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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容雪]王爺真霸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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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4:12 |倒序瀏覽
王爺真霸道 作者:慕容雪

活潑好動的沐王府格格元貞,為了撿拾重要的荷包而意外墜崖,
幸好被善心人救起,卻也從此喪失了所有記憶……
現在的她,名叫林冬河,只是個在肅王府當下人的平凡女子。
自從第一次見到主子薩弼之後,她就突然覺得心跳加快,
而且還莫名的對他產生一種很古怪又很奇異的感覺……
從小看著元貞長大的薩弼,自小聰穎過人、能文能武,
外型又俊美無儔,常常引來許多愛慕崇拜的目光!
但是在元貞失蹤之後,樂觀開朗的他就變得冷峻嚴肅,
一心一意只想找回心目中最重要的女子、娶她為妻!
在第一眼看到林冬河時,他曾以為奇跡終於降臨,
怎知她的臉上竟有著大片胎記,而且還很排斥他……
因此,他決定要好好查清楚她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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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4:39
楔子

    “你們慢慢散步,我先走一步。”看到這麼漂亮的雪景,光是騎著馬漫步多無聊呀!一向活潑好動的沐王府小格格元貞,沒多久就決定脫隊。

    “不可以!”在一旁的薩弼揚眉出聲制止。

    他薩弼是肅王爺的獨生子,兩個月前剛滿二十歲;由於沐王府和肅王府兩家本來就是舊識,所以他幾乎是看著元貞長大。

    之前元貞一直吵著要來北方游玩,但沐王爺忙於國事分身乏術,抽不出空陪妻女一起出游,最後是薩弼答應會陪著她們,沐王爺才寬心讓他們一起出門。

    自小聰穎、能文能武的薩弼,長得俊美無儔、高大俊秀、英氣逼人,頗有乃父之風。每當元貞鬧得太凶時,只有薩弼還能制得了她,光是這一點,沐王爺就不怕女兒在外頭玩瘋了。

    昨天他們一行人抵達這里之後,全部的人都累翻了,唯獨十二歲的元貞精神奕奕,竟然在一大清早就直嚷著要出來玩,害得他和沐福晉他們在冷得半死的天氣中,硬是從溫暖的被窩爬起來陪她外出。

    “我不管。”元貞噘起小嘴,朝他扮個鬼臉,率先沖了出去。

    沐福晉看著愛女騎馬跑掉,朝著她的背影嚷道︰“貞兒,你可別跑太遠了,知不知道?”

    “額娘,我知道啦!”元貞回過頭,揮揮手。

    “這丫頭,都被我們寵得無法無天了,我去把她逮回來。”薩弼沒好氣的搖搖頭,眼神中卻飽含著寵溺。

    “麻煩你了。”沐福晉微笑看著年紀輕輕卻沉穩從容的薩弼,想必他長大後會更出色。

    雖然薩弼把貞兒當成妹妹看待,是眾所皆知的事,但未來的事很難說,她個人是比較傾向讓他當貞兒的丈夫。

    薩弼微微一笑。“不會。”

    因為要出遠門,所以他跟沐福晉總共帶了八名侍衛,他先命令其中四名侍衛留下來保護沐福晉,才帶著另外四個侍衛去追元貞。

    元貞早停在前方不遠處等他,因為她知道薩弼一定會追上來的。

    她披著雪白色的貂皮氅衣,白皙的小臉漾著甜美的笑容,絲毫沒有長途旅行後的疲累。

    薩弼追上她後,口氣不快地道︰“元貞,你第一次來這里還敢亂跑?回去後看我怎麼教訓你!”他的目光立刻看向她的臀部。

    元貞眨著漂亮的水眸,噘起紅唇,挑眉道︰“你敢!”

    “你再那麼調皮,回去後看我會不會真的打你屁股!”薩弼這句話起碼講過一千遍了,卻從來沒有兌現過。

    元貞輕笑一聲。“薩弼哥,你騙人!你最疼我了,才捨不得打我呢!”

    “沖著你這句話,回去後我一定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你一頓。”他佯裝生氣的眯起眼,並撂下話。

    元貞格格一笑。不怕不怕,他的語氣還不夠凶狠,嚇不了她的。

    “薩弼哥,這里好漂亮喔!”冷風拂過她白皙粉嫩的小臉,吹得她雙頰紅撲撲的。

    “嗯。”薩弼目光卻是看著她漂亮甜美的臉龐。這丫頭愈來愈漂亮,不知道以後會迷死多少人呢!由於本身是獨子的關系,他早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般寵溺著,等到她及笄時,他可能會跟沐王爺一樣捨不得她出閣。

    “你平常騎馬都跑贏我,今天我們來看看是誰會先跑到那邊那棵樹。”她興致勃勃的指著遠方的大樹。

    “貞兒,不可以胡鬧!”薩弼二話不說拒絕了她的提議。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他可不會冒著讓她受傷的危險同意跟她比賽。

    “我不管!我從來就沒有跑贏過你,我今天一定要贏你一次。對了,薩弼哥,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匹馬可是‘追風’喔!你要認真點跑。”薩弼的馬叫風雲,所以她得到第一匹自己的馬時,就把馬的名字取成追風,好佔他便宜。

    元貞根本是有預謀的,當初她先說服薩弼不需要帶自己的名駒,但她卻偷偷帶了愛馬一起出游,為的就是找機會跟他比賽。

    總之,她就是非要跑贏他一次才甘願!

