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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容雪]霸道大丈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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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6:10 |倒序瀏覽
霸道大丈夫 作者:慕容雪

她以為,在他徹底地傷害了她後,自己與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誰知他竟挾帶一張結婚證書來恐嚇她,並霸道地對她索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和他不是早在兩年前就離婚了嗎?
莫非……是的,他根本沒有拿去辦理。
當初他們的離異,不是他自願的,都怪他一時的任性。
但她卻不肯原諒他!逼得他只好利用「結婚夫妻必須住在一起」的名目,
強迫她住進自己的家,反正他就是吃定了她,而她卻只能氣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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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7:08
第一章

「曉筱,快幫我一點忙,把這個資料送到小林那兒去排版。」宋凡妮剛接到旅遊專欄的傳真,高興的沖出辦公室,把傳真交給她的私人秘書林曉筱。

「總算傳到了呀!」

「對呀!快把我嚇死了!還好沒開天窗,不然我會被老闆給罵死了!」宋凡妮不怎麼淑女地扮個鬼臉。

「我馬上幫妳跑一趟。」林曉筱微笑地拿起文件道。

「妳真是我的救星。」宋凡妮一副感動萬分的模樣,讓林曉筱一路笑著出門。

宋凡妮回到辦公室,整個人幾乎快癱在舒服的沙發椅上。

太好了,總算把專欄的爛事解決了。這事得從她的身份說起,她是「貴族」女士雜誌的副總編輯。她們公司一向是月初推出新書,偏偏在截稿日前,一位向來喜歡截稿前才動筆的大牌專欄作家,出了場大車禍,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吊點滴,根本沒辦法寫稿,倉促之下,她緊急動用人情關係商請另一名旅遊名家幫忙趕稿,才得免於雜誌開天窗的後果。

這兩年來,她對於這份工作投注相當大的心力,也總算不負冀望地升到副總編輯這個位子,本來是她夢寐以求的職務,但現在她卻覺得有些疲累感。

她是喜歡這份工作的,只是工作壓力偶爾會讓她喘不過氣來,尤其現今這個女性雜誌市場競爭得恍若春秋戰國時代,雖然至今「貴族」仍佔有一席之地,但唯有不斷的創新、掌握流行的先機,才能站穩腳步,而不使讀者流失。然而要有這樣的成果,他們卻要每天絞盡腦汁去分析現在的上班族和年輕女性要看的是什麼東西,每天重復這些程式如何不讓人感到疲乏呢?哎!這種忙碌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呢?

還是當一名自由的作家好,這是她兩年前結婚時的想法,如今單身一人的她仍是如此想的。講到婚姻,就不得不提她的前夫––詹士派特––兩年前,她一人前往美國自助旅行時在海灘上認識的陽光男子,那時他吸引她的目光是因為他衝浪的技術真是一級棒,進而在他來搭訕時,她更對他那美國式幽默、熱情又有活力的個性頗為欣賞,不久,她便愛上這個帥氣又灑脫的大男人。

他很少介紹他的身世,而她也不在意,因為她愛的是他這個人,她只知道他是個職業的賽車手,之後才得知他是個很頂尖的選手。

待在美國的半個月裏,他倆形影不離,他則盡地主之誼帶著她到處觀光,讓她一飽眼福,過癮得幾乎不想回國。

在美國的最後一天,他向她求婚了,她感動的流下淚,因為愛他,她甘願拋棄臺灣的一切而留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上。

公證過後,她打算當個自由作家,反正以她的文筆該足以應付;而詹士有空便忙著練賽車。她從沒看過賽車,但知道大部分的男生都滿熱衷。

婚前,詹士曾帶她去練習賽車的場地好幾次,她那時還覺得挺新鮮好玩的,並不反對他婚後繼續玩,因為那是他的興趣,以興趣當成職業她當然不反對––不過,那是在她不知道賽車是一項多麼危險的事情前。

當她發現自己支援詹士的興趣是項錯誤,是在婚後一個月的一場國際性賽車比賽中。那時她坐在貴賓席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子因相撞而失控沖上牆壁,且其中一輛還整個著了火,那時她真的愣住了。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詹士因為她獨自回家而找不著她的影子著急得很。

當晚,她要求他,為了自己停止賽車,而他當然是不答應,因為那是他的興趣,且他那時在賽車界又是一等一的好手,要他停止挑戰自己的極限根本是不可能。

她是很想支援他,但她不能。她也清楚他不是因為錢才投入賽車界,而是夾帶著一股自信和能力想挑戰自己的實力,但他這是在玩命,她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命呢!

詹士一直安撫她,說他的經歷很夠不會出事的,又聽到他對自己說:幸運之神眷顧,不會那麼容易喪命。

她一向開明、樂觀,所以當詹士知道妻子也反對自己賽車時,簡直耍孩子氣的不能接受,直嚷著還以為她和自己家人不一樣,是可以接受他的職業的。

而她只感謝他的家人很正常,沒有和他一樣瘋狂。

她沒有放棄和他溝通,一直勸他換個較為安全的職業,但他卻說他還尚未達到自己滿意的成績,並不想這麼早退休,何況世界上很多人都從事危險的工作,她也不用太擔心才是。言下之意,就是除非他到達高峰,否則他是絕對不會從賽車界退休。

她不喜歡和他吵架,因為那會令她很難受,但他依然堅持己見,繼續賭他的好運!

她不是沒有再嘗試去接受他的職業,他每次出席的大小場比賽,她全到了,只是沒半年,她提出離婚。只因為每次比賽時,她這個身為妻子的只能幹坐在觀眾席為他祈禱過程實在太折磨她了;因為太愛他,所以她的心沒辦法坦然地去面對每一場比賽。

是她不夠堅強吧!所以沒辦法像別人的妻子可以在一旁默默支援著丈夫的夢想。

所以她提出離婚了,他沒有同意,堅持的一點卻是:要她,也要賽車。

兩個人都有他們的堅持點而不肯退讓,那夜,詹士像個負傷的動物狂吻她、抱她……

幾日後,詹士同意放她走,平和地去律師那裏填了離婚協議書,那夜她的心碎了。

那時,她什麼都沒拿走,只帶走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太愛他了,所以讓自己太心痛了,而終究她是抵不過一堆鐵片堆起的賽車呀!

想來也是一樁笑話,半個月的熱戀,卻在一年後結束,也算是她活該,誰教她一點也不瞭解賽車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婚後才知道。當年若是有人問她:「如果妳知道賽車是多麼的危險,妳還會嫁給他嗎?」

她現在回想她可能還是會重蹈覆轍,可至少她會有萬全的心理準備。

他們在離婚後就沒有再見過面了,雖然她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她在很孤單無助的時候,總會想起他。

她甚至不敢去看賽車的任何相關報導,就怕看到了什麼;她情願自己像鴕鳥一樣,相信中國人有一句老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愛著他,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很難讓人忘記的。

你好嗎?詹士……

******

望著窗外熾陽高掛的穹蒼碧空,耳中也傳進空姐柔和的嗓音說著當地的天候狀態。

詹士.帕特.蒙特芮舒服地躺在頭等艙,還有美女空姐在一旁殷勤的服務。

他接過空姐的冷飲後,看到空姐別有意思的一眼時,只是淡然的微笑。

詹士是個中美混血兒,而他對自己高大挺拔的身材和瀟灑俊美的外貌頗感自豪,使得女人自他兒時就自動想疼愛他。

他的確是得天獨厚的,一輩子受盡女人的寵愛,尤其是他已懂得女人時。

從來他還沒有得不到的女人,就連當年讀大學時的校花都曾是他的女伴。

也是在當時,他迷上了賽車,由於家境不錯,他也有本錢玩賽車。讀碩士時,他更是瘋狂的陷下去,所以畢業時他沒有照家裏排定的路走,反而轉入賽車界,玩不到半年,家族的人就威脅加警告說:他若是再不罷手,就要斷絕血緣關係。

玩賽雖然危險,但那種駕馭其中的快感,卻讓他愛不釋手,且他有天分,當然不願罷手。他想超越人類和自己的最大能耐,只要他達到自己體能的最顛峰,他會從賽車界退出,這些話他不只對他家族的人講過,也對他的老婆講過,但沒有半個人能體諒他的心。

最後的結論就是:他先被蒙特芮家族的人除名,之後,老婆也受不了的提出離婚的要求。

講到他那場半路夭折的婚姻,也不得不講講他那個寶貝老婆。

當她還沒親眼看到賽車手出事時,大力支持他,還說萬一哪一天他「人老珠黃」、「事業衰退」而開不動賽車時,她會負責養活他一輩子。

結果看完賽車後,她馬上翻臉,要他退休,而她會努力養家活口。那時,他只覺得自己像在看電視的肥皂劇一樣無稽。他娶的那個老婆可愛的很,她真的一點也不曉得他身價有多高,光憑他入賽車界至今不到兩年的成績就足夠他倆一輩子的花費了,只是他一直沒說出口,而他那個寶貝老婆竟還以為他窮個半死呢!只怪他當年沒告訴她:他只要一退出賽車界,蒙特芮家族的人不僅收回把他「登報作廢」的事外,每年還附加一堆股利來砸他們呢!

可不是嗎?蒙特芮家族在美的勢力龐大,幾乎什麼業界都有參一腳,最大的事業是銀行和交通運輸,現在他坐的這架飛機,便是隸屬他家族的財產。

好久不曾見過凡妮了,縱使他自始至終都有派人調查她的近況,但只是看著相片,如何能一解他對她的關心?當初,在第一次見面的那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侶了。兩人間的那種感覺讓他頭一回想要定下來,所以在得知她要回國之際,他立刻向她求了婚,因為他知道自己已愛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了!

只是之後,凡妮傷心又落淚地說出:她沒辦法和一名玩命的賽車手一起生活時,他沒辦法退讓,只因他還不想退休,最後在她淚水的折服下,他深思熟慮一番後忍痛放開她了。

當年以為分離是對她最好的打算,但事後他卻後悔了。

因為他發現她離去後,他的生命再也不如之前的完整了。

幸好當年辦離婚的律師是自己的至交––傑克,他把離婚證書押下,並沒有正式辦理離婚。直至一年前,他才得知這消息。

只是……事隔兩年,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是如何?

曾想過他嗎?而他倒是每一天都在想她,更想念她所有的一切。

自從她離開後,他改變了很多,脫離了賽車界,並剪掉一頭及肩的黑髮。

他不自覺地露出個神秘的笑容,真希望下一秒他已站在臺灣的領土上。

不過,也快了。

******

宋凡妮不禁大大的歎氣,今早真是萬事不順,應該是人家說的不宜出門口。

只要她有傘撐,她是喜歡下雨的感覺,不過今天偏偏沒帶,但誰會知道出門時頂著大晴天,一出電車卻是一場大豪雨,害得她昨日才剛買的新裝和高跟鞋,立刻免費沖個大冷水,而她步進辦公室時已是活象只落湯雞一般。

更嘔人的是,當她一進公司沒十分鐘,那場害死人的大雨卻又打住了。

她很少這麼倒楣的,倘若今日不是每星期的會報,她在下電車時,早就蜇回家睡大頭覺了,哪會像現在這麼落魄不堪。

瞧!她的秘書林曉筱正忙著幫她吹乾頭髮,而她也沒閑著,一目十行地看著秘書幫她整理的會報資料,準備看過一次後,就去應付十分鐘後的會議。

「早知道我今天就佯裝抱病休息好了,簡直是活受罪嘛!」宋凡妮摸著濕透的髮尾,和她比較熟的人都知道她討厭頭髮濕答答的,所以此刻她的心情簡直是糟透了。

「快乾了。」林曉筱邊安撫她的情緒,手還不停地揮動著吹風機。

宋凡妮忍不住打個噴嚏,林曉筱忙不?地把擱在一旁的熱咖啡推到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快喝,宋凡妮只能一臉可憐兮兮地捧著飲料直灌。

看來天要亡她,等一下一定會被別人虧。

聽到內線傳來要開會的聲音,宋凡妮低頭看了自己微乾的衣裳,又摸摸已半乾的髮際,心情頓時好了些。

「曉筱,辛苦妳了。我去開會了。」宋凡妮小手一揮,逕自抱著資料往外走。

「我會記得交代送茶的小妹,給妳很多燙死人的熱茶的。」林曉筱好心的告知。

「太好了,我求之不得,謝啦!」

******

明亮、簡單的會議室,坐著零零散散的人。

宋凡妮一進辦公室就挑個最偏僻的角落坐著,也就是離老闆最遠的位置。

財務部的商美華一看她一手拿著面紙、一手拿著文件,忍俊不住地開口:「怎麼了?我一早就聽說妳淋個落湯雞,看來真不假,忘了帶雨傘了嗎?」

「我出門是大太陽,又不是瘋了,帶傘做啥?」她微帶鼻音道。

「雖是雨傘,但拿來擋陽傘也沒關係呀,是不?」商美華問著一旁的人,大家紛紛點頭,反正兩者都是傘嘛,計較那麼多幹啥。

「我又沒有這麼嬌貴,曬不得太陽的。」宋凡妮拿了面紙開始要捂鼻涕,看來她的感冒有加重的趨勢。

「是呀!有人不會見光就死,卻會碰雨則感冒。」業務部的主任在一旁答腔,惹得一群人看著宋凡妮後,全笑開了。

可不是嗎?宋凡妮體質不好,每回只要一淋雨,打噴嚏、咳嗽、流鼻水全來了,所以大家才會笑成那樣。

「笑什麼!又不是沒笑過。」

宋凡妮插著腰,沒好氣地看著這群身為人家主管,卻亂沒氣質的取笑同事的男男女女。

「凡妮,妳真是我們的開心果。」其實大家都喜歡逗宋凡妮,一來她的個性隨和不會真的生氣,二來她的反應很可愛,有時也很寶,所以大家都很寵她,把她當個妹妹「疼愛」,而他們對於疼愛的定義,就是喜歡逗她。

「我才不想當你們的開心果,都會被你們當猴耍。」宋凡妮雖然年輕,但她可不笨,否則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爬上副總編的位置。

她一說完,他們又是一笑,剛好這時候老闆進門了,大家才自動的安靜下來。

彭柄秉是「貴族」女士雜誌的老闆,成熟、穩重又內斂的男子,他一進門就看向宋凡妮開口道:「聽說妳又淋雨了?」

「對!」宋凡妮沒好氣地道,而一旁的人都低著頭悶笑著。

「小心點!我聽說這陣子的流行感冒很毒的!」

「是。」宋凡妮只能必恭必敬地回答。人家是老闆嘛,且他對自己一向也不錯,至少不會像她身旁的同事那麼缺德的損她。

彭柄秉問完,會議正式開始,每個人輪流向老闆報告著進度。

本來是很嚴肅的會議,但宋凡妮一下子打噴嚏,一下子咳嗽,使得會議顯得有些零散,讓這個會議開得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彭柄秉看著罪魁禍首,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宋凡妮––」

「有。」宋凡妮一臉無辜地望著老闆。

「以後要是妳開會時再感冒,妳就自動休假,好嗎?」彭柄秉好脾氣地道。

「真的還是假的?」宋凡妮一雙美眸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瞪得好大。

「真的!」

「這可是你說的,有大家為我作證喔!」宋凡妮驀地笑得好不快樂。

「嗯!」

「你不早說,害我特地淋雨來上班,那我走了。」宋凡妮立刻站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好好回家休息、看醫生。

「妳在幹什麼!我說的是『以後』你開會時再感冒,才可以休息,而不是妳今天就可以走人了,OK!」彭柄秉拿出老闆的魄力,大聲警告。

「喔!」宋凡妮一臉沮喪地低著頭,本以為可以直接去看醫生的。

彭柄秉揮揮手。「算了,妳別開會了,妳在只會打擾我們而已,回辦公室休息吧!」

「老闆,非常感謝,我的確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見了,各位。」宋凡妮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起身。

「宋凡妮,妳可真會讓我覺得每星期開這個會很痛苦似的。」彭柄秉有些哭笑不得地瞪著她的背影道。

「還好吧!應該沒那麼慘才是。」她像是望向室內的人詢問意見,又聽到一堆悶笑聲,她吸吸鼻子,發現自己快撐不住了,趕快開了門,突然覺得有個疑問又開口問道:「老闆,那以後我開會時『萬一』得了感冒,是請公假,還是病假呢?」

「妳說呢?」彭柄秉故意不動聲色地反問她。

「應該是病假,是你說我開會時感冒了可以休假的,那當然算是公假嘍。」她美眸骨碌碌地望著他。

「當然是病假!宋凡妮,妳快點給我滾回辦公室,別帶壞其他的人,否則我的職員要是每個人都跟妳一樣,就換我頭疼了。」

「嘿!別把你的偏頭疼算在我頭上,不關我的事。」她立即撇清界線。

「妳再不回去,等一下就關妳的事了。」他面露凶光地死瞪著她。

「好,我回去了,不打擾你們了,請慢慢的開喲!我會記得請小妹幫你們買午餐的!」

「宋凡妮!」

裏頭一個悶聲,宋凡妮吐舌閃人了。真好,難得被人趕回去休息,早知道可以去休息,以前就應該裝病才是。

嘿嘿!這個主意不錯喔!

******

臺北龍揚商業大樓

詹士.蒙特芮此刻正站在大樓頂樓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陌生卻又熱鬧的街景。

「總經理,你覺得如何?」從詹士看完辦公室後,就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也不動,蕭豫忍不住開口問。

「嗯,還不錯。」詹士轉過身,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這個表弟。

詹士雖然入主蒙特芮只有一年半的時間,但他知道家族一向有個規定就是:不管是不是蒙特芮家族的一份子,只要沒有能力,一律別想進公司大門。而他是個例外,在上大學就被盯上了,誰教他成績太優秀,好到家族的人忍不到他畢業就要先跟他預約;況且蒙特芮家族能有今天這麼蓬勃發展的成果,他老爸的功勞自是功不可沒,所以家族的人見他的能力不比他老哥及老爸差時,就動起腦筋,想把他招攬入旗下工作。

他當然沒那麼笨,跟他那位工作狂的大哥一樣,大學時就想不開的進入公司做事。

在得知他們的計劃時,他正好迷上了賽車,最後乾脆把它當職業,弄到被家族除名。不過他還是很慶倖自己迷上了賽車,否則要他年紀輕輕就待在辦公室一輩子,那他不瘋了才怪!

蕭豫一身深藍色西裝筆挺,他淡淡地打量這名蒙特芮家族津津樂道的異類。

蒙特芮企業中,最大的當家正是尼克.蒙特芮。尼克當年因公事的關係,結識了臺灣企業界公認的大美女蕭雪,兩人當初的戀愛史還頗讓人傳頌一番,詳細情形他是不清楚,不過反正是轟轟烈烈,最後抱得美人歸,育有兩子,詹士便是他們的小兒子。

說詹士異類是正常的,因為他自小打著神童的幌子和迷死人的俏臉,把父系母系的人全收服了,調皮搗蛋、吃喝玩樂樣樣行,這樣還能蒙上哈佛大學的榜首。之後熱衷賽車,蹺課次數之多讓他差點多讀了一年;但仍以高分之姿順利進入碩士班就讀,只是沒想到他一畢業後竟直接成為一名賽車手,簡直把家族內的大老給氣死。最後詹士被下通緝令,而他老兄也不在乎,爽快地就被除名了。

玩了賽車不到一年閃電結婚,讓眾人暗中是又驚又喜的,但不到一年的時間,夫妻卻又大鬧離婚,差點沒氣死家族內的一票人。家族的人雖說把他除名,但可不如口中說的冷漠,時時派人暗中關心他的情況,所以蕭豫才會得知詹士後來的事。

詹士這個大怪胎,在離婚後半年內又突然宣佈要退休,雖莫名其妙,但家族的人卻樂不可支,愉快地大宴賓客歡迎他回家,入主蒙特芮。

之後又以黑馬之態職位一連跳了N級,當上了美國總公司第二高職位––副總經理。卻在當上的第一天,又把家族內的人嚇死,因為他要求「立刻」、「馬上」調到臺灣來。

幸好臺灣的總經理是美國調來支援的,只掛個執行經理而已,要調回去倒沒什麼問題。所以當天他就接到蕭雪阿姨的越洋電話,要他親自去機場接機,然後順路帶詹士去看蕭阿姨送給她寶貝兒子的別墅,隨後才又帶他來看辦公室。

他對他是不陌生的,詹士陪蕭雪阿姨來過臺灣看親戚,而自己在美國讀書時,也住在蕭雪阿姨家,對於他的事情自然是很瞭解,只不過他在美國時,很少碰到詹士,只因當時他被家族除名了。不過他聽了這麼多詹士的事跡後,蕭豫發現詹士不論做什麼事情,一定會做到最好,所以不管他讀書也好、玩樂也好,甚至最後加入賽車界都一樣,他一定是拿最好的成績。

「對了,總經理,這是車子和房子的鑰匙,我一併給你。阿姨說你有空,可以南下看一下外公和外婆,他們也很想念你。」

「喔!謝謝!」詹士半坐半靠在辦公桌前,偏著頭看著他。「蕭豫是吧!私底下,不用這麼嚴肅,我那些親戚們很少叫我的頭銜,叫我詹士就好了。」

「嗯,好的。不過我在想你的親戚很少叫你頭銜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職位換太快,記不住才是。」蕭豫忍不住開口打趣。

「小子!你不錯喲!很有幽默感。相信我們會相處愉快。」詹士愉快地拍著他的肩,力道之大害得斯文的蕭豫有些招架不住。

「詹士,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下,離正式上任的日期你還有一天的假期。」蕭豫好心的建議。

詹士吹了一聲口哨。「OK!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詹士在出門之際,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呃,蕭豫,你知道有哪一家調查公司比較可靠。」

「調查什麼?」

「我想私下調查一個朋友的事情,你可以推薦一下嗎?」他簡單的帶過。

「當然,這一家公司專門負責我們公司的各項調查,很不錯的!」蕭豫從皮夾中拿出一張名片給他。

「嗯,謝謝!」詹士看了一下,微笑地收起來走人了,留下有些一頭霧水的蕭豫。

詹士在臺灣,除了一票親戚外,還有認識的人嗎?這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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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7:24
第二章

「凡妮,老闆要妳到他辦公室。」

林曉筱柔細的聲音從內線中傳來,打斷了正在看稿件的宋凡妮。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宋凡妮在想可不可以拖延一點時間,等她審完了稿再去。

「沒有,只交代要妳立即去而已。」

「好吧!」宋凡妮只好乖乖地起身。

敲了門,她探了頭進去嗅嗅氣氛,看是不是又發生什麼大事,否則說實話,她這個大老闆不是沒事請人上他的辦公室泡茶聊天的。

「要進來就進來,別探頭探腦的。」總編輯陳渼抬頭捕捉宋凡妮的身影,取笑著。

「我才沒有呢!」宋凡妮一派優閑地走進去。「老闆,有事嗎?」

「沒事叫妳來做什麼!」彭柄秉示意她坐下來。

「喝下午茶呀!」宋凡妮很溜的介面。

「大白天就在作白日夢!」陳渼潑她冷水。

「這表示老闆體諒員工的辛勞嘛!」

陳渼還來不及回答,彭柄秉已開口:「宋凡妮,那妳這是說我不體諒員工的辛勞了?」

「嘿嘿!我可沒那麼說,是你說的喔!」宋凡妮四兩撥千金。

「不跟妳胡扯了,我是有正事要跟你們說。」彭柄秉對於宋凡妮的鬼靈精向來是沒轍。

「是。」宋凡妮乖乖坐好。

「你們也知道我們雜誌固定會有安排名人專訪一事,這單元我想要你們訪問臺灣蒙特芮企業目前最高的主事者。」

宋凡妮輕揚起眉和陳渼對看一眼。

蒙特芮企業在商界應是不陌生的,隸屬美國一個龐大的家族。

旗下非常的多元化,在美國商界也是排名前十大企業。幾年前,也正式打下臺灣的市場,佔領的商業不僅包含它隸屬的旗下化妝品、服飾業、金融業,甚至連交通咻敇I都一併吃下,正快速且穩定的成長,是個非常厲害又可怕的企業集團。

「蒙特芮家族也算是百年企業,而且他們向來注重個人隱私,就連美國當地的媒體雜誌都很難挖到什麼小道消息,依我看,那個臺灣的主事者也是挺難纏的,八成會被打回票。」宋凡妮興致缺缺地道。她根本連人長得如何都不知,又怎麼去採訪呢!

