,這地方餓死個把人可是常事。」
蒲天河實在是餓壞了,當時接過餅來,三口兩口吃了下去,立時他就覺得身上暖和多了。
木尺子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笑道:「時候可是不早了,我們先睡他一覺,明天天亮了再說!」
只見他說完話,又由身旁石上,拿起了一個折好的皮帳篷笑道:「來,來,來,找個平坦的地方,把這玩意兒支起來,小伙子你跟著我跑,總不會叫你吃虧的!」
這些地方,蒲天河倒是沒有「話說,二人遂走到河岸邊一塊平地,木尺子霍地把帳篷抖開,支起篷柱,立時就成了一個尖椎形的帳篷,二人就暫時居住其內,躲避了由漠地裡緊刮而來的寒風。
第二天黎明,二人早早地起來,「庫魯克郭勒河」被紅色的太陽,渲染成一條燦爛的帶子,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蒲天河就著河水洗漱一番,只見河水兩岸,有不少的鳥兒也正在喝水,見了自己並不躲避,反倒是有幾隻走過來,偏頭向自己端詳著。空氣清冽沁人心肺,蒲天河忽然愛上了這個地方,他覺得這裡太可愛了。
木尺子取出了食物,二人同吃了些,蒲天河就問他道:「你老人家那筆寶藏到底是藏在什麼地方?現在總可以告訴了吧?」
本尺子站起來,向遠處窺看了半天,用手指了一下道:「在那邊!」
遠處天地線上,浮現出一片綠色的影子,木尺子臉上展開了笑容道:「那是『甜水泉』,好地方!」
蒲天河只想早一點為他辦完了這件事,好回中原去,偏偏木尺子那麼慢條斯理的樣子,真叫人看不慣,他催促道:「那還有很遠的路呢,我們快走吧!」
木尺子望了他一眼,笑道:「快走?」
蒲天河怔道:「怎麼,你老人家還不想走嗎?」
木尺子搖了搖頭,嘻嘻笑道:「小伙子你別急,我比你還急,你想憑兩隻腳走路,我可不願意,我們耐下心來等一等,自會有人用駱駝轎子送我們去!」
蒲天河心想這話倒是有理,遂耐下心來,果然不久,就聽得沿河下流,有叮噹的駝鈴之聲。
在河水旁邊,一串駱駝踽踽地行走著,漸漸地向自己二人這邊行走而來。
木尺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細看了看道:「很好,我們就跟他們走!」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木尺子伸出手來在頭上拍了一下,咧嘴道:「慢著!我們得想個主意!」
說著翻動一雙小眼,想了一會,才笑道:「小子,你聽我的,這些趕駱駝的人最不是東西,你要想坐他們的駱駝,就是給錢他們也不幹,我此時有一個妙計,你只要依計而行,保險你我如願以償,而且路上還服侍我們周周到到的!」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你老人家又有什麼妙計?」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你可知道這些駱駝客最是迷信,最敬重的是本地的『喇嘛占神』,因為他們迷信沙漠裡有一種神,專門與駱駝商客為難,因此凡是外出之人,都暗求占神保佑,以獲平安!」
蒲天河皺眉道:「可是你我都是外行呀!」
木尺子嘻嘻笑道:「你外行我可不外行,這麼樣吧,你只裝我的跟班就行了,用不著你多說話!」
他說罷,遂自身旁取出一頂紅色的瓜皮小帽,往頭上一戴,一面笑道:「外面走的人,什麼都得準備著!」
說時已取出一件白色的罩褂,向身上一套,那樣子真是不倫不類。
