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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惜]水晶芭比(愛情風向球4)[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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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19:49 |倒序瀏覽
水晶芭比【愛情風向球4】 作者:月惜

喔,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迷人的“大木頭”?
讓她一看,心兒就怦怦跳個不停……
雖然覺得要追求這樣剛毅木訥的男人,
對她而言,困難度似乎有點高,
但,面對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極品,
她實在不想就這麼放棄,
反正這年頭總在提倡男女平等,
為了她的終身幸福,
她……她願意放棄女性的矜持與羞赧,
用力展開追夫大行動──
嗚……他的木頭樣根本只是個假像!
她不過才稍稍誘惑他一下下,
他就吻的她喘不過氣,
這要是她再稍稍撩撥一下下,
她不就要讓他整個人給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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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0:08
第一章

    喧嚷的機場,沸騰的人聲如潮水洶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熱鬧非凡。

    司徒靖一身清爽的步出機場大廳,熱情迎接他的,是寶島夏日刺目的陽光。

    架上太陽眼鏡,淡漠俊容與人群顯得疏離,越是在嘈雜紛擾的環境中,他冷靜如水的氣質便越發出色。

    許多妙齡女子經過他身邊時,都忍不住偷瞄他兩眼。

    好高哦!

    這是司徒靖給人的第一印象。

    接著,女人們打量的目光從他的身高,移到他比一般男人更雄壯的胸膛、更粗厚的手臂、更給實的腰腹、更修長的雙腿……再移回他那張看不出一丁點情緒的臉龐。

    基本上,他稱不上頂級的大帥哥。可是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及內斂氣質,以及媲美猛男的健美身材,卻使得他在人群中,依舊亮眼得讓人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跨上計程車,司徒靖念了一串地址,告知司機他的目的地。

    “先森,你剛從狗外回來喔?”中年司機操著臺灣國語問。

    “嗯。”他禮貌性地睜開方才閉上的雙眼。

    “阿你素做什麼的啊?”

    “……貿易。”司徒靖想了一下才回答。

    “素喔,那你很有錢羅?”好直接的問法。

    “……”沉默的時間更長,他道:“算是吧!”

    計程車司機咧開一口黃牙,發牢騷似的說:“你棉這些有讀蘇的知識份子真好,隨隨便便都能賺到大錢,不像偶棉,作牛作馬了一輩子,連件像樣的西裝也買不起!”

    “嗯。”司徒靖維持一貫低調的回答。

    而司機先生似乎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又說下去:“先森,你粉久沒有回來臺灣厚?偶跟你講啦……”數十分鐘的車程裏,只聞司機大叔從遠古時代一路道來,其精采的程度,絕不輸給辯論性節目的主持人。

    換作是普通乘客,早不耐煩的叫他閉嘴了,但今天坐在後座的偏偏是司徒靖——全宇宙最具耐心的男性。

    終於,計程車停在陽明山上一棟別墅前。

    司徒靖開門下車,除了車資外,還額外付給司機先生一筆豐厚的小費,慷慨大方得沒話說。

    取出藏在門口花器中的鑰匙,他進了門,環顧裏頭由女主人親手打造出來的溫暖氛圍,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

    自從二師弟絕硯娶了巴黎這位如花美眷,他的屋子有人氣多了。

    找到客房,稍事整理後,司徒靖端了一杯溫開水,來到二樓陽臺,望著窗外優美的山景,不由得出神。

    他是個遭父母遺棄的孤兒,師父打從他繈褓時就收養了他,還傳授給他畢生絕學,讓他無論是在知識、武藝方面,皆十分出色。

    靠著師父的引薦,和自己的力爭上游,不出十五歲,他已成為名氣響噹噹的跨國間諜。

    工作十幾年來,他從不喊累,也不認為快速累積的財富有任何意義,直到前陣子,三位師弟陸續覓得美嬌娘後,一股油然而生的孤獨感便攻佔了他的心。

    師父所收的四位弟子之中,他排行老大。他們四人一起跟著師父習文練武少說有二十年,感情之深厚,自是不在話下。

    這次,他奉命暗中調停歐洲兩小國的內部紛爭,完成任務之後,心想也該是放下間諜身份的時候了,於是他毅然決然的向上級請辭,打算就此展開單純從商的生活。

    哪曉得,當他決定著手規劃新工作,先飛來臺灣和師弟們碰面時,才得知身陷愛河的三個大男人,卻很不講義氣的分別和愛人出國旅遊了,害得他只能守在絕硯的大房子,獨自品嘗滿室的落寞。

    唉!他這個大師兄真失敗!

    他收起鬱悶的心情,正準備離開陽臺時,忽然,街道上有抹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名戴著米老鼠面具的小女孩,正挨家挨戶的推銷牛奶。

    雖然距離太遠,他聽不出她說了些什麼,可她說學作唱、比手劃腳的誇張動作,卻像極了馬戲團的表演人員!

    不自覺地,司徒靖被她逗出了幾許笑意。

    好可愛的小女孩!

    她約莫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吧?頂著大太陽,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會太累了嗎?

    眼見被她取悅得極為開心的一家人,仍然拒絕訂購她推銷的牛奶,小女孩敬業的朝他們深深一鞠躬,等到大門關上了,才垮下瘦弱的雙肩。

    司徒靖看得有點兒不忍心了,猜想她一定很沮喪。

    豈知,小女孩隨即又挺起身子,向天空大喊了三聲“咕芭爹”後,再度踩上淑女型的腳踏車,信心十足地往別戶人家去按門鈐。

    嘴角笑意渲染開來,這一幕陽光下的米老鼠女孩,已然在他心上烙下痕跡。

    叮叮叮——叮叮叮——半個鐘頭過去,換絕硯家的門鈴響了。

    司徒靖從筆記型電腦的螢幕移開視線,從容的走下樓梯,暗忖著門外按鈐的人,可能會是那名推銷牛奶的小女孩。

    拉開門,果然——

    “先生,請問你要訂購××農場出產的新鮮羊奶嗎?”

    一張特大號的米老鼠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他不語,和小女孩露在外面的靈活大眼對望。

    “呃……”她倒退了兩步。哇,這男人又高又壯,身體幾乎把整座門都填滿了耶!

    一時之間,她不確定她是要繼續推銷,還是趕快落跑比較保險。

    畢竟孔武有力的男人是很具威脅性的,如果她不小心說錯話,他咻的一拳打過來,她這條小命肯定不保!

    “呃……呃……”

    按鈴的小人兒杵在那兒老半天,呃個不停。

    司徒靖倚在門邊,倒也很沉得住氣,不急著催她。

    “那個!”米老鼠女孩猛地抬頭,黑白分明的大眼克服恐懼,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農場的羊奶保證好喝,沒有腥味,訂購兩個月再送半個月,如不滿意,隨時可以退貨。”

    “嗯。”

    嗯是什麼意思?她呆呆的看他,脖子呈現九十度的仰角。

    司徒靖指指她手上的羊奶,“不是要賣嗎?”

    直到她真正站在他面前,他才驚覺,她比預期中的還要瘦小,她的身高甚至不及他的肩膀哩!

    “對、對呀!”其實……其實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啦!

    他釋放出來的善意,小女孩接收到了,她努力的把羊奶罐舉高,好讓他看清楚上面的標誌。“我們的羊奶經過認證,營養健康有保障,小孩喝了長得快,老人喝了活得久,一般人喝了更健康!”

    “嗯。”

    又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鬥大的汗珠自面具邊緣不斷滴下,小女孩尷尬地搔搔腦後編成一束的長辮子,感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呃……你好像不太需要喝羊奶,我……我不打擾了,再見。”

    “等等!”司徒靖叫住她轉身欲離去的腳步,再問了一次,“不是要賣嗎?”

    圓圓大眼眨了眨,傻乎乎的反問:“你要買?”

    他點頭。

    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狐疑的瞄瞄他,忍不住多問了句:“先生,我的面具是不是嚇到你了?”他的表情好怪。

    黝黑臉龐浮起淡淡的紅暈,若不仔細看,很難察覺。“不是,我……只是不太會講話。”

    間諜的工作相當沉悶,長年出任務,他甚少動用到嘴巴,再加上天性木訥,不擅與陌生人談話,所以他時常給人冷漠的錯覺。

    她恍然大悟的跳起來,雙手擊掌,高興的追問:“那你是真的要買羊奶羅?”

    “對。”仍是一貫簡潔有力的回答。

    “噢耶!”小女孩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轉圈,超級興奮的從車籃中抽出客戶登記簿,交到他手上。“麻煩你填一填資料。”

    “好。”司徒靖拿起原字筆,不意瞥見她明明被大太陽烤得快燒焦,卻把外套往身上緊裹的蠢模樣。

    “哈哈!”察覺他在看她,小女孩乾笑,解釋道:“紫外線太強,我怕曬黑啦!”

    他遲疑半晌,然後緩緩的說:“你進來坐,我倒杯冰水給你喝。”

    “可以嗎?”她的雙眼發亮,一雙小腳早已出賣主人,大大方方越過他,竄進冷氣開放的涼爽空間。

    擔心她會害怕他是壞人,司徒靖並未關上大門,就逕自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運動飲料遞給她。

    “謝謝。”她開開心心的扭開瓶蓋,落坐在舒適豪華的長沙發上。

    這位先生話不多,人倒挺好的呢!

    她偏頭側睨他正在填寫表格的面容,對他魁梧身材的恐懼感瞬間消失了。

    “先生,你剛搬來啊?”

    “嗯。”

    “你是跟前個住戶買這棟房子的嗎?”

    “不是。”

    “透過房屋仲介?”

    “不是。”

    細薄小巧的紅唇努了努,“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問你問題很嗦?”

    司徒靖抬眸,瞧見她孩子氣的動作,難得的綻放俊朗笑容。“不會,我喜歡聽別人講話。”

    大多時候,安靜的他是最佳的傾聽者。

    “是哦。”小女孩推推面具,對這種天生寡言的人深表同情。

    她只要超過五分鐘不講話,整個人就難過得快要死翹翹!

    “嗯。”

    “對了。”小女孩想到一件事。“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吳憂,大家都叫我小憂,以後請多多指教羅!”

    “小憂?”司徒靖低沉地念出她的名字。

    “對啊,不要忘記喔!”她站起來伸伸懶腰,開始跟他聊起社區內的八卦。“跟你說唷,之前住在這裏的男人啊,長得好凶、好可怕,我原本還以為他是黑社會的大壞蛋咧!”

    “嗯?”這次的嗯高了八度。

    硯長得很凶、很可怕嗎?不會吧?多少女人都愛死了他的酷勁,寧願冒著被凍死的危險主動接近他耶!!小憂沒聽出司徒靖的口氣有何不同,反正他不喜歡說話,只會嗯。

    “沒想到呀,去年有一個女人住進了這裏,黑社會老大不但沒有打她,反而很寵愛她,真是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大家?附近有這麼多人都在默默關心硯,太感動了!

    “我猜黑社會老大會轉型成功,一定是因為那女人長得無比漂亮,心腸又特好的關係!”她陶醉的幻想著,繼而自言自語道:“不曉得那女人最後有沒有嫁給他?”

    “有。”

    不是嗯?小憂掏掏耳朵,驚詫的介面,“有?”

    振筆疾書的動作暫停,他緩慢的回答:“嗯,他們前年年初結婚,現在已經有一個兩歲的女兒了。”

    小絕愛完全承襲了母親的好容貌,深得絕硯及其他叔叔伯伯們的喜愛。

    “你怎麼知道?”

    “他們是我的朋友,房子是他們借我住的。”

    硯要是聽到小憂剛剛說的話,肯定會氣到跳腳吧?

    一想到這個,笑意便悄悄溜出嘴角。

    小憂瞪著他的笑,有片刻的恍惚。

    天!沒有人告訴他不能隨便對女孩子亂笑嗎?他不笑則已,一笑起來就讓她的心劈裏啪啦地燃起火花!好奇妙的感覺!

    “咳咳。”清清喉嚨,她趕緊別開眼說:“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朋友不好喔,我是稱讚他很疼老婆啦!”

    但願他不會把她的話轉述給黑社會老大聽,否則哪天她突然橫死街頭,大概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情了。

    “我瞭解。”司徒靖將簿子交還給她。“我不會住得太久,先跟你訂兩個月。”

    “出錢的是老大,你說什麼都行!”她低頭流覽他的個人資料,大眼兒笑眯成一條縫。太好了,又有獎金可拿啦!

    咦?他說兩個月?他至少會住兩個月嗎?

    一對黑眼珠轉了轉,又嚷嚷著:“司徒先生,你既然訂了能填飽肚子的物質糧食,也應該考慮訂一份充實腦袋的精神糧食才對啊!閱讀××日報,能讓您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旁徵博引、鑒往知來……總之最好處多多,不訂可惜!”

    耳膜被她的大嗓門震得嗡嗡作響,司徒靖敏銳的問:“你還推銷報紙?”

    “對呀,附近的報紙、羊奶,全部都是我在推銷兼發送的唷!”她拍著胸脯,自豪的說。

    神情複雜地盯著她小小的臉蛋、小小的身子,司徒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疼。

    年紀輕輕,她為何要身兼這麼多的工作?家境困難嗎?

    小憂留意到他憐憫的目光,立即正色道:“司徒先生,你不用同情我,我二十歲了,自己打工賺取學費很正常。”

    她二十歲了?!

    他大吃一驚,不太敢相信。

    米老鼠面具遮住了她的容貌,使他無法從她臉上看出她的實際歲數,可瞧她的發育、聽她說話的方式,都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

    “長不高、吃不胖又不是我的錯,人家真的二十歲了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小憂嘟嘴抗議。

    “嗯。”司徒靖頷首,對她改投以讚賞的眼神。

    不矯柔做作的裝可憐博取同情,而是理直氣壯的為自個兒的學費負起全責,她的傲氣令人激賞。

    不過……她真的太瘦、太小了!

    “那你要訂報紙嗎?”

    “嗯。”

    還嗯啊,小憂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調侃他說:“司徒大哥,你不太會講話的情況有點嚴重耶!你十句話裏有九句都是嗯啊嗯啊的,跟氣管有毛病的人一模一樣!”

    俊臉微紅,一時半刻間,司徒靖真不知該回她些什麼。

    她擺擺手,淘氣的笑了。“呵呵,別介意,跟你開玩笑的啦!”

    “嗯……”嗯的聲音習慣地又要冒出,他想起她打趣的話語,猛地將尾音咽下喉嚨,但卻顯得更奇怪,惹來小憂一陣笑。

    看著小憂高興的樣子,他的心情也跟著愉快了起來。

    “司徒大哥,你好可愛!”她拍拍他的肩膀,打從心底喜歡這個新朋友。

    可愛?司徒靖差點跌下沙發。

    五歲以後,就再沒有人稱讚過他可愛了,他給人的印象總是老成、世故那一類的,小憂居然說他可愛?

    究竟是誰比較可愛呢?他實在是哭笑不得!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她抄起桌上的簿子,向他確認,“一份報紙、一份羊奶,都訂兩個月?”

    “沒錯。”他不敢再嗯了。

    瞧他認真的!小憂憋住笑,一面戴上鴨舌帽朝外走,一面說:“我晚上還要去夜市擺地攤,不能多待了,希望有機會再和你聊天!”

    “好。”送走她纖細卻又充滿活力的背影,司徒靖的心再次莫名揪緊。

    她打工的時間長得離譜,莫怪她胖不起來。

    搖搖頭,他對自己過度氾濫的同情感到不解,只能說是小憂太惹人憐愛了吧!

    “我回來羅!”朝著空無一人的狹窄空間大叫,小憂走進屋內,迎面而來的是積壓了一整天的熱騰暑氣。

    打開古董級的小電扇,扇葉啪達啪達的轉動,卻怎麼也轉不走陳年老屋中的嗆鼻黴味。

    但小憂卻不介意,她將大門鎖緊,哼著歌兒,從小冰箱裏拿出一把青菜、一顆雞蛋,再配上分量不多的麵條,滿心歡喜的準備她的晚餐。

    鈴——鈴——突然,舊到不能再舊的電話機發出聲響。

    “耶?這時間誰會打電話給我啊?”放下菜刀,她自言自語著,接起電話,“喂?!找誰?”

    “是吳憂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甜美的聲音。

    “我是,你哪位?”

    “您好,我是××銀行的……”

    甜美的聲音不再悅耳,小憂只覺得她是地獄派來的催命使者。

    “你放心,過兩天我就會把錢彙進去了。”咬著筆蓋,她在日曆的某一天劃下一個大大的叉。

    對方又說了一連串的話,她無力的聽著,末了更洩氣的掛掉電話。

    這是近兩個月以來,第幾次被銀行催繳貸款了?她不想數,也不敢數!

    一般學生的行事曆上,記載的都是哪一天要去Party、哪一天要去Shopping,而她呢?小憂苦笑,密密麻麻的記號,淨是繳款的日子!

    回頭繼續去煮面,她的心情變得好沉重。

    國中時期,原本家境不錯的她,因父母玩股票,不僅玩垮了家產,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不多久,她爸爸酗酒死了,媽媽拋下大筆債務跟人跑了,那年,她才正要升高中。

    靠著政府提供的就學貸款、清寒獎助學金,她以異常優秀的成績,念高中、上大學;父母留下來的龐大債務,則以早上送報、送羊奶,晚上到夜市擺地攤、回家做手工的微薄薪水償還。

    困頓的生活擊不垮她,最難熬的日子,她都咬牙撐過去了,現在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對!她得堅強一點!

    甩掉煩惱、丟開不悅、小憂撈起香噴噴的麵條,興奮的想,明年此時,她就要畢業了!

    結束學生生涯,想找一份薪資較好的工作就比較容易,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

    “嘿喲,開動!”揮汗如兩地吃著清淡的湯麵,腳邊堆成一座小山的手工飾品,統統是等會兒要拿到夜市去賣的商品。

    老天不曾虧待她,比起那些四肢殘疾、腦袋發展不健全的孩子,她卻擁有一雙萬能的巧手。

    她一再告誡自己,不必因身處逆境而恐懼,要永遠保持著積極樂觀的想法,好讓未來的每一天,都成為陽光燦爛的大晴天!

    誰教她名喚吳憂!

    當初祖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時,就是希望她這一輩子快快樂樂,沒有憂愁,她不能辜負了他們老人家的美意,“吳憂,加油加油哦!”她高舉雙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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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0:26
第二章

    盛夏時節,太陽不到五點已高掛天邊,天氣從一大早便熱得不像話。

    陽明山某高級社區內,修剪整齊的行道樹矗立馬路兩旁,茵綠的葉子耐不住豔陽荼毒,呈現半捲曲半焦黃的狀態,樹上小鳥亦在枝頭上跳來跳去,急著想找到一個陰涼的遮蔽處。

    “歐嗨唷!司徒大哥,你起得真早!”

    “你也是。”

    “你上哪兒去啊?”熄掉引擎,小憂把她粉紅色五十CC的摩托車停在路旁,和司徒靖閒聊。

    “慢跑。”他言簡意賅的回她。

    “你不怕熱嗎?”

    “還好。”練武之人的忍受力比尋常人來得強。

    “呵呵。”小憂輕笑,說:“這個社區裏頭很少有人會早起,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你是我今天第一個看到的人耶!”

    “是嗎?”她精神抖擻的聲音今他覺得舒服。

    “那當然羅,他們全是大老闆,有錢得要命,這麼早起也沒事做啊!”低下頭追逐著自己的影子,比她臉蛋大兩倍以上的米老鼠面具正左搖右晃著,看起來可笑又可愛。

    司徒靖隔著一小段距離睨她,嚴峻的臉部線條自然地放到最柔。

    “你每天都這樣早起?”再見她,對她的憐惜更添幾分,他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想關心她。

    小憂不假思索道:“對呀,四點起床,四點半開始派報、送羊奶,差不多六點就收工啦!”