    “你……”薩弼看著她調皮的一溜煙沖了出去,既寵溺又無奈的跟了上去。

    他們這次主要是搭乘馬車游玩,所以他把風雲留在京城,現在他胯下這匹馬,是他剛才隨便從馬里抓來騎的,而她騎的追風雖非千里馬,卻也是名種馬,看來他想要追上她,可要花一點工夫了。

    ~~他們以前一定是太寵元貞,才讓她變得如此調皮。

    “薩弼哥,你要認真跑呀!”她在前方開心的大聲喊叫。

    “我已經很努力了,但馬就是跑得不夠快。”薩弼瞪著她的背影直搖頭,忍不住抱怨道︰“這里冷得半死,就只有你還活蹦亂跳的。”

    元貞輕鬆的甩掉他和侍衛,眼看快到大樹了,不服輸的心態讓她沖得更快!不料當她騎到大樹旁時,卻嚇了一大跳,連忙扯緊韁繩。

    “哇,沒路了耶!”原來大樹旁邊就是懸崖,幸好她一向膽子很大,站在懸崖旁也不會怕。

    她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薩弼的影子,她站在原地朝他揮揮手,大聲嚷道︰“你好慢喔!我等到快睡著了,不過我終於贏了你了~~”嘻,勝利的滋味果然很好。

    薩弼在接近大樹時,就已經放慢速度,舉白旗投降。“是是是,你很厲害,我甘拜下風。”他要是跑得贏她,那才有鬼了!不過,輸贏對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開心就好。

    他發現天空已經開始飄雪了,便拉住馬韁,命令道︰“貞兒,快過來,我們該回去了。”

    “還早嘛!”她發現雪花慢慢飄下,仰起漂亮的小臉笑了。

    “元貞,你再不聽我的話,我一定會打你屁股。”他這次比較認真的威脅了,因為他不叫她貞兒,而是叫她元貞。

    “你才不會呢!”元貞好笑的看著他,算準他捨不得動手打她,壓根兒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她不經意瞥到地上有個繡工精美的紅色荷包,臉色大變,連忙跳下馬。

    “唉呀,我的荷包掉了。”荷包里放著一枚很可愛的紅色戒指,那可是她的寶貝呢!這戒指是昨天去逛市集時,她硬纏著薩弼買來送給她的,只不過戒指的尺寸太大了點,所以她先把它收起來放在荷包里,想說再過幾年應該就可以戴上去。

    見她下了馬,薩弼只好策馬上前,卻發現她竟然站在懸崖邊,頓時臉色刷白,大吼道︰“貞兒!不准撿!”

    “小格格,小心!”緊跟在薩弼身後的侍衛們一看到這幕景象,異口同聲的朝她吼叫。

    “不行……嘻!幸好撿到了。”

    她沒理會他們的警告聲,固執的跑到懸崖邊撿起荷包,然後開心的站起身,拿著荷包朝薩弼揮舞,早忘了自己就站在懸崖旁。

    薩弼嚇得冷汗直流,焦急的怒吼︰“小心!”

    “你好凶喔!”元貞猛然旋過身子,恰巧有陣狂風吹過,瞬間腳下一滑。“啊~~”她害怕的放聲尖叫,整個人失去重心的往下墜落。

    “不~~”薩弼驚恐的嘶吼,甩掉韁繩、跳下馬,急奔過去,卻已不見元貞的蹤影。

    這一天,從此成了沐、肅王府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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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5:04
第一章

    五年後

    終年積雪的一座雪山上,狂風吹得刺人,再加上氣候不佳,大雪紛飛,觸目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高大俊朗的薩弼站在一處懸崖峭壁邊,身著華服,披著大氅,雙眼直視前方,一動也不動。

    他肩後的大氅被狂風吹得好高,但他依舊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對於身旁的吵雜聲聽若未聞,犀利的烏瞳看向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似乎想看清崖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這里是元貞墜崖前所站的位置,所以他總愛站在這里,等待一個奇跡出現。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煩躁。

    一個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

    五年前的他站在這里束手無策,五年後的今天,他還是一樣束手無策。

    每次他伸出手,似乎可以抓住什麼,但是他卻明白,他什麼也抓不到……就算他擁有再高的權力地位,他依然無法跟大自然抗衡。

    當年,他們在第一時間立刻趕往山下尋人,雖然花了不少工夫才到達懸崖下方,但仍不放棄希望的全力在下方河流附近擴大範圍搜索,卻始終找不到元貞,只有撿到原本元貞緊握在手心的紅色荷包。

    當他看到那個如鮮血般紅艷的荷包時,整個人幾乎崩潰!因為那是她不顧生命危險也要撿回的荷包,最後卻遺落在山崖下,可見她的情況並不樂觀。

    他顫著手打開荷包後,才知道荷包里頭只裝著他前一天送她的戒指,更是心痛到有如刀割!

    元貞怎麼會這麼傻?竟然為了撿拾戒指而墜崖那種東西她要幾個,他都可以買給她呀!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戒指,實在太不值得了。

    後來,不論他們怎麼尋找,元貞就像是憑空消失似的,仿佛她不曾活在這個世上一樣。

    於是他們大膽推測兩種情況︰一是剛好有人路過河邊救走了元貞,二是她剛好掉進河里,被湍急的河水給沖走了。

    “王爺,你太靠近懸崖了!”薩弼的貼身護衛郭升,看到他震了一下,才鬆了一口氣。

    兩年前老王爺病逝後,薩弼承襲其父的爵位,成了當今最年輕的王爺。

    “還是找不到人嗎?”因為今天剛好是元貞出事滿五年的日子,薩弼的心情顯得特別沉重。每年這個時候,他一定會重回舊地,親自監督搜查狀況。

    郭升搖搖頭,報告剛剛才從山下得到的最新消息。“王爺,我們的人馬幾乎把山上跟山下都翻遍了,又順著山下的河流四處尋找,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薩弼臉色一凝,旋身走向一旁的駿馬。“我自己下水找,我就不相信會找不到人!”