「對呀,以蒙特萬企業的大規模會讓我們採訪?我很懷疑。」陳渼也不樂觀的開口。

「先別急,我有小道消息指出,原本駐台的人只是個支援的角色而已,但最近不同了,美國特地派個正式的高級人員到了,而且傳聞他也是蒙特芮家族的一份子。」彭柄秉神秘兮兮地說。

「……這表示,他們真的重視臺灣這塊大餅了?」宋凡妮沈思地道。

「或許吧!不過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要我們能取得他的同意而接受採訪,那我們可就有獨家的新聞了。」彭柄秉實際地道。「這件事可能比較費時,但沒關係,我沒打算排在下個月的專欄裏,時間上還不用急,重點是我希望你們能讓他同意接受採訪,知道嗎?」

「是。」宋凡妮和陳渼無奈地對看一眼,才告退。

兩人一出老闆的視線範圍,都歎了口氣,宋凡妮先問她:「你想到要派誰去了嗎?」

「還沒。妳呢?」

「我也是。我看十成十要吃閉門羹。」她坐上電梯時道。

「我看也是。要是真能採訪到蒙特芮家族的人,那美國那些記者怎可能弄不到小道消息嘛!老闆出這個難題,可真難倒我們了。我連那個主事者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呢!」

「哇!看來,這陣子有得忙了。」宋凡妮苦哈哈地道。

陳渼也有同感。

******

兩星期過後,讓宋凡妮和陳渼的預感靈驗,蒙特芮企業非常的難纏,她們派出的優秀記者們全在秘書那關就被打回票,就連親自登門拜訪也沒有任何效用,只說她會轉告總經理這事,就沒下文了,而她們當然知道那代表什麼意思––沒希望嘍。

把這些事情告訴彭柄秉,他卻說:「案子仍要繼續。」真是苦了他們一票人。

為了這檔事,宋凡妮思索了老半天,覺得必須使出撒手鐧才可行。

看來由公司下手行不通,現下只能以私人場所碰面,才有機會一會那個蒙特芮的成員。只是所有的採訪記者對此事均顯得意興闌珊,紛紛婉拒了此事。

陳渼看了在場的採訪記者的一臉吃不消,又再看看宋凡妮的FACE,突然笑了起來。「凡妮,既然是妳建議去宴會上碰碰運氣,就拜託妳好了。」

「什麼!我?不會吧!」宋凡妮沒啥興趣地搖頭,她向來討厭那種商業上的聚會,只要是能推的,她一律不出席。

「凡妮,出席這種聚會妳最適合了,以妳的身材、儀貌,正適合宴會場所,且妳單身正好可以認識一票青年才俊,不是一舉數得嗎?」陳渼一說,在場的每個人都贊成。

宋凡妮是個道道地地的美人胚子,平日僅是略施淡妝,就足以引來這棟大樓不少單身貴族的追求,若是精心打扮的話,肯定迷倒眾生,搞不好連那個蒙特芮都會乖乖上勾,那倒省了不少事。

「嘿!少打我的主意,我對於那些名流的單身貴族可沒半點興趣,你還是找別人吧!」宋凡妮死命搖頭,好不容易才擺脫離婚後的慘澹生活,才不會那麼想不開的又自投羅網。今生一次的失敗婚姻就夠她受的。

「凡妮,妳就委屈一次嘛!反正就是個專訪嘛,且妳的文筆又好,正是個最佳的人選,那就這麼說定了!」陳渼愈看凡妮愈覺得她是個最佳人選,頭腦好且氣質佳,她就不相信那個蒙特丙的主事,會拒絕一個水當當美女的請求。

「喂,陳渼!我們平日無大仇,你別害我呀!」宋凡妮當然也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

其他的人,一聽到陳渼的話全跑光了,沒人願意留下來被人「欽點」這件苦差事。

「怎麼會是害你呢?我是給妳製造機會那!還不快點叩謝龍恩。」陳渼笑咪咪地道,一想到凡妮這號最佳人選,讓她心頭頓時放下一個大石。

「別想!我一點都不感激你,且再說,我有男伴了,不適合再去招蜂引蝶。」宋凡妮突然想起唐平這號擋箭牌。

「唐平太斯文、冷靜了,他一點都不適合妳,況且妳一談到唐平,根本就沒有半點陷入熱戀那種嬌態,我真懷疑妳當初怎麼會和他交往。」陳渼皺著眉,對於凡妮的選擇感到奇怪。

「戀愛的女人一定會被男人沖昏頭嗎?我不覺得!且唐平人品好、個性佳,讓人覺得可以依靠,這不是個最佳男友的人選嗎?」跟唐平在一起,凡妮只覺得安心,一點都不會有跟詹士在一起那種像是在玩雲霄飛車的感覺。

「是,但妳這麼年輕,怎麼不好好談個戀愛呢?追妳的人比唐平條件更好、更積極的人都有,但妳卻偏偏選中那個木頭。」

公司的人沒人知道她曾結過一次婚,而他們更不知道她早談過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情。

「我只想要個平穩的感情。」是她的心累了吧!戀愛的確傷心又傷身呀!

「妳這是在逃避。」陳渼直言地戳破凡妮的心態。

「我沒有!」她並不承認自己在逃避,她只是選擇一條平實的路走而已,對於那種熱烈的愛情她已是沒半點興趣。

陳渼只能輕歎一口氣。「不管妳怎麼選擇,那是妳個人的私事。至於專訪一事,就由妳全權負責,我相信妳可以順利達成任務的。」

「陳渼,我不行的……」

她還想推辭時,陳渼已用總編輯的身份命令她。「就這麼說定了,麻煩妳了。」

凡妮只能輕歎口氣,不由自主地整個心緒卻陷入陳渼方才的那些話。

難道想要一段平實的感情,她也做錯了嗎?此時,她迷惘了。

******

白色別墅中,流瀉出柔和的燈光和輕柔的音符。

大廳內更是擠入臺灣的仕紳名流、商界人士到場,談得無非是政壇上、經濟上的要事。

宋凡妮比眾人皆晚到,一來是來得心不甘情不願,二來是因為老闆千交代萬交代她一定要盛裝赴宴。她特地選了一襲高貴而優雅的墨色連身長裙出席,配上她如黑緞般的長直髮,再輕點胭脂,把她的姿色全妝點出來。所以她一現身就引起不少男士拉長頸子翹首直望,但她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她是來工作的。若不是她的大老闆彭柄秉千打聽萬打聽知道蒙特芮的總經理––詹士一定會出席這場晚會,並順利地拿到了邀請卡,要她這個倒楣的人來說服他接受專訪一事,否則打死她也不肯打扮得這麼隆重的出席宴會。

「詹士.蒙特芮」,當她昨天從老闆口中得知那位總經理的名字時,實實在在的把她嚇了一跳。好巧,他的名字正好和她的前夫同名,因為如此卻讓她前一夜失眠了。

今早一起床,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他們兩人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因為她的前夫是叫詹士.派特。思索至此,她便對今夜的宴會釋然了許多,坦然地步入會場。

但是,進來宴會已一個小時多,她身旁老是兜轉著一些自認是名門之後的公子哥兒,而且據他們所說,詹士.蒙特芮對於宴會的興趣不大,好像已經離開了。怎麼會如此?他怎麼可以在她來之前就「偷跑」了?那她不就白跑一趟了?

這下可怎麼辦呢?

宋凡妮在探聽到消息後,正打算離開,瞥眼之際,恰巧看見不遠處態度溫和、書生樣的蕭豫,她知道他是蒙特芮家族的遠親且也認識詹士,或許從他身上下手比較容易。主張一定,宋凡妮立刻朝他走了過去。

她微笑地看著他。「蕭先生,我有這個榮幸和你跳一支舞嗎?」她主動出擊。

蕭豫自然受寵若驚。原本他也是被同事拖過來的,沒想到這名美人會主動開口邀他?立時恢復鎮定的面孔,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伸出手。「這是我的榮幸,請。」

「謝謝!」宋凡妮優雅地挽著他,也很高興總算可以脫離那一群人的虎視眺眺。

兩人隨著華爾滋的音樂翩然起舞,殊不知中廳的二樓上有著一雙驚訝的目光,灼熱地緊追著她的情影。

宋凡妮看著蕭豫貴氣的臉,試探地道:「我聽說你和這場晚宴的蕭氏有親戚關係,是不是?」

「沒錯,如果妳是想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可坦白告訴妳這是我伯父開的宴會,這個回答妳滿意嗎?」蕭豫露出精明的眼神道。

「你……」她微愣祝聽得出他話中有話,她暗忖:蕭豫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莫怪乎他可躋身進蒙特芮家族企業中。

「從剛才見到妳之後,我發現妳對於我的身份似乎一直很好奇,不是嗎?」蕭豫眸光一轉,看著這張芙蓉出水的嬌容微笑。

「我表示的這麼明顯嗎?」她偏著頭回想,美瞳流光中閃著耀眼的光芒。

「我想,妳是想知道有關於蒙特芮的事吧!」蕭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宋凡妮吃驚之中倒不怎麼介意,仍是一派優閑地道:「的確,我對蒙特芮家族是非常好奇的。但商界又有誰不對它好奇呢?不是嗎?」

「對別人來說的話或許是,但我的本能告訴我妳不是,因為我發現妳對於宴會並不那麼熱中。」難得對一個陌生女子講了格外多的話,但他卻又不感到古怪……今天他是哪兒不對了!怎麼話特別多!

宋凡妮唇邊漾起一抹笑容。「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了。」

他評論道:「恐怕還差那麼一點吧!」

「我會回去好好檢討一番的。」宋凡妮虛心地接受。

「期望妳下次會好一點。」蕭豫微笑地看著眼前的美人。

「既然你都看出我的心思,我也不瞞你了。我是『貴族』女仕雜誌的副總編輯宋凡妮,我今天是特地來見詹士.蒙特芮的,我們雜誌社想專訪他。」她開門見山地道。

「喔!是這樣的話,那我大概可以告訴妳他的回答了。」蕭豫二話不說地開口。

「你最好還是別開口的好,我不想從別人的口中告訴我一個『不』的答案。」她俏皮地回答。

「妳非常的幽默和聰明。」蕭豫臉上有掩不住的讚賞。

「謝謝!不過,你可以透露給我有關詹士.蒙特芮目前的下落嗎?」她坦然地直視他的眼神,希望他能透露一些口風給自己。

蕭豫笑了起來。「妳實在太直爽了,那我也坦白告訴妳好了,詹士應該是早離開會場了。」

她早有心理準備,但聽到證實時仍有些失落。「那錯過今天,我還有機會再碰到他嗎?」

蕭豫不知道為什麼對宋凡妮有絲莫名的好感,明知道詹士對任何專訪都沒興趣,也對一些急著想接近他的女人反感,但他就是無法去拒絕不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詹士知道我告訴妳他的行蹤,我可能被FIRE掉。」詹士討厭長舌的人。

「如果你不能回答,我也不想勉強你。」她失望蹙著眉頭的模樣,格外憐人心疼。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想見妳失望的樣子。好吧!下周蒙特芮企業將開辦一場特別的酒會,妳不妨來試試妳的運氣!」如果詹士知道洩漏行蹤的人是他,肯定會把自己給捏死!哈!

「連跳兩支舞,我恐怕得休息一下了。非常感謝你提供的消息,希望還能有機會再和你見面。」宋凡妮婉約又優雅地告退。

蕭豫的視線卻不自覺地跟著她的背影,暗讚:好一個獨特的女人。

如果她和詹士對上了,還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呢!

此刻,他突然很期待下星期的到來。

******

宋凡妮從休息室走出來,心想今晚出擊也不是沒有收穫的,暗忖:應該可以回去交差了。

瞥了一眼手錶,直指著九點,更讓她迫不及待地想卸下身上的裝扮、好好洗個澡,然後再好好睡個美容覺,思及此,腳上的步伐更加急迫了。

一個開門聲,使她本能地向聲源回望,下一秒,她已硬生生被人扯進房內,宋凡妮的尖叫聲才出口,她的臉便撞入一個廣闊又結實的胸膛。

「你搞什麼鬼呀!幹麼拉我!很痛耶!知不知道!」宋凡妮揉著她快被撞扁的俏鼻,可憐兮兮地吼著,手上卻又不留情地打著來人的胸口,但先喊痛叫出聲的卻是她。

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子,在沈靜的書房中拉開了嗓音。「沒事吧!」他的手精准的握著她捶痛的右手揉搓著。

宋凡妮被那股熟悉的嗓音給震住,一時呆愣住,忘了反抗的任由他握住雙手,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地抽回手,抬起頭便罵了起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莫名其妙的拉我進來做什麼!別以為我會乖乖被你欺負,我可先警告你,我很凶的喲!」

聽她如連環炮的脫口說了一堆話,黑暗中閃爍著清明的綠眸,掩不住的壓著笑聲道:「凡妮,闊別兩年,妳還是老樣子嘛!一點都沒變。」仍是那麼神采奕奕和直爽。

乍見熟稔的綠眸,早愣得說不出話的宋凡妮,再聽到那熟悉的男性磁嗓,她不需要再睜大眼,把他那張快被黑暗吞噬的面孔看清楚,就知道這不是她在作夢。

她整個腦子亂烘烘的,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詹士……」

他怎麼會在臺北!怎麼可能!

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再見到她的丈夫喔!更正,應是再見到她的前夫,她的確是不知所措,本能地抬起手,撫著她在記憶中再想念不過的臉龐。

詹士.蒙特芮一動也不動地任由她輕觸著。啊!好想念她的髮香,她的觸感,她的一顰一笑呢!眼中閃著愉悅的光芒,一一吸收她那毫無防備的思慕之情及驚喜的神態。

「真的是你?」縱然在他的懷中,她仍是不太確定他是真實的存在。想當初分離時,本以為兩人今生可能無緣再見了,且詹士當年根本還不知道世界上有臺灣這塊小島!所以她會這麼驚訝,也算是正常的。

「是我,凡妮。」擁著她,他才真實的覺得她的存在。太久了、他期待得太久了,那堆積兩年的感情及在見到她……一股掩不住的欣喜幾乎將他淹沒……現下,他需要好好地把她擁在懷中,也需要好好的吻她,以彌補他這兩年的思念。

他摟著她的纖腰,倏地低頭攫住她無任何防範卻又柔軟可人的嘴,宋凡妮驚嚇的叫聲,更是沒入他的口中,而他的舌頭順勢滑進她的檀口中和她的交纏,狂熱地索求著更多的回應。她的腦子嗡嗡地響,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對的,但是在他的纏綿熱吻之中,她無力回拒,任由他的唇舌一次又一次地侵略,而她只能嬌喘地摟著他的腰,回應他的索求。

半晌,詹士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又紅又腫的雙唇,滿意她虛弱地靠在自己身上,他輕輕地抱起她坐在有暈黃光線下的書桌旁的椅子上,想好好的看看她。

掃過她仍未回過神的清豔容顏,往下審視她的身子,她似乎比當年瘦了些,不過他非常滿意方才觸碰過的嬌軀,一樣的凹凸有致。

宋凡妮眨眨眼,看著詹士直視卻又深思的綠眸時,她才猛地嚇醒,臉上紅雲遍佈,支支吾吾地開口:「你……你怎麼可以……可以……呃,吻我……」

詹士一臉正經地道:「妳又不是沒被我吻過,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看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宋凡妮羞憤得忍不住大叫。「當然奇怪了,我們離婚了呀!」

「那又怎麼樣!」詹士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一張大臉卻逼近她問道。

「那就表示……我們不是夫妻了呀!」宋凡妮忸怩又尷尬地解釋,不懂她的前夫為何才兩年不見,聰明的腦子就驀地變笨了。

「喔!是這樣子呀!」詹士恍然大悟的態度,使宋凡妮氣得想用她的高跟鞋踩他的腳,隨即他卻四兩撥千金地說:「實在是太久沒見到妳了,忍不住給妳一個見面的吻,妳不會太在意吧!妳知道我們老外見面一向會吻對方的嘛!」他還故意戲稱自己是「老外」。

聞言,宋凡妮差點從他的大腿上跌下。

任誰看了都知道詹士那個吻,怎麼可能只是個見面之吻嘛!他可真是說謊不打草稿呀!因為他這番話,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他的謊言,只能死命地怒瞪著他。

而平息巳久的心房,卻因那個吻而泛起了陣陣的波紋……

宋凡妮對著詹士大眼瞪小眼的,卻發現她讀不出詹士的心思,在寧靜的書房中,莫名的情緒讓她覺得自己好無助,尤其她正親密不過的坐在他的腿上呢!

強迫自己離開舒服又溫暖的懷抱,想逃離他視線的心,卻掩不住有些驚惶和失措。

這時,詹士柔聲地道:「凡妮,我們好久不見,我有好多話想和妳談談。」真的擁她在懷中,才知道渴望的心和思念是如此的沈重呀!早該來的!他的心是多麼多麼的渴望她呀!他真懷疑這兩年來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她本能的想讓自己被激起的波濤抽離,雖然她也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此時的她被他突來的出現給震驚到,心防也太脆弱了,沒有能力去面對他。

詹士無聲無息地站在她的身後,溫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的耳後,像是安撫一隻驚慌的兔子般低聲地道:「不,我們的確有很多話要談,但,不是現在。妳累了,我先送妳回家。」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本能的提高聲量反對道。

「還要和我客氣嗎?我們不是朋友嗎?」他堅定卻又不容反駁地回答,令她無言了。

朋友!莫名的,她的心像是狠狠地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

清新的空氣,伴隨著輕柔和煦的和風,徐徐地從未掩閉的門窗中送到正躺在床上的人兒鼻中。

宋凡妮嚶嚀了一聲,翻個身,又熟睡。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的腦子才慢慢清醒了過來,瞇著眼,瞥見床頭的時鐘一眼,才九點,她放心地合起眼打算繼續睡,反正今天是週末,托周休二日的福分,她才可以多休息一天。

當思緒漸漸的飄離自己的腦子時,鼻中卻有著一股清淡的氣味陣陣幹擾著她。

清雅的古龍水的香味……這是她兩年前時常可以聞到的氣味……

見鬼了!久違了兩年,她的房間怎麼可能還聞得到這個氣息呢!

倏地,她瞪大了眼,腦子才頓時想起她昨夜遇見了誰。

「真的是他!」宋凡妮想把昨夜當成噩夢一場都沒辦法,因為她的房間的確彌漫著一股古龍水的味道。

奇怪,她不記得她昨夜是怎麼回房的。她大略只記得她被他拉上車後,她坐在駕駛座旁,心思雜亂地看著他,兩人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她似乎就沒印象了,看來她八成是睡著了,可能是被他驚嚇過度,不然她怎麼會這麼疲倦呢?

那是他抱她上樓的吧!臉上莫名地染上幾朵紅雲,看來她最差的睡相都被他瞧光了!

這麼多年後,她卻顯得有些不自在,是因為兩人於情於法都已沒有絲毫的關係了吧……

驀地,一絲悶悶的情緒困擾著她。

怔愣了好半晌,待她下了床,準備去梳洗一番時,才發現她昨夜穿的禮服居然掉在地上!

本能地低下頭一看,竟發現自己身上只著內衣褲……當下,她的臉熱得幾乎可以煎蛋了!

老天!詹士他怎麼可以幫她脫衣服!這、這……教她以後要怎麼再去面對他呢!

他真的是分不清他們現在的關係!她決定下次再見到他時,絕對要禁止他再對自己毛手毛腳、大吃豆腐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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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7:51
第三章

宋凡妮趁著週末,把家裏好好打理一下,隔天,準備好好的休息一番。並且沒有人打電話來,那她便可以舒服的窩在沙發上,看小說、漫畫靡爛地度過一天。

奈何天不從人願,看漫畫看得入迷時,陣陣的電話聲響起,讓她覺得分外的刺耳。

不情願地接起來,淡淡地喂了一聲,希望來者聽得出她沒啥聊天的意思,可以自動打消聊天的念頭。

「凡妮,早!」

獨一無二的低啞嗓音,差點把她嚇得握不住話筒。「詹士!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我自然有管道知道。」詹士撇開話題。「今天天氣不錯,是郊遊的好日子,我去接你,OK!」

「我可沒有答應你,你別自作主張。」她板起臉,不打算讓他介入自己的生活。

「妳在家就表示你今天沒事,那不是正好和我一同出遊嗎?」他不以為意地遊說。

「我很忙,沒空陪你,再說憑你那副長相,想必很多人會很樂意陪你!」宋凡妮講到最後,口中不自覺有絲酸味,而詹士也聽出來了,心中卻樂得很。

「的確是有不少人很樂意陪我,但我只要妳。」這倒是實話,自從認識她之後,他的心幾乎都被她占滿了,別的女人從沒有駐進他的心。

宋凡妮搖搖頭,想把他的話忘懷,但卻作得不怎麼成功,心裏卻因為他肯定的聲音而有著快樂的小泡泡上升。「我們不再是以前的關係了,我……不能和你出去。」

「妳何時變得這麼拘泥形式了!更何況,我已經到了,妳總不好意思趕我走吧?」

「什麼!」宋凡妮立即看向門口,狐疑地打開門,張大嘴瞪著眼前的男子。「你……你怎麼會在這……」

詹士收起電話,似笑非笑地瞥著他「前任」的老婆,發現有趣的一點:他老婆現在只要見到他,便會被他嚇得像是見鬼似的表情,活像是他長相欠佳般,實在是太侮辱他這個美男子了。

「別你呀、我呀!嘴巴張那麼大,蟲兒不想飛進去都不行。」他動作俐落地把呆住的她帶入房內,仿佛她的反應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

宋凡妮看著他落落大方地坐在她家的沙發上,活像是這屋子的主人,她不禁氣呼呼地走過去,喝道:「兩年不見,你的禮貌到哪里去了?我有說你可以進門嗎?」

詹士眼中有著笑意地道:「可是妳……也沒有說不可以進來呀!」

「你!」她幾乎氣得講不出話了。以前在美國,他們都是用英文交談的,她從沒想到他的中文和英文一樣溜,氣得她這個道道地地的中國人,被他這個老外用中文堵得沒辦法反駁,心中更加不愉快。

「你會中文?我怎麼不知道。」她忍不住對他抱怨。

「妳沒問我呀。」詹士微笑地回答,事實上,她根本對他許多的私人事情都不曉得。她什麼都不清楚,卻甘願和他廝守,他此時也真佩服她當年有嫁給自己的勇氣。

宋凡妮發現自己再跟他講下去,先氣死的可能會是自己,抿著嘴不開口。

「隨便換個衣服吧!我們去陽明山賞花兼郊遊。」

「誰要和你去呀!」宋凡妮心中愈想愈嘔,不禁使小脾氣,嘟起嘴不依著他。

「自然是妳呀!」詹士伸手輕輕一扯,她便跌入他的懷抱之中,他帶笑地吻著她的臉頰道:「如果妳不想出門,我也很贊同,兩個人待在房間內也有很多事情可以打發時間呀,那我們就留在家裏好了,昨夜太晚了來不及參觀妳的房間,今日正好仔細的看……」

宋凡妮聽了簡直頭皮發麻,聽出他語氣之中夾含著暖昧的口吻,不用想她也知道他提議打發時間的事是指什麼,且他的吻已往下滑向她的領口,她紅著一張臉伸手阻止他。「不可以啦!詹士!你不可以––」

詹士輕佻地揚起眉,像是挑戰她的話,伸手硬要解開她上衣的扣子,她驚慌抓著領口叫著:「呀––好啦!我跟你出門啦!」

他像是有些可惜地看著她的領口,略帶孩子氣的擺擺手。「好吧!」

她立即跳開,逃到離他最遠的地方。「跟你出門可以,但你得發誓不可以再隨便……碰我。」她著實費了些工夫,才把「碰」這個字說出口。

詹士本想反駁她這個可笑的話,但想了一下,卻舉起手說:「好,我發『四』,這樣可以嗎?」

宋凡妮這下放心的去換衣服,殊不知道詹士臉上有著奸奸的得逞笑意。

******

在盛開的花海之中,把陽明山的明媚風光襯托的美麗極了。

每年陽明山的花季,總會吸引著一大批的人潮,今日清風和麗,正是賞景的好日子。

所以當他們走到步道之上,仍是被一群一群的人潮和活潑好動的小朋友擠來擠去。

詹士二話不說、不理會她的抗議聲,硬是把她摟進懷中保護著。

不想和那麼多人擠在一起,詹士看到不遠處的樹後,有個隱蔽的空間,便急拉著凡妮往那兒走去。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宋凡妮看著綠草如茵的空地,不知道這裏有什麼「東西」可賞。

「休息。」詹士邊回答,邊由手上的袋子拿出毯子鋪在地上。

「不太好吧!」她本能覺得不怎麼妥當,因為這裏算是滿安靜的地方,而他們又是獨處在這裏,對於詹士的舉止她可沒半點把握。

「怎麼?是怕和我單獨相處嗎?」詹士拉下她一同坐著,帶笑地挑釁。

「誰怕你來著!」宋凡妮嘴硬地道,但心裏可實在是怕死了。他已和以往的他不同,她再也不能清楚的猜出他的思緒了。

「餓了嗎?我有準備午餐。」他擺出許多看起來非常可口的三明治和冷飲遞到她面前道。

宋凡妮看著眼前的食物,不自覺得撫著微餓的肚子,早上沒吃什麼東西,就被詹士拉出門,縱然此時她不怎麼想吃他的東西,卻也不得不為了果腹而低頭,只好訕訕然地接過三明治。「謝謝。」

詹士看到宋凡妮邊吃著三明治邊看著風景,但視線卻不敢落在他身上,令他不禁覺得有絲好笑。不過,也因為如此,使他可以百無禁忌地看著她柔致的臉龐。

事隔兩年,此刻他才真實的發現自己的愚蠢,當年怎麼會舍她而選擇繼續賽車,否則現在早有一個小娃兒了呢!不過,往事早已不能追回,而他們也都還年輕,若想要有幾個孩子,倒也不算晚。

才隔一天沒見到她,他的目光就似乎離不開她身上,看來還是儘早讓她住進他家才好,否則恐怕他連辦公都力不從心。剛到臺灣,他這個新官上任的總經理,自然是忙碌不堪,原本他是想等一個星期後,公事都上軌道後再去找她,沒想到兩人卻提早見了面。

那天正要離開宴會時,卻沒想到會看到她,且她還是和蕭豫共舞。原本他差點氣得沖下樓把他們拉開,但他忍住了,猶豫著要不要和她碰面時,她卻上樓了。

倘若不是偶然的巧遇,他肯定會等到一切事情都上軌道才去找她,但在他瞥見一張思念已久的面孔,他當然是忍受不住地想好好的摟著她,感受一切的真實性,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把她拉到書房裏熱吻一番,慰藉他兩年來的渴望。若不是知道地方不合適,否則他恐怕真的會在那裏就要了她!

