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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尋夢貓]穿越清朝的浪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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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8 22:57:50
20——賭博

    “來來來,下注,下注,下注了馬上離手!”棠兒神情激奮,捋起衣袖,一腳踩在圓桌前的椅子上,手里搖著一個竹制筆筒大聲吆喝著,全然一個江湖小混混。色子在筆筒里響個不停,敲擊著每個人的心弦。眾人凝神諦听,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手。

    怦的一聲,筆筒扣到桌子上——“二五五,十二大,哈哈哈哈……”,棠兒挪開筆筒,興奮的大笑。

    看到色子點數的時候,剛才還自信滿滿的傅家人象泄了氣的皮球。

    “別、別,我們好歹買了十一點,就差一點,給我們留點銀子做本嘛”圍坐在桌前六個穿著打扮都透著貴家氣息的婦人,可憐巴巴的哀求著眼前“吃人不吐骨頭的”弟妹,護著手里禁存不多的銀子。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這個弟妹由原來騙她們玩的石頭剪刀布起逐漸升級到現在的賭博,她們哪里擅長這種市井游戲,所以經常輸,輸的多了更想翻本,結果輸的更多,更上癮。

    “嫂嫂、姐姐們不許耍賴喔。各位後備的哥哥、姐夫們,準備替你們的娘子開戰嘍”棠兒噘起小嘴憤憤地拿過色子,朝站在六個婦人身旁躍躍欲試的男人叫道。

    “夫人,夫人讓我玩一會”

    “喂,讓我上,你都輸光了”

    “讓我來,讓我來”

    “那邊有瓜子,你去休息會,磕瓜子去啊,乖……”听到棠兒的宣戰,玩性大起的幾個男人對擋在桌前不肯離開的婦人連哄帶騙,他們在旁邊忍了一上午,早想上去小試身手了。

    “賣呆的那幾個,你們誰給上點茶水來,還有水果啊,西瓜多上點,吃的快,這都剩皮了”棠兒對擠在周圍一群賣呆的下人扯開了嗓門叫,人多,屋子亂哄哄的。

    “豹子!豹子!這回玩押大小,福晉你一定要搖個豹子,大小通吃他們”紅月擠在棠兒身邊跟著氣氛亂指點一通。下人都要兼顧主子,平時哪敢一味玩鬧,但府里來了一個親和得像朋友的主子,大家也都無拘束的跟著一起瞎湊熱鬧的玩色子、耍賴皮。

    整個大廳中充斥著搖色子的吆喝聲和哈哈的笑聲……

    嘻笑玩鬧的場面讓一進門的傅恆和劉福微吃一驚。大廳鬧得烏煙瘴氣,但鬧歸鬧,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坐在一起,大家吃喝玩鬧,其樂熔熔,歡樂幸福,他傅恆和劉福都想過這樣的一天會是什麼場景,現在呈現在眼前的是他們想要的麼?

    她和他最記恨的兄妹親如一家,和向來守規的下人沒大沒小,一向井井有條府規嚴謹的傅府絕不允許他人破壞!傅恆大步擠入人群,一手拍在賭桌上,厲聲道︰“都給我散了!”

    眾人聞之皆驚,膛目望向突然闖進的人,見是傅恆,心跳嗓眼,嚇得紛紛悄聲散去,剛剛還鬧聲鼎沸的大廳,現在寂靜的只剩下兩人,只有那方才搖色子的人依然鎮定,面不改色道“凶什麼,不玩嘍”棠兒飛快的劃拉著桌上的銀子,她哪里是鎮定,她是為了桌上來不及拿走的銀子才大膽的留下。吐在桌上各樣水果的皮核,灑落滿地的瓜籽殼,盤子、碟子、能放東西的都撒著雜物,偷瞄周遭一片的狼籍,心虛的棠兒準備快速收好銀子就逃離他的視線。

    “站住!”傅恆將從身邊蹭過的棠兒像提小雞似的提到身旁。

    “喂、喂、喂,對女孩子溫柔點啊”可能是拽領子的時候太用力,棠兒看上去像個吊死鬼。

    “女孩子?你還知道自己是女的?”見棠兒喘息困難,傅恆松了松力道,但扔抓著棠兒的衣領防止她再做出什麼突出的舉動。

    “嘿嘿嘿嘿……這也不怪我嘛,對了,我還應該找你算帳呢”想到為自己辯解的理由,棠兒有了底氣,理直氣壯的說“小安怎麼月月有銀子可以領取,我卻沒有,我的生活費呢?”

    “生活費?我是你的債主,還債期間我供你吃、穿、住,你還跟我要銀子,你想錢想瘋了麼?”瞧著棠兒抱緊懷里劃拉來的銀子,“這些銀子是在我府里掙的,不屬于你,給我。”一手拽著棠兒的領子,另一只手攤開,等待棠兒主動將懷里銀子放在他手中。

    不講理,不合理,沒人權的年代,這是她自己辛苦賺來的銀子,怎麼才能留住?棠兒只能心里不滿,畢竟她現在在人家的“手”里,棠兒掙掙被領子勒住的脖子,笑嘻嘻的道“呵呵,咱倆玩色子呀,我玩這個可厲害了,你信不信你玩不過我”

    “你想以你懷里的銀子做咱倆的賭注是不?”傅恆一語道破她的小心思“我有必要和你玩麼?銀子本來也是我的”

    “你、你,哼,沒膽量,怕輸沒面子”棠兒刺激他的挑戰欲,為了銀子,就算最後一線希望她也要爭奪。棠兒開過賭場當然會賭博里面的門道了,劃拳、石頭剪刀布、五十十五二十、甚至是色子都玩得異常純熟,看她懷里贏的銀子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激我,我要不中你的道,也太讓你傷心了,就陪你玩一把。可我贏了你得格外答應我一條,不許在我府里掙錢。”不和她講清楚點,說不準什麼時候她就把生意做到她府里了,她太愛錢了,不過,她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愛錢,這個他也明白。

    “好,就玩最基本的,賭大小,誰搖的色子點數大,誰就贏。”

    “好”傅恆松手放開她。

    玩色子,賭博高手們憑的是記憶、手快、眼熱。

    棠兒拾起桌上的三個色子放入筆筒里,很熟練的搖了起來……“三個六,十八點”看也不看桌子上停著色子的點數,棠兒自信滿滿的直視傅恆,一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

    “恩,有點本事”傅恆接過棠兒扔來的筆筒,掂色子的一瞬間,指力早已灌注到了色子之內,三個色子中央已經裂開。

    待傅恆挪開停在桌上的筆筒,笑呵呵的棠兒頓時傻了眼,哪是三個色子,竟然是六個半塊的色子,這玉石做的色子被他三晃兩晃地弄碎了,再數數那碎色子的點數——“三、三、三、六、六、六。二十七點”

    “你,這、這是耍賴嘛,你無恥!”棠兒嬌罵。

    “你有說過這樣不行嗎?願賭服輸。”傅恆撇嘴。

    棠兒氣地直跺腳,不得不垂頭喪氣的認輸。

    “別再費心思琢磨弄銀子了,你的難民親人皇上已經撥銀安置穩當”看著喪氣的棠兒,傅恆好心的告之。

    “真的啊?!太好了!呵呵,皇上萬歲!呵呵”一句話如靈丹妙藥,棠兒精神百倍的高呼,過了一會,棠兒想到什麼似的停住高興的蹦跳,問傅恆“那個王爺被處置了麼?”

    “沒處置你,怎麼可能處置他”

    “什麼嘛,這麼說他沒死啊。我現在是你的福晉,又不是爾棠,當然不能處置我了,可他,我有確鑿的證據呀,你沒把帳本呈給皇上啊?”想到那個色王,棠兒就來火。

    “一個隨便從河里打撈出來的尸體,你覺得能說服皇上麼就此相信了事麼?別說那麼多了,這個案子已經徹底完結了,你好自為之,就當沒有那本帳,也沒有爾棠”沒有嬉鬧的成分,傅恆很嚴肅的警告棠兒,留下她一人慢慢思考。

    偌大的大廳只有棠兒一人︰皇上明知和親王是整個貪污幕後的操縱者卻不殺他,是顧念親情麼?那他知道那具尸體不是爾棠也不追究?帳本?難道是傅恆拿王爺的命跟皇上換她棠兒的命?和皇上交易!呵呵,他傅恆真為她那麼大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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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鬧府

    京城里達官顯貴雲集,百姓安居樂業,四方商賈往來,富庶得可謂市列珠璣、戶盈綺羅,一片祥和的景象。天子腳下,百善之首,人人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吃穿不愁的棠兒和小安也生活得有滋有味,沒事逛逛街,“張小哥、李大娘、王掌櫃……”的叫著,不到半年,就和京城里的人混個臉熟,沒人不知道傅府來了兩位與眾不同的主子,隔三差五的府里就有新鮮事傳出,這不,傅府又開始鬧鬼了,什麼綠臉白衣的女鬼半夜在府里游蕩啦,屋頂天天有東西空中飛旋啦……還有人說是這新來一大一小的主子特別,不但招人氣,連鬼氣都給招來了……以訛傳訛,總之,京城里所有的鬼瞬間都跑到傅府了

    鬧劇一

    日落星出,天漸晚,好似被嘶咬的半輪月亮慢慢升起,慘淡的月光在黑暗里詭異的散發著光芒,念及府里最近的傳言,跟在傅恆身後的劉福打個寒噤,正常的行走變得躡手躡腳。

    “府里巡夜的人呢?”傅恆的音調顯得冰冷,鬼?他不相信世間存在那種飄渺的東西,就算存在,他也不信“它”敢進他的傅府,近他的身。

    “他……他、他們都怕……怕、怕,啊——!鬼啊!”哆哆嗦嗦的話還沒回完,劉福驚喊一聲,就被院子里突然飄過的影子嚇木。

    “你是誰?!”傅恆身形疾閃,一眨眼,人已竄到鬼影身前,一把防身匕首抵上“綠臉白袍鬼”的脖子,寒光霍霍。

    “啊——!少爺饒命啊,我是紅月、紅月啊!”凹凸不平的綠臉下沒有發出嘶厲的鬼叫,而是耳熟的驚恐聲。

    “紅月?”傅恆眯眼仔細辨別眼前迫有熟悉感覺的女鬼,“你怎麼弄成這副德行?那臉上糊的什麼?”確認出女鬼的身份,傅恆收回匕首,怒聲厲問。

    “這……這、這綠的是海藻,上面一塊一塊的圓片是黃瓜”紅月顫抖的指指糊得只剩兩個眼珠亂轉的鬼臉,見傅恆要發火,紅月趕忙推脫罪名道“是、是福晉說能美容,給奴婢糊上的”

    “棠、兒!”一聲暴吼響徹棠兒的房間,回蕩整個傅府。

    棠兒的面膜生意在傅恆高壓勢力下宣告倒閉,第N次秘密交易失敗。

    “呃……,福晉,這個”面膜“要怎麼卸下?”光顧棠兒生意的幾個“鬼臉”小丫鬟在門口探頭,怯怯的問。有福晉在,她們也不太怕少爺,沉悶的傅府越來越有生機。

    “哦,這個不是告訴過你們麼,要用我給你們的卸妝水,再用……”

    “棠兒——”傅恆叫住邊講解邊開溜的罪魁禍首,“那些海藻你哪弄來的?”

    “嘿嘿嘿嘿”哪弄的,偷你的唄,當然,她棠兒不能說那麼明白,明知故犯不是找罪麼,她得和他慢慢的周旋了……

    鬧劇二

    棠兒和小安天性隨和、愛玩鬧,下人和他倆的陌生、拘束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分尊卑的閑閑聊天、相互取笑、瘋打玩鬧,等到玩得興起,整個傅府熱鬧的雞飛狗跳。

    “福晉、小少爺,你倆累了吧?快下來休息會啊。”紅月仰頭近乎哀求的喚著兩個“上房揭瓦”的人。

    你們哪天看到在傅府屋頂“飛舞”的影子,別害怕,那不是鬼,也不是菜花大盜,那是他們的活寶主子——棠兒和小安練習輕功。

    你再瞧瞧棠兒住的廂房前,沒入冬季,院里多個寬大厚實的棉被就空中來回移動,僕人們手里各自提著棉被一角,抬頭跟著屋頂兩個未來的“武林大蝦”折騰著,額頭冷汗直流。輕功要是上個屋頂再旋個幾圈就能練成的話,他們這些經常替她倆料理後事上房補瓦的奴才早就飛檐走壁了。

    “啊——!”“啊——!”兩聲破空厲叫,未來的“武林大蝦”飛過迎接的被子親吻大地——

    府里最虎虎有聲氣的倆人收斂了玩鬧,悶在各自房間里養傷。沒了小安小猴子似的上下亂蹦,也沒了胡天胡地亂扯、走哪哪人群扎堆的棠兒,下人門渾身不自在,都盼著倆人早點生龍活虎,只有傅恆樂得耳邊終于清淨,但總覺得少點什麼。

    一個月後,傷好的二位從床上一躍而起,“我胡漢三又回來啦!”一聲高喊,腸氣回蕩,傅府又炸開了鍋,書房里的傅恆聞聲差點頭磕書案。

    “喂,今天傅府又有什麼新鮮事?”這樣的問候幾乎成了京城茶余飯後必不可少的話題。

    “你還沒听說那,傅府的福晉叫人關柴房啦”繁華的商街,一茶鋪的伙計和掌櫃閑聊,話一出口立馬引來不少听眾。

    “誰說我進柴房啦?”棠兒大搖大擺的晃進茶鋪,挑了個靠街的桌坐下。

    “呦,傅福晉您來啦”掌櫃屁顛屁顛的迎過來,他這店里的茶水是免費供她喝的,只要她一進門,生意就好的不得了。

    她不過是拆了自己的房間,差點叫傅恆扔柴房住,要說拆房子這事,是因為這中間有段小插曲才導致的,當然這個小意外可不能對他們講,那是——(慢慢回憶)↓

    鬧劇三

    小安有一段時間不粘棠兒了,听說是在府外收了一個小丫頭當貼身玩伴,多日不見小安的棠兒心里那個思念啊,別以為是思念她的兒子啊,她是思念小安月月的銀子,小安不知道使了什麼迷魂術讓傅恆對他格外溺愛,不但月月讓他到帳房領銀子,只要他小安喜歡,連皇上時常賞賜傅府的奇珍異寶都會給他,而她棠兒只有一旁待著欣賞的份,想著這個小馬屁精就生氣,平常總愛討好欺負她棠兒的那個人就算了,小小年紀還見色忘友,有了小丫頭就不要娘了,她非得找小安很揩一筆。

    轉啊轉啊轉,穿過一條長長的廊子,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院子,來來回回轉了好久,也沒找到小安的房間,“把府第建這麼大,不知道我夜晚方向感差麼,害我迷路。巡夜的又偷懶了?三更半夜連個問路的人也找不到”棠兒揉著發酸的腳裸,靠著一根廊柱埋怨。