    雖然沒有人怪他保護不周,但他卻無法不責怪自己。

    如果他一開始就不讓她獨自騎馬,她不會跑到懸崖邊;如果他能早一步到她身旁,她也不會失足掉下去;如果他不那麼寵她,她就不會因為耍性子而出事……都是他寵壞了她、考慮不夠周詳,才會害她出事!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今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如果他的性命可以換回她的消息,他是絕對不會猶豫的。

    “不行!”郭升立刻伸手阻擋他的去路。

    “讓開!”薩弼俊眼一眯,怒火上升。

    咚一聲,郭升單膝跪在他的面前。“王爺,您現在是肅王府唯一的血脈,您也不想讓老福晉擔心您的安危吧?況且您當年曾經對過世的老王爺發過誓,絕對不會親自下水找人,而這也是他們同意讓您前來這里監督的交換條件,請您三思。”

    雪山下的河水太湍急,並不安全,所以老王爺他們從不准他下水,就怕他哪一天會沖動的跳下水找人。

    一個元貞格格已經讓兩個王府找人找到快瘋掉,萬一連王爺也一樣失蹤了,他們絕對承受不起這麼巨大的打擊!

    “夠了夠了!”薩弼煩躁的怒瞪著郭升,其他侍衛見狀也紛紛跪下。

    郭升講的是事實,所以他沒有理由責怪盡忠職守的他,只能握緊拳頭,惱怒的踢了下雪地,轉身面向另一側。

    可惡!當年他真該跟著她一起跳下去,至少他還可以知道她的狀況,也就不會一直活在自責當中。

    “王爺,請您保重身體。”郭升跟在薩弼的身邊已經五年了,當初是因為老王爺擔心他會做出什麼沖動的事,所以才會派郭升盯住他。

    薩弼握拳怒吼︰“我知道了!不讓我下水,那你們就快點把人找到!”

    “是。”其他人明明知道這個命令太刁難,還是領命趕到山下,督促山下的人務必再仔細找找。

    “風雪漸大,請王爺先回帳篷休息。”郭升勸道。

    “不用。”薩弼面無表情地應道,然後旋身走向他的愛馬風雲。“我去下面看看狀況。”他決定親自到山下走一趟。

    郭升跟了上去,忍不住開口說︰“王爺,容小的說一句事情都過這麼多年了,我看您還是放棄吧!”

    薩弼站在駿馬旁,神情堅定地說︰“不!我絕不放棄!”

    “都這麼多年了,小格格恐怕早就……”死了那還是對元貞格格最好的解脫,否則就算她大難不死的逃過一劫,恐怕也早已摔成殘廢了吧?

    “她不會死的!”薩弼怒不可遏的瞪向郭升。

    “沐王府重金懸賞格格的下落,這麼多年來始終沒有半點消息……”事情很明顯,元貞格格肯定是凶多吉少,否則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絕對不會死!她只是失蹤。”五年來他都深信著這一點,所以他一直沒有放棄任何希望。只要沒有找到她的屍體,那就表示她一定還活在這個世上!

    郭升噤口。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放棄!”薩弼丟下話後,躍身上馬,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不行!她還那麼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等著她,她絕對不會死的!他非得找到她不可!

    元貞,你不准死,因為我不准!

    狂馳的馬車,在黑夜中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前往京城的路上,馬車外還有一群侍衛騎馬並行。

    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氣派的肅王府前面。

    “爺,您回來了。”王府的門房認出這是肅王爺專用的馬車,立刻奔出來迎接,並派人連絡康總管。

    高大頎長的薩弼下了馬車,大步進了王府,他的貼身護衛郭升連忙跟上。

    不一會兒,王府的康總管也匆匆忙忙跑過來迎接。“王爺,歡迎您回府。”

    薩弼英俊的臉龐上有掩不住的疲累。

    “稟告王爺,老福晉正在等您的消息……”康總管一看到王爺沉重的臉色,就知道雪山之行八成沒有什麼進展,看來老福晉又要失望了。

    薩弼頓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你跟她說無功而返。”

    “是。”康總管也在心里嘆息。“您剛回京也累了,我已經準備好一切,您先休息吧!”

    薩弼揮揮手打發他走,便邁步走回自己居住的逸風苑,下人立刻迎上前來,服侍他寬衣入浴。

    他坐在浴盆里,閉起眼睛休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浴盆里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踅回他的寢室。

    在雪地整整待了十天,他總是無法入眠,再加上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他沒有一天睡好過,直到回到王府,他的體力也消耗到極限,也該好好睡個覺了。

    “起床,干活了!”突來的吆喝聲,吵醒了下人房里的下人們。

    睡在大通鋪牆角的嬌小女子,習慣性的縮成一團,依舊呼呼大睡。

    “冬河,快醒醒。”睡在她隔壁的綠萍連忙搖醒她,免得她睡過頭。

    被綠萍搖晃手臂的林冬河,全身上下的瞌睡蟲都被嚇跑了,瞬間瞪大雙眼,在看到熟悉的牆壁後,想起這里是肅王府的下人房,這才暗吁一口氣,連忙坐起身。

    “謝謝你叫我起來。”林冬河聲音沙啞道。

    綠萍一臉佩服的看著迅速坐起來的林冬河。每次她只要睡熟了之後,什麼聲音都吵不醒她,但是只要輕輕踫她一下,她就會馬上驚醒。

    她們兩個是半個月前一起進入肅王府工作的,和與她們同時間進來的十幾個下女一起住在這間下人房。

    當大家頭一天進入這個房間時,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聊天,上到祖宗八代有什麼人,下到隔壁鄰居養的狗生了幾胎都是聊天的話題,唯獨冬河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大通鋪最角落,不跟別人閑話家常。