送她回家的路途中,她疲累的睡去,不禁令他又好笑又好氣。無奈地抱她回房,卻不見她清醒的樣子,也只好悻悻然的回去。若不是公事太多,他昨天早去她家拐人出來遊玩。她的出現,讓他原來的計劃全打亂了,不過他倒不太介意,因為他是渴望她的。

只不過,想贏得美人心這事,恐怕不會太過簡單,因為她現在見到他如見鬼神避而遠之。不過沒關係,反正他手中還有王牌,倒也不怕佳人不乖乖就範。

宋凡妮背上的每根寒毛都警覺地告訴自己詹士那放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放,害得她雖吃著東西卻食不知味。

好奇怪,他幹麼一直盯著自己瞧呢!

「你耍詐!」她大眼圓瞪。

「那妳就罰我吻你好了!」詹士勾起邪魅的笑意,眼睛直落在她紅豔的唇上。

「別鬧我了,我要起來。」

「若我說不呢!」他清澈的綠眸已轉成墨綠色,手輕柔地撥開她剛被吹起的髮絲。

「你……」她左右為難地瞪著他,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眼光一轉,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後,拉她一起坐在毯子上。「好吧!這次放過妳。」他不想先把她嚇跑,更何況他還有話想問她呢。

宋凡妮仍是不放心,挑個離他最遠的角落坐著。

她看著他,心中有好多話想問他,見他似乎在等自己先開口,她遲疑了一下才問:「你怎麼會來臺灣?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嗎?」她尚不知他已離開賽車界一事。

「嗯。」詹士輕聳個肩,算是回答。

「喔!」果然!若不是如此,他怎麼可能會特地從美國來此一趟呢8打算停留多久?」

「會待上好一陣子吧!」

「那你怎麼去練車呢?」他這麼熱中賽車,就算是度假也是需要練習吧!她知道詹士在不參加賽車比賽時,大多時間都是耗在練車場。

「臺灣有地方可練。」詹士若有所思地道,知道她誤會他的意思了,但他卻不打算糾正她。

「是嗎?我……並不知道!」當年若不是因為詹士,她根本沒碰觸過賽車,而離婚後,她更是逃避去接觸有關於賽車的事,只是不願再為他心煩。

詹士啜了一口飲料,才道:「妳知道嗎?不久之前,我在賽車界曾創下世界性的紀錄,至今無人突破。」

「是嗎?那……我似乎應該跟你說一聲恭喜。」他仍還未放棄,乍聽於此,她的心裏不知道是多麼的苦澀,對他來說,賽車永遠比她或者他的生命都更為重要!

「雖然晚了些,不過我仍然接受。」他微笑著,更是肯定她對於他退出賽車界一事,是完全不知情。

看著他眼中閃著自負的光芒時,她真的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輸給了一個用一堆零件和線路所組合出的賽車。她籲了口氣,我不想說這句話,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希望今後你會擁有更多的幸運!

「的確,今後我的確需要更多的幸運!」不是對於賽車,而是針對她。

宋凡妮突然沒有任何興致留在此地了,她站起來收拾東西,悶悶地說:「天氣好像變涼了,我也想先回去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我送妳一程。」

宋凡妮草率地點頭。

車子內,兩人各自沈湎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開口,氣氛顯得有些生硬。

車子停在宋凡妮的公寓前,她瞥了他一眼,道了謝就要走了。

詹士瞬間握住她的手,她微驚的回過頭。「凡妮,如果……如果我們可以重來一次,你會和我一起生活嗎?」

宋凡妮面色一沈,想到不久前的對話,遂搖頭說:「不可能。」

「只因為我熱愛賽車嗎?」

宋凡妮輕咬著唇,掃過他深沈灼熱的眼神,輕道:「一部分吧!再說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你我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們也不再是當年的我們,你我都改變了,若是想重來,恐怕是不可能了。」

若想重來一遍,真的是不可能嗎?

詹士眼神深不可測,不再開口,任由她走掉。

******

一連幾日下來,宋凡妮煩躁的心情影響了她上班的工作效率。

辦公室每個人也都察覺她的不對勁,因為她不再是笑臉迎人,且錯誤百出。

她承認她近來的情緒相當不穩,而這一切全肇因於--詹士。

她回家思索一夜,想著他到底來找她有什麼涵義,而結論都只有一個:他想挽回他們的婚姻。

只是她想不透,如果他要挽回為何這麼晚才來找她呢?還是他認為經過兩年的時間,她反而會再認同他去玩命?

那天她仔細地想過,倘若他真放棄了賽車,她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內心的矛盾讓她困擾了好久,如果事情發生在離婚後沒多久,她應該會感動的接受;但事情已隔了兩年,她怎麼可能立即接受他呢?他們的婚姻就好比是一面鏡子,破碎了,還有辦法再還原嗎?

「凡妮!妳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唐平看著宋凡妮拿著叉子,卻不曾動過面前的食物,不禁出聲詢問。

她愣了一下,看向前方一張溫和卻不失關心的臉孔,知道是自己分神了,趕緊搖著頭否認道:「抱歉,我沒事的,只是……突然想到一些煩躁的公事,才分心了,對不起。」

「喔,是這樣呀,我還以為妳是不喜歡吃法國菜又不好意思說,才直瞪著菜呢。」

「沒有那回事。」宋凡妮立即吃了一口,微笑地道:「嗯,口感很好。」

唐平手中搖著酒杯,好奇地看著她。「公事上還是那麼忙嗎?是不是上次聽妳在電話中提起有關於私人專訪的事情呢?」

她胡亂地點個頭,順口道:「嗯……因為對方財大氣粗,恐怕看不起我們這個小小的雜誌社,看來這事可能是沒希望了。」

「我一直忘了問妳,你們要採訪的人到底是誰,讓人覺得很神秘似的。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也說不定。」唐平莫名其妙地對此人好奇了起來。

「對喲!你是名律師,在商界人面也比較廣,或許你們事務所和他們公司有接觸呢!」宋凡妮現在才想到或許唐平會認識那個叫蒙特芮的傢夥,畢竟唐平現在任職的法律事務所是臺灣數一數二的知名公司。

「說不定喔!如果我不認識,或許我同事或朋友有人認識也說不定。」

「我被我們總編授命要去採訪龍揚大樓的蒙特芮企業的總經理,你可認識他?」

「你們想採訪的人是詹士.蒙特芮?」他立即揚眉開口道。

「你知道他!」宋凡妮掩不住的驚訝,沒想到他真的認識。

「好巧,我們公司一直擔任他們的法律顧問。」唐平見到她明眸一閃,伸手要她先別高興。「你別太興奮了,雖然我們有合作的關係,但據我所知道的消息,他們連蒙特芮的臉都沒見過。」因為如此,他才知道蒙特芮現任的主事者是誰。

「為什麼?」

「因為他們的新任總經理是剛從美國派駐來臺灣的,而且他一直很忙碌;再說我們和他們公司早就有合作的關係,很多事並不需要直接和他洽談,見不到他也算是正常的。」唐平理所當然地開口。

「是這樣呀!那如果我想見他一面……很困難嗎?」她試探地問他。

「就我所知,商界的人也幾乎不認識他。況且他本身也不急切的想認識外界的人士,這倒是標準的蒙特芮家族的作風。」唐平竭盡所能地逡巡著他的記憶庫道。

「這怎麼說呢?」好古怪的事。

「我在美國求學畢業後,曾在當地的法律事務所待過幾年。當時我們公司也是蒙特芮企業的合作夥伴,多少聽過一些有關於他們家族的事情。他們家族是極重視隱私的,也極端保護他們家族的人,所以很少有人會聽到有關於他們家族的緋聞。」

「好奇怪的家族,一般人不都是想沾些關係嗎?怎麼他們反倒是背道而馳!」

「這倒不奇怪,因為他們家族是很團結的族群,且勢力範圍龐大。從政壇、商界、法律界到文壇等,都有他們家族的人,也都佔有一席之位元,聰明的人都會選擇敬畏他們三分。」唐平微笑著述說。

「原來如此。那看來我也不用太煩惱了,因為他若會接受我的訪問,那才真是奇跡呢!」宋凡妮突然覺得心頭沒那麼大的壓力,反正他們並不稀罕人家幫他們製造名氣,她就算被拒絕了也不需要太難過。

「妳也不用太灰心,或許我不能幫妳很多忙,但我知道他們這個週末有辦個酒會,要拿到他們的邀請卡應不難,妳想去嗎?」唐平難得可以幫她的忙,自然再樂意不過。

「可以嗎?」他提到酒會時,她才想起上回蕭豫曾告訴過她要見蒙特芮的管道可以利用這次的酒會,看來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嗯,舉手之勞。」唐平爽快地點頭。

「太好了。」

「跟我客氣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他搖搖頭道。

宋凡妮輕點了一下頭,便繼續吃著餐點,突然對於他那句朋友感到遲疑了一下。

他們算得上是男女朋友,兩人在個性上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他總是溫和有禮的對待她、照顧她,讓她感到踏實、安全,但偶爾在內心深處卻有一種少了什麼似的感受……她搖搖頭,把這個問號甩掉。

她應該滿足了,這不就是她以前想要的生活嗎?平淡卻踏實。

******

華燈初上。

今日是蒙特芮企業在臺灣成立滿十週年的慶酒會,五星級飯店的大型宴會廳內齊聚了許多的商界大老到場祝賀,點綴了這個酒會的重要性。

大部分的人是衝著蒙特芮企業的名氣來的,而且他們也想看看那位蒙特芮家族新一代的領導人,到底有什麼本事和能耐,立足臺灣處於不墜之地。

在女士的眼中,他是一個擁有黑髮綠眸,像從美國時裝雜誌上走下來的模特兒,全身上下透露著貴族氣勢、自信的俊逸男子,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而在男士的眼中,他雖然看起來很年輕,像個經歷世事的風流公子,但氣度和內斂在他不動聲色的眼神中,卻讓他們不敢小覦,再加上蒙特芮家族從來也不可能任用一個草包當主管,所以他們對於他自然也敬畏了些。

當宋凡妮跟著唐平他們公司的人進入宴會會場時,已錯過了和蒙特芮見面的時機,因為他們來的途中正好發生小車禍,車內幾個男士便當場插手幫忙警察維持交通,才會延誤了時間。

唐平的朋友陳東和跟幾個熟人打聲招呼後,才轉頭對他們說:「你們不用擔心見不到蒙特芮,前幾天剛好接到我弟弟的來電,說他以前的一位高中同學現在也是蒙特芮企業的人,所以找到他就應該不難見到蒙特芮了。」

「是嗎?那個人有這麼大的權力嗎?」宋凡妮挽著唐平的手臂,好奇地詢問。

心底思索著,若是這個人沒辦法幫她引介的話,或許蕭豫可以幫她這個忙。

「他好像跟蒙特芮有點親戚關係,所以我弟知道我們要來這裏時,曾幫我先跟他打聲招呼了……」他一邊講一邊伸長脖子看著室內的人,突然欣喜轉頭。「我看到他了,你們跟我來吧!」

宋凡妮自然尾隨著陳東和,準備見見這個人。

陳東和大手朝一個人背後伸手一拍。「蕭豫,好久不見。」

「陳大哥,好久不見了,你好嗎?」蕭豫和他弟弟是高中同學,去過他家好幾次,自然認得陳東和,和身旁的夥伴揮揮手後,才面對他們。

「還不錯,來,我給你介紹兩個朋友。這位是唐平,也是我的同事,他身旁那位是他的女朋友宋凡妮。」

當陳東和在介紹他們彼此,蕭豫和宋凡妮打照面時,都吃驚地喊了起來。

「是妳!」

「是你!」

「又見面了,美人。」蕭豫微笑地看著宋凡妮,她果然來了。

陳東和和唐平吃驚地對看了一眼,才說:「你們認識?」

宋凡妮覺得地球真是小。「上回我在別的宴會上會晤過他,沒想到陳東和說的朋友就是他。」

「看來我們真是有緣。」蕭豫眼光不自覺的停在宋凡妮挽著唐平的手上,淡然一笑。

沒想到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害他還想把她介紹給詹士呢!看來是沒望了。

「是呀!」

陳東和微笑著。「蕭豫,你們既然認識了那更好,那你可以幫我把凡妮介紹給你們的頭頭吧!」

「原來就是你想見詹士呀!那當然沒問題。」蕭豫有別於上次的態度,頗直爽地道。

「他還在會場嗎?」唐平沒看到有人被包圍住,也沒看到什麼老外在此。

蕭豫輕瞄了他一眼。「他在,不過他可能突然有事離開一下,等會兒我帶你們到接待室去見他。」

「好。」陳東和興致衝衝地,可以看到蒙特芮那可真是難得的機會呢。

「隨我來吧!」

******

他們隨著蕭豫踏出宴會廳,走到外頭另一扇門扉前輕敲著門,立即有人打開門,來者是一名穿著豔麗禮服的女子。

「連秘書,我想見總經理,麻煩妳通告一聲。」蕭豫聲音有些冷淡地道。

「總經理正忙著接一通國際電話,現在恐怕不方便見你們。」連秋萍知道蕭豫的身份特殊,微指著身後的門輕聲道。

「那我們在這裏等他好了。」

「他們是誰?」連秋萍瞥了蕭豫身後的人一眼,就明白他們不是今日酒宴上的商界名流,所以態度也不免自負了起來。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蕭主任雖然和總經理是朋友,但也不可以因此濫用權力,帶些不相干的人來。」連秋萍的視線不自禁地落在一張清麗出塵的臉蛋上,她本能的不喜歡那個女人,故意裝作一副嬌柔的模樣,讓人噁心。

宋凡妮對於連秋萍犀利的目光,顯得有絲莫名其妙。她只不過友善性地對她露出笑容,怎知會被她狠狠地回瞪一眼。

「他有沒有空見我,可以由他自己決定。況且我的事你恐怕幫不上忙,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的好意。」基本上,蕭豫一點都不喜歡連秋萍,尤其他敏感的發現她對宋凡妮那種敵視的眼光,使他更反感了。在公司裏,沒人不知道她迷戀著詹士,甚至有時還以高傲的態度對待其他的同事,好似身為詹士這個近水樓臺的秘書一職,就恍若把眾人踩在腳下。

蕭豫不禁替連秋萍感到悲哀,其實詹士如果真對她有興趣,就不會到現在還不出手,可見她一點希望也沒有。憑詹士周遊在女人圈的本事,怎麼可能不懂她的暗示嘛!怎麼她還看不出來呢!真是無可救藥。

對於蕭豫,連秋萍自然也不敢多得罪,只好唯唯諾諾地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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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8:20
第四章

書房內,一個人正舒服的坐在書桌上,一手輕敲著桌面,一手正拿著話筒輕聲的打著招呼。「嗨!老哥,今天你怎麼有這個閒情逸致打電話給我?」

「詹士!要不是你走的令我措手不及,我何苦每天加班就為了替一個等不及再等一個月,就可以見到前妻的人收拾爛攤子。」狄克的口氣明顯的不悅。若非詹士在初當上副總經理時,即立刻要求調到臺灣,而且堅持馬上走,不然也不會造成他在業務的交接上不能順利銜接。

「嘿,你怎麼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當年不知道是誰答應我,只要我有本事當上副總,臺灣總經理的空位就給我。」

「我沒忘了我當年的承諾,但是也麻煩你給我一點時間,去接手你留下的工作吧!」狄克.蒙特芮忍不住低吼。

詹士立即將話筒拿遠,任由他罵完才又介面:「好吧!我承認是我不對好了,出了什麼事?」

他們兩人立即切入正題開始討論公事,兩人一答一問,一一解決了狄克不瞭解的部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詹士顯得有些疲累,虧他記憶力不錯,才能答覆狄克一連串的問題,最後狄克才滿意地放過他。

「等會兒我把跟韋夫合作的案子內容傳過去,你看完後,給我意見。」

「OK!」詹士只能說好,誰教是他突然抽手這些案子,才讓大哥忙得要死。

狄克問完正事,不免順便提一下私事。「對了,你和我那個前弟媳的進展如何?」

「我的事你不需要問。」詹士並不怎麼想說,尤其和凡妮的事情仍沒有一個解決辦法的情況下。

偏偏狄克平時冷然,此刻卻也忍不住對他落井下石。「莫非我們蒙特芮家的大情人踢到鐵板了?」

「你不必笑得這麼愉快!哪天輪到你時,別想我會同情你。」詹士諷刺地回嘴道。

「我?算了吧!等下輩子再看吧!」對於女人,他向來是寵之,但卻不會愛上她們,否則憑他這等優越的條件,怎麼可能超過了三十還未娶呢!

「話別說得這麼滿。」詹士以過來人的心思說道。想當年他也跟狄克一樣花心,但哪知在海邊巧遇宋凡妮後,他就一頭撞進了愛情的領域,不過他卻甘之如飴。

狄克在遠端冷哼了聲,道:「別把話題扯到我身上了,我不顧眾人反對讓你飛去臺灣,可不是要你賣命努力工作,而是順你的心意要你儘快追回你的前妻的,你可不要白白浪費我的一番心意。」

「放心,我當然想追回我的老婆、你的弟媳,你就耐心等待吧!」

「我等你的好消息。那就這樣了,拜。」

詹士收了線,整個人埋入椅子中,一邊等著狄克的傳真文件,一邊苦笑。

他當然是想馬上追回凡妮,但很多事情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再加上他之前的工作比較忙碌,他的時間也有限,沒法子一天二十四小時盯在她身邊,否則他早就將她追到手了!

門外的敲門聲讓詹士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他私人秘書連秋萍。

「總經理,你忙完了嗎?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她面帶笑容,流利的英語脫口而出。

「喔!不用,我會處理的。我還以為妳已經回會場了。」

「我是總經理的秘書,當然需要時時刻刻待在你的身邊。」連秋萍閃著愛意的目光直望進他的眼中,奈何他無表情地回視她。

「有人找我嗎?」詹士撕下傳真機上的紙時,聽見一絲細碎的交談聲在不遠處。

「是蕭主任,他帶著朋友說是想見你,你若是沒空,我可以……」她溫柔似水的低下頭,美眸直放電,並努力擺出最嬈嬌美麗的一面。

「蕭豫要見我?沒問題。」

好一陣子沒和蕭豫見面,正好他也有話和他談,且還可以避開連秋萍的妖媚目光,真是太好不過了。除了他想要的那個女人外,他可是對其他女人一點興趣都沒。

推出門,詹士立即對上蕭豫皓澤的眼瞳,他用英文說著:「蕭豫,你找我有事嗎?」淡然地掃過身後的一群人,隨即眸子冷了起來,視線落在宋凡妮親密地挽著唐平的手上。

宋凡妮一張俏臉頓時臉色慘白,僵直身體瞪著詹士不語。

老天在開她玩笑!他就是那個蒙特芮!怎麼會……

蕭豫也以英文回答,在公司裏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詹士這個老外中文精得很,這是詹士在商界的利器––讓人不知道他會中文使對方疏於防範,而他是樂意配合不過。

「我有朋友特地想見你,容我引介。」蕭豫直說,轉過身介紹道:「這位是陳東和,我同學的哥哥,在他身旁是他公司的同事唐平。」

陳東和、唐平一一和詹士握手,詹士冷冽的眸子對上唐平溫和有禮的臉上,手勁不自覺的加重。唐平莫名地瞥了詹士一眼。

「而你眼前這位美女是宋凡妮,她在雜誌社做事。」蕭豫故意不提唐平和她的關係。

詹士目光鎖住宋凡妮略微不自在的神色,隱約察覺到一雙美眸中已閃爍著濃烈的怒火,他不動聲色、意味深沈地握住她僵硬的小手,引到唇邊印下一吻。「很榮幸見到妳……宋小姐。」

「也是我的榮幸呀!」宋凡妮抽回手,瞇起眼死命地瞪著他暗諷著。

倘若此時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絕對會不顧形象的臭罵這個一直耍著她團團轉的人。他就是詹士.蒙特芮!一個神秘的家族和龐大企業的後代接班人!該死的詹士!他竟然還讓她以為他至今還留在賽車界!

蕭豫看著他們眼光交流的訊息不禁感到驚訝。他們認識?那樣就更好了,那他提出的事詹士應會允諾。「總經理,這位宋凡妮小姐是貴族雜誌的人,她想採訪有關於你的事情,你覺得如何?」

詹士聽到雜誌社的名字時,覺得自己好像不久前才聽過,目光望向連秋萍詢問。

連秋萍馬上盡責地介面說:「總經理,幾個星期前宋小姐公司的人曾經多次提起想約你採訪,你全拒絕了。」原來她是來採訪的,那對於自己應沒有什麼威脅才對,但剛才宋凡妮的眼中為何會出現那樣奇怪的神情,恍若是怒火似的。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喔,那件事喔!」詹士目光又落回宋凡妮美麗的嬌容上停駐良久。

宋凡妮聽著他漫不經心的口吻,心底更是火上加油。不想讓人採訪也沒必要把這當成是雞毛蒜皮的事吧!她覺得自尊心受損,加上被他愚弄了半天,心裏更是不爽快,冷冷地開口:「蒙特芮先生,今天真是太榮幸見到你的尊容,但卑微的小女子不習慣這等大場面,身體感到不適,容我先行告退。」

說完,她挽著唐平的手臂逕自走人,壓根兒不在乎那一雙灼熱的眸子直盯視著她的身後。

蕭豫及陳東和被宋凡妮的態度弄得一愣,她不是積極地要見詹士.蒙特芮談專訪一事,怎麼才見到了人,二話不說就找藉口走人了?