    “這是哪里?這麼美!”棠兒瞧著誤入的地方,曲廊華屋,圍出一個整齊的院落,庭院的正中是一小方荷塘,朗月當空,碧荷搖曳,別具一格,與府里她見過的那些大同小異的庭院一點不同,棠兒悄悄的靠近亮燈的一間屋子,好奇的趴向窗縫。

    這一看,棠兒臉刷的全紅了,猛男出浴啊!!!慢慢的……慢慢的……偉岸的身軀一點點的浮出水面,水珠順著他的寬肩闊背一路下淌——粗壯的腰、結實而緊繃的臀、勁健的雙腿在慢慢的轉動,天!他不是要轉身面對自己吧!棠兒倒吸一口氣,面紅耳赤心跳不已,她上妓院也見過裸男,只是沒親眼見過比男模還完美的身材,感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兩股液體從鼻內竄出,棠兒嚇得干緊用衣袖捂住鼻子,在看到袖子上粘的是鼻涕後,心情迫好的邊哼小曲邊欣賞美男,看個男人就流鼻血,她棠兒可沒那差勁了“嚕啦嚕啦嚕啦咧……我愛洗澡烏龜跌到,,小心跳蚤好多泡泡,,潛水艇在禱告,我愛洗澡皮膚,啊——!”動听的小曲和猛男全裸都在最關鍵的時刻掃興的止住,棠兒的脖子被屋內閃出的一人狠狠的掐住,動作快速得連讓棠兒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你偷窺我?”听不出傅恆語氣的溫度,只有臉色漸紫的棠兒能說明傅恆現在的火氣。憑他傅恆的功力會對窗外趴的人沒知覺麼,他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刺客”到底想做什麼,若不是听到這個笨蛋女人哼的小曲,她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呼吸困難的棠兒拼命掙扎著身體,奈何被傅恆死死的壓住,當她以為就此窒息時,傅恆松開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

    “咳……咳……,。你……”從見光明的棠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夜間清新的空氣,也顧不及罵人。

    “誰稀罕偷窺你,我是要找小安,你是借機想某殺我吧?”棠兒聲音細弱,揉著發疼的脖子,若不是嗓子疼,她早破口大罵了。

    “哦,是我誤解了”傅恆像是相信了棠兒的話,還熱心的道“小安剛才不就在我屋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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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聖駕

    “一年月色最明夜,千里人心共賞時”。

    春去秋來,中秋將至,傅府張燈結彩,下人們忙成一團,卻個個紅光滿面,精神煥發,直為明天皇上、皇後的到來興奮。傅府自老爺去世後就沒再過過中秋節,這次皇上攜皇後移駕傅府,說是陪皇後回娘家與家人的中秋小聚,不必大肆鋪張,但這樣的格外待遇可不是一般王公大臣所能得到的,下人們都忙著為明天的中秋一聚全力以赴,沒人留意棠兒住的廂房處正為一片喜慶之氣的傅府再添“紅火”。

    一陣初秋的涼風吹過窗刪,帶來院子里沁人心脾的桂花香——那是一種淡淡的、有點讓人陶醉的優雅的香味,棠兒坐在對窗的梳妝台前閉眼感受,渾然不覺房間里充斥的焦味。

    邊框雕了荷花圖案的梳妝台上瓖有一面橢圓形的鏡子,鏡子里的棠兒頭頂直冒黑煙。

    “滋啦——”一聲,棠兒睜眼看向鏡子,“安兒呀,你把火鉗弄涼點再卷。皇上會喜歡我這造型麼?”

    “你放心好了,我保證讓你明天在他們面前閃亮登場。”小安彎身將火鉗放在火盆里加熱,抿嘴掩飾臉上的壞笑。根據歷史,乾隆最不喜歡洋人,他故意慫恿棠兒穿洋裙、燙卷發討皇上“龍心大悅”自有他的算計,呵呵,讓他和棠兒一起期待明天的相遇吧。

    “喂,你怎麼還燒鐵鉗子,弄涼點,我頭皮很熱呀”過燙的小火鉗把棠兒的頭發燒得滋滋冒煙。

    “熱才能燙得彎,再忍忍,馬上成功了”小安雙腳踩凳,右手舉著火紅鐵鉗,左手揪著她一撮頭發。“滋啦——”小安將火鉗卷到棠兒已經翻黃的發上。

    “我怎麼覺得有股糊味呀?”棠兒緊張的嗅嗅鼻子。

    “沒有啊,我怎麼沒聞到,你忍耐會啦,快……快冒煙、冒煙啦!”小安楞楞的瞪著棠兒頭上熊熊的黑煙,將“快成功”改喊“快冒煙”後,人已不見蹤影,只留下滿屋上竄下跳的“火猴子”。

    “娘,我忘記我感冒鼻子不好使了。”小安帶著一批提著水桶的“救火隊員”急急忙忙趕赴火場,面對眼前黑炭頭似的東西,小安努力回頭對眾人解釋道“這是我為娘做的新式發型”爆炸頭“”。

    啥叫掉煤堆里找不到,棠兒和小安長了見識了,現在的棠兒看上去像極了一朵盛開的黑菊花。

    “到底有得補救沒有?皇上和皇後快來了吧?”黑不溜秋的梳妝台前坐著一個黑不溜秋的人。

    “福晉你別催,梳髻本就需要時間,何況你的頭發還弄成這樣”紅月將一塊浸濕的手巾蓋到棠兒豎起的焦發上。天還沒徹亮,紅月就被棠兒大呼小叫地喚了起來,對于“善後”的事,她紅月現在是習以為常,處變不驚。

    “見著小安沒有?”棠兒問得咬牙切齒,劉福過來囑咐好幾次要他倆都出席這次的家宴,這小子出事後就逃之夭夭了。

    “他應該是和小翠丫頭去城東頭照顧老弱的乞丐了”紅月慢條斯理的捋著棠兒的頭發。

    “我看時間來不及了,太陽都要下山了,一會皇上、皇後來了,你就替我迎駕吧”

    “啊?!福晉你別嚇紅月啊!這是家宴,我一個奴婢怎能參加?”听到棠兒的話,正梳發的紅月慌忙停手。

    “我這樣子怎麼迎駕啊,別驚駕就不錯了,可我也算這傅府半個主子,不去又不行,不如你就代替我的身份去應付下。再說奴婢也是人,也有人權,你別總小瞧自己,福晉不是貴族女人的專利地位,你也可以當”棠兒替紅月不平,腐朽的舊社會,等級制度就是貶壓弱勢人的自尊、自由……。

    傅恆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冷臉插話道“別人的事用不著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她把他傅恆當什麼了,誰都可以隨便當他的福晉麼,她就如此不在意這個名份?

    進屋的傅恆沒心思環顧燒得烏黑的房間,直盯著棠兒焦黑的方便面發型,怒聲道“你給我趕在皇上皇後到來前消失掉!”

    “太陽都要下山了,我往哪消失呀?”棠兒沖傅恆不高興的叫著。

    “你馬上給我離開傅府,不管你到客棧、茶館、酒樓還是其他什麼地方,你必須等到這次家宴後再回來,現在你就給我消失!立刻!馬上!”說到最後,傅恆幾乎是暴吼。皇上會和皇後有興致來傅府家聚賞月是想借機查看她這個名聲萬里的福晉,他傅恆也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丑媳婦總的見公婆,本想來催她快些打扮好一同出迎,她卻又惹出這番亂子,讓她陪同他一起迎駕就是一個超級錯誤的決定,指望這個麻煩精消停根本是幻想。

    “皇上皇後駕到!”一個尖著桑門兒的聲音在敞開的府門前響起,皇上貼身太監小福子先行進府通報,傅恆率府中眾人迎出。

    “人都哪去了?”棠兒站在一個跟公園差不多大小的花園里來回撒目,套滿玉鐲的雙臂環抱著一個鼓楞楞的大包袱,脖子上還掛了十多條珠寶項鏈,連頭戴的紗巾里都有銀票一角露出,“身價萬貫”的棠兒兩只亮晶晶的大眼賊眉鼠目的亂轉,儼然一副賊相。

    “嘿嘿嘿,沒人更好,方便我行走,嘿嘿嘿”棠兒發出賊笑,走在石子鋪成的曲徑小路上。盛開的桂花樹滿園飄香,傅府的花園十分開闊,一座座形態各異的假山把園子分成兩邊,一邊是石子小路,另一邊是種植各種花草樹木的庭院,其中的一隅小亭正是今年中秋家宴的地方。整個花園的中心還有一個湖,蜿蜒盤繞在湖邊的回廊上有各色的漏窗,庭院的一側連接這個回廊,站在廊上可以將湖面上的風景盡受眼底。

    “臣的福晉在異地游玩,無法趕回迎駕,還請皇上皇後贖罪”

    “呵呵,朕說過,這次是陪皇後回娘家小聚,一切從簡,那些禮數也就免了”

    “沒能見著我那弟妹是有些遺憾,不過能和弟弟好好聚上一回,嘮嘮家常,我這個姐姐也很欣慰了”……

    熟悉和陌生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從花園外傳進。

    “媽媽呀,這麼快就來啦?”棠兒摟著大包袱依著花園的拱門探頭偷瞄到遠處一批眾人正浩浩蕩蕩走近,沒膽細看,棠兒低頭瞧著自己一身的“珠光寶氣”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浪費時間拿這些東西,她听紅月說小安在城東救濟乞丐,想著傅恆有錢,幫他積德捐獻點也是九牛一毛,現在可好了,進退兩難。

    “近?不行,自己驚駕,還得連累傅恆得個欺君之罪,他一定以為自己早離開傅府了。退?來不及呀,這眼瞅著進來啦。”棠兒心里火急火燎的,由于包袱里裝的金銀太重,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個跟著,“躲!對,我躲起來”棠兒雙眼一亮,望向院子里的桂花樹。

    “就你了,長得夠高,枝葉夠密,藏上面一定不會被發現”在腳步聲進園之前,棠兒迅速的爬上了一棵枝葉繁密、高達十多米的桂花樹上,速度之快肯定能打破世界最快爬樹記錄。

    傅恆引皇上一行人進到花園內,向庭院步去。在路過道旁一棵大樹下,傅恆和身旁一位氣度不凡的男子同時微微一頓,走過。

    走了數十步,那位男子停住腳步,高聲道“出來!”

    男子身後的幾名隨從先是一楞,才高叫著“護駕——護駕——護駕——”

    瞬間,幾名持劍的護衛向一棵高大的桂花樹沖去,樹上的棠兒見此一驚,腳下一劃,從高樹上墜下——

    “別傷她!”話出口,傅恆已經提氣飛身出去。

    “把你抱著的東西扔掉!”傅恆沖樹上墜下的人影吼道。這笨蛋女人在包袱里裝了什麼,害她身子墜得飛快。

    一直墜落的棠兒直覺耳邊風聲呼呼,忽听有人叫她扔掉包袱,她反射性的將包袱扔給喊話的人。

    就在傅恆快抓住她衣角接住她的那一刻,硬生生被一個突然飛入懷里的重物砸了回去。

    5米、4米、3米、2米……空中的棠兒絕望的閉眼默數著離地面的距離,將自認為最漂亮的笑容在臉上蕩開,只希望此生最後一刻的樣子能保持完美,別摔個四肢分離。

    0。3米、0。2米、0。1米……0。000?……怎麼墜得這麼慢?遲遲未感疼痛的棠兒只覺身子體溫逐漸升高,再摸摸讓她發熱的物體,是另一個人的體溫!

    “傅恆——”棠兒脫口喚道,但是隨後環繞在鼻間的淡淡香氣告訴棠兒那絕不是傅恆身上的味道,那是?

    乾隆一雙星眸專注地望著懷里笑容燦爛的女子,沒有夾雜敬畏、恭維的笑,她笑得好自然,如同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一絲一毫受到世間污染的笑臉,好久,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久到他疑惑這世間是否還存在這樣的笑。都要摔成肉醬還能笑得出來,她真是個特別的女子。

    “你是誰?”乾隆問向懷里還在閉眼微笑的人,她的一聲呼喚拉回了他飄渺的思緒,“傅恆”?她是第一個在他乾隆懷里喊別的男人名字的女子,懷里的人雖滿身掛滿珠寶,衣著到是樸素,擁有女人無數的他清楚感覺到她婦人裝扮下妙齡少女的身段。

    柔和低沉的聲音,棠兒焉的睜大雙眼,一張文質翩翩的書生臉映入眼簾,他一身淡紫錦緞長褂,溫柔中處處彰顯著身份的尊貴。這位就是傳說中的乾隆皇帝麼?雖早知道他比傅恆大不了多少,可還是比她想象中的俊美年輕許多。

    “皇上”一位身穿華服,長相甜美的少婦領著七八個隨從趕來,出聲終止兩人纏綿的擁抱。

    棠兒見傅恆提著包袱過來,退離乾隆數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請皇上贖罪,她是——”

    “我是傅府的園丁!”棠兒怕連累傅恆,急忙打斷他的話,“奴婢在此修剪園林,不想驚了皇上皇後的駕,奴婢該死,還請皇上皇後饒命”棠兒跪在少婦和皇上跟前。

    修剪園林會剪到十米多高的樹上去?皇後心里好笑,多瞧了兩眼跪地的奴婢。

    “呵呵,起來吧”乾隆對棠兒擺了擺手,看向皇後笑道“我看這奴婢挺靈巧的,太後身邊正缺個貼心的人伺候,不如收這奴婢去伺候太後吧”

    傅恆聞言,沒容皇後回答,搶先道“皇上,這奴婢手腳粗笨,怕給太後添麻煩,臣給你選幾個府里伶俐的丫頭”

    乾隆瞥了一眼正撤退的棠兒,淡淡笑道“我看這園子里的花草修剪的不錯,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就她了吧”

    棠兒瞧著傅恆招架不住,上前請罪“皇上贖罪,奴婢不能去伺候太後”。

    “不能?為何不能啊?”皇上笑得洵洵儒雅,很難想像他在追逼二人。

    “不能……因為……因為——”棠兒聲音漸小,不知如何是好

    “阿瑪,你怎麼讓額娘跪著?”一個俊俏的小男孩蹦跳著闖進花園。

    得,真相大白,讓他這個自己跳進來的小倒霉蛋解釋去吧。

    “你說賢弟不知你已回府,那你為何還要在朕和皇後面前隱瞞身份啊?”皇上盯著眼前低頭認罪的人。

    “嘿嘿”棠兒干笑了兩聲,解釋道“我是想給皇上、皇後一個驚喜”

    “驚喜?”皇上疑問,看著眼前“珠光寶氣”的女子,夕陽射向她,照得她掛在身上的珠寶閃閃發光。

    皇後揉了揉被棠兒閃到的眼楮,眯眼打量了會棠兒,笑道“呵呵……,弟妹呀,你先把你身上的珠寶拿下來好麼,我看著眼暈。”看了看盯著棠兒不移眼的乾隆,又道“皇上最近不是常說山西貪污風行,百姓生活異常艱苦,弟妹是听說這些,特地拿出自己積攢的財物捐給國庫救濟百姓吧?”皇後問得肯定,親和的拉過她和小安,感嘆道“弟妹給我和皇上的這份驚喜真是有心啊”

    “恩,嘿嘿嘿嘿,這是我應該做的,姐姐夸獎了。”給個台階就下吧,棠兒順著皇後的話附和,管他給乞丐還是給國庫的,反正是救濟人用的,無所謂了,重點是能脫罪。

    “對了,小荷,把我從宮里帶的月餅拿來,一會好祭拜月神,”皇後對跟在身後一個小丫頭喚道,接過她手里一個精美的盒子,吩咐“給我吧,不必跟著我了”。

    皇上也回頭對眾人下令“你們都在外面候著。”

    留下身後的隨從,五人輕松的走向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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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中秋(上)

    斜陽半落,一輪滿月已隱現在東方的天際,隨著太陽漸落,浩瀚的天空出現了一輪圓月,皎如玉盤,銀光灑落湖面,暈開一圈圈流彩,輕風拂過,空氣中暗香浮動。

    湖畔的八柱圓亭內,五人圍坐亭間石凳上,和著輕風,聞著滿園流溢的桂花香,一邊品嘗著桌上的瓜果點心,一邊遙望著深邃的夜空,幾人敘談一會便共賞九天明月,外面家家戶戶的爆竹聲時時飄忽過寂靜的花園。

    高處不勝寒啊,渴望親人的愛,卻不敢推心置腹給對方,鞭炮聲不絕地傳入耳中,亭欄旁,三人茫然望著空中禮花,懷摟小安坐在石凳上的棠兒同情的看著一直相敬如賓的三人。

    乾隆收回憧憬和期盼的心,回頭卻撞進棠兒憐憫的眼底,震撼他剛剛平靜下的心,這個女人在可憐他?她看得懂他多少?