    一雙小腳丫擺在他的大球鞋旁邊,格外珍瓏可愛,她往他身邊靠,故意讓大腳、小腳站成一條直線。

    他發現了,低低的笑出聲音來。

    “呀——”小憂抬眼望他,心底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花火響起。

    他笑了,他的笑容好好看喔!

    近乎貪婪地汲取他漸斂的笑意,她發傻的直盯著他瞧。

    “怎麼了?”司徒猜不解。

    “司徒大哥,你一定不常笑,對不對?”她天外飛來一筆,癡呆的眸光仍黏在他臉上。

    “呃……嗯。”他的確不常笑,他的生命中向來不被允許有太多歡樂。

    美麗的紅唇揚起,小憂甜甜笑著,深邃的眼睛透著淡淡情愫。“你笑起來很帥,以後要常常笑哦!”

    熱氣由腳底板一路延燒到腦門,俊臉轟地漲成紅色,司徒靖馬上別開眼。

    他在害羞!

    這麼高大的男人,居然被她讚美一句就臉紅了?

    她悶笑到胃部抽筋了啦!

    “你……”生平未曾遭女人調戲,司徒靖的不自在顯而易見。

    “我?我怎麼啦?”小憂意猶未盡的鬧他,篤定這名看似沉穩老成,實際上卻很純情的大男人,不會想要問明她呆看他的理由。

    他的金口,通常只問重點。交談兩次下來,她已經非常瞭解他少話的程度了。

    “我是說,你會不會耽擱太久了?”司徒靖敲敲手腕上的表,算是提醒。

    “嘎?”隨著他的動作,她的目光滑到他頸部以下,因晨跑而濕透了的運動衫,緊緊貼著結實的胸膛。才瞥了眼,隱在面具後的臉蛋兒驀地染上燥熱。

    哇塞!他的胸肌好結實,靠在上頭睡一覺,絕對是種豪華享受……噢!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趕緊移開垂涎的視線,小憂真慶倖自己此時戴了面具,不然,她的玉女形象,可得改成“欲”女了!

    “那我走羅!”倉皇的跟他道別,騎著粉紅小五十爬上上坡路段。

    司徒靖望著她像是逃難般的慌張背影,俊容漫上一片醉人的溫柔。

    將上衣拉整,從小憂的照後鏡中,與她偷瞄的視線重逢。

    畫面定格在他拉衣服的那一秒鐘,火辣辣的熱浪襲上臉頰,小憂的手心一個抖顫,小粉紅便失控的朝左方傾斜,嘰呀一聲,她連人帶車撞進了水溝!

    司徒靖以閃電般的速度跑到災難現唱—

    “沒事吧?”他忍住笑的扶起她。

    “沒事沒事!”好糗!小憂在心底哀嚎。

    四方諸靈,各路神明,請讓她立刻死去吧!她長這麼大就數現在最丟臉!

    司徒靖見她的頭顱低得快要貼到胸前,想捧腹大笑的舉動,首度出現在他的腦中。但是考量到她可能會難堪到跳水溝自盡,他只好佯裝冷靜,幫忙她撿起地上的東西。

    “好險羊奶沒有摔壞。”這是她惟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嗯。”

    頂著毒辣的大太陽,兩人迅速的把殘局收拾乾淨。

    小憂不好意思地對他小小聲的說:“謝謝。”

    “不客氣。”他報以微笑。

    跳上車子,她試著發動,但引擎卻久久都不啟動。

    “完蛋了!”她又跳下車子,緊張的吼叫著:“車子壞掉了,壞掉了!”

    完了完了,樂極生悲,都怪她貪圖男色,看他看到閃了神!

    “別急。”司徒靖試圖安撫她。

    小憂聽不進去,朝著小粉紅猛K、猛踹,希望能一腳把沉睡中的引擎踹醒。“叫我怎麼不急?工作沒做完,老闆把我罵成豬頭還沒關係,要是他扣我薪水,我就……我就……”想到等一下要面對老闆那張刻薄的嘴臉,再憶起昨天那位銀行小姐說的話,她的眼淚幾乎要飄出眼眶。

    “乖。”他輕哄她,溫熱大手輕摟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憂仰頭看他,一雙飽含霧氣的水眸好不可憐。

    司徒靖又伸出手摸摸她的發頂,然後蹲下身,毫不在意油漬會弄髒他的衣褲,逕自替她探看車子引擎是哪裡出了狀況。

    “司徒大哥……”她著迷地凝睇著他專注的臉龐,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他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不曉得他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好?

    不要!小憂酸酸的想,她不要他對別人好,這想法令她難受!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只對她一個人好呢?

    唔,這個問題有待思考。

    “應該可以了,你試試看。”未察佳人心思早已飄遠,司徒靖拍拍褲管上的灰塵站起來,臉上、手上全沾滿了黑色的油污。

    她懷疑的催催油門,豈知小粉紅真的有了反應,砰砰砰的幾聲就啟動了。

    “耶!司徒大哥,你好厲害!”小憂破涕為笑。

    他失笑道:“下回別再使用暴力對待它。”小粉紅看上去已經夠狼狽的了。

    “呵呵。”她蠢蠢一笑,“好啦,總之謝謝你!”

    “嗯。”目送著她遠去,司徒靖一向冷冷的臉、冷冷的眼,此時充滿了濃濃笑意。

    多麼直率逗趣的女孩兒啊!

    遇見她,是一天最美好的序幕。

    “來,吃吧!”

    “謝謝司徒大哥。”米老鼠女孩笑得靦腆。

    接連一個禮拜,小憂將最後一份報紙、羊奶送到司徒靖手上後,都會應他之邀,留在他家,和他一起享用早餐。

    竹籃中擺滿新鮮白吐司,精美餐盤裏盛著形狀漂亮的荷包蛋、火腿片,她手持刀叉,吞吞口水,以敬畏的眼神膜拜那些食物許久,才開動。

    “好吃嗎?”他問。

    “好吃。”吞下一口半熟的嫩蛋黃,小憂擦擦嘴巴,由衷的說。

    “你喜歡就好。”剛毅五官上淨是寵溺的笑。

    小憂一如往常的看呆了,櫻桃小嘴張大成O字形。

    歎!這小妮子到底在看什麼呀?

    發覺她又陷入恍惚狀態,司徒靖好心地用兩根指頭將她的下巴往上推。“小憂,蚊子要跑進去了。”

    “什麼?”小憂迷糊的眨眨眼,還在神魂顛倒中。

    真是的!他搖頭歎氣,從不覺得自己的相貌有英俊到會讓女孩子流口水,但她顯然是其中一個。

    “我說,快吃你的早餐!”古怪的小女孩!

    “喔,好。”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小憂聽話地繼續吃著他精心烹調的早餐。

    滿意地看她吃掉大半的食物,司徒靖攤開報紙,一邊看報,一邊與她閒話家常。“你為什麼老是戴著面具?這樣吃東西不是很不方便?”

    烏黑眼瞳閃過一絲猶豫。“我……我只有工作時才戴著,免得嚇跑顧客。”

    “嗯。”既然她無意多說,他也不便多問。只是心想她的容貌到底有多醜怪,會讓她這麼一個樂觀開朗的女孩兒,選擇把它遮蓋起來?

    “司徒大哥,”她語氣小心翼翼的問:“如果我長得很可怕,你以後會不會不讓我來了?”

    “不會。”

    “長得像豬八戒呢?”

    “不會。”

    “長得像……”她歪著小腦袋苦思,還有什麼比豬八成更討人厭。“長得像……嗯……長得像什麼好呢?”“有了!”靈機一動,她想到了。放下刀叉,雙手互擊,眼睛睜得如銅鈐般。“如果我長得像希臘神話裏面,那個頭髮是萬條毒蛇,全身黑黑綠綠,可以使人一瞬間化為石雕的大魔女呢?你會不會怕我?”

    司徒靖啞然失笑,真虧她能想到希臘神話去!

    “不會。”無論她真正的面目為何,都改變不了她天真善良的一顆心。

    “還是不會啊?”小憂仿佛有點失望呢!

    “丫頭,”大手橫過桌面,敲了一記她的小腦袋,他假意板起臉孔,肅聲道:“你希望司徒大哥是一個隻重視外表的膚淺之人嗎?”

    “當然不希望啦!”她急急反駁。

    “那你幹嗎把自己比喻成妖怪?”

    “嚇嚇你嘛!”她嘿嘿假笑,揉著被他敲痛的地方,咕噥著說:“就怕你美醜不分、來者不拒,我人小力微,到時候不能靠美貌搶贏人家,那怎麼辦咧?”

    “你說什麼?”司徒靖沒聽清楚。

    “哈哈!沒有啦!”要是給他聽見了,他沒有被她的長相嚇跑,也遲早被她不要臉的自信嚇到心臟無力!

    “嗯。”

    或許司徒靖還不知道,也或許他感覺得出來,她,對他極有好感。

    從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從他對她展開的第一個微笑起,小憂滿心滿腦想的、念的,全部是她的司徒大哥。

    她不明白,每當他向她微笑時,心臟頻率為什麼會陡然飄快;她也不瞭解,喜歡一個人,該用什麼方式讓他明瞭——她只知道,她喜歡待在他身邊,不想被討厭、不願被疏離。

    倘若有可能,她期待他也是同樣的喜歡她。

    不過:小憂瞥瞥對座全心投在報紙上的他,深覺要點化木頭是一件極艱巨的任務,她這個情場上的生手,不加把勁是不行的。

    好難得才遇到一個值得珍藏的好男人,她可不想錯過他!

    “司徒大哥。”她舉手。“我有問題。”

    “嗯?”

    “你整天閑閑沒事,都不需要工作嗎?”

    “我休假半年。”國內大事看完了,朝國際新聞邁進。

    “你的工作是什麼啊?怎麼可以休假這麼久?”推開空空如也的盤子,她的雙手托著臉蛋,撐在餐桌上。

    “……貿易。”

    “喔,那你本來住哪裡?”

    “上海。”

    “是哦。”還好,不算太遠,若是非洲、印度等地,她可能會先回家抱頭痛哭個幾天。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願意帶她去,天涯海角,管他什麼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地方,她都跟定他!

    “那……”

    布穀——布穀——

    小憂還想問下去,牆上可愛的造型鍾卻不給面子地叫了幾聲,提醒她現在已經是八點整了。

    “討厭!”她賭氣地朝那只探出頭來的小鳥扮個鬼臉,不甘願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司徒大哥,我要去學校上課了。”

    嘎?他看看手錶,有點兒不敢相信,兩個鐘頭就這樣過去了。

    和小憂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她率性可人的性子,令他感到萬分自在,不若在其他人面前那麼拘謹。

    “我走羅!”坐在玄關套上球鞋,她拾起背包,就要出去和她的小粉紅會合。

    “等一下!”大步一跨,司徒靖攔住她。“你的車這幾天是不是常出狀況?”

    她的學校遠在公館,還得騎上好長一段路,倘若車子中途壞了,她會來不及趕上第一堂課。

    “對啊,它偶爾會秀逗、熄火一下,不過再發動就好了。”只要還能騎,她決計不會花錢去修理它。

    “不行。”司徒靖抓起鑰匙,拉著她往絕硯停放轎車的車庫走。“騎壞車太危險了,我先送你去上學,再請機車行的人過來修車。”

    小憂愕然。

    他要送她去上學?不會吧!?

    “司徒大哥,不用了啦!我自己——”

    “不行。”不等她說完,他道:“反正我也要下山採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送你一趟是順路。”

    “真的嗎?”

    “嗯。”他替她打開車門,表情是沒得商量的堅決。

    小憂獨立慣了,不愛麻煩別人,但她有時候實在很虧待自己,司徒靖不得不端出鄰家大哥的架子,逼她就範。

    “那……好吧!”看樣子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跨進車內,系好安全帶,絕硯的千萬跑車緩緩滑下山坡。

    “哇,這輛車很貴吧?”即使小憂不認識它的品牌是世界級的手工蓮花跑車,但光從車子裏裏外外精緻的設計來看,她猜想它的價值絕對是超乎想像的昂貴。

    “大概吧。”他聳肩,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不瞭解她的家庭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無止盡的打工,以及勤儉的生活方式已經告知他太多,有關她經濟上的不寬裕。

    小憂是個極其敏感的孩子,她不要別人同情她的處境,更不要別人施捨她什麼。

    她要的很簡單——只是朋友與朋友之間的公平對待。

    司徒靖是不擅長用言語表達沒錯,可那並不代表他沒有用心在觀察她。

    “喔。”她有片刻的沉默。“記得叫機車行的人開張收據給我。”

    “嗯。”這叫他如何不去保護她、寵愛她?她堅強得令人無法不心疼。

    將車子駛進山下狹窄的巷弄中,他柔柔的問:“你幾點下課?我叫人來修車後,順便去接你吃午餐。”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她非常不習慣依賴他人的感覺。

    “不麻煩。”司徒靖扯出她最貪戀的笑容。“我一個人也無聊,你肯陪我,我會很高興的。”

    “你沒騙我?”她又呆了。

    “嗯。”

    “那太好了!”小憂好大聲的叫著、笑著。

    好棒喔!一起去吃飯,就像是情侶在約會!

    她甜蜜的幻想著,快樂的肢體語言也感染了司徒靖,使他一路上都掛著和煦的笑容。

    “好,今天的課程到此為止,下課了。”滿頭白髮的老教授緩慢地走出教室,年老昏花的腦袋一直都搞不懂,為什麼每個禮拜的這堂課,學生就多得塞爆全校最大的教室,其中又以男學生居大多數?

    怪哉怪哉!

    待老教授的身影一消失在長廊盡頭,男生們便迫不及待地往講桌前的第一個位置蜂擁而上。

    “吳憂同學……”

    “小憂……”

    成群結隊的雄性蒼蠅,全都環繞在他們心目中的小公主身邊。

    “對不起,讓讓。”彎腰系緊鞋帶,她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收進背包裏,其餘雜物,例如一拖拉庫的情書和禮物,她統統裝作沒看見。

    “吳憂同學,我是籃球社的江澤敏,可以邀請你來參加我們的聯歡晚會嗎?”

    “哈羅,小憂學妹,我是四二甲的阿鴻,你要不要一起去墾丁系遊?”

    “小憂……”

    每一句的呼喚聲,皆代表著一顆為卿癡狂的少男心。

    小憂嬌美的容顏,從她一踏進這個校園起,就造成空前絕後的轟動。

    多少男同學為了她,不惜加修她選擇的課程,並且整學年風雨無阻的到班上課……可惜啊可惜,她總是來匆匆、又去匆匆。

    快步殺出重圍,將可怕的求愛隊伍拋在後頭,她頻頻左右張望,總算瞧見了司徒靖的車。

    火燒屁股似的沖上去,小憂急吼道:“快快快,快開車!”

    “嗯。”坐在駕駛座的男人聽她氣喘吁吁的口氣,像是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趕,於是聽從的趕緊開車上路。

    直到車子停在某個路口的紅綠燈前,他轉頭想問她中午要吃什麼,卻在接觸到她脫掉米老鼠面具的臉蛋後,刹那間整個人化為一座石雕——“你……你你……”她……她她……好美!

    小小的瓜子臉上,彎彎的柳葉眉配上一雙翦水秋瞳,自然散發柔媚的風情;挺俏的鼻子如玉雕,紅潤的雙唇飽滿得讓人想一親芳澤……“你……長得好像芭比娃娃!”胸口緊憋著一股氣,孟浪的話語不由得迸出口,司徒靖這才曉得,原來自己剛才震懾到忘記呼吸。

    她的美,輕易的讓他失了心、掉了魂!

    小憂愣住,赫然想起,他是頭一回看到她的真面目。

    “呃……謝謝。”白皙臉蛋泛起薄薄的紅暈。

    學校同學的讚美她聽多了,但不曾有誰的誇獎,能讓她覺得驕傲。他……真的喜歡她的長相嗎?

    “水晶雕琢出來的芭比娃娃……”司徒靖低喃著,內心所受到的衝擊久久未能平復。

    怎麼可能?這樣無瑕的天仙美人,怎麼可能會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懷疑、他讚歎、他震驚到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司徒靖癡望著她羞澀的嬌態,“浩呆”這號表情,首度蒞臨在他千篇一律的平板俊容上。

    叭叭!叭叭!後方傳來急促的喇叭聲,打斷了車內暗湧的情愫,他趕緊發動車子。

    “小憂——”

    “司徒大哥——”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相視一笑,司徒靖率先從迷亂中回神,“咳!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的……漂亮。”

    “自個兒看慣了,倒沒有太大的感覺。”

    “是嗎?”他發出嚴重質疑。

    這麼精緻典雅的臉蛋,別說是看個十年、八年了,就算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一輩子,大概也沒有人會厭倦。

    “嚇到你了?”小憂怯怯然的問。

    “有一點。”他老實回答。難怪她要戴著面具上班了,依這張傾國傾城的姣好臉蛋來看,她不做些防範措施,多得是不肖顧客會趁機吃豆腐吧?

    “籲。”她將臉蛋正面轉向他,有絲感慨的說:“我也不喜歡這樣,太引人注目的結果,往往只招來他人的覬覦,真心的朋友卻沒半個呐!”

    女人嫉妒她、男人渴望她,過度的美貌讓她失去了很多正常交朋友的機會,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生命中的遺憾啊!

    “傻丫頭!”他揉揉她的發,聽出她口氣中的落寞。

    的確,醜陋令人厭惡,可她超乎一般人想像的極致美麗,又何嘗不是讓普遍大眾難以接受,甚至沒來由的排擠?

    “司徒大哥。”小憂忽然揚起眉睫輕笑。

    “嗯?”他的心漏跳一拍。

    “不說這個了,你早晚會看習慣,對吧?”嘿嘿,最好是看慣她這張絕色美顏之後,對別的女人再也不屑一顧。

    “我的心臟一向強壯。”司徒靖試著幽默。

    “呵呵。”她大笑,完美的五官更加璀璨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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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0:50
第三章

    “司徒大哥,你不是一直都住在上海嗎?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對臺北很熟悉耶!”小憂歪著頭納悶的問。中午用餐時間,到處都擠滿了從辦公大樓出來用餐的上班族,司徒靖開車在東區繞了一圈,毫不考慮地選擇了一家令人望之生畏的高級飯店。

    一進飯店,只見他跟值班經理低語了幾句,然後他們就好比是皇帝出巡一樣,被數名服務生簇擁到一個豪華的私人空間用餐。

    小憂當然知道他有錢,但是能走進這家飯店裏面的人,哪一個不有錢,為何他可以享有特權,獨佔一間廣闊的飯廳?

    “我有兩個師弟現在都定居在臺灣,所以我常來。”司徒靖遣退服務生,親手替她桌前的龍蝦淋上醬汁。

    “是喔,這裏……”

    “這裏是我三師弟名下的產業,我是股東之一。”不等她問完,他逕自替她解惑,而後又略為歎息的說道:“小憂,你別想太多,司徒大哥請得起你,何況這是自己的飯店,不用花錢的。”

    她那顆小腦袋瓜子在想什麼,他還會猜不出來嗎?小傢伙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情,她不喜歡欠下人情的觀念是根深柢固的了。

    “可是我……”小憂仍在掙扎。

    “莫非你還把司徒大哥當成外人?”他裝出受傷的樣子。

    “不,不是!”她著急的辯駁:“你是目前我最親近的人了,我才沒有把你當成外人看待!”

    “那就好,我也把你當小妹妹照顧呀!”溫溫一笑,司徒靖開始著手吃地盤子裏的牛排。

    小妹妹……清靈小臉略顯黯淡,小憂食不知味的叉了一塊龍蝦肉送進嘴巴,忽然對“小妹妹”這個稱謂感到萬分嫌惡。

    她是他的小妹妹,但她不想他是她的大哥哥啊!

    除了這樣的感情以外,她私心企盼,他能給她更多更多……“司徒大哥,”壓下滿腔酸味,她試探性的問:“你把很多比你小的女孩子,都當成小妹妹照顧嗎?”

    “嘎?”持叉的右手僵在半空中,他滿臉疑惑的反問:“哪來很多比我小的女孩子?”