    其實林冬河的五官“應該”算是非常漂亮,至少她的左臉是非常完美的,只可惜右臉有著明顯的胎記,而且範圍還滿大的,幾乎覆蓋了她整個右半邊的臉蛋,因此她刻意蓄著長長的劉海,用頭髮掩住右半邊的臉。

    或許是因為那個胎記令林冬河自卑的關系,她總是習慣性的低垂著頭,讓劉海遮蓋住她的臉,在熱鬧的下人房里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安靜到幾乎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綠萍就是對性子冷淡又不多話的林冬河有好感,特別想接近她,所以主動上前找她說話,兩人也因此變成了朋友。

    但是其他下女卻不太願意親近林冬河。她們都說她陰陽怪氣的,臉色又那麼蒼白,再加上丑陋的大胎記,以及刻意垂在前面的頭髮,看起來簡直像個女鬼。

    不過綠萍一向樂天開朗,根本懶得理會其他人的七嘴八舌,照樣睡在林冬河旁邊。畢竟她也不是第一次出來工作,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毒舌和閑言閑語。

    瞧見林冬河下了床,綠萍也跟了上去。

    昨天晚上為了迎接王爺回府,整個王府上下全都忙翻了。

    “我聽隔壁房的下女說,我們王爺既年輕又英俊喔!”通常下女們只會對脂胭水粉和男人有興趣,更何況王爺長得又好看,話題自然會落在他身上。

    林冬河草草點個頭。她聽過很多長得不錯的王公貴族都對下人很差勁,甚至有的還會虐待或鞭打下人,因此她對英俊的主子並不感興趣。

    “所以昨晚要送飯菜到逸風苑時,不少下女爭相搶著去送,還差一點因此大打出手呢!”綠萍掩嘴偷笑。

    綠萍雖然長相平凡,但笑起來時臉上有兩個小梨渦,非常的可愛。

    “為什麼?”林冬河不解反問。

    “她們還不是希望端菜時能被王爺看上,搞不好有機會跳上王爺的床,飛上枝頭變鳳凰。”下人間的小道消息一向傳得很快。

    “喔。”林冬河簡單的洗了臉。

    “不過哪個爺兒不愛美人?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們這種下女!”聽說她們的王爺不會喚下女或婢女侍寢,大概是他看不上眼吧?

    林冬河小手頓了一下,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皮。

    以她的長相應該沒有機會被人看上,也就不用擔心會被哪位爺拉去當侍寢或小妾,真是太好了。

    床榻上,一名俊美的男子睡得很沈。

    微涼的冬風吹醒了應該熟睡的美男子,毯子掩住他的下半身,露出他古銅色的肌膚和精壯的男性體魄。

    薩弼緩緩睜開眼,半坐起身,眯眼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他睡得很好,而且現在一點都不想再躺回床上。

    穿上單衣,再披上一件外衣,他無聲的踏出房門,沒有驚動坐在他房門外熟睡的貼身護衛郭升,安靜的走到巧奪天工的精致後院,不發一語的看著庭院的美景。

    突然間,有個細微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他原以為是郭升睡醒了,發現他沒待在房里才出來找他,但下一秒他就發現那道足音太過輕柔,對方絕對不可能是身材高大的郭升。

    俊眼一眯,薩弼無聲的踏進後院的竹林中,卻發現有個白衣女子正背對著他。

    那名白衣女子似乎察覺身後有些異樣,猛然側過身子,和他四眼相對,兩人同時露出一臉錯愕的表情,不過薩弼的反應比她更驚詫。

    他明明已經清醒了,怎麼會看到一名白衣女鬼?而且還是貌似元貞的女鬼

    過去五年來,他一直希望貞兒能夠入夢來找他,但卻從來不曾夢見她半次,莫非這次是貞兒的魂魄來找他了?

    “貞兒……”他喃喃自語,口氣中有狂喜、心疼和不捨。

    她的右臉藏在黑髮之下,但他光是看她左邊的臉龐,就已經移不開視線,情不自禁恍惚的走向她。

    她失蹤了那麼久,終於肯回到他身邊來了!

    他忍不住想伸手用力抱住她,好證明眼前的人兒不是他憑空想像出來的幻影。

    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英俊男子,林冬河嚇了一大跳,毫不客氣的打掉他朝她伸過來的大手。

    她蹙著眉頭,抬起臉來,充滿警戒的瞪著他。“你想做什麼!”這個大色胚是從哪里蹦出來的?竟然想吃她豆腐

    當薩弼看到她的右臉後,全身震了一下,頓時仿佛從雲端重重摔落到地上。

    她的眼睛、她的五官、她的神情都像元貞,但她的右臉……為什麼該死的多出了一個大胎記?

    那個胎記太明顯了,大到讓人無法忽略它的存在;就算元貞失足後受了傷,也絕對不可能在臉上跌出這樣一個胎記!