陳東和見他們走了,自己也沒有理由留下,僅用目光暗示蕭豫別忘了他答應幫忙的事情,也隨後離開了。

蕭豫遲疑了一下,才打圓場地道:「總經理,宋小姐恐怕是身體真的不適才會匆忙告辭,相信她一定很想好好和你談談訪問一事。」

「喔,是嗎?」詹士輕佻又懷疑的揚眉,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此刻的宋凡妮會想「好好」地和他談句話。

「是的。」蕭豫用力地點頭。

詹士掃過他一眼,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女子道:「連秘書,我還有事對蕭主任談,你若想留下來幫我的話,不妨到宴會室裏招呼客人。」

連秋萍自然聽懂詹士想私下和蕭豫談事情的用意,也只能不情願地離去。

「你有事要單獨跟我談?」蕭豫直視他,不曉得面帶怒意的詹士想和他談啥大事。

「蕭豫,你要和宋凡妮做朋友我不反對,但是我不准你和她太過親密。」打從上回在宴會上看到蕭豫和凡妮連跳兩支舞時,詹士就想開口警告他這件事,但又被公事忙到忘了告知他,今日正好一起說。

詹士那個口氣充滿了警告、佔有的口吻,讓蕭豫兩眼瞪大。老天!詹士該不會是為了宋凡妮在和自己吃味吧!但他不懂「為什麼?」

「因為宋凡妮絕對和你有姻親的關係,不想我抓狂的話,就儘量和她跳舞吧!」詹士說完就關起門準備看傳真資料,好給狄克答覆,便沒空理會他。

蕭豫聽到「跳舞」兩字,就知道上回和宋凡妮在宴會上共舞時,詹士也在場。但前一句他有些不懂,他和宋凡妮有姻親關係他怎麼會全然不知呢?

過了兩秒鐘,聰明的蕭豫突然大叫:「老天!宋凡妮該不會就是詹士的前妻吧!」

******

沒錯!宋凡妮的確是蒙特芮家的前任媳婦、詹士的前任妻子。

而此時她正躺在鵝黃色的床單上用力捶打著枕頭出氣。

「該死的詹士!可惡死了!」

怎麼辦?她好生氣,氣得巴不得此時他是眼前的枕頭,任由她捶打出氣一番。

今夜在得知詹士.派特便是詹士.蒙特芮時,她幾乎發火地想甩他幾個巴掌,但礙於眾人眼前,她不能放肆地打人,害她只能回家氣得K枕頭。

但越想越氣,才會顧不得所有情況,兀自堅持走人。

唐平在一路上送她回家時並沒有多問她什麼,只是怪異地瞥著她,看來她掩飾的並不成功;而這個讓她情緒失控的頭號罪魁禍首便是詹士這個大渾球。

他真的是蒙特芮家族的人,但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他在自己的心中一直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如今卻跟一個龐大勢力的家族劃上等號,她怎麼可能會接受呢?更何況他不曾提過有關任何蒙特芮家族的事情,是因為她這個平凡女子不配知道嗎?還是因為是她高攀了他,所以他絕口不提,怕她羞愧嗎?

她心中氣極了,也頓覺好委屈。

門鈴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特別刺耳,而宋凡妮氣怒的心情,讓她根本不想理會外頭的人。

管他是誰,她沒心情去見任何人,但門外的人卻不因此死心,更加用力地敲打她的鐵門,弄得她大皺起眉頭。

她火氣正巧沒地方發洩,偏偏又有一個不要命的人送上門,她冷哼一聲。「不管你是誰,此時找上門都算你倒楣。」

她沒好氣地拉開大門一吼:「你要死了!大半夜的敲什麼敲!趕投胎呀!」

詹士早有心理準備知道她會怒不可當,所以態度自若,僅挑著眉睇著她。「幾年不見,妳的脾氣和修養變差了。」

宋凡妮瞇起眼,厲聲道:「我變得怎麼,幹你何事!我的家務事還不勞你這個外人干涉吧!再見!」

她一點都不想在此時此刻見到他,立即要甩上門,來個眼不見為淨。

詹士瞬間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進室內,還細心地將大門關上。他懂得家醜不得外揚的道理,不讓旁人看笑話。

「你憑什麼進我家的門!蒙特芮!」她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胸膛大吼。

「我的全名是詹士.派特.蒙特芮,從沒人叫我蒙特芮的,最好別從妳開始。」

「我就是要叫,你又能拿我怎樣!」她偏偏要和他唱反調。

「妳別不可理喻了。我當年又不是故意隱瞞我的身世。」詹士好脾氣地解釋。

「哈,現在又成了我不可理喻,你當年娶我時怎麼沒有發現!而你不是故意隱瞞我?說個好理由讓我聽聽,或許久違兩年後的我,可以聽的進去。」她大剌剌地諷刺著。

他認命地開口:「妳認識我時,早知道我跟家裏鬧得不愉快,不是嗎?」

「那又怎樣?」她沒好氣地道。

「我說鬧得不愉快是說的好聽些,實際上我們是鬧到整個蒙特芮家族的人都跟我斷絕關係,包括被蒙特芮家族除名,而打從被除名後,我就不曾用過蒙特芮這個姓氏了。在外我一向都是用我的教名––派特,所以我的全名是詹士.派特.蒙特芮。」

聞言,宋凡妮狐疑地瞪著他。「你被除名……該不會是因為賽車的關係?」

他聳肩。「妳沒猜錯。」

「你因為賽車,放棄了血緣關係?」這個人……真是沒藥救了!

詹士搖搖頭。「不應該這麼說,是他們要主動放棄我的,實際上我並沒那個意思。」

宋凡妮兩年來心裏的激蕩與不平總算平衡了些,原來她不是唯一難過的人,跟蒙特芮整個家族比起來,她是小巫見大巫。而他們失敗的共同點都是輸給賽車,看來她的確沒啥好抱怨。

「那你怎麼現在又冠上蒙特芮姓氏?還入主公司?」這是她想不通的事。

「因為我在離開賽車界的那天,他們又接受了我,所以我才進入公司幫忙。」他深情款款地瞥著她,但伊人沒心思去發現。

她大眼圓睜,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離開賽車界?」

「唔……在一年半前……」他突然支支吾吾地開口。

當下,宋凡妮臉色慘慘地直瞪著前方,他竟然在和她離婚不到半年就離開賽車界,卻不願在她要求時離去;而且這兩年來,他竟連一通電話也不肯打給她……

他應該明白就算他們離婚之後她還是會不放心他呀!

心酸、苦澀的感觸頓時湧上心頭……這兩年根本是白白為他掛心!而他卻活得好不快活呀!重返蒙特芮家,入主企業體系,好不風光呀!她真是個傻子呀!還以為他之前的舉動是在乎她呀!

「凡妮?妳怎麼了?」她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你好殘忍,這兩年……為何不打一通電話給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擔心著……」她說不下去了,眼眶快速的泛紅,心像是被人撕裂一樣。

「我以為妳會從新聞媒體中得知的。」這是實話,只是當時他之所以沒有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全是因為他想做出一番成績之後,才來找她。

「你……我根本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他最在乎、最重視的果然還是他自己。

「對不起,我是該告訴妳的,對不起。」詹士心疼她的眼淚,惶急地直道歉著。

「別說了!是我沒資格要求你要告訴我一聲,可是我以為你至少會通知我……算了!我們早就毫無任何關係了,你不需要跟我報告,你……你走吧!」他們之間再也沒什麼好談了吧!一切早已成陌路。

「凡妮,我今天除了來解釋我的身世外,我還想告訴妳一件……我一直忘了告訴妳的一件事情。」詹士眼神中閃著怪異的光芒,小心翼翼地凝睇著她。

「什麼事?」她心灰意冷地問,只想儘快打發他走。

他握著她的手,柔聲地開口:「凡妮,妳錯了!我們並不是毫無關係的人,因為我們還是夫妻。」

「咦!」宋凡妮眨眨美眸又甩著頭,想把她剛才聽到的話甩掉。「我有沒有聽錯?你是說我們還是夫妻嗎?」見到他認真地直視對她點下頭,她差點跳起來尖叫。「怎麼可能!我們明明一起去律師樓簽下離婚協議書,在場有好幾個律師做見證,我們怎麼可能還沒離婚?」

「我們確實去簽了離婚協議書,但我的律師並沒有幫我們辦理離婚,所以法律上我們一直是夫妻。」他嚴肅地望著她。

「喔!不可能!他怎麼會沒拿去辦呢!太誇張了!」宋凡妮不可思議地在客廳踱步。任誰得知自己明明是個離婚後的自由人,卻突然從前夫口中知道自己還是已婚身份時,不被嚇個半死才怪,這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卻突然得知自己有癌症一樣可怕。

詹士有條理的解釋道:「我的律師也正巧是我的好朋友,是他擅作主張沒幫我們辦理離婚,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他憑什麼這麼做!該死!你又為什麼不先用電話告訴我一聲,起碼讓我有心理準備……知道我其實還有一個丈夫!」她的火氣不自覺得又上升了。詹士為何瞞著她?難道他覺得通不通知她一點都不重要!原來在他眼中,她就那麼不重要!該死!

「我代他跟妳道歉,可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件事的,而後因為一直忙著公事……所以忘記先通知妳一聲……」他吶吶地介面,愈講愈心虛。

「你忙!忙到疏忽了這件事!這件事關係的不只是你,還有我耶!萬一……萬一我在這兩年中跟別的男人結婚了那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她突然感到疲累,原來她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他,否則今日又怎麼會落入這樣的情景下?要不是情勢變得如此複雜,恐怕她真想狂笑個幾聲。

「我知道,我就是怕妳生氣,才想等我到臺灣了,再直接當面向妳解釋這件事情。」詹士真摯地看著她,並說出心中的話。

「你以為你親自解釋,我就不會生氣了嗎?到此時此刻才得知我還已婚,我只會更生氣而已!你一點都不重視我的感受!我是當事人,但我卻是最後一個得知這件事,你們的作法實在是太過份了!」

詹士把怒不可遏的她摟進懷中,任由她發洩的捶打。

「我並非不重視妳的想法。」就是因為太在乎,才不敢先在自己未達到一定成就前來找她呀。

「現在說這些,那有什麼用?」她簡直快歇斯底里了。

「凡妮,當年我們並不是因不相愛才分開,而我朋友那樣的作法,不正好解決當初離婚的虧憾嗎?我現在已離開了賽車界,從事的工作又不危險,我們從頭來過不好嗎?」

「闊別兩年,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我此時有工作、有朋友,不可能像當年那樣不顧一切跟著你到美國。」以前她是心甘情願的,但現在不了,他根本一點都不重視她的感受!她突然覺得自己昔日的愛付出得太快,顯得廉價不堪,令她心中苦澀萬分。

「我沒有要妳離開妳自己的國度,我已正式來臺灣工作了,就是打算能一直伴著妳。」他柔聲解釋。

「你要留在臺灣!那你就不顧美國的家人了!」她忍不住地大聲了起來。

「如果妳在這裏,我就會在這裏陪著妳。」詹士愛戀地望著她,但她沒立即回應他,只是拚命地拒絕他來平撫自己受創的心。

「不用了,我還是不能接受。我早說過我們已不是當年的我們了,我也不可能把這兩年的斷層逕自在腦海中削去,而若無其事地回到過去的時光;更何況我都另外有男朋友了!」

聞言,詹士妒忌的怒火毫不保留地表現在臉上,他緊抓住她,冷著聲道:「在我們未再正式簽下另一張離婚書前,妳都還是我的老婆,我不准妳再親密地摟著唐平。」

「那不是我的錯,更何況你沒有資格限定我的行為。」她推開他,瞇起眼,冷哼一聲。

「沒有嗎?」他的眸子更冷。

「我可以在臺灣控訴你的律師朋友罔顧職業道德,擅自壓下離婚協議書,並正式取消我們的婚姻關係。」她氣急地指控。

「妳倘若有辦法就去辦,否則我不可能再離一次婚,蒙特芮家族的人從不離婚的!」他也板起臉了。

「你們蒙特芮的人不離婚,但我並不屬於蒙特芮家的人,所以限制不了我!」她不再像草那般單純了,否則她早快樂的接受今日的他。

「妳……」

「咦,對了!提醒你一下,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再簽一張離婚協議書,你只要把當初我們簽的那張協議書給我,我自己去辦就可以了。」要不是她當年笨到把她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撕毀丟棄了,哪需要他的配合呢?不過他還應該要感謝她呢!當年她簽的條款可是拒絕拿半毛錢,否則他光是依美國法律付贍養費就夠他吃不消。

「妳想都別想!那張離婚協議書早就被我撕了。」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和唐平雙宿雙飛嗎?一顆被妒火佔據的心顯得更加灼燙。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怎麼可以把它給撕了,你要賠我一張。」受傷的心不肯退讓,硬是故意和他唱反調,不肯妥協。

「宋凡妮妳搞不清楚狀況,我是絕對不可能再離婚的,因為這件事我被家族的人罵個半死,倘若今日我真的離了婚,我的耳朵鐵定會從今天開始就不得安寧。」

打從重回家中後,罵他罵最多的不是誰,就是他老媽蕭雪,直罵他是個白癡,竟笨的把老婆趕走。

「你被罵死幹我何事,當年是你自己允諾離婚的,這你可不能反悔!」她硬拗著他當年的誓言。

「我不行嗎?妳試試看,只要妳有本事讓我們的婚姻無效,我就答應離婚。」詹士對於她一直想離異感到不快,懊惱和怒火交替下使他的口氣強硬了些。

「好!」

「妳回答的未免太肯定了,我親愛的老婆,我還比較懷念妳以往的柔情似水,尤其是當初妳提出離婚時淌下的淚水,那肯定會使任何一個男人折服。」他知道她會生氣,但沒想到她會這麼憤怒,這事似乎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早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沒必要搬出來談。」她僵直著身體。

「喔,是時間太遠了,那我們來談談上星期我吻妳時,妳熱情顫抖的身子好了。」他挑著眉,瞳中閃著暖昧的眼神。

「你下流、無恥!」她紅著俏臉,氣急敗壞地直跳腳。

「是嗎!妳敢說妳不喜歡我吻妳?」他故意逗她。

「我還沒控訴你對我輕薄,你還敢那樣說我!」他這個人真是不知羞,竟然敢說出那樣的話。

「宋凡妮,倘若幾個吻就是輕薄,那每對夫妻都不用生小孩,而人類也絕後了。」他從鼻中冷哼出聲,順道給她機會教育一下。

「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那時我根本不知道你還是我的丈夫呀!」她尖叫著。

「那現在知道了,也並不算逾矩。」他一副理所當然,在他眼中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對於他的親近哪有何過分之處?

她有些挫敗地申吟著。「你––」但除了「你」字之外,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凡妮,我發現妳今晚的話太多了。」詹士明燦的綠眼中閃過一抹愛憐,傾身奪取她那嬌豔的粉嫩朱唇,一止他今夜看到她對唐平親密的舉止衍生的妒意。她今生註定是他的人呀!宋凡妮仍是他的妻子呀!

宋凡妮被他強健的手臂困住,逃不過他口舌的侵略,只能強迫自己僵著身軀任他豪奪。只要她一直沒有反應,他應該便會知難而退了。

詹士霎時發現懷中的人兒的反應,抬起眼,見到宋凡妮雙手握拳抵在他的胸膛上,瞳中有著一抹堅決不肯屈服的光芒,他邪氣地勾起嘴角。「凡妮,妳若是想和我對抗,還嫌太生嫩了,我太瞭解妳身體的任何一個訊息,妳或許可以裝作無動於衷,但絕不可能撐過一刻鐘。」

她回瞪的是一雙倔強不肯屈服的美眸,他則含帶挑戰意味的親吻她的耳朵,聲柔卻堅定的口吻像催眠曲似的傳入她的腦海。「現在是一場男與女的戰爭,妳既然下了戰帖,我會爽快的接下,也會讓妳心甘情願的服輸。」

不顧她的掙紮,他一把抱起她,把她壓向沙發。

宋凡妮努力使自己鎮定,不讓自己因他火熱的細吻給影響,但拒絕他卻是那麼難,畢竟他們曾是夫妻,而他又是個無可挑剔的情人,總讓他們在做愛中得到最大的歡愉,如今她卻嘗到了挫敗之感。

他火熱的唇舌,霸道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唇齒之間,一再的挑逗她的感官,要她的回應;可她的倔強使她痛苦地拒絕他的誘惑,而他的大手卻已熟稔地解開她襯衫前的扣子和內衣……

或許這兩年來,她瘦了一、兩公斤,但她的三圍仍和他記憶中的尺寸差不多,該豐腴的地方倒也沒因此瘦下來。如今她袒露的上圍正被他厚實的大掌捧住,他輕佻地用手指夾著她的蓓蕾,碧綠眸光並沒有放過她撇開臉且緊咬著唇的舉動,他不急著要她的求饒,太久沒有好好抱過她,此刻恣意地撫弄她的柔香身子正合他的脾胃。

他像是在折磨她似的,不斷以口手交織的流連在她的胸脯上不放,當他咬著她的乳尖時,她差點忍不住地申吟出聲,但她不想如他所願,硬是強力地用她的意識抵抗,額上因此而泛出不少瑩透的水珠。

詹士從她的雙峰中抬起夾帶情欲的眼眸,見她神色仍不肯束手臣服,他眼中閃過狡猾的慧黠,頑皮的手沿著她的腹部緩緩地愛撫下去……

當宋凡妮意識到他並沒有打算打住的舉止時,他已邪肆地扳開她的雙腿,用手指進攻她最敏感脆弱的領域,她著慌地推拒著他,叫喊著:「詹士!不行!住手呀!」

他輕哼一聲並沒抬起頭,手正專心的探索著她灼燙的身子,她所有的堅持和倔強,在他狂熾又霸氣的一波波攻勢下,化做痛苦又歡愉的嬌吟聲和無助的驚喘……

當他把她帶領到天堂的境界時,她拱起身子,吟逸聲脫口出來,本能地擁著他吶喊。

片刻後,他才抬起頭,臉上狂野的欲念殘退了些,未得到紆解的身子卻緊繃不已。

待火熱的身子重新和她的相疊,並撫掉她額上的香汗,在她唇上呢喃著:「這場戰爭是誰勝了呢?」

宋凡妮輕喘地擁著他的腰際,身子仍未完全從激情中恢復,嬌柔的臉孔溢滿著紅潮,在他說完話後,渲染出更深的色彩。

該死的!她輸得非常的明顯……

霎時身子抗拒他的親近,但他霸道地握住她的雙手擱在頭上,直視著她赧紅的嬌靨。

詹士並不逼她承認,只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後,道:「給妳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妳適應妳的新身份,下星期六妳必須搬到我的住處來。」

「不要!」她嬌弱地抗議著,連她自己都知道她的聲音沒半點說服力,尤其此時她全身赤裸的受困在他溫暖懷中,親密的接觸使她明白他們的身體是灼熱不堪的。

「我給妳第二條路考慮。第一條路是自動回到我身邊當我的妻子,那我會讓妳繼續工作,且破例讓妳採訪;第二條路是我採法律途徑強制妳回到我身邊,那妳就不能工作,採訪的事也就別提了。」他有些退讓的開口。

「兩條路我都不要考慮。」

「親愛的,我有給妳考慮的機會別輕易的放過,否則,第三條路絕對是妳不能接受的。」他語氣中夾帶警示意味。

「你不用威脅我!」她撇開臉道。可惡的詹士!他竟然在威脅她!

「威脅?不至於!我只能說是提醒而已。來,給我一個吻,我要走了。」再不走,恐怕他亢奮的身子會在此時佔有了她。

「你作夢!」她怒視著他,她早已沒有半點顏面了,怎能再聽從於他;而且只要一想到他方才竟用手指……霸道地折磨自己時,她就羞紅不已。

詹士輕笑地強壓上自己的唇,任由她的閃避,他仍是霸道的索到一個香吻。

臨走前,他只留下一句話。「如果妳想用妳綿薄的力量和蒙特芮家為敵的話,先考慮妳的實力,否則妳和妳的朋友都會輸得很難看。」

宋凡妮一聽馬上拿起枕頭砸向他,他邪笑地躲開,留下她一個人氣得直發顫。

「該死的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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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豔陽高掛的中午時刻,最聰明的人就是躲在冷氣大放的餐廳中解暑。

「我們好像很久沒一塊吃午餐了,凡妮。」唐平幫她拉開椅子,溫文地道。

「嗯。雖然我們兩人的公司距離滿近的,不過我們真的很少一起出來吃飯。」宋凡妮儘量輕鬆地道。事實上是兩個人工作都比較忙碌,難得有閒暇出來好好吃一頓。

「希望今天過後,我們常有機會出來。」

「嗯。」讓侍者上著餐點,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問著:「最近工作好嗎?」

「還好。只是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奇怪。」唐平瞬間皺起眉道。

「什麼事情?」

「蕭豫昨天莫名其妙的告訴我少接近妳,否則可能會倒大黴,好奇怪的暗示。」他愈想愈是不懂蕭豫的警示涵義是什麼,但他偏偏又不肯明講,害他想半天也想不通。

「蕭豫!他……」正啜了口水的宋凡妮立即被水嗆到。

唐平立即遞出面紙,細心地詢問:「妳沒事吧!」

宋凡妮隨後搖搖頭。「沒事的,他……還有沒有說些什麼?」

「他只說了這些便掛斷了,真是古怪。」蕭豫會不會吃錯什麼藥了!

「唐平……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宋凡妮認真的水眸直盯著他的眼,心中也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妳這麼嚴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嚴重嗎?」

宋凡妮有些難以啟齒地輕咬著下唇,停頓了半晌才說:「其實我有些私人的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以為那已經是過往雲煙的事了,但事實上,我卻仍身在其中。」

「凡妮,妳有話就直說。如果是純屬個人隱私的事,妳也可以選擇不告訴我,我可以體諒。」唐平好脾氣地聲明。

「這件事情我覺得很抱歉,事實上我應該在我們交往時就告訴你,我……我曾經結過婚……」說出之後,她一直盯看著唐平的反應,而他只是坦然地望著她。

「說出來了,是不是舒服了很多?」唐平溫柔的態度,令她訝然。

宋凡妮急問道:「你不生我的氣嗎?」

「不,我生妳的氣,氣你到現在才對我坦白,然而妳現在能說出來,我真的很高興。」

「唐平……」宋凡妮簡直被他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但面對他的體貼,她就更難啟口下面的話了。「只是……」

「怎麼了?」唐平察覺她的話未完,關心地又問。

「唐平……我……一直以為我離婚了,但到前天……我才知道我的婚姻還存在著……我現在還是別人的妻子……」

唐平不懂她的話。「妳既然離了婚,為何還是已婚的身份呢?」

宋凡妮忍不住地蹙眉,才將一切娓娓道來。「當年我們雙方都曾簽下離婚協議書,但我們的律師偏偏是我丈夫的朋友,他擅作主張的扣住我們的協議書,並沒有幫我們辦離婚,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沒有聯絡了,我丈夫也是離婚過後才知曉我們並未離婚……反正……現在他找上門了。」

「妳呢?如果再續前緣,妳可願意?」奇怪,乍聽之下,他心中竟不會太過悲傷,這樣代表什麼呢?

「他曾提過,我的回答是不,但是現在我可能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他……」她滿臉竟是惱怒。

「他威脅妳?」他以專業律師角度衡量。

「算是吧!」她勉強點頭。

「他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法律呢!我來幫妳,或許妳可以透過正常管道離婚。」唐平看著宋凡妮,突然發現或許他的心並沒有真正的愛上她,否則怎能心平氣和地和她討論這檔事。是吧!

「這兩天我仔細的想過了,要再離婚這件事……恐怕很難。因為當初我的證人全是我丈夫的朋友,包含那名律師都是他的人,再加上我丈夫他們家權大勢大,我就算想證明我簽署了離婚協議書也沒有用……」

唐平莫名的浮現出蕭豫的警告,眼中一轉,遂有些明白地說:「妳的丈夫該不會是詹士蒙特芮吧!」

「唐平,你真不愧是當律師的,馬上就猜到了。」她苦笑著。

「因為蕭豫的話讓我莫名其妙,而前天的酒宴上妳見到詹士時態度也不太對勁,所以把事情湊在一塊,就有答案了。」他冷靜地分析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她滿臉歉疚。

唐平搖搖頭。「很奇怪,我聽完妳的話應該是很難過,但我卻不會。回想我們交往的這幾個月來,妳的確很好,但我現在才發現或許我一直沒有愛上妳,否則我應該是痛恨詹士才是,但我沒有。」恐怕他自己也並未從上個戀情恢復吧,他一直以為他可輕易忘了那個負心的女人呢……看來,他是失敗了!他的嘴角不免露出一個苦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想這應該不是你的關係,而是我自己吧!說實在的,離婚後,我並不想再輕易的託付感情,因為太傷人了,所以我們才會一直保持著平淡的交往態度。不過現在想想還好你沒有真的動情,否則我真的是愧對你。」是她浪費了唐平的時間,她不是個好情人呀!