    會在他身邊出現的女孩子,數來數去也沒幾個,她指的是誰?

    “沒有嗎?”醋味超濃。

    司徒靖果然很木頭,完全聽不出小憂已經在吃味了。

    “沒有。”他答得誠懇。

    “也就是說,我是惟一一個被你當成妹妹照顧的女孩子羅?”喜上眉梢,絕美的嬌顏又發亮了起來。

    “嗯。”這個問題很重要?

    得到他肯定的答復,小憂笑得合不攏嘴,蒙上烏雲的心情豁然開朗。

    既然她是他身邊惟一的女性,那就代表他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相當喜愛她的。她要努力讓他對她的好更上層樓,最好是趕快竄升到戀人階段!

    嘻,她想要他這個男朋友!

    小憂又起食物一口接一口,笑得十分甜美。

    她精緻如水晶芭比的美貌,隨時散發千萬伏特的電壓,司徒靖隔著方桌凝望她!總覺得她不是實體,而是一個虛擬的幻象。

    “嗨嗨嗨。”過了好一會兒,見他動也不動的,蔥白小手忍不住捉弄的在他眼前揮舞,她嬌笑著說:“司徒大哥,你在發什麼呆啊?菜都冷了。”

    看看自己還盛滿牛排的盤子,再看看她吃得精光的清蒸龍蝦,他的口吻飽含溺愛。“要不要再多吃一點?”她太瘦了,這樣不健康。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把她養胖一點。

    “不要了,我好飽,肚子都鼓起來了。”俏皮的拍拍肚皮,小憂撒嬌的說:“司徒大哥,你說些關於你們師兄弟的事情給我聽,好不好?”

    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會以師兄弟相稱,太神奇了!

    “你想聽什麼?”他揚起眸,笑笑地睨著她一臉的好奇。

    “譬如說你們在哪裡拜師學藝的啊!!武功厲不厲害啦!什麼少林、武當、峨嵋是不是真有其事……”她嘰哩呱啦列舉了一長串。

    司徒靖無奈的回道:“又不是在拍武俠片!”

    “呵呵。”她扯著長辮子傻笑。

    “師父教我們師兄弟四人的功夫,是他自創的武術。過去二十幾年,我們跟著他老人家,學習基礎功夫,其次才各自發展出自己偏好的項目。”

    絕硯酷愛鞭法,麥逸勳偏好新科技研究,雷昊則獨鍾炸彈。

    “那你會些什麼?飛天?遁地?”她揶揄他。

    “沒這麼神奇。練武之人,頂多身子骨比尋常人硬朗一點、手腳比尋常人靈活一點,其餘也沒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司徒靖實在是太客氣了。他矯健的身手,以及神槍手的美譽,可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能比擬的。

    小憂撇撇嘴,又問:“對你們而言,排行重要嗎?黑社會老大肯聽你的話?”她管絕硯叫黑社會老大。

    他起身,領著她步出飯廳,龐大的身軀與她的嬌小形成強烈對比。“他們叫我一聲大師兄,自然是敬重我。”

    “哼哼。”她反手握住他溫熱的大掌,像個討糖吃的孩子搖晃著他的手臂,氣呼呼的說:“你下次記得警告他,不要每次看到我去敲門,就擺出一張寒冰臉,我又沒有欠他錢!”只是要向他推銷東西而已嘛!

    “硯就是那個個性,別介意。”她的手好軟好嫩,這樣握著她……真的可以嗎?

    司徒靖的手心在冒汗、心跳在加速,腦中雖暗忖著合不合宜的問題,與她交纏的掌心卻仿佛有著自我意識般,不肯輕易鬆開。

    小憂暗地裏露出奸計得逞的賊笑,很高興他沒有拒絕她。

    不過,要她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做出這麼羞人的舉動,就是再大膽,她也不禁紅了兩頰,臉蛋兒嬌豔得可比黃昏的彩霞。

    “我的三個師弟,其實都是很不錯的人,下次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如果不是雷昊早一步結婚了!他與小憂的年紀相近,倒挺適合湊成一對。

    不好!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飛逝而過,司徒靖立刻否決了它。

    雷昊玩心太重,她需要的是一個……他矛盾的停頓下來:任何一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的畫面,儘管只是想像,都令他無端排斥!

    他是怎麼了?

    小憂似乎勾起了他潛在為人父的那種不捨心情,總認為再好的男人配上她,仍是不足夠的。

    哎!凝眸望向她逗著路邊小狗玩鬧的年輕身影,司徒靖深深歎口氣,強烈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老了!

    回到絕硯的別墅,小憂一跳下車,沐浴在金黃色陽光下的小粉紅,便以一身閃閃發亮的光澤眩花了她的眼。

    “這……”她咋舌,NG195,是她愛車的車牌號碼沒錯,但……它乾淨到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機車行的人說,車子沒有大問題,只是油線接觸不良。”司徒靖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

    “老闆收了你多少錢?”

    “五十塊。”他把收據遞給她。

    小憂瞥了瞥,愣愣的問:“是哪家機車行這麼好,修車還兼洗車?”

    他若無其事的說:“車是我洗的。”

    “你洗的?”他幹嗎幫她洗車?

    “嗯,鑰匙給我。”司徒靖上前發動嶄新的小粉紅,冷不防補了一句:“因為——它太髒了。”

    髒到在他洗淨車身前,他完全看不出它是粉紅色的。

    車子主人臉上一陣青白交錯的羞愧。“我……我忙嘛,”嬌嬌軟軟的嗓音,試圖找理由為自己辯護。

    “哦?”笑看著心虛的小人兒,許久不見的輕鬆感,重新滋潤著他荒如幹漠的一顆心。

    拋開責任、遠離那些永遠不會結束的任務,只貼近她——只貼近她的感覺,讓他有股想抓回年少歲月的衝動!

    “哎呀,司徒大哥最討厭了啦!”窘到無以復加的少女,握緊拳頭朝他的肩膀捶去。

    “懶惰!”敲敲她的小腦袋,俊臉上滿是縱容的笑,他有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愜意的心情了。

    “上來吧,我們去兜一兜,試試車子到底好了沒有。”

    “好!”輕巧的躍上機車,小憂環住他的腰,心跳快得仿佛要從胸腔蹦出來!

    不同於許多成熟男人愛用的古龍水香味,他身上只有肥皂的自然味道,很清新、很樸素,明顯是一個極愛乾淨的男人。

    “可以走了嗎?”軟馥小手攀在他腰間,熱氣透過一層絲薄的襯衫鑽進皮膚,司徒靖感覺到她的緊張,也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自是知道,他的虎背熊腰與小粉紅格格不入,但因為有她,整個畫面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可以了。”能夠理直氣壯的抱著他真好!小憂戴上造型特殊的安全帽,抱住他硬是比她粗上兩倍的腰身,嬌喝道:“走!出發了!”

    黃昏將至,被晚霞染紅的天空,飄著層層黃橘色的雲朵。天邊偶有幾隻卷極歸巢的飛鳥飛過,地上人兒成雙,那幅畫面美得像首短情詩。

    “累了?”放慢車速,司徒靖偏頭詢問藏在他後面的小傢伙。

    “才不咧。”她皺皺鼻子。

    “車子很OK,你還想去哪兒?”他們已經逛完整座山頭了。

    小憂思索了下,說:“這裏離我家很近,你要不要進去喝杯水?”

    “嗯。”隨著她的指示,他將摩托車轉進一條平常人不會注意到的小巷子,路旁的景色由剛才的華麗氣派,變為簡陋破舊。

    很難想像在陽明山上的高級住宅區內,竟然存在著這麼糟糕的貧民地,而小憂,她就住在這兒?

    “停停停——”指著一間牆壁顏色斑駁的小屋子,她道:“我家到了。”

    司徒靖停好車,趁她在背包中找鑰匙的時候,舉目觀察四周的環境,大多是不合格、淘汰掉的舊房屋,有的甚至嚴重傾斜、下陷,隨時可能倒塌,安全性堪慮。

    最令他擔憂的是,放眼望去,皆是喝醉的流浪漢、群聚的賭客,可見這一區的治安似乎不太好。

    “進來吧!”打開了重重大鎖的鐵門,小憂搖著雙手招呼他。

    屋裏的隔間簡單的劃分為三區,一區是廚房、一區是客廳、一區是臥房……咦?

    “小憂,你一個人住?”

    “對啊!”她忙著進出廚房。

    一個人!?想到外面那些街頭霸王,再想到她一個女孩子獨居於此,司徒靖的臉色霍地刷黑!

    “你……爸媽呢?”他小心翼翼的問。

    小憂的背影有點僵硬,片刻,她才回答:“都過世了。”

    “抱歉。”儘管知道她的家境不富裕,可是他並未聽她提起她父母雙亡這件事。

    “沒關係。喏,一人一罐。”她在空空如也的冰箱裏頭,搜刮出派報處阿婆送的兩瓶彈珠汽水。

    “這些……全是你做的?”狹窄的客廳堆滿了手工串珠的成品、半成品。

    “嗯。”清出一張小板凳給他坐,她以雲淡風清的口吻說:“我爸媽留下一筆龐大的債務給我,我不多兼差,哪有錢還給銀行?”

    司徒靖食不知味的喝著汽水,心疼的感覺悠悠漫開。

    在這樣艱苦的處境下成長,小憂非但沒有怨天尤人、憤世嫉俗,還總是掛著一臉粲笑,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難得倒她。

    其實她過得比誰都辛苦啊!

    她只有二十歲,二十歲是人生旅程中的黃金歲月,她應該去玩、去瘋、去體驗美好,而不是背著沉重的負荷,被現實壓搾得奄奄一息!

    “先說好哦!”小憂先發制人。“不准同情我,也不要拿你那多得花不完的錢來幫我,我很好,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在過生活的。”

    “嗯。”習慣地摸摸她的頭髮,司徒靖選擇尊重她的意見。

    同情,是針對那些身陷悲慘而無法自我救贖的人;對她,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為了避免刺傷她的自尊心,即使他想分擔,他也會找到其他的方式。

    “天還沒黑,我帶你去冒險,怎麼樣?”小憂興致勃勃的提議。

    “嗯。”他根本改不掉嗯這個慣用語。

    她哼笑,也懶得糾正他。

    “走走,走走走,我們小手拉小手……”五音不全的兒歌,從她那張無論形狀、色澤皆屬極品的小嘴流洩出來,真的很不搭調。

    她牽起司徒靖的大手,越過小粉紅,打算往山上爬。

    “對了。”小腳丫打祝“司徒大哥,我都忘記跟你說謝謝了。謝謝你幫我請人來修車,還幫我洗車。”

    “不客氣。”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的嫩掌,他拖著她走上那條植滿新茶的山路,鼻端聞到的氣味淨是茶葉的清香。

    淡瞥離他們越來越遙遠的家門與粉紅小車,司徒靖不會告訴她,機車行的人已把車子的內部零件全部換新,那五十塊錢,僅僅是其中最便宜的一條款項。

    “司徒大哥,想不想吃荔枝?”小憂仰頭問他,賊兮兮的偷笑。

    “哪來的荔枝?”古靈精怪的丫頭又不知想做什麼了。

    “樹上啊!”

    司徒靖以不信任的眼神瞧她,等著看她玩什麼把戲。

    她鬆開他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發現烏黑的長辮子左右搖擺很惱人,她乾脆把它纏在脖子上,只露出一小截在胸前。

    “我要表演猴子上樹羅!”小憂笑著宣佈,拉妥耐操耐磨的牛仔褲,瞄準一截由一棟豪宅橫出的樹枝,遠遠的準備起跳——“小心!”

    警告的話未說完,她已俐落的攀上那截粗如巨臂的枝幹,完美的轉了半圈後,穩穩的坐在上頭。

    “你不誇獎我一下嗎?”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好身手。”他豎起大拇指稱讚。

    “呵呵。”小憂爬得更高,銀鈴似的笑聲響徹雲霄,漸漸地,司徒靖已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要不要一起上來?”她突然撥開茂密的樹葉,探出一顆小頭顱問道。

    不待他應答,她自己倒先搖頭了。“算了,你不適合。”

    他橫豎來看,都是一副集天地之浩然正氣於一身的磊落君子,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為,還是讓她來做就好了。

    “當心點。”司徒靖提醒她,又笑又歎的閃過幾個從天而降的荔枝……殼。

    小憂接連扔下一些一殼、一些籽,然後才善心大發的摘了串帶著綠葉的荔枝,拋到他那邊,“接招!”

    他反應極快的接祝

    “哇!”這才叫好身手!好快、好準確的動作喔!

    吐吐粉紅色的丁香舌,她被他小露身手的架式嚇了一大跳。

    崇拜的朝他拱手,小憂半吊在樹枝上,壞念頭乍起——“嘿嘿,司徒大哥,這株老荔枝樹的果實很漂亮,對不對?”

    “嗯。”想必也很甜。

    “所以你不能讓它掉到地上摔爛!”好陰謀的語氣。

    正當司徒靖還在猜測丫頭的心思之際,樹上傳來幾聲嬌笑,接著她如天女散花般,東一串、西一串的砸下荔枝。

    這小傢伙!

    他一邊在心裏笑駡她的壞心眼,一邊忙著承接到處亂飛的荔枝,結合力與美的雄軀伸展出最優雅的弧度。

    一片混亂後,他的手中抓滿了一串串紫紅肥碩的荔枝,地上——不見半顆漏網的果實。

    “太厲害了!”小憂看得歎為觀止,直覺要給他精采的表演拍拍手,卻忘了自己還懸在樹幹上。

    結果,腳下陡然失去平衡,她便從上頭跌滾下來!

    “呀——救——”那個“命”字尚未出口,一雙鐵鉗似的大掌已淩空伸出,萬無一失地接住了她下墜的身子!

    兩人呆呆的凝視彼此,有一瞬間的意亂情迷……此時,向晚的微風緩緩吹拂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樹上還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正忘情高歌著……她額前的幾綹劉海滑過圓圓大眼,如同一排小扇子的長睫毛好無辜地扇呀扇。

    氣氛是誘惑的,內心是鼓噪的,感覺是渴望的……司徒靖像是著了魔,慢慢的俯下頭顱;小憂也仿佛中了降頭般,定住不動,屏氣凝神地看著他如刀雕鑿的俊臉,一寸寸靠近她……在兩唇即將相貼合的那一刹那,男性熱唇猛地抽開!他別過眼,俊臉上彌漫著一股苦苦克制的情潮。

    “司徒大哥……”小憂怯怯的喚他,不明白他不繼續下去的原因。

    她以為他會吻她,而她也希望他這麼做,但是他……司徒靖沒有多說什麼,輕輕的放下她後,背著雙手走離她身畔,視線拉向遠方。

    “回去吧!”她的年輕美麗,不是他所能染指的,他不該利用她對他的好感,掠奪她的純真。

    懊惱於方才差點對她造成的侵犯,他滿心氣悶卻說不出口。

    小憂咬著下唇,既失望又難堪地癡望他偉岸的背影,無法理解他的心事。

    合力拾起散落一地的荔枝,在回程的路途中,兩人皆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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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憂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白天龐大的工作量,使她向來是一覺到天明的人,豈知,午後在荔枝樹下發生那段小插曲後,她去夜市擺攤頻頻找錯錢,騎車回家還小小的跌了一跤!

    摸著右膝上滲血的白紗布,她推開棉被,翻身坐直,悶熱的斗室令她感到不能呼吸!

    籲!如果不是司徒大哥突然想起什麼,那個時候,他會……他會吻她吧?

    那一刻,他到底在想什麼?

    初戀的情人?想愛又不敢愛的戀人?或者:他的心自始至終都沒有她?!恐慌攫住了小憂,她驚跳起來,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如果,這是老天爺對她的另一項試煉,她會向它證明,她不怕苦、不怕難,她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爭取到幸福!

    她不要錯過他!

    隨意披上外套,她赤裸蓮足奔向門口……“唉!”又一聲歎息,已經數不出這是今晚的第幾次了。

    搖搖杯中黃澄的酒,司徒靖站在屋頂的空中花園內,抬頭仰望暗黑的天空,忽然企望能夠看到星星,哪怕只是一兩顆也好。

    這樣的想法才躍上心頭,他自己使譏誚的冷笑出聲。

    三十二年來,他腳下的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的設計與安排,事情一經大腦決定,百分之兩百就成定局。

    他不懂什麼叫意外,他也不曾讓任何意外阻撓他的任務。

    然而,在他還來不及決定要不要把她納入羽翼下時,她就這麼橫衝直撞的跑進來了——小憂,是他最甜蜜也最矛盾的“意外”。

    咕咕——哈哈哈——口袋裏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

    司徒靖抽出電話。“喂。”

    “大師兄,是我,硯。”

    沒有對待外人的淡漠,他關懷的問:“度假愉快嗎?巴黎和小愛都好吧?”

    話筒那端傳來絕硯鏗鏘有力的聲音,內容大意不外乎是詢問他近況如可。

    “嗯。”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他沉吟半晌,支吾的回答:“呃……不了,你們盡情去玩,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沒關係。”

    絕硯夫妻,和稍晚將與他們會合的麥遠勳、辜湘曉小倆口,力邀他一塊兒到希臘度假,好彌補這段時間他們對他的冷落。

    話筒那端挾著呼呼海風,絕硯再度出聲。

    司徒靖沒應聲。倘若他去了,小憂想必會很寂寞……憶起她水汪汪的大眼,總盈滿渴望陪伴卻不敢要求的光芒,那份堅強狠狠蜇痛了他的心!

    “我不去。”他語氣堅定。

    絕硯一愣,待回神,勸了他幾句無效後,才納悶的掛上電話。

    行動比理智更快了一步地奔跑下樓,司徒靖抓起桌上的鑰匙,大手還未摸到門把,他便已開始後悔了。

    他這是在幹嗎?

    頹然倒在古董大花瓶前,他的表情寫著千萬話難。

    想去找她,又怕打擾;不去找她,惶惑的心又不肯平靜。

    他該拿她怎麼辦?

    小憂正值雙十年華,而他足足大了她十二歲,說什麼追求、說什麼戀愛,皆是可笑且不切實際的想法。

    年少輕狂的日子已過,這樣的他,有資格帶給她快樂嗎?

    當他懷抱著滿腹心事,打算折回空中花園喝酒時,尖銳的門鈐聲陡然響起——司徒靖反射性的拉開門,卻在睇見門外的可人兒時,震驚得當場呆住!

    “你……”熟悉的米老鼠面具映入眼簾。

    “吵到你了?”小憂呵呵笑問。

    “沒有。”他搖頭,拿掉她的面具,閃身讓她進屋,粗嘎的嗓音在夜裏聽來更低沉幾分。“怎麼來了?”

    她可憐兮兮地睜大水盈盈的眸子說:“睡不著。”

    司徒靖默然。她睡不著的原因,可是因為他?

    不敢想。怕多想了,自己的感情會先潰堤。

    “你要出去?”小憂看到他手裏的鑰匙。

    他又搖搖頭。怎麼能告訴她,他本來想去的地方,是她那裏?

    無措地搓搓發冷的手腳,她見他的臉色不對勁,心想他也許有重要的事情要持辦吧!

    “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三更半夜的,她冒冒失失的跑來找他,似乎有失莊重。

    “你……”司徒靖拉住她,對上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霎時整顆心都融化了。他柔聲問道:“要不要去看星星?”

    小憂沒有一秒的遲疑,微笑頷首,反手勾住他的臂膀,快樂的說:“好!”

    “等一下。”他讓她在玄關等待,逕自邁步回屋內。

    “啊?”

    一會,一件長外套落在她肩上。

    司徒靖仔細的替她扣上鈕扣,溫柔的說:“今晚的風大,多帶件衣服比較好。”

    她的薄外套下,只有睡覺穿的短褲、短袖上衣,難怪她剛剛會冷得直打哆嗦。

    “謝謝。”他好細心。

    “我們走吧!”

