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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惜]迷彩辣妹(愛情風向球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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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2:59 |倒序瀏覽
迷彩辣妹【愛情風向球3】 作者:月惜

她,從小就不喜歡別人接近她,
更討厭別人動不動就摸她、動她,
而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竟然犯了她人生的最大禁忌!
不但天天在她身邊轉,
還在眾人面前對她毛手毛腳,
真是太可惡了--
他以為他長的帥她就會接受他嗎?
她不但不會因此拜倒在他西裝褲下,
還會讓他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但在看到他那一臉無辜耍辣樣時
本想教訓他的心,似乎愈來愈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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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3:29
第一章

    時序入冬,連日陰雨的臺北街頭,今天難得的綻放出幾縷陽光,為假日的商圈拉來不少人氣。

    雷昊獨自在大馬路上閑晃,其傲視群倫的身高、黝黑發亮的皮膚、深刻如鑿的五官,在在使他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尤其他一身另類裝扮,更是引起路人們廣泛的討論。

    黑色襯衫上不知名且色彩豔麗的民族圖騰,開低的襟口大方秀出肌理分明的古銅色胸膛;下半身一條合身的白色長褲,將他修長的腿、結實的臀部緊緊包裹住,令人垂涎的男性曲線展露無遺。

    顯然這樣雷昊還嫌自己不夠搶眼,他還在腰間佩掛造型獨特的蛇狀皮飾、在頭部綁上民族味濃厚的三角巾。

    從頭到腳,他這人用兩個字便足以概括——愛現!

    不過他愛現得夠水準,所有人的眼光一接觸到他,便再也移不開了。

    可惜呵,雷昊現在沒有心情賣弄風騷,他的腦袋瓜子正盤算著其他事情。

    夏天矇騙他二師兄絕硯的千萬支票、百萬現金後,他又把銀行戶頭裏的巨額存款,全部提領出來購買製作新型炸彈的原料。

    結果不出幾個禮拜,錢花光了,炸彈也玩完了,他轉眼間變成窮光蛋一個!

    唉!有錢行遍千裡,沒錢寸步難行,放假好無聊哦!

    “一杯巧克力,冰的。”走到露天咖啡座的櫃檯前點杯飲料,雷昊決定坐下來認真想想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由於工作性質特殊,他的假期向來得之不易,要是這次因為沒錢無法活動,他會不惜打破答應大師兄的“不惹事”誓言,暫時先跟銀行借個幾百萬來花花。

    反正上頭諸位知他甚深的師兄都說了,製造混亂與恐慌,是他雷昊的拿手絕活,他不在可愛寶島小露一下身手怎麼行!“咦?”有輛軍用轎車停在路邊。

    一名低階軍官率先下車,恭恭敬敬地拉開後面的門,接著身穿陸軍軍服的老人跨了出來,銳利眸光在人群中梭巡著,似乎是在找人。

    從他肩臂上多得數不清的徽章來猜,老頭子想必大有來頭,況且……雷昊撫著下顎思索,這老人為啥挺眼熟的啊?

    “小語,等很久了嗎?”一旋身,嚴肅面容瞟見約會對象,皺紋朝左右兩旁劃開,露出喜悅的笑容。

    “不會,我也剛到。”蠻好聽的聲音。

    雷昊的視線隨著老人的腳步,移到隔壁桌的女人身上。

    她——呃,沒見過這麼土氣的傢伙!

    額前幾綹劉海,以超級不自然的弧度,被兩根黑夾子攏到發際,剩下的烏黑長髮一根不留地盤在腦後,梳理得規規矩矩。

    卡其色的連身套裝,非常不合身,仿佛買大了一號;皮鞋也很好笑,方頭的,暗沉的死灰色,像極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阿兵哥穿的軍鞋。

    襪子……噢!雷昊笑到前俯後仰。都穿成這副德性了,她露出來的小腿上,竟然還懸著一雙粉紅色絲襪!

    活寶!她真的是國際水準級的活寶!

    “小語啊,我聽你媽說,你才回家住不到一個月,怎麼又急著跑回臺北來了呢?”老人喝口服務生剛送來的熱水果茶,和對面的年輕女人閒話家常。

    “我想趕快回來上課。”她回答,背脊打得很直,坐姿端正到像是她正穿著矯正駝背的護甲。雷昊挑起一邊的眉毛,要笑不笑的。“你還在那所啟智學校兼課?”

    “嗯。”原來是一名特殊教育老師呀!

    “前陣子,你不是另外接了一個心智發展遲緩兒的家教工作嗎?不教啦?”

    對喔,那個叫作巴黎的小美女,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

    官幔語記得,巴黎離家出走後,她母親恰好把她急召回桃園古厝,逼她。陪伴老人家待在前後都是山、四面都是田的小村莊裏個把個月。

    昨天晚上,她才終於受不了的收拾行李,急忙返回臺北的公寓。“目前沒有聯絡了。”改天也許該打個電話問問o

    “所以說你最近比較不忙噦?”老眼發出期待的光芒。

    官幔語立刻嗅出陰謀的味道,警戒的盯著他,口氣十分防備,“爸,你想幹嘛?”

    爸?他們是父女哦?雷昊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不像。

    老人嘿嘿笑了兩聲,討好道:“寶貝女兒,還是你最瞭解爸了。”唉,就是了解才糟糕!為人子女,有誰比她命苦?

    “說吧!”口氣多了一些無奈。

    “哈哈,你看這個。”從椅背上的提袋掏出一套嶄新的迷彩服,老人獻寶似的說:“老爸我這次到美國去訪問;接觸了不少新玩意兒,明天我打算舉行實戰演習。”

    又是演習!

    聽多了同樣的臺詞,官幔語的反應倒沒有太意外。“然後?”老人說得口沫橫飛:“這套迷彩服是美國單方專為女性軍官設計的,材質好、剪裁佳,更厲害的是它還有防彈功能,不必另外穿防彈背心!”

    “喔。”她實在提不起勁來。

    “小語,我的乖女兒,明天……你一定會來參加吧?”

    “爸!”官幔語真想哭。“我又不是軍人,你為什麼每次都叫我去參加那些奇怪的活動?”

    瞬間垮下笑臉,老人可憐兮兮的說:“小語,老爸只有你一個女兒,你難道不想分享老爸的成就嗎?”

    她當然想,可是不一定得用這種方式啊!

    天曉得從小到大,她參加過多少次的演習!

    “小語……”

    官幔語歎口氣,心知肚明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拂逆老爸的“美意”。

    “好好好,我答應你,明天七點你派人來接我嗎!”她投降。“這才是我的乖女兒嘛!”老人滿意的笑眯了眼,眉飛色舞地繼續報告他偉大的訪美之旅。

    在一旁偷聽他們父女談話的雷昊,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他——

    五角大廈!

    老人是代表臺灣單方,去參觀美國新型武器研發的將軍之一。莫怪眼熟了。

    以指節輕叩桌角成旋律,雷昊對他們接下來婆婆媽媽的話題不太感興趣,但又懶得起來走動,索性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等他起來後,老人已經走了,隔壁桌只剩下那個土女人。她在看書。

    雷昊揉揉眼睛,輕瞥那本書的封面——“犯罪心理學”。

    哇咧!連她看的書都無聊到讓人退避三捨。

    不過,他並未放棄觀察她。

    一向准到足以列為特異功能的第六感告訴雷昊,眼前這個女人會帶給他極大的驚喜,若不想錯過好玩的,他可要盯緊她。

    官幔語沒有察覺有人在看她,她慢條斯理的翻著書頁閱讀,手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冷掉的咖啡。

    怪了,雷昊蹙起眉頭,深邃的棕色眸子裏充滿不解。

    一、二、三、四、五……每當她攪拌到第十圈,她就會停下來,用手邊的紙巾擦擦杯子、擦擦湯匙、擦擦吸管,然後再把用過的紙巾摺疊好,丟——不,是輕輕的放進垃圾桶。

    重複的動作,他看了至少三遍。

    敢情她罹患官能強迫症不成?雷昊擺出一個帥氣的姿勢,把自己幻想成少年偵探金田一。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官幔語依然重複著那些動作,他逐漸失去耐性,懷疑她可以看那本枯燥的犯罪心理學一整天。一、二、三、四、五……又來了!

    杯子都快被她擦破了啦!

    體內的搗蛋因數蠢蠢欲動,他陡然扯開笑痕,俊臉彌漫著一抹慵懶的邪氣。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當雷昊露出這種表情時,千萬閃遠一點,倘若閃得不夠遠,記得打個電話回家,確定自己的保險夠不夠,順便跟家人話別一下。

    因為——雷昊即將帶來災難!

    只見他在隨身攜帶的登山包裏翻來翻去,拿出各式各樣包裝精美仿似糖果的小東西,再撿來一張廣告紙,將之分為幾等分,一紙配數顆,玩得不亦樂乎!

    這些絕對不是什麼可口的零食甜點,而是他天才腦袋製造出來的小型爆裂物,每一顆都具有不同的功能唷!

    “‘主菜’用什麼好呢?”他喃喃自語道,大傷腦筋。

    一、二、三、四、五……天哪,她還來!

    分神抽空偷睨官幔語的雷昊險些崩潰!

    她攪不煩、擦不煩,他的眼睛都看花了。

    太可惡了!怎麼可以有人比他更難搞、比他更欠揍?

    雷昊不服氣的加快“配藥”的速度,打算試試最新作品——“螞蟻型轟天雷”!

    顧名思義,爆裂物如螞蟻般細小,可其中蘊涵的化學原料,卻能使它發出震天巨響,是在戰場上用來嚇唬敵人的小把戲。

    修長的指快速地包起廣告紙,最後在上頭揮灑出一個扁眼歪嘴的大鬼臉——大功告成!

    得意笑笑,雷昊放下筆,將桌上的雜物一古腦兒掃進大包包,長腿悠閒站立。

    大手拿著小紙包,他狀似隨性邁步,其實每走幾步就丟出幾包,長條形的咖啡座只半晌便讓他兜完一圈了。

    人多雜亂,這樣的舉動本來是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偏偏雷昊貪玩,故意在官幔語身邊打轉,存心要讓她瞧見他蠻不在乎地亂丟垃圾。

    刻板的黑眸略眯,她確實看到了。

    “先生……”想了三秒,官幔語正待出言勸說,雷昊一記勾魂眼,懾住她的心魂!

    直到她回神,那可男可女的美顏早已不見蹤影……

    轟轟轟!忽然,可怕的雷聲驟響、嗆人的白煙四起,席間客人紛紛掩耳逃竄!

    “救命啊!有炸彈!有人放炸彈!”慌亂之中,不少人哭聲嘶吼,困在漫天迷霧裏出不去,場面完全失控。

    遠處的警笛聲、救護車聲鋪天蓋地而來。

    官幔語擰起眉心,臉蛋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多了一些困惑。

    不若眾人表現得那麼驚慌失措,她從容地合起書本,小心地抹去提包上的灰塵,倒出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沾濕手帕,捂住口耳鼻,堅持倒完垃圾才離開。

    雷昊倚在轉角的路燈下,微揚的眼似是嘲笑、似是讚賞。

    一路上,她不搭車,閒散漫步,仿若剛才發生的恐怖事件一點兒都沒嚇到她。

    雷昊跟在她後面,玩味地笑望官幔語愛潔如貓的一舉一動。

    她很忌諱別人在行走間碰到她,盡可能也不摸扶手、櫥窗,買水果不殺價,掏出來的錢像剛用熨斗燙過。

    越看她,他越覺得有趣,腳步也越輕快。

    約莫四十分鐘後,官幔語停在一棟住宅大樓前,從提包中掏出鑰匙,進了門。

    不一會兒,三樓的公寓亮起大燈。

    盯著那扇門,雷昊今天的心情被她娛樂得不錯,決定大發慈悲留它全屍,用萬用鑰匙就好了。

    暢行無阻的上了三樓,他毫無身為偷窺狂的羞恥自覺,大刺刺地貼著門板聽著裏頭的動靜。

    熱水器響、放水聲……土女人神經質又嚴重潔癖,回到家第一件事果然是洗澡。

    很大膽地再度以萬用鑰匙潛進人家的香閨,雷昊環顧內部裝潢、擺設,佩服得五體投地。

    跟他所想像的差不多,一絲不苟、有條不紊……比樣品屋還整齊。

    利用最短的時間摸索完她家一周,雷昊不但沒有趕在主人沐浴出來之前走人,還極盡囂張之能事,找了一間空房間,悠游自在地躺在柔軟大床上,把玩他的PDA。

    官幔語洗好澡,腳步聲輕巧可聞,也許隨時會進來雷昊這間房……稍微明瞭法治國家定義的人都應該要抖個幾下,以示害怕才對,但他是何許人也?他是雷昊!最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

    害怕!?哈,從來只有他讓別人害怕的份兒!

    外面傳來嘰嘰呱呱的吵雜聲……她在看電視。

    土女人會喜歡收看哪種電視頻道啊?唔……他想不出來。

    困了,坐了十多個鐘頭的飛機才到臺灣……雷昊翻身抱住枕頭,睡夢中的眉目含笑,好像在說:真高興一踏上臺北就有新鮮事好玩……

    不管官幔語願不願意,總之,他賴定她了!

    天剛亮不久,向來嗜睡的男人居然醒了。

    雷昊躡手躡腳的踱出房門,觀看外面的情形——餐桌上擺著兩片剛烤好的吐司、一杯熱牛奶,還有她昨晚買的水果。

    順手撈來幾顆洗好的番茄充饑,他閃到另一扇門後。

    官幔語全然不察屋子裏多了一個人,逕自跨出洗手間,身穿純白保守睡衣,是雷昊猜得到的那種。

    圓領、寬擺、亞麻布,跟日據時代的大麵粉袋沒兩樣。

    六點四十分,她很公式化地吃完早餐,將碗盤洗乾淨,放進烘碗機,回房換衣服。

    雷昊從她半開半掩的門縫中盡情偷瞄——

    她脫掉聳死人的睡衣,裏頭的內衣褲是粉藍色的,仍是保守款式。

    嘖嘖,真是暴殄天物!雷昊心想,枉費她有一身細膩潤白的肌膚,及還不算差的窈窕身段哩!

    他瞧官幔語俐落的換上她老爸送給她的迷彩服,再把好似睡覺時都紮著的黑髮盤得更牢固,收拾房間,抄起也是迷彩色的叢林包……

    下意識地,雷昊低頭看手錶——叮咚!七點鐘整!

    土女人作息之規律,與上緊發條的機器人無異。

    他跳上計程車,尾隨著她乘坐的軍用座車,兩車往南直驅,抵達新竹。

    什麼鬼地方?雷昊在她的車放緩速度後,便徒步前進,走了十來分鐘,才遠遠望見那輛車停在路旁,領子就讓人給揪住了。“喂,你是誰?”

    “你問我?”他指指自己,一副無辜的陽光少年樣;

    臉部塗滿黑色顏料的士兵呆愣了下,方轉頭想看看這裏除他們兩人,難不成還有別人時,頸後的一道重力卻硬生生把他弄昏了。

    “你應該是問我沒錯。”雷昊搖搖手中的改良式電擊棒,好抱歉的朝痛暈了的阿兵哥說。

    耳尖的聽到又有人接近,他連忙扛起昏迷的阿兵哥,躲進雜草叢生的幹水溝。

    “咦?五五七人呢?不是叫他在這裏等嗎?”兩個同樣塗了滿臉黑的土兵四處張望的找尋同伴。

    雷昊斜睨昏迷中的阿兵哥一眼,他的迷彩服上的編號正是五五七。“會不會先進去了?”另一人問。

    “可能吧!不等他了,咱們去集合!”

    腳步聲漸行漸遠。

    天賜良機,雷昊手忙腳亂的和五五七對調衣服,把他捆成個大粽子,踹進土墩底下。

    哇塞!

    隔著刻意栽種的茂密樹林,裏邊的世界竟別有洞天!

    一輛輛半舊的坦克、飛機、軍事裝備……被有心人移到這兒,進行解體、改裝,雷昊辨識出這些武器淘汰自正規陸軍,經巧手巧思重新改裝後,威力絕不輸給新機種。

    他大搖大擺的走在營區內,遇人便笑,一張惹人注目的俊臉塗得黑漆漆,任誰也看不出他並非原本的五五七。

    土女人呢?怎麼沒見著她的人影?

    雷昊東摸摸西逛逛,一邊找官幔語,一邊搜索著有啥好玩。“喂,五五七,你還在摩蹭什麼?大家都到廣場集合啦!”指揮將領大聲吆喝。

    “哦。”他笑,順著那人的手勢拐彎。

    一棟鐵皮倉庫矗立眼前,上百名作備戰裝扮的士兵,聚集在倉庫右面的紅泥地,土女人的老爸正在發表精神訓話。

    依他昨天多話的程度,可以想見他還要喋喋不休好一陣子。

    雷昊沒有在行列中瞧見要找的人,腳步一轉,輕巧的竄進倉庫。

    “五五七?”埋頭在零件堆中的官幔語渾身是汗,見他進來,不禁問道:“將軍不是宣佈全部的人都要去集合嗎?”

    “他們叫我來幫你。”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這還是雷昊頭一次跟她交談。

    “是喔,也好。”官幔語不疑有他。

    他側過臉,近距離打量著她——散漫眼眸轉為某種深沉的墨黑。

    早上出門時,他怎麼沒發現土女人不土了?穿套裝、穿睡衣都不好看的她,穿起這身迷彩服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深淺不一的綠色色塊,襯托著她白嫩晶瑩的雪肌;立體的剪裁,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儘管布料遮蓋的範圍大過一般女性衣物,但最美的女人往往不是穿的最少的那一個,官幔語適合這樣的裝扮!

    心念才起,孟浪的話便不經思索地脫口而出:“你今天看起來蠻漂亮的!”

    “嗄?”尷尬的潮紅爬滿臉蛋,她快速的瞥他一眼,又垂下眼,很不習慣接受別人的讚美,而且對方還是個陌生男子!

    雷昊以為她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次:“我說你今天很漂亮!”

    貼身迷彩服順著柔軟嬌軀起伏,豐滿的胸、纖細的腰、緊俏的臀……在視覺感官上,是種火辣辣的邀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護士服、學生服美少女,會風行日本A片市場了。

    在男人被道德社會壓抑的欲望中,剝除身份正當、外表卻清純無邪的女性衣物,大大激發了原始獸性,讓男人忍不住想放縱。

    “我聽到了……”官幔語被他弄得全身不自在,只求他不要繼續胡言亂語,製造曖昧氣氛。“呃……你不是要幫忙嗎?這些槍枝等著用。”

    “可是你還沒有跟我說謝謝。”雷昊抗議道,高大的身軀進一步壓迫她頂上的天空。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謝謝?”她微弱地反問,被他過分靠近的身體逼到角落。

    “我誇獎你呀!”他理直氣壯的說,也不想想人家姑娘家被他天外飛來一筆的讚美,弄得有多不好意思。

    “謝謝……”官慢語哭笑不得,沒有足夠經驗應付這麼古怪的人。

    “你沒有看著我說耶!”

    他究竟是不是來幫忙的啊?一口氣提上來,她仰首準備罵人,卻在接觸到他挑眉輕笑的攝魂眼波後,愣不成言。

    他的眼神似曾相識……

    “我是不是見過你?”她衝動的問出口。

    即使臉上塗滿黑色顏料,但那笑容卻很令人記憶深刻。

    “有嗎?”雷昊笑嘻嘻的把問句丟還給她。

    “有!我見過你!”官幔語肯定道,一時半刻卻記不得她在哪裡見過也。

    “或許吧!”未加正面答復,他這才慢吞吞的拿起槍枝組裝。“喂,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老是叫她土女人吧?

    “喔,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官幔語。”來不及想起他是誰,兩人之間的話題又被他主導了去。

    “你說話很慢?所以叫‘幔語’?”雷昊揶揄她,十句話裏有九句不正經。

    “是女字旁的幔。”官幔語的嘴角微抖,良好教養快崩盤了。

    五五七好差勁!

    一下子輕浮的誇她美,一下子拿她的名字開玩笑,他們很熟嗎?

    清秀嬌顏浮上一層惱怒的粉紅,雷昊無所謂的直盯著她瞧,唇邊的賊笑越積越深。

    “你不問我叫什麼?”

    “你叫什麼?”她順著他的話尾問,不是很願意搭理他。

    “雷昊,我叫雷昊。”他佯裝不懂她刻意的生疏,死皮賴臉地與她聊天。

    “嗯。”

    “你可以叫我阿昊。”

    “嗯。”

    “那我怎麼叫你?”

    她的表現不夠冷淡嗎?她的回應不夠敷衍嗎?怎麼他還能夠劈哩啪啦講個沒完啊?她好想尖叫!

    佳人不再開口,雷昊亦不改其樂,甚至還自作主張地大聲宣佈:“好吧,相逢自是有緣,我們又這麼聊得來,我就叫你‘幔幔’囉1

    鐺!官幔語傻眼了。

    這傢伙……這個叫雷昊的……誰跟他聊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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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3:44
第二章

    “你不許叫我幔幔!”官幔語捺不住性子地略略提高音量。“為什麼、為什麼?”他迭聲叫嚷著,一副深受打擊狀。

    面對如此無辜的小鹿斑比,她的口氣不由得放軟了些。

    “沒有人會用幔幔稱呼我。”她試圖和他講道理。

    雷昊不管,頑固的堅持,“那麼我就是第一個。”

    “五五七,聽著——”

    “阿昊。”他打斷她。

    “好,阿昊。”官幔語勉為其難地點頭,板起臉孔說:“聽著,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對彼此都不熟悉,以禮相待就行了,不需要太熱情。”

    雷昊笑出一口白牙,從善如流的回她:“有啊,我有以禮待你啊,幔幔。”不要叫她幔幔!官幔語的臉頰抽搐,清麗小臉盈滿挫敗的怒氣。

    “你——”“阿昊。”他不厭其煩的強調。

    “你——”不善跟人拌嘴的官幔語再次語塞,沮喪地垮下雙肩,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罷了,隨他去,今天演習完畢,各走各的路,她不必在這裏和他爭得臉紅脖子粗。

    雷昊看似無害,實際上則處處強勢,不然她不會從剛才到現在都讓他給牽著鼻子走。

    稍微冷靜下來以後,官幔語悲慘地覺悟到眼前這個事實——她壓根兒別想說服他改口,除非他自願!