「或許吧!不過,當不成情人,結識為朋友也不錯,不是嗎?」他喜歡宋凡妮的陪伴,因為她是個很好的友伴,隨和有趣。更何況,他們兩人都逃不過情傷,心才會無法敞開,也算是同病相憐吧!

「嗯。」她點頭,暗忖:還好唐平能體諒她,否則她會很內疚的。「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豁然開朗了起來。」她揮開陰霾,心情霎時清明了起來。

「我也是。」他溫和地微笑著,隨即又問:「對於詹士,妳的感覺呢?是否還像當年那樣愛他,如果是的話,延續這段婚姻是再自然不過;但是如果妳對他已沒有感情,那妳可要好好考慮了。」他以一個兄長的身份評斷。

「我……」宋凡妮的臉色沈了下來。還愛他嗎……想著前天他的話、他的舉止,她的臉頰頓時又臊紅了起來。

還愛他嗎?不,她不覺得,因為早在離婚後,她就努力忘懷他的一切事情。

對於他,她殘餘的感受只是很單純的情慾而已,畢竟他太瞭解她的身體……是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她並不愛他……

「妳不必急著告訴我答案,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妳儘管找我沒關係,知道嗎?」他看著她掙扎的面孔,搖著頭道。恐怕宋凡妮對詹士還有情感,否則怎會這麼為難呢?看來自古以來,能灑脫的擺脫情字的人一定很少呀!

「唐平,這些日子以來你對我的照顧,我心中只有感激。」陳渼說對了,他們兩人的確是不適合成為男女朋友,因為他們的感情實在太過平淡、有禮了。

「不,我們一直是朋友,不是嗎?」唐平溫和地淡笑。

「謝謝。」

******

宋凡妮看向窗外白淨無塵的藍天,心中的煩躁仍不能散去。

內線的聲音傳來:「凡妮,我是陳渼。」

「嗯?有事嗎?」她有氣無力地道。

「怎麼聲音這麼有氣無力的,一點都不像妳。」她怪異地喊叫。

「沒事的,可能是晚上沒睡好。」她簡單帶過。

「趕快恢復吧!看妳氣色不佳的樣子,辦公室的人都不好意思欺負妳了。」

「那我應該感謝上蒼讓我一時身體欠佳,好躲過被人虧的下場。」這些人真是的!她沒好氣地想。

「聽到妳可以反諷我,想必妳身體快好了才是。」陳渼輕笑。「對了,大老闆剛才進我辦公室問我,妳那個專訪的進度如何了?」

「喔!」她挫敗地低呼了一聲,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哈!看來仍是不順了?」陳渼垮下臉。

「呃……也差不多……」

「妳自求多福吧!我會祝福妳的。改天妳再跟我說妳的情況吧!我要掛電話了。」

「好,知道了。」

掛上話筒,她感到有些疲累,霎時她有些愛困地打著哈欠。

這種天氣,若是可以打個小盹,應該是很幸福的事吧!正當她準備昏睡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把她已出神的靈魂拉回,懶懶地開口:「喂?」

「凡妮?」詹士低柔瘖啞的男音,立即讓她兩眼一瞪,瞌睡蟲全嚇跑了。

「你怎麼會有我的專線電話?」她不悅地直皺眉。

「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嗎?」他不以為意。

「怎麼會不是呢!我又沒告訴你呀!」這很嚴重耶,這牽扯到她的隱私權呢!

「啊!真的嗎?」他敷衍地帶過,轉而告訴她正事道:「明天是週末了,你準備給我你的答覆了嗎?」

宋凡妮突然啞口無言,既是想答,又答不出話來。

「不說話的話,我就認定妳點頭了。」他自作主張。

她急切地開口:「嘿!我才沒有這麼說!」

「嗯?那是怎樣?」他威脅的嗓音透過電話筒直搗她的心。

「咦……這個嘛……噢!我答應可以了吧!」她還是棄械投降了。早知道她會輸在他手中的,因為她沒有證據可以使他屈服,不答應又能如何呢?她可不想一輩子只當花瓶「供」在他家呢!那還不如教她去死算了!

「太好了。」綠眸閃著愉悅又欣喜的光芒,語氣中有掩不住的興奮。

「別高興太早,我還沒說完呢!」她冷哼。

「妳還要說什麼?」他蹙著眉,不知道他這個老婆還有什麼但書。

「我想要有自己的隱私權,而且你要答應我……我拒絕你……呃……不當的索求時,你……不能強迫我……」她在另一頭,話愈講愈小聲,頭也愈來愈低了。

「舉例?」他瞇起眼。

「你自己知道是什麼啦!」她嚷叫著,俏臉倏地染上淡淡紅光。

「妳丈夫比較笨,可能不太懂妳在指什麼?」他促狹著耍逗她。

「詹士,你若是真的聽不懂我的話,我就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羞極了。

「好吧!然後呢?」她真是愈來愈難纏了,他可開始懷念以前可人的她了。

「萬一……呃,這當然只是萬一……我們同居後,發現真的不合適對方了……到時候你怎麼說?」這點她要先問清楚。

彼端等了良久,才徐徐開口:「妳的意思是萬一到那個地步,妳還是要求離婚。」

「嗯。」這是她的籌碼,也是掌握她一生的關鍵。

詹士俊逸的臉上滿了陰霾之氣,冷著聲開口:「好。這樣妳可滿意了嗎?我親愛的老婆?」

「嗯。」

「明天下午一時,我會派司機去接妳。」說完,他即掛下了電話。

宋凡妮聽到電話斷掉的聲音,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詹士生氣了!因為她後來提出離婚的關係……

在某一方面她仍是瞭解他的,只是現在的他,她除了感受到陌生,還是陌生。

她允諾住到他家,是因為她知道她沒有籌碼可以對抗他,沒有辦法離婚,她仍是他的妻,在法律上她站不住腳,只能選擇對自己最有力的條件去和他談,但是這個決定是對或是錯,如今她卻迷惘了。

賭對了,她終究可以順利的和他離婚。

可是萬一她錯了呢!那豈不是自討苦吃、深陷其中不得脫身?

在這麼溫暖的氣候下,她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

週末午後。

宋凡妮走出轎車內時,張眼見到的是一幢藍白相間的洋房。

尾隨著司機進門,正迎視著有一張笑意連連的臉的婦人,她上下地打量著自己,似乎對自己也很滿意似的點點頭後,才愉快地開口道:「小姐,歡迎妳回家,我是少爺母親的管家叫莊嫂,他母親怕他在臺灣不適應飲食,特地要我來照顧他。」

「您好,今後還要多麻煩你了。」

「才不會呢!不過妳這身子太瘦弱了,我得好好幫妳補補,讓妳長些肉才好,否則下一代的蒙特芮怎麼來呢?」

宋凡妮一時羞赧了臉,對這麼親切的老婦啞口無言了。

莊嫂微笑著。「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夫人一直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妳,妳就別跟我客氣了,看需要什麼儘量跟我說,好嗎?」

「呃……謝謝!」宋凡妮立即對這個從未打過照面的婆婆興起好感。在美國,她從沒見過任何一個蒙特芮家族的人,沒想到婆婆竟還吩咐管家要好好照顧自己,令她感到有些汗顏。

莊嫂拍著她的手,慈祥地道:「妳就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知道嗎?」

「嗯。」這個莊嫂人很可親,立即讓她撤下緊張的防備。

「來,我帶妳四處走走,以後妳就可以自己隨意逛逛。」莊嫂熱心地拉著她道。

而在莊嫂的帶領下,她參觀了全部的房間。經由莊嫂的口述,她才知道這裏原本是她丈夫的母親、她的婆婆蕭雪的產業之一,而她婆婆得知詹士要來,這才把這幢房子轉送給詹士,所以現在是詹士的房子了。

看來她的婆婆是個很古道熱腸的人,不由得讓她期待起未來能有和她見面的一天。

「小姐,妳和少爺的事情我聽夫人說過了,雖然你們一直沒碰過面,但我們夫人卻曾看過妳呢!」莊嫂突然開口。

「怎麼可能!」

「妳當然是沒印象了,她只是遠遠地瞥過妳罷了!事實上,她很想見你們,但在當初少爺和蒙特芮家族的人都鬧到斷離血緣關係,她自然不好意思拉下臉去見妳,否則你們早見面了。」莊嫂說話時,還不免對少爺當年的任性行為有些唏噓。

「原來是這樣的呀!」

「幸好少爺後來退出賽車界否則這場鬧劇還不知道要怎麼落幕呢!」

「是呀!」宋凡妮聽著莊嫂的話,也只能配合地應道。

「怪只怪少爺太熱中於賽車了,而且後來會鬧到他被家族除名,也只能說無奈,若當時夫人在國內的話,這件事或許還有勸阻的機會。」

「蕭阿姨……喔!我婆婆她本身很忙嗎?」她差點就咬到舌頭,看來她是叫不習慣了。

「夫人本身很有才華,當年她碰巧人在法國談生意,一時趕不回來,卻沒想到發生那檔事。對了,妳怎麼還改不了口呢?夫人倘若聽到妳叫她蕭阿姨,恐怕會難過死了。」

「我還不習慣……」她吶吶地低語。

「那要趕快習慣才是!以後總有見面的機會,叫久了就習慣了。」莊嫂笑著說。

「我……知道的。」宋凡妮輕歎口氣,她一點都沒有當詹士妻子的感受,也不知道萬一真和蕭雪見面要怎麼去面對她。這一切都是詹士惹的禍,否則她哪會這麼尷尬呢?

「好了,妳一定累了,我這個嘮叨的老太婆就不打擾妳休息了。」

「莊嫂,妳一點都不嘮叨呢!」她嘟嚷著。這個婦人是個很愉快的談天伴侶,讓人感到很舒服。

「喔!是嗎?我聽了可真高興呢!」老管家笑得很愉快的走了。

宋凡妮才上樓休憩,順道打理自己的行李。

******

夕陽西下,物換星移,黑夜降臨。

宋凡妮舒服的泡個熱水澡後,再換了一件衣服才下樓。

甫下樓梯,大門就被拉開,一個從容不迫的高大身子正踏進門。

詹士.蒙特芮眼眶正巧看入她清澈黑白分明的大眼,他唇邊勾勒出一抹笑意,眼中多了一份激賞。

她穿著一套翡翠色的貼身洋裝,完全地把她的身材描繪出,他的視線不免停留在她的胸脯和腰間上良久。

大色狼!宋凡妮不禁暗罵,瞧他那暖昧的眼神,任誰都看得出他在想什麼!不正經!

「你回來了?」

「嗯。」詹士一身疲累的身軀,乍見剛才賞心悅目的景象後,倏地有了精神,他走近她,撫著她的手臂,滿意她本能地輕顫著。「特地來迎接我回家嗎?」

「才不是!我只是剛好下樓而已。」她努力忽略自手臂上傳來的觸感,高傲地瞥著他。

詹士挑起眉。「我記得以前,妳都會特地的迎接我,還獻上一個熱情的吻!」

「那是以前的事,和現在不相干。」她板著臉畫清界線,無視臉上浮現起的燥熱。

「喔!那我折衷一下好了,既然妳不是特地來迎接我的,那就補上一個吻好了。」詹士讓她措手不及地跌在自己懷中,傾身強取了一記熱吻,半晌才打住,可手仍兀自愛撫著她的唇。「嗯……妳仍是這麼甜美!」

宋凡妮雙頰酡紅,手不自覺得摟住他的脖子,當她吸進一記清新的空氣時,發現他笑得像偷腥的貓般瞥看著自己,才意識到她的手放在哪裡,即刻把手抽回不敢看他,並找個藉口溜走。

「嗯……我去看莊嫂弄得如何?」

「我看你還能逃避我多久?」詹士眼中熠熠的閃著獵物的光芒,口裏落下勢在必得的話,正好讓逃離的她聽得一清二楚。

******

縱使兩人的心緒波濤洶湧,但一頓晚膳下來,倒也是平安無事。

詹士不急著逗,反正今夜挺漫長。

吃著甜點時,詹士已把外套、領帶脫在一旁的沙發上,襯衫的鈕扣也被他解開了幾顆,散發出一種致命又獨特的男性魅力,讓宋凡妮的視線忍不住被他吸引。

她並不想注意到這些,但對面坐著一個這般性感、迷人的男子,她就算想視而不見都是一件萬分困難的事情。快兩年的商場曆練,使得詹士的面孔和外表都更加成熟,但相對的也更加的危險。宋凡妮覺得自己像個待宰的小紅帽,沒有什麼防備能力,可以使自己不受到大野狼的侵犯。

他非常瞭解自己的吸引力,而一再地對她挑逗,更使她自己處於挨打的狀態,看來如果再持續下去,她肯定自己會主動爬上他的床。

「我吃飽了!」宋凡妮倏地拉開椅子起身告退,本能地想逃開他。

「喔。」詹士啜著酒,一副請便的模樣,反倒讓她感到一絲古怪。

她還以為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她上樓呢!看來是她想錯了,不過反正他這麼大方,她當然要把握這個機會溜上樓了。

宋凡妮上了樓也沒閑著,一直盯看著這一期別家雜誌的內容,順便檢討自己雜誌的缺失。

良久,當她感到有些疲累的時候,看看時間,快十點了,於是換了睡袍上床。

這時卻聽到隔壁房有人進門的細碎聲音,她心中緊張了一下。因為今天參觀這幢漂亮的房子時,莊嫂曾介紹她住的臥室正好和詹士的相連並且相通,正是男女主人的房間,所以詹士若想闖進來,她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兩道相連的門扉,並沒有任何的鎖。

當隔壁的聲音漸漸地遠離她房門時,她鬆了一口氣,才安心地合起眼準備睡覺。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的眼睛雖然是閉上的,但她的心仍是清醒的,且帶著一些煩躁的情緒。糟糕!怎麼會睡不著呢?該不會是因為詹士正巧睡在隔壁的關係?

突地,一個輕微的推門聲進入她的耳際,她兩眼瞪大又趕緊閉了起來。幸好她是背對著門趴在床上,可以立即裝睡。

詹士頂著微濕的髮際踏入她的臥室,看到她躺在女主人的臥室大床上,他的心中被滿滿的暖意佔滿了,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而這種感受讓他的內心更加渴望她。

他的大手輕碰著她的背,輕問:「凡妮?妳睡了嗎?」

他沒得到答案,逕自輕輕地把她翻身,見到一張合起的雙眸,他沒因此氣餒,他的身心渴望了她太久,他需要好好愛她一場。他低下頭,輕吻著她,希望藉著細吻可以把她喚醒。

但她像熟睡的睡美人般,一點也沒有清醒的跡象,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光彩,他隱含著笑意,手已爬上她的胸口。「凡妮,這麼熱的天氣,妳怎麼穿這麼多的衣服,我幫妳脫掉好了。」

他徘徊在她胸口良久,才脫下她的睡袍,當他的魔手伸向她的內衣時,凡妮突然握住他的雙手。「不要!」

「醒了?」他的嘴邊有著計劃怎樣誘拐這個小騙子。

「你明知道我醒著!」她又羞又怒地暗罵他,若不是如此,他臉上不會笑得那麼得意。

「聰明,不過妳自己露了破綻。」怎麼辦,他愈來愈喜歡和她拌嘴了,難不成是他有被虐待狂吧!

她狼狽地破口大罵:「你應該知道我裝睡,就是為了不希望有人打擾我!」

他無賴地微笑著。「反正妳醒了,那正好可以陪我了。」

「我累了!沒力氣陪你了!改天請早吧!」她下逐客令,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產生。

「會嗎?妳今天又沒上班,不像我明明是上五天班的人,今天還得去公司加班,她說誰會比較累呢?」他把玩著她的髮絲,立即戳破她的藉口。

宋凡妮懊惱地皺著眉,緊急的想找其他理由,他卻沒預警地抱起她,嚇得她慌忙摟住他。「詹士你在做什麼?」

「到我房內。」

宋凡妮的臉更紅了,她心底明白詹士今夜是不會放過她了,但仍在做最後的掙扎。「我待在我的房間好得很,不需要去你的臥房。且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強迫我的!你不可食言而肥!」

「妳放心!我不會強迫她,也不會食言而肥,倘若我最後不能讓她接受我,我會住手的。」他邊說著,邊將她放置在床上,鎖在自己身下。

她不安地躺在他的懷中,該死的詹士,原來他答應她的條件是這樣,那她怎麼可能逃過他的魔掌呢?

宋凡妮無助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對接下來的事,既惶恐又有一股莫名的期待。

詹士把她放在床上,她黑緞般的長髮正披散在枕頭之上,而她只著一件貼身的衣物,此景形成一幅非常性感的畫面,他的心不禁屏息住了。

「凡妮,妳好美。」他的手指輕劃著她的唇瓣,眸子儘是癡迷神醉。

「詹士……」她想起身,卻被他的手壓回原處,而他溫熱的身子也貼上她半裸的軀體。

「別走。我等了兩年多,才等到這一天。」他癡情地捧著她的臉,溫柔和期待一覽無遺。宋凡妮知道自己應該開口阻止他,但她的聲音卻梗在喉嚨裏發不出任何抗議之詞。

詹士輕歎了一聲,纏綿又不失熱情的低頭印上她微啟的紅唇,他火熱的舌探遍她口中的芬芳,又不滿足的要她的回應,他沙啞的嗓音在她口中傳入。「吻我,凡妮……」

她恍惚之間,曾有一刻想不顧一切地回吻他,但殘留的一絲理智使她沒有照作,她喘息地道:「不行……詹士……我不能……」

「吻我!」他不死心,手靈活地在她柔致曼妙的嬌軀上點下一處一處的火苗,在迷亂之間,她忘了一切,在他的誘引下回應了他期待的熱吻,也挑起他內心中熊熊的烈火。

他以更炙熱的攻勢,讓她臣服在他的情海之中,當兩人袒呈相見,身子親密的貼合時,他霎然停下一切的動作,瘖啞地問:「要我嗎?」

在他的愛撫下,宋凡妮身體早染上一層嫣紅,她的身體每個細胞都在渴望他的佔有,臉上掩不住的泛紅,拱起身子摟著他,嬌喘地道:「是的,我要你、我要你……」她的身子仍是渴望他的!

得到他要的諾言,詹士不負她所望的攻佔她早已準備好的身子。

旖旎瑰麗的夜晚,才剛剛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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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9:06
第六章

一陣輕風徐徐地吹進一扇半敞的門窗,身上的人兒哆嗦了一下又睡去,絲毫沒有發現有一雙灼熱的綠眼把她的睡態全看遍了。

一旁的男子神態慵懶,像只無害的花豹,但眼中卻掩不住的自負和滿足。

詹士雖然一整夜沒睡多少,但此刻的精神卻非常好,他輕拉起床單掩蓋住宋凡妮赤裸的雪背,眼中沒略過她輕擱在枕頭上帶著紫青的手臂。

看來他以為自己已控制了力道,卻沒想到仍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那她的胸前就更別提了。

想到此,倏地他又興起了要她的欲望。考慮著要不要把她吻醒,但一想到她睡的不比自己多後,又放棄了。現在都已是過午,而他們今天卻還一餐未進,思及此,他兀自按下急切的欲望,小心地翻身下床。

按下內線,告訴莊嫂準備他們的午膳後,便去淋個裕,等他穿著浴袍出來時,看到沙發旁已擺好了一道道精緻可口的餐點。

他不急著吃,一邊拿起早報閱讀,一邊啜著香醇的咖啡,等著佳人清醒。

陣陣濃鬱的咖啡氣息,由遠而近,漸漸撲進宋凡妮的口鼻裏,使她連作夢中都夢到咖啡的芳香。

噢!好香的氣息喔!就像是擺在她鼻下似的。

愈想腹部愈是傳來陣陣咕嚕 咕嚕的聲音,肚子好餓喔……

思緒徐緩地蘇醒,當她張開眼時,真的發現空氣中有咖啡的香味,她循著氣味轉身,見到詹士正巧從報紙中抬頭,他愉悅的一笑。「妳醒了?肚子餓了嗎?莊嫂有幫我們備好午餐,等妳梳洗後就可以吃了。」

她傻傻地看著他,一時之間還記不起來為何他和自己共處一室,目光閃過臥室的裝潢、自己一絲不掛的身子和明顯的吻痕時,她暗中申吟了一聲,昨夜的深情纏綿立即印入她的腦海中,而全身的酸疼正也是昨夜狂歡的最佳證據。

她不自覺得瞥了他一眼,也發現到他的視線專注地直落她胸前,她隨手抓起被單蓋住自己的身體,想找件衣服穿著,卻發現地上只有她散落的貼身衣物,才想起她的睡袍早被他丟在她自己的房間內。

於是她羞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硬是包裹著床單沖進自己房間的浴室。

直到洗個舒服的按摩浴後,全身才不像剛起床時那般的酸疼。

望向鏡中的倒影,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臉龐像是個和戀人纏綿一夜的女人,那麼的柔情和嬌豔動人……

「不可能,我們不過只是單純的性吸引而已……」宋凡妮猛力地用冷水拍著臉,想甩掉那個怪異的念頭。

整理好自己的心思,才鼓起勇氣推開那扇門,面對詹士。

詹士見她梳洗完畢,把報紙擱在一旁,看她仍站在一旁遲疑,出聲喚她:「坐呀,客氣什麼。」

宋凡妮差點有股想逃跑的衝動,但又不想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仍是乖乖的坐下。

「莊嫂煮的東西,永遠是最美味可口的。」詹士邊吃著仍是溫熱的食物,邊非常愉快地說。

「嗯。」宋凡妮淡淡地回答了一聲,心裏卻沒有他這麼快活,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莊嫂應該發現他們兩個人都錯過了早、午餐……噢!不知道莊嫂是怎麼想他們的……

羞死人了!她該拿什麼面目去面對那個和善的老婦人?!

「想什麼?臉怎麼這麼紅?」詹士挑起劍眉,不解地問。

「沒有!」宋凡妮又羞又怒地瞥了他一眼。都是他害的,害她在莊嫂眼中半點形象都沒有。

「幹麼那樣看著我,我今早起床後都未犯規呢。」他一臉無辜。

「都是你啦!害我睡到現在才起床,莊嫂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這麼晚才吃午餐。」她嬌羞地抿著嘴抱怨,要不是他昨夜熱情的求愛又不肯放開她,她早就起身了。

「嗯,我可不會因此事而感到愧疚。」他含笑地道,笑得宋凡妮臉紅又心跳。「不過,莊嫂應該不會覺得奇怪。畢竟她也是過來人,知道久別重逢的夫妻需要花多久時間好好?舊一番才是,所以––」詹士未開口的話語,被她丟過來的餐巾給打斷。

「大色狼!」宋凡妮目光兇惡地瞪著他,卻掩不住一臉潮紅。

詹士眼中掬看著她的嬌羞,自負地笑道:「多謝妳的稱讚。」

她氣得跺著腳。「你……氣死人了!」

「別氣別氣,我們還要一起生活五十年的時光呢!妳氣死了,我怎麼辦?」詹士好言相告。

「哼!那你也要看我們有沒有辦法在一起這麼久。」她懶得理他,繼續吃著餐點。

「如果以昨夜的情況看來,我們絕對會在一起看到子孫滿堂的景象。」見到她頰上又不由得泛紅,他不忍再逗她了。「好啦!我是開玩笑的!妳別又猛拿白眼瞪我。」

她大皺眉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被他惹得又氣又羞。

自從再遇見他後,臉紅幾乎變成她的注冊商標了,而對他先前的那般生疏感,似乎愈來愈淡薄,反倒感覺像回到當年認識他時的親密,只是那時他不會這麼愛逗她、愛看她臉紅……

她的心湖不禁微微地震動了。

******

「我吃飽了。」吃完莊嫂做的豐盛早點,看看時間,宋凡妮拿起擺在一旁的皮包起身。

「去哪?」詹士喚住她。

「上班呀!」她怪異地瞥他一眼,他不會放假放到忘記今天是上班的日子吧!