    薩弼憤怒的瞪著她。“你是誰?”因為她的胎記粉碎了他的美夢,所以他對她的態度非常的惡劣。

    犀利的目光往下移,看著她身上破舊的衣服,還有她赤裸裸的腳丫子,然後再調回她略微蒼白的小臉,以及那雙陌生且帶著警戒和疏離的眸子。

    林冬河習慣性的垂下眼,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這名男子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惹,全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而且她擅自闖進了王爺的院落,不管怎麼說都站不住腳……所以她決定掉頭離去,不敢想像他的身分是什麼。

    “站住!”薩弼斥喝一聲,動作迅速的擋住她的去路,冷聲道︰“說實話,不然我不會手下留情。”他不可能讓人在他的地盤上來去自如,萬一她是小奸小盜之類,那就更不能輕易放過她。

    他的腳程真快!林冬河偷覷著威脅性十足的俊雅臉龐,有種自己被獵人盯住的錯覺。

    他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男子,而她竟莫名的對他產生一種很古怪又很奇異的感覺……

    她甩掉心中奇怪的念頭,頓了一下道︰“我只是來找東西。”

    必要時,她走路幾乎可以不發出聲音,所以她才能不驚動這里的守衛而闖入王爺的院落,但他似乎又比她高竿許多,才會發現她在這里。

    在幽靜的深夜里聽到她輕柔的女性嗓音,薩弼不由得渾身一震!

    是他的錯覺嗎?她不只長相像貞兒,竟然連聲音都像貞兒

    “半夜來這里找東西,你會不會太有興致?”他掃了眼她的右臉,眉頭蹙得更緊,像在對自己生氣似的撇開臉。

    八成是他睡太久,腦子不清楚了,才會把眼前這個反應很慢又太安靜的女子,誤以為是活潑好動的貞兒。

    林冬河並不想跟陌生人交談,因為她對男人實在沒有太多的好感,尤其這名男子看起來既冷峻又自負,肯定招惹不得。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來找東西。”她陳述事實,嗓音依然輕柔,不過她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他剛才還沒看到她右臉時,表情看起來明顯帶著狂喜和激動,但現在卻擺出一副冷峻又厭惡的態度,前後差了十萬八千里。

    平時別的男人一看到她漂亮的左臉時,往往會露出欣賞著迷的眼神,或是直接猥褻又色迷迷的盯著她全身,講出一些下流的話,但是等到他們看清楚她右臉的胎記後,通常不是表現出厭惡排斥,就是一臉遺憾的表情。

    不過他剛才的反應實在很奇怪!第一,她的左臉應該沒有美到令人激動的地步吧?第二,看到她的胎記後,他有必要那麼生氣嗎?他究竟是在氣她,還是氣他自己?

    薩弼視線又調了回來。“你在找什麼東西?”雖然明知道她不是元貞,但他就是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她頓了下。“那不關你的事。”她很少注意男人,對男人也沒有興趣,但他的嗓音好聽得教人著迷,令她有點恍神。

    薩弼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幾眼。

    可惡!她還是很像貞兒,不只左臉像,就連聲音都像貞兒,只不過貞兒的聲音比較甜美稚嫩,但她的聲音較為輕柔疏離……但她絕對不可能是貞兒!因為貞兒身上連一道小疤痕都沒有,更別提有什麼鬼胎記!

    “你的名字?”薩弼雙手環胸,雖然已經認定她不可能是貞兒,但有股莫名的沖動讓他執意要知道她的芳名。

    林冬河抿唇不語,偷瞥著他那張不悅的臉龐,猜測他的身分。

    他身上隨意披著一件銀白色外衣,透過月光,看得出來衣服的質料不差,再加上他渾身散發的氣勢……

    “你是誰?”她問。

    薩弼揚眉反問︰“你說呢?”半夜擅闖他的院落是重罪,換成是其他人,他不會問那麼多廢話,但她因為有幾分神似貞兒,所以他才會手下留情。

    她垂下眼道︰“我不知道。”她才來肅王府不久,還沒有機會看到康總管以外的大人物。

    “我是薩弼。”雖然看不清她垂下的眸子和表情,但他卻清楚感受到她極欲擺脫他的意圖。

    薩弼?她好像聽綠萍提過……對了,他是她們的主子!她果然不該擅闖王爺的院落。

    林冬河深吸口氣,雙膝立刻跪下去。“王爺,我是前陣子剛進府的下女。”

    “你的名字?”薩弼目光一閃,再問一次。

    “林冬河。”綠萍說過王爺長得很俊,卻沒告訴她,王爺犀利的眼神會殺人……不管了,總之他是王爺、是她的主子,她最好別得罪他。

    冬河,冬天、河水……這是巧合嗎?貞兒墜崖的時間是在冬天,且極可能是墜入河水才會不見蹤影的。

    “你為什麼來這里?”他蹙緊眉頭瞅著她。

    “……來找我的鞋子。”林冬河扯扯嘴角,語氣中有抹苦澀。

    她今天有點煩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後來突然想上茅廁,卻在下床後發現她的鞋子不見了。

    她在自己的那間房找了好幾遍,確定鞋子不翼而飛後,還偷偷潛入其他下人房,卻依然沒有找到自己唯一的一雙鞋子,所以才會焦急的跑出來外面到處找鞋,免得明天沒鞋可穿。

    “鞋子是長了腳,還是會飛,才跑到我這里來嗎?”薩弼並沒有忘記她赤裸的雙足,但他懷疑她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她會不會是假借找東西的名義,擅闖他的住所?