    “幔幔,”雷昊得逞地奸笑著,語帶興奮的詢問她:“我們等會兒要做啥?”

    “演習。”我們?相當拗口地在心中默念這兩個字,官幔語的臉色有些僵硬。他是他,她是她,他們認識不滿三個鐘頭,什麼時候變成“我們”了?

    未察佳人心思有異,雷昊依然故我的賣弄親熱。“幔幔,我要跟你同一組,你不可以拋下我哦!”

    她古怪的偏頭瞅他,壞壞的俊眸回她一記臨水秋波,挑逗意味濃厚,害她連忙回身做自己的事,好不容易降溫的臉蛋又燥熱了起來。

    像他這樣刁鑽又胡鬧的男人,一旦打定主意霸上哪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吧?全身的寒毛一根根豎立,她冷不防打了個哆嗦,好怕自己便是那名倒楣的犧牲者。

    “親親幔幔,你有話對我說唷?說呀說呀,我洗耳恭聽。”雷昊越湊越近,差一步就要碰到她了。

    官幔語火燒屁股似的跳開,惱羞成怒道:“我不叫親親幔幔!還有,你站遠一點!”

    小時候,她最恨別人動不動就摸她、抱她。年歲漸長,她不喜和別人肢體碰觸的毛病更是變本加厲。

    他休想輕越雷池一步!

    啊!可惜,詭計被識破了。

    雷昊一臉惋惜,難得聽話的退開了些。

    她鬆口氣,但仍防患未然地拿了箱子,擋在他與她之間。

    他好笑的睨她,眉眼淨是濃濃笑意。

    “幔幔,你在生我的氣?我惹你不開心了?”才一秒鐘,雷昊又換上好不委屈的小媳婦嘴臉,漂亮的俊眸哀怨得幾欲落淚。

    官幔語瞠目結舌地瞪著他豐富多變的表情,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負心的陳世美,而他則是遭她無情拋棄的下堂妻!

    有這麼誇張嗎?她輕歎,對他是毫無招架能力呵!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只是身上髒髒的,怕你碰到也弄髒了。”“真的嗎?幔幔,你對我太好了!”感動的發出泣吟,他又想撲上前去給她一個大擁抱——

    “別!”官幔語喊住他,緊張的把箱子攬在胸前,張徨水眸無言懇求。雷昊定住身形,薄唇抿為一彎笑月,猜想,他若是繼續逗她,她可能會哭著跑出倉庫了。

    端莊的女孩兒禁不起太多戲弄,暫且放她一馬好了。

    “幔幔,將軍的演講快結束了耶!等會兒舉行的演習好不好玩呀?”他雲淡風清的換了話題,嬉笑臉龐融進幾許不知名的東西。

    官幔語抹抹臉,宛如想抹掉方才的狼狽,哽著嗓子問:“你不曾參加?”“嗯啊。”含糊混過。

    不想問明,省得他又胡言亂語,屆時更難找型到臺階下。“是嗎?我爸還說他很久不招聘新血加入了呢!”

    單純替他解惑最保險。“演習是很累人的,我爸每次出外訪察回來,看見外國人發明新武器、新配備,總不免要模仿人家,將新元素加入軍事訓練中,增強戰鬥力。”

    “實彈?”她不敢正眼瞧他也好,雷昊樂得在一旁偷雞摸狗。抽屜中,有一些製作炸彈的原料,譬如硝酸、硫磺、甘油,還有一些經過調和的化學液體燃料。

    這幾樣東西在他看來都太小兒科,比較兮他感興趣的

    是,這裏竟然會有RDX物質!

    它可是製造C4炸彈的主要成分呢!

    說起C4炸彈,雷昊還頗為讚賞。它是軍方經常使用的塑膠炸彈,材料簡單,爆炸威力卻挺可觀的。大約一顆高爾夫球大小的C4炸彈,就足以把一輛轎車炸得支離破碎;何況它又禁得起潮濕,不怕衝撞、不怕X光機檢查,是國際恐怖組織的最愛,也正是轟動一時答裏島爆炸事件的主角。

    “對,是實彈演習沒錯。”官幔語兀自低著頭,滔滔不絕的向地說明演習內容:“十人一組,配備皆同,勝負以俘虜的敵軍多寡,以及射中的假靶人計算。”

    雷昊摸了不少“好康、”塞進包包,暈陶陶地沉醉在不花一毛錢便弄到好東西的快樂當中。

    “幔幔——”他正要發表長篇大論的感謝之詞,門口卻響起類似古代打仗時吹奏的號角聲。“演習要正式開始了。”她放下組裝到一半的槍枝,說:“會有人過來接手,我得去跟組員會合了。”找到好理由走人,語畢,她拔腿狂奔,頭也不回!

    如果,官幔語以為跑快一點就能躲開他,那她未免太低估他了!雷昊狂魅邪笑,仿佛野生的黑豹覓著了獵物那般,嗜血雙瞳緊盯著她纖細修長的背影,利爪在她來不及知覺前,早已牢牢扣住她溫熱美味的心臟……

    她,逃不了的!

    “長官,一切就緒,只差……呃……”末尾的話十分不自然地打了結。

    “只差什麼?”背對著組員的官幔語,正納悶他們為什麼不說話了,身後一道低沉的輕笑聲卻讓她若有所覺地瞪大了眼——轉身,一張堆著滿臉笑意的俊容倏現!

    “你!”

    “我怎麼啦?”厚顏無恥絕不作第二人選,雷昊當著大家的面,呢聲輕喃:“親親幔幔,幾分鐘不見,你想不想我啊?”

    “你……你……”官幔語指著他的挺鼻,懊惱到無法順利成言。她註定擺脫不了他嗎?他為什麼非要黏著她不放?嗚嗚,她不要啦!

    “我?”對眾人訝異的抽氣聲充耳不聞,雷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噢,你是問我想不想你呀?有有有,我好想你呢!親親幔幔,別難為情了,大家會體諒我們的,對不對?”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礙於官幔語的身份,只好點頭。

    在將軍的管轄領域內,她本來就有特權帶人進營區參觀,也不是太駭人的消息,只不過,她哪時交了男朋友啊?大嘴巴的將軍沒說過耶!

    官幔語幾乎吐血。“雷昊!你夠了!快回到你的工作崗位去!”再讓他多說上幾句,她苦心維持的淑女形象恐怕會毀得很難看!

    雷昊依然是那張笑咪咪的嘴臉。“你們不是還差一個人嗎?”“但不會是你!”官幔語快被他逼瘋了,一貫溫文如風的語調走了樣,厲聲問道:“八六六人呢?怎麼還沒到?”

    小隊裏的其中一人趕緊接話:“八六六肚子痛,去上廁所,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他不會回來了。”雷昊著好配備,率性地摟住隊友硬是比他矮上一截的肩膀,儼然有大哥的風範。

    “你說什麼!?”她杏眼圓睜,嫣紅的唇錯愕的微啟著。

    其餘三人也是莫名所以的搔著腦袋。

    “聽不懂啊?”他很同情地看著他們,“八六六痛暈了,正躺在擔架上休息,指揮官叫我來頂替他。”

    吃了一記五分力道的拳頭而已,痛不死人的啦!

    “你說謊!”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會痛到暈過去?准是他這黏人精動的手腳!官幔語朝他吼,纖長的食指只一寸便戳上他的胸膛,可她卻及時收勢,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露出垂涎的渴望,雷昊巴巴的說:“幔幔,幹嘛把手收回去?別擔心,你的打情罵悄,我很愛哩!”

    “噗哧——”

    旁觀者的一聲哼笑令她羞窘到無地自容,只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他們一定覺得她很假仙,表面上冷冰冰,私底下卻肉麻兮兮!天地良心,諸神可鑒,她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居心叵測的臭男人!

    暗暗唾駡他,官幔語恨死了雷昊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言語上占她的便宜,接著還寡廉鮮恥地冒充她的親密愛人!

    可惱呵!她自知沒有美麗的外表,缺乏動人的韻味,不可能讓他一見鍾情、窮追猛打,可他的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

    她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他不說出來,只一味的欺負她、調戲她,讓她難堪,很有趣嗎?太可惡了!

    儘管官幔語在心中詛咒他不下千萬遍,但為了維持最後的尊嚴,她努力吸氣、吐氣,吸氣、吐氣……務必使出口的話冷靜而明確。

    “既然八六六由你頂替,你就是咱們的一分子。四三八,你帶著他,半個鐘頭後,約定地點見!”她先對雷昊說,再交代四三八。“要我帶著他?”四三八苦著臉,不是很願意。

    小倆口吵架,幹嘛牽拖到別人啊?五五七分明是沖著官小姐來的,他們才不想惹是生非咧!

    光瞧五五七精瘦健美的好體魄,大腦還有點作用的人都曉得要閃他!

    “這是命令!”官幔語火大了,怒氣節節攀升。

    眼見苗頭不對,左右都不好得罪,四三八只得應允。“是的,長官。”幾人正準備動身——

    “不。”氣息輕輕吐納,雷昊的眼光淡掃過四三八手上那張攤開的地圖,以及上頭簡單的記號,說:“你們三個走最左邊的小徑,另外五人走右邊第二條路,我和幔幔一塊兒,集合地點改在……這裏!”

    指尖在紙上彈出一個凹洞。

    官幔語臉上泛起紅光,雙眼嘖火地死瞪著他。眼神倘若可以殺人,想必雷昊已經被她千刀萬剮了。

    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在她面前發號施捨?

    難掩滿腔的憤慨,她近乎咆哮地聲討著他的不當行為,“雷昊!行進路線由本組長決定,你只要照做即可,不需要廢話!”她吼出了怒氣、吼出了音量,組員們都嚇傻了。

    多次演習下來,他們認識的官幔語,堪稱含蓄、客氣的最佳女性典範,想不到居然也有破功的一天。

    五五七惹毛人的功力真了不得啊!

    “幔幔,”雷昊眨眨眼,似是不解她為何“又”動怒了。“我只是提出我的意見讓你參考嘛!”

    他指著地圖,“你們看,原本的集合地點在這裏,易攻難守,不適合久留;而我選擇的那處,好守好攻又適合等待,為何不改呢?”

    大夥兒點頭如搗蒜,覺得他實在太神了,他選的那個地點很少人會注意到。

    官幔語的臉色則呈現青白交錯。

    他言之有理,沒理由去否定,可是——他幹嘛偏要跟她分在同一小隊!?雷昊難道看不出來,她很想趕快擺脫他的糾纏嗎?“長官……”

    官幔語咬咬牙,背轉過身,腳下踩出殺氣騰騰的第一步後,才拋下話,“照他的意思出發!”

    多說無益,雷昊壓根兒聽不懂拒絕,她再掙扎下去,除了浪費口水、消耗體力,效果卻“一咪咪”都別妄想收到!

    “幔幔。”他大大方方霸佔她身旁的位置,呼喚她名字的語調,放到最柔。

    她不看他、不回應、不停步,決心貫徹對他的“三不”政策。雷昊像個愛磨人的小鬼頭,大人對他越好、越縱容,他越囂張、越放肆,玩鬧到不知收斂的地步。

    她不理他,他總變不出什麼把戲了吧?

    官幔語悶著頭往山上爬,假裝自己只有一個人,抵死也不開口和他說上一句話。

    “幔幔。”雷昊又喚,似是將她的名字當成是一種發語詞,也不怎麼期待她會有所反應。

    兩人一前一後爬了好一段山路,她的發際滲出點點香汗,腳步不由得放緩,心頭納悶著為何沿路連一個假靶人都沒有看見,更遑論是真人了。

    耶?後面的麻雀為啥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不是不講話就會死人的嗎?

    她有點兒擔心的想,他不會在中途被別隊的隊員抓走了吧?若是如此,他們的小隊便平白無故損失一個人哩!

    回頭看看好了。

    官幔語閉眸調整呼吸,宛如要作什麼人生大決定般慎重,極為緩慢、極為小心地轉身——

    “赫!”原就料想到他詭異的安靜,倘若不是人已經不見了,便是他找到了他感興趣的東西玩,可她怎麼也想像不到眼前會是這幅畫面——

    為數不少的假靶人被一條長長的繩索捆綁住,拖在地上與死屍無異。五、六個別隊的阿兵哥也慘遭雷昊活逮,他正打算如法炮製,把這些活人丟在地上滾!

    “官隊長,救命啦,五五七太胡來了啦!”保命最要緊,顧不得雷昊方才以眼神恐嚇不得開口,行列中有人一瞧見官幔語回頭,立即哀叫出聲。

    “你還不快點放開他們!”她怒駡,不敢相信他竟在神不知鬼不覺當中,已經擺平了這麼多人。

    他是如何辦到的呀?她走在他前面,一沒發現有人,二沒察覺他有動作……雷昊的身手未免好得太離譜!

    “哽?”他哭喪著臉,怨怪地狠瞥那名多話的士兵,不情不願地照官幔語的吩咐做,嘴邊嘟嚷著:“幔幔,你好殘忍哦,自己不理人,又不准我找樂子玩,這樣好無聊耶!”

    “你在哪裡抓到這些人的?”她不太服氣的問。

    雷昊賊兮兮地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鳳眼猛眨狂放電。“呵呵,看到就抓,沒看到也抓,隨便在草叢一摸,全部都是人啊!”

    說得可容易了,要是老爸聽到他苦心安排的演習,讓他說得毫無挑戰性,鐵定會怒火中燒,撲上來跟他拼命!

    “幔幔。”他甜蜜蜜的喚她。

    “幹嘛?”

    一時不察他別有企圖的身軀過分靠近,官幔語生氣的想,她等會兒要加倍留神,絕不能讓他專美於前……

    想著想著……怪了?她手上有拿東西嗎?厚厚的、熱熱的……低頭一看,她駭得跳退一大步,趕緊甩掉手中的燙手山芋,以更高分貝的咆哮聲吼他:“你偷牽我的手!?”

    俊眸好快樂的眯成一條細縫,直嚷道:“我哪有偷牽你的手?是你摸我的耶!”

    他……他真是……不知羞恥!官幔語的身子氣到發抖,瞪著他碰過自己的右手,恨不得一刀剁了它!

    雷昊朝她媚笑,還不知死活的說:“幔幔,你的手好軟、好嫩、好好摸唷!”

    孰可忍,孰不可忍!卷起袖口,官幔語憤怒地拾起山路上的石頭,咬牙切齒的喊道:“我要殺了你!”

    “哈哈——”他大笑著跑開,她瘋了似的追逐著他,非要在他可惡的腦袋上敲出一個大洞不可!

    一旁的俘虜“號呆”地望著他們跑遠了的身影,不禁面面相覷,強烈懷疑起,官幔語今天是不是吃錯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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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3:59
第三章

    “阿語,一路小心,有空打電話回家跟你媽聊聊天喔!”站在營區門口,官將軍摟著寶貝女兒的肩膀,溫聲叮嚀道。

    “爸,我知道了。”官幔語回摟老爸,洗淨後的小臉略顯憔悴。

    夕陽西斜,一場多災多難的演習終於結束,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她脆弱的胃又是一陣絞痛。

    那個殺千刀的雷昊!他亂七八糟、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搞得她心力交瘁!

    還好她馬上就可以離開營區,把他拋諸腦後,老死不相往來了。

    “天色快黑了,阿語,你上車吧。”

    “嗯,爸,再見。”一腳跨進車內,官幔語尚未坐穩,老爸揮別的手也還停在半空中,軍用小轎車已如光速射出!

    “啊!”她發出驚喘聲,官將軍的吼叫咒駡在風中依稀可聞,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官幔語的心臟撲通撲通跳著,不祥預感在她扭頭看向司帆的那一刻,惡夢成真——

    “雷昊!”

    “呵呵。”輕鬆操縱手下的方向盤,嚇人再度得逞的惡質男人扯著愉快笑容,將油門催到最底。“幔幔,我親自送你回家呢,開不開心啊?”

    開心?他都不怕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官幔語無力的癱在座椅上,確定全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能釋放力量朝他抗議了。

    “原本的司機呢?”她認命的問,不敢奢望叫他停車,或者轉回營區的要求會奏效。

    幾次交手下來,他無堅不摧的黏人功力,她見識了十成十,如果她想甩掉他,唯一途徑恐怕是他心甘情願放開她。

    否則,這男人決心要追著她跑,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還是會被他逮個正著。

    官幔語已經認命了。

    “他也肚子痛。”雷昊一點兒都不慚愧。

    “唉……”除了歎氣,她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

    “幔幔,你很累?”瞥見她撫著頸子揉捏,他殷勤的問:“需要我幫你按摩嗎?我有學過哦!”

    官幔語沒好氣的瞪他,說:“不必了,請你專心開車。”

    要不是他加入她的小組搗蛋,她會像以往一樣,在演習過程中如魚得水,好得不得了!

    話又說回來,雷昊的射擊技術、野地訓練還真不是蓋的,連她這個自小在行軍常識中長大的將軍之女,都比不上他的萬分之一,“你以前待哪個單位?什麼位階?”官幔語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聳肩,黑壓壓的臉孔一派自然地回道:“我喔,小兵罷了。”

    “小兵不會有這麼優秀的戰技。”她擰眉表示質疑,纖纖素手攤放在大腿上,不時抹著迷彩褲的皺褶。

    “你說演習哦?”雷昊瞄瞄她不自覺的小動作,沒說什麼。

    “那些只是小Case,我大師兄教我們的更多。”

    “大師兄?”

    “對呀。”對官幔語,他挺坦率地將身世背景開誠佈公,“我是孤兒,師父把我撿回家後,靖師兄就領著我和其他兩位師兄一起習武練功,我給他管了二十幾年。”

    “你大師兄也是軍人?”這個“也”當然包括了雷昊。

    “不是。”軍用小轎車駛下交流道,繞進休息站。“大師兄是國際間諜,他為中國政府做事。”

    官幔語倒抽一口氣。“你是說……間諜?”

    她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吧?間諜耶!不是賣小籠包、蚵仔面線的小攤販,而是賣情報給各國政府的間諜耶!

    死肥仔!竟敢搶他的停車位!雷昊低咒一聲,轉往其他車位,把車子停妥後才說:“對呀,當間諜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在他尚未被批准出師的那幾年,他也常常暗中替大師兄出任務啊!

    間諜不就是你來陰的、我亦回你狠的,偷來偷去,耍耍心機,哪有什麼了不起!

    “呼……”官幔語捂著受驚的心臟,覺得隱藏在雷昊愛笑面孔下的秘密,多得神奇。

    “我肚子餓,我們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好不好?”

    他都開下交流道了,現在才問她的意見,不會太遲了嗎?

    她無奈苦笑,只得答應他,“嗯,你臉上的顏料順便洗一洗,免得嚇到別人。”

    “好啊,都聽你的。”歡天喜地拋給她一記飛吻,雷昊替她拉開車門,不意外見到佳人的臉上飛上兩朵紅雲。

    官幔語力圖鎮定的走在他前面,雙手突亢地塞進褲子側邊的口袋裏,以防某位賊人又趁機偷牽她的手。

    他抿唇偷笑,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帶電桃花眼太犀利、太洞察人心,她轉過身不瞧他,臉蛋卻十分不爭氣地紅透半邊天。

    雷昊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從停車場一路看進了人潮洶湧的餐廳。

    “你要不要吃東西?不吃的話,我想趕快回臺北了。”被看得心慌意亂的官幔語一坐下,便不由分說的朝他吼叫。

    她有什麼好看的?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和全世界的人一模一樣,怎麼他看她的眼神卻像在鑒賞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我要吃啊!”他的眼神凝在官幔語的紅唇上。

    “那你還不快去點餐!”僵硬的取出紙巾擦拭桌面,她緊張到全身顫抖。

    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他要看她看多久?

    過於熱切的凝視令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希望憑藉著這樣子的鴕鳥行為,可以暫且躲過他深沉難解的眸光。

    好奇怪,他怎麼能一直這樣看著別人,而不感到害臊呢?

    她更奇怪,她不是一向習慣與人保持距離,從不讓人輕易靠近的嗎?為何在他幾乎可說是以眼神進行侵略的注目下,她居然是羞多於怒,沒有一丁點排斥的感覺?

    太奇怪了,她想不通,她應該討厭他才對呀!

    “喔,好。”他說,尊臀卻仍黏在椅子上,不肯起來。

    嚴格的說,官幔語不美,她不是那種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絕世大美女。可她秀淨的臉蛋上,鑲著一對黑白分明的美麗瞳眸,紅潤飽滿的菱唇、挺俏優美的鼻,以及瑩白似雪的肌膚,很容易讓人看著看著,便看掉了三魂七魄。

    特別是她冷靜而清新的氣質,讓她即使在一身污穢不堪的迷彩服下,依然潔淨漂亮得如出水芙蓉。

    雷昊深深迷戀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獨特魅力……

    “算了,我去買!”羞窘到無以復加,官幔語乾脆直接落跑!雙手撐著下巴,他憨憨的笑了。

    嗶嗶嗶——嗶嗶嗶——大背包裏驟然逸出提示音。

    雷昊拿出了PDA,看看上頭的留言。

    討厭!他很快的洗掉訊息,不滿地咕噥著。

    放假不到兩天,又有緊急任務要他出動,這會兒,他不趕著離開臺灣都不行了。

    嗚,心情變得好差!

    這次出任務的地點不佳,肯定比上次更寂寞、更無趣,不如……眼珠子轉到朝他走來的可人兒臉上……不如帶個伴吧!

    總部只交代如期前往,可沒說不能攜家帶眷唷!

    “喏,便當、飲料。”官幔語坐回剛才的位置,臉不紅了,潔癖的手卻不鬆懈地抹整桌子、拉平衣物。

    雷昊拔開瓶蓋就喝,不像她非得把瓶蓋擦到發亮才肯喝上一口。

    “臭老太婆,是我先占到位置的,你想怎樣?”

    “你先占到的?真不要臉,所有人都看見是你插隊的!”

    雷昊興奮地朝喧鬧的方向望去,發現是方才在停車場和他搶車位的胖女人,正跟一名老太婆展開嘴上鬥法。

    太好啦!臨別禮物,他打算帶給這個可愛的休息區一點驚喜!