    眯起的黑眸不停的探詢著,棠兒收回目光,活躍氣氛道“我們玩游戲,輸得慘的表演節目好不好?”

    唰!站在欄旁的三個人及其整齊的轉身看向出聲的人。

    “噢!耶!好喔,玩游戲,玩游戲呀!”一個雀躍的歡呼聲將沉悶的局面緩和些,小安從棠兒懷里跳下,蹦達到欄旁,拉扯著三人的衣袖,轉過三人注意力“皇後姑姑、皇上姑父我們過去坐啊,阿瑪,我們一起玩吧”

    “呵呵呵,也好。只賞月未免單調了些,行酒令如何?”乾隆偏頭詢問站在身旁的傅恆和皇後。

    “不是吧?!”棠兒脫口叫道,引來傅恆責備的目光。

    棠兒一張秀麗的小臉不自覺的揪成一團,乾隆關心的問道“弟妹有何不妥麼?”

    不妥,相當的不妥,她棠兒是跨世紀的時髦人,哪會之乎者也啊,她說要玩的游戲是擲色子,不是行酒令啦,“我是說,我想玩色——”看見傅恆警告的眼神,棠兒收住話,道“我是想說,我才疏學淺,可否請皇上皇後寬容,挑種簡單的酒令來娛樂”。

    “那我們就玩最簡單的——”數目令“”說著乾隆隨口吟了一句“二十四橋明月夜”

    行酒令分為多種,“數目令”是當中較簡單的一種,其規則是︰各人背誦古詩一句,以內含數字多者為佳,僅一個數目者受罰。乾隆那句詩里不但有“二、十、四”三個數字,詩里的“月夜”還對時對景,可見即便最簡單的酒令,肚里有多少墨水也是一听便知。

    “弟妹,輪到你了”乾隆看向身側神思游離的人,嘴角浮起溫柔的笑,“答不上可是要罰酒的”

    “呃?”棠兒從苦思冥想中醒過來,一偏頭才發覺皇上不知何時已坐在自己左側,如此以來,按著順時針的方向就是皇上→棠兒→傅恆→小安→皇後,她記得先前圍坐的順序明明不是這樣,坐在乾隆和傅恆間的棠兒十分不自在,眼珠左右轉轉,上家精明似狐狸,下家智商高出奇,她這個中間傻蛋要怎麼辦?哎,棠兒心里嘆口氣,起身倒了杯酒端在手里,就此喝下心有不甘,遂笑著對乾隆討價還價道“”萬“水”千“山總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

    盯著棠兒的四人,除小安外其余都臉色復雜的楞住。

    “哈哈哈哈,弟妹接的有意思,有意思。”乾隆大笑著化解開沉甸甸的郁悶空氣,傅恆、皇後跟著笑聲恢復神色。

    見傅恆接著她出聲吟了一句詩,棠兒才放下酒杯坐回原位,腦里還在想著自己怎麼混過這一關的,她剛剛說詩了麼?第二輪又要輪到自己了,見小安也輕松過了關,棠兒著急的在石桌底下踢了踢傅恆的腳,可那雙腳的主人像失去知覺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沒辦法,棠兒趁皇上皇後不注意,猛對傅恆打眼色,眼看輪到自己,棠兒的求助暗號只換來了傅恆一個白眼。捶她的心肝肺啊,氣、氣、氣,招他惹他了,就那麼希望她輸,對他有好處啊!火氣一升,輪到棠兒時,她也不費腦筋找詞了,起身拿過桌上的青花酒壺就將自己的酒杯斟滿,粗獷的舉杯高喊一句“東風吹,戰鼓雷,今天喝酒誰怕誰!”,一抬手,咕咚一大口將酒仰脖灌下,動作一氣呵成,差點讓其余幾人看呆。

    “哈哈哈,弟妹好酒量,夠豪爽!”乾隆也將自己的空杯斟滿酒,對著棠兒一飲而盡。

    皇後和傅恆見狀,臉色微變。

    低頭看了看位子上臉色發青的傅恆,棠兒轉眼剛毅地盯著乾隆豪邁萬千的道“那是,咱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

    正在你情我義的倆人被突然響起的一句詩令拆散,“南朝四百八十寺”傅恆幾乎是將這句詩暴躁的高喊出口,完全沒有吟詩作對的雅氣。

    等到第三輪輪到棠兒時,傅恆從位上竄起,連讓棠兒出聲的機會都沒給,大聲替棠兒接過詩令,然後道“內人沒有多少學識,請皇上皇後允許我代為答之”不知她打哪學來那些情愛不離口的歪門順口溜,她剛剛是在向皇上當眾告白愛意麼?

    “好,大家玩的興致,就改為”四書數目令“”這次乾隆沒有征詢他人的意思,詩型一轉,將一句新類型的詩句拋給傅恆。

    傅恆沒有猶豫,回答的輕松自若。

    輪到小安那里,停頓了一下,仍是接了過去,學識淵博的三個古人眼里閃過一絲震驚,只有棠兒心里清楚小安的學識非一般孩童能比。所謂四書數目令,是以《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書的句子組合而成的一種酒令,需要具有相當高的文化水準方可操作使用,是酒令中智力最高、品位最高、難度最大的一種酒令。夾在乾隆和傅恆“唇槍舌劍”間的棠兒明顯察覺到這兩人已經不是在比賽思維敏捷和智力,而是借助詩令相互叫勁,兩人斗智斗勇到互不相讓可苦了其他的參與者,小安和皇後漸漸吃不消。多個回合後,輪到皇後那里卡住,幾乎針鋒相對的乾隆和傅恆總算清醒注意到因為他們拼斗而造成的難堪局面,眼看皇後出糗,一句救局的詩令適時插入——

    “一人定國,二女女焉,三子者出”一個稚嫩的男聲將所有人的目光拉向自己,小安低頭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避開盯在自己身上的多雙眼楮。

    “好令!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孩子不簡單那。”乾隆對小安刮目相看,夸贊不已。

    “呵呵,我也看這孩子將來有出息,弟弟、弟妹可要好好培養這孩子,來,安兒,到姑姑這來”皇後對身側的小安張開懷抱,小安剛剛的解危讓皇後對他更是喜愛,摟過小安親昵的說“安兒呀,告訴姑姑你的正名”

    “正名?就叫安兒啊,或者叫我小安也可以”小安在皇後懷里仰著小臉很乖順的回答。

    “小安?小安、安兒”皇後呢喃會名字,轉頭看著乾隆道“”小安“這名字是叫著順口好听,但作為正名畢竟不雅,我看,不如皇上給這孩子起個正名吧。”

    乾隆看著小安尋思了下,抬眼對皇後微笑道“我看這孩子活潑靈敏,不如就在他原名之上添兩字——”福靈“,福至心靈,寓意好運連連吉祥靈慧,正名”福靈安“”

    喀嚓一聲震天響,歷史人物誕生了。不是被皇後緊緊抱在懷里,他小安真想仰天大喊一聲“蒼天啊!”命!哎,天意,他以為這次的相遇會因自己的計劃而變化,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和棠兒的命運終究沒有改變,如今只能希望史載中改變棠兒生活的一幕晚點發生。

    “福靈安,還不謝皇上賜名”傅恆叫著賴在皇後懷里沒反應的人。

    是福是禍也躲不過了,小安收起不情願的表情,從皇後懷里起來,對著乾隆擺出一臉可愛的笑容道“謝皇上賜名”

    “皇上,時間不早了,我們還得回乾清宮赴宴那”皇後趁空對皇上輕聲提醒。今天她真不應該和皇上來到這里,特別是見這里的“她”,皇後掃了一眼棠兒,眼神陌生難測。

    棠兒一听皇後說要走,精神一下子輕松起來,也不管客人起身沒有,她是噌的一下從石凳跳上起來,拉長聲音高喊“恭送皇上皇後——!”

    棠兒這一高分倍地喊聲沒把皇上送走不說,還把外面候著的侍從都招了進來。

    一個細眉細眼的小太監領先跑到皇上跟前,卻發現皇上皇後還安穩的坐在凳上,這皇上皇後都還沒起身就有人喊“恭送”,這不是攆人走麼,傅府敢攆皇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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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中秋(下)

    棠兒半彎身子,“請”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掃射來的幾十道怪異目光讓她凍結在這種無助的姿勢中。

    為能找到一個好的“下場”,棠兒開動腦筋,接著原話收場道“恭送皇上皇後——前,弟妹還有一場壓軸的好戲要獻給大家,希望皇上皇後賞臉到湖旁一覽。”

    這個大喘氣喘得簡直讓人受不了,聚在亭前待駕的侍從跟著皇上皇後滿心好奇的向湖旁移去。

    園中燈火通明猶如白晝,寬闊的湖水,碧波粼粼,岸邊林木之下,設有石桌石凳,趁皇上皇後落座,傅恆緊皺眉頭,把棠兒拉到一旁,小聲質問“哪里有戲班子?你搞什麼鬼?!”

    “這些不用你管,你先去叫下人把園子里的燈火都滅了。”對傅恆的怒容視若無睹,棠兒看向坐在皇後旁的小安“安兒,到額娘這來一下。”

    “別發火!嚇著我沒關系,嚇著別人就不好了”難得傅恆忍氣吞聲,棠兒眼楮笑成了一條線,小人得志般的說“照我的話做事,我保你沒事,嘿嘿嘿嘿”

    “娘,找我做什麼啊?”小安擠到暗火中燒的倆人間。

    “演戲!”棠兒扔下傅恆,牽過小安走開。

    園中所有的燈火滅了下來,大家的心情隨著周圍突然黑掉的一剎那變得緊張。就在這時,湖上突然傳來一縷清幽的琴音,一葉小舟由對岸緩緩駛進湖中,募地,一陣悠揚的歌聲伴隨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影從小舟上飄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琴揚舞飛,小安伴琴,棠兒在舟上邊歌邊舞,夜風輕輕拂過,粼光萬千,那樹影、月影,舞影齊動,整個湖面宛如一塊變幻莫測的大魔鏡顛倒眾生,眾人皆屏吸靜靜的凝視著湖中美景。

    廣闊的天、碧綠的湖成為棠兒今宵的舞台,月下霓裳舞清輝,演繹出一場讓人置身其中,恍如夢境的“舞戲”。舟上的影人兒宛若蝴蝶翩翩起舞,又似孔雀輕靈呼扇,百轉千回,蓮步慢旋,足尖輕點水面,水起漣漪舟微顫,引得湖旁賞舞之人聲聲輕呼。

    “輕點打你那套”醉拳“,小心把舟給打翻了”小安手撫琵琶之余還得偷空握漿劃著被棠兒武得搖晃的小舟。望著岸上看得痴醉的人們,小安嘆了口氣,身旁的人明明左勾拳,右飛腿的耍武術,他們竟能把“武”看成“舞”,而且她還裹著一身青布衣裙,頭也只是隨便的包著一條淡青色的紗巾,樸素得哪有水袖飛雲的仙姿,燈火一滅可真是夜朦朧,眼也朦朧啊。

    棠兒似是喝酒,手中卻無酒杯,只是虛勢的對天一飲,再次來了一個旋身、飛拳、劈腿。沒錯,她棠兒不是在跳舞步,而是在打武術,打的正是她警校課余娛樂時學習的一套拳法——“醉拳”,棠兒心里念著招式,嘴里哼唱著王菲的歌曲,所打拳法具有了一種醉態,似醉非醉在她身上融為一體,形成一種獨特的風格,外人遠處看來猶如貴妃醉酒妙不可言,而媚態中又不失瀟灑,剛柔並進,風情萬種,綽影揚灑熱情,挑逗每個觀賞者的心。

    倒映湖中的舞影錯落,舞亂了水,舞亂了月,也舞亂了心!月下舉杯,乾隆自語輕問“嫦娥舞袖弄青影,你到底是人是仙?”

    一句輕語說得傅恆和皇後心中一顫,三人滿懷心事的望向湖中焦點。

    一曲終了,舞,停住了,四圍的景物仿佛在一瞬間靜了下來,棠兒想到小安說過乾隆喜好洋學,顧而提裙、鞠躬、謝幕道“Thankyou!”