「我們一塊去好了,妳在這裏是叫不到車的。」他不疾不徐地吃著早餐道。

「不好吧?」宋凡妮本能的拒絕,詹士的座車有司機且還是名車,若被別人看到了一定會覺得怪異,畢竟她只是領薪水的上班族。

「有什麼不好?」他不以為然地挑起眉。

「我覺得不太好,我怕同事會誤會。」他們沒人曉得她的丈夫是誰,她也不想說,是怕麻煩。

「不然妳開我的車上班好了。」他提議。

「不要!那更奇怪!」他的車是貴死人的法拉利跑車,她就算花了所有積蓄也買不起。

「凡妮,開我的車或跟我一起坐司機的車出門,妳只能選一樣。」詹士瞇起眼,不太滿意她的拒絕,他還以為經過昨天一整天的相處,他們已達成一個默契。

「你怎麼這麼霸道!我也有我的工作,你不能因此幹擾到我的生活。」宋凡妮不敢相信他又開始霸氣起來了。昨天下午那個陪她看電影、看夕陽、逛小吃的溫柔情人恍若是一場夢而已。

「讓別人知道妳是我的妻子,有這麼羞恥嗎?」他拿餐巾拭嘴,再也沒有吃飯的胃口了。他很少生氣,但她卻偏偏愛挑起他的怒火。

「當然不是,那只會帶來我的困擾而已。」她實事求是的解釋。

「為什麼?」他臉色更沈了。

「因為你是商界人人欲攀附的人,而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我不想要別人有目的的接近我,只是想透過我而結識你。」這個簡單的道理,他怎麼會不懂。

詹士思索了一下才勉強接受道:「好吧!那麼就讓我送妳一次,可以了吧!」

宋凡妮想了一下,點頭同意。

******

接近下班時候,宋凡妮突然覺得心情很愉快,內心有一絲的渴望,恨不得能趕快回家去。

「凡妮,妳今晚怎麼這麼高興,有約會是嗎?」她的秘書林曉筱拿著公文夾進來時,微笑地詢問。

「才沒有啦!」宋凡妮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跟唐平?」她曖昧地眨著眼。

「不是那回事啦!」聽她提及唐平才想到改天應該和他聯絡一下,免得他擔心。

「是嗎?」林曉筱怎麼瞧就覺得是這麼回事,但人家矢口否認,她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對了,有妳的文件。」

「謝謝。」

「今天我們這群辦公室的單身貴族要去PUB聚會,妳要不要一塊去?」

「謝了!下回我再去好了。」

「好吧!」林曉筱聳聳肩,便退了出去。

宋凡妮努力把心思擺到檔上,但卻有些失敗!

直到真的回到家後,她突然發現,知道家裏有人在的感覺真好。以前詹士總是晚歸,她也習慣自己去打發時間,如今卻有些不同了,詹士現在是上班族,雖然忙但總會儘快趕在晚飯前回到家裏,這種感受挺溫馨的。

糟糕了,宋凡妮,妳變成標準的小女人,只會一味等待著丈夫回家吃飯……不會的,她只是貪一時新鮮,詹士也是如此,等過一陣子後她就不會再這麼做了,只是暫時性的,跟喜不喜歡他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心思仿佛分裂成兩部分,各自有自己想法似的討論著。

在這裏,宋凡妮那個破廚藝可用不大上,只能在莊嫂後頭幫忙端菜而已。

莊嫂怕詹士吃不慣中國菜,所以一星期中一、三、五是吃美式的三餐,二、四、六則是吃中國菜,星期天則混合在一起什麼都有。宋凡妮本身沒什麼特別的偏好,向來只要是好吃的她都成,算來也很好養,所以客隨主便,這個慣例依然沒改。

當莊嫂弄得差不多時,宋凡妮也跟在她的屁股後頭詢問著作菜的技巧。

而這便是詹士進門時看到的景象,他笑的很滿足。看到他的女人和被他當成家人的莊嫂能相處的這麼好,他自然是再高興不過。

「少爺,你回來了。」莊嫂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宋凡妮的魅力真是厲害,才住進來不到幾天的光景,就讓詹士這個大忙人每天提前回到家裏吃飯。嗯,好現象。

詹士輕點頭,眼睛鎖住在一旁的女人。「凡妮,妳這麼早就到家了,在路上沒塞車?」

「沒有。」她看了他一眼就匆匆撇開,心跳卻無端加快了。

「好了,小姐,妳幫我夠多的了,先去休息一下吧!馬上就開飯了。」她揮揮手,對詹士使眼色,要他們別礙在這裏。

莊嫂擺明的趕人動作,詹士自然是樂意照作,拉著宋凡妮到陽臺上談情說愛了。

把她摟在自己的懷中,詹士並未開口,只是靜靜地享受她的柔軟觸感,和鼻中傳來的淡淡馨香。

宋凡妮感受到自己被他夾帶著霸氣和柔情的氣息包圍住,尤其她整個人是貼在他的身上,她只能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眼,乍然覺得自己害羞的心緒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心。

他低下頭,把臉埋在她耳後的黑髮之中,低沈的男音在她耳畔響起。「原來不交談時的氣氛也很好,之前我們用太多的時間在爭吵了,是不是?」

「原來你在嫌我的話太多了,那你去找別的女人好了!」宋凡妮原本還溫存著他的柔情似水,卻在聽完他的話微怒了。

他抬起頭輕挑起眉,眼中帶笑。「又生氣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沒有別的涵義,妳幹麼硬是雞蛋裏挑骨頭;更何況,她們又不是妳,我去找她們做什麼!」他想要的人,一直只有她而已,為何她到現在還看不清呢?他不禁有些懊惱了。

「騙人!」口中強辯著,可是心中卻升起一股甜蜜。

「我沒有。」

「沒有才怪––」她最後的話語落入他的唇中,而要讓她分心的最佳途徑,便是把她吻得七葷八素,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當他抬起頭時,宋凡妮的身子更是親密的貼近他,而雙手已是半摟著他的脖子,眼光膠著惹人憐惜的脆弱,他差點醉死在她的美眸流光之中。

他輕撫她的臉頰,想著應該轉移個安全的話題。「對了,我有東西給妳。」

「什麼東西?」宋凡妮眨著眼,努力把他的話聽進去。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放在她的手心上。「送妳。」

「一把鑰匙?」她不懂他給自己鑰匙做什麼,她已有這裏的鑰匙了呀。

「是車子的鑰匙,我今天幫妳買了一輛小跑車,妳就不用每次都坐計程車上來。」詹士輕柔地道。

「不需要的,我……」她搖著頭,卻伸出一指點在她的唇上。

「先別說不,這跟妳在美國時開的是同一款車型,價位並不高,妳不要拒絕我,好嗎?」要不是她「嫌棄」他的愛車,他也不會再買一輛,早把他自己那一輛送她。

「你……」宋凡妮有股被人寵愛的感受,倘若他一直這樣對自己,她怎麼能逃得過他的柔情攻勢呢?

「車子早已送來了,妳可不准退貨。」詹士早就想好了藉口,要人直接把車送到家。

宋凡妮見他一副貨物既出、概不退還的表情,笑了出來。「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那……錢……」

「妳若再是跟我談錢,我可會生氣喲!」詹士擺明瞭霸道的舉動。

「好嘛!我不談嘛!」他還是瞭解她的,若不是如此,恐怕她還是不會接受。

「這還差不多。」他這時才露出笑靨。

當莊嫂叫他們吃飯時,詹士把手伸向宋凡妮,她則溫柔地回握著他的手。

她感動的不是禮物的貴重,而是他的心意,就恍如回到從前的他,不經意地就想買些小禮物送她一樣。

或許……當然只是或許……他們可以回到從前的時光……

******

「凡妮,一位叫連秋萍的女人在線上,妳要接嗎?」

宋凡妮從一堆文字中抬起頭,腦中完全對那個名字毫無印象。

「好吧!妳接過來。」她伸著懶腰道,反正她現在並不是很忙,接個電話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喂?」她懶洋洋地開口。

一個高傲的女聲從話筒中傳出。「我是連秋萍,蒙特芮企業總經理的私人秘書。」

「喔!妳好。」宋凡妮聽她的介紹總算想起來她是誰了,在得知詹士真實身份時,連秋萍也在場。

「總經理要我跟妳約個時間讓妳專訪。」

聽著對方生硬又簡短的口氣,宋凡妮輕揚起眉,不免想到連秋萍此時的表情恐怕不是很好,因為她當天也看出連秋萍對詹士的一番心意了。

「喔?」她淡然地挑起眉,不動聲色地道。

詹士今天早上有跟她提過這檔事,卻沒想到他效率這麼快,馬上要秘書打電話跟自己約時間。

「星期五下午兩點整可以嗎?」

宋凡妮本來是想告訴她去找她的「私人秘書」排時間,但想想又覺得沒這個必要,就算對方哈死她的老公又怎麼樣!那是人家的自由。

宋凡妮看著她的行事曆一下,允諾。

「總經理要妳過來我們公司等他。」連秋萍幸災樂禍地開口。今天總經理告訴她,要她排出一個下午的空檔時,她就覺得奇怪,尤其又是跟那個專訪有關時,且採訪的人還是上回跟自己打過照面的宋凡妮,她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明明總經理之前都拒絕了,怎又反悔了要接受專訪。但是又聽到總經理要宋凡妮自己來找他時,她發現宋凡妮在總經理的心中並沒佔有什麼地位,否則總經理早就派司機去接她了,不是嗎?她忍不住地竊笑了起來。

連秋萍倘若以為宋凡妮會因此而難過,那就錯了,因為她一點都不介意。

「嗯。」宋凡妮從個肩,並不介意去他的公司逛逛。

「給妳一個忠告:妳別遲到了,我們總經理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連秋萍以為自己占了上風,還假好心地提醒她。

宋凡妮聽得她的口吻,心中頓生反感。「我知道了,謝謝妳的提醒,連秘書。」

「不客氣。」

宋凡妮聽到對方掛掉電話,開始懷疑為何像蒙特芮這般大公司會選擇像連秋萍這種勢利人當秘書。如果人是詹士選的話,她不禁開始對他的視力感到疑惑了起來。

看來連秋萍尚不知道自己是詹士娶了三年多的老婆,否則恐怕早氣壞了,哪還只是擺出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而已。真受不了她,想追詹士,還弄不清楚人家娶妻了沒,真是的!

當天晚上,在吃飯時宋凡妮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好奇地問他:「你的秘書是誰選出來的?」

「連秋萍?怎麼突然提到她。」他挑起眉,疑惑地問。

「她今天來電,跟我約好和你訪談的時間。」

「是嗎!」詹士吃了一口牛排,輕問:「怎麼了?難不成她對妳說了什麼話?」

「說了什麼倒是沒有,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是前一任代理經理的人選的,因為那個人是道道地地的老外,只會英文,又喜歡像連秋萍那個調調的東方女人,所以就挑上她當私人秘書,就這樣了。」他簡單地帶過。

「你有沒有覺得她對你有一種……呃,特別的感覺?」她若有所思地瞥著他。

詹士心知肚明地笑道:「妳何不直接問我:她是不是喜歡我算了!」

「你知道嘛!」她還以為他神經大條到不知道人家的一番心意。

「當然知道,她第一天見到我時就表現得很明顯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詹士沒好氣地道。他又不是木頭怎麼會看不出來,只不過沒拆穿她而已。

「真是幸福耶!上班還有個美麗的女秘書陪伴,我看我以後的秘書也要換個男生來調劑緊張的情緒才是!」她半是諷刺半是揶揄地開玩笑。

「你敢!」他板起臉惡聲地警告她。

她挑起眉,故意向老虎捋須的說:「好!這是你說的喔,那我從明天就開始換秘書。」

察覺她的醋意,他大笑地瞅著她,道:「別嘔氣了。再說連秋萍的事妳也不用太在意,我曾經想過調換她的職務,但想想她還算是個盡責的秘書,也沒有理由汰換她,所以一直沒將她換掉。」

「是嗎?還是因為她對你太體貼了,所以你捨不得換。」她醋火開始上湧地瞥了他一眼。

「別諷刺我了。沒人希望自己是一個標了價的大獎,我也不例外。」被人虎視眈眈的感覺可不好受。

「是嗎?」她可懷疑了,人家是平白送上門,他這個大男人還會拒絕?

改天再問問唐平,看看他的回答是什麼好了。

「別胡思亂想了,我對待她跟其他人都是一視同仁,並沒有對她有特別的待遇。」

她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別吃味了,若要吃味也應該是我才是。」他才委屈呢!連秋萍根本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唐平跟她可不一樣了。

「為何?」

「唐平。」詹士直視她的眼,冷哼著。

她莫名其妙地道:「唐平?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了?」

「很好的朋友,比如說?」他醋意十足地冷哼。

「就像兄妹間的朋友。」

「你們還有聯絡?」怎麼可能!他們之前還交往過,唐平怎麼可能把她當成妹妹嘛!打死他都不相信。

「昨天有和他通過電話。」她坦白地道,並不以為意。

詹士遲疑了一下才問:「你們都聊些什麼?」

「詹士,你在打聽我的隱私。」宋凡妮不喜歡他那種懷疑的神情。

「我是好奇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前任男友』,會有什麼話題好聊?」他忍不住諷刺。

聞言,她憋住笑意,才道:「當然是在聊你。」

「妳和唐平聊我?有沒有搞錯!」一定是數落他的不是!

她笑道:「對呀!他不放心我跟你住在一起,打電話問我有沒有被你欺負了。」

「見鬼了!」唐平這傢夥八成不安好心。

「幹麼那種臉。」她挑著眉,望著他的臭臉問。

「我不准妳再跟唐平通電話了。」

「你真是無聊!我幹麼要聽你的。」霸道鬼,每次生氣都命令她不准做這個、不准做那個。

「我無聊?我哪里無聊了?」他一把抓住她,拉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惡狠狠地正視著她問。

「本來就是!我早跟唐平說過我們的關係,他也能體諒,現在我們只是朋友而已,而你卻禁止我們來往,這說不過去嘛!」何時他的心胸變得那麼狹窄。

「他若只當妳是朋友才怪!」要是他,他才不可能輕易把宋凡妮放掉呢!

「拜託!」她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小孩脾性。

「算了,不談他了,害我都沒了胃口。」他蹙起眉,不悅地白她一眼。

「當然呀!你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當然沒胃口了。」她撇撇嘴和他作對道。

「宋凡妮,我前輩子絕對跟妳有仇,妳一定要處處跟我作對嗎?」他向來是欣賞她的獨立自主、她的坦然不做作,但吵架時,他可一點都不欣賞她的反應靈敏、口齒伶利。

「我哪敢跟你作對呀!我只是實話實說,也犯了你?」她手插在腰際,瞇起眼說。

「我們兩個人的脾氣本質上非常的相像,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說話,那我們就永遠不會有爭吵了。」這是詹士最後歸納出的結論。

「是嗎?當一對夫妻要開始不說話時,就代表他們已是相敬如『冰』,距離離婚之路不遠了。」她暗喻地睨著他。

他瞇起眼逼進她。「妳不要動不動就想離婚,我不准。且再說,夫妻不說話時不見得是因為他們的感情淡薄,反倒是感情太好了,只用肢體的行動表示……」

他是在說夫妻用做愛來增進情感,他……真的是太下流了!聰明如宋凡妮,立即明白他的隱喻。

「齷齪至極!」她佯怒地罵道。

他眼中閃爍著照照的火焰,流連在她嬌俏的臉蛋上。「我有說錯嗎?」

「沒有人成天會耗在那裏的!當然是不對。」她瞪大眼相對。

他反應極快地道:「但至少沒人會反對耗在那裏的。」

「詹士!拜託!別再說了。」他總是愈說愈歪,讓她羞得只想挖洞躲起來。

「太好了,我也不想說了。」詹士倒爽快地道,霎時抱起她往樓上走。

「你想幹麼?」他發什麼瘋,怎麼突然抱起她?!

「我要用行動表示,我剛才說的話沒錯呀。」詹士邪氣地瞅著她。

行動?宋凡妮張大眼,回想他的話,抗拒地道:「詹士!你別無聊了,好不好?我現在一點都不想……你聽到了沒?」

他假裝沒聽到,逕自以行動打斷她的喋喋不休,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她熱情的回禮和激情的歡愛。

況且,他有絕對的自信,他們可以度個無聲勝有聲的綺麗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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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9:30
第七章

宋凡妮步出車子,輕抬起頭看著眼前高聳的摩登建築物。

不愧是財力龐大的蒙特芮,連大樓都不同凡響,想必也是價值非凡。

宋凡妮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正好中午十二點,便推門進入,並報上名字。

午休時分,許多人進進出出,但每個經過大廳櫃檯時都不禁瞄了落落大方的宋凡妮一眼。

宋凡妮在等待櫃檯人員聯絡時,自然也發現眾人的視線,她低頭看著身上米黃色的帥氣套裝褲一眼,舒服且很乾淨,那就奇怪了,她有什麼好看的!

幸好櫃檯的人員立即帶她到一座電梯前。「宋小姐,請妳直接上頂樓。」

「謝謝。」

再步出電梯時,明亮寬敞的偌大空間,讓人格外清爽。

「宋小姐,妳到了。」

宋凡妮循聲而望,看到連秋萍正一副高高在上的站起身,而一身豔麗的紅色套裝更顯得刺目。對方像個急欲展放的玫瑰,拿著她的刺紮向敵人。 

哈!這可真好笑,她從沒惹過連秋萍,但人家就是把她當成眼中釘。

「我沒遲到吧!」宋凡妮淡然地開口。

「沒有,我們總經理正在等妳。」連秋萍愈想愈是奇怪,明明是約下午的,為何總經理又突然告訴自己,宋凡妮中午要過來,難不成他們要一塊去吃飯?這個女人不知道用什麼手腕讓總經理改變主意。論身材自己是前凸後翹,論外貌也是嬈嬌美麗,為何總經理卻看不到,反而對宋凡妮特別的禮遇?

「喔,謝謝。」對她的敵意視若無睹,尾隨著她走到盡頭之處。

「總經理,宋小姐人到了。」連秋萍稟告。

「喔!謝謝。」詹士頓時起身,迎接宋凡妮。「連秘書,這裏不需要妳,妳可以先去用餐了。」

「好。」連秋萍冷瞥了宋凡妮一眼,才不情願地走人。

「今天工作好嗎?」詹士輕柔地拉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一切都很順利,雜誌沒有開天窗的可能,這樣算是很好吧!」她笑笑地回答。

「妳比我預估的還要快到,我以為現在正是塞車的時段。」難得可以在中午時瞥見她,他的心情特別的愉悅。

「你的秘書警告我不能遲到,所以我是提前出門。」她眼睛一轉,說出實情。

「連秋萍?她為什麼這麼說!」詹士很明顯得不悅,何時他給她這項權利了!

「算了!沒什麼好提的,對了,今天吃些什麼?」她並不放在心上,只覺得好笑。

「日本料理如何?」詹士任由她轉移話題,但卻暗中記下得警告連秋萍別太放肆了。

「不錯喔,在家裏常吃中美式的食物,偶爾換個口味也不錯。」雖然她不常吃,倒也不反對。

「那就這麼決定了。」

宋凡妮見已談好了,但他卻沒有起身的意味。

「怎麼不走呢?」

「我在等人。」詹士優閑地把玩她的烏絲,輕柔地道。他一向著迷她的長髮,尤其愛看她秀髮全披在肩上的模樣,分外動人。

「那我要不要先回避?」她就這樣坐在他的腿上,讓人看到不是挺尷尬。

「不需要,都是自己人。」

詹士話才剛落,一個敲門聲音即響起,詹士允了話,門才打開。「抱歉,我正好有個會議,所以遲到了。」蕭豫的目光落在詹士摟抱的人兒身上。「又是你。」

「對,又是我。」宋凡妮任由詹士摟著說道。

「別沒大沒小的。」詹士警告他一眼。「宋凡妮,你見過的,你應該猜到她是我的妻子吧!」

「嗯,嫂子妳好。」賓果!

「你好。」宋凡妮偏過頭,突然想到一事。「你突然要我提前來就是為了介紹我們認識?」

「不,吃飯才是正事,只剛好讓你們正式認識一下而已。」難得可以在中午時分共處,他才不會平白浪費這段私人時間。

蕭豫嘀咕著,看著他們親密的依偎,想必又和好了,但也不必把認識他當成小事嘛。

「蕭豫,你在公開場合不用叫她嫂子,她不希望身份公開而造成麻煩。」

「知道了。」蕭豫明瞭的點頭。

「沒事了,你去吃飯吧!」

蕭豫才點頭想走,宋凡妮馬上開口道:「蕭豫,我們要去吃日本料理,你要不要一塊來呢?」

蕭豫望向詹士微皺著眉,心知詹士只想和自己的老婆共度午餐,非常識相的拒絕了。

開玩笑,他還想活得長長久久,才不想惹火詹士呢!

「他怎麼了,跑那麼快。」宋凡妮看著蕭豫搖頭便立即閃人的模樣,感到一絲怪異。

「別在意他了,走吧。」算蕭豫聰明,否則就有得他好看的。

於是詹士賺到和老婆獨處的時光。

******

風采日本料理屋,是這陣子突然崛起的精緻名店。

採取的是和室的隔間設備,每間廂房內還可看到外庭充滿古典詩意的大庭院,分外宜人。

就連點菜的小姐都是身著和服,輕細的問話,倘若說上日文真會讓人恍似置身日本!