    “幔幔,你先吃,我突然不餓了。”有得玩,他哪會餓!

    官幔語也不理他,逕自吃著熱騰騰的便當。

    探手在大包包裏“配藥”,雷昊單憑觸感,神乎其技的在五分鐘內搞定一切。

    搶他的車位?嘿嘿,此仇不報非雷昊,死肥仔等著接招吧!

    “幔幔,幫個忙好嗎?”捧出以厚紙板摺疊而成的小包裹,他扯著笑臉對官幔語央求道。

    “什麼事?”

    “你幫我把包裹送給那個女生。”他指著準備倒楣的胖女人。

    官幔語狐疑的問:“你認識她?”

    “不認識啊!”悠悠哉哉的語調,“我對她一見鍾情,這是我要送給她的定情之物!”

    “咳咳!”她被噎到了。

    那個中年胖女人?他的口味……呃……非常的不同凡響!

    “幫個忙囉1再次使出顛倒眾生的勾魂挑眉笑,雷昊將包裹交到她手中。

    咦?官幔語遲疑半晌。他那眉、那眼、那笑,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是在哪兒見過他呀?

    “你不先把臉洗乾淨嗎?”也許看清楚他的長相,她就會想起來她在哪兒見過他了。

    “等你幫我送完禮物再洗。”快啊,別讓死肥仔走掉啊!

    “喔……那好吧!”官幔語起身,照他的指示找上胖女人。

    “小姐,你要幹嘛?”剛吵贏了一個臭老太婆,不會又來一個年輕的要搶她的座位吧?胖女人凶巴巴的問。

    “那邊那位先生,拜託我把這個交給你。”將禮物轉交給她,官幔語回頭看見雷昊朝她們猛眨眼,並招手叫她快回來,好像很急著知道對方的心意。

    “咯咯咯!”一反方才的敵意,胖女人笑得花枝亂顫,遮著血盆大嘴故作嬌羞的說:“謝謝你啦,我拆完禮物再過去向他道謝!”

    “嗯。”走了幾步,身後砰的一聲巨響,官幔語愕然旋身

    不會吧?胖女人從頭到腳被炸藥熏黑,及肩發絲瞬間炸成了爆炸頭,蔽體衣物亦化為縷縷碎片……

    “哈哈!”雷昊擊掌大笑,佩服自己的拿捏技巧益發出色,簡直到了出神人化的境界!

    熱鬧的餐廳霎時鴉雀無聲,眾人不可置信的眼光同時聚焦在官幔語身上。

    她白了一張臉,腿軟到走不動……怎麼會這樣?完了完了,大家都看到是她把東西拿給胖女人的,她成了現行犯…

    “親親幔幔,別發傻啦,走囉1一把揪住官幔語的衣領,雷昊抓了她就奔向停車場,一氣呵成的跳上轎車。

    “你……你……”她瞪著他,久久無法發聲,臉色蒼白到快要昏倒。

    他們的車子才發動,聞風而至的警車便匆匆跟上。

    “不要怕呵,幔幔,員警是全世界最好對付的敵手了。”雷昊一邊開車,一邊從百寶袋裏掏出他的“玩具”,咻地丟向後頭的追兵。

    官幔語只聽到震天轟聲,和濃密得像剛投下一顆原子彈所產生的蕈狀雲,在眼前詭譎綻放……

    “哇塞!超刺激!”始作俑者大聲吆喝,意猶未盡地詢問身邊的人兒:“幔幔,這有沒有比你老爸舉辦的演習好玩呀?”

    官幔語的反應是立刻昏倒在座位上!

    迷迷糊糊中,隱約感覺到有人抱起她,在她耳邊呢喃著她聽不懂的言語,而後又輕輕的放開她,將她安頓在一張極其柔軟舒適的大椅子當中。

    過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直到官幔語覺得睡飽了,眼皮才緩慢掀動,從深沉的黑暗中蘇醒過來——

    “啊!”雷昊那張放大的帥臉,在距離她鼻尖不到三公分的地方!

    她急忙推開他,思緒逐漸澄明。

    他替她開車、下交流道吃東西、炸斷了休息站的通路……“喔!我真不敢相信!”埋頭低叫,官幔語因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而沮喪不已。

    怎麼辦?她幫雷昊送達那個包裹,成了危害公共安全的逃犯之一,罪證確鑿,會被判重刑的呀!

    都怪她太大意了!明知道他沒安過什麼好心眼兒,她還笨得幫他挖洞,把自己一併給推下去埋!

    “幔幔,我聽你的話,把臉洗乾淨了,你要不要檢查?”將俊容湊到她面前,雷昊還有心情說笑。

    官幔語氣死了,劈頭就要給他一頓好罵,“你這人……”

    咚……愣住!他的臉……

    “你是在咖啡座亂丟垃圾的那個男人!”

    斜飛的劍眉、靈動帶笑的鳳眼、古銅色的肌膚……這張俊逸非凡的容貌,任誰看過一次都不可能忘記!

    “嘖,幔幔,你的記性很好。”他捏捏她的臉頰,以示獎勵。

    “不准碰我!”她討厭別人碰她!

    官幔語高分貝的嚷叫,馬上引來服務人員的關切。小姐;在飛機上不能大喧嘩,請你降低說話的位置

    “呃……對不起……”飛機上?她朝左右張望——啊!窗外是冉冉飄動的白雲、底下則是一片藍茫茫的海洋……

    “你沒有我的護照,怎麼可以把我弄上飛機來?”她驚問。

    雷昊搔搔頭發,也裝出驚訝的樣子反問她:“偽造一本假護照很難嗎?”

    “你你你……”怒氣在體內橫衝直撞,遍尋不著宜洩的出口,官幔語一連說了三個你,無法找到確切的字句罵他。

    在營區內擾亂她行事節奏的,是他;不給她拒絕機會劫走她的,是他;誆騙她送炸彈給人家當禮物的,是他;像名土霸王強行押她上飛機的……也是他!

    她敢以性命擔保,那天在咖啡座生事的不良分子,一定就是雷昊!

    “你……你是混蛋!”生平未與人交惡,亦不曾遇到如此不講理的男子,官幔語罵人的功力實在有待加強。

    “呵呵,幔幔,才認識幾天,想不到你已經這麼瞭解我了。”挨駡的人不怒反笑,深深沉醉在為她所瞭解的幸福滋味中。

    她險些口吐白沫,狂嘔到死!“我……我是在罵你耶!”

    雷昊像個頑皮的孩子朝她吐吐舌頭,“沒關係,靖師兄說,凡是瞭解我的人都恨不得狠狠地罵我,誰罵的最凶,肯定是最瞭解我的人了。你不錯,繼續努力喔!”

    末了,他伸手拍拍她的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樣子。

    “不要碰我!”官幔語忿忿然的尖喊著,澄澈美眸覆上一層激動的水霧,白皙的臉色漲得發紫。

    他大師兄真是英明睿智、聰慧過人。瞭解雷昊的人,絕對不敢輕忽他天生擅長製造混亂,與血液中不肯安分的搞破壞因數!

    笑起來燦爛可人、六畜無害的他,實際上是一肚子壞水!

    “幔幔,如果你真的生氣的話,喏——”卷高袖口,他將一截手臂送到她嘴邊,主動建議道:“那你用力咬我洩恨好了。”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她怒瞪他。

    雷昊揚起性感邪惡的笑容,似乎是在譏笑她……

    好,這是他自找的!

    官幔語緊抓住他的右手,指甲因過度用力嵌入他的肌肉,憤怒的情緒淹沒了理智,此時此刻,她只想報復!

    櫻唇一張,她不假思索地大口咬住他的臂膀,直到嘴裏嘗到做鹹的血味,她才慢慢鬆開他……

    古銅色肌膚上,一枚橢圓形的牙印子怵目驚心地滲著血珠,官幔語的腦中轟然作響,在最初的氣惱過後,逐漸感到一絲傷人的不安。

    “滿意了?還要不要?”雷昊熾熱的鼻息嘖向她發頂,低沉的嗓子溫柔好聽,宛如一陣春風刷過她的耳。

    官幔語背對著他,絕望和無力感撲面而來,她忽然好想大哭一場!

    他為什麼要介入她的生活?為什麼不放過她?她很平凡、很渺小,不想冒險、不想精彩,不行嗎?

    他何不也用炸藥炸死她算了!

    想著他手臂上的那枚傷口,心知雷昊是故意激她去咬他的。

    她真恨自己竟然可以瞭解他——他花過心思觀察她,知曉她這人心軟又善良,所以他讓她咬一口,轉移她的憤怒,加深她的歉疚,讓她沒辦法狠心對他。

    這招苦肉計該死的好用!

    雷昊無意間流露出對她的用心,令官幔語不由得顫悸、發抖,害怕自己不夠堅強的心,終會被這名魯莽男子逐步侵蝕……

    “幔幔,”如果她回頭,她將看見雷昊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想要你陪著我。”

    “可是我不想!”眼睫上沾惹了濕潤的淚意,官幔語哽聲嗚咽道:“我不想陪你,我要回家!”

    太多的驚嚇接踵而來,她的倔強抵禦不了他脫軌的瘋狂行徑,不管他想怎麼做,她發誓,只要一有機會,她會立刻逃離他身邊!

    “幔幔……”她無助的模樣在他心海掀起萬丈波濤,雷昊低喚她的名,口氣中隱藏著他自己都無法解答的迷恫。

    他從來不需要夥伴,他是天底下最快樂的獨行俠,即使親如師兄們,他也沒有主動要求和他們一道出任務過。

    他酷愛一個人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這次——官幔語是個天大的破例。

    未曾出錯的第六感在她身上不斷發酵,雷臭很好奇,她能帶給他的驚喜會膨脹到何種境地?

    無論她願不願意,在他弄清楚心中對她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覺前,他決計是不會讓她離開了。

    “我會讓你回家的,但那是我們玩夠了以後的事情。”

    抹去不小心漫出眼眶的淚水,官幔語閉口不和他爭辯,反正結果都一樣,她毫無本錢和他討價還價。

    不過,此一時也彼一時,現在他們正在飛行途中,她求救的勝算不大,等到下了飛機,她會想出辦法溜走的。

    心裏有了盤算,情緒也相對穩定不少,睜著紅通通的雙眸,她輕瞟他臂膀上的齒痕,神色不定的問:“你……很痛吧?我請空中小姐拿藥來幫你擦。”

    他蠻、他壞,可他卻沒有真正做出傷害到她的舉動,見那道自己咬傷的傷口血流不止,官幔語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不,不痛。”她打的如意算盤,在雷昊聰明絕頂的腦袋瓜子裏都太幼稚,他只是懶得挑明說,就讓她兀自高興一陣子噦!

    “哪有受傷不痛的道理。”她輕斥,掏出手帕先替他止血。

    邪氣撇笑,雷昊望著她低頭為他處理傷口的側臉,痞痞的說:“打是情、罵是愛,由你製造出來的傷口,一點兒都不痛!”

    “胡扯!”芳心一悸,臉頰微燙,官幔語又一次被他調戲的言語惹得失去主張,慌亂到沒法子思考。

    他總是這樣!

    笑她、鬧她、捉弄她,看她發窘,他便開心了?這男人卑劣的惡作劇心態何時才能收斂一點呵!

    偷偷抬眼淡掃過他俊逸的臉龐,她忍不住想,他對她,究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若非真正有情,他絕對不會突發奇想地擄了個女人留在身邊吧?

    在他心目中……她可有一絲特殊的意義?

    他……哎,弄得她的心好亂!

    雷昊舉起手,輕拂著垂落在她頸邊的一綹黑髮,感受到她下意識的抗拒——

    “幔幔,你關心我。”要不,他流他的血,她何必替他擔憂?

    官幔語愣住了,繼而試著用最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雖然我很想讓你血流到死,但殺人償命,我沒興趣吃一輩子免費的牢飯。”

    她關心他?見鬼了,她幹嘛關心一個正綁架她飛往不知名國度的臭男人啊!

    說歸說,空中小姐經過時,官幔語還是很沒用地向她要了急救箱。

    雷昊壓低龐大的身軀,男性氣息霸道地入侵她的呼吸,沙啞的嗓音迷人低語:“幔幔,你知道嗎?我突然好想做一件事……”她凝神為他處理傷口的模樣,輕易的蠱惑了他。

    官幔語一呆,直覺他又將碰她,於是迅速的仰身向後。

    可惜她還不夠快,一隻鐵鉗般的胳膊攫住她的美背,另一隻帶著傷、沾著藥的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兩人幾乎面貼著面,不留一寸距離。

    “不行!”察覺到他的意圖,官幔語急欲回避他火熱的注視、傾近的薄唇,可雷昊的手指卻輕掐住她尖細的下巴,不讓她閃躲。

    “幔幔,你怕我?”他親呢的喚她,修長的手指沿著她姣好的唇形滑動。

    她喘氣,狂亂的心快跳出采了。“我、我說了,不准碰………”

    他點住她的唇,狡黠的說:“我沒碰,我是在……吻……”

    話尾消失在濕滑唇舌的交纏中。

    雷昊綿密地舔吮她的紅潤,再強悍地撬開她的貝齒,以舌尖勾動她的生澀,掠奪她甜美的芬芳。

    心臟跳動的頻率,已遠遠超出她能負荷的程度,官幔語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酥麻的身子卻擠不出一絲力氣推開他。

    仿佛要釋放出她內在熱情的靈魂,他的吻充滿誘惑的熱力與挑情,執意侵佔的唇舌毫不鬆懈地輾轉深吻,不容許她膽小退卻……

    官幔語無法思考、無法言語、無法呼吸,癱軟無力的嬌軀融化在他懷裏,只能任憑他帶領著她攀往絢爛夢幻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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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4:15
第四章

    嗚,她不要活了!

    捂著爆紅的臉蛋,官幔語每走一步,就有人朝她指指點點,害她難堪到出了機場還抬不起頭來。

    該死的雷昊!他怎麼可以吻她?!而且是在眾目睽睽的飛機上!活了二十幾年,官幔語沒有這麼丟臉過。

    當她在不知不覺中,回應了雷昊的親吻,又在恍恍惚惚中,和他擁吻了將近二十分鐘,飛機上的乘客莫不瞪大眼睛,興致高昂地觀賞他們火辣的演出。

    終於他捨得離開她的唇,她已是雙頰如火、面目酡紅,小女人的嬌態難掩,周圍隨即響起一片鼓嗓的叫好聲……

    噢!這段回憶不能自動洗帶嗎?官幔語努力克制全身血液淨往臉上湧去的速度,可惜殷紅得仿若快滴出血來的臉蛋,不但沒有退燒的趨勢,反而越來越發燙。

    “幔幔,人都走光了,不必遮了啦!”輕撫著害羞到恨不得化身地鼠土遁逃走的可愛女人,雷昊的笑容格外得意。

    她惱火的瞪他。“笑笑笑,笑掉你的大牙!”

    “那你可能會喪失很多樂趣哦!”他曖昧地朝她努努嘴,暗示在他們剛分享完的那個親吻當中,他的牙齒不無貢獻。

    “下流!”官幔語氣壞了,真想買一組針線縫住他不知羞恥的臭嘴。

    她好恨!恨自己怎麼會如此禁不起挑逗,隨便給他吻一吻便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直讓他恣意擺佈。

    要是老爸知道,向來最討厭別人碰觸她的寶貝女兒,被一個半生不熟的男人占盡便宜,他不開著戰車輾平雷昊才怪!

    唉!想這些都於事無補,一切只能怪她沒骨氣、識人不清、誤上賊船、誤交匪類!

    “咦?光顧著和我拌嘴,幔幔呀,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事了?”拉著她跳上計程車後,雷昊還好心的提醒她。

    “有嗎?”迷糊的眨動水眸,官幔語的思路還停在唾駡自己的沒節操,以及未來該如何防堵小人再次偷襲的模擬中。

    “沒有嗎?”他學她眨動鳳眼,絕美的五官上淨是揶揄的笑,“你不打算逃跑,決定讓我囚禁一輩子了?”

    “啊!”對厚,她不是想好了一落地就要求救,趕緊甩掉這個無惡不作的壞胚子嗎?怎麼一轉眼,她便忘得一千二淨了?

    不對!官幔語陡然想到——她要逃跑的事,是藏在內心深深深……深到她都忘了的機密耶,他哪時練就讀心術,看穿她的秘密啦?

    “嗯哼,你要帶我去哪裡?”方才已錯失良機,可是沒關係,她還有很多機會,只要雷昊一不注意,一通電話、一封訊息,老爸絕對會動用關係派人找到她。她不能放棄希望!

    “我家。”他說,不時轉動的棕色眼珠,像是又在計畫害人的陰謀。“你住在美國?”她的英文不好,但出境大廳上幾個歡迎來到美國的單字,她還認得。

    “嗯。”

    “所以你根本不是臺灣人?不是新竹營區的士兵?”官幔語這才驚覺,他的來歷遠比她想像中的複雜!

    “你很驚訝?”他睨她。

    廢話!她是在營區內遇到他的啊!不對不對,在咖啡座和老爸會面的那天,雷昊便出現過了,也就是說,他……他一直在跟蹤她?!而她,居然粗心到現在才把事情串聯起來!

    一股熊熊怒意被點燃,官幔語扯著喉嚨質問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跟蹤我?為什麼要帶我來美國?我並不認識你不是嗎?”

    恐懼驚惶盈滿心頭,她不曉得這一團糟是如何降臨到她頭上的。一個眉清目秀、身份神秘的大男人,從北到南、從臺灣到美國的苦纏著她?!

    若不是情況非比尋常,她真的很想笑!

    “親親幔幔,你問這個問題就太傷我的心了。”媲美好萊塢巨星的俊美臉龐輕輕抽動,怨怪她的不解風情。“一個男人千方百計要接近一個女人,你說說,他為了什麼?”

    含笑鳳眸對上了慌亂大眼,官幔語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他是在開玩笑吧?

    雷昊喜歡她?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很快地否決掉這個荒唐想法,她冷靜的轉移話題,“你沒有工作嗎?你的職業是什麼?”

    她的閃躲不是頭一回了,他不急著逼她。“我的工作很簡單,拆炸彈、做炸彈、賣炸彈

    ——”

    “停!”官幔語頭疼的喊卡,被他口中的一堆炸彈搞得頭皮發麻。“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研究炸彈的專家?”

    “唔——”雷昊偏頭想了一下,只道:“專家是他們說的,我倒不覺得自己是。”

    “他們指的是誰?”

    “同事、上司。”有問必答。

    “你的上司是誰?”她的聲音在發抖。

    依雷昊可怕的玩炸彈能力,他的工作想必不太尋常,至少,官幔語就不相信臺灣政府培養得出這種人才。

    “等等噢!”他皺眉苦思了老半天,略帶抱怨的說:“我不記得他姓啥名啥耶!阿多仔的名字不是又臭又長又難念,就是一籮筐的彼得、傑克、瑪麗亞,要一個個記下來,太為難我了。”

    “拜託,你認真一點行不行?”喝斥的話語裏已隱含些許

    笑意。“幔幔,”雷昊的嗓音柔得像要滴出水來,“你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你笑!”

    他著魔似的望著她,癡癡地貪戀著她漸斂的笑紋,無法移開視線。

    官幔語驀然紅了臉,別過眼不瞧他,“不要亂扯了,你還沒說清楚你的上司是誰!名字記不住,總該有公司、職稱吧?”

    “有有有。”他石破天驚的大聲道:“我的頂頭上司是國防部長啦!”“你不是說真的吧?”他的頂頭上司若是國防部長,那麼他的老闆不正是總統了?她的額頭、手心忍不住直冒冷汗。

    “真的。”快到家了,雷昊叫司機在路旁停車,以最平淡無奇的口吻說:“他們捧著很多很多走到哪裡都好用的美金給我,叫我到五角大廈上班,我當初還不是很想去,最後是靖師兄硬逼我進去工作的。”

    官幔語被他拖下車,雙足踏在地面上的感覺超沒真實感……她腳踩著美國的土地,身邊男人的職業是國防部武器專家……還有呢?還有沒有其他更令人震驚的消息要告訴她?

    如果有,一次給她個痛快吧!

    官幔語不確定,她穩定跳動了二十六年的心臟,今天是否能夠維持正常運作?雷昊,他這顆威力十足的人肉炸彈,似乎沒把她平靜的心湖炸得面目全非,不肯甘休哪!

    喪氣地低垂著頭,跟在他身後,官幔語凝望他飛揚的笑容、豐富的表情,漸漸體會出佛家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心腸。

    唉!認了吧!誰叫她活該倒楣,讓這個橡皮糖般的男人給黏上了呢!

    再者,或許是天生的正義感作祟,她老覺得,她留下來盯著這個隨時可能草菅人命的男子,總比放他出去危害人間來的好。他只聽她的話呀——此番認知,真是又苦又甜!

    “幔幔,你的臉色好難看。”活像是被人湊了一拳。

    她擺擺手,拒絕讓他再靠近。“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雷昊大呼小叫著:“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幸福那!你不快樂,那我——”

    “閉嘴。”她成功地瞪住他的絮絮叨叨,費盡全力壓抑剛冒出頭的罪惡感,絕不改口安慰那張皺起來的俊臉。

    “幔幔,你變了。”不顧她的抵抗,他好比捏洋娃娃一樣捏著她的兩頰,嘟著嘴說:“你以前不會用‘閉嘴’這種字眼。”

    官幔語掙脫不開,索性由他去捏,假笑道:“因為我以前不曾遇過無賴。”

    “你是說我?!”鳳眸奮力睜圓,他心理極度不平衡,“我才不是!”

    “你是。”沒有人比她更能肯定這一點了。模仿他在飛機上的動作,她拍拍他的頭,平板的說:“你不錯,繼續努力!”

    她是在說笑話嗎?奇跡發生了,慢慢主動碰他,還幽他一默耶!雷昊又想哭又想笑,他的幔幔——開竅了。

    “到你家了嗎?我好累。”不想再進行無意義的對話,官幔語氣若遊絲的問。舉目望去,附近的房子都長得好像,八成是由同一家公司出品。

    “早就到了啊!”他古怪的睇她,在他們罰站許久的大門前掏出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

    豬頭啊!到了還不進去,害她的腳酸死了!