    她頓了一下,搖搖頭。

    “說!”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顎,視線落在她右臉的胎記上。

    林冬河本能的想要撇開頭,正巧瞥見他眼神一眯,心里暗叫不妙。

    她知道自己的反應會惹火他,連忙道歉道︰“抱歉,我不喜歡有人踫我。”

    薩弼心中莫名的竄起一股怒意。

    從小他就長得俊美,女人只會包圍他、愛慕他,從來沒有女人會討厭被他摸、被他踫!所以她絕對不可能是貞兒。

    因為貞兒臉上沒有胎記,更不會排斥他的親近。

    他一言不發的過了許久,才突兀的不悅道︰“去找你的鞋子。”

    林冬河遲疑的抬起頭來,望進他深邃又幽的星眸,猶豫了一下。

    “多謝王爺。”為了避免在草地上罰跪到天亮,她連忙站起身,趁他還沒反悔前,在後院里尋找著她的鞋子。

    薩弼跟在她的身後,悶不吭聲。

    不一會兒,她果然在後院深處拎起一雙鞋子,旋即看了薩弼一眼,草草點頭後,疾步離去。

    薩弼眸光一沉。他當然知道下人們也有勾心斗角的情況,偶爾有人被惡整也是在所難免,不過以一個普通的下人而言,她似乎太大膽了點,竟敢為了一雙破鞋,闖入他的院落……

    明天他就找人調查她的家世背景,不管她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會查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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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冬河,有人找你。”

    “誰找我?”林冬河看著同房的一名小丫頭。除了綠萍外,她在這里並沒有其他可以說話的朋友。

    “柴房後面。”小丫頭神情古怪的丟下話,匆匆離去。

    林冬河垂下眼,盯著地上。

    昨晚她的鞋子才被人惡作劇的丟在逸風苑後院的林子里,今天就有人找上門,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半響,她才慢慢踱向偏僻的柴房,遠遠的就看到有幾個女子站在柴房前等著她。

    “林冬河,你走路怎麼那麼慢慢吞吞的?我們等你很久了。”帶頭的春敏早就不耐煩了,尤其知道她今天還有鞋子穿,更是不高興。

    把林冬河的鞋子丟到逸風苑的後院,正是她的主意,原本是打算小小的整她一下,沒想到她本事了得,竟然還能找回那雙破鞋子!

    “我走路本來就此較慢。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林冬河又不笨,用膝蓋想都知道來這里沒什麼好事,她沒必要急著跑過來送死。

    “當然是有事。”春敏冷冷的瞪著她。“看看你,衣服破舊,又瘦巴巴的,真是有夠寒酸。”

    其他幾個丫頭低聲失笑。

    果然是找她碴的!林冬河並不意外,反正她以前在其他府里工作時就常遇到這種事,也幾乎快麻痹了。

    由於她的爹娘差不多一年就會換個地方住,所以她最長只簽一年的契約,偶爾也會做做半年或三個月的臨時工作,反正不是資深的丫頭欺負新來的丫頭,就是—些自視甚高的丫頭,修理其他看起來很好欺負的丫頭。

    “衣服能穿就好。”林冬河眸光盯著遠方,淡然說道。

    以前的她因為太有個性,吃了不少虧,後來在娘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她學會了掩飾情緒,盡量不開口也不頂嘴,避免惹上麻煩。

    所以現在的她總是故作淡然,對什麼事都不感興趣,也不喜歡和其他人聊天。

    “看看你的長相,臉色蒼白得像妖魔鬼怪,右半邊臉又長得那麼嚇人,我真怕鬼月時,會分不清你是人還是鬼呢!”春敏第一眼看到林冬河就討厭她,因為她從沒看過哪個下女皮膚這麼白皙,讓她嫉護不已︰而且林冬河的左臉看起來非常美麗,要不是右臉的胎記破壞了她的長相,肯定是個大美女!

    春敏看著她漂亮的左臉頰︰心中愈想愈不是滋味。她懷疑林冬河是不是有偷搽粉,肌膚才會那麼雪白?

    林冬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一直討厭自己太過蒼白的臉,但無論她怎麼曬就是曬不黑,如今又被春敏說成長得像鬼,看樣子皮膚太白果然不好看。

    春敏仰起下巴問︰“你從來都不敢把額頭露出來,是因為劉海下藏著什麼秘密嗎?該不會你的胎記連額頭上都有?”

    林冬河眸光一閃,夸大地說︰“對呀,我額頭上還有一道極為丑陋的傷疤呢!”反正春敏的目的是要她承認自己很丑,她干脆就先丑化自己好了。

    五年前,她不知道怎麼受傷的,不但發著高燒,全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擦傷,而且右半邊的臉頰還有嚴重的瘀青,讓她丑到不能見人,就連額角也留下一道疤痕,只不過現在那道疤痕已經小到幾乎看不見就是了。

    “怎麼辦?這樣還要她把劉海撥開嗎?”其他幾個丫頭輕扯春敏的衣角,一臉害怕的瞪著林冬河。

    她們本來是很好奇林冬河的劉海下藏著什麼秘密,但聽到她自己這麼一講,她們已經不太想看了。因為她臉上的胎記就已經夠嚇人了,萬一額頭上的疤痕丑陋不堪,她們很怕看了之後會嚇到把早上吃下肚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春敏也覺得有些害怕,擔心自己被她丑陋的臉嚇到半夜作惡夢,所以順著其他人的話說道︰“哼!丑八怪,這次就放過你!”

    反正她都承認自己很丑了,她就暫時饒過她。

    光是知道林冬河劉海下還有道丑陋的疤痕,就夠讓她得意好半天;至少她的臉是完美無瑕,沒有任何缺陷,和其他下女比起來,已經是最漂亮的了。

    肅王府的康總管一早集合了所有的下人,交代完王爺回府後要注意的事項後,留下了一群下女。

    “馬廄那邊缺了一個人手,有誰自願過去幫忙一、兩個月?”康總管原本應該找個下人去那里做粗活,但目前正好缺人手,他只好從這群下女中挑一個去幫忙。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願意主動去馬廄幫忙,因為她們都已經聽說了馬廄那邊昨天出現兩個大傷兵。

    一個是訓練新來的馬匹時,不小心被馬甩下去而摔斷腿;另一個下人則是一時忘記不能站在馬的後方,被馬踢成重傷,到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所以一下子缺了兩個人手,難怪康總管會想從下女當中調人過去幫忙。

    雖然馬匹是很好的代步工具,但是馬糞很臭,馬廄自然也不會香到哪里去;再者,萬一她們也不小心被馬踢了一腳,這下子躺在床上的人就換成她們了,呆子才會去接這種危險的工作呢!