    沒有得到預想的掌聲和夸贊,棠兒警惕的直身望向湖岸。

    痴迷的眾人听到自己夢中的仙女吐出洋話,頓時把她當成怪物似的觀看,皇上十分不喜歡崇洋媚外的人,這是眾所共知的,大家小心的觀察著皇上的表情。

    “舞盡春花秋月,唱盡悲歡離合,”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好曲,好舞,好戲!”乾隆起身迎向上岸的棠兒,目光久久淪陷在棠兒牽起的微笑里。

    皇後走至棠兒跟前,笑開了臉道“弟妹不但舞藝超群,還懂洋文,真是博學多才那”

    “皇上皇後過獎了,我只是粗通一點洋學而已”棠兒俯身謙虛回話。

    乾隆聞言高興道“朕想到過幾天就是皇貴太妃的壽辰,朝中精通洋話的人不多,弟妹你既通洋學又為貴太妃的佷女,不如你協助賢弟準備接待異國使節的事宜吧”

    “什麼?!”不但是棠兒,皇後和傅恆也詫異驚呼。

    “就這麼定了。屆時,朕希望你演一場不遜于此晚的開場好戲,一場能讓那些番國使節都看得懂又敬佩我大清王朝的好戲”皇上雙眼盈盈的盯著棠兒,似是對棠兒的肯定。

    “皇上,這不——”傅恆想要阻止皇上的決定被皇後拉住。

    皇後對皇上身旁的太監小福子使了個眼色。皇上決定的事,他人去阻止就等于反抗,她跟著皇上這麼多年,清楚的了解只要他乾隆下定心意要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得不到的……她不希望她最親的弟弟和他最愛的男人之間發生戰爭,看了一眼棠兒,皇後眼里閃過一抹精光。

    小福子領意的在皇上身旁輕聲說道“皇上,乾清宮那邊開宴的時間要到了”

    乾隆抬頭看著空中明月,悠然道“是啊,該回去了”。

    “掌燈!皇上皇後起駕——”太監小福子尖著嗓子高喊。

    十幾個下人提著燈籠,將園中熄滅的燈火一一點起。

    “哪用那麼麻煩啊”古人就是笨,這園子里的燈籠少說上百個,等全點亮再起駕不浪費時間麼,棠兒向皇上笑著請示道“皇上皇後,可否將弟妹捐給國庫的珠寶暫借弟妹一下”

    見皇上皇後點頭,棠兒接過侍從捧來的大包袱,一把扯開包袱上系著的扣,眾人直覺的眼前一亮,晶瑩剔透的珠寶在夜色下閃閃發亮,與天上的滿月相映照,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皇恩浩蕩,光照千秋,澤及萬民!恭祝皇上皇後中秋快樂,祥光照四海,瑞氣滿九州!”棠兒一聲高呼,馬匹拍得剛剛好,眾人跟著棠兒高喊“恭祝皇上皇後中秋快樂,祥光照四海,瑞氣滿九州!”聲聲歡呼,樂得皇上皇後哈哈笑……

    傅府眾人整齊的排在府門外,恭送皇上的龍輦離開後,棠兒混到下人堆里,隨著撤散的人溜回自己的房間。

    “呼……,恩,爽”棠兒躺在被窩里舒服的打了個哈欠,用手揉著發酸的胳臂,這舞跳得比打一架都累,幸虧自己先逃回房間,要是被那個人抓到真要大打一架了。

    “砰”門被踢開,怒色滿臉的傅恆,狂暴地沖了進來。

    “你給我起來!”一個聲音筆直朝著床邊而來。

    “就不起來,你能怎麼滴?”棠兒用被子將自己裹成繭蛹,只露個腦袋挑畔地盯著傅恆的眼楮“再進來前要敲門,門鎖弄壞了,你還得自討麻煩的給我按一個新的,要不直接換門也可以,我看那門也被你踢的零碎了,半夜要是闖進狼就不好了。”

    “”狼“是在說我麼?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是我的福晉,我願怎麼進來,什麼時候進來,你沒權利管我。”傅恆哈身與棠兒臉對臉的互瞪,不是她聰明的將自己包裹嚴實,選擇紋絲不動的以靜待戰,他真會和她動手動腳的大打一架。

    “”狼“怎麼會是你呢,你現在更像一頭獅子”一頭暴怒的獅子,棠兒瞪著站在床前的傅恆“你要是來這里就為提醒我的身份,這個我早就知道,你可以出去了,我還要睡覺”

    傅恆瞪大了噴火的眼楮,似是用眼神和對方大戰,“你知道還當眾與男子調情,一個有夫之婦都孩子他娘的歲數了,還到處勾引男人也不知道羞恥嗎?!”

    “我哪有?”士可殺不可辱,棠兒嗖的跳起來,站在床上指著傅恆生氣的大罵“你含血噴人,狼狗一家,你發狗瘋,亂咬人!”

    傅恆被罵得火冒三丈,扯過棠兒指來的手,將她打橫抱起。

    “啊——!”身子被懸空抱起,棠兒緊張的對抱著他的人一陣拳打腳踢“快放我下來,不然我打得你求饒!”棠兒雙腳空中亂蹬就是踢不到要打的人,只能發揮十指的功力,對著傅恆又打又撓。

    “這是你自找的!”傅恆吃痛,脖子被棠兒抓出道道血條,強力忍耐的怒火激起,火山爆發“敢打我,看咱們誰打得誰求饒!”

    傅恆坐向床邊,將抱著的棠兒翻身放在腿上,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對準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天啊!你這變態”棠兒羞愧難當,立刻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雖穿著睡褲,但也太難看了,二十三歲的人被打屁股,她還要不要見人啦。棠兒踢著雙腿,一口咬在傅恆的腿上。

    這一咬,徹底惹怒了傅恆,“啪、啪、啪……”一巴掌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棠兒扭動的翹臀上。“變態?哪能和你變幻莫測的態度相比。三年契約,一年你就毀約”

    “我什麼時候毀約了?你誣賴我”疼啊,棠兒咬牙壓住求饒的沖動,她這是遭的什麼罪啊,她疼的越扭屁股躲閃,落下的巴掌越狠,淚水在棠兒眼里不停打轉。

    “還不承認,叫紅月頂替你當福晉,這麼快就想把名份讓人,離開傅府離開我,你把我當成什麼?還有,什麼又叫”萬水千山總是情“”不叫感情裂條縫“,你和誰情啊?你在告白麼?”傅恆問得氣憤,見棠兒身子顫抖,一滴滴疼痛的淚珠掉落在地,抬在空中的巴掌沒有再次落下。

    “就為這些你打我?”她比竇娥還冤啊,棠兒滿臉委屈的啜泣道“那些只是我們地方酒桌上的順口溜,哪是什麼告白啊!同性之間我們也常這樣說著玩的,難道都在告白!還有,我沒想過離開,你要是不提契約,我差點都忘記這個事情了,謝謝提醒,我現在會去考慮……等等,你對這些小事那麼激動干嘛?你怎麼像個吃醋的小女人啊”屁股沒了疼痛感,棠兒的思維知覺漸漸恢復,感覺到傅恆被問得身子一僵,她趁機捂著屁股從他腿上離開。

    “過來”看向站在門口滿臉梨花帶雨隨時跨門而逃的小可憐,傅恆心下一緊,他盡量掌握尺寸才下手,還是打得她很疼麼?“我不會再打你了,過來吧”傅恆想走過去抱住她,卻怕嚇得她轉身逃跑,就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兩人保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靜默後,傅恆才開始伸手探向袖兜,從袖子里徐徐拿出一個木雕首飾盒。

    棠兒看到盒子,難過的情緒一消而散,奪過傅恆手里的盒子,破涕為笑“這里是我疊的1000只幸運紙鶴,山西逃亡時忘在客棧,那里已經查封了,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你只要知道它是我送給你的中秋禮物,今年月神賜給你的願望,許願吧”傅恆站起,將臉漸漸的低向棠兒,用嘴輕吻上她流淚的眸,溫柔輕言“知道嗎,如果今天在皇上身邊的不是我姐姐,你會很危險”。在人際關系錯綜復雜的後宮生存下去需要花費很大的心思,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排除自己威脅、保住地位的方法,穩居皇後之位的姐姐自是不可能再如他倆幼年玩耍時的單純簡單。

    棠兒笑顏如花,存心用甜膩膩的聲音問︰“你在擔心我,是喜歡上我了麼?送我這個禮物算是道歉還是告白呀?剛才有人身上的醋味很濃喔”

    “隨便你怎麼想”傅恆丟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匆匆離開棠兒的房間。

    死不承認的別扭龜,摸著略痛的屁股,棠兒兩腮上潤著紅暈羞澀的笑,看著手里的首飾盒,心里盡是幸福暖暖,她喜歡他剛剛吻她淚時雙眸默默含情迷離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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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廚房

    一股不尋常的氣味彌漫著傅府,院子里的奴僕腳步匆匆,來回出入廚房。

    廚房里,一片忙亂,負責掌管府內膳食的大嬸,一邊不停地攪拌盆里的雞蛋,一邊絮叨不休“我這肚子快一個月未進米粒了,福晉您請些專業面廚吧,可別再叫我們吃一天兩頓的”蛋糕餐“了”

    “福晉您就饒了我們的肚子吧”正在和面的紅月和周圍十幾個忙得汗流浹背的下人苦著臉哀求。為準備皇貴太妃十月十六的壽宴,他們滿腦子奇思怪想的主子想到制作生日蛋糕,從面粉到蛋糕,看似簡單的步驟,做起來可是非常艱難。和面,醒面,時間火候等等都決定著這個蛋糕的命運,而試嘗蛋糕成為他們每天兩餐的任務。

    身扎花圍裙的棠兒和一個清瘦的小丫頭將一大桶水抬到缸邊,轉頭笑著對廚房里的下人說“生日蛋糕親自做才能表現出祝壽人的誠意,你們能為皇貴太妃試嘗賀壽的食物不感到榮幸麼?”

    “他們敢說不榮幸麼?說的那麼偉大還不是為了逼人吃你的”敗品“”小安幫受欺的人出聲。

    看見從屋外進來的小安,棠兒不滿道“多嘴!天天偷懶耍滑往外跑,還回來干嘛”

    小安提起水桶將水倒進缸里,體恤道“回來幫你們干活,我現在長大有力氣了,這樣的粗活叫我做就好了,你們軟弱的女生干點細活去”

    棠兒受寵若驚,正眼看向身旁良心發泄的人卻發現人家壓根瞧都沒瞧她一眼,一直斜睨著和她一起抬水的小翠丫頭,恍然大悟,她曖昧地盯著小安,一臉不懷好意的笑“我還以為兒子長大懂得心疼娘了呢,原來是心疼別人呀——誒呦,小安你踩我腳干嘛?”棠兒跺跺被踩疼的腳,故意大叫。

    小翠眼楮迅速在小安臉上一轉,撇頭撅了撅嘴,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你們說的什麼,我去外面打水”說完,臉紅紅的跑出廚房。

    “喂!翠丫頭,缸里的水再裝就溢出來了,”別裝了“啊”棠兒追喊引得廚房里哄聲大笑。

    “小安你去拉小翠,別拉我啊”棠兒還沒鬧夠,不情願的被小安拽向廚房的角落里。

    小安警告似的說“皇上叫你協助傅恆接待壽宴時的異國使節,你好好準備著別老找我茬”

    “誰讓你不答應和我一起出席幾天後的壽宴”她可指望著他演節目呢,怎麼也得想法子把他這個“小神童”算計到壽宴中。

    “你有傅恆夫君相陪啊。這樣好了,告訴你點對你有用的機密作為我失陪的補償”小安左右掃了幾眼,神秘西西的說︰“這次壽宴里會有一個來自回疆的公主,听說她很喜歡你的老公喔,這次很有可能是來和你分夫君的,你要小心了,回疆女子可都很美麗的,何況是公主”

    棠兒听了對小安嗤了一下鼻子“這也算機密啊,早就知道了。她是公主我才不用小心呢,沒看里的香妃麼,像這樣的公主都是要獻給皇上的,傅恆已有了我這個正室,把一個公主送來做小妾也太屈辱回疆了。說到香妃,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壽宴上有幸一睹這位傳說中的節烈女子呢?”棠兒在腦海中勾勒出大致輪廓——高挺的鼻子、卷翹的睫毛……

    小安出聲打掉棠兒腦中的描繪“真不知道你怎麼考到警校畢業證的,用拳頭打出來的麼?古代有”平妻“,既兩個妻子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回疆公主若嫁進傅府地位是和你一樣的。還有,歷史中的香妃是乾隆二十五年出兵收復回疆後得到的,你想見她也得再等個十幾年,據說當時二十七歲的香妃已為人妻,由此看來,這個乾隆皇帝不但風流多情,還喜歡奪人妻子——”說到後面小安目光悠悠地打量著棠兒。

    小安眼底的那份深意看得棠兒心里有些發毛,裝著並未領悟話中的意思,棠兒反駁道“警校畢業證可不是走後門拿的,我歷史也是及格的,雖然爛點,可我也知道回疆是大清的領土,乾隆何來出兵收復之說?”

    小安抽口氣,給棠兒一個鄙視的目光“無知少識!回疆表面看是歸附清朝,實質為蒙古人控制。這次回疆王和葉和公主來京賀壽帶的一千多侍從中有一半為蒙古人,而這一千人只是明數,暗里還帶了多少精兵就不清楚了。可見回疆王此番進京主要是向皇上示威挑釁,玩的就是乾隆皇帝的忍耐力,只要乾隆怒冠沖發,一場腥風血雨就將開始,準確的說是蒙古人不敢明著反清,用他們控制的回疆與清廷作對。但回疆王怎會甘願給別人當槍手,剛好他最寵愛的女兒喜歡的是王公子弟,他帶葉和公主來一定是想和大清聯姻,攀附清廷,如果聯姻不成你說回疆會怎樣?”娓娓道出暗中玄機,小安反問身旁靜思的棠兒。

    “廢話,當然是接著當蒙古人的槍手,發動反清戰爭”棠兒白了小安一眼,這麼簡單的問題也來考她。“回疆像根牆頭草似的倒來倒去,那蒙古人和乾隆會任他牽動?”

    小安條條是道的分析著“當然不會,這才有了乾隆幾年後出兵收復回疆一說。而蒙古人現在不動聲色的任回疆王巴結清廷,只是靜待他這個跳梁小丑出糗。不知那個回疆公主是怎麼和傅恆相識的,反正她是追求傅恆多年了,乾隆也巴不得他倆能聯姻,可傅恆就是鐵了心不立正室直至遇見你。所以呢,葉和公主和傅恆這份姻緣很難連成,乾隆要是聖旨強逼傅恆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樣做,傅恆手有兵權,乾隆縱使得到了回疆也失去了一個替他打拼保江山的人。聯也難,不聯也難,這就是蒙古人樂見其成的原因,除非傅恆自願,怪只怪那葉和公主挑錯人愛。”

    棠兒松了一口氣,對小安不耐煩道“暈,你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還不是回到原點上——這次聯姻是不能成功的!浪費我時間,我去干活了。”凝視著廚房里忙碌的人就要過去幫忙。

    “我還沒說完!這重點的在後面呢”小安拉住要走的棠兒,在角落里接著咕噥道“蒙古人沒算計到傅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順毛驢,假如乾隆恩威並用,以情理動人,那傅恆恐怕會動搖哦,而且他的姐姐現在在乾隆身邊,他能忍心讓她姐姐兩難麼?出于對朝廷的忠心,對親人的愛護,他很有可能選擇犧牲自己啊”小安看到棠兒凝重的表情,移動腳步,讓她慢慢愁吧,別遷怒到他身上。

    棠兒沒有叫住向屋外悄悄移動的小安,突然對著屋里的紅月高聲道“紅月啊,我剛想到我常去光顧的那家茶館老板的女兒過兩天成婚,你去買些賀禮替我送去吧。”不等紅月回話,棠兒又提高了嗓子自說“那老板的女兒好象只比小翠丫頭大三歲,小翠今年也有十二了,我得趕緊為她尋個好點的人家,可不能委屈了咱們的小翠呀”

    “娘!”小安停住腳步,怒喊一聲,回到棠兒身邊小聲討饒道“我給你講了那麼一大堆國家機密,你還不放過小翠,你想怎麼樣啊?”