    官幔語噥噥嘀咕,隨他踏人屋內——

    “啊啊啊——”除了尖叫,她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幔幔,這是你高興的表示嗎?”雷昊不抱希望的問,眼前的畫面連他這名屋主都不忍卒睹。

    偌大寬敞的客廳堆滿了髒衣服、臭鞋子,吃了一半的泡面碗到處都是,成群的蟑螂因人類不在家,長期鳩占鵲巢,填滿每一個角落……

    “雷昊!”握緊粉拳,她喪失理智的狂吼:“你小學畢業了嗎?有沒有學過生活與倫理?這哪裡是給人住的地方?你的屋子根本是特大號的蟑螂窟!”

    不行,她沒有辦法跟蟑螂和平共處,生平最愛乾淨、最恨髒亂,官幔語無法說服自己住在這裏,一下子都不行!

    “嘿嘿,不要太計較嘛!”四海皆兄弟,蟑螂也是要活命的。他小小聲的說。

    胸口劇烈起伏,她閉了閉眼,告訴自己要面對現實、要堅強、要——“該死的雷昊!你給我滾過來!”

    兇狠的破口大駡,這時候天大地大的恐怖事件都不能撼動她半分,官幔語憤怒到每一根頭髮都燒紅了,即使是啟智學校的弱智學生,也不曾讓她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散漫的生活態度令她抓狂!

    接下來的幾個鐘頭裏,官幔語全然忘卻疲累,一邊糾正雷昊的懶惰邋遢,一邊像老媽子似的收拾屋子,滿地的炸彈材料則請他自行安置。

    “動作快點!”她喝道。

    “好啦!”乖乖翻出黑色大垃圾袋,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被一名足足矮他十來公分的小女人吼得團團轉。

    “該死的、該死的……”數不清的蟑螂、數不清的炸彈……見識到雷昊瘋狂的一面,官幔語這才明白,她想要逃離他身邊的念頭有多麼不自量力!

    這整屋子的炸彈,別說是炸遍臺灣每一寸土地,就連地球表面怕是都會被他炸到燒焦!

    雷昊趁她不注意,摸魚的把下巴擱在茶幾上,斜眸瞅著她來回忙碌的身影,忽然覺得——屋子裏有個女主人,其實是挺不賴的主意耶!

    將噁心巴拉的蟑螂窟打掃乾淨,官幔語一共清出十大袋的垃圾、三大袋的小動物屍體……戰況之慘烈,可想而知!

    當晚,他倆誰也沒有力氣出外覓食,只好隨便找些東西裹腹,糊裏糊塗的睡了一夜,直到隔天黃昏才恢復體力,準備出門採購晚餐的材料。

    “幔幔,你想吃什麼?回家後我煮給你吃!”比蜂蜜還甜的討好聲。

    “哼。”“牛排好不好?不然龍蝦?羊肉?”

    “哼。”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嘖氣聲。

    死雷昊!臭雷昊!一間舒舒服服的大屋子給他搞得像廢棄空屋!官幔語揉揉肩膀僵硬的肌肉,始終沒擺出好臉色給他瞧!

    “幔幔,別生氣了,我煮一頓超級大餐請你吃,當作補償嘛!”死命巴著佳人纖細的手臂,他很狗腿地上前幫她按摩,整張臉上漾著無辜的傻笑。

    “不要碰我!”在公眾場合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我沒有碰,我是在按、在捏……”賤招屢試不爽。她氣不過的橫了他一眼。

    “好嘛好嘛,生氣會老得快,要保持年輕貌美,得常常微笑,像這樣——”雷昊示範性的收放頰邊的肌肉,嘴巴幾乎咧到耳後。

    “很醜啦!”官幔語被他耍寶的動作逗笑了,知曉他的蠻勁一發作起來,千軍萬馬也拉不動,所以甭期待他會自動鬆開她的手了。

    “幔幔,你笑起來真漂亮!”癡迷的眼光糾纏著她,沒來由的一陣滿足感溢滿胸膛,他更握緊了她的手,仿佛怕她會瞬間消失,那麼她甜美的笑容,他就再也看不見了。

    手心感受到他熱呼呼的溫度,官幔語愣住了,覺得他的心跳正透過交握的雙手傳達給她……

    呼!亂想什麼啊!甩甩脫了軌的小腦袋,她假意俯身尋找食材,避開讓人臉紅心跳的尷尬氣氛。

    雷昊露出高深莫測的賊笑,掐了掐她的嫩手,非常配合的說:“決定了,吃牛排怎麼樣?”

    “你會?”不太信任的口吻。

    “當然!我煎的牛排好吃得呱呱叫!”他臭屁的說,順手撿了兩盒新鮮牛排放進推車裏。

    官幔語不置可否,姑且信了他。“除了牛排,不買其他的了?”“要哇,不過生鮮類的東西別買太多,我們只吃今晚這一餐。”手挽著手,肩靠著肩,在別人眼中,他們看起來應該像是

    一對年輕夫婦吧?這個幻想讓雷昊不禁笑眯了眼。

    “那明天呢?”將一把綠油油的嫩青菜,以及家庭號的鮮奶加入採買行列,她睇著他動不動就傻笑的蠢樣,沒發覺自己問話的口氣變得太寵溺。

    “明天下午我要帶你出門去玩!”鮭魚好,還是鱈魚?“唔……幔慢,你喜歡哪—條?”

    “鮭魚。”她先回答他,然後又問:“去哪裡玩?”

    “秘魯。”

    “秘魯?”那是在南美洲耶!沒事幹嘛跑這麼遠去玩?

    印象中,秘魯有不少世界級的古跡,可沒有太多先進的炸彈可供他玩耍。

    官幔語心念一轉,了然的說:“你是要去那裏工作吧?”

    “嘻嘻,你好聰明,賞一個吻!”雷昊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眼皮上啾了一下。

    她慢半拍的閃避,亡羊補牢的訓斥他:“你不能再……親我了。”為了避免他再度強詞奪理,這次官幔語很明確的說出“親”這個字。

    邪佞的痞笑,他寧死不改其樂的回她:“我不是親,我只是輕輕啵你一下呀!”

    哎……她還能說什麼?說什麼對他會是有效用的?

    沒有,官幔語憂鬱的想。

    “幔幔,有限時搶購生魚片耶!”望見婦女同胞們將服務人員團團圍住,愛湊熱鬧的雷昊又想沖上前去——

    纖纖玉指勾住他的衣領,她很理智的對他說:“我們已經買好魚了,不必去跟別人搶。”

    “可是……可是……”可是跟別人搶來的比較好吃嘛!

    官幔語拋給他一個沒得商量的眼神。

    擔心她又會不理人的美男子,只好含淚揮別那些遠渡重洋來到美國的生魚片,趕緊追隨佳人的腳步去也!

    “你是笨蛋啊!叫你買麥片,你拿一包糙米片給我幹嘛!”

    “老公,對不起,我馬上拿去換……”

    “白癡!太久沒被老子揍,皮在癢啦?還不快點!”耀武揚威的巨拳駭人地握緊,個頭小小的東方嬌妻不敢稍作遲疑,連忙飛身回頭找到麥片。

    一來到飲品區,他們兩人便瞧見有個壯碩魁梧的金髮大男人,正又吼又推的對待他那美麗溫馴的小妻子。

    “可恥!”這種男人真是敗類!雷昊不屑冷哼。

    “嗯。”儘管聽不太懂英文,但從那名丈夫粗魯的肢體動作來判斷,他的暴力傾向非常嚴重。

    攢起眉心,官幔語看向他們——小妻子被罵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見她的眼光飄過去,只是無奈的朝她苦澀微笑。

    身在異地,少管閒事,她禮貌的移開視線,在整排貨品中,尚未挑選到想買的茶包,耳邊又聽到一連串不堪入耳的髒話,從那名丈夫口中逸出。

    眉頭擰得更緊,官幔語乾脆拖著雷昊走往別區,眼不見為淨。“幔幔,你不覺得生氣嗎?”

    男人天生比女人強壯、比女人有力,那不是叫男人仗著自身優勢條件欺壓女人,而是要保護女人!

    看不下去了,他一定要替天行道,懲罰那個膽敢對老婆動粗的臭男人!

    雷昊忿忿的在隨身大包包裏摸索,說什麼都要把他炸成殘廢不可!“生氣呀。”

    “那我們送他一個無敵大包裹!”

    “拜託!”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把作案傢伙都準備好了。官幔語無力的輕瞟他激動的神情,威脅著說:“如果你在這裏玩炸彈,我們的晚餐可能只剩下白開水了。”

    雖然她也很想給那男人一點教訓,可素來奉公守法慣了,她不愛以牙還牙的暴力解決辦法。

    何況,自己選擇的男人,自己總得有法子去適應、改變,或者選擇放棄,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呃……”經她一說,雷昊猶豫了。

    官幔語不得不使出必殺絕招——

    “你不走,我就不理你了。”說完,自顧自的走向結賬區。

    雷昊噘起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包裹收回,跟上她,自言自語道:“以前靖師兄把我管得死死的,現在幔幔又這麼凶,我好可憐哦……”

    她哂然,故作冷漠的說:“你可以不要讓我管啊!放我回臺灣,你想怎麼玩都沒關係!”

    猛力甩頭,雷昊從後頭一把抱住她,宛如即將被拋棄的流浪狗,嚷著:“我寧願被管死,也不要放你走……幔幔你最討厭了!明知道我喜歡你,還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呵,他說喜歡!

    心湖泛起的漣漪一波接著一波,官幔語不能動,亦不想動,似是甘願任他抱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好荒唐!

    她研究一般人的心理、研究智障與資優的頭腦,成績皆斐然亮麗,然而,這樣容易剖析他人的她,卻摸不透、想不通自己對雷昊的感覺。

    她該如何看待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呢?

    他是當真喜愛她的嗎?她又能相信他幾分?她還沒有付出的準備呀!

    “雷昊,”官幔語忽然柔聲喚他,“我不想當乖乖牌了。”同他相處在一塊兒,想不變壞是不可能的。

    “嗯?”他不懂。

    “倘若不用炸彈,你有把握打贏他嗎?”她說的是方才那名毆妻的魯丈夫。

    雷昊漾出一抹“看我表現”的笑容,如蒙特赦地摩拳擦掌,打算大展身手。“沒問題,幔幔,你先到前面等我。”

    噢耶!不玩炸彈,能活動活動拳腳也是不錯的消遣……

    向佳人討了個面頰之吻,他熱血沸騰地走回飲品區——

    至於結果如何?自然是不用多說的了,咱們英勇神武的雷昊,怎麼可能會輸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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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5:47
第五章

    浪漫的燭光晚餐後,雷昊半挾持半誘拐地將官幔語騙到落地窗前,和他窩在小沙發上欣賞紐約的夜景。

    “幔幔,我煮的菜好不好吃?”今晚餐桌上一道道的佳餚,全是雷昊一人的精心傑作。

    “好吃。”她正想不著痕跡的移出他的胸懷——

    “嘖,你好香!”長手一勾,軟馥馨香的嬌軀再度穩穩嵌在他臂膀中,男性頭顱不停摩蹭裸露玉頸,暗示著她若不肯安分,他將展開更多的侵犯。

    官幔語恨恨的咬著紅唇,當真不敢妄動。

    身後男人的可惡可恨,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種時候不顧著他,吃虧的人非她莫屬!

    “你用我的沐浴乳嗎?為什麼我都不香,你卻香嘖嘖的,讓人好想咬一口?”俊臉埋在她頸側輕嗅,雷昊提出疑問。

    “因為你都沒洗乾淨!”敏感的肌膚已有一顆顆細小的疙瘩凸起,未曾與人這般親近的官幔語不自在極了。

    闃黑的蒼穹看不見一顆星星,唯有暈黃的月亮彎彎掛在天際,散發微弱的光輝。

    如此寧靜優美的夜,最易讓人鬆動防備,她必須承認,她有點兒緊張,總覺得今晚有什麼大事會發生。

    “真的嗎?下次你幫我洗洗看!”

    她刻意偽裝輕楹。“都幾歲了,還要人家幫你洗澡?那你不吸奶嘴會不會睡不著覺啊?”

    “呵呵,說到年紀,幔幔,我都不曉得你多大了耶!”雷昊被這話題引起興趣。

    “我二十六。”或許是她太多心了,酒足飯飽後,談天說地,未嘗不好,她何必提心吊膽著,防他如防賊?暗笑自己的猜疑太重,官幔語放鬆全身肌肉,專心投入聊天內容。“你呢?你幾歲了?”“我二十八,比你大兩歲。”

    “是嗎?我以為你比我小。”

    “我哪裡比你小了?本人可是貨真價實的成熟男人!”雷昊自吹自擂的說,絲毫不知謙虛為何物。

    官幔語笑出聲音。“成熟男人?你確定?有哪個成熟男人會把炸彈當玩具,一天到晚四處去對別人惡作劇?”

    他真愛看她的笑……如果能這樣看一輩子有多好?

    為她神魂顛倒的風眸,凝在那張他百看不厭的小臉蛋上,他怔怔然地汲取她流露的美麗,一時之間忘了要接話。

    以為他不尋常的沉默,是找不到話好反駁,於是她又說:“小弟弟,多聽聽姐姐我的勸告,否則你活到老都長不大唷!”

    “我比你大,才不是弟弟呢!”雷昊強烈反彈,轉過她的臉,宣誓著他的愛情,“幔幔,我喜歡你,我要的不只是朋友的關係,我要做你的親密愛人!”

    自認識她開始,性別才有了意義,在他二十八年的生命裏,她是第一個進得了他眼中的女人,當然,她也是第一個進入他心房的女人!

    官幔語又臉紅,羞赧地回避他。“你、你不要鬧了,明天還要早起,我去睡了。”

    她想逃,從接觸他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斷重複著這個舉動……只是,這次,他還會讓她逃嗎?雷昊的答案是——不會!

    他箍住她企圖逃走的身子,溫潤的聲音在夜裏聽來低沉幾分,“幔幔,你能逃去哪兒?”

    困難的吞吞口水,官幔語急促的喘息著,心中最害怕的時刻已然降臨……

    如果沒動心,為何要逃?打從遇見他的那天起,她不就預知了自己不可能逃離他的命運嗎?

    由他撒下的情網,他打算要收了?

    會不會、會不會太快了些……

    “雷昊,我……我……”她無法克制地顫抖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阻止他,也許,在內心深處,她也不是那麼想要阻止他。

    “別說話。”他吻著她額頭、鼻尖、臉頰、嘴唇,恣情誘惑著她,“我們不需要說話。你瞭解我,你知道我要什麼,而我所給的,必定也是你要的……”

    細碎的.吻落在鎖骨處,仳狂魅的氣息環繞著她、包圍著她,擾人心弦的男嗓騷動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要她陪他一起投身火海,哪怕萬劫不復亦不言悔……他們是彼此的火焰、是彼此的飛蛾,飛蛾與火,實為一體……

    “雷昊……”可以嗎?這樣是對的嗎,官幔語嬌喘連連,感覺靈魂即將被釋放,她完全迷失在他輕憐蜜愛的呵疼中。

    “對,叫我的名字,只能叫我的名字。”微汗的健軀滑下沙發,他輕喃著醉人的愛語,熱燙的唇舌在她胸前的綿軟丘陵留戀不去。

    熱氣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攻佔她的矜持、試探她的柔軟,她感覺到一陣發冷、一陣發熱,仿佛置身火海,又像跌人冰窖。

    深棕的眼珠炯炯地盯著她在激情時的美麗模樣,雷昊不再滿足於溫吞的親吻,帶著烈焰的高溫,他粗暴地侵襲她的唇,輾轉逼迫她為他分開柔軟的唇瓣,執意糾纏那青澀的丁香小舌。

    官幔語揪緊他胸前的衣物,臣服在他撒旦般的魅力之下,被動的唇舌也開始嘗試回應……

    “小東西,你真是甜……甜得不可思議……”雷昊低吼,陡然拉掉他借她的男性襯衫,一雙魔掌輕輕握住她的豐盈,緩幔揉撫,感覺她在他手心底下綻放。

    “呃……雷昊!”陌生的感覺從體內掙扎著要解放,官幔語驚悸地扭動身子,像是逃避,又像是迎合。

    “別怕,幔幔,讓我愛你,我不會傷害你的……”

    自小醉心炸彈研究,女人對他來說,是沒有吸引力的動物,他未曾幻想過,在她們身上得到快樂,自然也不願花時間和哪個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她的初體驗,也是他的第一次……

    “雷昊……”她沉人穀底了,她攀住他了,她渾身濕透了。

    俊美的臉孔漲得血紅,靈巧的指尖覓著了包裹住女性凸軟的扣環,毫不遲疑的彈開它,將那件薄薄的布料拋到冰冷的地板上。

    “幔幔,你好美!”晶瑩如玉的色澤、渾圓挺立的弧形,是男人夢想的極致。

    “不,不要看我……”她不是相貌非凡、體能完美的他,她

    沒有自信……

    “怕什麼?我不只要看,我還要摸遍、吻遍你身上每一寸肌膚……”雷昊大膽的說,欲望之火燒得他腦中嗡嗡作響,直想一窺她覆在衣裳下的柔美秘密。

    一股焚人的浪潮,從他吻她的那一點擴散,奔騰在她每一滴血液裏頭,官幔語拱起上身,冷靜沉穩的思考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她的心、她的耳、她的所有感官只知道他……雷昊……向來不愛碰人,更不愛人碰的她,不僅讓他牽了她的手、吻了她的唇,甚至佔有她的身體、奪走她的靈魂!

    雷昊……終其一生,官幔語再無法抹去他在她生命中所印下的痕跡……

    扯去自身的上衣、長褲,他俯在她上方,肌肉因壓抑而抽緊著。“幔幔,睜開眼,看我、摸我。”他邀請她。

    煽動兩排小扇子般的長睫毛,她緩緩地睜開眼眸,對他赤裸而精瘦的身體有些畏懼、有些好奇。

    “唔!”

    “痛?”官幔語抽回貼在他胸口的手掌。

    雷昊抓回她,以極不人道的方式克制男性衝動。“不,我要你摸我。”他要她愛他、感覺他。

    柔膩小手怯怯地撫過他厚實的肩膀、健壯的胸膛、平坦的小腹、削瘦的窄腰……她不敢摸下去了。

    抵在她大腿內側的勃發欲望,巨大得嚇人,她懷疑,如果他要,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容納他……

    “幔幔,告訴我,你也想要我。”輕柔地褪去她的運動短褲、絲質底褲,雷昊跪在她腿間,一截長指試探性地推進她---“雷昊!”她驚叫,雪白的腿兒被他分得更開。

    “告訴我,我要親口聽你說出來。”他的汗如雨下,但是他仍不鬆懈地撩撥著她,務必要她為他準備好。

    官幔語發出類似貓兒喵嗚的叫聲,眼淚被積壓在腹部的強烈快感逼出眼眶,“雷昊……我……我好難過……”

    他才是他XX的難過!

    “說出來,我就幫你,嗯?”指尖沾染的濡濕,甜蜜得讓他好想不願一切的衝破她!

    初識情欲,她承受的已經多得超過了臨界點,官幔語終於鬆口:“雷昊……求求你……”

    快速地扯掉自己的四角褲,難耐的欲望只差一個挺進,就能佔有她!雷昊環住她的小蠻腰,語調不穩的說:“幔幔,聽說第一次很痛,你忍耐一下,我不會讓你痛太久的。”

    即使缺乏經驗,可基本的常識,他還不至於魯莽到不知情。“嗯。”她發抖地咬著他的肩頭,知道他們已沒有退路——

    “啊!”在他埋進她體內的那一刹那,官幔語還是痛出了兩行清淚!

    她,終究成了他的人。

    “慢慢,你不舒服嗎?我替你揉揉!”

    一夜春宵後,若她指望雷昊的厚顏無恥會有所改變,那麼只能說她太天真了。

    體膚相親是何等私密的事,他得到了她的身體,動起手腳來當然更是百無禁忌。

    “不必了。”他們現在所在的地點很不巧地又是飛機上,官幔語沒興趣再度當眾表演親昵戲碼。

    “真的不必了?”雷昊抬起她紅豔豔的小臉,促狹笑問。

    她在害羞!

    和喜歡的人兒共赴雲雨,絕對是記憶裏最經典的畫面,他記得她的每一聲吟哦、每一次顫動,當他碰觸她時,她就像一朵鮮花綻放,給他最完整的反應。

    能夠擁有如此清純卻也敏感的女人,他深深自豪著。

    “嗯。”不願對上那雙惱人的風眸,官幔語乾脆閉眼假寐。

    但這一合上眼,昨夜火辣辣的激情片段便一一飛掠眼前。平日像個頑皮大孩子的他,在情欲之路上卻是很盡責地帶領著她,雖然他們在這方面都是生手,可是雷昊的表現實在比她好太多了。

    從試探、摸索,到火熱、配合一致,他始終是那麼溫柔地安撫著她緊繃的情緒,不讓她感到一絲絲勉強。

    纏綿過後,她倦極欲眠,他在她耳畔低喃著許多亂七八糟的傻話,其中最令她的驚駭的是——

    “幔幔,這世界上除了炸彈,我最最最愛你了。”

    是嗎?他愛她?

    惴惴不安的心,在他的一句話裏踏實,官幔語自嘲的想,再這樣下去,也許她要開始和那些炸彈爭風吃醋了。

    哎!做都做了,說是他強逼她發生關係,未免太欺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抗拒他,不是嗎?何況,官幔語也不想否認,自己在這場由他挑起的魚水之歡中,確實得到了快樂。

    雷昊讓她覺得,她是個真正的女人。

    “幔幔,對不起呐。”他突然摟住她,像摟著什麼易碎的陶瓷般小心,語氣很慎重,“我知道你痛,可是我停不下來。”

    她愕然睜眼,憶及他口中提起的那一幕——他一舉突破處女象徵時,她只覺下半身熱辣得仿佛被撕裂,痛到無法感覺,只曉得他仍懸宕在她身上,使勁律動……後來在他的愛撫之下,熱辣的痛苦褪去,她才逐漸領受到男女交歡的快感……

    “呃……不、不痛了。”這樣的細節,他竟然記得一清二楚,恐怕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他所不熟悉的吧?官幔語驀地又是一陣耳根燥紅。

    “呵呵,你真可愛!”雷昊輕舔她的耳垂,極盡煽情之能事的說:“幔幔,難怪有人把‘性’這種東西形容成鴉片,欲望開了匣,是會上癮的,我好渴望再愛你一次哦!”