    康總管來回看了她們幾眼,正準備隨便指定一個下女負責時,驀地有人出聲道︰“她願意幫忙。”

    一大早就站在這里聽康總管講一長串的注意事項,每天都覺得睡不飽的林冬河忍不住掩嘴打個大呵欠,背部卻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踉艙了幾下才穩住腳,卻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原本神游太虛,眼神呆滯的她,不小心和康總管對看一眼,立刻嚇醒!

    林冬河懊惱的瞥向身後,就看見春敏站在自己的正後方掩嘴竊笑。

    “那就你了,你原來的工作暫時由其他人分擔。”康總管非常滿意有人自願挺身而出,替他省去不少麻煩。

    林冬河欲言又止,最後只好草草點頭,摸摸鼻子走回她原來站定的位子。

    “大家解散吧!”康總管拍拍手,下女們一哄而散,春敏則默默的跟在林冬河的身後。

    “你就不用太感謝我了。”春敏壞心眼道。

    林冬河並不說話,她不懂春敏為何會這麼愛找她碴?

    春敏幸災樂禍地問︰“你有沒有很難過呀?”

    “還好。”雖然在馬廄工作會比較辛苦,但她不討厭馬,至少馬比人好相處。或許,她還要感謝春敏的多事呢!

    但這並不是春敏想要聽到的答案。“笨女人!”春敏用力推了她一把,氣呼呼的跑掉。

    她不是應該哭哭啼啼,一臉沮喪才對嗎?如果她不是太遲鈍,就是笨到不知道要難過,這兩者都令春敏很不高興。

    林冬河穩住腳步,無奈的看著春敏的背影,喃喃自語︰“我又沒說什麼,她怎麼生氣了?”

    這樣也會惹毛她引唉,做人真難!

    一匹高大的駿馬在肅王府里狂奔,最後以完美的姿勢停在馬廄門口。

    向來有晨騎習慣的薩弼俐落躍下馬,連看也沒看,就把韁繩丟向早已站在一旁等待的下人。

    正當他要跨步離開時,眼角卻瞥見下人將馬交給另一個人,他猛然頓住腳,火大的沖過去扣住那名女子的手腕,大聲吼道︰“誰準你踫風雲!”

    林冬河愣了一下。他的嗓門還真大,嚇死人了!

    薩弼眯起眼看著她,立刻就認出她是上次闖入他院落的陌生女子。若不是今天又遇見她,他差點忘了自己有叫人暗中盯住她,並調查她的背景。

    不過現在他最好奇的是,馬廄里一向都只有男人,她怎麼會跑來馬廄工作?

    他的腦海浮現一個大問號,卻比不上握住她手腕時,手心傳來一陣酥麻,令他微微一震。

    他不是沒踫過比她更細致光滑的肌膚,但他就是對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不知道不能踫……”林冬河吃痛的抬起白皙小臉,手腕上傳來的強悍力道,讓她不由得皺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帶給她無形的壓力,所以她每次只要看見他,就渾身不舒服,而且會覺得緊張,連帶的使她心口怦怦跳。

    薩弼搶回韁繩,甩開她的手,順便甩掉剛才那個奇怪的感受。

    他看向她身後的其他下人。“原本負責風雲的人呢?”他這匹駿馬是少見的名駒,血統尊貴、脾氣高傲,當年他可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馴服它。

    “回王爺,小一昨天在調教新來的馬匹時不幸摔斷腳了。”負責管理馬廄的阿籠匆匆走上前回答道。

    “你難道不知道風雲不喜歡陌生人接近它?更何況她還是名女子!”薩弼語氣嚴厲。

    “可是……”阿龍吞吞吐吐的看向他。

    薩弼挑眉。“可是什麼?”

    “小一受傷後,風雲只肯讓她接近,所以我才會讓她負責照顧風雲。”阿龍恭敬回答。

    “怎麼可能?!”薩弼瞼上掩不住驚詫,冷銳的目光掃向站在一旁的林冬河,然後又懷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愛馬,才對著林冬河問︰“你來馬廄多久?”

    “昨天才換到這邊工作。”林冬河自從來馬廄之後,就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這份工作的,雖然要做不少粗活,但其他下人的態度還算友善,更少沒有人會故意欺負她,只不過她從沒想過會在這里和薩弼打照面。

    薩弼挑高眉毛,將韁繩遞給她。“拿去。”

    林冬河看向阿龍,見他點頭後,才接過薩弼手中的韁繩,默默的牽著風雲到它專屬的欄位,然後在它耳畔說話,準備幫它洗澡。

    薩弼看見風雲竟然沒有咬她,也沒有想辦法甩掉她的手,眼中淨是不敢置信。

    錯愕的看著她照料自己的愛馬,他最後下了一個結論——

    “風雲是不是生病了?”他的愛馬竟然沒有掙扎,也沒有排斥她的任何舉動,溫馴得像只小乖貓,這真的是他那匹脾氣高傲又討厭女人的馬嗎?

    阿龍忍俊不禁笑道︰“沒有,她昨天來馬廄時,風雲的態度就是這麼溫馴。我們看到風雲沒排斥她的接近時,也覺得很驚訝,不明白它為什麼就是喜歡她,還會主動親近她呢!”