    兩個鐘頭後,他們來到基隆海岸。

    “哇!美呆了!”小憂讚歎。

    一輪皎月高掛夜空,繁星隨意點綴在黑色天幕上。海岸之夜,總是有著一種魔力,使人容易卸下心防。

    “上來。”向附近的捕魚人家租了一艘乾淨的船隻,司徒靖啟動引擎,探手伸向她。

    小憂漾出甜笑,笨拙地伸出一截瑩白皓腕,交到他可信賴的厚掌中。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你冷?”她的小手好冰。

    “不會,這件大衣很溫暖。”而且有他的味道,嘻。

    司徒靖似乎不太滿意她的回答。等她坐上船後,他又把她方才露出來的手塞回大衣底下,並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不容抗拒地將她裏成一粒小粽子。

    司徒靖設定好小船的航行方向,朝船艙左側漂亮的一個後空翻,人瞬間已安安穩穩地仰躺在甲板上,觀賞著絢麗的夜景。

    小憂也想學他那樣做,可是一來她的身手沒他好,二來她現在被兩件長大衣緊緊困住,別說是活動自如了,她要走幾步路都頗為困難!

    “司徒大哥……”眨著渴望的大眼,她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模樣,像極了一隻迷途的南極小企鵝。

    好可愛!

    雙掌托住她的腰身,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抱起她,解下那兩件長大衣,一件鋪在甲板上,一件覆蓋在她纖弱的嬌軀上。

    “好多了,謝謝。”小憂沖著他憨憨傻笑,出門時隨意攏起的長髮不小心散開,披了滿肩。

    司徒靖克制不住地撫上她柔軟的發絲,而她就如同一隻正被主人眷寵的波斯貓,慵懶的打了個小呵欠,便自動自發地移進他溫暖的臂彎裏。

    “你的頭髮好長。”他呢喃。

    “對、對呀,上了高中就不曾剪了。”情愫暗湧,小憂因他清楚的心跳聲,以及十足陽剛的熱力,悄悄紅了臉蛋。

    “很漂亮。”司徒靖發自內心的讚美道,修長十指忘情流連在她柔滑的發絲當中,愛煞了她健康、有彈性的長髮。“你怎麼沒染頭髮?”他突然問。

    撐起身子,她瞪大美眸的反問:“你認為染發比較美?”

    “不。”眷戀的雙手徘徊不去。“你這頭烏黑直發好看極了。”

    “我也這麼覺得耶!我不喜歡染發,我喜歡讓頭髮維持它原來的樣子。”所以她不剪、不修,任它一天天變長。

    “嗯。”他也喜歡。

    “司徒大哥,”小憂輕喚,“我們來聊聊天嘛!”

    司徒靖扯出一抹淡笑。他們剛剛不是已經在聊天了嗎?

    “嗯。”他不可能拒絕她的要求。

    “你沒有兄弟姐妹嗎?”踢掉球鞋,她隨口問。

    “我有三個師弟。”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是啦!”她踢他。“我是說親生的兄弟姐妹啦!”

    他壓住她不安分的玉腿,“我……不曉得。”

    “不曉得!?”小憂又撐起身子,美眸瞪得更大。“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孤兒。”

    “哦……對不起。”

    司徒靖不以為意的笑笑。孤兒的身份不可恥,他有慈祥的師父、有親愛的師弟們,不就等於擁有一個家?他自詡是一個幸運的人。

    雪白柔荑滑上他的臉,小憂褪去玩笑的面孔,帶著幾分認真、幾分困惑的問:“你恨過他們嗎?恨他們生了你卻不負責任、恨他們無情的丟下你?”

    月色迷蒙,遙遠的星子閃爍,乘著海風的心情,浮著一半,沉了一半。

    這是在問他,還是問自己?

    她說過,她的雙親都過世了……

    “我不恨。”師父教導他的人生理念,是豁達、是寬容,司徒靖從不輕易去定誰的罪,他情願幻想他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呢?說一點你的事給我聽。”大手繞過她,搭在她纖弱的肩上。

    小憂偎緊他。

    “其實,我說了謊。”她坦言:“我媽媽……她還活著,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美麗的小臉充滿哀傷。“我爸爸去世後,我媽媽不堪長期被銀行逼債,情緒時常處在崩潰邊緣。有一天傍晚,我放學回家,看見她忙著收拾行李……”溫柔的給她擁抱、給她力量,司徒靖並未打斷她的回憶。

    “當時,我問她要去哪裡?她說,她要找個好男人再嫁,不能帶著我……日後她發達了,她會回來找我。”

    水氣漸漸染上清澈眼眸,小憂的聲音微微哽咽,“你相信嗎?我沒有哭、沒有開口留她,只是望著她一步一步走出我的世界……”“你太倔了。”那時候的她,才幾歲呢?獨自面對這麼多的痛苦,她是如何辦到的?

    “是嗎?”小憂淚中含笑。“她後來派人拿了一筆錢給我,解決掉家裏一部分的財務危機,再後來,聽說她嫁給一個有錢的商人,好像還生了兩個小孩。”

    “你沒有再見過她?”司徒靖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沒有。”她朝他感激一笑。“她長得極美,向來是男人追逐的焦點,我想她再嫁的男人,應該也很優秀吧!”已能釋懷的祝福。

    “不難想像令堂的美貌。”小憂是最佳證明。

    “呵呵。”她吐吐舌頭,刻意的偽裝輕鬆,藏起那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脆弱。“不說這個了,感覺好沉悶!”

    “嗯。”她的堅強令人為之動容。

    陣陣刺骨的海風襲來,小憂下意識的往他懷裏鑽,殊不知,兩人已是間不容隙地相擁在一塊兒。

    他放任她在他身上尋求溫暖,而內心逐漸燃起火焰的欲望,遭到主人不人道的壓抑。

    純真如她,怎麼會瞭解一個成熟男人有美人在抱時,體內騷動的欲念有多強!

    何況,這個美女還是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女人!

    “司徒大哥……”口齒不清的呢喃,滿天繁星比不上他懷抱的吸引,小憂揉揉困眸,一夜未眠的身體有些疲倦了。

    “想睡了,嗯?”司徒靖一低下頭,她嬌豔欲滴的朱唇只差一寸就碰上他的臉……明知不該,他還是情不自禁的傾近她……“司徒大哥……”半睡半醒間,她惟一記得的語言,是他。

    “嗯?”感受綿軟紅唇刷過皮膚的溫存,他咬牙堅持的理智幾乎要棄械投降。

    “司徒大哥……”沉入夢鄉前,小憂從小嘴裏吐出含含糊糊的四個字:“我喜歡你。”

    語畢,她便滿心愉悅的作她的春秋大夢去了。

    可憐的司徒靖被她突來的告白嚇得一臉癡呆,想搖醒她,好問個清楚的大掌,在接觸到她嬌美如天使般的睡顏後,自動化為一記輕撫,劃過她的臉蛋。

    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他的芭比娃娃太孝太瘦,需要更多的睡眠與營養,他能做的,是盡可能的守護著她。

    在雪白額頭印下深情的一吻,司徒靖再三確定她足夠溫暖之後,悠悠的說:“晚安了,小憂。”

    次日清晨。

    剛回到家,小憂快手快腳地換掉不合宜的睡衣,將司徒靖趕回家去後,便騎上她的小粉紅,急忙的趕到派報處。

    領了她負責區域的報紙及羊奶,米老鼠女孩上路了。

    “早安。”她對著某大戶人家的傭人招呼道,清脆嗓音完全不受睡眠不足影響,依然嘹亮好聽。

    想來就羞,當她迷糊睡著再醒來,整個人居然是被司徒靖以雙臂密密實實地圈在懷裏!

    她的司徒大哥沒說什麼,回程的路上,知道她等會兒要忙,硬是逼著她合眼小睡,不讓她多話。

    可她哪裡睡得著嘛!

    經過了昨晚,她感覺更靠近他、更喜歡他了。

    不管不管,她甩著一頭被他寵愛過的長髮,對自己呐喊,今天一定要向他正式表白!

    催動著油門,小憂賓士在熟悉的街道上,激動之情難以言喻,女兒家的心事,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司徒大哥不會笑她吧?他會大方接受她嗎?或者,他會婉轉的拒絕她?

    不不不,他也是喜愛她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小憂感受得到,她的司徒大哥也許看似很好打成一片,但實際上,他的內心世界極端自我且封閉。

    他只讓那些他認定的“自己人”,走進他的生活、他的生命,其餘的一律列為閒雜人等,老死不相往來。

    他對她,不是那樣子的方式,否則,依他不虛偽矯作的個性,他壓根兒不必對她付出任何一絲關懷。

    心裏這麼想,搖擺的心總算找到一塊踏實的角落安頓下來。

    接近五點五十分,小粉紅循著馬路的彎道,順暢地轉進別墅的車庫,小憂猛吸一大口氣,持著最後一份報紙、羊奶,穿越前院的花園,準備進屋——再等一下下!

    她臨場卻步,彎身努力調整呼吸。

    可以的,告白嘛,不就是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而已嘛,站直身子,小憂又向前跨了一步——不行啦,她仰天哀嚎。她長這麼大,哪時對男生心動過了?更何況是大膽的告白!

    不行不行,她怕她承受不了他的拒絕。

    美麗的五官皺成一團,小憂心煩意亂的想,她還欠銀行好多好多的錢,短時間內是無法償清的,如果她和司徒大哥交往,他被那筆天文數字嚇跑,屆時,她的傷心肯定比現在加深一百倍不止!

    不過,倘若他有錢到足以幫她還錢,她又該怎麼辦?

    “白癡啊!”揮拳朝自個兒的腦袋一敲,小憂自言自語道:“你是要告訴他,你喜歡他,又不是要馬上嫁給他,想那麼多幹嗎?人家還不見得喜歡你呢!”

    也對,人不能老是預想結果而中途放棄。

    何況她不是發過誓了嗎?同樣的錯誤,她不犯第二次。那時候,她寧死都不肯出口挽留母親,最後換來多少寂寞的歲月……這一回,面對她所愛的,她要牢牢把握!

    “小憂!”一聲叫喚打斷了她苦惱的冥思。

    司徒靖站在窗前觀察她好半晌了。小丫頭時而傻笑,時而皺眉,時而低語……真猜不出她在幹什麼!

    “太陽大了,進來吃早餐!”他開門,好笑的見她雙手握拳,比出一個為自己打氣的手勢。

    “你說什麼!?”吐司掉進草莓果醬裏,司徒靖錯愕的瞪著她。

    “我說——”她鼓足勇氣,重複了一次。“我喜歡你,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

    晴天霹靂,莫過於此。

    昨晚她神志不清說的那句,姑且不當作正常思考,但今天,他看看外面的太陽,嗯,很烈。

    “小憂,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沒睡幾個鐘頭,又在初升的大太陽底下勞碌奔波,腦袋會出狀況,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好無力地癱在座椅上,小憂險些被他無厘頭的問話氣死!

    她哪裡看起來像不舒服了?事實上,她好得可以去領健康寶寶的獎狀!

    “小憂——”

    “停!”在她拋下少女矜持,痛下決心要他明白她的愛意時,她不想一面告白,一面考慮要不要順便掐死他!

    這只不解風情的大笨牛!氣死她了!

    “司徒大哥,你別誤會,我沒有生玻”赧著一張可比關公再世的紅臉,小憂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從我們見面的第一天起,我對你就……就……嗯……有……很特別的好感。”司徒靖張大嘴巴,呆愣得僵在原地,一時半刻找不到聲音發言。

    她……她當真喜歡他?不是兄妹的那種,而是——男女朋友?

    “司徒大哥!”小憂不依的跺腳,又急又羞的嚷嚷道:“你說話呀,如果你不喜歡我,也趁早讓我死心啦!”

    他怎麼會不喜歡她!?他想疼她、愛她都來不及了!

    “小憂……”慎重起見,他說;“你知道,我大了你十二歲……”“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也不會是距離!像是要驗證此話不假,她沖上前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我喜歡你!”

    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她喜歡他!

    “小憂……”心動並非刹那,不顧年齡差距,堅持想愛的人,豈只有她?司徒靖何嘗不是對她魂牽夢縈,只盼能默默守護著她……“司徒——”小憂未完的話語霍地被他堵住,他熾熱的唇緊緊貼上她甜蜜的檀口,有力的舌尖在貝齒邊緣遊移,激狂地吸吮她嘴裏的芬芳。

    噢……好麻好燙……他出人意表的熱情駭著了她,不過……當他摟住她的小蠻腰,逐漸加深這個定情之吻時,小憂的心只想大聲呼喊:天哪,原來他也想她很久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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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2:40
第五章

    “司徒大哥,我們去約會!”踹開雕花精美的門板,小憂背著芝麻街的黃色紀念包,朗聲道。

    “現在?”只著居家汗衫、短褲的男人露出吃驚的表情。

    “沒錯,現在!”她猛點螓首,像名街頭小霸王堵在門口。

    司徒靖微笑,從電腦桌前起身,“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昨天早上達成默契以後,整夜吹海風吹得頭昏腦脹的兩人,分享完甜蜜親吻,便你一口、我一口的把早餐吃光,然後她便鴨霸的將他壓進大躺椅,賴在他厚實胸膛上,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

    想當然爾,那副胸膛沒讓她失望,其好躺之程度,就跟她當初幻想得一模一樣!

    “好了。”換上一襲乳白色的純棉休閒服,司徒靖斂去粗獷的氣質,轉為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兒。“你想去哪裡?”

    他憐愛地捏捏她的嫩頰。

    約會?他有多久不曾和女人約會了?

    扣除排遣生理需要的酒店應酬,他活了大半輩子,到現在還沒有認真經營過任何一段感情。

    小憂絕對是第一個。

    “嗯……”她沉吟。“我想想哦!”

    司徒靖扯出淡笑。說要去約會的人不是她嗎?怎麼她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望著她撐著小下巴的思索狀,他薄唇邊的笑意更深。

    如果說,之前他還躊躇著,該不該接受她這個“意外”進駐他的生命中,那麼,經過昨天她一番出人意表的熱情告白,他只能甘心承認,他早已徹底地被她所吸引,再也逃不開了。

    她喜歡他——這個認知讓他產生前所未有的狂喜。

    “我們去逛街!”小憂總算想出目的地了。

    “好。”只要跟她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勾住他結實的臂膀,放心地將整個人的重量倚向他,她笑得好甜。“司徒大哥。”

    “嗯?”他攬著她朝車庫走。

    “我……我……”小憂難得會結巴。

    “你怎麼樣?”司徒靖狐疑的在跑車前停下腳步,側身看她。

    他專注的眸光令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但也撞出了她小小的勇氣。“你低下頭來,我有悄悄話要告訴你!”不疑有他的彎低身軀,熱燙櫻唇不期然印上他的,小憂在他耳邊低語著:“早安哦,男朋友。”

    霎時,一片汪洋般的溫柔淹沒了司徒靖,他看著她害羞卻又急於表態的可愛模樣,覺得體內細胞都在她這個貼心的舉動裏沉醉了。

    扳燥紅的嬌俏麗顏,他的口氣少了冷靜、多了激情。“早安,女朋……友……”最後一個字陷入膠著的雙唇之中,他用十倍的熱烈回應她。

    自然而然的合上眼,小憂攀住他的闊肩,細細品味他帶給她的顫慄快感。

    卸除心防、敞開心扉,他木頭的情況改善不少,在幾乎窒息的當口,她確定,她愛極了他的味道!

    耐不住外頭的高溫,小憂逛不到幾分鐘,就拖著司徒靖躲進冷氣超強的百貨公司,直奔十二樓的餐廳。

    “哇,好涼,”她滿足的喟歎,一口口舔著今她荷包小失血的昂貴消耗品:霜淇淋。“司徒大哥,你也來一點吧!”

    一湯匙黃澄澄的芒果霜淇淋湊到司徒靖嘴邊。

    他含笑咽下,不是很喜歡那種甜膩的食物。

    “好吃嗎?”平常要她花這種錢來享受,她打死不肯,但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呢!小憂破例允許自己小小奢侈一下。

    “嗯。”她親手盛來的,哪怕是毒藥都好吃。

    “呵呵。”小憂嬌笑,絕美的五官沉浸在戀愛的歡愉中,更添麗色,不少陪伴女友出門逛街的男人,都忍不住頻頻朝她拋出垂涎目光。

    身為人群焦點的她若無所覺,只專心和她剛出爐的男友玩耍笑鬧。

    “再一口?”

    司徒靖先是向附近不知死活的男人們,投出冷冽的警告眼神,繼而回過頭來,苦笑著面對那一匙烏梅口味的霜淇淋。

    一看便知她想陷害他。

    “吃嘛吃嘛!”嘟起紅唇,小憂使出撒嬌絕招。

    躊躇片刻,疼愛小女友的男人,終是不忍拂逆她的“好意”,張嘴含進了那一口酸不溜丟的霜淇淋。

    陽剛的臉部線條在感受到冰融化的滋味後,立即呈現怪異狀。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到流淚,指著被整慘了的司徒靖,又笑又喘的問,“咳!司徒大哥,你、你……咳……”據說男人都不太愛吃酸,看來他也是!

    “丫頭,留著你自個兒慢慢品嘗。”他敬謝不敏。

    小憂善心大發的放過他,三兩下把那杯霜淇淋解決乾淨,童心未泯的提議道:“我們去樓下看玩具好不好?”

    “沒長大!”輕擰她挺俏的鼻子,司徒靖佔有性地環住她不及一握的腰肢,十分不滿於周遭過多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淨在她身上兜轉。

    那些男人若是學不聰明,他倒是很樂意教教他們何謂禮貌!

    隨手揉碎桌上的折價卷,扶著小佳人的左手未動,他單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輕軟的紙片———“哎喲!”四周同時發出高低不一的慘叫聲。

    單薄的紙片從司徒靖的手掌一飛出,馬上成為傷人最佳利器,只見好幾個男人遭到襲擊,搗著同樣滲出血絲的眼皮大聲哀嚎。

    事情在眨眼間發生,在場竟沒有一個人看清楚紙片從何而來!

    “耶?”察覺身後的騷動,小憂一派天真的驚道:“他們在做什麼?東西有這麼難吃嗎?幹嗎哭成那樣啊!”一群大男人哭得眼淚鼻涕直流,場面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司徒靖聳肩,表示不知情,可俊臉上的快意卻是隱藏不祝再不出手給那些不知死活的男人一點教訓,橫亙在胸口的鬱氣壓得他好悶!

    凝睇著她無與倫比的美麗容貌,他想,原來,有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他就必須承擔這種甜蜜的負擔。

    在百貨公司逛了一整天,司徒靖和小憂這對戀人,在家裏用過了晚餐,又手牽著手散步到那棵荔枝樹下。

    “不曉得這是誰的房子,主人好像很少回來。”小憂踮起腳尖偷睨豪宅內的景況。

    司徒靖站在她後方不出十步的位置,黑瞳中綻出一抹讚賞幽光。

    她回家沖澡過後,難得穿出門的細肩帶小背心、牛仔熱褲,充分展現出她肌骨勻稱、玲瓏有致的好身段。

    小憂的身高不高,體格也偏瘦了些,但是她的身材比例相當完美,此際這副偶爾小性感的打扮,更為她的美貌大大加了分。

    他幾乎是移不開視線了!

    “怎麼啦?”嬌憨俏佳人看不懂他眼底的感情,蠢兮兮的問:“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小手胡亂在臉上瞎抹一通。

    司徒靖漫開笑痕。被她的天真打敗了!

    她的男人正在對她傳達無聲勝有聲的情意,她倒是很會殺風景,神經粗到令人啼笑皆非!

    看來,要等丫頭蛻變為一名成熟的女人,他可有得熬羅!

    “沒有。”他只能這麼答。

    “喔。”從他臉上的表情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小憂也就搔搔頭皮作罷了。

    “我去摘荔枝給你吃!”推他在大石頭上落坐,她奮力一蹬,輕巧的躍上枝頭,一雙引人遐思的美腿在半空中蕩呀蕩。

    坐在樹陰底下的男人,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瞅著掛在樹幹上滑步的小女人,心中萬分慶倖她不是換穿裙裝,否則,他不需要吃幾顆上火的荔枝,光看她就足以看得噴鼻血了。

    不過,她那雙毫無遮掩、又細又白的筆直雙腿,還是很具殺傷力!