    官幔語立刻捂住他肆無忌憚的嘴巴,慌張地左右探看,生怕附近的乘客聽見他們的交談。

    “不要再胡說了。”她已經羞到快跳機了。

    “好,我不胡說,咱們來講正經的。”他的小女人很保守哩!“你得認識一下箱子裏的藥品。”

    雷昊拿起放在腳踏板上的長方形藥箱,取出一包包標了記號的藥物,道:“熱帶雨林太濕熱,怪病一大堆,這裏有防治瘧疾、黃熱病、壞疽、腸內寄生蟲……拉拉雜雜的特效藥,你來看看。”

    光聽到這麼多可怕的病名,官幔語的太陽穴便隱隱抽痛了起來。“雷昊,我們要在那兒待很久嗎?”

    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幔幔很少喊他的名字,除了昨晚在激情中,他哄著她喊了一遍又一遍……

    她肯面對他的感情了嗎?她終於接受他了嗎?

    太好了!順序顛倒沒關係,得到了她的身體後,他要放緩腳步,一步一步蠶食鯨吞、攻城掠地,全面佔領她的心!

    強壓住內心巨大的喜悅,他不動聲色的回答她的問題:“不一定,任務結束了就回來。”

    依照以往的慣例,應該不會超過一個禮拜吧?他暗忖。

    “喔。”官幔語未覺他的眼眸亮得太過燦爛,一心想著自己毫無預警地出了國,家中兩老至今仍不知情,好像太不孝順了。

    本來是綁架,沒有打電話跟家人聯繫還有理由,但是她和雷昊的關係早已變質,她是應該捎個訊息回臺灣讓家人放心才對。好吧,姑且決定這麼做吧!

    接過藥箱,她發揮好學的精神一一流覽,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溜走……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醒了幾次、又睡了幾次,官幔語只知道他們不斷的轉機,從大飛機、小飛機,一直換到了僅容三人乘坐的輕航機。

    “幔幔,醒一醒,我們到了喔!”雷昊叫她,並吩咐道:“飛機沒有降落的地方,我們要跳下去。”

    她略眯起眼瞥了瞥到地面的距離,忍著全身酸疼的肌肉,可笑的想,他們這樣,真的很像是亡命天涯的苦命鴛鴦。

    “走囉1審慎的把心肝寶貝揣在懷裏,他說跳就跳!

    “呼!安全降落!”吹吹口哨,雷昊拉起她,看她不停拍著衣服上沾染的灰塵,眉頭不禁緊皺。“幔幔,出門從簡,你不會還想叫我把寄住的地方,也打掃到窗明幾淨、一粒灰塵都找不到吧?”

    “你說呢?”懶惰男人的俊美五官扭曲到變形,官幔語抿唇微笑,和他肩並肩站著,敬畏地眺望這塊號稱“世界之肺”的熱帶雨林。

    方才在飛機上俯瞰,整片叢林仿若大海般一望無際,墨色的河水滔滔不絕湧向天邊,其寬廣壯闊之美,絕非筆墨足以形容!

    大片的樹林生長在水中,觸目所及像是一張無限綿延的綠色地毯,口鼻呼吸到的空氣,清新、純淨。忽然間、她有一種身在Discovery頻道、雨林探險節目中的強烈感動……

    “別急著欣賞風景,接下來幾天你可有得瞧了。”雷昊搖搖她的手,牽著她一道走向那幢建在水澤邊的小木屋。

    由他撥開屋旁大樹蔓生過來的枝枝葉葉,官幔語掏出洗淨的手帕,按住木門上的把手,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扉——

    “啊!”見到這種荒頹的情景,尖叫聲總免不了。

    “唉!”尖叫之後,是長長的歎氣。她卷起迷彩褲的褲管,四下尋找水源,準備清理屋內。

    “咦?”在一旁捂好耳朵的雷昊,並未聽見預期中的咆哮,於是有絲慌張的問:“幔幔,你生病啦?”

    “嗄?”她不解。

    他則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比手劃腳的說:“太難得了!這裏髒成這樣,你居然還沒發飆耶!”

    她不是一向最無法忍受髒亂的嗎?那天剛到他家時,她的怒吼聲幾乎把屋頂給掀了。

    “神經病!”官幔語輕捶他,已經太習慣他的瘋言瘋語了。

    “不急著做事的話,過來幫我啦!”

    她也很想發脾氣啊,可是有用嗎?這裏是世界上最大、最純樸的亞馬遜流域,她期望如此原始的地方能開發到什麼程度?不露宿野外、茹毛飲血,她已經很安慰了。

    “好呀。”他慨然允諾,加入洗刷地板、拍掃蜘蛛網的行列。“這間小木屋之前是誰住的?”顯然那人比雷昊勤勞得多,廚房、客廳的瓶瓶罐罐都收得很整齊,只需要把灰塵和髒東西擦乾淨就行了。

    “一個老美同事,他去年在這裏出任務。”他的語調怪怪的。“哦。”官幔語隱約覺得不問得好,但理智總敵不過好奇心。“他……人呢?”

    雷昊頓了一下,平靜的說:“死了,他在出任務時被識破

    身份,當場給子彈射成蜂窩,成了鱷魚的點心。”

    酸酸的胃液湧上喉嚨,她背轉過身去一陣幹嘔,因他的說詞感到噁心。

    “你這次的任務內容……跟他一樣嗎?”她不免憂心的問。

    “差不多吧!”PDA嗶嗶作響,雷昊一面探看訊息,一面解釋:“秘魯的政局很混亂,到處都有野心分子組成的遊擊隊出沒,美國當局為了要杜絕全球恐怖組織勢力,派出了很多像我們這樣的臥底探員、武器專家,目的是想把所有毀滅性的軍事武器銷毀。

    之前住在這裏的同事,就是在潛進叛亂軍區的導彈控制室,更改密碼時遭人活擒。”

    “好了,我不想聽了。”抑制住想嘔吐的欲望,官幔語示意他停止。老百姓過著安逸的生活時,原來有這麼多優秀的人才,正在為世界和平奮鬥不懈,他的工作其實是很神聖的哪!

    走進廚房更換清水出來,雷昊就坐在屋簷底下組裝收發訊息的儀器,她睇著他可以美麗也可以俊帥的臉龐發呆,突然覺得自己像認識他一輩子了……

    她習慣他的氣味、他的聲音,分享他的心跳體溫、負擔他的喜怒哀……今生今世,還有誰能代替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呵……輕晃螓首微微歎息,雷昊呀,他著實困住她了。

    不再多想,官幔語回頭做自己的事情。

    身後,換另一雙深情風眸凝視著她——

    幔幔總是安靜、總是認真,她溫婉的氣質,是世界美善的佐證,雷昊在她眼中看見單純的天堂。

    千裡迢迢地,他像土匪頭子般,蠻橫地把她帶來這片荒蕪之地,她不曾罵他一句、埋怨他一句,官幔語最嚴重的抗議,是她狠狠咬他的那一口。

    撫著手臂上依然清晰可見的齒痕,他漂亮的笑飛不太起來。剛和臥底人員聯繫上了,他猛然驚覺,這次的任務沒有他預期中的那麼輕鬆,一不留神,很可能會送命。讓她在這兒陪伴著他,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

    也許,該找個適當時機,先送她回去……

    “雷昊!”此時廚房傳來官幔語的呼喚聲。

    雷昊站起來,先拍掉身上的髒汙,免得她看了不高興。

    “來了。”

    唉!他們真像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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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6:03
第六章

    清晨五點,陣陣響亮且具節奏感的木鼓聲,敲醒了官幔語的好夢。

    她慵懶地半撐起自己,絲薄的被單滑了開去,露出大片香肩,以及吻痕魔斑的白嫩酥胸。

    粉臉猝紅,只因昨夜又有一場天雷勾動地火的失控激情。“雷昊,醒一醒!”木鼓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似乎正在催促著誰,她忍不住推推身旁睡得正熟的男人,要他起來。

    “唔……”伸伸懶腰,眼皮微掀,雷昊睇了眼外邊的天色,又翻身將官幔語的一雙美腿夾進兩膝間,頭覷埋在軟嫩溫暖的胸前咕噥道:“乖,再睡一下下。”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擰他一記。

    迷離俊眸吃痛張開,往上瞧去,恰好見她低頭薄嗔的嬌媚模樣——

    “噢!”他呻吟,頭覷再度埋回她胸前,情不自禁的摩蹭舔吻。

    “你幹嘛?”官幔語想推開他,但他的體重讓她辦不到。

    “我想……”邪惡的拉長尾音,雷昊重重地在她凸隆的豐滿上,吮出一抹紅紫色的吻痕,說:“來個早晨雙人運動吧!”

    “神經病!”

    “你不想嗎?”誘惑地眨眨眼,他滿臉期待的問,雙掌已下滑到不盈一握的纖腰,緩緩揉捏。

    “我當然……不……想……”抓住他過分親昵的大手,一向清晰的口齒突然有點兒打結了。

    “呵呵……”雷昊笑得整個胸膛都在震動,寵愛的說:“嘴硬的小東西!”

    “別、別鬧了!”她喘氣,十指與他交握,像只受盡愛憐的小貓咪窩在他懷裏,問:“那是什麼聲音?敲了好久呢!”

    他又親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你說那木鼓聲哦?那是叫我們起床的訊號啊!”

    “嗄?”“總部聯絡了當地的原住民,要他們派人協助咱們勘查附近地形,以便順利展開工作,你聽到的木鼓聲,代表他們已經在等我們啦!”

    官幔語立刻彈跳起來。“你為啥不早說引我們都還沒有……沒有……”

    說不下去,尷尬的紅潮蔓延全身。

    不要臉的雷昊?!他怎麼可以一絲不掛地走下床,在房內晃過來晃過去?!也不怕她看多了長針眼!

    “沒有什麼?”伸手輕刮她的臉。

    咬他!“沒有穿衣服啦!”

    “幔慢,你還在害羞。”瞧她擁著被子坐在床頭,無限羞澀、無限嫵媚,雷昊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去把她生吞人腹,一輩子不分離!

    “誰像你這麼厚臉皮!”她惱斥,原本平板無波的語調早已產生變化,添加了許多戀愛中女人獨有的柔媚嬌蠻。

    “幔幔,你好可愛!”他俯身啄吻妙光潔的額頭,用盡每一分意志力將自己抽離她身邊,魅惑道:“再不起床,恐怕我們今天都出不了門噦。”

    狂情妖冶的眼神暗示著一種掠奪,他話裏的意思很明白,要是官幔語不介意,他倒是十分樂意留在這張床上,恣意愛她一整天……

    “無恥!”背轉過身套換外出方便的迷彩服,當她著裝完畢,和咯咯笑個不停的他攜手步出屋外,白嫩臉頰始終熱燙如火燒。

    雷昊這男人呵,惡劣永不改,寧死都不肯放棄逗弄她的樂趣!

    “哇,好美!”官幔語發出驚歎。

    接近六點了,亞馬遜的天空由墨黑逐漸轉灰為白,白中又有一顆燦爛的紅太陽,一點一點擴大範圍,冉冉突破雲層,翻躍出水面!

    “這裏的日出奇景,比起臺灣的阿裡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唷!”河面一片璀璨波光,雷昊拉著她走向岸邊,一艘木船和一名執篙青年已恭候多時。

    “嗨,早安,睡得好嗎?”咧開缺了門牙的嘴,他以印地安土語熱情問候。

    官幔語聽不懂他說什麼,只能傻笑。

    雷昊一邊扶她上船,一邊用著同樣計程車語回應那名青年:“有美人在抱,哪有睡不好的道理!”

    兩個大男人同時看向她,曖昧的大笑出聲,“哈哈哈!”

    “你叫雷昊吧?我是阿薩拉,這位……是你的妻子嗎?”馬達啟動,小木船滑入河道當中,他們改以英語交談。

    她的心臟在聽到“妻子”那個單字時,猛地抽動了一下,慌亂中螓首刻意轉向旁邊,假裝望著黃黑色的滾滾河水。

    雷昊側身睇她,耐人尋味的答道:“她覺得還不是。”

    “哦。”阿薩拉微微一笑。

    她覺得還不是,那麼他覺得是了嗎?在他心裏,他已經把她當作是一生的伴侶了嗎?官幔語惴惴不安的猜想著,失神恍惚的手指探進水中……

    “快伸回來!”阿薩拉大叫,雷昊則以閃電般的速度拉過她,方才平靜的河面霎時泛起一圈巨大的波紋,似乎是某種可怕的河中生物在躁動。

    “好險!”兩個男人驚魂未定。

    官幔語一臉迷糊的看著他倆,不甚瞭解的問:“怎麼啦?”

    他們的表情像僥倖打贏了一場勝仗。

    “小姐,你沒聽過亞馬遜流域有‘三多’嗎?”大致檢查船身後,阿薩拉鬆口氣的說:“三多指的是,這裏的樹多、鱷魚多、食人魚多,你漂亮的手剛剛差點就被食人魚咬去當早餐囉1

    雷昊代為翻譯。

    她俏臉一白,顫抖的問:“你是說……食人魚?”會把人類啃得骨頭都不剩的食人魚?

    “對呀,食人魚在亞馬遜流域很常見,沿岸的食人魚比較小,咬不死人,可是這段河道比較深,大型的食人魚甚至可以把木船咬透呢!”

    俏臉更白,因為官幔語不小心瞥見一截鱷魚頭露出水面。“我們的船……不會沉吧?”

    在她想過的千百種死法裏頭,沒有比被鱷魚撕碎、被食人魚啃爛更淒慘的,她好想吐!

    “放心吧,有阿薩拉在,我們安全得很!”雷昊安撫她,手邊攤開小羊皮地圖,不時圈畫著新記號。

    “我沒事,你忙你的。”勉強擠出笑容,她無意打擾他工作。“嗯。”輕應一聲,他的左手仍圈在她腰間,右手的筆飛快移動著。

    阿薩拉關掉馬達,改以人力劃船,刹那間,從河面下、樹林間傳來的動物嗚叫聲,此起彼落,仿佛在演奏一曲大自然的交響樂。

    官幔語深深呼吸著森林的芬芳,不去想鱷魚、食人魚,感覺舒服多了。

    “亞馬遜河周遭的生態很奇妙,動植物的種類極多,千奇百怪的都有。”阿薩拉用著蹩腳的英語,向她介紹他的故鄉,“你往附近隨便看去,奇花、異草、樹獺、鼓蛙、神木……處處是驚喜。”

    她拘謹地點頭,兩人英文程度之爛不相上下,剛好可以溝通。

    “這裏真的很美。”如果沒有鱷魚、食人魚的話更好。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阿薩拉緊接著說:“其實在我們族人的觀念裏,人類和大自然是相生共存的關係,食人魚吃人,人也吃食人魚;鱷魚咬人,我們也剝它的皮,這很公平。”

    “我想也是。”官幔語才說完,前方的河道霍地掀起一波水浪,她嚇得躲進雷昊的臂彎,以為又是巨鱷或者是食人魚在作怪,想不到——

    “天哪!那是……那是……”

    她驚訝的張大嘴巴,顧不得害怕地沖到船頭,想要看更仔細一點。

    “雷昊,快來呀!”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她興奮得像個小女孩,尖聲笑嚷著:“是海豚!是粉紅色的海豚耶!”

    雷昊抬眸,凝視她不輕易顯露的笑容,胸腔的暖意幾乎把他淹沒。他的幔幔,她的美麗、她的笑容,只為他綻放,這種虛榮的驕傲,讓他感到無比的滿足。

    “小心,不要跌進河裏喂鱷魚了。”他叮嚀著,連忙走過去。見她對粉紅海豚很有好感,阿薩拉於是說:“我們這兒的粉紅海豚,是世界上獨有的變種,數量並不多,運氣好才碰得到。小姐,幸運之神今天站在你那邊哦!”

    官幔語開心地投給他一抹甜甜淺笑,繼而扭頭繼續觀賞那群活潑的小海豚。

    只不過是一個小舉動,某男卻亂不是滋味的打翻一大桶醋。扳正佳人臉蛋,在她還不明所以之際,雷昊輕狂地吻住她的唇,甚至大膽的伸出舌頭挑逗她!

    “呀!”有別人在呢!官幔語嚇壞了、輕捶厚實肩頭,要她放開,豈知她越抗拒,他吻得越投入。

    阿薩拉很有風度地別開眼,口中哼起古秘魯的求愛民謠,為他們兩人的激吻製造完美氛圍。

    她手捶酸了,掙扎累了,被他執意侵犯的熱情征服,癱軟在他身下……

    雷昊覺得暫時饜足了,離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與她氣息交融。“我不喜歡你對別的男人笑。”

    是他讓她改變的,她的一切只能屬於他,他拒絕分享,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笑容。

    官幔語呆住了——她什麼時候對別的男人笑啊?

    他是指對阿薩拉嗎?

    “那是一種禮貌,又沒有其他意思。”她解釋,小嘴兒水水亮亮的。“我不管!”捧醋狂喝的男人很固執,使用她最熟悉的國語展開“溝通”。

    “你的笑太勾引人了,不行!”

    “我的笑哪裡勾引人了?霸道鬼!”她叉腰瞪他,嘴上雖是指責他的話語,心底卻因他的佔有欲感到甜蜜。

    “不管不管!”雷昊耍起無賴來了,“你對別的男人笑一次,我就吻你一遍,吻到你不能出去見人為止!”

    好想敲暈他!官幔語伸出食指戳他,不若在營區初相識那時的陡然收勢,她用力地戳上他的胸肌,罵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威脅我?!”

    “因為我愛你啊!”他振振有詞的說。

    他愛她、他要獨佔她,這樣的心情,凡是真正愛戀過的人皆瞭解。雷昊發狠的想,倘若有人不識好歹想搶走他的幔幔,他會把那個人,連同他的祖宗十八代,炸到沒辦法投胎為止!

    “你——”愛,是他掛在嘴邊的兒戲嗎?瞧他說得多順口!

    “幔幔,我愛你,跟愛炸彈一樣的愛,你不能不愛我喔!”再啾啾她的手心,雷昊一副他們已經講好了的樣子,蹦蹦跳跳回到船尾坐著,繼續研究他的地圖。

    官幔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蹬著他,有點氣……有點甜。是嗎?短短幾天,她又升級了?從原本僅次於炸彈的地位,竄升到和炸彈平起平坐了?

    誰說女人善變,雷昊這傢伙變得更快!

    接連數天,亞馬遜流域下起滂沱大雨,整座叢林被洗刷得閃閃發亮,蒼翠異常。

    “趁現在雨勢小,我先回去好了。”一身泥水的阿薩拉杵在屋簷下,對著同樣髒汙的雷昊說。

    “好,謝謝你幫忙。”

    住進小木屋好些天了,浴室沒有自來水可供使用,不能洗澡,這比拿刀殺了官幔語還痛苦!雷昊不忍心她難受到夜裏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所以請阿薩拉抽空來一趟,替他們接通附近的自來水管線。

    “咦?阿薩拉走了?”官幔語端著兩杯剛煮好的可哥走出廚房,屋前卻只剩下雷昊一個人。

    “對啊。”上半身打著赤膊,他只在腰間圍了塊當地婦女編織的花布,充當短褲。

    “我煮了可哥,你要不要喝?”拿抹布擦擦地板,她坐下,雙腿半懸在屋簷外晃動著,意態悠閒,非常家居。

    雷昊捧著杯身,埋頭狂飲。

    “好好喝喔。”他讚美道,風眸骨碌碌的轉,覬覷著本來要給阿薩拉的那一杯。

    “拿去吧!我不喝。”一個大男人呀,淨挑甜食吃喝,官幔語早發現了他偏愛這種甜得膩人的東西。

    “幔幔,你的手藝真好,經過你雙手的調味,可哥的風味更棒了。”不忘諂媚一下。

    她沒有樂得暈頭轉向,反倒微擰著眉,挺不是滋味的說:“不是我的手藝好,而是阿薩拉他妹妹種的可哥樹品質一流,你要感謝的人應該是她。”

    “耶?”雷昊皺起鼻子,努力地往周圍嗅了嗅,道:“好酸的味道哪,幔幔,你用醋在煮萊嗎?”

    抓賊似的眼光狡詐流轉,像是抓到她的小把柄。

    官幔語閃避他探測的目光,僵硬的說:“家裏沒有醋。”

    “可是你心裏有!”放下杯子,他欺身向她,站在階梯下的高度剛好和她平視。“幔幔,你在吃醋對不對?”

    “誰在吃醋!你不要亂講話!”飛快的回答,委實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口是心非!”他在她敏感的耳窩輕輕吐氣,低笑著說:“你明明就不高興。”

    “我哪有!”死鴨子嘴硬。

    “有!你有!”

    “我……我……”從小乖寶寶的獎狀她都有份兒,官幔語洩氣地垮下雙肩,沒法子再自欺欺人——好吧,她承認,她有“一點點”的吃醋。

    雷昊看她默認了,心下一陣歡天喜地,他的幔幔越來越在乎他了!

    “小傻瓜!我愛你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去招惹別的女人啊!”她睞了他一眼,不願意相信。

    前幾天,他們跟往常一樣,由阿薩拉開船到附近查探遊擊隊的出沒狀況,行經阿薩拉的房子,他便邀請他們進去一道吃晚餐。

    席間,他的小妹頻頻對雷昊示好,公然在眾人面前對他調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兩天,雨下得那麼大,阿薩拉他妹妹還特地送來一大袋她親自栽種的果實,指明要給雷昊,分明將她視為無物。

    官幔語本性淡泊,也不愛和他人吵鬧爭鬥,阿薩拉他妹妹對她的敵意,她沒有放在心上,反正不多久她就要離去。

    但是光從她決計不吃那袋食物看,雷昊判定她百分之一百是在吃醋。

    “你別滿口的胡言亂語,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愛招惹誰跟我沒關係!”阿薩拉他小妹是印地安人與英國白人混血的女孩兒,長相豔麗、身材豐滿,號稱南美大陸最美麗的一朵花,她對雷昊有好感,他應該感到萬分榮耀。

    “幔幔,”他的口氣不妙。“你的意思是說,我喜歡別人,你也無所謂?”