她東張西望地打量室內。「我不知道臺北有這一家店。」

「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還喜歡嗎?」他微笑地看著她。

「嗯,好愜意的餐館,讓人一上午的疲憊全消了呢。」庭中的綠樹配合著假山瀑布,使人可以放鬆心境,享受一個優閑的午後。

「嗯,難得我們兩人有空可以出來吃個飯,也算是挺不錯的,改天再出來吧!」

「好呀,恐怕到時候是你沒空而作罷!」她睨了他一眼,取笑道。

「不會的!雖然不能時常,但一、二次倒沒問題。我工作上的進展也差不多了,以後不會像現在這麼忙。」握著她柔細的手在唇邊親吻承諾著。

「你好忙碌喔!每天看你吃完晚飯都還要加班。」跟他比起來,她算是清閒得很。

「這樣對我而言還算好,我在美國時更忙……」

還未說完,一陣敲門聲響起,一名婦人慈祥地看著他們,標準的日文脫口而出。

「蒙特芮桑,我聽說你到了,特地過來一趟。」她必恭必敬地彎腰。

「田中桑,妳太客氣了,還跑這一趟。」詹士也以日文回答。

她的視線落在美麗的宋凡妮身上。「沒這回事,這位是……」

「我妻子宋凡妮,凡妮,這位是『風采』的老闆娘。」詹士溫柔地介紹她們相識。

「妳好。」宋凡妮也以日文對答,她學生時候修過簡單的日文,基本對話沒問題。

「妳好,蒙特芮先生的妻子很漂亮。」

宋凡妮只好微笑,只覺得日本人真的很有禮貌,動不動就是微笑、點頭。

「謝謝,最近生意如何?」

「托你的福,過得不錯。」

「那就好。」

「我不打擾你們用餐了,請慢用。」日本婦人很懂得察言觀色地道,留下小倆口好好敘敘。

然後,一道一道精緻的餐點隨即送了進來。

「你認識她?」宋凡妮頗為好奇地看著他。

「沒什麼,只因為這是我公司投資的店。」詹士淡然地瞥了她一眼。

「原來如此,難怪她特地來招呼。」她就在想,哪有老闆娘沒事會親自來招待的。

「是呀。來,吃吃看,看師傅的功力如何?」他蘸醬拿著生魚片放到她嘴前,她輕咬了一口,哇沙米的味道沖上她的口鼻。

宋凡妮緩緩地咽下後,才開口:「新鮮、口感很細膩。」

詹士吃著他手上殘存的半個生魚片,很滿意地點點頭。

「功力沒變。」

她好奇地猜測。「你喜歡吃日本料理,所以才開了一家料理店?」

「只要功力好的就喜歡,當初我在美國出差時,無意吃到這家師傅的手藝,我就請人跟他商談自己開業,結果他連老婆都帶過來臺灣了。」他邊吃邊道。

「他老婆……就是那位老闆娘?」

「聰明!第一回見到她時,曾聊了一下,就決定讓她當店長了。」

「她會中文嗎?」她對那位老闆娘開始好奇了起來。

「會,別看她一口道地的日文,她中文挺好的,她母親是臺灣人。」

「喔!那他們過來,也不是無依無伴的。」

「我條件給的很豐富,所以他們才決定過來。」

「看著這店興隆的樣子,你的投資應穩賺不賠。」

「我不會這麼早下評斷的。」投資要看的是長期,而不是看此時而已。

宋凡妮明瞭一笑。「難得這麼空暇,來談談你的事好了。」

「妳不錄音?」詹士沒忘了今天她要專訪。

「不需要。」因為這不全然是專訪,有一半是她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妳想談什麼?」他是個很合作的被採訪者。

「都好,比方是蒙特芮家族、你的父母、哥哥等等,你隨便談談沒關係。」她對於他的事一直很好奇,正好藉由專訪問一些私事。

「蒙特芮家起源於英國,在看好美國這塊新興的國家後,四分之三的人都移民過來,但還有四分之一的人留在英國。而移民的人正是我爺爺等這批人馬,我們老家也算豐裕,再加上一些商業手段,蒙特內在美國很快的成了一個企業集團,然後下一代又把它的觸角更加延伸,就是如此了。」

「那現在主事者是誰?」

「我大哥––狄克,標準的工作狂。下回我們找個空檔去美國一趟,我再好好帶你認識家族的人。」等他臺灣的事告一段落就可以休息一下了,順便帶她出國散心。

「好呀!那你的家人呢!」

「我老爸尼克––棕髮碧眼,現任的董事長但早不管事,完全都授權給我哥。我老媽蕭雪––臺灣蕭氏企業的獨生女,偶然認識我老爸,我老爸就轟轟烈烈的把人家拐到美國結婚生子了。」

「你這樣形容你爸媽,未免太那個了吧!」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這是我老爸告訴我的,我還有修飾過耶!」詹士一臉不知懺悔、毫不保留地說。

「你說謊!」她笑罵。

「真的!妳別以為我老爸會有多正經,我的個性幾乎是承襲於他的,妳別把他想得太完美了。」

「不予置評,等我見過再說。」不過不用想也知道他爸爸應該長得滿英俊的,否則怎麼會生出像詹士這般長相的。

「好。至於我媽是個道地的東方美女,氣質、儀態一等一,而脾氣也是成正比。」生氣時臉色可以不變,但熟識的人,可很清楚地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丁點眉目來。

「你好壞心,老說你父母的壞話,等我見到他們,我一定把你的話背給他們聽。」她口裏嗔罵,但心中十分明白他和父母的感情一定很好,不然怎會互相揶揄呢!

「嘿!我可是實話實說耶!身為他們的兒子,你應該相信我的評語才是。」

「才怪!我才不相呢!」她搖頭。

「放心好了,等妳看到他們,聽到他們對我的評語也別太當真,我們互相揶揄習慣了,妳倒得習慣才行。」詹士事先解釋,讓她有心理準備,以免她嚇到了。

「好可怕喔!看來,我可能分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已開始期待會見他們了。

「別太擔心了。我們跟家人的感情都很親密,不然哪有可能這麼放肆,妳只要以平常心去應對就可以了。他們會喜歡妳的。」他的雙親在看到宋凡妮的照片時就中意她了,所以他根本不擔心這檔事。

「嗯。」宋凡妮突然好期待這個私人的家人聚會,想必是歡笑連連。

一個下午,宋凡妮半公半私,輕鬆又愜意地聽著詹士聊著蒙特芮家族和自己的事情,心中頓時感到好滿足,她幾乎可以一整天都不厭煩。

她好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如果……那時他們還未離婚的話。

******

時間隨著幸福的感覺流逝,令人感到過得特別的快。

和詹士在一起生活,已過了兩個月,這段日子宋凡妮覺得心中很踏實,也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越來越像新婚時的甜蜜。

詹士會儘量在晚飯前回家,享受豐盛的菜肴和傾聽她的工作情況,偶爾的拌嘴也成了他們之間的小插曲。

宋凡妮每天都很愉快,公事上也很平順,很少有麻煩事情困擾著她。

尤其在交了有關蒙特芮的專訪後,老闆和詹士看過草稿也都很滿意,她更是放下心中的大石。

中午剛好有空檔,又接到唐平的電話,於是便相約到餐廳吃個便飯。

「好一陣子沒碰面,你看來氣色不錯。」唐平很滿意地看著她紅潤的臉。

「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只不過工作上很順利而已。」她眉開眼笑地道。

「還是因為情場得意,所以商場上也樣樣順心。」他若有所指地開口。

「別取笑我了!」不曾再想過她愛不愛詹士的問題,她想順其自然就好了。

「妳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看來詹士真的沒有欺負妳。」他是白擔心了。

「他最會的就是威脅我而已。」這點她就忍不住抱怨自己有一個霸道的老公。

唐平面帶笑容地撐著頭。「我是第一回看到妳這麼嫵媚的模樣,看來一定是因為詹士的原因,想必他仍是像當年那般深愛著妳。」

宋凡妮略有遲疑地瞥他一眼。「這個……還好吧!」

「怎麼了?我說的話有錯?他難道並不愛妳?」不會吧!他們還沒講清楚。

「唐平,你一直很關心我,但你也知道我們的複合不是因為彼此愛得死去活來才在一塊的。從重逢這段日子以來,我不得不承認最近我的心情都很愉快,而我們的確也像是夫妻般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們從不談愛不愛的問題。」她蹙著眉,有些落寞地道。

「為什麼?」唐平不懂。

「不為什麼,連我都懷疑他對我到底是不是愛了。」她輕扯嘴角,有掩不住的傷感,詹士向來只說要她,卻從不曾說過一個愛字,於是她只能告訴自己要順其自然不用多想,以免到頭來,只有惹得自己難堪。

「妳為何不直接問他?」以唐平的觀點看來,他覺得詹士是愛她的,否則他可以直接辦理離婚,沒必要追她追到臺灣來。

「你不瞭解。詹士和以前的他,已經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了。以前他很坦白,我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現在不一樣了,很多時候我根本猜不出他的心思。如果他是真的愛我,不用我說,他會自己說的,所以我問了又有何用呢?」

「你們變成這樣,還可以這樣相處下去?」他不可思議地搖頭。「那妳呢?還像以前那樣愛他嗎?」

「如果你是問我是否喜歡他,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是。但如果你是問我愛的話,我就不確定了。我曾被他傷害過,當我再步入這個婚姻時,我已有會失敗的準備,所以我一直很小心地保護著自己不再受傷,但現在你問我這個問題,可真考倒我了。」若問她的心對他是否有愛,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麼你們的婚姻還要這樣維持下去?這似乎不是好辦法。」唐平不贊同這種想法,怕到最後,傷害最多的還是凡妮。

「目前也只能如此。」她苦笑。

「妳確定要這樣過一生?」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過一生,但目前我是這麼打算的。不談感情,也好。」這樣她也過的輕鬆,才不會像以前一樣患得患失。

「萬一有孩子?」他嚴肅地開口。

「我有避孕。」宋凡妮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道。事實上詹士一點都不曉得這件事,倘若知道了恐怕他會氣炸吧!所以她一直不敢告訴他。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不太贊同妳的想法。」他直覺地蹙起眉。

「那我還能怎樣?他把我認定為他的所有物,不肯放手,我也沒轍,除非他肯先放手。」但依目前的情勢看來,他還沒厭倦她呀!這事還有得耗了。

「離婚我看是不可能。」唐平若有所思地道。若是詹士肯放手就不會千里迢迢的從美國跑到臺灣,又突然在上星期指名要他代表蒙特芮企業的律師去新加坡打一場官司。

連他的老闆都想不透為何是指定唐平去,並且要自己這個週末飛去新加坡把官司打完,才能回國。而他卻知道是詹士蒙特芮親口指名自己去的,只因為他剛好是他老婆的前任男友及現任的朋友。理由就是詹士在吃醋,且還氣得不輕。

「你為何這麼說?」宋凡妮覺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妳不知道我這個週末被妳老公指名派去新加坡,幫蒙特芮企業打官司,我看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他解釋。

「詹士指名你,為什麼?你又不是他們公司的法律顧問。」

「對,我的確不是。而妳,就是為什麼我會被點名的最大原因。」唐平笑笑地說。

「什麼意思?」她不解。

「他想把我從妳身旁調開。」

「沒道理呀,我早跟他講過我們的關係了呀,他幹麼還這麼做?」她不懂了。

「他會吃醋自然是他在妒忌,他妒忌你跟舊情人仍有聯繫呀!」說實在唐平對於這趟新加坡之行倒不特別的排斥,只感到好笑,原來詹士是這麼會吃醋的男人。

「抱歉,唐平,我不知道會這樣……」她感到好抱歉,都是她害到唐平。但是沒道理呀,他們只是單純的朋友呀!

「別介意,我正好可以當作放一次假,順便去逛逛新加坡這個美麗的城市。」他樂天的微笑。

「真的對不起。」宋凡妮一方面對唐平十分歉疚,一方面對詹士又十分火大,瞥了一眼手錶,才道:「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好了,午休時間快到了,我得走了,今天我請客,算是替詹士賠罪。」

「喂,凡妮,不用了。」唐平指的是她想替他討回公道一事,可她卻已氣呼呼的沖出門。

他只好樂觀地暗忖:希望今晚宋凡妮不會為了這檔事而跟詹士吵架,不然他可罪過了。

又不免慶倖自己週末時早閃人了,若是詹士想把這筆爛帳算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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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19:53
第八章

星光綻放,月亮高掛,是個無雲的夜。

宋凡妮飯後,一想到詹士莫名其妙的讓唐平跑一趟新加坡就非常地生氣。

他憑什麼因為他們兩人是朋友就找唐平麻煩,而她最內疚的是,莫名被牽連進來的唐平。唐平是那麼的照顧她、體諒她的一切,不論是從前或是現在,對於他她自然很抱歉。

本來是想提前作完公事,回家好好找詹士算帳,但老闆在下班時分,突然召開個緊急的會議,身為主管之一的她也不能缺席,讓她只好儘量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先打電話告訴莊嫂她會晚點回家。而直到開完會,時間已是七點。

他們一群人餓得前胸貼後背,還先去吃個簡餐才回到家。

一進門,跟莊嫂打聲招呼後,才發現原來今天詹士也加班,不過倒比她早一步進門。

她握著雙拳,心中不禁想著:詹士回到家了,真是巧!她正好可以關起門抗議他對唐平的行為。

想先換身輕便的衣物後,再找詹士理論,當下,她便回到自己房間,誰知她要找的人竟然出現在她房中,她頓時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正站在梳粧檯前且背對著自己的高大身軀,不懂他站在那裏做什麼。

「你跑錯房間了吧!」宋凡妮走進去,因為太驚愕了連門沒關都不知道。

詹士遲緩地轉身,臉上有著複雜難解的神色,身子緊繃且僵直。

「你幹麼這樣瞪著我?」沒錯!他是正用想砍人的目光刺向自己。

「這是什麼?」他左手拿起一罐瓶子,寒著臉,一字一字地問著。

原本是占盡上風又有理由抗議的宋凡妮,在乍看到詹士手中的藥罐時,她整個氣焰像泡沫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倏地發白,只因為他拿的不是別的,正是她的避孕藥。

「怎麼?為什麼不說?」詹士一臉受傷害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慘白的臉,她竟然在吃避孕藥!

「詹士,我有我的隱私,你沒有資格進我房內搜東西。」她搶過東西,把藥罐擺回去,像是想掩蓋證據一樣。

「我從沒想過要來搜妳的東西,我只是……只是想送妳東西……給妳surprise,卻沒想到在無意間發現了避孕藥。」詹士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把禮物放在她的桌上就好了,幹麼想把它藏在抽屜內,讓她打開時有驚喜的感覺,結果被嚇到的人竟是他自己。

胸口不禁燒疼了起來。

宋凡妮壓根兒沒想到詹士會翻動她房間的東西,所以並沒有特意把藥藏起來,不過此刻她倒有絲後悔了。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質問。

「詹士,你抓痛我了!」宋凡妮被他粗暴的舉動抓痛了。

「在吃藥時妳就應該知道有面對我的一天,妳難道就不在乎我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她就這麼想離婚?這樣厭惡生育他們共有的孩子嗎?他悲哀地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急切地喊著。

「那是怎樣!若是我沒發現,妳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妳就自己決定了這一切!」他的心狼狽不堪,為了這件事傷痛不已。

「對,因為這是我的身體。」她努力找藉口。

「為什麼?我不懂!我們相處得比我預期的還好,為什麼妳會這麼厭惡懷有我的孩子?妳以前明明很想要孩子的。」原來她還是巴不得離開他!他還以為她仍是愛他的!

「那是以前!時間過了這麼久,我們的感情不再像當年一樣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婚姻可以持續多久,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要我怎麼去受孕,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傷害到他。」她不覺得她的想法有錯,她只是不希望孩子受到傷害而已,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呀!

「妳就這麼期待離婚!跟我在一起真的這麼痛苦?」她難道一點都不愛他,那她這陣子表現出來的欣喜全是假的?!

宋凡妮清楚的知道他非常喜愛孩子,但她的理由並不是在此,而是在於人們若不相愛,就算生了孩子又如何,只會把情況弄得更複雜。

詹士狠握著拳頭,一顆心卻在淌血。

她的無言像是默認,狠辣辣地紮進他的心,一種強烈的無力、沮喪感濃濃的包圍著他的思緒。

他的一片癡情,瞬間成了一椿天大的蠢事。

「我以為妳會有一點點愛我,結果……看來是我自以為是了,一廂情願的……」詹士忍不住的狂笑,像是要掩蓋住他心中所有的傷痛和狼狽。

她看了他一臉哀傷的神情,心中莫名的被狠狠地揪祝他的意思是……是說他愛她嗎?抱著一絲不可能的希望,她想確定他的心。「你的意思是……你仍愛著我嗎?」

「愛?什麼是愛!曾經山盟海誓的誓言,都可以化為烏有,妳說我還愛著妳嗎?」詹士此刻像只負傷的野獸,只想保護自己,對敵人卻不留情的攻擊。

「是了,你怎麼可能愛我呢!」心中溢滿了酸澀和難堪,果然他不愛她,他愛的只是她的身軀而已。

唉!她想從他身上得知什麼答案呢?他根本不愛她,他早就說過他要她,為何她就是會有股期待!她不免覺得自己好傻,他一定在笑她的癡,竟然會問這種蠢問題。

「的確,我怎麼可能還愛著妳!妳根本沒有心,明明和我在一起,私下卻和唐平走那麼近,我怎麼可能會愛妳?」

「拜託!你別又把唐平扯進來,更何況,你憑什麼把他調到新加坡打官司,他哪里惹到你了?」她反駁道,一顆心巳徹底地被紮痛了。

「妳怎麼知道!你們又見面了?」詹士努力壓下暴怒的情緒問。

「對!不行嗎?」反正他又不在意她,他要誤會是他的事,她賭氣地想。

「難不成妳這麼晚回家就是因為去見他!」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他突然感到好疲累。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宋凡妮故意拿模稜兩可的話去氣他,因為他實在太傷她的心了。

詹士直覺認定她是因為和唐平去約會才會晚歸的……嫉妒的情緒狂野地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他氣忿地喝道:「水性楊花的女人!妳竟然可以毫不羞愧地說出來。」

「你……」宋凡妮不敢置信他竟然這樣說她,她悲憤又氣怒地握拳捶打著他。「你好過分,竟然說出這些下流的話,你、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你真是太可笑了,幼稚至極!」

「哪里幼稚?」他扯住她的雙手,冷冽地眸著她。

「本來就很幼稚了!倘若你敢發誓你在我們離婚後沒有碰過任何女人,那我就吞回我先前的話。」宋凡妮氣急敗壞地大吼,以他在賽車界吃香的模樣,她就不相信他在這幾年內,過的是像和尚一般清修的生活。

詹士欲言又止,他內心掙紮了一下。他其實可以發誓的,因為他只出軌過那麼一次且還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但他的良心讓他卻步了,所以他選擇閉口。

宋凡妮說這句話原本只是氣話,但在看到他眼中的愧疚感,濃厚的震撼力卻深深的困住了她。是的,她怎麼會奢望詹士沒有越軌呢?畢竟他是個精力充沛的男子,且自願投懷送抱的人如過江之鯽,詹士又不是柳下惠怎能無動於衷,但她的心卻快被這個事實給衝垮了。

她歇斯底里地開口道:「婚前及離婚後,你的風流豔史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坦白的告訴我,你在知道我們並未離婚後,到底有沒有背叛過我?」她知道她這樣問有失公平,但是她無法不在意。

詹士陰然的臉色,倏地僵住,在謊言和實話中,他考慮之後選擇了後者。「有。」

宋凡妮突然昏眩了起來,她退了一步靠在梳粧檯旁,恍若那是支撐她的棟梁,當她欲開口時,眼中不經意地瞥到他襯衫領口之處有抹鮮紅刺目的口紅印,她幾乎巴不得自己可以昏死過去。

「連秋萍……」宋凡妮壓下屈辱不堪的淚水,指甲深深地紮進她的手心。

對於她臉上突來的慘白,他循著她的視線一看,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沒錯!」詹士可以否認,但他沒有,因為的確是連秋萍留下的。不過事實卻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他並沒有和她發生任何關係,有的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今晚加班時,當他疲累地躺在沙發休息時,連秋萍正好泡了咖啡進門,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她放下咖啡後,竟然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本能地推開她,卻沒料到衣服殘留下她的口紅櫻

宋凡妮再也受不了,她的丈夫的心不僅不是她的,而且她還要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他的身體,她覺得自己好汙穢、好不值又好噁心!這個婚姻根本從頭到尾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快崩潰又狼狽地笑著。「詹士,我的丈夫,你根本沒有道德和廉恥,你讓我覺得好噁心!你根本不配當我的丈夫!在你要求我和你破鏡重圓時,我曾問過你一句話:萬一我們在一起後,發現再也不適合彼此時,你說過你會考慮離婚一途吧?」這樁婚姻中不管她是否還愛著他,那都不重要了,那只會讓她感到難堪和傷感罷了!

詹士的心涼了一半,閉起眼無力地道:「是的。」

「從現在起你可以開始考慮了,因為我要求離婚。」宋凡妮氣若遊絲地說著,心早已麻木。他們的確不該再重來的,早註定無緣的呀!

「凡妮……」

「我從現在起不要聽你的任何解釋,因為那再也不會挽回我對你的感受,你走吧!」

宋凡妮無情地背著他撂下狠話,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聽到關門的聲音,她顫抖著身子,轉身望著那扇像是地獄的門,手不經意地觸到自己的臉頰,才發現她的臉早是濕潤的。

她告訴自己沒必要哭,因為這個婚姻本來就如她所料的不會維持多久,但是她的心卻狠狠地被他給傷得好深、好深……

霎時,她的心底變得好冷好冷,像一株枯萎的花蕊一樣,只是一個無生命的個體。當真不愛他嗎?那恐怕是自欺欺人的話,否則她的心怎麼會如此的痛疼?

******

宋凡妮在悲泣和絕望的心緒交替下,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夜。

她的眼睛哭腫了,但淚水仍像關不住的水龍頭撲簌而下,比當年他們離婚後的情況更加淒慘。

當年是因為他在意賽車更勝於她,所以她難過不已;但今日卻是因為他的不忠、他的花心讓她心碎;這兩種而言,後者更傷人。

她好累!真想就這樣死去,就可以沒有知覺、沒有傷痛,只有解脫,但是她不是那麼懦弱的人,所以她選擇活下去。

打了電話跟公司請了假,莊嫂要她吃飯她拒絕了,只因沒有半點胃口。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急促的敲門聲使她呆滯的目光緩緩收回。

莊嫂慌張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小姐,妳醒著嗎?我有要緊的事要跟妳說,妳可以開門嗎?」

宋凡妮像個無意識的人木然開門,看著一臉著急的莊嫂,淡問:「什麼事?」

「小姐,抱歉打擾到妳了。我剛才接到我媳婦打來的電話,她告訴我我的兒子出事摔斷了腿,此時正在醫院,我……」莊嫂哽咽地道。

宋凡妮這才稍微回過神,開口急說:「那妳趕快去看他。」

「可是我又不放心你們呀!」她昨夜全聽見了,怎麼會變成這種局面呢?偏偏夫人又不在臺灣。

「我們會照顧自己的,妳不用擔心我們––」宋凡妮安撫著老婦人。

「可是……可是我真的擔心你們的婚姻……」莊嫂一臉憂心仲仲地望著她。

「妳都知道了?」宋凡妮面帶難堪。

「你們吵這麼大聲,我這個老太婆想裝做沒聽到都不行!」

「莊嫂,妳別操心我們了,你兒子的傷勢比我們的爭吵更重要。」他們之間完了,已沒什麼好說。

「不行,我若是現在南下,夫人會怪我照顧不周的,除非妳答應我,在我未回來前不離開這裏,否則我是不會走的。」莊嫂放不下心地拒絕她的好意。

「莊嫂!你這太為難我了……」她沒辦法呀!此刻她已巴不得離開此地!

「那……我說什麼也不能走。」莊嫂毅然決然的搖頭。

「莊嫂,妳別為難我呀……」宋凡妮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關係的,反正兒子這麼大,摔斷個腿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死不了人的。」莊嫂佯裝放心地道。

宋凡妮看到莊嫂一臉放心不下又憂心的臉,知道她是擔心他們的事而不肯去看病重的兒子,她於心不忍地輕歎著氣,開口道:「好吧!我答應妳,這樣行了吧!」

「真的嗎?妳沒騙我這個老太婆?」莊嫂雙眸明亮的像是好計得逞的模樣。

「嗯。」她苦笑著。

「太好了,那我就馬上趕回去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別讓自己太過勞累,知道嗎?」莊嫂還是不放心地交代著。

「嗯。」

送走莊嫂後,看著偌大的房子,她倏地感到疲倦萬分,心中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一切,但她卻不能,只因她答應了莊嫂。

不過,雖然她不能搬離此地,但有一點她的確可以做,那就是放自己一個長假。

******

疲累地躺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中,詹士伸手揉著太陽穴。

當他昨晚回到家後,就一直在等宋凡妮回來,因為他怕她氣得離家出走,結果當他等到天亮仍見不到伊人的蹤影時,一顆焦慮如焚的心已快接近崩潰了。

生平第一回,他請假沒去上班,只為了找尋她。

由她的同事口中得知,她請了一星期的假期時,詹士非常的震驚,她的反應竟這麼激烈。他很難過自己竟然會把她傷得這麼重……

當年若不是醉倒了又那麼的渴望著凡妮,他也就不會發生那一次的出軌……也難怪凡妮不肯原諒他了。

他不放心地撥了電話要偵探社幫他查宋凡妮的蹤影。

待得到他要的消息時,已是晚上九點,才知道她昨天中午時便搭飛機去蘭嶼度假,預定星期四會回來。倏地,他心中的大石才放下。

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饑餓,是呀!今天他幾乎沒吃什麼食物,難怪胃會吃不消。

於是,他拿起外套,打算去好好的慰勞他可憐的胃。

******

經過一星期的輕鬆假期,宋凡妮氣色比上星期好多了,膚色也曬出小麥的色澤。

整整七天,她每天耗在沙灘上,看著書、曬著日光寓游泳,什麼都不想,自由自在地像個優閑的度假者,過了一段真空的日子般。

但在她下了飛機,搭計程車返回家裏的路途中,她所有的情緒全一擁而出,心中又悲促了起來,但是她知道,在經過這個假期之後,她渴望沒有負擔和沒有感情掙紮的日子。

只有一個平凡的生活,才會讓人感到踏實和安全。倘若她沒辦法釋懷的話,她一定會心力交瘁而死的。離婚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推開家門,她把行李放在大廳中。

看著室內的裝潢仍和她離去時一樣,然而她的心境已全然不同了。

她不管詹士還想對她解釋什麼,但她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心軟了。這裏已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包括詹士本人。她絕不傻愣愣地再去愛上他!再受一次罪。

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她本能地抬起頭,當她看到一張冷漠卻俊美至極的陌生面容出現時,她嚇得瞪大雙眸,尤其他此刻的打扮,很明顯的是剛洗完澡,高大的身子只套著一件浴袍。

她像是看到稀有動物般,驚奇地叫著:「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她明明是用鑰匙才進門的呀,那表示他並不是個因為門沒關而闖空門的惡人。

高大俊美的男子神態優閑地靠在二樓的欄桿前,淡然地打量了她半晌,才緩緩地開口:「狄克.蒙特芮,很高興見到妳––宋凡妮。」

「狄克!詹士的哥哥,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會來臺灣?」詹士提過他。

「來看妳呀。」狄克口氣輕鬆自在,雖然只穿著一件浴袍,但走下來的氣勢卻宛如穿了一件盛裝華服似的。宋凡妮比照片中的人兒還要漂亮三分,愈看愈賞心悅目,不禁惹得他多看了幾眼。

「看我!」不會吧!她根本不認識他呀!本能警戒地退了一步;再說她又不是動物園內的珍禽異獸,有啥好看的!