    司徒靖沉冷的眼,慢慢染上幾許火熱,優閑自適的姿態也轉為坐立難安。

    “喀,接住!”杵在上頭的小憂,只顧著摘荔枝,哪裡想得到她無心的小動作,居然會讓一個素來以冷靜自持聞名的大男人,失去從容、鎮定,滿腦子只有她纖細的嬌影!

    這就是傳說中愛情的魔力嗎?它能消磨掉最強悍的意志、瓦解掉最堅固的心防,進而使得百煉鋼化為繞指柔……默默領受內心的震盪,某種神奇的力量流竄在四肢百骸,激出他最原始、最自然的真性情。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他不是大名鼎鼎的國際間諜、不是身負重責大任的大師兄,而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一個為了所愛瘋狂的平凡男人!

    “小憂,下來。”動了情的嗓音更顯低啞。

    “好啊!”她從不拒絕他的要求,因為他是那麼少主動開口的人。“看好,我要下去羅!”

    小憂一個勁地由上俯衝進他的懷抱,全然信任他會穩當的接住她。

    “調皮!”司徒靖將她護在臂彎中,嬌寵地摩蹭她光潔的額頭。

    “我們來吃荔枝吧!”安心窩在他的胸懷,她體恤他雙手抱她不得空閒,逕自剝著荔枝殼,取出種籽,喂進他嘴裏。

    他俯下頭就口,連同她蔥白細嫩的食指一同含進嘴裏——“甜嗎?”小憂抽回手。

    司徒靖別有深意地淡掃過她濕潤的食指,說:“很甜。”

    轟的一聲,她的臉色漲紅得可比煮熟的蝦子。

    雖是粗心至極,她也絕不會錯認他眼神中明明白白的欲念。

    “司徒大哥,你最討厭了啦!”羞澀的理起自己,小憂難為情的嘟嚷著,一時半刻間,不知如何面對也有狂放一面的他。

    “喊我靖。”他挪出她的臉蛋,貪看她豔麗如火的嬌態。

    “哽?”小憂愣呆呆的仰首,她紅唇微張的模樣,仿佛是一種最勾情的邀約。

    司徒靖不再遲疑,勾起她的下頷,男性熱唇精准地覆上她誘惑的檀口,烏黑的瞳眸裏蓄滿一簇簇跳動的火苗。

    肺部的空氣好像一下子全被掏空,她的呼吸變得好急、好喘,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陌生的激越快感!

    輕咬著可口的嫩唇,他持續加重力道,舌尖頂開了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與她羞怯的丁香小舌縱情交纏,教她本能的隨他起舞。

    感覺他的吻正逐漸狂野熱烈,小憂的腦袋糊成一團,僅能緊緊的依附著他,任憑他帶她上天下海……自製力一點一滴流失,眼看激情就要失控,司徒靖霍然抽身,抵住她微汗的香額,稍閉雙眸,調整紊亂的氣息。

    “司徒大哥……”小憂的聲音有些抖、有些啞。“我……”他點住她的唇,渴求的眸光直逼著她。

    “靖……”不自覺的,她將那最親密的稱呼逸出小嘴。

    司徒靖重重賞她一個響吻,冷硬的臉孔因柔情而顯得更加年輕俊朗。

    “抱歉,嚇到你了?”他訥訥吐言:“下次不會了。”

    情竇初開的年少歲月已杳,他卻越來越是情難自已,這種過於外放奔騰的親昵表現,也許會令她感到害怕吧!

    小憂怔怔地看著他,好半晌才消化完他方才說的話。

    下次不會了?不會什麼?不會親她嗎?

    銅鈴大眼倏地瞪得好圓,她攬住他的肩頭,顧不得羞的急嚷道:“不行不行,你怎麼可以不親我!?你不喜歡嗎?是不是我的技巧不好?還是你——”一隻大手捂住了她驚世駭俗的質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的反應激烈得好可愛。“我……是怕你不喜歡。”

    某部分來說,她是跟他很相像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無論心裏的想法為何,他們都會毫無異議的接受。然而,感情這玩意兒不能這麼算。與其一古腦兒地把情感統統傾洩給她,還不如問問她想要什麼。他不要她有一絲絲的勉強。

    “我不喜歡?”這下子小憂更是一頭霧水了。“我的表現讓你覺得我不喜歡嗎?”

    她以為她已經夠明白的了。

    “不是。”聽她鄭重其事的在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司徒靖比她還難為情。“嗯……我只是想……嗯……在外面……你可能會……嗯……”一段話說得嗯來嗯去的,鬼才聽得懂!

    但小憂聽懂了。

    拋開少女的矜持,她在他唇上重重印下一記響吻,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感覺很美妙啊,在外面有關係嗎?我喜歡你吻我,真的,你都香香的耶!”

    而且,更令她心醉神迷的是,每當他吻她的時候,他的剛冷、他的漠然,全都消失了,傾注給她的,只有一股驚心動魄的狂野熾戀!

    她愛那樣子的他!

    笑意到達眼底、心底,司徒靖的雙臂交纏在她腰後,稍一使勁,將她嵌進懷裏。

    “你才是香香的那一個。”語罷,他悉聽尊便地吮齧她的唇。

    粉唇嘟高,她笑著承接他的給予,並模仿他吻她的方式,試著回應,兩人交纏追逐的唇舌沒有一刻分離。

    向晚的微風,輕輕吹開了夜幕……

    自從兩人的關係從朋友晉升為情人,日子就像沾了蜂蜜一樣,甜進了心裏頭。

    白天,小憂依然送報、送羊奶、上課;晚上,她也還是按照慣例地到夜市擺攤。不同的是,她身邊多了一名稱職的護花使者。

    除了偶爾去拜訪幾位住在臺北的朋友,大多時候,司徒靖這位元在休假狀態中的大閒人,都紆尊降貴地親自接送他可愛的小女朋友,兩人的感情是日進千裡,好得讓人眼紅。

    “小憂學妹……”

    “吳憂!”

    下午兩點鐘,上完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小憂剛踏出教室,一票男生立刻又將她團團圍住,人數多到擠爆文學院的大門口。

    “對不起,我還有事,能不能請你們……”嬌小的她被四面夾攻,根本找不到一條縫隙殺出重圍。

    “同學,不要每次都拒人於千裡之外,好嗎?”

    “對啊,我們也是一片真心的邀請你,沒有惡意嘛!”

    眾男你一言、我一語的同她抬槓,大家都妄想取得先機,打動這位態度始終冷淡的冰山美人。

    “我真的沒空。”救命啊!他們有夠會“盧”的耶!

    “吳憂同學……”魔音再度穿腦。

    拜各家癡心少男所賜,她生平不曾這麼痛恨自己的名字過!

    校門口近在咫尺了,小憂咬牙朝目標邁進,吃了種秤砣鐵了心地不再開口搭理他們。

    早上她沒有讓司徒靖載她,反而是自個兒乖乖騎著小粉紅上課,為的是方便放學後,好直奔人潮洶湧的批發商場,可是這群打不死的蒼蠅卻黏人得緊,害她在這裏白白浪費時間!

    “嗨!”遠遠的瞥見她走得好辛苦,迎面而來的高挑女生發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高度正義感,細長素手輕輕一推,肉雞男生們不知怎地,統統應聲而倒。

    “嗄?”小憂呆住了。她們認識嗎?

    “我們不認識。”高挑女生似明瞭她的疑問,朝她露出笑臉,和善的眼一轉到不知死心為何物,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的臭男生身上,瞬間轉為不屑的銳利。

    “礙眼的傢伙!”補上一記漂亮的迴旋踢,再次讓他們與熾熱地板面對面接吻。

    “你……好厲害!”愣頭愣腦的被拖出校門,小憂崇拜地看著她優雅流暢的揍人動作,心裏直呼羨慕!

    甩動一頭俏麗的短髮,她瀟灑的說:“沒什麼啦,我學過幾年的武術,騙騙校園裏的小角色還OK,出去跟人家打就不行了。”

    “哈哈!”回頭望見那群男生一遭她白眼,即刻作鳥獸散的蠢樣,兩個初識的小女生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是美術系二年級的慕海澄,你叫什麼名字?”她大方的自我介紹。

    “喔,我叫吳憂。”

    “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小憂羞澀一笑。“剛才謝謝你,我得走了。”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我有騎車。”揮手向鑽進黑色轎車裏的新朋友道別,小憂目送著她離去後,才跨上小粉紅,按照原定計劃,採買她的串珠材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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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3:14
第六章

    “天哪,好重!”手勾著好幾個大型購物袋,小憂氣喘吁吁的從批發商場走出來,額頭、發際皆已滲出點點香汗。

    在停車場旁放下東西,她舉起手腕探看時間——哇塞!想不到她進去逛了一圈,整個下午的時間都溜掉羅!

    五點半,不曉得司徒大哥在做什麼?

    嘻嘻,八成是在廚房洗菜、切菜,準備他們的晚餐吧!

    嫩紅櫻唇變出一個喜悅的弧度,小憂提起東西朝停放小粉紅的地方走,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奔回司徒靖身邊。

    仿佛成為一種默契,白天她沒事,就窩在他那兒,或是看書,或是做手工……到了傍晚,他們通常不到外頭吃,而是兩人聯手煮出一桌子的溫馨家常菜,在愉快的氣氛下,一道享用晚餐。

    司徒睛是一個最溫柔的情人,他細心、無微不至的照料,讓小憂覺得只要有他在,生活如同是漫步在雲端,愜意得很!

    “耶?”輕快腳步陡然煞轉—

    她眯起眼,將手中的東西暫放在行人走道上,路起腳尖左右張望。

    小粉紅呢?怎麼沒看見她的影子?

    “明明是放在這裏的啊,”小臉上的笑容凍結,她喃喃自語道,沿著地上畫的停車線,一格一格仔細尋找,心想大概是自已記錯位置了。

    批發商場的停車場占地遼闊,很多車子又不按照規矩停放,造成一片淩亂,害得她每次來都要耗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強將小粉紅牽出車陣。

    “到底在哪裡?怎麼會不見?”越找越急,到後來,小憂根本是小跑步的繞場一周,可惜與她相依為命多年的小粉紅,依舊不見蹤影!

    不安的情緒逐漸籠罩心頭,她緩下急躁的步伐,半踏著身子喘氣,俏臉發白,雙手亦止不住的顫抖。

    “沒事沒事,我的運氣沒這麼差……”舉目四望,到處都是有名有牌的好車,就算小偷當真要下手,也不會相中她不起眼的小粉紅呀!

    “沒錯!小粉紅又老又醜,小偷要它幹嗎?”提高了自我安慰的音量,她捶捶大腿,不肯死心地繼續在車陣當中尋找她的車。

    不過,隨著太陽西沉,小憂的心也一點一滴地沉到穀底……沒有、找不到!偌大的停車場,她已來來回回繞了十幾遍了。

    俏臉更白,她回到原地,將購物袋抱在胸前,圓潤大眼隱隱透出水氣。

    不想承認,但事實卻由不得她。她惟一的財產、她心愛的小五十,正式宣告失竊了!

    欲哭無淚的走向警衛室,佇立在那塊寫著:“本賣場僅提供顧客停車,不負任何保管責任”的告示牌旁邊,她脆弱的神情、無助的模樣,仿若是一名無家可歸的小孩。

    “先生,可以請你幫我報警嗎?”吸吸鼻子,小憂對警衛室裏的值班人員說:“我的摩托車不見了。”

    “喔,好的。”想必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老邁的警衛十分熟悉報警流程,不一會兒便幫她處理好了。“謝謝。”她渾渾噩噩的離開,踩上等待公車的紅磚道,清麗小臉好憂傷。

    沒有了小粉紅,她不能送報、送羊奶,又要怎麼樣去夜市擺地攤?

    如果要坐捷運,再轉公車,每個月的開銷勢必會增加不少,她哪來那麼多的錢可用?

    雖然最近大多時候,司徒靖會負責接送她,可是她總不能一味的依賴他。

    身為大企業的股東,他願意放下身段,陪她一塊兒鑽進髒亂的夜市,已經是極限了,難不成,她的臉皮還能厚到叫他載她去送報!?懷著挫敗的心情,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小憂擠上擁擠的公車,和前一站上來的高中學生並肩站著。

    看著年輕學子們開心的嬉笑怒駡,好似有說不完的話題、用不盡的活力,要是平常的她,一定會跟著高興了起來,然而,此時此刻,她卻難過得想哭!

    老天爺好殘忍!她還不夠辛苦、不夠可憐嗎?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

    世界在轉瞬間崩塌,未來的景象,由繽紛的彩色轉成黑白……無形的壓力砸在她原本就很沉重的肩膀上……她能向誰求助?誰能幫助她?

    半小時後,天色完全黑了,她下車,孤立在亮起街燈的十字路口,彷徨得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知道司徒靖在等她,她也知道他會幫她解決所有困難,但是她不要!

    萬念俱灰之下,小憂走進便利商店,再度出來時,手上多了幾罐啤酒。

    向左走,有一副溫暖的懷抱等在那裏;向右走,僅是一幢冷清的空房屋……心渴盼往左,足下的腳步卻硬生生地往右……她不要人家同情她,尤其是他、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

    蹣跚的踱步回家,小憂木然的打開大門、啟動電扇,呆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難喝的啤酒,眼角悄悄滑過一顆透明的淚珠……“請問,你們有看見小憂嗎?”

    剛擺好攤子的幾名中年婦女聞言,同時抬頭:“噢!是你唷,小憂的男朋友。”儘管只有數面之緣,但眾家歐巴桑對這個面目俊俏的小夥子,印象可深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你們有看見小憂嗎?”司徒靖禮貌的再問了一次,語氣中含著焦灼。

    他知道她放學後要去批發商場一趟,可他掐準時間,煮好了她愛吃的菜肴,左等右等,等得菜都涼了,仍不見她的人出現。

    直到時針指向七點鐘的位置,他終於按捺不住擔憂之情,趕忙驅車外出。

    來夜市之前,他已去過她家,大門深鎖,屋內並未透出一丁點亮光,說明主人不在的事實。

    “小憂喔?好像還沒來耶!”其中身材最圓滾滾的富態婦人,瞧大家都搖頭,又熱心的吆喝道:“後面的死老頭,隔壁家的米老鼠來了沒有?”

    一名長相憨實的老伯探出頭來,“沒有哇,她通常都比咱們早,今天反常羅!”

    “小倆口吵架啦?”三姑六婆不急著做生意,反倒一個個湊過來當和事佬。“那孩子很乖,不太喜歡跟人爭什麼,你要對她好一點,別讓她受委屈!”

    “對呀對呀,別以為丫頭戴著面具,我們就不曉得她長得是人見人愛,你不當心些,她很快會給其他帥哥追走唷!”

    “呃……”小憂的人緣顯然不錯,諸位大嬸對她是讚譽有加,而對司徒靖的告誡也算頗具威脅。

    他倆的戀人關係正處於如履薄冰的階段,禁不起任何重大閃失,隨著他付出越來越濃的情感,也同時承受著越來越多的不確定感。

    “都這麼晚了,她不會來了。”又一名在附近擺攤的婦女加入討論。“小夥子,我看你還是趕快想辦法聯絡上她,不然哪,萬一發生什麼不幸,我們頂多少了一個夥伴,你可是跑了一個老婆!”

    聞言,他的臉色倏沉。

    “呸呸呸,烏鴉嘴!”

    “我是說實話!”

    “臭三八,沒人叫你開口,你亂吠個什麼勁啊!”

    一夥人為了幾句不中聽的話,當街吵得不可開交。

    司徒靖向少數幾個作壁上觀的婦人道了謝,匆匆走出熱鬧的夜市。

    小憂到底去哪裡了?

    倘若不是臨時發生要緊的事情,她絕對不會無故不到夜市擺攤,過去幾年來,她一直比任何人更勤奮工作!

    越想心越慌,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在附近閑晃,每個狀似她的背影,都令他為之欣喜,但希望總是一次次落空。

    最後,不得已,司徒靖只好返回陽明山,彎進她家的小巷子,想碰碰運氣,看她是否平安回到家了。

    咦?車子方駛進巷口,他便敏感的察覺有異。

    奇怪,屋內仍是暗的,大門的鐵鎖怎麼掉在地上了?

    竊賊嗎?還是——她回來了?

    他匆匆停好車,二話不說沖進小憂家中。

    黑暗的室內對他這個長期訓練有素的高手來說,完全不具影響。他輕鬆自在的走進客廳,一路避開地上所有障礙物,直到眼光接觸到那團蜷縮成小蝦米狀的物體——“小憂?”她怎麼會睡在這兒?而且還粗心的忘了鎖門!

    他不是一再叮嚀她,千萬要注意居家安全嗎?她太不乖了。

    彎低身子拍拍她熱呼呼的臉,鼻端不期然竄進一股濃郁的酒味。

    俊朗劍眉蹙起,方才因找到她而舒緩的心情,又重新擰了起來。

    小憂喝酒?

    感受到她呼出的空氣,不若尋常淡雅幽香,再環顧四周散放著空了、以及半空的鋁罐,他眉心的皺褶更深了。

    個性開朗如她,為啥忽然間學起人家借酒澆愁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嗯……唔……”

    一聲模糊的嚶嚀打斷他的思緒。

    見小憂在睡夢中不安穩的囈語不斷,司徒靖索性一把抱起她,決定先帶她回家。

    “嗯哼。”他淡吟,非常不滿意她輕若鴻毛的重量。

    她的瘦弱,更加深了他要好好養胖她的決心。

    該怎麼做,他心裏是有個底了。

    一條冰涼的濕毛巾,輕輕地貼上了燥熱的臉蛋。

    “呼……”慵懶地翻轉身子,醉糊塗的俏佳人癱在大床上,絲毫未察自已早已春光外洩。

    玉體橫臥,發絲散亂,精緻麗顏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簡單的連身牛仔裙裝,幾經折騰,下擺已高卷至大腿,露出大片牛奶色的美肌玉膚……當司徒靖再次端著保溫杯進來時,目睹的正是這一幅美不勝收的海棠春睡圖。

    杵在床沿,他怔怔的望著她出神。

    不是第一回看見她這張天使般的臉孔了,但每多看一次,他就免不了要多發傻一次,難以相信老天爺會讓一個女人完美至此!

    特別是她現在喝酒喝得醉醺醺,使得原本嬌俏的臉蛋兒更添豔色,其純真性感的姿態,足以蠱惑全天下的男人。

    “小憂?小憂?”半撐起她,司徒靖甩掉那些不該有的綺念,低聲喚她:“醒一醒,把這杯茶喝下去,你會比較舒服。”

    “茶?”迷迷糊糊之中,她只捕捉到一個字。

    他再搖搖她。“對,茶,喝下去。”

    “不、不要!”她推開他遞上前的杯子,有點大舌頭的說:“為什麼要喝茶?我不想喝茶,我要喝酒!拿酒給我!”