    “我——”“是還不是?”他打斷她,臉色鐵青。

    “我——”官幔語說不出口。

    他要她回答是或不是呢?他為什麼要逼她?她還沒準備好,她不能!

    “幔幔。”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把最珍貴的初夜都交給他了,他難道還不明白嗎?“她很漂亮……她喜歡你……你們很相配呀……”

    雷昊俊美無儔,豐采迫人,雖帶著點頑皮的孩子氣,可那絲毫無損於他是一個世紀偉男子的事實——!一個是人中之龍,一個是人中之鳳,她呢?平凡無奇的小女人罷了,怎麼和人家南美之花相提並論?

    說穿了,她缺乏自信!

    她眼眶裏的淚水搖落成斷線珍珠,滴在他的手背上。

    “傻幔幔!”雷昊的心一軟,也不急著逼她說出承諾,只是拍拍她的背脊,詼諧說道:“她喜歡我,我就得喜歡她嗎?要是這樣,我麥三師兄不被女人壓死才怪咧!”

    麥逸勳風流又好色,其瀟灑倜儻的公子哥兒形象,贏得全臺灣女人的瘋狂追逐,照官幔語的說法,他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她破涕為笑,嘍道“你不要詛咒你三師兄!”

    “是真的嘛!”拭幹她的淚,雷昊嘟嚷著:“他一天到晚上酒店快活,哪像我,沽身自愛,高尚得媲美童子軍。”

    如果這番話被遠在臺灣、正身陷愛河的麥逸勳聽到,他絕對會發出嚴重抗議——自從有了他心愛的小香菇,他也是守身如玉、惜肉如金,不隨便給別的女人摸一下的哩!

    “可是她……真的很漂亮……”憂愁的眉頭依然緊鎖。

    雷昊恨不得撬開官幔語的化石腦袋,朝裏面的各路神經喊喊話。“拜託,幔幔,誰管她漂不漂亮,我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記不住!”

    “噗!”她笑了出來。對吔,那天他不是忙著替她夾萊,就是和阿薩拉討論軍火氾濫的問題,壓根兒沒和那朵南美之花說上幾句話。

    “親親幔幔,”他嘟嘴向她,貼著那專屬於他的紅唇說:“雖然我很喜歡你為我吃醋,可是我不愛看你哭哦,你笑起來是全世界最美的了!”

    花言巧語果然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他的話都誇張成這樣了,官幔語還介意什麼呢?

    羞怯地,她朝他綻放雨過天青的燦笑。

    “哦!”雷昊作勢暈倒,“太美了!幔幔,我就說你笑起來的樣子,美到昏天暗地、風雲變色、雞飛狗跳、六畜興旺……”

    官幔語捂住他亂用成語的嘴巴,直言道:“別捧我了,我沒你說得那麼好,阿薩拉他小妹才是大家公認的絕世大美女!”

    俊朗的五官擠成一團,他相當的不以為然。“‘大家’的眼光好奇怪喔,那個女人,她有炸彈可愛嗎?”

    我呢?我在你心目中,又有比炸彈可愛嗎?她差點脫口而出!

    “不可能。”雷昊不察她有異狀,自言自語著:“她不可能比炸彈可愛,我一點兒都不喜歡她!”

    還說她傻,他才傻呢!放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要,專挑一些極冷門的東西去愛——譬如她、譬如炸彈。

    “天快黑了,我先去浴室沖澡再煮飯好嗎?”東扯西扯又一天了,官幔語整整一個禮拜沒洗澡,這輩子不曾這麼髒過。

    詭計多端的眼眸點亮光芒,雷昊揪住她,昧著良心說謊:

    “啊!忘了告訴你,阿薩拉說浴室的自來水管線壞掉了,只有外邊的灑水器可用,你要洗澡的話,必須暫時委屈一下噦!”

    “什麼?!”這裏是熱帶,不流行用熱水也就算了,但洗澡是很日常的一件事了吧?浴室難不成只是裝飾?

    瞥瞥安裝在屋簷側的灑水器,官幔語陷入了天人交戰。

    她想洗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要她赤身裸體地盡情洗滌自己,她哪有膽子啊!不洗嘛,渾身上下又癢得不對勁,哎呀呀,好為難哦!

    “不要怕,若你擔心有人偷窺,我幫你把風。”這無疑是在鼓勵她往火坑跳。

    “但……”她的心仍在搖擺。

    雷昊一把抱下她,走向灑水器,好偉大的說:“既然你怕,我陪你一起洗好了。”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官幔語聽懂他話裏的企圖,連忙掙脫他,雙腳站回地面,推拒道:“我不要……我還是去浴室看看有沒有水好了。”

    依他狡猾的程度,他說不定是在誆她!

    “幔幔,別不好意思了,在外面洗澡很涼快的!”他拖著她走,堅決不放到嘴的天鵝肉飛走。

    “我不——呀!”灑水器讓他給扭開,冰涼的水花從他們的頭頂奔騰而下,淋濕了官幔語的迷彩服,也沖掉了雷昊唯一蔽體的花布……

    “我都脫光了,換你啦!”靈活指尖迅速解開她胸前的襟扣,雪白嬌軀瞬間暴露在已然撥開烏雲阻擋的陽光下。

    “雷昊,我不敢,你快放開我啊!”這種事在黑漆漆的夜晚做起來尚稱大膽,何況現下是大白天呢!保守如官幔語,豈敢如此豪放!

    “來嘛,在森林裏一起洗鴛鴦浴多刺激呀!”雷昊使出渾身解數誘惑她,趁她微愣之際,剽悍地狂吻住她,在她的粉唇間不斷探索繞圈,竄人鼻間的全是她獨特清新的香味,引發他強烈的欲念、獨佔的霸心。

    很明顯的,他不只是想洗澡而已!他更想好好愛她一回!

    頭暈目眩地墜人被他點燃的欲火中,陌生又曖昧的呢喃逸出粉唇,“嗯……雷昊……”

    他說得對,欲望之門一旦開啟,人們就得用更多、更密集的情欲律動作為回報,要想回到無欲之初,萬萬不可能了。

    “天!幔幔,每次你穿上這件貼身迷彩服,我都忍不住幻想,當我一寸寸剝開它,底下的秘密會讓我多麼驚奇……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女王……”噙著邪笑,柔語細數她對他的致命影響力,雷昊等不及地褪去她的衣物。

    “呃啊……”官幔語扭動細腰,感覺到他勃發的欲望。

    “乖,讓我愛你……”濕滑的舌尖滑到乳溝,俊臉乍現的神情是那麼溫柔。

    拒絕的話被他的動作逼回咽喉,她只能眼睜睜地任他為所欲為……再顧不得羞,挺身與他一同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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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6:19
第七章

    “雷昊,進屋來吧,別又淋濕了。”站在屋簷下,官幔語呼喚在不遠處兀自忙碌著的他。

    亞馬遜流域的大雨說來便來、說走便走,這陣子天候不太穩定,時晴時雨,淋雨容易生病。

    “喔,好。”雙手抱胸地環顧自己的工作進度,他滿意的踅回小木屋。“等等!”大腳踩上第一個階梯時,柔中帶厲的嗓音喊住他,“你忘記做什麼了?”

    雷昊搔搔久未修剪因而過長過亂的黑髮,一頭霧水的問;“有嗎?”

    他想想哦!是昨天歡愛後,把她的內衣褲遺留在外面,被小松鼠叼走了?還是早上起床時,沒有親她?或者是……今天他還沒有“疼愛”她,她卻等不及了?

    露出了然的笑,他踩上第二個階梯,很是歉疚的說:“幔幔,我忙了一上午,有點累,你讓我休息一下,我們晚上再做好不好?”

    瞧他一階一階踏上來,官幔語呆呆的問:“晚上?做什麼?”雷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答道:“做愛啊!你不是想要?”不然她說他忘了哪件事?

    粉臉陡然漲成豬肝色,她又羞又怒的冷斥他“色胚!你在亂想什麼?我是說你忘了先洗腳再進屋啦!”

    他想到哪裡去了!真是的!而且、而且……她的思想純正、行為端莊、舉止合宜,才不會跟他一樣,成天滿腦子的小玉西瓜!

    “呵,原來如此。”在管家婆的瞪視之下,他乖乖的一階一階退下去,扭開灑水器,從頭沖到腳,激水聲中逸出一道邪惡的聲音,“要不要一起來?”

    “不要!”官幔語毫不遲疑地拒絕魔鬼的邀約,走進廚房端他愛喝的可哥。

    當她再度走出來,雷昊已脫得通體赤裸,精壯有力的肌肉在天光雲色的映照下,透出健康的光澤,完美的身材曲線媲美大衛雕像……

    澄澈的大眼閃了神,一徑盯著那猛男出浴的美景,不自覺地心跳加速、呼吸變快、雙頰泛紅。

    “啊!”她急忙遮滅小小聲的驚呼,為他一記甩動濕發的狂野動作失了。心魂……他好俊、好美……若不是身材高大、以及下巴點點的胡渣可以證明他的性別,官幔語定會認為他是女兒身的幔幔。”好緩慢好緩慢的語調。

    “嗄?”喔喔喔,從側面看,他的臀形飽滿挺翹,腰腹間一點費肉都沒有,大腿粗壯得有如盤根老樹,光滑背上的幾條抓痕則是她的傑作……

    “幔幔。”一樣的緩慢,卻添了些戲謔。

    “嗯?”My God!困難的喘氣,他……他要轉過身了……他……他的眼睛對上她的了……

    “親愛的,你確定……你不想要我?”

    放肆的佞笑著,雷昊仰頭承接她垂涎的目光,更加火辣地伸手探向雙腿之間,清洗……呃……他最重要的男性部位。“哇!”官幔語跌坐在木質地板上,掩住爆紅的臉蛋,顫抖的問:“你……你都……看見了?”

    不會的,他背後又沒有長眼睛,怎麼可能看見她正在偷窺?不會的,她安慰自己。

    雷昊關掉灑水器,赤裸裸地走近她,沾水的指尖輕佻地劃過她的唇——

    “幔幔,別忘了,我是在哪兒工作的人。如果歹徒像惡狼般盯著我瞧,我還若無所覺,警覺心會不會太低了一點,嗯?”

    哦……快來一道閃電把她當場劈死好了……真是丟臉到家!還自誇什麼思想純正、行為端莊,她剛才的舉動,只差沒在臉上貼出“欲求不滿”的字樣!

    “來吧!”他扛起她走向他們的房間。“你誘惑成功了,親愛的,你的男人我現在精力充沛,全是你的功勞唷!”

    嗚,怎麼會這樣?她的原意只是要他洗腳,怎麼又會變成另一場激情的開端?

    嗚嗚,人家不是……人家沒有……唔……嗯啊……

    隨著衣裳一件件落地,灼熱男身壓住她,官幔語再也發不出任何抗議……室內唯有宛轉嬌吟,與粗喘低吼交織回蕩,久久方歇……

    歡愛過後,官幔語像只被喂飽的貓咪窩在他懷裏。

    雷昊半闔著眼,大手在她柔嫩的肌膚上遊移,不知在想些什麼。

    “幔幔。”他陡然睜眼。

    “嗯?”倦極欲眠,她昏昏欲睡的虛應著。

    “以後沒有我在身旁,你不能隨意踏出屋外,一步都不行,明白嗎?”

    或許是他的口氣太嚴肅,霎時瞌睡蟲全被嚇跑了。她偏頭,問道:“怎麼了?”

    他擁緊她。“沒事,只是我在附近埋了許多小型地雷,你若是不小心踩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秀眉微蹙。“如果阿薩拉過來呢?”

    “我已經通知他了,請他做暗號警示他的族人。”雷昊收緊了圈在她腰上的臂膀,醋味濃厚的追問:“你關心他?”

    “噗哧!”他還在計較啊!官幔語將小手覆蓋上他,訥訥的說:“我當然關心他,他是……我們的朋友呀!”

    難看的臉色緩和下來——她說“我們”。

    我們,是一個人加上另一個人的意思,是一起的意思。獨身的時候、沒有愛人的時候,人們不會使用這樣的字眼,我們……休戚與共,榮辱共用。

    “呃……接下來呢?你要展開行動了嗎?”仿佛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是什麼,她有些慌張地轉移話題,並且不敢迎上他火熱的視線。

    雷昊仍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瞧,回答道:“對,明天有個在遊擊隊臥底的同事會過來,我必須跟他一起行動,而你,留在這裏比較安全。”

    “好。”要他當心、保重的話滾在舌尖,卻吐不出口,官幔語低下頭撫摸薄被上的繡花,懊惱地低咒自己的懦弱。

    “幔幔……”他輕喚她,客廳裏的感應器卻猛然發出一陣尖響——

    “有人來了!”

    翻身下床,雷昊敏捷地套上衣物,取出手槍,回身對她說:“穿好衣服,躲在房內不要出來。”

    小木屋外一整圈都架有精密的隱形探測機,如果有人類,或者體積龐大的生物靠近,感應器就會發出警告聲,這是他昨天跟今天都在外頭忙碌的原因之一。

    畢竟掩埋地雷和架設探測機,都是很精細費工的活兒,即使專家出馬,也得小心行事。

    手忙腳亂地穿戴整齊,官幔語豎耳傾聽,隱約聽到雷昊開了大門出去的聲音,心中不免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很擔心他的安危。

    在這樣的時刻,她不禁想,多年來老爸給她的軍事訓練,其實根本太過時了。人家現在打的是生化戰、高科技戰,她精湛的射擊技術,應用到實際生活,大概只能拿來對付小偷、竊賊之類的三腳貓。

    她的耳朵貼在門板上,不放過任何一道細微的聲響。

    雷昊好像回到客廳裏了,而且他正在和某人講話……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出去了?

    不太有把握的暗忖著,官幔語輕手輕腳的拉開門縫,偷偷往外瞧——

    客廳裏除了雷昊,還有一個很矮很壯的男人,那個男人背對著她,看不清楚長相,但雷昊已經收起手槍,應該是安全了。

    “雷昊……”她聲如蚊蚋的叫他。

    他轉身,牽著她的手走出來,向那個男人說:“哦,對了,我還帶了一個人,你可以叫她官小姐。”

    “唉呀,原來是位美麗的東方美人啊!”

    好虛偽的語調、好淫穢的目光!

    官幔語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此人絕非善類!

    “幔幔,這位是皮卡•裘先生,他就是我說原本明天會過來的同事。”雷昊替他們彼此介紹著。

    “你好。”她簡單地朝他打聲招呼,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縮,直到退進熟悉的懷抱才安心。

    這個皮卡•裘,名字是怪可愛的啦,但他的言談舉止十分流氣,感覺上是非常圓滑狡詐、八面玲瓏的人物。

    “官小姐,很榮幸見到你,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來叨擾一個晚上。”皮卡•裘霹出紳士的微笑,X光機一般的土豆眼總趁著雷昊不留神時,有意無意的對官幔語放電。

    她佯裝沒看到他不得體的表現,客氣的說:“不會。”

    敢情是臥底做太久,水平都給那些粗野的遊擊隊員拉低了?人家阿薩拉是當地原住民,尚稱爽朗可親;皮卡•裘出身良好,卻給她一種不入流的壞感覺。

    等他不在,也許得問問雷昊他到底可不可靠。

    “幔幔,去做飯好嗎?運動過量,我餓了。”特意加重“運動過量”四個字,雷昊存心要她回憶起早些那場激烈的翻雲覆雨。

    果然,臉皮粉薄粉薄的保守小女人又紅了臉,尷尬的跑進廚房,一刻都不敢逗留!

    “哈哈,你真是懂得享受,出任務還不忘隨身帶個美人兒,怎樣?她的‘服務’你滿意嗎?”女士不在場,皮卡•裘的用語更是粗俗不堪。

    雷昊擰皺眉心,不爽的說:“回美國後,她就會是雷太太,請你放尊重點!”

    竟敢污蔑他的幔幔!皮卡•裘是不是不想活了!?火大的怒瞪,要不是顧慮到任務未完成,雷昊非要拿幾顆炸彈教教他何謂禮貌!

    “嘿,開個小玩笑,別生氣嘛!”見他面有慍色,皮卡•裘趕緊見風轉舵,訕訕然的說。

    什麼玩笑不好開,拿他心愛的女人開玩笑!?去他的!

    “談正事吧!”雷昊沒興趣再和這個不太對盤的同事閒聊,直接問:“你怎麼會提早過來?”

    皮卡•裘逕自拉開椅子就坐,短短的腿蹺在桌面上。“哦,遊擊隊的長官派我出外採購軍火零件,我提早買好了,所以有一到兩天的空閒時間。”

    “你應該先通知總部再過來的。”平常隨性散漫不要緊,雷昊面對工作時,是絕對的一板一眼,絲毫不馬虎。

    “有差別嗎?”點起大麻煙,他狀似不經意的問:“剛剛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喏。”指指感應器,雷昊照實說:“總部最新研發出來的玩意兒,機器是隱形的,單憑肉眼看不出來。”

    “難怪了。”

    “還有,”一起出任務,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夥伴,雷昊雖不喜歡他的為人,但是仍盡責的說:“除了隱形探測機,附近我還埋了不少地雷,還好我先瞧見你了,否則你貿然闖進來,只有死路一條。”

    皮卡•裘嚇得煙都拿不穩,精明的土豆眼掠過一抹驚慌。“啊哈,總部這次派你來就對了,你的身手這麼好、製造武器的能力又這麼強,一定很快就能把遊擊隊的大賊窟銷毀。”

    鳳眸眷戀地望了廚房一眼,問:“有沒有辦法先讓她離開這裏?”

    危險即將來臨,雷昊絕不願意拿官幔語的生命冒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在他從不留痕跡的心版上,刻劃出極深的印子,如果他活著,他便不能沒有她。

    官幔語必須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輕吐一口白煙,皮卡•裘抖抖腳,說道:“恐怕有點困難。這批遊擊隊將首都利瑪到附近的大小機場都控制住了,你們要想離開,只有等任務完成,聽從總部的安排。”

    “我知道了。”風眸再度移往廚房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準確的第六感不斷提示他,要讓官幔語先行離開,不然的話,厄運即將臨頭……

    次日清晨,天空下著濛濛細雨,雷昊與皮卡•裘一大早就整裝出發,留下官幔語一人在小木屋等侯。

    屈膝半跪著洗刷已經很乾淨的地板,她愁容滿面,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儘管夜裏雷昊向她再三保證皮卡•裘的身份沒問題,但她依然放不寬心,總覺得那人賊頭賊腦的,不會是個生死與共的好夥伴。

    倘若今天真的出事了,皮卡•裘熟悉地形,自然是逃得快,那雷昊呢?他怎麼辦?光靠一張死的地圖,豈敵得過在這兒打滾半輩子的遊擊隊?

    天哪,她好擔心!“啊!”桌上的感應器響了!

    火速沖到房裏掏出雷昊預留給她的手槍,官幔語藏匿在門簾後方,一顆心劇烈跳動著。

    “官小姐!官小姐!你快出來啊!”是皮卡•裘的聲盲,

    她沖出屋外,赫然驚見他攙扶著負傷的雷昊歸來!

    “幔幔……”雷昊虛弱地低喚,左肩上的一大攤血跡看來怵目驚心。

    “你受傷了!”她叫嚷著,慌慌張張的幫忙扶他進房。讓他安躺在床榻上。“怎麼回事?傷口深不深?痛不痛?”

    她焦急的口氣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他!

    雷昊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說:“別急,挨了一槍而已,死不了人的。”皮卡•裘找到剪刀剪開他的上衣,露出一個很深的血窟窿,霎時,官幔語忍不住哭了!

    才幾個鐘頭不見,他就弄得渾身是血回來,那麼時間再長一點,她……她會不會失去他?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官幔語,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克制著不讓淚水氾濫,可是既心疼又難受的感覺,卻逼出更多更急的淚珠,她狼狽地抹去源源不絕的淚水,好氣自己的軟弱。

    “幔幔……”雷昊知道她擔心,他也不想讓她哭,但事情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他能死裏逃生已經很幸運了。

    “血止不住呀,我看,還是去請老巫醫來一趟吧!”皮卡•裘急喘著建議道。

    “巫醫?”官幔語一愕,緊接著問:“可靠嗎?”

    “沒問題!這種外科小手術,他經常處理。”

    “那麻煩你快去請他過來吧!”顫抖的小手握緊男性大掌,此時此刻,她已分不清借由這樣的動作,究竟是她要傳達力量給他,抑或是他在讓她依賴著……

    皮卡•裘舉步欲走,像是想到什麼又折回來,說:“可是我沒辦法出去呀!”

    他抓抓禿了一半的金髮,語氣中帶著計謀即將得逞的興奮,“雷昊老弟,你總要把地雷分佈位置告訴我啊,不然我這一出去,還沒找到醫生,自個兒倒成了一具破碎的屍體!”

    有種奇怪的念頭,在雷昊疲累得難以正常思考的腦袋盤旋,他甩頭,想把那念頭抓牢,卻無法做到。

    “雷昊……”官幔語以為他沒聽見。

    “咳咳!拿去吧!”從上衣的內袋掏出一張紙,他遞給皮卡•裘。土豆眼閃過一抹異樣的亮光。“好,我走了,你撐著點!”

    “我去裝清水幫你清洗傷口。”目送皮卡裘走出大門後,她背過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出房間。

    水聲嘩啦嘩啦,臉盆裏清晰地映照出一張涕淚縱橫的小臉蛋……趴伏在洗手槽前,她咬住下唇,克制著不哭出聲音來,可那低低切切的嗚咽聲,卻更讓人聞之鼻酸。

    為什麼?為什麼心會那麼痛、那麼慌?莫非……莫非她早就……不!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當下之急是趕緊照料雷昊身上的傷口啊!

    對,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他需要她,她得快點回去陪伴他。胡亂抹去臉上殘餘的淚水,官幔語掐了掐過於蒼白的臉蛋,端起臉盆,回到房間。

    “呀——你別亂動!”

    一進房門,她就看見雷昊坐直身軀,用右手不斷地摳弄左肩的傷口。

    “血流下來了,好黏好熱,不舒服!”他抱怨著,殊不知,自己左肩上慘不忍睹的傷口,令身旁人兒感到多難受!