    棠兒不領情道“一大堆廢話!要我放過小翠也行,把回疆詳細的地理、兵馬多告訴我些,還有啊,就是你得和我在壽宴上表演個節目”

    “不行,我得離皇室的人遠點”小安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絕。

    棠兒眯眼觀察著小安緊張的表情,疑惑道“你不肯和我進宮,還老想躲著皇室的人,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和秘密啊?歷史上的你是什麼樣一個人啊?”

    “你那是什麼眼神?好象我將來會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歷史中的我就是我這樣的人,你少瞎猜,大不了我答應你進宮就是了,可你也得答應我,再不找小翠姐姐的麻煩,將她全權歸由我管”

    “成交”倆人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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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壽宴(上)

    溫惠皇貴太妃的壽宴是擺在寧壽宮的皇極殿前,打起的寬大戲台兩側共擺放了百張大桌,場面的龐大可見壽主在皇宮里非同一般的地位。

    此時一切都布置停當,除了王公大臣及他們的家眷之外,各國的賀壽使節也紛紛進入場內,漸漸多起來的人群已經快要將場中一百多張桌子填滿。正忙于招呼異國使節的傅恆眼光在人群中不住梭尋,卻是找不見棠兒和小安的影子,這倆人自宮門旁見了前來迎接的雪兒後便跟著不見蹤影,如果這時候他們再惹出麻煩,局面可不是他輕易能收拾的。

    “傅大人最近真是好事連連,剛被皇上提攜至軍機處,又被委以外交重任,聲望一日高似一日,”當朝第一紅人“非傅恆傅大人莫數啊。”一位鷹勾鼻男子帶著三個穿著旗服、艷麗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向傅恆站的方向走去。

    捧的越高,摔的越重,話里話外意喻他權傾朝野,看向來人,傅恆冷冷淡淡的道“都是奉命行事,一切效忠皇上,和親王的夸獎下官實不敢當”。

    和親王咧了下嘴,掛著一絲假笑說“傅大人謙虛了,誰不知道你現在正置春風得意好運不斷之時,家里美人有貌有才,家外公主千里追來——”說著眯上色眼,言有所指的望向入場處——

    十幾個異域特色的人一入場就引來大批目光,走在最前面的首領身旁跟著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姑娘,身穿水粉滾金邊的小戎裝,足蹬貼金絹面氈靴,烏黑的秀發梳成多根長辮披在身後,相同粗細的辮子下面綁著五顏六色的小珠飾,腕上各有兩只翡翠鏈,走動時叮當之聲不絕于耳,談不上絕代佳人,但她渾身有股火辣辣的熱情勾人心魂,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月牙濃眉下熠熠生輝的雙眼,長長上翹的睫毛傳神似的沖你呼扇。

    皇極殿檐下的望台稍側方坐著幾位妃嬪和貴人,遠些的地方王公大臣和異國時節已經各就本位,中間的三把椅子尚且空著,鐘鼓齊鳴後,今日的壽主眾星捧月似的被請了出來。身穿黃底繡紫藤蘿團壽字氅衣的皇貴太妃,頭梳“大拉翅”,簪插珠翠鳳釵、金扁方、珍珠頭箍,顯得雍容富貴,滿臉喜氣洋洋的笑容,神采奕奕儼然不象62歲的老人,在皇上皇後的摻扶下皇貴太妃緩緩坐上右邊的椅子,皇上皇後依次落座,接著,階下鳴響三鞭,各國使者紛紛進貢壽禮,皇上御賜乾隆御酒予眾使節,宴會開始。

    宴會的程序是進茶、賜酒、賜饌(御賜食物)、戲班獻歌舞……

    按品位高低,宴會中的餐桌、餐具和菜肴有明顯的區別︰一等桌(王公、一二品大臣和外國使節等),膳品是火鍋兩個(銀、錫火鍋各一個),豬肉片一盤,羊肉片一盤,鹿尾燒鹿肉一盤,葷菜4碗……;二等桌(三品以下官員),每桌火鍋兩個(銅制), 羊肉片一盤……

    用餐之時上演樂舞、百戲以助宴興——

    搭建得華麗無比的戲台上鑼鼓聲囂,老生小生賣力演唱。台上咿咿呀呀戲正濃,台下茫然無知一大片,外國使節根本听不懂唱詞里唱的是什麼,只能悶頭用餐,偶爾抬抬眼皮子望望台上戲子們咋咋呼呼的動作,也是鴨子听雷似的的不知所雲,不曉得唱到哪段,只听樂聲突變,喧騰之聲轉成輕快悠揚的旋律……

    戲台用檀木架露天搭建而成,台上布滿壽字的屏風後面是樂池,演奏人員在樂池內演奏,觀眾只聞其音,不見其人,新奇的音樂美妙進入了觀眾神思,陣陣白霧從屏風後散出,彌漫整個戲台,朦朧的歌聲遙遠的響起,層層濃濃的白霧,翻滾沸騰著蔓延開去,景色漸漸開始清晰————

    霧氣中悄無聲息的站著一個鶴發童顏、兩鬢飄胸、身穿寬大紫袍,一手持紫藤拐杖,一手托碩大壽桃的小老翁。但見他目光炯炯,口似誦經的朝皇貴太妃的位置飄去,不似凡人行走,如同壽仙下凡,一段賀壽的經文從他嘴中唱出“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

    “是壽星拜壽!”台下的妃嬪和王公大臣看出了戲班子表演的節目,響起議論。

    身著旗裝,腳踩花盆底的雪兒接過壽桃獻給皇貴太妃之時,一首簡單動听的異域小曲將人們投住“壽仙”身上的注意力再次拉向戲台“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刺眼的白光從屏風後照射而出,一個背後長有羽翼頭戴光圈的美麗女人從高大的屏風上緩緩降臨下來,在鏡子反射的強光掩飾下,女人麻利的解開連接她與屏風頂端的繩索,手持仙棒旋地輕轉一圈,白色的長裙穿在她的身上顯的是那麼和諧,罩了層銀粉的棠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恍惚如夢。

    終于有一處戲是外國使節看得明白的,時節們驚喜的呼喊道“是光明天使!”

    台下戲迷們各捧各的戲角,大致分為清朝的“壽星迷”和外國的“天使迷”,各各看的是津津有味。

    皇貴太妃壽桌前一身仙風道骨的小安把所有神經都集中在他長袍遮蓋下的雙腳,此刻他腳下正踩著一個按有四個 轆的木板,也就是他的天使娘自制的小型滑板,為求形象逼真他就這樣托著有他半人高的蛋糕桃子踩著滑板如同天外飛仙似的飛來,相信經過他娘對他的“滑板魔鬼式訓練”他再回到21世紀的話一定可以奪得世界滑板賽的冠軍。

    看著雪兒放在壽桌上涎欲滴的大壽桃皇貴太妃眉開眼笑,碩大的桃子邊緣綴著八個裱字的花朵,各色花朵上的字拼湊一起剛好是一句話——

    “青春永如花,天天樂哈哈!”小安大聲恭賀。

    皇貴太妃听了開懷大笑道“今兒戲班子這場戲演的好,做桃饅頭的面點廚子也甚是費心了,這賀壽的禮物哀家喜歡,通通都賞”

    一直安靜站在太後身邊的雪兒柔聲解釋道“姑姑可賞錯人了,這扮壽星的不是戲子,做壽桃的也不是廚子,單說那非比尋常的大壽桃可不是一般面點廚子能做得出來的,不同壽饅頭的寡淡無味,它滑膩香甜,這都是您的佷女和小孫兒親自為你準備的賀禮”

    看到皇貴太妃有些困惑的眼神,雪兒抿唇一笑道“呵呵,敢情姑姑平常叨念想見我那妹妹和小佷兒是假的呀。”

    皇貴太妃恍然大悟,對雪兒笑斥“這種場合說話也不規矩點,真是把你寵壞了。”打量了會小安的裝扮,皇貴太妃轉頭對坐在身旁的皇上皇後樂呵呵的說“不講明,哀家還真看不出他是一個孩子扮的,演得真是惟妙惟肖”

    “是啊,惟妙惟肖”乾隆望向戲台上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烏黑長發款款泄于背後,眉黛唇珠,隨時展翅騰飛的羽翼顯得她神秘聖潔難以觸及,手握仙棒的她不停旋轉,當她將仙棒指向天空那一刻,無數綁著五顏六色條幅的鴿子張開天使的翅膀,在蔚藍的天空中翱翔,一群群雪白的鴿子帶著捆在腳上各國的祝福優美地盤旋在皇宮頂空。各國形態百異的字體條幅懸空飄蕩——“生日快樂”︰“HappyBirthday”

    在場所有人都起身向皇貴太妃所坐方向舉杯高呼“生日快樂!”

    普天歡呼的熱烈氣氛樂得皇貴太妃嘴都合不攏,將眼前的“天使”和“壽星”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邊又一邊,皇貴太妃才哈哈笑著問道“這處戲演得好,佷女、小孫兒,說說想讓哀家怎麼賞你們”

    听意思她這白撿來的姑姑是要大賞、特賞他倆啊,棠兒低頭裝乖,心里樂得直琢磨要多少箱的金銀珠寶才好,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安的一串話堵得她查點氣結倒下。

    “我要的東西無人能給!”小安肯定的說

    皇後怕小安說錯話,笑著插話“不知弟妹想要些什麼?”

    皇上听出小安語氣中的駕定,溫和的說“我到要听听是什麼稀奇的物件,連朕都給不了麼?”

    見棠兒開口要回皇後的話,小安搶先回道“我要一兩星星,二兩月,三兩清風,四兩雲,五兩火苗,六兩氣,七兩煙霧,八兩琴音,火燒的冰雹要九兩,曬干的雪花要一斤!”

    “啊?”沒听過有人討賞不討珠寶討這些的,大家愕然,听到小安接下來說的話,大家才回過意的哈哈大笑,原來這小子等在這兒拍馬屁。

    “古人雲——百善,孝為先,讓長輩開心是我門應該的,所以孫兒和額娘不圖賞”小安一臉真誠的看著皇貴太妃,說得有情有意。

    “哈哈哈哈,說的好,好聰慧的小子,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膀大腰圓,粗眉大耳的回疆王帶著他的葉和公主大步來到皇上所在的桌前。

    粗誑的笑聲震得棠兒耳朵嗡嗡,沒听清皇上說了什麼,就感覺有看牲口似的目光在她身上到處打量,低頭站在皇貴太妃邊的棠兒心里及其不滿,抬頭目光銳利的地殺了回去,猛地撞上了一雙匆滿挑釁的勾魂美目,四目相交火花暗里四濺,誰也不肯退回殺出的目光,互相掂量著對方的斤兩。

    “葉和,跟我向今天的壽主——溫惠皇貴太妃敬酒”回疆王的粗聲叫喚總算將正“眼神大戰”的倆個美女扯開。

    其實她倆的美除了外表一個是偏西方,一個是偏東方的兩種完全不同的美,骨子里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就說“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棠兒吧,按里說像她這種適合百變造型的女孩應該給人難以琢磨撲朔迷離的感覺,可那只是外表假想,偏偏她有著和那回疆公主一樣的無畏、沖動和堅強會從身體里自然的散發出來,不得不承認在剛剛撞進對方的眼底時,她倆眼里都閃過一絲驚奇,她們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回疆公主憤憤的收回目光,和回疆王一同舉起早先握在手里的杯子。

    “承蒙皇上對回疆子民寬待厚賜,多年的回滿聯姻使得回疆百姓得以安居樂業,今天”和卓“和小女”葉和“在這代表回疆的百姓向溫惠皇貴太妃敬酒以示敬意”

    “恭祝溫惠皇貴太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回疆公主和回疆王齊聲恭賀,仰脖豪爽的一口而盡。

    乾隆饒有深意地望回疆王身旁的葉和公主兩眼,問向回疆王“我看葉和公主也到該成婚的年齡了,不知她有無意中人?”回疆和卓剛剛話里故意提到回滿聯姻,想是此次打算已定,乾隆犀利的眼光掃向傅恆,靜觀其變。

    棠兒听清乾隆問向回疆公主的話立刻刷白了臉,沒容任何人有說話的機會,對著坐位上的皇貴太妃大聲嚷嚷道“今兒是皇貴太妃的壽辰,應以賀壽為主,棠兒以傅恆福晉的身份向皇貴太妃敬酒了”接過雪兒遞來的酒杯棠兒也豪爽的一口而盡。

    一雙烏黑的大眼把棠兒傲然一掃,似笑非笑的對棠兒嗚哩哇啦說了一串,看到棠兒迷糊的表情,回疆公主顯得有些驚訝。

    鳥語!棠兒在心里罵了一聲,其實回疆公主剛剛說的話她也能听懂大半,那是滿語,棠兒和小安在山西曾請老師教過,只是乾隆時期的滿語急劇衰落,大部分的人都講漢語,說漢語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和小安也就懶得細學滿語,棠兒盯著回疆公主美麗的眼楮很禮貌地對她說︰“對不起,請講漢語”

    回疆公主輕蔑的笑了笑,聲音清脆的說“原來你不懂滿語,是個漢人吧?”