    呵,醉了更像孩子。

    “不要茶……討厭茶……嗯!茶……”

    司徒靖縱容的任她鬼吼鬼叫,待她似乎又將昏睡過去時,逼著她吞下一口他特地熬的醒酒茶。

    “咳咳!咳咳咳!”小憂喝掉一半,嗆出一半。

    “還好吧?”他一手拍撫她的背脊替她順氣,另一手取來毛巾為她擦拭弄濕了的衣襟,手勁極為輕柔。

    “靖?是你嗎?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她見眼前的人是他,不由分說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嗚嗚……哇嗚……大賣場不見……小粉紅,唔!好痛苦……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嗚……”她說話顛三倒四、亂無章法的,儼然是還在酒醉狀態。

    “乖,先別哭。”他萬般不捨地拭去她的淚水,感覺自己的心都擰痛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一點,我也好幫你拿主意呀,”“發生什麼事?”秀眉緊皺,好像不太能理解。

    “嗯。”

    “呵呵。”小憂忽而破涕為笑,傾向前攀住他,“靖……你好好哦,都陪著我,不會……唔……不會不見……”什麼東西不見?她一連說了兩次。

    順勢接住她投懷送抱的嬌軟身軀,司徒靖從她打著酒嗝、含糊不清的語意聽出些許端倪。

    “你是說摩托車不見了?”憑著她的三言兩語,以及腦海中掠過方才在門口,似乎沒瞧見摩托車的景象,他便拼湊出事情完整的始末了。

    “嗚……摩托車……”被說中傷心處,小憂更是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鼻涕直往他的衣服上抹,一點兒也不顧忌身為大美女應有的良好形象。

    “在賣場不見的?”真虧司徒靖還能繼續和她對話,她醒來後八成是忘得一乾二淨。

    “嗯!”兩管淚水潸潸直流,夾雜著哽咽的垃訴,一字字紮進他的體膚。“找不到小粉紅……我、我……嘿!沒辦法……好想、好想找你,哪怕……只是聽聽你的聲音都好……可是……唔……可是……”“可是什麼?”該死的!他能想像當時的她有多茫然失措,而他竟然不在她身邊!

    “可是……”滿淚痕的小臉摩蹭他的兩頰,她這句委屈的嗚嗚,令他心痛得幾欲爆炸。“可是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

    柔柔弱弱的指控迴響在耳,司徒靖這才驚覺……對啊,認識一個月以來,他們每天見面,他壓根兒沒有想到要把電話號碼給她!

    “對不起,小憂,對不起……”吻去她斑駁的淚水,他自責的說:“是我太疏忽了。”

    白嫩小手耙進他剛硬的黑色短髮,酒意未褪的美眸恍惚地對上他的。“沒關係……不要傷心哦!”這時她搖身一變,又像個小大人般,盡責地安慰愧疚不已的他。

    “嗯!”好大一聲酒嗝。“其實……有電話也一樣,我也會自己坐車回來……我不能找你……呵呵,不能……”被酒精征服的意志開始鬆動、渙散,眼淚沿著臉頰流進唇縫,最後逐漸小聲至消失的話語,聽起來格外悲切。“不能……給你添、添麻煩了……”眼眶湧上一股熱潮,司徒靖連忙閉上雙眸,靜待那種蝕骨心痛過去。

    傻丫頭!

    等她清醒後,他非要好好打她一頓屁股不可!

    她把他當作什麼了?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啊!

    如果不是喝醉了,他敢打包票,倘若他疏忽得沒發覺小粉紅不見,小憂篤定是一直瞞著他,自己咬牙撐下去!

    再度睜開眼,俯頭低望縮在他懷中安睡的小女人,司徒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確定的感覺。他要照顧她、保護她、疼惜她:一輩子!

    次日清晨。

    “唔……”慵懶的打了個大呵欠,小憂伸伸懶腰,感覺今天的床鋪睡起來比以往更舒適。

    “醒了?”

    有人!她赫然瞪大了眼,“是誰!?啊,靖!”

    一道親吻落在她額心。

    司徒靖沙啞、感性的低問:“頭還痛嗎?”

    “不會……”蠢呆呆的視線從他臉上,移到對牆的抽象畫上。“這是你的房間?”

    她每次來都待在一樓或前後花園閑晃,這是他位於二樓的房間吧?

    “嗯。”捏捏她的臉頰,不錯,氣色好多了。

    “我怎麼會在這裏?”腦袋瓜子一片空白。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次,獨獨漏掉她哭嚷剖白的那段。

    “喔……”小憂輕應,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但又想不起來。

    “我已經找人幫你去派報處代班了,你今天不是剛好沒課?放心休息吧!”司徒靖補充道。

    綻開淺笑,軟嗓流露出難堪與感激。“呃……謝謝你,害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我們還需要這麼見外嗎?”將她垂在胸前的長髮撥到腦後,他站直身子,憐愛的說:“衣櫃裏有乾淨的衣服,你先去浴室沖個澡會比較舒服,我到樓下做早餐等你。”

    “嗯。”在他寵愛的眼神下,小憂暫時忘卻失去小粉紅的傷痛,只盼能默默地在他這裏找到力量,勇敢面對以後的日子……他是她的避風港、她的精神堡壘!

    “靖,我洗好了。”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香,小憂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端著餐盤,司徒靖微笑轉身,卻在睇見她嬌柔纖美的模樣後,瞬間呆在原地。

    天!

    她身上只穿著他的絲質罩衫,香肩微露,粉嫩美腿一覽無遺,其純真無染的氣質,使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名自溪水中躍出的小妖精!

    “怎麼了?很奇怪?”她怯怯的笑問,裏著香氛的嬌軀走近他。

    癡望她隱含七分天真、三分柔媚的俏顏,他無法言語、無法動作,連呼吸差點都要停擺了。

    誰說二十歲就沒有誘惑的風情?如今的她只消隨意笑一笑,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靖!”她輕撞他,被他灼熱的眸光看得好不自在。

    “咳!咳咳!”假咳幾聲,司徒靖試著找回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吃早餐了。”

    “好。”牽著他的厚掌一塊兒落坐在高腳椅上,小憂愉快的用著餐點,昨晚的悲傷仿佛只是南柯一夢。

    而他,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不喜歡她將他摒除在心門之外,他希望她能夠全心全意的信賴他!

    斬斷渴望親她、抱她的瘋狂念頭,司徒靖不著痕跡的打量她的表情,試探性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持叉的手僵了僵,她先是大大一愣,然後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回說:“沒有啊,我哪有什麼事沒告訴你!”

    俊臉略顯不悅,體內熊熊怒火已開始竄燒。

    小憂慌了,知道他不相信她會無故獨自喝悶酒,於是她越描越黑的解釋道:“好嘛好嘛,我昨天是被教授罵了幾句,心情不好,所以喝了點酒,沒事的,教授罵我也是為我好,事情過了就算啦!”

    俊臉全黑,她到這時候居然還在對他撒謊!

    忿忿的旋身而起,司徒靖冷硬的拋下一句:“你自己吃,我到客廳看報紙!”

    “啊?”她嚇壞了,他從沒有對她這麼凶過!

    趕緊追到客廳,小憂想窩進他的胸膛撒嬌,他卻更快的閃了開來。

    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不死心的再朝他靠近,他依然輕鬆移位,讓她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構不著!

    圓睜著一雙無辜大眼,他越躲,她越慌、越想觸碰他,經過幾番推拉,小憂不知怎地,忽然一個重心不穩向後摔倒,柔軟嬌臀率先碰了地。

    “唔!”她痛呼。

    司徒靖在第一時間拉起她,可是那聲巨響,卻已說明她是貨真價實的摔傷了。

    “痛?”這下子有人心疼死了。

    “不要你管!”委屈地甩開他欲攙扶她的手,小憂的眼眶泛起水氣,但她又拼死的硬撐著,不肯在他面前流下一滴眼淚。

    “籲……”悠悠長歎,方才的怒氣讓她這一摔全給摔掉了。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安置在彈性極佳的沙發上,他的語氣是那麼的無奈,“你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摩托車不見了,你的工作、你的生活怎麼辦?你能瞞我多久!?”她的堅持、她的自尊有比他更重要嗎?什麼都不說、什麼都瞞著他,就是她回報他的方式?

    不可諱言的,司徒靖有點兒灰心。

    “你知道?”

    “嗯。”

    望著他看似風平浪靜的面容,她羞愧難當的說:“對不起,我、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給我添麻煩?”他復述她昨晚說過的臺詞,對她的頑固又愛又恨。“小憂,你讓我感到很難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連聲道歉,好怕他因此不理她。

    司徒靖仍是歎氣。

    “靖!求求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小憂的語調激昂,忍耐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我不敢說,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我希望你愛我,而不是同情我呀!”

    感情深到某一個程度,那種不確定感,甚至比感情尚未發生時來得可貴。

    她不能承受擁有了以後再失去他!

    “傻瓜!”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她不斷抖顫的身子,動情的說:“你的情況,我早就曉得了,不是嗎?如果只是同情你,我何必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答應和你交往?”

    如果不是喜歡她,她以為他在做什麼?

    小憂反摟住他,還是不能安心。“我……我怕,我怕你瞧不起我、怕你嫌我……”傻到該打!

    司徒靖漾開自嘲的笑說:“你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你都沒有嫌我又老又醜了,我哪敢嫌你?”

    “胡說!”她急忙駁斥。“你才不老,你笑起來像個大男孩;你也不醜,你很好看,也、也很有男子氣概礙…”當面讚美一個大男人,好像很奇怪哦?她羞得滿臉通紅,越說越小聲。

    “那不就得了?”他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誰也不准嫌誰,誰也不能對另一人隱瞞心事,好嗎?!”

    仰起涕淚縱橫的花臉,小憂猶帶懷疑的問。“你沒騙我?”他當真這麼想?

    司徒靖重重點了一個頭。

    抹掉哭得亂七八糟的淚痕,她如願的窩進他懷裏,拋開所有不愉快!低聲輕喃著:“小粉紅被偷,人家已經很可憐了,你還凶我,害我跌跤,好過分哦!”

    他啄吻他覬覦已久的紅唇,釋然的輕快融進了語調中。“是我不對,你一邊把事情仔仔細細的說給我聽,我一邊替你按摩摔痛的地方。”

    “討厭!”小憂的臉更紅。“誰要你幫我按摩啦!”

    她摔痛的不正是她可愛的小屁屁嗎?那種地方,怎麼可以讓他摸!

    色狼!她在心底補了一句。

    低睨她無限嬌媚的美顏,司徒靖再也不想克制。

    他抬起她含羞帶怯的臉蛋,灼灼的目光暗示著一種熾烈的侵略。

    平白無故令他擔心了一整晚,他想,他有資格向她討回一點補償……“啊!”他倏然噙住小憂的小嘴,將她口中的芬芳盡數吞進肚子裏,這個吻來得既狂且猛,她顫抖的喘氣,在濃厚陽剛味的包圍下,逐漸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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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3:28
第七章
    亞熱帶的夏季,天氣總是說變就變,早上還是豔陽高掛的大晴天,下午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了。
    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小憂手抱兩本原文書,呆站在文學院門口,只能朝著外頭絲毫不見轉小的雨勢乾瞪眼。
    “吳憂,要一起走嗎?”一名同班的女同學撐開傘,友善的問她。
    “不必了,我等一下再走沒關係,謝謝你!”回以同樣友善的微笑,她非常靦腆的說。
    教授今天突然提早二十分鐘下課,司徒靖不知道,當然也不會這麼早來接她,既然如此,還不如晚點兒出去,這裏可比校門口的屋簷寬闊多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女同學朝她揮揮手,雖不熟絡,但其實大家都對這個美麗的同學極有好感。
    “嗯,拜拜!”
    陸陸續續不少同學走出來,一個個都問她需不需要一塊兒走,小憂全部客氣婉拒了。
    司徒靖曉得她沒帶傘,他若來了,應該會進來找她。
    憶及親愛的男朋友,絕色笑顏更是亮得奪人心魂!
    自從小粉紅失竊,他與她溝通、協調之後,幫她作出許多重大的決定,促使她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變。
    以她的高學歷、優秀的外語能力,司徒靖認為,單單送報、送羊奶、擺地攤,實在是太大才小用,且也不符合經濟成本。
    是以,他要她辭去原本的工作,另外替她找到一份兼職翻譯的差事,讓她借用他的電腦,發揮所學長才。
    大半個月下來,翻譯童書的工作內容令她真心喜愛,而她賺的錢也比以往多了整整一倍!嘻嘻,他處理的方式比她好太多了,要是早些年認識他,她也不必走這麼多冤枉路了。
    “小憂!?”隨著一聲詫異的呼喚,三五個從別棟大樓走過來的男生,一個勁地又將她團團包圍。
    噢,又來了!
    這票男生的面孔不算太陌生,就是上次美術系的慕海澄學妹,替她打跑的那幾個嘛!
    “你沒有帶傘啊?我借你一把。”有人比較含蓄。
    “何必!雨下這麼大,撐傘也會淋濕!”另一人急切的打斷他,“我有開車,很方便的,不如我送你回家好了。”
    “不用了,謝謝。”小憂委婉的拒絕,臉上的笑容變得生疏而客套。
    她討厭他們窮追猛打、緊迫盯人的追求策略,那讓她很反感。
    “不要這樣啦,如果你淋雨了、生病了,我會心疼的啦!”提議開車送她的那男生油腔滑調的,最是噁心。
    “真的不用了。”
    “走嘛,我的BMW就停在外面!”
    “小憂同學,你答應他嘛!”旁人跟著起哄,鬧得文學院門口一陣吵雜。
    混亂中,還有一隻手出其不意的推了她一把。
    真是夠了!
    她惱火的回瞪他們,再好的教養都被這些不講理的魯男子消磨殆盡了。
    “對不起,會有人來接我,不必麻煩了。”鑽出人牆,她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想打電話給司徒靖,要他快點兒來。
    不意,她才正要撥電話,一把大黑傘已撐到她頭上———“靖!”她歡喜的喊他!像只小粉蝶撲向他。
    “你提早下課了?”接過她手上的書,高大身材整個籠罩住她,不容許第三者介入。
    “對啊,正要打電話告訴你。”小憂將那支他送給她的卡通手機放回口袋。那次她短暫的失蹤,徹底嚇壞了他,隔天,他就以不允許退還的態度,塞給她這支手機,務必要讓她想找到他的時候,便能找到他。
    “嗯。”閃著冰寒的眸光,淡掠過那群愣在原地的年輕小夥子,司徒靖一路走來,已將他們剛剛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不必親眼看到,光憑她絕無僅有的美貌,他亦能想像,她在學校會有多受男同學的青睞。
    但想像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他們以她為中心,拱著她、討好她之際,他的心仿佛掉進了醋桶裏。
    “小憂,他是誰?”打翻醋桶的不僅是司徒靖,自覺對她用情頗深的BMW男,眼見他們親密的摟摟抱抱,不爽的發出強烈質問。
    耶?他以為他是誰啊?他不是她的同學、不是她的朋友、更不是她的情人,他憑什麼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嘴臉,好似她是他紅杏出牆的老婆!
    板起小臉,她倚在司徒靖胸口,回身對眾人公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赫!”媽媽咪呀,好有默契的一致抽氣聲。
    “不可能!”BMW男簡直要瘋了!他沖上前,指著司徒靖的鼻子,脫口道:“你騙我!他是你的大哥,或者表哥、堂哥之類的,對不對?”
    “不對!”他怎麼可以對司徒靖無禮!?她氣得發抖,跟他槓上了。“你聽不懂國語嗎?我說了,他是我的男朋友!”
    “這種年紀的男人配不上你!你不會喜歡他!”
    “配不配的問題輪不到你操心,我喜歡他關你什麼事!”要不是腰上的大手圈住她,小憂早飆過去砍人了!
    “你——”首度遭楚楚佳人叱喝的BMW男不堪被激,只好借著可笑的怒駡扳回受損的顏面。“你少在那邊個二五八萬,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既然你選擇跟這種低賤的男人在一起,我也就隨便你了!”
    說完,他忿忿地領著一群人離去。
    “神經病!”小憂火大的低咒,微一眨眼,卻瞟見剛走遠的人,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大雨中狼狽的跌了個四腳朝天。
    “哈哈!活該!”她幸災樂禍的笑說。
    “回去吧!”收回前一刻“不小心”踢飛石礫的左腳,司徒靖的掌心熨上她裸露的藕臂,剛毅俊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
    “你不開心?”上了車,小憂綁好安全帶後,立刻側眸問道。
    “沒有。”司徒靖穩穩的操控著方向盤。
    沒有才怪!她偷偷扮了一個鬼臉說:“學校裏的男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無聊,我很少跟他們說話,更不會和他們一起出去玩啦!”
    “嗯。”說不吃醋、不擔心是騙人的,可是他很高興她拒絕那些居心不良的男生,甚至還在他們面前捍衛他。
    一想到她大聲的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再大的火氣也都消了。
    “真的沒有不開心喔?”她只在乎他的心情。
    空出一掌撥弄她的長髮,司徒靖笑笑的說:“沒有,我不會干涉你交朋友,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明白嗎?”“呵呵,靖你最好了!”
    她的快樂,是他的全世界,叫他不疼她、不寵她,那比拿刀殺了他還痛苦。
    沉吟半晌,他忽然想到有件事該對她坦白。“小憂,我……”怎麼啟齒比較好呢?她不會有太大的反彈吧?司徒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他要說的事情,對一般人而言太怪異了。
    “怎麼啦?吞吞吐吐的!”
    “我……嗯……關於我的職業,我必須……對你說實話……”小憂一愣。“你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嗎?”
    “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的確投資不少金錢在有利可圖的市場上,然而,過去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出任務的狀態下。
    “我不懂你的意思。”職業就職業,什麼叫作一小部分?
    將車子暫停在路旁,他定定心神,轉頭看著她說:“我的意思是,除了經商之外,我還‘曾經’從事過……間諜工作……”“間諜?”他在開玩笑吧?“你是不是好萊塢的電影看多了?”
    小憂探手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不是。”他在說很嚴肅的事情,她卻淨逗他發笑。“我說真的,我跟師父學藝多年,頭腦、身手皆比尋常人機敏,後來有關單位便安排我接受訓練,擔任間諜的工作。”
    “靖,不要再玩了,這個遊戲很爛,我是死也不會上當的啦!”她堅信他是在開玩笑。
    不能怪他的演技太蹩腳,小憂安慰的想,像他這樣成熟穩重的男人,肯為她嘗試著幽默一下,她已經很感動了。
    “我——”
    她截去他的話。“別鬧了啦,開車吧,我的肚子好餓耶!”
    “小憂,我——”
    “好嘛好嘛。”真受不了他,打線上遊戲打到走火入魔了啊?不承認他的身份還不行哩!我相信你是間諜,了不起的間諜嘛!?
    “你相信了?”
    “嗯!”為了讓高唱空城記的肚子早日填飽,她配合的附和道。
    “不生氣我瞞著你?”
    “保證不生氣!”
    他松了一口氣,重新發動車子上路,說道:“外國電影把間諜的工作描述得太負面了,動的是頭腦,並不需要動力動槍。”
    “喔,世界和平真好!”還玩啊?
    “嗯,不過都與我無關了。”
    “為什麼?”小憂沒力的虛應,肚子快餓扁了。
    “因為我已經厭倦了那樣子的生活方式,這次到臺灣來,我一方面是想找師弟們聚一聚,另一方面則是要和他們商量往後的合作計畫。”
    想不到,她會這麼輕易地接受他從前的特殊工作。司徒靖暗自慶倖著她的深明大義。
    “噢耶!到家了!”車子尚未停穩,餓到頭昏眼花的小人兒,已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打開車門就往外沖。“吃飯羅!吃飯羅!”
    臺灣商業龍頭辜家,與彼岸經營之神麥家合股的“荷風”休閒山莊,經營一年有成,即將在莊內舉辦一場周年紀念的酒宴。
    兩方的負責人麥逸勳、辜湘曉雙雙回國,打算親自主持晚會節目。
    司徒靖既有投資麥家的生意,又貴為麥逸勳的大師兄,理應出席露面。
    “這樣真的好看嗎?我好不習慣!”縮在他的臂彎下,小憂彆扭地隨他一同踏上廳前的紅地毯。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俯下頭在她頸側偷香,司徒靖眸著她抹上唇彩的殷紅小嘴,有點兒遺憾不能恣意吻她。
    “貧嘴!”她糗他,見迎賓大門近在眼前,連忙拖住他的腳步,不安的說:“每個來的人都打扮得好漂亮,我不敢進去啦!”
    他輕笑,從頭到腳審視她無瑕的美麗,並發自內心的讚美道:“別擔心,你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還漂亮。”
    為了來參加這場宴會,他下午還特地帶她到精品店去打扮一番。
    “喔……”小憂實在是缺乏自信。
    “別怕,有我在。”他攬著她步入會常
    “靖師兄!”悅耳好聽的男性嗓音響起,麥逸勳一瞧見司徒靖,趕緊拉著他的愛人一道過來請安。“咦?這位是——”美女!大美女!
    俊美無儔的男人在瞥見小憂之後,眼睛為之一亮。
    “看夠了沒?”清亮女聲插了進來。
    “嘿嘿,小香菇,你最近很愛亂吃飛醋唷!”對著自己的女友擠眉弄眼,麥逸勳大少爺素來以激怒她為樂。“想死啊你!”千蛛萬毒手朝他怕癢的腰側一擰,力道大得令他險些跪地求饒。
    “逸勳、湘曉,你們還是老樣子!”司徒靖微笑,習慣了他們這對成日打打鬧鬧的情侶。
    “靖師兄,介紹一下嘛!”他努努下巴指向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兒。
    “嗯,她是吳憂,你們可以叫她小憂。”
    “幹嗎叫小憂?”辜湘曉心直口快的說:“叫大嫂比較適當!”
    看司徒靖含情脈脈、百般呵護佳人的模樣,想必好事近了。
    “小香菇呀小香菇,你真是深得我心!”捧起她的臉一陣口水亂親,麥逸勳玩夠了才回身對小憂說:“未來的大嫂,歡迎你的光臨,敝姓麥,名逸勳,和這個暴力女超人辜湘曉,是‘荷風’的負責人,希望你玩得愉快!”
    “謝謝!”他們左一聲大嫂、右一聲大嫂的,叫得她害羞到抬不起頭來。
    “去忙你們的吧,過幾天等硯和昊都回來了,我們幾個兄弟再一起喝兩杯!”不忍小女友太過局促,司徒靖輕握住她的一雙柔黃,替她化解尷尬。
    “哼,靖師兄在趕你走了啦!”辜湘曉調侃道。
    “是在趕你啦!”兩人又吵了起來。
    “媽的!明明是你惹人厭!”
    “哪個混蛋說的!?”
    小憂好奇地聽著他們精采的唇槍舌戰,一點都不覺得粗鄙失和,反倒可以嗅出一種熟稔的親密。
    如果不是相知相惜,也沒有哪對情侶能夠這樣恣意的向對方撒潑吧?他們的感情真好!
    “別理他們了,你要不要喝飲料?我去端給你。”司徒靖扶著她的纖腰就要走人。
    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情侶卻同時喝道:“等等!”
    麥逸勳向辜湘曉使使眼色。
    她點點小腦袋,表示收到,兩人的默契這時候又好得很。
    沒大沒小地從司徒靖手中截走小憂,她說:“大嫂,我先帶你到處參觀哦!”語畢拖了人便跑。
    “湘曉!”搞什麼鬼啊?
    “別隨便大喊我心愛的小香菇!”麥逸勳擋住司徒靖戀戀不捨的目光,將他拉到角落,賊賊的說:“靖師兄,你真不是蓋的!來臺灣住兩個月,寶島最美的女人就給你把到手了耶!”
    “她會是你的師嫂,放尊重些。”
    “哦!”大師兄幾時這麼疼愛一個女人了?小憂若沒有變成他的大嫂,老天都要下紅雨羅!
    神秘兮兮的附耳密語:“別說師弟不夠講義氣,我特地先給你通風報信,那個郭麗麗也來了!”
    他們的故事,日後多得是時間聽,現下最重要的是告知緊急軍情。
    “郭麗麗?”司徒靖沒有半點印象,“誰?”
    麥逸勳大歎,“靖師兄,你是真糊塗還裝糊塗!?郭麗麗,青禾建設董事長的千金,對你一見鍾情,誓言這輩子非你不嫁的‘肖查某’!”
    哦,想起來了。“她來跟我有何關係?”
    “你豬頭啊!”嘖,跟小香菇相處久了,他的優雅不復當年。“那個女人又凶又沒水準,你帶著女伴親密出場,她不趁機找大嫂的麻煩才怪!”
    司徒靖恍然大悟。“我去把小憂帶回身邊,你替我留意郭麗麗。”對喔,她的潑辣是出了名的恐怖,他無意生事,更不希望小憂受到瘋女人的場空口。
    “沒問題!”麥逸勳答應得很爽快,結果話剛說完,會場的那一頭就傳來女人們尖銳的對吼——“完了!”
    “喂,站住!”一名體態豐滿、穿著火紅禮服的女人,囂張地擋去她們的路。
    辜湘曉撇撇嘴,不太爽的說:“你算哪根蔥?敢叫我站住?”衰斃了,最不想遇到的,偏偏自個兒找上門來,這下子有得吵了。
    “我不是叫你!”波霸級的胸脯驕傲地挺高,她以冷傲的眼神睨著她們,口氣十分諷刺,“我是在叫你旁邊那個發育不良的矮冬瓜!”
    小憂倏然抬頭,納悶的問:“你是說我?”
    “廢話!瞧你那幹扁四季豆的身材,在場還有誰比你更糟糕!”
    “嘎?”
    “少來了你,八婆!”一股火氣從腳底板竄到頭頂,辜湘曉拉拉袖子,擺出準備要大開殺戒的架式。
    “誰不知道你看見人家大美女一走進來,身邊的男人碰巧是你妄想很久的那一個,全場的男人又不約而同的不理你,改對她投以愛慕的眼光!嫉妒是吧?嘖嘖,可憐哦,人家正著看、倒著看,都比你美上一百倍不止!”
    “你!”還沒羞辱到目標,自個兒反而被冷嘲熱諷一番,郭麗麗氣得胸脯上下起伏,讓人真擔心它會隨時破掉。
    “湘曉……”小憂拉扯她的衣角,深覺這樣火爆的對話似乎不妥。
    她是不曉得眼前的波霸是誰啦,但從辜湘曉方才說的話裏,她大概猜得出這是一個有心和她搶男朋友的女人。
    “沒關係,大嫂,我很久沒有好好吵一架了,你讓我盡情發洩一下,拜託!”她雙手合十,很是認真的哀求道。
    很久沒有嗎?小憂失笑,那她一進來聽到她和麥逸勳的鬥嘴算什麼?好有趣的女孩子!
    “你閃開!”嘴上功夫比不過,郭麗麗乾脆仗著人高馬大的優勢,動用蠻力推開辜湘曉,拉住小憂的手臂,塗滿鮮紅蔻丹的長指戳進她的手臂裏——“我警告你,離司徒大哥遠一點!他可是‘QK’電腦的幕後大老闆,不是你這種沒身份、沒背景的女人能高攀的物件,聽懂了沒有!?QK電腦?奮力想掙開被她戳痛的手臂,卻扳不贏她的力氣。小憂又痛又驚的想,QK電腦不是全球最知名的電腦品牌嗎?
    司徒靖是老闆!?
    那他不就是全世界排名前幾名的黃金單身漢了?
    “喂,臭女人,你快放開她!”
    “我偏不!”郭麗麗很小人地出腳狠踹撲上前來的辜湘曉。
    “他媽的!你找死!”痛啊!她咬牙低咆,瞥見小憂的手臂竟滲著血絲。
    拋開男友叮嚀要溫和、要冷靜之類的屁話,她一見剛認來的大嫂受傷了,怒火燒得更旺,哪管什麼形象,一律先開扁再說!
    砰、砰、砰!小拳頭湊上郭麗麗的腹部,她吃痛尖叫,卻抵死不肯放開小憂,三人纏鬥成一團。
    “小憂!”
    “小香菇!”
    兩道焦急的男性嗓音先後來到。
    麥逸勳拉開他的小香菇,司徒靖則以掌風掃開郭麗麗,趕緊上前摟住小女友,生怕她有一丁點的損傷。
    會場內忽然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等著看這方天地的後續發展。
    “怎麼鬧起來了呢?”身為宴會負責人的麥大少爺直呼頭疼!
    “她欺負大嫂啦!”抬高小憂佈滿指甲掐痕的左手臂,辜湘曉不平地拾起高跟鞋踹出淤青的可憐小腿,轉身對男友說:“她不只動手打大嫂,連我都打耶!”
    這會兒不僅司徒靖要發怒了,麥逸勳也是超級火大!
    “請你馬上離開!”沉著臉,他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司徒大哥!”郭麗麗還不知死活,嗲聲嗲氣的發嗲道:“人家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會跟她們這種平凡的小女生動手?你別聽她胡說!”
    隱約察覺身旁人兒不尋常的沉默,司徒靖安撫的擁緊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逸勳,交給你處理,我先走一步了。”
    在這裏多待一分鐘,小憂只會更難受,他不想繼續陪郭麗麗演出這場可笑的鬧劇。
    要不是考量到她是個女人,光憑她傷害到他心愛的寶貝這一點,他就發狂得想將她千刀萬剮了!
    “好。”冷瞪著郭麗麗,麥逸勳為了防止她一路歇斯底裡的吼叫,影響其他賓客的雅興,索性示意警衛們直接將她劈昏,抬到山下的垃圾場!
    一隻瘋狗不足為懼,青禾建設是吧?他邪笑,不用他出手,想必靖師兄也不會善罷甘休。
    惹毛他們師兄弟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常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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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3:45
第八章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回到家,司徒靖立刻取來棉花棒,沾著消毒水,輕輕地替她清洗傷口。