蒲天河也沒有見過喇嘛占神是什麼樣子,只是看著他那樣子好笑,木尺子把自己裝扮好後,就地一坐,嘻嘻一笑道:「你不妨先過去給他們說說看,看看他們如何回答,你要是不行再看我的!」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就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這時那群駱駝漸漸接近二人這邊,只見共是十六隻大駱駝,由四個頭上纏著白布的駝商押著,每一隻駱駝背上,都駝著小山似的箱子。
蒲天河忙趕過去,為首那個駝商,立時舉了一下手,所有的駱駝都停了下來。
蒲天河見為首這個駝商,是個又黑又壯的高大漢子,他瞪著一雙黑圓的大眸子望著蒲天河,奇怪地道:「呢果兩馬木赤!」
蒲天河怔了一下,那漢子又道:「烏蘇達達果兒!」
蒲天河仍是不解,那漢子伸手摸了一下頭,最後才斷斷續續地道:「你……是誰?」
原來這地方種族較多,漢人。回人、滿人、蒙人、哈薩克、索倫……民族之多,簡直不勝枚舉。
這位趕駱駝的駝商,試用了三種語音,最後才為他摸對了路數,蒲天河抱拳道:「對不起老兄,我們因跑失了馬匹,想搭乘你們的駱駝,不知可以麼?」
那黑漢子呵呵一笑,連搖雙手道:「我們是不搭客人……」
蒲天河忙道:「我們可以給錢!」
這黑漢子仍是搖頭道:「不行,不行,你還是另外想法子吧!」
蒲天河聽這駝商說得一口漢語,雖是南腔北調,不過倒還能懂,已十分不易,不由又道:「我們只要到下一個市鎮就下來如何?」
黑漢子大笑了幾聲,道:「不行,不行,我們是不搭客人的!」
說著舉了一下手,駝隊又開始繼續前進,蒲天河才知道木尺子果然沒有說錯,這些駝商都是不講情面的。
他當時忙趕上一步,大聲道:「喂,停下。停下!」
為首那個漢子又舉了一下手,駝隊又停了下來,這漢子遂跳下駱駝,怒聲道:「我已經說過了,你還叫什麼?」
蒲天河嘻嘻一笑抱拳道:「我師父要你去一趟!」
黑漢子怔了一下,道:「你師父是准?在哪裡?」
蒲天河一笑道:「我師父是一個老喇嘛占神,是他要我來叫住你們的!」
這駝商立時面色一變,驚異道:「喇嘛占神在……哪裡?」
蒲天河就指了一下木尺子坐處,那漢子順其手指處看了一眼,立時大驚失色,怪叫了一聲,回過身來,對著駝背上其他三人連說帶指地說了一遍!
那三個駝商,也都驚慌失措地自駝背上跳了下來,四個人一齊跪了下來,遙遙地向著木尺子坐處拜了一下,又回過身來,向著蒲天河一拜。
為首那個黑漢子結結巴巴道:「小占神不要……怪罪,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蒲天河忙扶起了他們,笑道:「你們不要客氣,我師父因年紀大了,走不動,所以才叫我來打擾你們!」
這四個駝商,立時集中在一起,嘰哩咕嚕地商量一陣,由駝背上取下一個坐板。
那個黑漢子於是向蒲天河道:「我們馬上去把大神仙請來,小占神請先上去休息去吧!」
兩個駝商各人把一隻腿跪了下來,放下坐板,比著手勢請蒲天河坐上去,那種前倨後恭的樣子,實在令人好笑。
蒲天河幾乎要笑了出來,當下只好裝到底了,就往木坐板上一坐。
這時另一個駝商,把駝背上的坐轎簾子掀開,現出了轎內坐椅,蒲天河反倒有些不大好意思,他坐好之後,那兩個駝商,才走向木尺子坐處,不久也把木尺子接了過來。
蒲天河看木尺子那種大模大樣的樣子,真不禁好笑,他所帶的東西,都由另兩個駝商為他抬著,小心翼翼地把他送上駝目。
木尺子在本地生長過一段極長的日子,各種語言均甚熟悉,他作出一副喇嘛的樣子,並且在每一個駝商背後畫了幾個字,又在他們頭上拍一下,這幾個漢子,莫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恩寵,現出欣喜欲狂的樣子。