「別用那種驚慌失措的大眼看我,好像我是只大惡犬似的。」他眼中帶笑地瞅著他的弟媳。真是個可人兒!倘若當年認識她的是自己的話,想必他也會如同詹士一樣立即娶了她。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吶吶地開口,是他出現的太突然。不過,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心底莫名地安心了起來,在她未和詹士離婚之前,和狄克至少還有一層姻親關係。

「我只是想休息,而詹士也正好在這裏,所以我就過來了。」他老媽也有把這裏的鑰匙留給自己,所以他才能自由地出入這裏。

「喔!那詹士不在?」宋凡妮和狄克談了半天,都不見詹士的蹤影,她遂猜測道。

「嗯,我來這裏沒半個人,所以妳是我在臺灣第一個見到的親人。」

「對了,你怎麼會認識我?我不記得曾經見過你。」她現在才想起來,她根本沒有自我介紹,但他卻能精准的叫出她的名字,這是怎麼回事?

「對於詹士的事情我們一向很清楚,況且你們結婚這麼久,我們自然聽過,也知道妳的事情。」狄克輕聳著肩。那姿勢讓宋凡妮感覺好像詹士在聳肩,看來他們兄弟倆的神韻氣度非常肖似。

聞言,她微蹙著眉不語,覺得似乎不像他所說的這麼單純,畢竟他第一眼就認出她了,這事有些古怪,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問起,而且她覺得狄克也不會告訴她真話的。

「妳剛回來?」狄克的視線飄向她的行李箱猜測道。

「呃……是的。」

「好玩嗎?」

「還好。」宋凡妮不想談她的出走一事,轉移話題地問:「你吃晚飯了沒?」

「還沒,我也才剛下飛機不久,連詹士也不知道我已經來到臺灣。」狄克想給他一個驚喜,其實說穿了他是來湊熱鬧的,明知詹士和宋凡妮的關係都鬧到決裂了,硬來湊一腳。

「他不知道?你需要和他聯絡嗎?我這裏有他的電話號碼。」她只好如此說。

「好呀!那麻煩妳幫我聯絡他。」狄克眼中有著算計,故意要她幫忙。

宋凡妮目光一暗,輕扯嘴角,不著痕跡地開口:「我看還是你自己聯絡好了,他一定會很高興親耳聽到你的聲音。」

「那好吧!我自己打。」他又是一記聳肩,無所謂地道。

「我剛回來,想休息一下,那你請自便。」雖然狄克微笑的表情讓人放鬆警戒,但她本能的覺得狄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畢竟他繼承了蒙特芮企業,沒有幾分實力,如何坐穩總裁一職呢?

「嗯。」

狄克若有所思地凝視她離去的背影,隨後才打電話給詹士。

******

詹士一接到他的電話,差點被嚇個半死,沒半個小時就沖回家了。

而狄克早已換了一套白色的休閒服,泡著香醇的咖啡等著詹士。

兩個兄弟豪爽的擁抱了一下,詹士捶著他大哥的肩,道:「狄克!你怎麼突然來了!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一聲,不然我也可以去接你。」

「不用了,幹麼那麼麻煩!」狄克毫不在意地揮手。

「你現在跑來臺灣,那公司誰在管?」詹士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檔事。

「管他誰管!我三年沒好好的休過假,就算連放三個月都不算過分,更何況公司裏人才那麼多,老爸也在,怕什麼!」狄克倒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來臺灣前他才剛擢升了一個主管,所以根本不怕沒有人打理公司。

「你是偷溜過來的!」詹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哥。狄克從沒有這麼不負責任的舉止過,這回怎麼這麼反常!難道出了什麼事?

「錯!我是正大光明的走出美國。我搭著公司的車去機場,且在飛機起飛前一秒還撥大哥大給老爸,告訴他我要休假了,夠好心了吧!」狄克沒半點心虛和內疚,畢竟他為蒙特芮家族貢獻出太多,偏偏公事如山,若他不這麼做,哪能閃人呢?

「哈!我可以想像老爸抓狂的表情,夠狠!」詹士隱忍不住地拍著大腿,狂笑。

「他們想逮住我還得花幾天的時間,而且還得先處理我留下的事,所以我這幾天應該會滿清閒的。」狄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你不早點通知我,不然我就把時間空出來,陪你在臺灣好好玩一玩。」詹士懊惱地道。

「算了!你陪宋凡妮的時間都不夠了,還陪我,我心領了。」

詹士眼神一黯,眼睛不由得飄向上面,剛才狄克在電話中有提到宋凡妮已經回來了,但他卻始終不曾看到她下來,是因為自己吧!哎––

狄克眼睛一瞥就可以猜出這個老弟的心思,立即轉移話題。「我餓了,現在還有什麼好吃的可以喂喂我的胃嗎?」

「我幫你叫飯店的外燴。」

「謝啦!」

等外燴送來後,詹士甫上樓,問道:「凡妮……我們叫了外燴,妳要不要一塊吃?」

一陣沈默,才傳出平淡的嗓音。「不用了,我在飛機上吃過了。」

「凡妮,我們能不能談談……」詹士想看看她,他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了,有些不放心。

「不能!」裏面傳出的聲音毫無轉圜餘地,讓詹士備受挫折,輕歎一聲走了。

他那天明明可以不要使他們的氣氛弄得那麼糟,偏偏自己口氣又那麼沖,讓情勢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只是簡單的詢問理由,到最後竟變成婚姻的決裂,而導火線還是因為自己,他還真是一個大白癡呢!

他到底在做什麼呢?明知道她個性倔,卻又這麼咄咄逼人,讓她惱羞成怒,進而揭出他之前的事。如果他態度好一些,這些事不就不會發生了嗎?害得他此時悲痛交加,卻又束手無策。

他到底這陣子在做什麼,他不是要贏回她的心嗎?

唉!這場戲究竟會如何落幕呢?他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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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0:14
第九章

宋凡妮本來週末就不用上班,而詹士一早卻因公事而飛住香港一趟。

宋凡妮正窩在廚房做著美式早點,烤土司、培根、火腿……等樣樣有,突地,一個剛睡醒的濃濃的沙啞聲在門口響起。「妳可否多準備一份呢?」

宋凡妮聳肩。「舉手之勞,飯廳有冰牛奶和燕麥,你餓的話就先吃吧!」莊嫂不在,而她早聰明的買了一些簡單方便的伙食或微波餐塞在冰箱,她才可以自己下廚喂她的五臟六腑。等她把餐點端上桌面時,狄克正非常愉快的品嘗著香濃的咖啡。

她把早點遞給他,他微笑地接過手。「謝謝。」

宋凡妮靜靜的吃著早飯,一邊看著報紙。

狄克喂飽了肚子,才問:「今天天氣不錯,是個打網球的好日子,有沒有興趣和我對打?」

狄克昨天逛過別墅,得知這裏有一個室內網球場才興起提議,更何況美人在伴,何樂不為?

宋凡妮眼睛一轉,允諾道:「有何不可。」她有一陣子沒打,正好可以練習一番,沒有心情外出,正好打發時間。

兩人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愉快地打了好幾場比賽,等到宋凡妮體力透支叫輸求饒,才得以休息一下。

狄克坐在宋凡妮旁的涼椅,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宋凡妮,我不知道妳的球技有這麼好!」

「才不呢!原本我還滿自豪我的球技,哪知一碰到你我甘拜下風了。」她直搖頭,第一次輸得這麼悲慘。

「你算是我看過打得相當好的女子,真不愧是詹士看中的人。」

宋凡妮挑起眉,原本想反駁的,但隨即一想又作罷,反正再過不久她應該就不是詹士的妻子。

「下午打算做什麼?」狄克淡揚起眉道。

「難得的假期我什麼都可以做,除了家事、公事以外。」她有些慵懶地開口。

「想不想到游泳池度過一個輕鬆的下午?我保證沒有家事和公事,只有一顆炙熱的太陽,如何?」他舉起手發誓,讓宋凡妮釋然的笑開。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宋凡妮美眸一轉。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游泳池邊,舒服地躺在涼椅上享受日光裕

很快地宋凡妮對狄克的好感倏地上升,他個性幽默又隨和,不若詹士口中的工作狂,有他為伴有股令人放鬆的感受。

「謝謝你的陪伴,我今天過得很愉快。」宋凡妮微笑道。

「我也是。」狄克眼中閃現的是一種和親人相處時的溫柔。而且她的坦率讓他突然興起一個念頭,或許娶一個妻子是不錯的主意,只要她和宋凡妮一樣迷人的話。嗯,看來婚姻並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

「晚上想吃什麼?」

「都好,只要不要我下廚就好了。」他今天放假了,不需要再找事累垮自己。

宋凡妮噗哧笑了出來,立即瞭解他的意思,因為她也疲累得沒有體力再去下廚。

「放心!我絕對不會要求你做飯,因為我也累了,那讓我們去外頭吃個飯吧!」宋凡妮興致一來想出門散個心,且狄克是個不錯的伴侶,兩人出去逛一逛也不壞。

「太好了,正合我心。」

於是兩個人換上正式禮服,相約去酒店好好犒賞自己一下。

******

宋凡妮和狄克這兩個出色的人一出現在酒店中宛如金童玉女似的畫面,即刻引起了男男女女的欽羨目光。可不是嗎?宋凡妮一身貼身的藍色小禮服,把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而狄克這個洋帥哥,本來就是氣宇非凡、風流灑脫,配上一身鐵黑色的晚宴服顯得更加迷人。

「明天是周日,妳有空陪我走走嗎?」狄克邊吃著餐點邊道。

「想去哪?我奉陪。」反正詹士又不在,她總也要略盡地主之誼。

突然想起在香港的詹士,想必連秋萍也跟去了吧!莫名地心底卻不由得有絲煩躁……

「太好了,我這趟來的確想好好的逛逛,而且詹士已將他的車借給我了。」狄克愉快地笑道,對於明天之行期待著。

「嗯。」她甩著頭,決定把詹士甩在腦後,沒必要再為他心煩不已,暗罵他不過是個大色魔罷了。

輕柔的音樂響起,幾個人影迫不及待地進入舞池婆娑起舞。

狄克悠然起身,站在宋凡妮的身邊紳土地欠個身。「我有這個榮幸和妳共舞嗎?」

宋凡妮受寵若驚,隨後笑道:「當然,我很樂意。」

狄克一副優雅的紳士模樣摟著美人步入舞池,完美地帶領著她在池中翩然飛舞,在外人的眼底看來完全是一對才子佳人。

「凡妮,妳真是不錯,游泳、網球、舞蹈樣樣精湛,敢問妳還有什麼不會呢?」狄克贊許地說。

她笑得得意。「不好意思,我什麼都會,不敢說樣樣精湛,只是都不差就是了。」

狄克愉快地笑開了。「我就是欣賞妳的個性,坦率又自然,能娶到妳真是詹士的福氣。」倘若她不是自己的弟媳,他早就追人了,但偏偏卻是自家人……哎!真是太可惜了!今生第一回有心動的感覺呢!

「他會覺得福氣才怪……」她呢喃的低語。

宋凡妮心中一凜,詹士恐怕早後悔娶她了吧!她是隨性、坦率,但仍有七情六欲,也會妒忌和不安呀!

「什麼?」狄克沒聽清楚。

「沒什麼。」宋凡妮不想談有關於詹士的事,今夜是個美好的夜,她只想沈醉在這個輕鬆又自在的夜晚。

兩人又共舞了幾首,才下舞池休息。

「宋凡妮!」

不久,一個生硬的聲音引起宋凡妮的注意,她微愣了一下,驚喜地道:「嗨,蕭豫,好久不見了。」

蕭豫之前陪客戶來,不小心瞥到宋凡妮和一個不應該出現在臺灣的狄克共舞時,吃驚地說不出話,尤其他們兩人顯得很親密,不禁讓蕭豫為遠在香港的詹士抱不平,直到隱忍不住才走過來。但宋凡妮卻一點沒有愧疚和不安,反倒落落大方地和自己打招呼,這……到底現在是上演著哪一出戲碼呢?

「的確很久不見。」蕭豫有些冷淡地瞥著她,才轉向狄克,問道:「狄克,你何時來臺灣的!怎麼沒聽詹士說?」

「來兩天了,大概是詹士忙忘了,才沒告訴你吧!他最近似乎很忙。」狄克自然也認識蕭豫,但對於他眼中的視線感到玩味。

「喔!所以宋小姐才陪你?」看得出狄克相當的愉快,或許是因為有宋凡妮陪伴的關係,否則在自己的印象中,狄克平常對女人可是出名的不耐煩,絕少給好臉色的,想必狄克對宋凡妮挺有好感的。

「沒錯。」狄克聳肩。

宋凡妮對於蕭豫陌生的一句「宋小姐」給驚愣住了!怎麼回事?蕭豫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快,他明知道狄克是詹士的哥哥呀!

「你們常一塊出門吃飯?」蕭豫輕挑著眉。

「蕭豫,你是關心,還是在質問?」狄克微揚著眉,挑明瞭問。

「當然是關心了!我只是『小謝的下屬,剛好又和你們有那麼一點的遠親關係而已,哪敢質問呀!」蕭豫果然是想偏了,但也難怪他會做如此想,狄克竟然一反往常對女人笑容常開,而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真是見鬼了!

「你腦子不用胡思亂想!我和凡妮只是相偕出來吃一頓飯。」狄克聳聳肩地說道。

「是嗎?」蕭豫可懷疑了,明眼人都知道狄克對宋凡妮的態度很特殊。

「嗯。」狄克肯定地點頭,頭微偏。「蕭豫,你的朋友似乎在叫你了。」

蕭豫看到同事猛使眼色給自己,他只好向他們告別。「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狄克此時才發現他這個遠親,比他想像中還要懂得察言觀色。一抹微笑停留在他的唇角,蕭豫會是個可造之材呀!

「蕭豫,似乎誤會我們了。」宋凡妮終於弄懂,也有了結論。

狄克輕聳肩。「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宋凡妮心想也是,放心的點頭。

待度過一個愉快卻平靜的夜晚,宋凡妮和狄克才回到家中。

狄克沖著咖啡,邀宋凡妮一同品嘗。

宋凡妮聞到濃鬱的咖啡氣息,就覺得很滿足了,別說入口道地又芳香的咖啡了。

「狄克,你一定是個咖啡的愛好者,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極品的咖啡。」比咖啡專賣店沖得還要好呢!

「哈!過獎了,不過我承認我的確每天都不能不喝咖啡,所以曾經特地拜過師,才有這身手藝。」狄克已換下禮服,穿著休閒服愜意地道。

「我也曾學過,但就沒你的好,哪天有空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泡咖啡的技術。」她又要了一杯,讓狄克笑得愉快。

「沒問題,我一定傾囊相授。」狄克笑笑地回答著,心忖:若詹士得知一定會想把自己給掐死了,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他一身的咖啡技術是不教人的,如今卻破了慣例,欣賞宋凡妮的意思相當明顯了。

「太好了!」宋凡妮很滿足又快樂的回答。

狄克忙完了,和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空間溢滿了濃醇的咖啡香味。

「凡妮,我有正事和妳提,這也是我到臺灣來的主要原因之一。」狄克面容正經地道,宋凡妮注意到他的神情,也認真地回視著他。

「狄克,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妳和詹士吵架的事,也該暫停了吧!」他想儘早把他特地來臺灣的目的給了結了,況且詹士明天一早一定會火急地趕回臺灣。

「你早看出來。」但是他卻不曾說過什麼話。

「很明顯嘛!而且我還沒到臺灣時就已得知。」狄克把玩著杯子,睨了她一眼道。

「是詹士告訴你的?」那他是詹士派來的救兵?

「不是。」狄克神秘兮兮地搖頭。

她蹙起眉。「咦?那你怎麼會知道?」

「我應該先告訴妳一些事情,其實我來臺灣的第一天能一眼就知道妳是宋凡妮,是歸因於我早幾年前就看過妳的照片,那時也是妳在海邊剛認識詹士的時候。詹士當年雖然被排除於蒙特芮家之外,但家族的人仍是相當關心他,偵探社每天會把有關於他的資料回報,所以不只我們的家人早得知妳的存在,更知道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甚至到今天你們在臺灣的所有消息,他們都一清二楚。」因此他才不能久留於詹士這兒,行蹤太明顯了。

「你們一直派人監視詹士!我真不敢相信。」一直都不知道,恐怕就連詹士也不知道,否則以詹士的個性怎麼會允許呢?

「妳沒猜錯,詹士一直不知道。其實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時,我們就可以不監視你們了,只是我們覺得奇怪為何你們卻沒有正式離婚,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律師壓下你們的文件,所以我們沒有停止追蹤你們的下落。這算是蒙特芮家單方的關心舉動吧!」

「你們這樣簡直侵犯我們的隱私權,我們做什麼事你們都知道,這跟犯人有何不同?」宋凡妮氣忿非常。該不會他們兩人的大小爭吵也被他們記錄下來了吧!

「妳不用擔心,我們的監視行為只限於戶外,還不至於監視你們在家裏做什麼事。若不是你們的婚姻狀況一直不穩定,我們的監視行為早停止了。」誰教他們家中的那些大老不放心詹士這個傢夥,否則哪要這般勞師動眾呢?

聽到狄克的話,宋凡妮雖然仍是不悅,但卻鬆了一大口氣。

幸虧他們沒那麼變態,否則她馬上就翻臉了。

「你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件事?有什麼用意?」他有何涵義,為何願意告訴她前因後果?他不怕她告訴詹士嗎?

「妳很聰明,我的確有我的用意。」狄克直視她的清麗嬌顏。「我告訴妳這麼多,是要替詹士挽回你們的婚姻。」

「你怎麼知道……呀!莊嫂!」宋凡妮蹙著眉講著,沒半晌,就猜中了。

「沒錯!」狄克露出笑容。「我們的確不管你們鎖上門後的事,但這次正好莊嫂住在這裏,所以你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是每天非常盡責的撥越洋電話告訴我母親。」

「我真沒想到……」她喃喃地道。

「所以對於你們的爭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我可以坦白的告訴妳,詹士從來就沒碰過連秋萍。」狄克微笑著。

「你憑什麼這麼說!」宋凡妮生氣地怒瞪著他,對於他知道事情的始未又氣又羞。

「我說過我們並不管你們在室內的事,但戶外的事卻一清二楚。」狄克微笑著。「那天連秋萍的確想趁詹士休息時引誘他但沒成功,反被詹士斥責一頓,隔天就被調職了。」他就是看到資料後,才決定幫他這個笨弟弟一把。

宋凡妮心中掀起微微的波動。「我不信!詹士他都沒否認了。也許是你和詹士串通好了,聯手騙我。」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他絕對不知道,且還會怪我的多管閒事,但他是我的弟弟呀!我愛他,更希望你們能幸福。」

「不可能!就算你說的連秋萍的事是真的,我也不能原諒他之前對我的背叛!對於一個不忠的丈夫,我是絕對不可能去接受他的。」她悲傷地搖頭道。

「的確,他是曾不忠於妳,但那只是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而已,且詹士這一生中也只出軌那麼一次。」

「你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了。對於一個人的背叛,重要的不是幾次,就算一次也一樣,因為那表示他並不能不被別的女人誘惑,對於這樣的人你能要求我什麼?」這種藉口,她絕對不能接受,背叛就是背叛,不在於次數的問題。要她維持這種婚姻太辛苦了,她才不要,也沒那個度量去接受。

「但詹士的情況並不是一般的那樣,妳必須考慮到他的立場。」

「又有什麼不一樣!」她冷哼,有的只是背叛的藉口不同而已。

「妳自從離婚後,就沒再注意賽車界的事,所以妳並不知道打從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後,詹士比賽的成績一直衰退,他根本無心於賽車,直到辦理你們離婚的律師找上他,告訴他你們並未正式的離婚,他的成績才回升。而再次恢復水準的那一次慶功宴上,他太高興了,也喝了很多酒,醉到沒辦法回家,就是那夜他把一個投懷送抱的美豔女郎當成了你,才發生了一夜情。」狄克沒有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悅,反而平靜地開口。

「你以為這樣子說我會心軟嗎?他仍舊是背叛了我!如果那時候他不知道我們未離婚,我可以原諒他,但他卻明知故犯,我不可能會原諒他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的心胸沒那麼寬大,如果要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丈夫,那我情願把他拱手讓出。」她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一部分呀!

「我不想為他請求你的原諒!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沒說,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正好酷似妳、如果詹士不是那麼的醉,他是絕對不可能抱錯人的。」狄克點明重點。

「不用再為他說謊了!我不想聽!」愈瞭解事實,她愈難過,情願不要知道這麼多,那太難堪了,蒙特芮家的人全知道詹士背叛了自己!她既傷心又難過地掩著臉道。

狄克從桌上的袋子抽了一份資料丟在她面前。「妳自己看看吧!」

宋凡妮悶悶地抬起頭,煩躁地想推開資料,但看著上頭的照片她驚愣住了。

照片上的詹士,簡直是醉得慘不忍睹的模樣,而身旁那個女子肖似自己極了。

幾張照片正是他們兩人認識到進入飯店的一連串照片,宋凡妮愣住了,原來真的有個和自己酷似幾分的女人。遠看,連她都會以為那個女人是她……怎麼會這樣!

「詹士從那次過後,喝酒從不超過三杯。」見她低頭不語,他又說道:「妳一直都不知道離婚後,他也跟我們做著一樣的舉動––派人監視妳。原因不為別的,因為他愛妳、關心妳,而自從他知道你們沒離婚後,他就無時無刻不想去找妳。」

宋凡妮呆愣了良久,才沙啞地回道:「你說錯了,他這段日子從來沒有來找過我。」

「他很想,不過他還沒有在賽車上闖出顛峰的好成績,所以他沒有行動;一直到他達到目標的當天,他馬上宣佈退休,還投身進蒙特芮企業體系,從一名小職員做起,而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他一天幾乎只睡幾個小時的時間,於是,他只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就當上副總經理的位置。當年我曾答應過他,只要他有本事能坐上副總經理的位子,臺灣的公司我就交由他管理,也因為如此他才會那麼拚命,他不想讓妳看不起他,盼能有一番成就後再來臺灣見妳。」狄克瞥見宋凡妮泛紅了眼,輕柔地道。「詹士他一直都是愛妳的,不論是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或者是現在,他所要的女人都只有一個叫宋凡妮的女人,而那次的出軌只能算是一項意外。倘若妳一直執著於他不經心的背叛而否定一個深愛於妳的人,那我可就沒話說了。」

聽完狄克的話,宋凡妮只是一直低著頭,並沒有介面。

狄克又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她面前,說道:「這是我們對詹士這些年的調查報告,我把它交給了妳,妳可以自己選擇是要留下或丟掉,我不會干涉。」

狄克走向門邊,想給她一些獨處思考的空間,卻又突然回過頭。「對了,我們明天的約會可能要取消了。我猜想蕭豫今晚應該會打電話給詹士,以詹士對你的在意,他明早一定會急忙趕回家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他即轉身上樓。

靜默了半晌,宋凡妮才顫抖地拿起一疊厚重的資料,緩緩地閱讀著,而大廳的燈也未熄過。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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