    “礙…”小憂瑟縮一下。

    “痛?”他下顎的肌肉也跟著抽緊。

    “一點點。”明白他會為她心疼,再劇烈的疼痛仿佛都變得可以忍受。

    靜靜的替她上好藥粉,司徒靖以雙肘撐在她腰際兩側,跪在沙發前直視她的眼睛。“她對你亂說話了是不是?”

    小憂微愕。

    “假使不是,你為什麼悶悶不樂?”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跟平常那只老愛在他耳邊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判若兩人。

    垂下眼,她遲疑道:“我……”

    “講好的,有心事要老實說。”他提醒她。

    揚起眉睫,小憂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只是在想那個女人說的話。”

    俊眉橫牛“她說了什麼?”

    “她說……你是QK電腦的幕後大老闆。”

    司徒靖貼近她盈滿挫敗的小臉,解釋道:“QK電腦是由師父籌畫,咱們師兄弟四人惟一共同投資的產業,我只是股東之一,不太管事,也不是什麼大老闆。”

    “那她怎麼會曉得?”如果他始終如此低調的話。

    “可能是聽到市場上的小道消息吧!”他亦不清楚郭麗麗的消息來源。

    “你和她認識多久了?”小憂鼓著腮幫子,一個一個問題詳細的追問,心裏的醋罎子整罐打翻了。

    他回憶了下,說:“前年麥伯父在上海開設百貨公司,我到場慶賀,她也去了,那次好像是頭一回打照面。”“好像?”音階高了幾度,她不滿意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腮幫子更鼓脹了。

    “不,是確定。”司徒靖連忙更正。“那次之後,逸勳說,她時常向人打聽我的行蹤,我到哪裡去參加活動,她幾乎都會聞風而至。”

    可是他往往是做完該做的事便瀟灑走人,不會搭理她。

    “她的家也很好?”小憂沒有忘記她鄙夷的神情。

    “嗯。”

    “喔。”相較之下,她真的是很渺協…

    “小憂,”他憂心忡忡的望進她眼底,語重心長的說:“別把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有沒有錢、什麼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最……咳咳……我喜歡你!”

    不太擅長甜言蜜語,司徒靖語調中的抑揚頓挫極度怪異,但又何妨呢?話裏的真心真意是騙不了人的。

    他喜歡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了,她不可以到了現在還在質疑他的感情。

    她咬著下唇,壓抑住親口聽他表白的狂喜,猶不放心的問:“你是真的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死命的黏著你、霸著你,害你逃不掉?”

    “不是每個女人追我都會成功的。”至少郭麗麗就沒得逞過。

    “你很有錢呐……”說穿了,小憂最在意的還是這個。

    小小年紀就負債累累的她,實際上比誰都敏感,本來他的富有,已經夠她自慚形穢的了,哪裡想到他竟然還是QK電腦的老闆!

    那是橫跨全球的大公司啊!

    “錢的問題,與我們的感情有關係嗎?小憂,你再跟我計較下去,我可要生氣了。”她頑固得令人氣悶。

    “但是……”她感謝他喜歡她,但郭麗麗說的也沒錯,倘若司徒靖這麼有錢、有地位,匹配他的應該是一名進退得宜、交際手腕高超的女人。

    至少……至少這樣的賢內助能替他分憂解勞。

    不像她,只會給他添麻煩……

    “小憂!”

    “你讓我想想!”身份懸殊的問題像支魚刺梗在喉嚨,要吐,吐不出來;要吞下去,又覺得痛苦。

    郭麗麗的出現,暴露出她自認殘缺的那部分心態,司徒靖不是她,他絕對無法體會她的心情。

    小憂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矛盾中。

    她喜歡他,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可喜歡一個人的感情,偏偏不能分割、無從拆解,無論是美、是醜、是富有、是貧窮,喜歡了、甘願了,自然是好壞都接受了。

    但是司徒靖的身家背景,旁人在豔羨之餘,會說她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她從未想過要當鳳凰……她只是依著自己的心意去追尋、去感受,難道這樣也錯了嗎!

    “小憂……”一張小臉變換過數十種表情,她的掙扎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會想不通、會就此拋下他。

    撥開他的手,她拎起裙擺,心煩意亂的說:“我想先回家了。”思緒亂糟糟的,她需要時間好好整理。

    司徒靖從她身後環住她,下巴頂在她頭頂,低啞的嗓音飄進她的耳朵,“今晚,留下來好嗎?”

    他要感覺她在他懷裏、心裏……他不要讓她飛走……“啊?”他要她留下來?他的意思是……眼前的一切似乎變得朦朧,突然間,小憂的耳根一陣燥熱,從他修長身軀彌漫過來的熱氣烘暖了她,令她渾身酥軟,根本提不起勁拒絕。

    “留下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愛她,他等待好久好久了……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令他失去冷靜,無法自持,她可曾明白,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的壓抑有多辛苦?

    “靖……”她不敢迎視他著火的目光,粉頸半垂著,欲語還羞。

    要答應他嗎?這樣好嗎?她不是無知少女,留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當然知道!可是……一旦對上他充滿愛意的眼眸,她便無條件的棄械投降了。

    或許,在內心深處,她也是渴望他把她留下來的……受傷的心,需要他來撫平!

    她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郭麗麗的事件持續發酵。

    一向寬以待人的司徒靖,由於小憂的受傷,惱火到不惜發揮昔日的間諜本色,侵入青禾建設的電腦主機,搜集到他們公司內部嚴重逃漏稅,以及不合法交購海砂屋的證據,準備將資料暗中傳達到稅局。

    如此一來,青未建設非垮不可。

    但麥老爺子念在郭董事長創業維艱,不願意他畢生的成就毀在一旦,於是說服司徒靖收起那批調查資料,要郭麗麗專程登門向小憂道歉,算是賠罪。

    不過,基於護媳心切,久未在臺灣公開露臉的麥老爺子,亦風塵僕僕地親自飄洋過海,來將郭董事長和郭麗麗臭駡了一頓,當作是替辜湘曉出出氣。

    在喧喧嚷嚷鬧了幾天過後,一切回歸平靜。

    這日,傍晚吃過晚餐,司徒靖一如往常地牽著小憂的手,在附近散步。

    “累不累?”十指交才,他慣性的縮小步伐、放緩速度,配合著她的步伐節奏。

    露齒淺笑,她將全身重量倚向他,等於是被他半拖著走。“不會。”

    “你哦,長不大!”

    “吃太飽了嘛!”芭比娃娃般的水晶瓷顏,閃動著屬於青春的光澤。

    他不答腔,只是以一種幾近癡狂的眼神逼視著她。

    “靖!”那種眼神,每晚都會重複上演,小憂太熟悉了!

    她羞紅的臉蛋、害羞的嬌叱,看在眼裏、聽在耳裏,仿佛是一種變相的邀請。司徒靖緊緊地箍住她的身子,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吻了她。

    “呀——”氣息盡數被他吞沒,他的熱吻來勢洶洶,讓人難以抵抗。軟下意欲推拒的雙手,平放在他的胸膛上,她配合著他靈活的唇舌,從一開始的畏縮、不自在,到最後忘我的投入這個親吻當中……路過的人車紛紛對他們行注目禮,每個人的臉上都發出會心一笑。

    這對戀人,男的竣女的美,使得他們當街擁吻的畫面,流露出一種美感。

    好久之後,深深縫縫轉為細細啄吻,司徒靖粗喘漸走,抵著她光潔的額頭廝磨,鐵鉗似的大掌仍緊箍她曼妙的嬌軀。

    經他徹底寵愛過的小嘴,水豔豔的、紅嫩嫩的,好不美麗。

    小憂羞眸半閉,靜靜聆聽著他不穩的心跳,覺得擁有全世界的幸福,莫過於此了。

    司徒靖不是輕浮躁動的人,卻總因她一記挑眉、一聲輕笑而失魂,進而做出許多不合宜的舉動來。若不是情已深心已許,她怎能一窺他冷硬外表下的沸騰熱情?

    雖是羞赧,但她很開心只有她能令他失控!

    又杵在原地吻了她好一會兒,司徒靖才緩緩睜開染上幾許激狂的雙眼,沉著聲說:“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附近他們不都走遍了嗎?

    勾起她的手,他引領著她走向一條他們從未踏上的寬廣道路,但笑不語。

    “講嘛講嘛!”小憂旺盛的好奇心被他神神秘秘的樣子挑起了。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擰擰她的鼻尖,他賣著關子不肯透露。

    這件事他暗地裏張羅了好幾天,目的就是要給她一個大驚喜。

    “小氣鬼!”

    司徒靖的回應仍是笑。

    “哼哼。”不甘不願的往前走,小憂不經意地仰首,眼角餘光掃過的某個畫面,卻震撼了她的全副心神。

    “小粉紅!”是她的小粉紅!

    她驚呼,逕自掙脫開他的手,沖進人家的庭院中,繞著那輛失竊已久的愛車又笑又跳,小嘴高聲尖娘著:“靖,你快來看,是我的小粉紅,小粉紅在這裏耶!”NG195!車牌沒錯!

    緩步而來的大男人,穩住她過於興奮、奔撞得東倒西歪的身子,“嗯,喜歡嗎?”

    “靖,你……”

    在她癡呆驚愕的眸光中,司徒靖微一揚眉,解釋著:“我知道你對它有很深厚的感情,一直很懊惱自己把它弄丟了,所以前些時候,我便拜託朋友幫忙尋找,前幾天,有人在中南部的一間機車行發現了它。”

    工作性質之故,他認識的人形形色色、各行各業都有,拜託他專門在搞車子的朋友,幫忙查出一台摩托車的去向,不算太困難。

    “靖……”感動到不行。小憂吸吸鼻子,輕手輕腳地撫摸過小粉紅的車身,哽咽道:“還好,它都沒變,你看,腳踏板旁邊這道烏漆抹黑的刮痕,是我有一次撞倒行道樹留下來的……”她的騎車技術委實不佳,以後小粉紅還是供在家裏,早晚三炷香膜拜就好,省得她騎出門去禍國殃民。

    “進來看看。”他掏出鑰匙,開門進屋。

    小憂又呆了。蠢蠢的隨他踏入屋內,一塵不染的環境、素淨高雅的擺設,令她看傻了眼。“你……你怎麼會有別人家的鑰匙……”“這不是別人家,這是我們的家。”司徒靖抱高她,增照生輝的眼眸,以一種名為虔誠的熱度,焚燒著她的靈魂。“小憂,嫁給我。”

    一隻鑲著藍色寶石的戒指,適時推到她眼前。

    轟轟——轟轟轟——

    耳膜一陣劇烈的鼓噪聲,她的心臟狂跳、脈搏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

    “你說什麼?”他是在向她求婚嗎?她有沒有聽錯啊!?他俯身給她一個吻。“我說,嫁給我。”他想這一刻很久了。

    “靖!”巨大的喜悅湧上,堆積太多、太深的感動,讓她不禁流下了眼淚。

    “好嗎?嫁給我,讓我愛你、照顧你!”早在那個暖暖的、動心之初的豔陽天,他沉睡已久的心,就被一個戴著米老鼠面具的女孩敲醒了。

    天曉得他有多愛她、多想一生一世守護著她!