    假裝沒看見她眼中的不屑,棠兒咧開大大的微笑“我是”皇祖溫惠皇貴太妃“的佷女,瓜爾佳氏,你說我是漢人麼?”棠兒反問回去,沒要她回答的意思,緊接著棠兒似是揭曉謎底的說了一句滿語“新駁撒喲耨窟祿昆戚乜(見到你很高興)”

    雪兒給了棠兒一個勝利的眼神,知道她會的滿語有限,趕緊低頭在皇貴太妃耳邊小聲咕噥了幾句,皇貴太妃輕輕一笑,目光望向不遠處一等桌上的傅恆又旋回掃掃桌前、身旁幾個人,含著笑音拉開話題道“今兒是哀家壽辰,單純慶壽,叫戲班子把無關祝壽的戲目換了,多加幾場精彩的賀壽戲,哀家听著喜慶”

    回疆王和回疆公主听了只得暫且回坐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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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壽宴(中)

    外國使節和王公大臣被中間的露天戲台隔坐兩側,傅恆所在的一等桌好巧不巧的與回疆公主坐的位置正相對,回疆公主的眼神不時越過戲台飄往傅恆身上,直冒紅心的火辣眼神灼得傅恆身邊其他人都喉嚨干渴。

    “額娘,喝點茶敗敗火吧”小安倒了杯清茶遞給身旁快要鼻噴青煙的棠兒,身子往桌邊坐了坐。

    “不把茶拿給欲火升騰的人,給我干嘛,人家火辣辣的情也不是要燒我。”酸溜溜的棠兒狠勁的擺弄著手上的筷子,在菜盤里攪來攪去。

    對棠兒的指桑罵槐視若未見,傅恆朝隔台相望的回疆公主客氣地微微點了點頭,繼續面無表情的看戲。

    這禮節性的一個動作在棠兒的眼里成了暗送秋菠,眉目傳情。

    棠兒挪挪屁股,緊挨傅恆,凶紅雙眼與回疆公主互望對峙,彷佛所處的地方不是餐桌而是擂台。

    傅恆伸手撥拉開擋住視線的腦袋,不耐煩的道“坐穩當點”

    “嫌我腦袋礙眼啊!你要看什麼?”棠兒有些吃醋,口氣也就不佳。

    傅恆巡視著棠兒貼近放大的臉孔,似乎想將她看透一般,淡淡的道“看戲!”

    棠兒一哼,對于這個無休止的壽宴感到厭倦,悄悄退出。

    “恩,還是人少的地方空氣新鮮”棠兒呼吸一大口新鮮的空氣,沿著一片面積很大的草坪邊緣漫無目的走著,聞著草木的香味心情變得舒暢許多。

    “你是什麼人?”一群巡邏的御林軍出現在棠兒身後,為首一人大聲喝道。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棠兒一跳,糟糕,她怎麼忘記皇宮是不可以隨處走動的。

    就在棠兒兀自思腑之時,背後傳來一聲夾雜責怪的呵喝“看清楚了,我們可是皇上請來的客人!”回疆公主頗有氣勢的瞪著攔阻的御林軍,隨手亮出一張邀請函,解開危機。

    “你不謝謝我的解圍麼?”回疆公主說話的腔調高傲。

    棠兒冷掃她一眼,挺直了胸脯回敬道“我是傅恆的福晉,他們不能把我怎樣的。到是你,跟著我做什麼?”

    回疆公主沖棠兒眨著那雙會說話的眸子嘲笑道“是麼?可他們剛剛好象只認得我這個回疆公主。我想就算傅恆來了,我們三個人站一起,人家也只會認識我倆。你這福晉的位置可得好好鞏固了”。

    露出得意的神色,棠兒不甘示弱的哈哈一笑“公主過于操心了,全天下的人都不認識傅福晉我也不在乎,我的夫君認可我就夠了!名份只是一個虛稱,我擁有他更真實的心。”

    回疆公主緊了緊拳,因怒焰而炫亮的眼眸在看到草坪一匹散步的白馬時閃過些許詭異,嘴角驀地勾勒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素聞滿人馬上得天下,無論男女各個能騎善射”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棠兒一頭霧水,沒搭茬,棠兒等著她下文。

    回疆公主踏著草坪來到低頭吃草的白馬旁,一把搶過牽馬太監手里的韁繩,對棠兒昂頭道“我們賽馬!”

    听回疆公主說話語氣,再看她滿身環佩叮當,小太監沒敢呵斥,快速用手阻攔馬前,好聲道“這御馬不可隨意牽走。”

    “讓開!”回疆公主空甩一下馬鞭,對左攔右擋的小太監氣呼呼的喝道“我只不過暫借一會,清廷對異族不會如此吝嗇吧?!出了什麼事有我回疆公主擔著!滾開!”

    畏于回疆公主話里抬出的勢力,小太監向後退了一步,還是去請能管的人管吧,他一個小小的御馬監要是搞出個什麼國家戰事罪就大了,明白眼前是個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小太監顫巍巍的撤離。

    回疆公主一手牽馬,一手拿馬鞭指著仍發呆的棠兒輕蔑的說道“你既是滿人,馬技應該差不到哪?怎麼樣,敢和本公主比一比嘛!”

    挑戰?!棠兒瞳眸瞬間點亮異采,克制內心的激情,凝神定了定後,棠兒竭力使自己表現得懦弱,小綿羊似的點頭道“哎……我比。為討公主高興,我有更新意的玩法,不知公主是否願意?”

    听棠兒語氣順從,回疆公主不疑有詐,點頭答應。

    棠兒哈哈笑了兩聲,一副囂張神情“我要賭馬!”

    “賭?”棠兒的變臉讓回疆公主有絲不安,疑問“你想賭什麼?”

    棠兒放輕腳步慢慢靠近回疆公主,揪起她垂在胸前一縷長辮鼻尖輕嗅道“你知道我想賭什麼的。”

    回疆公主似乎有點驚嚇地睜大眼楮看著她,對她眼里的自信從腳底冒出一股寒氣,直逼背脊,甩甩頭,回疆公主將馬韁丟給棠兒,哼聲道“等我去馬廄挑馬,本公主和你賭!”從小就跟著回疆王馬上征戰的她不信自己會輸。

    敢挑戰她的老本行,棠兒朝回疆公主的背影冷哼,撲閃著眼楮興奮的瞧著身旁的高頭大馬,通體雪白,無一根雜毛,四蹄矯健,骨架勻稱,顯然難得一見的千里良駒。

    輕摸飄飛的馬鬃,桀驁不馴的白馬在棠兒溫柔的愛撫下慢慢順服,“啊呦”腳踩馬鐙,棠兒被身上的長裙絆了一跤。

    “差點忘記這身衣服了”棠兒四下瞄瞄,脫去長裙,露出里面一身黑色騎裝,一套樣式簡潔的貼身衣褲將她高窕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質,及膝的黑色長靴更是將她縴巧的腰肢、修長的雙腿,挺直的脊骨襯托的完美動人。看著自己快速變身後的樣子棠兒滿意的點點頭,真是天助她也!到不是她棠兒未卜先知曉得今天一定會騎馬,她翻箱底找出落水時穿的“現代服”,是想在壽宴中扮演黑天使,臨出門想到黑天使是代表黑暗勢力,這才急忙套了個白裙,棠兒呵呵一笑,激動的吶喊“騎警一支花——小棠兒來也!”

    皇上、回疆王和一干大臣侍衛緊緊地跟著領路的小太監,行至草坪時所有人熄聲停住腳步,眼珠子都隨遠出一白一黑兩匹緊追不舍的駿馬轉動,黑馬上人兒潑辣驕橫,白馬上人兒英姿勃發,一辣一麻形成兩道獨特的風景線。特別那匹眼熟的白馬,大臣一眼認出皇上的坐騎——白龍,馬背上那身酷勁十足的黑色騎裝和那頭烏絹般的長發,更是把她體內的中性魅力烘托得淋灕盡玫,嫻熟的馬上工夫,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伴隨對手馬兒鐵蹄跺地的聲音,棠兒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凝氣灌入雙手,棠兒做了幾個馬上特技,時而貼于馬側,時而斜馬俯身觸地。

    隨著馬背上那左旋右繞的黑影,大臣侍衛尖呼連連。

    棠兒瞥向從身側劃過的回疆公主,也不急于追超,調笑的吆喝“妞——!賊辣的脾氣賊夠味!辣妹子辣呦——辣辣辣!”

    回疆公主氣紅了臉,回頭對著棠兒就是一鞭,怒罵“打哪學的痞子話,下流!”

    “呀——!”棠兒痛叫一聲隨即嬉皮笑臉“亂甩鞭子的妞可沒哥哥會愛呦!”,一夾馬肚,棠兒閃過揮來的又一馬鞭,伸出右手彎曲食指放進嘴里打起了流氓似的口哨。

    這一聲聲響亮的口哨吹出來後,遠處圍觀的人就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呆住了,對她現在的感覺用兩字比喻最為直觀——“馬匪”

    “該死的!她這是馬匪下山搶掠麼!”傅恆低頭,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里。

    馳騁中的棠兒只覺得身輕如葉,風,呼呼地吹在臉上,閉眼感受著強風的撲襲,她看到了身穿警裝的自己,她的爸媽正默默的看著傲首馬上英姿灑爽的她,“爸、媽,我很好,我在這里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再也不能見了!”棠兒睜眼,一滴眼淚悄然而落,輕輕一笑,棠兒提起韁繩,白馬揚蹄奮鬃,長嘶一聲,倏地人立而起,驟然化作一道銀色的流星幾個眨眼已然飛過黑馬數千米。

    “我贏了!”棠兒對回疆公主微微一笑,說的認真沒有絲毫得意神色。

    回疆公主撇嘴,沒予以否決,也沒給予肯定,下馬走向迎來的回疆王。

    “好馬!好騎術!”回疆王高喝一嗓子,略帶欣賞的眼光看向棠兒,嘖嘖稱贊道“不愧”馬上得天下“,就連女子騎術都如此精湛”,停頓一下,回疆王轉頭對乾隆爽聲笑道“滿州的女子夠厲害,不知能否讓和卓再領略一下滿州的勇士”

    “難得回疆和卓有興致,我們雙方就各挑一名侍衛切磋一下,贏者朕賞銀萬兩!”乾隆漾著笑,輕松接戰。

    賞銀萬兩!棠兒眼楮噌的一亮,傅恆見她臉上奸詐的笑容心里直發毛,“她又在算計什麼?!”

    “好,圖爾都!”回疆王喚出身後一名體型膘壯的侍衛。

    “阿巴——”

    “等等!”棠兒高喊一聲,打住乾隆要喊的名字,跨步上前,拍著胸脯道“我上!”

    “咳——”傅恆嗆了一口。其他人也險些趴下,不是嚇趴下,是樂趴下,瞧那並排站的一大一小,一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站那象一座大鐵塔。另一個自告奮勇硬擠巴上來的,相比之下就顯得小頭小腦、瘦胳膊瘦腿,站那象一個小石子,到是頑強,可叫人家一踢還不 轆個十萬八千里。

    瞧他們那眼神活象在看小丑,緩了幾口粗氣,棠兒撩了句狠話“皇上你只要肯給我這個機會,我保證三招拿下!”

    赫赫赫,口氣不小,眾人目不轉移的盯著她。

    看著棠兒秀目中的期待,乾隆胸中一熱,點頭道“你當真只用三招的話,每贏一招朕再加賞你一萬兩!”

    “我要的不止這些!”

    獅子大開口啊,傅府窮困潦倒了麼?人們滿眼可憐的看向傅恆。

    “棠兒!”傅恆沉聲一喝,再也忍不住的沖上前拖著棠兒就走。

    “請你相信我!”棠兒滿臉誠懇的看著傅恆,直直看到他眼底的擔心之色,堅定的說“我會贏!相信你的棠兒!”她不會失去他的,所以她要贏!

    強迫自己飄忽凌亂的理智冷靜下來,傅恆慢慢松開握著棠兒的手,給棠兒一個鼓勵的笑容,肯定的說“我相信你,我相信我的棠兒!”

    棠兒露出燦爛的笑顏,望著回疆公主“我還要一個人的”心服口服“!”她知道只有讓那只高傲的貴孔雀低頭,她棠兒才算真真正正的贏。

    回疆公主唇角微揚,篤定地表態“那要看你的本事!”推了推回疆王的胳膊“讓她和我們的人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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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壽宴(下)

    距離臨時圈劃的賽場百米外,乾隆和回疆王坐在侍從們搬來的椅子上,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個能看清楚比武情況的位置站定。

    “時辰到,比武開始!”草坪正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高喝一聲,話音未落,人已靈巧的閃離對戰雙方數米,人們興致昂然的等待草坪中一場特殊的比賽開始。可場中兩位比武者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

    草坪中央,棠兒熱身似的時而彎腰,時而握拳,時而張臂,跳舞似的揮來揮去,嘴巴還一動一動,似乎是在哼著歌,對面的回疆武士“圖爾都”有如泥塑一般的矗立靜候。

    望著場上猶如唱獨角戲一般來回蹦跳著的棠兒,回疆公主和身旁十幾個侍從鄙夷之色赫然可見,眾人凝視賽場許久,終于有一位觀眾不耐煩打破了沉默“你丫是來比武的還是來跳舞的?!你——”看到乾隆瞥來的不悅眼神,有著挺聳鷹勾鼻的邪美男子識相的止住吵嚷。

    隨著和親王的催促,回疆那邊頓時無數響應之聲,還有搞怪之語傳出。乾隆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這場比武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尊嚴和戰爭,無論棠兒的輸嬴他乾隆都將失去其一——嬴,得到的是尊嚴換來的是戰爭;輸,得到的是恥辱換來的是和平,溫潤的雙眼不可察覺的閃過一波酷烈冰冷的殺氣,“終有一天,我乾隆必將親征平定你回疆、蒙古!”。眼睜睜地看著草坪上棠兒耍猴似的動作,乾隆苦澀一笑,“對不起,我沒相信過你會贏,從一開始我就在利用你輸掉大清的尊嚴!”

    觀眾忍無可忍的不滿聲不絕與耳,場上兩位決斗者依然不為所動,棠兒干脆縮起脖子,扭頭在劃定的圓圈內兜圈子,掃了一圈觀戰的人,慢悠悠地說“哦,我一看到這麼多人就想表演,呵呵,讓各位久等,不好意思,我們現在開始吧,麻煩小福子幫我報一下我這”天下無敵三猛招“之第一式的名稱。”棠兒傻呵呵的笑著。

    “報——”躲在一旁的小太監拉長了音調,按著棠兒事先教導的扯開了嗓子喊道“滿方賽手”天下無敵三猛招“之第一式”右手扇你右臉嘴巴子“!”

    “噗——哈哈哈哈……”太監喊出的滑稽名稱讓回疆那邊的人差點笑得背過氣去,就連站在乾隆這邊的大臣侍從都有忍不住暴笑出聲的,場中的小太監生怕人們離得遠听不到似的,一邊接一邊高喊“右手扇你右臉嘴巴子,右手扇你右臉……”,傅恆听得直翻白眼,心里跟著把棠兒罵了個千百遍,“白痴、笨蛋……比武哪能告訴對手具體攻擊的位置?”