於是,蒲天河二人,就更受到了優厚的招待,一路之上吃食茶水不斷。
看看日已偏西,前瞻去處,仍是那麼遙遠。當夜,駝隊就在一處水草豐盛的地方停歇下來。「
木尺子同蒲天河當夜又被安置在了所生有炭火的羊皮帳篷裡,吃著上好的油酥餅、馬肉,飲奶子紅茶。
木尺子樂不可支地笑道:「你看,這種享受到哪裡去找去?」
才說到此,就見一個駝商大驚失色地跑過來,對著木尺子跪倒說了幾句。
木尺子微微一怔,遂揮手令去,蒲天河奇道:「什麼事情?」
木尺子呵呵一笑道:「吃人家的飯,就得給人家辦事,我們的差事來了!」
蒲天河仍不明所以,木尺子才皺眉道,「幾個馬賊來了,這些馬賊平日是專門吃駝商,今天可算他們倒楣,遇見了你我師徒,少不得要他們吃點苦頭!」
說話時,四個駝商一齊跑過來,滿臉驚恐地訴說著什麼,木尺子用當地方言安慰了他們一陣子,四個人仍是嚇得面無人色。
這時,就聽得外面蹄聲得得,似有人馬向這邊跑來。木尺子一對白蒲天河背道:「來,小子,出去走走!」
蒲天河沿途受人供奉,很是不安,難得有此機會,為他們略獻綿力,當下抓起寶劍,隨著木尺子撲出帳外。
他們六人方自走出篷外,就見五匹壯馬,風馳電掣般地自遠處來到了近前。
馬上挺坐著五個漢子,俱都是膀大腰圓,十分武猛,五個漢子每人都穿著翻毛的皮襖,手中拿著兵刃。
這幫馬賊呼嘯著來到了近前,人群中一人,用手中馬燈向六人一照,大聲喝叱著說了幾句。
蒲天河卻冷笑了一聲道:「你們會說漢語麼?」
馬上五人立時吃了一驚,燈光遂照到了蒲天河面上,緊跟著五個人全部大笑了起來。
為首一個身穿大熊皮短襖的漢子,一晃手中銅錘,狂笑道:「這倒是難得,想不到還有漢人。小子,你別跟我們裝蒜,把駱駝上的東西,全給留下來,走你們的,要不然,哈!」
說著一晃手中銅錘道:「這傢伙可會砸破你們的腦袋瓜子!」
其他眾人也都發出狂笑之聲,一副狂傲之態,簡直是目無餘子!
蒲天河上前兒步,冷冷笑道:「你們要搶東西,卻要問一問我手中這口寶劍!」
說著雙手握住劍鞘,把寶劍向上揚了一揚。
五個馬賊全是一怔,可是緊接著懼都發出了一陣狂笑,為首那個漢子,幾乎笑得跌下馬來。
他晃著手中的銅錘怪聲笑道:「小子,你要用寶劍來對付我的銅錘嗎?」
蒲天河冷冷一笑,點頭道,「不錯!」他說話時,右手已由劍鞘移到了劍柄,那漢子見狀大聲叫喊道:「好,待爺爺下馬戰你……」
蒲天河身子向上一貼,冷笑道:「何需下馬,看劍!」
就見他右手向外一展,白光一閃,當空就像是閃起了一道冷電也似。
他那口「五嶺神劍」,一出一收,總共不過是彈指之間,寶劍發出了「鏘」地一聲脆響,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已自馬上滾落下來。
那漢子鮮血泉湧的身子,在馬上抽動了一下,才叭的一聲翻落馬下,那匹健馬被驚得揚起前蹄,一聲長嘯,掉身狂馳而去。
蒲天河這一手功夫,確實使得在場諸人,無不嚇了一跳,其他四個馬上漢子,嚇得皆都怪叫了一聲。
坐在第二三兩匹馬上的兩個漢子,一個是使大砍刀,另一個卻用的是開山斧。
這些傢伙們,都仗著有兩膀子力氣,所用的都是重兵器,這時他二人見拜兄一個照面之下,竟吃來人砍下了首級,皆都大為驚怒!
兩個人各自怒吼了一聲,拍馬而上,蒲天河一聲大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叫你們見識見識厲害的主於!看劍!」
說罷身形一晃,已迎上前去,只見他左右手向外一分,幾乎和先前一樣的快,劍光一閃,兩顆頭顱,咕嚕嚕地滾了下來!
其他兩匹馬上的漢子,嚇得各自怪叫了一聲,撥馬落荒而去!