    故意不望他的眼,官幔語顫抖的嗓音卻洩漏了她內心的恐慌,“你……你躺好,我來幫你。”

    含疑鳳眸在她頭頂轉了一圈。

    “這傷……很疼吧?”比起她當初咬他的那一口,這道給子彈射出來的傷口,恐怕痛上一百倍不止!

    向來聒噪的薄唇緊閉如蚌殼。

    “這傷……一定會很快癒合吧?”顫抖到難以辨認的聲音。薄唇不語,眼神亮得嘖火。

    “雷昊,這傷……”察覺他不尋常的沉默,官幔語方抬眼便與他抓賊似的視線相交——

    雷昊扯掉她手中沾滿血跡的毛巾,強制地拉近她,毫不在乎這樣的舉動是否會讓傷口裂得更厲害。

    “幔幔,如果今天我挨了這槍死掉,你就可以得到自由……但你仍然關心我耶!你說,這又是為什麼?”

    在飛往紐約的飛機上,她已經用過一次超爛的藉口了,如今她還有什麼理由搪塞他?她明明也是喜歡他的,不是嗎?

    官幔語閉了閉眼,好氣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子彈是打在他身上呀,他不痛得呼天搶地,居然還有心情和她抬槓!?他這樣,顯得她的擔心好多餘!

    “幔幔?”

    她緩緩睜開了眼,別有玄機的說:“你死了,哪來的自由?”他若死了,一顆芳心還能為誰而跳?心都讓他牢牢囚著了,肉體的自由不要也罷呵!

    “哇哇哇——”雷昊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忙不迭哀叫著:“幔幔,你好狠的心!我都落難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肯說些甜言蜜語哄我開心!我看哪,我真的是等到死都等不到你說愛我了。”“你!”她為之氣結!

    什麼跟什麼嘛!因為他受傷,她擔心得哭紅雙眼、神經緊繃,他倒好了,一句又一句不正經的渾話,傷口不夠疼是吧?她很樂意補他兩槍!

    “是你說的,挨了一槍而已,死不了人的。”嘴上雖負氣地拿他的話堵他,可是當她眼角掃到他血流如注的傷口時,仍是超級不爭氣的頻往外頭瞧,心想皮卡•裘怎麼還不回來?

    “唉!幔幔,你好不浪漫!”他歎,俊眉悄悄扭成兩條不規則的毛毛蟲,顯示主人其實正在忍耐極大的痛楚。

    他只是……只是不想讓她哭!

    “不過,”雷昊補充道:“如果老天無眼,我真的不幸英年早逝,幔幔,你可千萬記得,不要太快移情別戀,好歹追思我個三五年,好不好?”

    背轉過身清洗毛巾的嬌軀一僵,紅通通的大眼兒又湧出一波淚潮。停了好久,官幔語才逼退咽喉的哭意,嘴硬的回道:“你少臭美,假使你死了,我一定會馬上忘記你!”

    “真的嗎?”那他要認真考慮一下。

    “真的!”她加重語氣道:“而且我還會趕回你家,把你苦心研究的炸彈統統銷毀,省得危害到人類的安危!”

    喔,致命傷!提到他的寶貝炸彈,雷昊就沒轍了。

    “幔幔,你好毒!”噘嘴,好像很不情願的說:“好啦,我投降,我不死了,你不要把我的炸彈丟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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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6:33
第八章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雷昊這只引爆威力獨步全球的害人精不想死,閻羅王自然是不敢收。

    老巫醫替他取出子彈、縫合傷口後,經過了三五天的調養休息,惡痞男人再度生龍活虎,又開始興風作浪了起來。

    鏘鏘鏘!將腳邊散放的一堆玻璃試管、金屬零件當作敲擊樂器,他順手撿了塊碎花抹布纏在額頭上,瘋狂地搖擺著頭顱與身體,假裝自己是最Hot的樂團主唱。

    官幔語從廚房一聽到聲響,十萬火急地抄起手槍趕出來,以為有人穿越地雷區要對雷昊不利。

    “你——”

    傻眼。

    他……他在幹嘛呀!?

    啼笑皆非地白了他一眼,她的眼光從他陶醉的表情,挪移到那片仍包著紗布的傷處,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會鬧會玩,表示他的傷口好多了。

    “幔幔,來,快來加入我的樂團。”揚起右手招喚她,雷昊施恩似的踢了兩根試管分與她,興致勃勃他打算嘗試二重奏。

    “不了,既然你不忙,我先幫你換藥吧!”口氣好無奈。

    “哦。”

    他乖乖的放下玩具。

    “咦?”官幔語捧起藥箱走近他,看清楚他頭上圍的東西時,臉色丕變。“雷昊!你怎麼可以拿抹布來當頭巾?很骯髒耶!”

    不等他辯駁,她一個箭步上前,如臨大敵地解下那塊抹布,看了看他的額頭,又咚咚咚的跑下階梯,打開灑水器,取來一盆清水。

    擰濕手帕,她跪坐在他身前,很慎重的再看看他,說:“太骯髒了!你實在太骯髒了!”

    說著說著,手帕便覆上他的臉,用力搓揉。

    “哎喲——雷昊痛呼。要殺人啊!這麼用力!“等一下啦!”

    他奪走手帕,輕瞥上頭潔白一如冬雪的痕跡,解釋著說:“幔幔,那塊抹布沒用過,我的臉很乾淨,OK?”

    官幔語沉思半晌,非常不以為然的回他:“乾淨只是表像,細菌是看不見的。”

    哇哩咧……凝睇她固執的小臉蛋,想必是沒得討價還價了。

    認命的把手帕交還給她,官幔語用力的程度,幾乎擦掉他的一層皮。

    嗚嗚,早知道不玩了!他的幔幔平日看起來像是傳統的東方女性,溫馴可人,不輕易動怒、不隨便發表意見,可是對於某些事,她有她堅持的一面,絕對貫徹到底。

    柔中帶剛,這就是她——雷昊心之所戀的她。

    “皮卡•裘早上來找你做什麼?”擦完他的臉,官慢語一邊幫他換藥,一邊問。

    “他說那天我闖入遊擊隊營區的舉動,讓那些土匪頭子很不爽,他們派出了一批土兵搜查我的下落,他要我小心,並且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最好趕快動手。”

    “你的傷勢未愈,怎麼能展開行動?”這麼多天以來,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夜裏總是要醒來好幾遍,確定他的傷口沒有惡化,才敢稍稍放心的閩眼,小睡幾分鐘。

    “拖得越久,越難達成任務。”挑開她的髮髻,十指穿梭在那絲滑如緞的秀髮當中,雷昊的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她全心照料著他,自己瘦了一大圈尚不自知,而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為何煩心呢?

    當天以為有了皮卡•裘的內應,他膽大包天的直闖遊擊隊大本營,想要殺他個出其不意,一舉將軍火庫搗毀。

    誰想到,這支遊擊隊擁有的武器種類,比總部預期的還來得新、來得多。

    有些東西,甚至他都沒有辦法叫出名號,更別說是確定其中包含了哪些化學物質了。

    在不敢貿然炸掉整座軍火庫的情況之下,雷昊選擇將那些無法辨識的武器分解,儘快抽取出它們的組成物質,好帶回小木屋化驗。

    就在他差不多快完成工作時,巡邏士兵發現了他,雙方隨即展開一場激戰。

    雷昊身上配有為數不少的新型手榴彈,逃出營區本來是相當輕鬆容易的事情,不過,怪就怪在當地打算翻牆從原路,離開時,一批士兵卻仿佛老早就埋伏在那裏,準備逮他個正著。

    左肩上的槍傷,正是那時被亂槍射中的。

    “你答應皮卡•裘了?”官幔語在他懷裏抬眸,大眼兒底下的黑影令雷昊自責不已。

    “幔幔,我不會有事,你放心吧!”手掌無意識地摩挲她嬌嫩的肌膚,他想起另一件事。

    當他強忍著肩上火辣疼痛的傷口,打算快點返回小木屋之際,在地雷區外,他遠遠望見了皮卡•裘在附近徘徊走動,不知在計量些什麼。

    皮卡•裘看到他,十分驚訝,扶著他回小木屋的路上,直說自己是趕來通風報信的。

    可是在那之前,他們不是早就講好了行動時間嗎?皮卡•裘應該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去了營區啊!

    “我也希望你不會有事。”官幔語衷心說道,腦筋一轉,她又狐疑的問:“雷昊,我很納悶耶!那天你大鬧遊擊隊營區之後,他們除了派人追蹤你,應該也會加強篩檢營區出入分子吧?”

    “對呀。”他隱約猜出她要問什麼。

    果然,她接著說:“那麼皮卡•裘這樣隨意來來去去,都沒關係嗎?”

    雷昊有絲遲疑。

    早上皮卡•裘的出現,說實在的,他也嚇了一大跳。

    現在遊擊隊營區應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即便皮卡•裘是負責採買的小兵,也不可能這麼自由自在地在外邊閑晃而不被懷疑呀!

    他聳肩。“總部說他在亞馬遜流域待的資歷最深,是最可靠的內應。”

    雷昊不是腦袋裝豆腐渣的笨蛋,他當然也察覺出事有蹊蹺,然而總部一再保證皮卡•裘的忠誠度,他也不好因自己的判斷而影響任務進行,頂多小心提防就是了。

    可靠?

    官幔語嫌惡的咀嚼這兩個字。如果一個會以眼神挑逗同事女伴的男人叫作可靠,她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人叫作不可靠了。

    皮卡•裘對她的種種逾矩,她只是不想說,免得雷昊一發起脾氣來,又六親不認地誤了大事。

    “幔幔……”不想掃興的事了,雷昊一反方才的凝重,露出玩世不恭的笑顏,不懷好意的湊近她,單手滑進了她的衣裳下擺。“好幾天沒有活動筋骨了,你陪我做做運動好不好?”

    他的意圖太明顯,官幔語臉紅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羞赧的斥他:“不要!你的傷口還沒癒合呢!”

    雷昊吻住她的唇,不容拒絕地一把抱起她走向房間。

    “呀——你的傷——”她摟緊他的頸子,輕捶了他一記,但是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受傷的左肩。

    “呵呵。”她欲拒還迎的模樣取悅了他。

    放官幔語在床鋪,雷昊箍住她企圖逃走的身子,飛快地褪下她和自己的衣物,緩慢而沉重地壓上她,壞壞的說:“我的傷勢如何,你馬上就可以徹底檢查了!”

    又過了幾天。

    雷昊的傷勢已無大礙,那些從遊擊隊營區帶出來的化學物質,他也都化驗出結果,想好了應對之策。

    “雷昊老弟,我來探望你囉1是連日未曾再出現的皮卡•裘。

    “進來吧!”他打開大門歡迎客人入內。

    官幔語則端來兩杯茶水,朝他禮貌微笑,然後坐回雷昊身邊的位置,繼續縫她的裙子。

    “官小姐美麗又賢慧,簡直是全世界男人的夢想。”土豆眼賊兮兮的轉,非常有技巧地趁雷昊彎身拾起地上的試管時,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喔,你太誇獎了。”她虛應道。

    “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專心研究試管裏頭的變化,雷昊沒有分神抬頭瞧他,只是問。

    “上頭邀請幾個由歐洲回來的高手幫忙,在軍火庫內佈置了不少高科技機關,效果聽說很不錯。”土豆眼落在雷昊臉上,等著看他有什麼反應。

    性感薄唇陡然扯開笑痕。

    歐洲?高手?機關?哈,哈哈,哈哈哈,他連哼了幾聲冷氣,絲毫不把這件別人認定的大事看在眼裏。

    “你不緊張嗎?”皮卡•裘好奇的問。

    官幔語亦是憂心忡忡地望著他。

    拍拍佳人素手,他道:“有挑戰總是好的。”只怕那些所謂高手佈置的機關,沒本事攔住他。

    “雷昊老弟,這就不是老哥愛說你了。”

    喝杯水潤潤喉,皮卡•裘的語氣聽不出是鼓勵,還是下馬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這麼輕敵,萬一人家的本領比你更強,屆時你可不要死到臨頭才後悔呀!”

    他依然笑得漫不經心。

    “雷昊……”

    不待皮卡•裘開口,官幔語忍不住出聲,意思是要他當心。

    藏在桌子底下的大手忽然掐了掐她,臺面上的笑臉格外燦爛,“怎麼?你們都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官幔語怔然,愣了半刻才弄懂他的暗示。

    雷昊已有防範皮卡•裘之意,所以接下來他想怎麼做,他無意透露太多,是吧?

    “咳咳!”假意咳了兩聲,皮卡•裘以為小倆口正在眉目傳情。“雷昊老弟,你的能力當然無庸置疑,老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謝謝。”

    靜默待在一旁聆聽他們的對話,官幔語終於曉得笑面虎長得什麼模樣了。瞧!此刻雷昊那張笑臉,多麼美麗、多麼自然、多麼誠摯……可她卻從腳底板一路冷至腦門。

    當他露出這種藏刀笑容時,她突然非常懷念他下流的痞笑,至少那不會讓她冷得發毛。

    “你打算什麼時候再次潛入軍火庫?”拿起茶壺從容倒水,皮卡•裘表現得一派悠哉,好似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正閒聊胡扯著打發時間。

    “三天後。”雷昊氣定神閑地說,大掌在桌子底下搓揉著官幔語細嫩的手心,害得她差點逸出嬌吟,只好咬住下唇,圓睜著一雙水眸瞪他。

    “咳咳!”

    皮卡•裘又清清喉嚨,“你的身體不是都康復了嗎?既然如此,為啥不早些展開行動?一方面預防他們想出更多的花樣來付你,一方面也趕緊給總部覆命哪!”

    “還不行。”

    他說:“根據我的判斷,軍火庫的武器火力太強大,倘若按照原訂計畫炸掉它了事,整個南美洲都將被夷為平地,我們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總部的意思是,叫我儘量把

    引爆威力達到標準指數以上的炸彈報廢,其他的,他們將直接派遣空中部隊來協助炸毀。”

    皮卡•裘暗暗吃了一驚。“也就是說,這一次總部要向遊擊隊正式宣戰了?”

    長年來,美國與秘魯軍方都是在一種晦暗不明的關係下合作,美方從來沒有與分散各地的遊擊隊正面為敵,只是在暗地裏配合著秘魯軍方,掃蕩遊擊隊。

    “嗯,我把軍火庫的秘密傳回總部,上面的長官很驚訝他們的武器改造能力進步神速,於是漏夜和秘魯軍方高層商議,決定以政府掃蕩恐怖組織之名,正式介入秘魯混亂的政局了。”

    “他XX的!這件事怎麼沒人通知我?”皮卡•裘聽完的反應很激烈,好像他真的是即將被殲滅的遊擊隊成員。

    雷昊挑挑眉,不答反問:“咦?你聽到這消息,不是應該跟我一樣高興嗎?以後我們都不必再到這裏來受苦受難了,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美國老家享福,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啦!”

    或許是這段話試探的意味太濃,也或許是皮卡•裘太老謀深算,總之雷昊的嘴巴才剛闔上,他隨即刻意的大笑出聲。

    “哈哈,雷昊老弟你說得對!”他舉起杯子,豪邁的說:“來,咱們以茶代酒,好好的為這場很快就會到手的勝利乾杯!”

    “好,乾杯!”

    “我不相信他。”皮卡•裘的身影一消失在叢林深處,雷昊便旋身摟住官幔語的肩,若有所思的說。

    “我也不相信他。”她點頭附和,繼而又問:“有什麼蛛絲馬跡嗎?”

    “呵。”

    他的幔幔多善解人意啊!“他的言詞、他的行為都太理所當然了,好似是打好草稿再進行的動作,何況——”

    慍怒鳳眸凝在她嬌俏動人的臉蛋上。“何況我討厭他看你的眼神。”

    官幔語啞然失笑。原來他有注意到呀!

    “還好,你不算太遲鈍。”雙手無意識地擱在他精瘦的腰間,她露齒而笑,沒發覺自己在他磨人的糾纏之下益發嬌美,和從前那個古板、死氣沉沉的官幔語判若兩人。

    她沒發覺,雷昊卻領會到了。

    不點破害羞佳人的轉變,他搖頭晃腦的陪著笑臉。“耶?你的意思是說,你比我更早知道他其實是個色胚?”

    劍眉橫豎,笑眸兇惡地眯起,他的怒氣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是又如何?一當他沉浸在炸彈的世界時,旁邊的閒雜人等一律被視為傢俱,她已經很能自得其樂了。

    再說,官慢語心知雷昊這男人嘴巴雖賤、作風雖怪,但他對於上級的指示,向來以服從為最高原則,一開始,他就把皮卡•裘當夥伴看待,自然不會有太多防範之心。

    要不是有著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覺,以及長期被老爸訓練出來的敏銳觀察力,她也決計不會接收到皮卡•裘過分放肆的目光。

    她對男人的追求與好感,向來是後知後覺,遲鈍加三級。

    “如果他背叛我們,我會親手殺了他!”雷昊陰寒的宣誓道。

    “唉。”

    二十六年平靜的小天地,因為有了他的強行介入,拉廣了眼界、放寬了尺度。但是,官幔語捫心自問,在這段時間裏,她難道不曾感到害怕?

    她有,她很害怕,尤其雷昊負傷歸來後,她首次深刻的感覺到,隨著雷昊的步伐,她已一腳踏進一個只有血腥殺戮,不講法律、不問真理的地域了。

    這樣的生活,他們還要過多久?

    在她鎖眉低歎之際,雷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抑鬱不樂的面容上,眼底有著極深的愧疚。

    “幔幔,”他以下顎頂住她的發心摩蹭,萬般不捨卻又異常堅定的問:“你……我先送你回去好嗎?”

    懷中嬌軀明顯一僵,官幔語全身血液為之凍結。

    “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吧?

    “我不能確定皮卡•裘對總部是否有貳心,但我不信他。”大手在柔若無骨的腰際交握,他娓娓道出心中的打算。

    “隻身深入敵境,我並沒有把握全身而退……阿薩拉可以親自送你回到利瑪,我信得過他。”

    “我不能……”困難的吞咽口水,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讓她的聲音變得好沙啞。“不能留在小木屋等你嗎?”

    他要讓她先走?起初好說歹說都要哄騙她千裡相隨的雷昊,如今居然要讓她先走了?官幔語想笑,眼眶卻迅速地泛紅。

    恨她太懂他!

    雷昊放開她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想確保她的安全!

    “不妥。”褪去輕佻嬉笑的偽裝,他周詳而圓融的思考,較之正常二十八歲男人更成熟。“我沒有時間重新佈置地雷,在我潛入軍火庫後,皮卡•裘也許隨時會過來,我不希望你單

    獨和他相處在一起。”

    官幔語赫然仰首看他——

    “你是騙他的?你根本不是三天後才要動手劉不對?”

    聰明!雷昊獎勵地在她雪白的額頭印下一吻,直爽的說:“沒錯,我騙他的。我預計後天破曉前出發,順利的話,不到中午便可完成任務。”

    皮卡•裘亦是聰明人,他擔心雷昊的行動有變,所以在臨走前故意說道,他接連兩個晚上都會過來小木屋,明的是探訪夥伴、共謀大計,暗的則是預防有人偷偷起跑。

    “在利瑪等我,嗯?”

    “不!”生平沒用過這麼大的音量說話,官幔語退出他的懷抱,隔著一張桌的距離和他對視。“我不走!”

    她不是他喚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僕,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雷昊不能隨便替她作決定啊!

    “幔幔,”他想拉回她,她卻閃躲了去。“我什麼事都可以依你,就這件不行。”

    她是他最溫柔的致命傷、最甜蜜的負荷,官幔語若是留在這兒,他無法全心全意去對付敵人,勝算勢必少了很多。

    “我沒有那麼嬌弱!”她氣紅了眼,大聲吼道:“我受過嚴密的軍事訓練,我會用槍,也曉得如何保護自己,我……我可以幫你!”

    雷昊的棕眸轉深,一抹激動的神色掠過他眼底。

    真傻呵,他的幔幔!

    她不願承認對他的感情,卻總是在無意間洩漏太多……他想保護她,而她何嘗不是?即使怕得要命,她還是堅持不退縮,堅持與他並肩奮戰,一起留下來……

    可他不能這麼自私!

    留下她,無疑是叫她拿命來賭,雷昊的玩心再重.也不會拿最珍愛的女人來開玩笑!她必須有百分之一萬的安全!

    “我可以的,你相信我。”官幔語顫著聲重申自己的決心。

    “不。”他沒有半點猶豫,或者動搖。

    “什麼叫不!?”她的情緒完全失控了,“你不能老是想怎樣就怎樣!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如果你有心要放我走,一開始就不應該逼迫我離開臺灣!”

    如果他不是認真的……一開始就不應該奪走她的心…

    “幔幔……”雷昊無力低喚她的名字,心知她氣壞了。

    平常,凡是她想要的、她希望做的,別說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是能力所及,他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讓她展顏歡笑,是他一輩子的幸福泉源。

    可是今天這件事非比尋常,那些遊擊隊的兇殘,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想,他要力保她的安全無恙,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她遠離危險核心。

    他不能妥協!

    沉默在他們之間擴散開來,雷昊跟官幔語各據一方,誰也不肯退讓。

    握緊粉拳,指甲戳進手心,滴淌出幾顆殷紅的血珠……

    她不覺得痛,一點都不覺得痛,除了他,沒有任何事能夠擊垮她!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之所以留下的原因啊……

    雷昊神情複雜地瞅著眼前——臉堅決的她,笑鬧的心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心疼……

    他的幔幔固執而堅強,美麗而善良,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她從不喊苦,一如他亂七八糟地破壞她的生活,她卻還能儘量的保持平常心,逆來順受地任他胡鬧。

    別人的性命,他不管;官幔語的生死,卻主宰了他的天。雷昊咬緊牙根,不斷告誡自己必須硬下心腸送走她,即使——那代價可能是失去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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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6:55
第九章

    就這樣,他們僵持了兩天。

    期間,皮卡•裘依言在夜晚準時報到,不過,這回溫柔可人的美人兒躲在房裏不出來,雷昊又一臉冰寒的埋首作研究,他摸摸鼻子自討了個沒趣,很早便假託有急事,閃避情侶

    吵嘴的風暴去了。

    此時,夜已過半,雷昊換妥衣物,靜靜地在客廳收拾東西,官幔語所在的那扇門,卻始終緊緊關閉著。

    籲!這下子該怎麼辦?再過兩三個鐘頭,他就得按照計畫往遊擊隊的軍火庫出發,在那之前,他必須先護送她到阿薩拉那裏呀!