    比武打擂台,一向是男人的專利,回疆的圖爾都對于這個瘦弱的女對手本就不屑,再看她連自己攻擊方式都告訴對手還渾然不知的傻樣,只覺得棠兒是一個空有其表的花瓶婦人,“出招吧,把你的花拳繡腿都使出來。”圖爾都懶得和棠兒過招,原地不動的譏笑。

    棠兒瞄準一米遠的圖爾都右臉,打乒乓球似的右手空中不停的揮舞著向目標慢慢靠近,就這樣向前,棠兒動作越來越快,倆人間距越來越短,正當棠兒右掌落下,多年的格斗經驗使得圖爾都不加思索的偏頭閃向左邊……

    “啪!”清脆的響聲,眾人不由一愣,滿面駭然間,卻也總算明白棠兒為何要太監高聲報出招式名稱,只見棠兒做勢揮下右掌之時,身形忽變,左手不知何時已經迎上,那回疆的圖爾都是硬生生的將臉送給棠兒打。人們眼里閃過一絲異色,和親王和回疆王、公主眼里的大多是不爽,傅恆眼里更多的是關心的溫情,而乾隆的眼神則是高深莫測的許多。

    “第一回合,滿方棠兒勝!”小太監適時插到要火拼開戰的圖爾都身前,停頓一會,待雙方(主要是回方)心平氣和後,接著再次喊出讓眾人口吐白沫的蠢話“滿方賽手”天下無敵三猛招“之第二式”左手扇你左臉嘴巴子“!”

    棠兒傻頭傻腦,彎胳膊擄袖的又開始空中揮舞著左手,圖爾都一副魚翻白肚皮的表情,“同樣的招式換個方位我就不認識了?!”圖爾都橫他一眼。

    棠兒咧了個呆忽忽的笑,奔向圖爾都是和上回合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這次棠兒笑的更傻,齜牙嘿嘿笑的同時還吸著鼻涕。

    吃一塹長一智,犯同樣的錯誤那是不可原諒的,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圖爾都心里嘀嘀咕咕的算計著,將身體防範中心都傾注所報攻擊方位的反向——右側。

    他會算,常耍小聰明的棠兒自然也會算,只听“啪!”,棠兒一揚左手,嘿嘿陰笑道“自作聰明!”

    圖爾都眼楮越睜越大,棠兒注意到圖爾都的變化,暗暗叫糟,玩大了,發火了,動怒了,爆發了,她預計智取,可眼下好象脫離她的掌控了,這大一堆肉不用打她,壓也把她壓成肉餅!棠兒小心肝撲通通直跳,腿像裝了彈簧朝後快速蹦跳,最後干脆象兔子一樣繞著劃圈的界限跑。

    “第二回合,滿方棠兒勝!第二回合結束!結束!……”任小太監扯破了喉嚨,被憤怒侵蝕的圖爾都絲毫未有停止腳步的意思,加大腳力,抬腳快如閃電的向棠兒追去。

    “棠兒,快出圈子!沒必要再戀戰,你已經贏了!”傅恆手心滲出一層冷汗,顧不及他人的眼光,提聲急急的喚著。

    “喂!這最後一招的名稱是什麼啊?”和親王看笑話的喊著。有再一再二,再三人家還不全身防護,看你怎麼贏這第三招。

    “第三回……回合……是……是……”小太監提著褂擺一邊尾隨前面狂奔的兩個人兜圈子,一邊氣喘吁吁的回道“是……”一招趴倒一大片“!”不說則已,這一說,遠處觀看的人捂著肚子笑彎了腰,瞧那場上的情形,“一招趴倒一大片”?可不,三個都得跑累趴下。那棠兒已贏兩個回合,勝負早成定局,只要她跑出圈子就可脫離危險,為何苦苦要贏那最後一招?為何?

    “因為她想徹底的贏了我啊!我的身份,我的勢力……甚至我的愛!”回疆公主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罐,酸甜苦辣咸一股腦涌到嗓頭,最後匯成一句澀澀的贊嘆“好樣的!”

    身後的龐然大物已然追上,棠兒選擇冒險近身搏斗,距離過短,圖爾都再好的功夫也使不上,竟似摔跤一般,只是肢體糾纏,兩人的比武演變成最原始的拼斗,圖爾都身材高大,肌肉強壯,明顯佔據著優勢,棠兒雖然較之個頭矮小,可也靈巧敏捷,憑借著自身的優點,棠兒在圖爾都身邊左鑽右竄,竟把高大的他繞得汗流浹背、團團轉,琢磨著火候,棠兒鑽過圖爾都撲來的臂下時,及其柔媚的發嗲“打蛇打七寸,打人打要害,小心我攻擊你未設防的部位喔!”,說罷,棠兒大喊一聲“護頭!”順勢滑到圖爾都身前,彎身仰臉拋給圖爾都一個羞答答的媚眼,曖昧的小聲嬌笑道“”天下無敵三猛招“之第三式”猴子偷桃“”。

    “啊?!”圖爾都瞪眼張著個大嘴,別說,他那個部位真沒設防!

    遠處觀看的人听到棠兒突喊的“護頭!”,以為妖蛾子傅福晉又要使出什麼古靈精怪的無敵法術,膽小的就本能的閉眼護住腦袋,膽大的侍衛就高聲喊道“護駕——護駕——”,這一亂,除了場上的兩個當事人,誰也沒察覺到賽場上不遜常的曖昧,待回疆王和乾隆喝住混亂的場面望向草坪中央時,只見回疆的圖爾都漲紅著臉,屈膝弓身雙手死死的捂住下體,在所有人無限驚奇和震驚中,棠兒飛速撲向圖爾都弓起的寬背,圖爾都悶哼了一聲,只覺一陣天昏地暗,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困乏的身體,一頭坐倒在地。

    “”天下無敵三猛招“,哈哈哈哈,如此特別的福晉也只能傅大人這樣的勇猛之才有福享受啊!”和親王抑不住大笑的說起風涼話。

    為維持美女的形象,棠兒改“趴”為“坐”,優雅的從敦厚肉墊上滾起後又一屁股坐到了圖爾都背上,愜意的翹起二郎腿,這一坐,回疆的尊嚴在棠兒的屁股底下坐得粉碎。“一招趴倒一大片”觀眾完全領悟到這個招式的含義。

    “哎喲,我的媽呀,哪有這樣比武的。你起來……唔……唔……!”壓在棠兒身下的圖爾都,那叫一個嚴嚴實實,一句抗議的話說得嗚嚕嗚嚕的,最後,索性嘴只啃著草地喘粗氣。

    回疆王緊按額頭,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人群沸騰了,回疆那邊的人各個黑著個臉喋喋不休,乾隆這邊的大臣侍從也是竊竊私語,氣氛一時陷入緊張。

    環瞟一眼遠處幾個高層人物的臉色,稍稍思考了會,棠兒俏麗的拍了拍屁股,微笑著走到坐著的回疆王身前恭恭敬敬的俯了俯身“剛剛的比賽,略施小計了”

    “她使詐!勝之不武!”回過精神的圖爾都帶著兩個巴掌印的豬頭臉氣憤大嚷著走來。

    棠兒對身後叫嚷的傻大個眨巴了兩下眼楮,甜膩膩的問“我使了什麼詐呀?是叫你”護頭“麼?”

    眾人一听棠兒提起的那一幕,猛勁憋笑,因為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護頭,但他護的卻是——

    “你、你……”圖爾都臉色霎時一變,窘困的舌頭打結,仍是說不出“詐”在何處。

    “沒用的東西,你真是蠢得腦袋長哪都不知道了!”回疆王額頭青筋暴跳,喝罵完,霍的從椅子站起就走。

    情形不妙,棠兒攔身擋住,舒緩語氣說道“圖爾都說的沒錯,我確實使詐!但是,俗語︰兵不厭詐,兵書雲︰一智二膽三技四力,智者謀也,謀者詐也。兩軍對壘無不以智慧謀略為取勝之道,我們大清正是擁有了這實質的睿智、勇猛、藝精、力宏四要義才立于今天的不敗之地”細心觀察回疆王微緩臉色,棠兒停頓會,向回疆王恭敬作揖,接著,謙和的說“其實,我一直很仰慕您的回疆,回疆北部有阿爾泰山,南部有昆侖山,天山橫亙中部。阿爾泰山與天山中間夾著準噶爾盆地,天山與昆侖山中間夾著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瑪干沙漠位于盆地的中部。”三山夾兩盆“的地形崎嶇復雜,路多山道,水多急流,仰仗優越的地理環境,碉卡林立,易守難攻。地大物博,人煙稠密,只是居民三分之二為蒙古人,說到這,我听說我們京城最近不知怎麼的,蒙古人也是特多,城內城外人滿為患啊!”棠兒眼尖的瞧見打遠一批嬪妃和時節緩步走近,一語雙關的盯向同來的蒙古王公。

    嘴里不著邊際的輕語“十年生息繁衍尚有一線生機強大,不知回疆王看過《三國演義》里的”偷襲後路“沒有,這是一本好書”

    簡單幾句四斤撥千量的話不但贏回了夫君,更是將一場蠢蠢欲動的血戰轉化為一場無硝煙的戰爭,而她,輕松的打了個漂亮仗,乾隆不由得心生佩服,但臉上仍是笑容依舊的起身迎向前來的皇貴太妃。

    “謝傅福晉提醒!”回疆王會意的朝棠兒點點頭,“此人絕不簡單!”回疆王心中肅然起敬。“十年生息繁衍”告訴他休息生養、累積國力︰“偷襲後路”提醒他動兵入京,蒙古霸權,而她前面對回疆地理風貌的夸獎則是在警告他清廷對回疆的了解不宜開戰,好一個聰明絕頂的乾隆,只動用一個女子,不費一兵一卒就贏了他回疆,而她,絕對是個特別的奇女子!

    “郎士寧,原來你們幾個在這湊熱鬧呢,要不是有個會講洋話的安兒幫哀家在那邊頂著,哀家可糗大了”皇貴太妃扶著皇後的手緩步走近。

    順著皇貴太妃的視線,棠而才注意到跟在乾隆的一批大臣里竟有三個穿著清朝官服的洋人,若不留意他們辮子的顏色還真瞧不出和其他官員的區別,想必這三個人都是壽宴里的翻譯,他們都跑這來,那邊的小安可是出盡風頭了。

    “臣等這就過去”回完話,三個洋人匆匆離開草坪。

    “佷女擾了姑姑的壽宴,惹姑姑生氣了,求姑姑贖罪”棠兒搶先湊到皇貴太妃身前俯身行禮,話語似潺潺細水一般輕柔。

    “你呀,一口一個姑姑的叫著,我還能舍得罰你嗎。我是生氣,生氣沒看到這兒正精彩的環節”皇貴太妃牽過棠兒的手輕拍了兩下,親切的沒用“哀家”兩個生疏的字眼。

    跟來的雪兒搖著皇貴太妃的胳膊嬌滴滴的道“姑姑要是想看還不容易呀,賜妹妹個進宮的腰牌,讓她天天來給你演節目,過兩天我回家有妹妹替我陪您,我也安心些”

    “恩,也好,那安兒嘴甜得我直樂,和他娘倆很是投緣,有他倆常進宮陪陪我也省得你回家後我老惦念著你”皇貴太妃親昵的對雪兒笑笑抬頭征詢乾隆的意思。

    “小福子,拿腰牌來”乾隆一點不猶豫的向身旁的貼身小太監支喚。

    “這兒的戲也演完了,大家都回皇極殿接著看台子上沒完的戲吧。來,皇後扶哀家回去”棠兒和皇後一邊一個小心的攙扶著皇貴太妃。

    “傅福晉!”棠兒身後遠遠的響起一句略帶生澀的叫喚。

    察覺到棠兒的猶豫,皇貴太妃停下腳步,輕輕的握了一下扶著她的手,點頭“去爭取吧!”

    望著明媚的陽光照著棠兒自信的背影,從容不迫的步伐,皇後總覺得有一點相似的味道,情不自禁陷入過去的時空,那個曾經鐘靈毓秀的女孩,那個曾經身在後宮卻仍堅信真愛的女孩,現在,也學會勾心斗角,爭寵奪愛了,一路走來,邂逅真愛,卻危機重重,為了心底的那份愛,為了生存,她不得不擇手段。

    一步,踏進紅顏如花,暗藏凶險的後宮,就再無回頭之日,皇貴太妃不禁莞爾一笑悠悠看向身旁那張還很年輕美麗的面孔,瓜子臉上一對恰如其分的小酒窩永遠蕩漾著甜美的笑,當你閃神在她那純善笑顏的一剎那也不經意忽略掉一顆心思縝密的心,她的心在笑麼?曾如湖水清澈的雙眼也可如湖水一樣冰冷,唉,皇貴太妃很輕地吁了一口氣,命中有些事早已是注定,她已經努力走過了坎坷的路程,何必再自尋煩惱,不經意揪起的心隱隱疼痛,有能力選擇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勇敢的追求,幸福對她們這樣的人來的太不易。

    “她走遠了,我們回我們的地方吧”棠兒陽光的背影已漸漸遠去、模糊、消失,皇貴太妃對皇後淡笑,風姿綽約的她又添幾份風采。

    “我輸了,我認輸!!”回疆公主坦然面對棠兒的直視,她以為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棠兒的眼里會又藐視、輕蔑、得意……她甚至在等那些難听的嘲諷、譏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棠兒嘴角慢慢彎起一個弧度,漸漸的笑意擴散整個眼底,那是一個很真、很純、很美的笑容,“謝謝你!”棠兒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做作。

    回疆公主頓時楞住了“謝我?”

    棠兒深呼吸了一大口,直直盯著回疆公主受驚的雙眼,誠懇的說“謝謝你放棄你的愛!愛從心生,追求自己的愛,跟隨心的感覺走並沒有錯,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

    “這個賭你贏之無愧!傅福晉,我認你!”沒有先前的高傲,也沒有剛剛的黯然,回疆公主回以棠兒一個真誠善意的微笑,她從沒打心底拜服過對手,今天,她敗的心甘情願。

    “賭?你們賭注是什麼?”傅恆的笑臉帶著疑問突然湊到倆人中間,他還擔心她倆躲到這隱蔽的樹下會大打出手,看來,他趕來的救助完全是多此一舉。

    “我要回回疆了,答案問你的福晉吧”回疆公主狡猾一笑,又恢復成原來那個活潑熱情、大膽驕傲的“葉和”。

    “等等”棠兒沖走在前面的一個俏麗孤傲的背影大聲叫道“我們會是朋友麼?”

    “我沒有那麼大度,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將來回疆和清廷發生什麼,你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會是我的敵人!”回疆公主沒有回頭一直大步向前走,響亮而清脆的喊聲隨著她的步伐隱約消失。

    “喂——”

    “別喊了,人都走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的賭注是什麼”傅恆攔腰箍住棠兒,滿臉柔情,他高興他的福晉有個聰明的小腦袋瓜,還有她先前為他吃醋的樣子,特別是那句“你的棠兒”,她承認她是他的。

    “你放開我啦,松手啊!叫人看到會笑話的”棠兒掰著扣在自己腰上的粗手,不安的扭動縴腰“好了啦,我的賭注是你,是你,你快放開我吧!”