    “靖,我……”心狂喊著要答應,但她……真的可以?

    堵住她未出口的推託之辭,司徒靖一臉嚴肅的說:“我明白你在顧忌些什麼,你父親的負債不是你的錯,也不會成為我的負擔,你應該要對我更有信心。”

    看著發出璀璨光澤的戒指,小憂痛定思痛,還是認為等她自食其力償清債務之後,再嫁給他比較好。“靖——”“不准說。”他有先見之明的一陣無奈搶白:“別告訴我,叫我等你個三年、五年的,小憂,我不年輕了,你不會希望咱們的小孩有個像爺爺的老爸吧?”

    “亂講!你才沒有這麼老咧!”想像三十年、四十年以後,他白髮飄飄,一把鬍鬚的模樣,小憂陡然笑出聲音來。“呵呵,那時候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爺爺,”“丫頭,”司徒靖輕叩她的腦袋。“我在向你求婚,麻煩認真一點。”

    愛上這個永遠像個孩子般的女人,他哦,有得累了!

    “靖……”在他濃烈的愛意中,她突然發覺:管別人怎麼說,只要她知道自己愛的不是他的錢、不是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他這個人就好了啊!

    她不想給他添麻煩的想法,其實才真正令他困擾了。

    如果是為他,她願意收起那些不必要的自尊,給他快樂,給他滿滿的快樂!

    “嫁給我,讓我分擔你的一切,你也接納我的全部,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討厭……你又讓我想哭了啦!嗚……”感動的淚水如斷線珍珠流個不停,小憂撲進他懷裏,“那你還不快點幫我把戒指戴上!”

    司徒太太這個位置,她是坐定了!

    “沒問題……”終於等到她想通了!將戒指套進她右手的中指,司徒靖一再重複他的誓言:“我會愛你、照顧你,一輩子……”“剛剛好……”小憂哭花了臉,反手摟住他,一吻一諾道:“我也會愛你、照顧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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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19 08:23:59
第九章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夏天就要溜走了。

    “喂?”濃重睡意的鼻音。

    “小懶豬,都幾點了,你還在睡!”電話那頭有點吵。

    “很晚了嗎?”翻身將臉蛋埋在枕頭裏,小憂輕嗅那熟悉的男性氣味,嬌懶的問。

    “快十一點了。”早上起來,他躡手躡腳地不希望驚動她,想不到,吳大姑娘竟然就睡到日上三竿了。

    “不公平!”蜷縮著赤裸的身子裏在被單中,她忽然低嚷著。

    “什麼不公平?”司徒靖拿著手機,踱步到較安靜的地方,愉快地聆聽她愛嬌的抱怨,冷峻的臉部線條在她柔如春風的嗓音裏,化為最深情的溫柔。

    “為什麼明明做一樣的事情,我累得半死,你卻這麼有精神?”羞紅俏臉,她疑問著只有彼此能夠心領神會的話語。

    在答應了他的求婚後,他便威脅利誘雙管齊下,央求她搬進他們的新家,和他展開甜蜜的兩人生活。

    半個月以來,他每晚幾乎都要愛她一次以上,勇猛的程度,嘖嘖,沒試用過的人,很難明白那種“甜蜜的負荷”啦!

    眸光轉為深沉,他小聲卻大膽的反問:“你在暗示我要得太多了嗎?”

    “討厭啦!”幹嗎講得那麼露骨!

    “你不喜歡?”今非昔比,現在的司徒靖是什麼話都敢講了。

    “色鬼!不跟你說了!”即使與他恩愛過無數次,小憂依然羞澀純真得一如潔白少女。

    “呵呵。”他笑,瞥見被他扔下的麥速勳,在遠方朝他比了一個噴火龍的手勢,連忙道:“硯的飛機剛落地,我和逸勳先過去接他,你不要睡了,趕快起來吃點東西。”

    “喔,好,你去忙你的吧,記得告訴老大,跟那個愛玩炸彈的雷昊,進門時要問候我一聲唷!”提到這個,她可了咧!

    年紀最小又怎麼著?他們統統要叫她一聲大嫂!

    “頑皮!”感應到她等不及要在眾師弟面前拿喬的想法,司徒靖好氣又好笑的訓斥她。

    “不管啦,就這樣了,拜!”這下子精神全來了。

    蹦蹦跳跳的下床,小憂哼著歌,滿心期待晚上的“家庭”聚會。

    絕硯、巴黎這對夫妻剛從歐洲回國,雷昊、官語賢伉儷隨後也會抵達中正國際機場,闊別多時的師兄弟四人,終於有機會齊聚一堂了。

    司徒靖開心,她也很開心,人多熱鬧嘛!

    七手八腳套上衣褲,她下樓繞進廚房,在餐桌上找到他預留給她的食物,心裏隨即劃過一股甜蜜的暖流。

    他真的好體貼!

    俏臀躍上特別設計過、鋪著羽絨墊子且適合她身高的弧形椅裏,嫣紅小嘴一口接一口的,吃掉親親男友為她準備的愛心早餐。

    他老是說她瘦不拉嘰的不長肉,殊不知,在中藥滋補,以及他一天五頓的嚴格盯梢下,她發胖到連罩杯都悄悄升級了耶!

    下意識地挺挺日漸偉大的胸部,小憂偏頭看看外面晴朗的天空,決定先回舊家拿點壓箱寶,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後再回來等著司徒靖,肯定要讓他一進門便被她的美麗迷得暈頭轉向!

    她跳下椅子,順手撈了件防曬的薄外套就往外沖。

    “咦?你是……慕海澄學妹!”詫異地叫住前方的窈窕少女,小憂加快腳步迎上了她。

    “耶?小憂……學姐?”慕海澄頓了頓,喜不自勝的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家住附近。你呢?”換上一件小洋裝,亮麗的橘色系將她的俏麗甜美,襯托得十足十。“你又怎麼會在這裏?”

    從舊家走出來之後,她暗忖時間還早,於是悠悠哉哉的閑晃著,不知不覺中,竟晃到她與司徒靖定情的那棵荔枝樹下了。

    “嘻。”撥撥微髻的短髮,慕海澄笑道:“這棟房子是我家啦!”長指指向庭院栽種荔枝樹,但卻無人走動的豪宅。

    小憂呆了,繼而吐吐舌頭說:“是唷,我不曉得這是你家,不然每年夏天我來偷摘荔枝的時候,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兩名小女生同時抬眼,同情的望著只剩陰陰綠葉,不見半顆果實的淒慘樹況,又同時噗哧大笑。

    “哈哈哈!”這個小學姐不僅人長得美,個性也好可愛哩!被她煞有其事的動作、表情逗得笑彎了腰,慕海澄燦若晨星的眸子裏溢出兩滴眼淚。“哦——原來兇手就是你,難怪我上次回來,看到樹底下滿是荔枝殘骸!”“呵呵……”“不過沒關係啦!”她爽朗的介面道:“我們家的人都不住這裏了,我只有偶爾才回來逛逛,荔枝不吃也是糟蹋嘛!”

    “喔,那還是要說聲謝,你家的荔枝——很美味!”將外套順手接在枝頭上,小憂笑著,滿滿的好心情,使她略施胭脂的小臉蛋更是柔美嬌豔“別客氣啦!”不以為意地輕彈著衣擺上的灰塵,她半開玩笑道,“裏面很髒亂,我不便邀請你進去,但如果你有空、而且又剛好不討厭我的話,我找一點我要的東西就出來,咱們可以去後面的巷子口喝杯青草茶哦!”

    “好哇。”那日她幫忙嚇退一群無禮的色狼後,小憂再也沒有遇見她。趁著今天再一次的巧遇,彼此聊聊天,交個朋友,也是很暢快的事情。“我在樹下乘涼等你,你快點進去吧,”“嗯,我很快就好了。”足尖一點,慕海澄翻過矮牆,俐落的身影霎時消失在豪宅深處。

    “真是的!”好好的大門不走,回家卻搞得像名竊賊似的!

    轉過身,輕盈的腳步踩在一堆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她估算著時間,預計自己還能在外面停留一兩個鐘頭。

    捨不得讓司徒靖尚未瞧見的洋裝弄髒,她小心地持起裙擺,繞過前幾天下雨淤積而成的窪地,避免泥濘沾濕衣裙。

    正當她竊喜著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時,霍地,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濺起了漫天水花,她來不及躲,霎時從一名潔淨無瑕的美女,變成了個小泥人。

    “天哪!你這人到底是怎麼開車的礙…”低頭看著身上全毀的洋裝,她尖叫,正準備給停下車來的冒失鬼一頓狂罵,不意——“閉嘴,上車,否則有你受的!”一根槍管抵在小憂背後,持槍的男人發出冷冷的警告。

    她嚇呆了,結結巴巴的問:“先、先生……我想你弄錯對象了……”她可不是豪宅的主人,他要綁架、要勒索的話,裏頭的慕海澄可能會比較值錢。

    “你是吳憂。”肯定句。

    “我、我不是……”機警的先行否認,她的冷汗直流,身子像只橫行的螃蟹般!隨著他哪動槍管的指示接近黑色轎車,心裏直呼不妙。

    身後男人的目標似乎真的是她耶!

    她哪時得罪過什麼大人物了?居然有人要殺她滅口!

    “你不是!?”戴著墨鏡、口罩,一身黑壓壓打扮的男人,強硬地扳起她的臉端詳,龐大的手勁握痛了小憂的下巴。

    她不敢大聲叫嚷,一雙秀氣的柳眉緊皺著,水嫩的肌膚泛起一條條的紅痕。

    “嗯……我、我真的不是……”耳聽四面,眼觀八方,現在她也只能儘量的拖延時間,指望慕海澄趕快出來救她了。

    “不准動!”持槍的男人好像對綁架這種事還不太熟悉,經她一否認,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要不是情況危急,小憂實在很想笑!

    試想,有哪一個專業的綁匪,會在綁架現場聽苦主哩叭嗦一堆的?他不先抓人上路,反而和她耗在這裏討價還價,完全不怕有人經過喔!

    半身探進車窗,他嘴裏咕噥著不堪入耳的髒話,單手打開一個褐色的牛皮紙袋——牛皮紙袋裏滑出好多照片,全部是她這陣子出外的生活照……想必是有人虛心積慮的在跟蹤著她。

    “媽的!你敢耍我!”幾經比對確認,男人惱羞成怒的吼她,沉重的槍管更用力地猛戳她的背。

    完了!小憂閉眸哀嚎。

    我哪知道你這麼好騙……小憂忍住疼痛,默然的想,期待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蒙宅大門。

    “哼,賤女人!”不屑的低哼著,男人收起懷疑的心態,雷達電眼掃過空曠無人的街道,再三確定沒有人看見這一幕之後,使果決地朝她的後頸處一掌劈下。

    癱軟的嬌軀迅速地被塞進後座,黑色轎車再度疾馳而去。

    “是是是,老闆,我明白,我不會讓她跑掉的,您儘管放心。”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刻意壓低的說話聲驚醒了小憂。

    “唔……”痛苦的低吟一聲,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四肢被縛,綁架她的男人則一面狠盯著她,一面講電話。

    “嗯,是的,她已經清醒了。”他拖近她,就近監視。“那麼您啥時要過來?”

    隱隱約約,小憂聽出對方是名女性。

    “馬上礙…好好好,我會注意。”

    利用他點煙分神的時機,她匆匆流覽過四周的環境,知曉自己大概是被帶到某處廢棄的工地了。

    “老闆,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不過,我的賭債……”電話那頭又傳來一串話,男人隨即眉開眼笑的,唯唯諾諾的收了線。

    賊樣三角眼對上小憂,她驚懼的往後縮,抖著嗓音問:“你、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男人嘿嘿笑了兩聲。“有鈔票拿的活兒誰不做?何況我欠了地下錢莊一屁股債,再不想辦法還錢,遲早沒命!你就安分老實的待著,不要妄想逃跑,否則斷了老子的財路,你也活不成!”

    “你……你要殺我!?”圓睜著一雙清澈無邪的美眸,全身頻頻打顫。

    她不想死!

    好不容易,孤單的生命有了司徒靖的陪伴,她好珍惜好珍惜他的感情,老天不會這樣殘忍,才讓她享受過天堂的滋味,立刻就要將她打下地獄吧?

    不可以!她還要和心愛的男人至少攜手走過未來的五十年,老天不可以剝奪她得到幸福的權利!

    不可以……

    “嘖,不是我要殺你,而是有人花錢請我殺你。”輕吐自色煙圈,綁架小憂的男人上下打量著她,猥褻的問:“喂,你有過男人了嗎?”

    她的回答是別過臉。

    放肆地摸過她粉嫩的小腿,他極其下流的吞吞口水,道:“看到你這張漂亮的臉蛋、這身雪白的皮膚,老子都快流口水了!”

    “別碰我!”噁心反胃的感覺湧上咽喉,小憂尖叫著,被綁住的四肢狂亂揮舞,壓根兒不在乎粗糙的麻繩會刮傷她的肌膚。

    “臭婊子,不准叫!”男人甩動小刀指著她,威脅的說:“你再多叫一聲,我就劃花你美麗的臉蛋!”

    “你……你不要過來……”委屈的嗚咽,她縮進角落,涕淚縱橫,泣不成聲。“我不叫……你不要過來……我不叫了……”“哼,死到臨頭還不樂一樂,進了陰曹地府,想做都沒得做!”男人果真不再前進。“放心吧,小婊子,我現在還不能動你,但是等到老闆過來驗完貨,我在殺掉你之前,絕對會好好教你幾招床上功夫!”

    “到底是誰……”小憂哭得口齒不清,“是誰要殺我……”她不記得她有跟人家結下什麼深仇大恨,是誰這麼狠心想對她痛下毒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嗚……嗚……”男人陰狠的模樣令她害怕極了,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小憂克制著不敢發出太大的哭聲,可打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恐懼,卻使她小小的身子不斷發抖。

    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逃出去?

    她好怕、好怕……

    “嗚……靖……靖……”無助的低喚司徒靖的名字,此時此刻,惟有憑藉著對他的思念,她才能夠支撐下去!

    “靖……”你在哪裡……救我……救我……陽明山某棟新居中,四名風格迥異、長相出色的男人各據一方,隨性的閒話家常了起來。

    “逸勳,湘曉呢?她不是跟你一塊兒過來的嗎?”從酒櫃中拿出私藏好酒,司徒靖走回客廳。

    “在樓上的和室吧!”最是風流倜儻的麥逸勳,手搭在一臉勾魂笑意的雷昊肩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巴黎和龜毛官都愛死了我們家的Monkey,三個女人正窩在那兒逗它玩。”

    Monkey是辜湘曉養的一隻米格魯犬。

    “沒想到昊的新娘竟會是官語。”一臉冷酷的絕硯接下倒酒的工作,挑眉看向雷昊。

    “我也沒想到你們認識。”玩世不恭的俊美臉龐,在提到愛妻的時候,是百分之一百的專注。“我不曉得當過老師。”

    在雷昊還沒把官語拐去南美洲談戀愛之前,她曾經待在絕硯家,擔任巴黎的家庭教師。

    “臭小子,你還敢說!”司徒靖笑駡他:“平常胡作非為就算了,給個婚還搞得整個臺灣雞飛狗跳,真是服了你!”

    說起雷昊娶妻的過程,那只能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誰叫他別的女人不追,偏偏去追陸軍總司令的掌上明珠!

    “對嘛,搞得雞飛狗跳也就算了,還不通知一聲,該打!”麥逸勳補揍他一拳。

    “二師兄的喜酒,我也沒喝到啊!”矛頭指回絕硯身上。

    他撇撇嘴說:“倘若請你來喝喜酒,你能保證讓所有賓客毫髮無傷的回家?”

    “這個嘛……”俊顏上一片為難。

    “不可能。”其餘三人一致搖頭。

    雷昊狂愛炸彈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要他安安分分參加婚禮,不在人群中玩玩炸彈,搗蛋一下,那比登天還難!

    “誰說的!?”他理直氣壯的反駁:“自從我不小心把她娘家炸成廢墟後,我已經很久不曾鬧事了!”

    其餘三人又一致歎氣。

    可憐的官語,辛苦了!

    好在有她管住雷昊,不然一放他出門,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得不明不白。

    “對了,小愛的感冒好了嗎?要不要去看醫生?”麥逸勳突然想到他可愛的小侄女剛剛在機場打了兩個噴嚏。

    “她沒有感冒。”提到寶貝女兒,絕硯可驕傲了。“我的女兒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生病?”

    “算算也真快,小愛都兩歲了。”司徒晴一邊感慨,”邊不忘耳提面命道:“逸勳,你和湘曉該定一定了。”

    這對活寶,感情明明很要好,卻堅持不結婚。

    “我沒差,倒是靖師兄,嘿嘿……”麥逸勳幫忙問出老二、老四的心聲:“看你春風得意的,怎麼?小憂答應你的求婚啦?”

    溫柔爬上他的臉,既然師弟們有心要問,他索性先公了。“嗯,我們決定秋天就結婚,你們一個都不准跑,聽到沒有?”

    “聽到了。”好無可奈何的一陣異口同聲。

    拜託!他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呆呆笨笨的小蘿蔔頭了,靖師兄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那種教訓小鬼的口氣跟他們講話?

    他的周到體貼,還是留給未來的大嫂慢慢享受吧!

    “耶?說到結婚,靖師兄,上次我聽你說,小憂幾歲來著?”麥逸勳問。

    “二十。”

    噗!雷昊噴酒。二十!?”

    “對呀,本來我是想等她大學畢業再結婚,可是……”他希望更早將她名正言順的納為己有。

    “咳咳!二十?”雖然嗆到,可絕硯就有氣質多了,至少人家有把酒喝下去。

    “是哦,二十。”惟一見過正主兒的麥逸勳最鎮定,小憂的年紀確實有點校“她人呢?不在家?”靖師兄召集大家到他的愛窩來,不就是要引薦大嫂讓他們認識嗎?

    司徒靖抬頭看看時鐘,心裏也正覺奇怪。“我以為她只是出去買個東西。”

    他們都回來一個多鐘頭了,她卻還不見人影。

    “可能是害羞哦!”雷昊三八兮兮的說。

    白了他一眼,絕硯建議的說:“打電話問問好了。”

    巴黎只要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五分鐘,他便開始不安,這個症狀一天比一天嚴重,他根本不能沒有她。

    “也好。”拿起家用電話正要撥號,放在桌上的手機這時卻響了。

    司徒靖打開手機蓋,是小憂的號碼。

    “喂?你在哪裡?要我去接你嗎?”電話一接通,他便柔柔開口道。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呃……”

    這聲音不是小憂!陡然變了臉色,他急問:“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用小憂的手機?”

    另三名男人聽到他焦灼的質問,神立刻由閒散轉為嚴厲。

    “慕海澄?”揮手示意師弟們展開動作,司徒靖將隨手寫下的紙片遞給麥逸勳。

    打開電腦,麥逸勳迅速侵入國內高級人力機密系統,列出慕海澄這個名字所有的相關資料。

    雷昊接過手,依長期磨練出來的精准判斷力,勾出其中一個。

    看了看,絕硯打手勢告訴師兄,她家也在這個社區內,身份應該沒問題。

    “嗯,是的,我是她未婚夫。”司徒靖頷首,隨著對方的描述,臉色益發鐵青。

    小憂把外套忘在樹上,慕海澄是在她的口袋找到手機的。

    “你看到車號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慕海澄正要下樓,在二樓的視窗,她清清楚楚地瞧見一個男人強行打昏了小憂。

    當她奔出家門,想攔住那輛車,卻已來不及了。

    “好,我記住了,如果找到她,我會叫她回你電話,謝謝!”

    收了線,司徒靖脖子上的青筋浮現。

    不管是誰、目的為何,只要有人膽敢傷害到小憂半根寒毛,他會要那人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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