    望著那扇不動如山的木門,雷昊終於見識到,除了愛乾淨以外,他的幔幔有多固執了。

    叩叩!不得已,他還是去敲了門。“幔幔,該走……呃……你?”

    他瞬間化為石雕,呆住。

    官幔語換上了活動方便的迷彩服,一頭長髮藏在深綠色頭巾下,白皙的臉蛋塗滿野地即可取得的黑色汁液,擺明瞭她跟定他的決心。

    “我不想被拋下。”揚起驕傲的小下巴,她一向柔軟的眼神,燃起一股旺盛的戰鬥力。

    雷昊笑得更苦,眉頭打了數百個結。“幔幔,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記得我們有談好條件。”從櫃子裏取出大小不一、長短皆有的槍枝,她的語氣淡漠,仿佛她的決定與他無關。

    雷昊頭痛的撫額低歎道:“你不要鬧了好嗎?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去涉險!”

    好笑!他竟然說她在鬧?從頭到尾、自始至終,是誰在鬧?是誰不講理?是誰硬要介入她的生命?

    他竟敢說是她在鬧!?

    官幔語氣得超想用機關槍射爆這個天殺的大混蛋!

    “我堅持。”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她越過他就要出門。

    伸手攔住她,雷昊苦口婆心道:“幔幔,你聽我一次。”

    “那你為什麼不聽我一次?”她火辣辣的回頭,賞他一記慍惱的大白眼,氣顫了纖弱的身子。

    “幔幔……”天哪!地哪!誰來幫幫他?他是為她好呀!

    “別叫我!”他自以為是的擄她到異國,自尊自大的宣稱他愛她,接著又為了要確保她的安全,所以先送她離開。

    在他導演的這出戲劇當中,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官幔語越想越氣,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任他搓圓捏扁的玩偶,她只是不愛發脾氣,但那並不代表他可以替她決定一切!

    她要留下!

    哪怕結果是送掉自己的小命,起碼是由她自己掌控了命運的方向,雷昊不能隨隨便便拋下她!

    他若拋下了她……她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幔幔,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我不聽!”賭氣的捂住耳朵,官幔語含著淚水,朝他叫嚷著“如果你不讓我跟你去,我也不跟阿薩拉回去,我絕對是說得到做得到!”

    根本是威脅了嘛!

    雷昊抹抹臉,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她是第一個令他感到手足無措、不知該拿她怎麼辦的地球人!

    “幔幔……”

    “雷昊,讓我跟你去……”官幔語柔聲哀求道,開始說之以理、動之以情。“如果你真的擔心我的安危,更不應該讓我離開你身邊!皮卡•裘不可信,那麼阿薩拉就可靠嗎?其實我們並不瞭解他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為達目的,不得不小小犧牲一下阿薩拉,她在心中直呼罪過,但相信他會體諒她。

    雷昊頓了一下,明知她是故意說出來讓他擔心的,但堅定的心意卻不免產生些許動搖。

    阿薩拉這人是純厚正直沒錯,不過他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印地安人,那些蠻橫兇殘的遊擊隊分子想解決他,實在太容易了。

    況且……酸溜溜的氣味頻頻冒出。官幔語似乎挺喜歡阿薩拉幽默風趣的個性,讓他們孤男寡女泡在一塊兒,說不定……說不定……

    煩躁的耙耙頭髮,身為天之驕子的雷昊,一旦面對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也是誠惶誠恐、極度缺乏自信的哪!

    “讓我陪你去好嗎?”見他的態度軟化,她連忙乘勝追擊,“我不是嬌嬌弱弱的千金女,我有能力自保,甚至幫助別人,這些,早在新竹的演習時,你就已經知道了呀!”

    對啊,儘管他的幔幔不懂武器、不會軍事部署,可她的射擊技術佳、反應快,比起那些遊擊小兵強得太多了。

    “雷昊……拜託,相信我!”雙掌合十,官幔語不放棄的懇求他。

    陡然,雷昊笑了。

    好吧,再這樣耗下去也不行了,他會盡全力守護著他的天使,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猿臂一伸,她掉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上頭傳來他既無奈又釋然的嗓音,“唉!女人,我這輩子被你吃定囉1

    “你答應了!?”她喜出望外,眼睛閃閃發亮著。

    雷昊吻了吻她,故作可憐的說:“我能不答應嗎?我只是個卑微沒人愛的小男人,豈敢不聽大女人的交代哩!”

    “呵呵……”銀鈴般好聽的笑聲,“那還等什麼?出發吧!”

    於是,意見不合的陰霾一掃而光,兩人手牽著手、心貼著心,邁開大步一起迎向黎明前的黑暗!

    祝他們幸運!

    “噓。”長方形的軍火庫外,雷昊圈抱住官幔語的身子,兩人藏匿在茂密的樹叢後面,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地察看巡邏士兵的走向。

    “怎麼樣了?”悶在他胸口,她壓低嗓音,掙扎的問。

    “再等一下。”雷昊抽回半探出去的頭顱,見她臉上、脖子熱得沁出汗珠,不禁動情地一一舔吻。

    “雷昊!”官幔語咬牙低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偷親我!”

    邪氣的笑容漾了開來,他附在她耳畔呢喃:“我不只想要偷親你,還想要……”

    優美指尖劃過圓潤豐盈,引起她一陣哆嗦。

    沒辦法,每當幔幔穿上這件勾勒出她姣好曲線的貼身迷彩服,一幕幕煽情火辣的畫面便飛掠過眼前,害他的雄性激素急速分泌,興奮得不得了。

    “雷昊!”她又吼,“別玩了,認真一點!”

    他的笑意更深,無賴的說:“有啊,我很認真在挑逗你,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熱度?”

    耳根燥紅,官幔語當然感覺到他緊貼著她的身體有多燙人!

    比厚顏無恥,沒人贏得過他!她皺皺俏鼻,低下頭不搭理她。

    佳人又羞又怒的神情,讓雷昊百般眷戀,他愛煞了逗弄她的感覺!“親親幔幔,就算現在想進去也進不去,不如我們蹲在這兒先吻個過癮如何?”

    美眸倏地瞠大,她真不敢相信他會提出這種要求!“神經病,我才不要陪你發瘋呢!”

    俊容垮下,煞有其事的哀戚道:“古人說得好,女人心,海底針。明明是你硬要跟著我來的,結果我請你幫個小忙,你都不肯,嗚——你好殘忍!”

    美眸瞪得更大,官幔語確定自己萌生了掐死他的欲望!

    “這算什麼幫忙啊!?”

    “幫我振奮情緒啊!”雷昊的一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你都不曉得你的小嘴兒嘗起來有多甜,我只要一吻你,立刻變得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勇氣百倍喔!”

    她氣質盡失地朝天空翻翻白眼,覺得自己好像大傻瓜!因為擔心他孤立無援,所以才不顧一切跟著他深入敵窟,可是這傢伙滿腦子竟只想著要和她親熱!?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幔幔,你幹嘛不說話?”

    “你要我說什麼?”

    “說好啊!”朝她拋個媚眼,雷昊耳尖的聽到腳步聲,隨即回身撥開樹叢的遮蔽,從隙縫中偷瞄外邊的情形。

    三名睡眼惺忪的士兵,正往他們藏匿的方向走過來,看樣子是要到後面的茅廁去方便。

    “我二你一,成嗎?”他瞟她。

    官幔語握緊手中的麻醉槍,頗不服氣的回他:“我二你一都沒問題!”

    “那就一一動手吧!”

    那三人踏進草地的同時,雷昊精准的撂倒其中一人,她則在另外兩人還來不及發出喊叫聲時,很快地射暈了他們!

    他豎起大拇指稱讚她,眼光往外飄去,確定無人目睹這一幕。

    “你為什麼脫他們的衣服!?”呆愣地瞪著雷昊剝掉那三名士兵的衣物,官幔語慌亂地背轉過身,為瞧見陌生男人的裸體而感到尷尬不已。

    她小女孩般羞澀的舉止逗笑了他。“幔幔,看慣了我完美的體格,你似乎不太滿意他們的身材唷!”

    “我哪有!”火紅小臉飛快否認,圓圓大眼又瞥了下赤裸的三具胴體,隨即厭惡的移開視線。

    一般男人的身體都長成那樣嗎?一圈圈肥滋滋的啤酒肚,一團團松垮垮的肥豬肉,好噁心哩!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官幔語不得不說,雷昊的身體真的好看很多,就連他的胸毛、腿毛都狂亂得很有型!

    “沒有嗎?”輕拍她的臉頰,他順勢將較小的那件軍裝拋給她。“套上吧!我們要光明正大的走進去!”

    想當初,他也是用同一招偷渡進新竹營區找她的呀!

    “一定要嗎?”以兩指拈起那件發臭的軍裝,官幔語的表情扭曲到像是有人拿刀砍她。

    “除非你不想進去。”雷昊涼涼的說。

    踟躕半晌,她才慢吞吞的套上,跟在他身後匍匐前進。

    在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肚白之際,他們成功地騙過巡邏兵,穿越過偌大的操場,接近守備森嚴的軍火庫。

    哈!

    據說效果很不錯的高科技機關,三兩下便讓雷昊給破解了。

    他帶著官幔語成功潛進軍火庫的核心地段,等到內部戍守的衛兵一走過,他趕緊拉著她向前沖,兩人背倚著一枚巨型炸彈,而眼前長長的走廊,更是擺滿琳琅滿目的爆裂物。

    “現在該怎麼做?”用力掐住自己的臉頰,她深呼吸著,要自己鎮定下來。

    雷昊拿出更多的工具,嘴裏銜著一支類似螺絲釘的東西,模糊不清道:“要在不引爆的狀態下,破壞這裏所有的毀滅性炸彈,我需要兩個鐘頭左右的時間,過程中我們絕對不能被發現。”

    “我瞭解。”官幔語一手一把槍,像極了一名驍勇的女戰士。

    “那些衛兵五分鐘會巡邏一遍,你幫我留神他們。”專注工作時,他無暇分出太多的注意力。

    “好。”她的唇色白得像僵屍。

    “幔幔。”他喚她回首,突地俯下頭給了她一記纏綿熱吻

    “小心點,我愛你!”

    “我——”也愛你……最終,官幔語還是未能說出口,只是笑笑地用最溫暖的眼神回視著他。

    雷昊有些失望,但他沒時間想太多,接下來的兩個鐘頭,是任務能否完成的關鍵,也是他們能否活命的轉捩點!

    為了自己、為了心愛的女人,他無論如何都要成功!

    “那裏有人。”就在雷昊渾身是汗地拆解最後幾顆炸彈時,巡邏衛丘中的一人發現了他們,轉眼間,整座軍火庫發出轟轟轟的躁動聲,感覺像是營區內所有的人都往這裏湧來了!

    “幔幔,開槍吧!我還需要幾分鐘,你得掩護我!”咬著牙把手邊剛從彈殼裏取出來的零件打碎,雷昊飛快移動往下一枚炸彈處。

    “太多人了!”當子彈擊中目標時,從那些人身上進濺出來的鮮血嚇壞了官幔語,她沒想過有這麼一天“自己會親手殺人!

    “別怕,這裏有最危險的爆裂物,他們不敢隨意開槍,你只要射得准就好了。”

    這算是安慰嗎?官幔語笑不太出來!

    萬一她沒射准,射到了會起火爆的炸彈,那他們開不開槍又有什麼不同呢?反正大家都是死路一條!

    嬌俏麗顏隨著每一聲槍響變得更加慘白,顫抖的手幾乎握不住槍管。

    “快好了。”雷昊拆開最後一枚炸彈,反腳將一支小刀踢飛,刀片神准地插入一名衛兵的咽喉。

    “雷昊,快一點!”她快撐不下去了!

    “就快好了——噢耶。”挑掉層層金屬裏頭的那根導管,雷昊躍起身,一手攬過官幔語,一手向後甩,急促的說:“閉上眼睛!”

    砰!

    可怕的巨響怒震得地動天搖,她照他的吩咐緊緊閉著雙眼,耳邊聽到的哀嚎聲明明白白告訴她,雷昊剛剛丟出的東西是威力強大的手榴彈!

    “繞過去!”要越過操場是不可能的了,他們不被射成蜂窩才怪!軍火庫後方是一大片的叢林水域,不好行走,卻有諸多掩護,上回他就是從這個方向偷渡進來的。

    “唔!”一支吹箭刷過耳際,要不是他猛然拉她一把,那支箭會射破官幔語的腦袋瓜子。

    “還好吧?”一面閃躲,一面攻擊,雷昊還得顧及小佳人的狀況。

    她看起來很糟糕,臉上的黑色汁液脫落了,露出慘白的嬌顏,雙瞳由驚怖轉為呆滯,纖細的身子也有多處被樹枝、籐蔓刮傷的血跡。

    “還、還好。”她強忍住天旋地轉、反胃作嘔的感受,逼迫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加油,過了前面那片沼澤,就有秘魯軍方的基地,他們不會再追了。”雷昊安慰著她,本身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完美的俊臉上都劃出了幾道血口。

    “嗯。”是她堅持要來的,她一定得熬過去!

    四面八方接連響起的槍聲不絕於耳,官幔語喘著大氣,什麼都不能想、什麼都不敢想,只能不斷的奔跑……奔跑……奔跑……

    “幔幔,你醒醒!”大手輕拍她的臉頰,被那熾熱的溫度駭住了。

    她奮力撐開疲憊的眼皮,望見眼前那張焦急的男性臉龐。

    “我……我們在哪裡?”官幔語口乾舌燥的問。

    將水壺裏的清水灌進她嘴裏,雷昊用紙板替她煽煽風,說:“快到小木屋了,幔幔,你在發燒哪!”

    跑離遊擊隊追擊的範圍後,他們停下來休息片刻,想否到她才剛坐下,人便暈了過去,委實嚇壞了他!

    “我沒事。”她虛弱的說。

    “再忍耐一下,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到小木屋了。”一雙健臂抱起她,雷昊的腳步踏得好急。

    比起上一次的意外受傷,這回的行動算是非常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隱瞞住皮卡•裘的關係,總之他依然維持不敗紀錄,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了。

    兩個鐘頭後,總部派出的無人飛機將直接撞進軍火庫,徹底毀掉所有的非法武器,他們明天一大早即可風風光光地返回紐約。

    “雷昊……”半睡半醒中,官幔語呢喃著他的名字,意識不清。

    “到了、到了,藥箱裏有藥,你吃了就舒服了。”由於整顆心都系在懷中佳人的病態上面,以至於鬆動了向來敏銳的觀察力,當他的黑色皮靴踩進小木屋的門檻,一道挾帶著殺機的重力同時狠狠擊暈了他——

    夕陽西斜,朦朧的月色篩過枝椏穿透人屋,隱約可見狹窄的客廳內,聚集著十數名做遊擊隊裝扮的彪形大漢,或坐或站,有的抽著大麻煙,有的喝著酒,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嗜血快意。

    雷昊被近距離的喧鬧聲吵醒,昏沉地睜開眸子,皮卡•裘不懷好意的笑臉立刻出現在眼前。

    “喲喲喲,咱們的炸彈王子雷昊醒了呢!”一句話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你——”重重甩著頭顱,他慌張的四下梭巡官幔語的蹤影,最後在右前方的籐椅上找著了她。

    她尚未清醒,雙手和他一樣被綁縛於身後。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暫時松了一口氣之余,含怒厲眸射向皮卡•裘。“我第一次潛入軍火庫時,是你派人在圍牆外狙擊我的,對不對?”

    “賓果!你很機靈,我只不過變了點小戲法,你倒是看仔細了。”他旋轉著手搶,趴在雷昊面前,臉孔異常醜惡。“那時你沒死也好,省得我自己在木屋周圍研究地雷老半天,還研究不出個屁!”

    “憑你的豬腦袋,確實有點困難。”

    “哼!少說廢話!我還不是騙得你交出地雷分佈圖了?”皮卡•裘吼道:“你別以為你編排明天才行動的鬼話,我真的相信,哈哈,我早看穿了你的小伎倆!”

    雷昊冷冷瞪他。

    “本來我套出地雷分佈圖,只是想在你到軍火庫去送死之後,帶兄弟們來這裏找你的女人快活一下,嘖!哪想到你這瘋子死到臨頭了,還要拖個娘兒們去陪葬!”

    雷昊的眼神更冷。

    如果……如果他執意不讓官幔語隨行,而她也不肯先離開,那麼即使他活著回來,看到的將可能是一具遭到淩辱的屍體!

    這種可怕的想像令他狂怒不已!

    啪啪!兩個響亮的耳光轟上了雷昊的俊臉,也驚醒了官幔語,皮卡•裘將毫無反擊能力的他踩在地上,得意的說:“死賤胚!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幾百年前就看你不顧眼了,今天你終於落到我手上啦!”

    說完,又以尖銳的木鑽猛力朝他剛癒合的左肩戳了下去!

    “唔!”雷昊悶哼一聲,黏答答的鮮血如嘖泉湧出,浸濕了上衣。

    “雷昊!”親眼目睹這殘酷的畫面,官幔語尖叫一聲。

    啪!離她最近的壯漢也賞了她一記耳光,口出穢言道:“臭娘兒們!叫什麼叫?還不到你叫床的時間!”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們曖昧的笑成一團。

    “你們想怎麼樣?”棕眸進射出的人的烈焰,雷昊不曾感覺到這麼憤怒過!

    他們居然敢打他的幔幔!?他們居然敢!

    好,這一巴掌他會連本帶利的要他們用自己的狗命還給他!

    “我們能怎麼樣?”皮卡•裘粗魯地抬起他的臉,一字一字的說:“臭中國佬!說實在的,你真有兩把刷子!不僅看穿我的真面目,還能完成任務,從軍火庫活著回來……嘖嘖,不簡單!”

    “哼。”雷昊回他一聲不輕不重的冷哼,失血過多的痛楚,已經麻痺他左半邊身體的知覺了。

    “可惜我不喜歡你。”他說:“我討厭你自以為長得俊俏、能力卓絕,老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死樣子。”

    “老大,別跟他廢話,一槍斃了他省事!”有人吆喝道。

    官幔語倒抽一口氣,淚花在眼底打轉。

    別灰心!雷昊默然地傳達著對她的憐惜與不捨,對皮卡•裘粗聲道:“遊擊隊的政權垮了,你背叛總部的下場只有一個,你不會不知道。”

    “哈!”他仰天長笑,意味深長的說:“不妨告訴你,臥底這麼多年,我早摸透了秘魯的政治環境,你幫我把這支遊擊隊擊垮也好,因為我遲早得對付他們。”

    雷昊驚愕閃眸。“你成立了另一支遊擊隊!?”

    “沒錯!”皮卡•裘一臉的野心勃勃。“總部把臥底人員當狗在使喚,我們的性命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我厭倦了這樣的歧視,不用多久,我的遊擊隊就能擊垮秘魯政府,進駐首府!”

    “你不會成功的。”俊臉冰凍結霜,冷厲的肅殺之氣令人望之生畏。

    皮卡•裘被他的氣勢嚇退了兩步,直到手下扶住他,他才想到自己現在根本不必怕雷昊!

    “你他XX的嚇唬我啊!瞧你狂的!在你臨死之前,老子陪你玩玩吧!

    你們上!給我狠狠的打!打得他皮開肉綻、每一根骨頭都碎成十八段!”

    “是!”眾人蜂擁而上,從雷昊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噴出的鮮血,多得染紅了地板,但他連一句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

    “雷昊!”他們要打死他了!官幔語忘掉身體的不適,毫不遲疑地就要上前撥開那些人的拳打腳踢——

    皮卡•裘卻朝後拽住了她的長髮,猥褻的說:“你這東方妞細皮嫩肉的,嘗起來的味道肯定很甜啊!”

    “不要!你放開我!”驚恐的發覺他把她壓回椅子上,矮壯的身軀罩在她上方,難看的五官上寫滿噁心的欲望!

    賊手挑開她迷彩服的第一顆鈕扣,皮卡•裘垂涎的淌下口水,淫穢的說:“老子好久沒有女人了……你又美又白,光是看著,我都快要洩啦!”

    “哈哈哈,老大,千萬要撐住啊!”起哄聲彌漫過耳,方才忙著踢打雷昊的男人們全都聚攏過來皮卡•裘這邊,等著欣賞一場風流快活的春宮戲!

    “住手!你們誰也不准碰她!”眼見一隻祿山之爪襲上心愛女人的頸項,雷昊怒不可遏的大吼,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不顧疼痛地加快速度摩擦草繩……

    皮卡•裘惡意地撫過她冰涼的唇,挑釁道:“笑話!我碰也碰了、摸也摸了,你能拿我怎麼樣?好好看著我如何玩弄你的女人吧!”

    盯住官幔語絕望又無助的眼眸,殷紅的血液無情淌下手腕,可是雷昊不能停,他一旦停下來,官幔語便可能會慘遭淩辱!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嘶的一聲,皮卡•裘等不及地一掌撕開她的上衣,瞬間白皙如雪的肌膚裸程在諸多餓狼眼下,大夥兒興奮地逸出沉重的喘息。

    “老大,快啊,快上她!”

    再忍耐一下!幔幔,他無言乞求,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所有人圍著皮卡•裘和官幔語,徹底忽略了身受重傷、躺在地下奄奄一息的雷昊,終於,他掙脫了繩索,背對著他們從鞋尖剝出一顆小圓球——

    正當皮卡•裘興奮到極點,準備拉下褲頭,一逞獸欲時,雷昊猛然撞飛他的身體,拉起官幔語沖出屋外,兩人在第一時間飛身撲到河水的對岸。

    “媽的!”眾人狂吼,還來不及舉槍掃射,那顆迷你型炸彈已自行引爆!

    砰——雙倍能量的新一代C4炸彈威力驚人,小木屋在五秒內炸成粉未,鮮血與骨骸齊飛,那些人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呼喊!

    橘紅色的光芒直沖天際,煙硝味、血的腥味驚動了叢林深處的猛獸,夜幕低垂後的亞馬遜河流域,是一片傷心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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