蒲天河劍斬三寇,竟是血不染刃,一派斯文,看起來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四個駱駝商,幾乎都嚇呆了。
他們各自對看了一眼,倒地便拜,蒲天河微微一笑,扶起他們道:「你們這就可以放心了,這三具屍體,就煩你們就近掩埋一下,免得惹來狼群討厭!」
四人如奉聖旨一般,趕快答應著把三具屍體拖到一邊掩埋去了。
木尺子見狀嘻嘻笑道:「小子,你這一手『午夜驚蛟』施展得好極了。真利落!只是,你可知惹下了禍事麼?」
蒲天河怔了一下道:「什麼禍事?」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你原來不知道,這就怪了!」
說罷,目放精光,冷笑了一聲道:「大漠地裡,刀客馬賊,殺人越貨是常事,只是你可知道,他們背後卻是有厲害的人物撐腰,要不然就憑他們那兩手本事焉能如此橫行?」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你老莫非說,方纔那五個人也是如此麼?」
木尺子點了點頭道:「這幾個刀客,並非是本地人,他們是甘肅那邊來的,由他們穿的皮衣上看來,他們像是『大熊幫』手下的人,大熊幫的總瓢把子『金戟小溫侯』華秋水這個人,是一個相當狡猾厲害的人物……」
說到此,又冷笑了一聲,接下去道:「不過,這個人,我當年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真要是他來了,倒不能對我怎麼樣。」
蒲夭河冷然道:「這姓華的真要來了,弟子叫他會一會我掌中五嶺神劍!」
木尺子笑道,「你的武功是足可以敵他了,不過,此人在這裡勢力極大,遍處都有他的人,我們要想取寶,還非得讓他幫忙才成,我本想與他套點近乎,想不到竟然得罪了他,這也是想不到的事情!」
蒲天河聽他語氣,好似在責怪自己壞了他的事似的,心中老大的不高興。
他心裡暗自想道:「那華秋水不來則已,如若真的來了,我定要他在我劍下稱臣!」
想著,他一聲不哼,就倒身睡下來閉目假寐,木尺子卻盤膝坐在獸皮上,想著心思。
四個駱駝客不久回來,卻嚇得躲在一邊嘰嘰咕咕地小聲說著話,方纔那一幕,在他們內心激起了軒然大波,他們是久走沙漠的慣客,也都知道此舉的嚴重性,蒲天河利劍斬寇,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他們又不敢對木尺子二人去說。
他四人商量的結果,只有提前上路之一途,於是悄悄地把貨物綁上駝峰。
一切就緒,東方已微微現出了白色。
他們商量了一陣子,就由其中之一去叫木尺子及蒲天河起來。
這個人方要舉步,忽地面色一變,嚇得哇哇叫起來,他手向前指了指,其他三個趕忙順其手指處望去,就見遠處疾馳來了大片的馬群。
在東方微明,霧重雲濃的黎明,他們依稀可見,是一群反穿著皮襖的傢伙,為數約在二十名左右。
四個駝客皆不禁嚇得怪叫了起來,可是卻有一人,自他們身後緩步上來,冷冷地道:「你們不要怕,有我呢!」
四人回頭一看,卻見是那個身懷絕技的年輕漢人——蒲天河。
只見他雙手緊緊抓著那口長劍,眉宇之間英氣勃發,他對四個駱駝商人道:「你們等一會,都藏在我師父帳篷內,外面的事由我負責就是!」
會說漢語的那個駝客,嚇得結結巴巴道:「小占神,你……可小心……我們還是快逃走吧,他們的人大多了!」
蒲天河搖頭道:「來不及了,你們快進帳去吧!」
四人抬頭一看,大群人馬,已來到了眼前,嚇得他們叫了一聲,趕忙就躲到木尺子帳中去了。
蒲天河向前走了幾步,氣宇間一片泰然,他把一雙袖子微微挽起來,袖口緊緊紮起,長衣下擺撈起繫好腰上,然後狂笑了一聲,向這些馬上來客朗聲道:「好朋友,在下恭候多時,未曾遠迎,失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