    傅恆臉上難得出現的柔情蜜意瞬間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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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8 23:23:15
29——結合

    壽宴結束時星星已經滿天眨眼,這個時節,天一挨黑就刮秋風,吸進滿肺的灰塵跟棠兒現在的心情一樣——不爽!棠兒抑郁著臉上了宮門外一輛輕簡的車攆。

    “天都黑了,把我扔半路也不怕從哪殺出個色賊劫了我?木頭人、呆頭鵝、大傻子……”一串串嘟嘟囔囔的難听話隨著車攆離宮漸行漸遠,駛往傅府的路上,車攆微微搖晃,厚厚的垂簾隔絕了外面的月光,棠兒整個人如同墜入茫茫迷霧之中,看不清四周一切。她滿心歡喜的等著他和她共同分享勝利的喜悅、幸福的未來……為了他,她拼盡全利所得到的竟是他一張拉得跟長白山似的臭臉,到底是她不了解他,還是他根本就沒理解過她。

    “呵呵——”瞧著棠兒坐在車里愁眉苦臉的慘樣,小安偷笑出聲“誰不要命敢劫武功蓋世”三招趴倒“的女俠,也就我那個傅阿媽勇于犧牲”

    “怎麼叫犧牲,我委屈他了嗎!現在是他騎馬把我扔了誒,男人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嗎,我為他受苦他不夸贊我一下,也應關心我一下啊!哼,等回去我定饒不了他!”棠兒窩著一口火,嗓音高八度的叫著。

    小安無奈的嘆口氣,掀簾歪頭望向車外,一個是外冷內熱死要面子的大男人,一個是性情剛烈不敗下風的女強人,倆人見面注定如油遇火,只是他們沒察覺火勢越燒越旺之時也將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進去。

    耐不住僕人將馬車停穩,棠兒帶著心火徑直下了車攆,疾步直燒傅恆房間。

    推開兩扇鏤花木門,一層淡青色白花的地毯映入眼簾,溫暖素雅的感覺讓一入屋的棠兒微微忘記剛剛路途的寒冷和氣憤。

    “沒人教你進他人屋子要先敲門麼?”傅恆換了身簡單的玄色衫褲環胸站靠窗旁。

    听到傅恆冷淡的語氣棠兒火氣大升,大步流星走到窗旁“砰”的揮開關著的方格玻璃窗,一陣陰冷的秋風襲面而來。

    “別在我房間無理取鬧!滾!”傅恆的話冷如襲來的夜風。

    棠兒一對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小胸脯兒一起一伏,憤怒至極的叫囂“滾?!哼,你以為我愛賴著你啊,橫什麼橫,別以為你是我的債主就可以一天到晚的把臉拽得二五八萬的,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有了還你的錢”棠兒將一疊銀票好不客氣的甩在傅恆臉上,叉著腰板大聲說“這是我贏的四萬兩,足夠當年我欠下的債,你以後少在我面前擺臉色,我是自由身,我不欠你的,啊——!”棠兒痛呼,右手突然被傅恆緊緊的攥住。

    “終于說出來了,這才是你把我當賭注的真正原因吧,妄我當時痴心的認為自己已佔據了你的心靈,相信你、支持你,到頭來我傻瓜一樣的被你當成賭注賣給別人!你要走隨時可以走,我從來沒阻攔過你的自由,因為我根本沒把自己當成你的債主,我把自己當成——”傅恆只覺得胸中柔情百轉,又憤怒難當,為什麼听到她說要離開他會這麼的舍不得,沒想到他一直不願面對的三年契約這麼快就要正視,可是,要他怎麼放開她?平覆自己激動的情緒,傅恆深潭般的漆黑雙眸痛苦的盯著棠兒含淚的眼楮,緩緩吐出剛剛未完的話“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你的男人!所以我吃醋,我擔心,我……我想保護你,如果這一切讓你感覺到我干涉了你的自由,我願你找到你的幸福!”慢慢的松開手,傅恆轉身背對著棠兒,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脆弱。

    窗外一抹淡淡的光暈斜斜照在傅恆身上,棠兒怔怔的盯著他健壯的背影,他深情的話語還在耳邊縈繞,一點點的移動腳步,棠兒從背後摟住傅恆的腰,當她將頭抵在他寬闊肩膀的那一瞬,她的淚再也止不住,洶涌的流下來“我怎麼舍得離開你,怎麼舍得把自己拼命贏來的賭注放棄,知道我為什麼要賭、要嬴那最後一招?”

    傅恆身子緊繃,任由棠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衫。

    “因為我要所有的人知道,我棠兒是你的,你亦是我的,不但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甘願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我的男人!”

    傅恆心頭一窒,反手將棠兒摟緊在懷“棠兒”

    “嘶——”棠兒難受的皺眉。

    “怎麼了?”听到棠兒的吸氣聲,傅恆緊張的詢問,眼里是深切的關心。

    “沒什麼,可能是你抱的太緊了”棠兒有些神色不定的吱唔。

    “是麼?”疑問的腔調里匆滿了不相信,傅恆緊住急欲躲閃的棠兒,手一伸便拉過她的手,“你受傷了?!誰打的?!”挽起棠兒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一條鞭痕不住滲出血滴,傅恆的眉頭倏地緊糾在一塊,攔在棠兒腰間的手更加緊箍“是不是葉和公主?我去找她!我見她賽馬時向你揮了一鞭!”

    “別沖動”棠兒窩進傅恆憤怒起伏的胸膛,壓住他心口的怒火,淚水掛在眼角,嘴幸福的上翹著“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輸跑,你還想招惹她回來做小老婆呀,況且只是點皮外傷,我在車上已經上藥了,沒事的,回疆公主就是一個被寵慣的小孩,本性不壞,你也別計較了”

    沉默……傅恆深邃的雙眸緊盯著棠兒杏花帶雨嬌顏,似盯進棠兒靈魂的深處,“對不起!”遂捧住棠兒的臉吻去她的淚,“我不會再讓你為我哭泣……”

    “傻瓜,愛人間不要說對不起,愛可以包容所有”傅恆溫柔的氣息像春風在她臉頰上輕撫,她沉醉了。

    細細的碎吻沿著眼角向唇畔游移,感覺到棠兒雙唇微啟,傅恆趁虛而入,滑膩的舌尖與她的丁香小舌交滑而過,他眼中的光芒令她莫名的心跳加速,迷迷糊糊的就被傅恆抱在南面一張寬大的床榻上。

    傅恆伸手從榻邊的雕花矮櫃里拿出一小瓶藥膏輕輕地幫棠兒揉上胳膊,棠兒安靜下來,又冰又涼的藥膏讓火辣的傷口漸漸舒服,眼楮慵懶地注視著屋里案上的香燈,看見燈芯被透窗風吹得搖搖晃晃,她眨眨眼,眼前的世界蒙朧了,他溫柔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可以麼?”傅恆的呼吸微微有些濁重。

    棠兒楞了楞,意識到他話里的暗示,臉一下子朧上了一層紅暈,沒有回話,棠兒瞥頭閉上雙眼。

    輕輕撩起棠兒頸間的烏發,傅恆手指靈活的脫去棠兒的外衫,火紅火紅的肚兜襯得棠兒肌膚雪白如玉,滾燙的唇柔柔廝磨著棠兒每一寸溫暖的肌膚。起初是試探的,惶恐的……漸漸投入,慢慢溫柔,無聲的在她修長頸項上游移,輕悠的吻嚙著,膚下傳來血脈的歡騰和躍動,叫他血脈噴張“棠兒,我美麗的福晉,看著我”

    傅恆濁重的呼吸噴灑在棠兒光滑的小腹,棠兒小嘴緊緊的抿著,上身一陣微顫,任他貪婪的嗅著她的體香。

    傅恆半垂的眼簾下,蘊藏著濃郁的熱情,笑意掛上嘴角。

    棠兒身子一涼,禁存遮蓋嬌體的肚兜褻褲離身而去,前胸的紅蕊猛地被他狠命一吮,棠兒瞪大布滿情欲的雙眼“啊——,你……你……你的衣服……”棠兒沒料到一睜眼會瞧見他光裸的身子,紅暈更加染滿她的嬌軀,羞得她不知該將眼往哪兒擺,“又不是沒在妓院見過,真是沒用,你可是現代女性,鎮定鎮定……”

    攬過棠兒發顫的肩,傅恆的吻火熱的貼上她的唇,很深很深地望著她紅艷欲滴的俏臉,壞壞的調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棠兒也有畏懼的時刻啊,害羞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個安兒——”

    棠兒一驚,猛然張開眼,對著傅恆就飛出一腳。

    傅恆身手敏捷的握住棠兒的腳裸,心里暗暗慶幸她沒對他射出一支飛鏢“你不會有床上練武的癖好吧,若真這樣,為夫可陪練不起”

    “不行,不行,我今晚不行”棠兒急急的叫著,一心想著他提到的安兒,也沒注意到此時的姿勢有多麼的誘人。

    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的扭動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那是致命的引誘,何況他現在箭都在弦上了,哪能不發?傅恆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讓棠兒有拒絕的機會,性感的熱唇對著她吵鬧的小嘴一翻纏綿的蹂膩,厚實的大掌配合的在她發燙的身軀流連,挑逗得棠兒只能回以聲聲嬌喘。

    “啊——”體內深處的疼痛揪醒已經沉醉欲望里的棠兒,大聲哭喊“你走開,別踫我,好痛……好痛……”

    傅恆的神經、肌肉全部僵住,眼楮里露出無法相信的眼神“你居然是處子之身!”

    疼痛霸佔了她,棠兒可沒心思跟他解釋,不停的哭叫、推拒著他。

    “該死,你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太鹵莽,你也不會這般痛了”傅恆雖然咒罵,還是體貼的不動,等待她體內的適應,滴滴汗水自他臉狹流落她嫣紅的嬌容上,“乖,忍一會,忍一會就好了”

    是錯覺嗎,他的聲音里有好多好多對她的憐惜,睜開眼,棠兒望住了傅恆幽黑的眸里的疼惜,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將他拉往自己,而後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愛你”

    一個利落的沖刺,慢慢長夜,春光無限好……

    一縷和暖的陽光透過四周藍緞天鵝絨帷幔直射在床榻上,棠兒雙手撐起,躡手躡腳的繞過睡在榻邊的傅恆,就在她要跨過象牙床圍成功著地時一個突然偷襲的大掌牢牢的扣住她逃跑的小腳,棠兒慌忙蹬腿,一個重心不穩連同抓她的人一同滾落在地毯上,嬌裸的身軀陷入了傅恆寬闊的懷抱之中。

    一踫到他的臂膀,體溫和光裸的觸感燙上指尖,棠兒臉蛋不禁又是一片潮紅。

    “你可算有女兒家嬌羞的一面了,哈哈哈哈……”傅恆縱聲大笑,眉宇間洋溢著一片柔情“你不是總想偷看我的身體麼,現在就擺在你的面前,你怎麼反到不敢正眼瞧了,哈哈哈哈”瞧著棠兒柔媚的女兒家姿態,傅恆忍不住調笑逗弄她。

    “哼,人家上次是無意看到你洗澡的,你別老當話柄笑話我,再說,誰說我不敢看你了”豁出去了,棠兒不甘被戲弄,一咬牙轉身正眼瞪向傅恆,薄被從赤裸的精悍上身滑至腰間,淺麥色的緊致肌膚上大大小小有很多傷痕,一個圓形的深疤觸目驚心,“這傷怎麼弄的,是箭傷麼?”昨夜她一直沒敢正看傅恆的身體,現在的棠兒象發現新大陸一樣輕輕地摸著傅恆心口窩的圓形傷疤。

    “陪同皇上出巡西部回疆一帶發生了一場小暴動的反清起義,我和皇上逃脫時不小心造成的”傅恆輕描淡寫,不想棠兒多想。

    “你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葉和公主,這傷也是為皇上擋的吧?”棠兒說出傅恆隱瞞的實情,他和皇上一起逃亡,敵人怎會放過皇上而去射殺他呢。看那傷疤的血槽很深,箭頭應帶有倒鉤,還有他胸膛其它的大小淡痕,真不知道他的過去是怎樣的血腥慘烈,想到這里棠兒的喘息沉重,心痛的撫上他胸口最深的那個傷疤“還痛麼?”

    “傻瓜,都好多年了,早就不疼了,我到是擔心你的傷口,我給你找個大夫來看看”傅恆執起棠兒的左臂,一道紅腫的鞭痕立刻顯了出來。

    “呵呵,不用的,你昨夜給我涂的藥膏很好,你瞧咱倆的傷痕累累多像”情侶紋身圖“”棠兒打笑著岔開話題。

    “情侶紋身圖?”

    糟糕,又說錯話了,棠兒胡亂扯道“是我們家鄉情侶間流行的小玩意”

    “又是你們家鄉”傅恆緊緊的盯著棠兒的眼楮,像是在搜尋著什麼“你們家鄉很特別啊,不破身也能生出孩子,這個也是你們家鄉特有的麼?”傅恆似笑非笑的看向床褥。

    因激情抓得凌破不堪的床褥上斑斑血跡赫然醒目,棠兒玉面飛紅,囁嚅道︰“干嘛說的那麼直白啊?”

    傅恆用深情的眼楮鎖住她的心“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我只是怕謎樣的你某天會回到你謎樣的故鄉,我找也找不到”

    將頭埋進他赤裸火熱的胸膛,听著他咚咚的心跳聲,輕柔而肯定的說“你到哪,我到哪,若是不能跟著你,我也會在家等你,一直等到你回來,天荒地老,致死不虞。別問我從哪里來,因為我再也無法回去,因為這里有一個我愛的家”

    “收好我的心!”傅恆將一個珍藏著自己愛的飾件放在棠兒的手心里。

    攤開緊緊攥著的手掌,里頭竟然是當年她竊取的十八羅漢核雕手鏈,棠兒看著傅恆,倆人互覷一笑。

    “也許一開始我們就注定了在一起,知道當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什麼嗎?”傅恆擁著棠兒,在溫柔無比的笑容里回憶著他倆溫馨浪漫的愛。

    “是我寫在字條上的棠兒”

    “不是,是小安叫你的”救命天使“,天使,上天賜予我的天使,我要怎麼謝謝你把我帶到這美麗似夢的天堂?”

    “給我一個浪漫的承諾”棠兒狡猾的露齒一笑。

    “我答應你,是什麼?”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樂聊聊願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里的寶……”

    此文寫到這里就準備暫停了。後面可能會另開一個《穿越清朝的浪漫(續)》,現在的這個結局並不是完整的,甚至有點草率,主要是本人想休息一下,寫個書還真是不容易,一個字——累!等休息夠了會繼續努力的。後面要寫的內容可能會悲情一些,也許會有戰場的情節,很多人物我沒交代清楚是為後面做鋪墊,大家也別對我這個新手有太高要求,我已經很努力了,有時間會好好將文章從新修改下的,希望大家支持,88……可能要拜拜很常一段時間了,可別忘記我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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