    薩弼俊眼一眯,瞪了阿龍一眼。

    風雲還會主動親近林冬河?這真是太邪門了!

    為什麼一遇到林冬河,就什麼事都不對勁了?

    他想,下次要是有人告訴他,林冬河可以騎著風雲而不被甩下去,他都不會覺得錯愕。

    以前唯一能接近風雲的女子,就是元貞。但貞兒當初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而且還用糖賄賂風雲才成功的,並不是立刻就和風雲親近的。

    林冬河專注的幫風雲洗澡,卻無法忽略自己背後灼熱的視線。

    當王爺的人都這麼閑嗎?不然他怎麼有空站在馬廄里看她幫風雲洗澡?該不會她等一下喂風雲吃東西時,他也要監視她有沒有欺負他的愛馬?

    真是奇怪,她愈想避開他,就愈會踫到他。

    要是他有晨騎的習慣,那以後她肯定常常會看到他……不過她的長相應該也引不起他的興趣吧?她不免偷偷鬆了一口氣。

    突然有個人疾奔過來,恭敬的對著薩弼道︰“王爺,時間不早,您該更衣出門了。”

    薩弼沒回頭也知道來人是他的貼身護衛郭升,雖然他很想繼續看下去,但他的確沒時間,必須準備出門了。

    他又注視著她的側臉好半晌後,才冷冷的掉頭。“走吧!”

    沐王府尋找小格格的高額懸賞金從沒斷過,每年總有一堆人登門通報。

    “你是怎麼撿到那個女娃兒的?”問話的是沐王府總管的女兒張氏。

    本來只要是有關小格格的事,都是由沐福晉親自處理,但沐福晉前陣子病倒了,正好總管嫁出去的女兒張氏回來看他,並幫忙打里王府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暫時就由張氏代為詢問。

    “五年前的冬天,我跟丈夫在村里的河邊撿到一個年約十一、二歲左右的女娃兒,她身上穿著華麗的衣服,卻渾身是傷又發著高燒,所以我們救了她。”中年婦人林黃秀低聲說道。“沒想到她醒來之後卻什麼也不記得,我們只好領養了她。由於我們是在冬天的河邊撿到她,所以就把她取名為冬河。”

    張氏一邊點頭,一邊記下她的話。“那你怎麼證明她是格格?你們有保留她當初穿的衣物或飾品嗎?”

    林黃秀困窘的搖搖頭。“她高燒不退,又大病一場,所以她身上的飾品和衣物都拿去典當,換銀子給她治病了……”

    張氏輕應一聲,似乎在思考這些話的可信度,不再發問。

    林黃秀一臉焦急,連忙提出最有力的證據。“對了,我曾經看過格格的畫像,我女兒五年前就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就是因為這一點,她才知道女兒是沐王府失蹤多年的元貞格格。

    張氏平靜無波的臉上頓時一喜。

    “真的?!那你女兒人呢?”看見林黃秀搖搖頭,張氏的失望不言而喻。“如果她真的長得跟我們格格一模一樣,那你今天怎麼不把她帶過來?”

    從小元貞格格就像極了沐福晉,所以他們只要親眼看到那女娃兒的臉,就大概可以知道真假了。

    “我有我的苦衷……她並不知道她是我撿到的孩子。”林黃秀低垂著頭解釋道。

    張氏輕嘆一聲。“那你就留下名字和地址吧,我會把你的話轉達上去,但我不能確定福晉是否會見你。”每年上門求見的人太多,福晉身於欠佳,大概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每個人都接見。

    林黃秀本以為至少有機會見到福晉一面,卻沒想到福晉病了。

    如果他們不相信她的話,或許冬河一輩子都沒機會恢復身分,她不禁擔憂的下跪哀求道︰“至少讓我見福晉一面,我求你了!”

    “你快快起來,我一定會盡量幫忙的。”張氏扶她起身,雖然心中半信半疑,但林黃秀的眼神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貪婪,讓她對於林黃秀的話又相信了幾分。

    林黃秀離開沐王府後,在回家的途中,才想起有個重要的證物——

    都怪她太緊張,才會忘記撿到冬河時,曾經發現她衣服里藏著一個玉墜!由於直覺那個玉墜子很重要,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藏好它,不讓丈夫發現而拿去變賣。

    她懊惱的走進一問小屋,里頭只有一間房,還有窄小的灶房跟茅廁。

    才剛踏進門,她的丈夫林大修就火大的拍著桌子,朝她吼道︰“你今天怎麼那麼晚回來?飯呢?”

    林黃秀看著丈夫,瑟縮了下。“……我馬上去煮。”

    “要不是老子今天的手氣不錯,不然我就打得你下不了床!”身子微胖的林大修拿著酒,怒瞪著她。

    “對不起!”林黃秀奔到灶房,手腳俐落的張羅著飯菜,免得丈夫又不高興了。

    “哼,這個笨女人根本沒什麼用處,賺不了幾個錢!要不是撿到的那個小女娃的臉太難看,不然把她賣給有錢人家當小妾,少說也會發一筆小財……”

    林黃秀一邊切著菜,一邊聽著丈夫在外頭的碎碎念,還差一點切到自己的手指。

    丈夫對冬河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剛救起她的時候,那時候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又有許多傷痕,的確不太好看,難怪丈夫對冬河的評價不高。

    但後來那些瘀青紅腫逐漸消退時,連她都對冬河美麗的臉孔大吃一驚!不過為了保護冬河,所以她教冬河將某種特殊藥草搗碎後,將汁液涂抹在右臉上,讓她的臉看起來就像有塊大胎記,藉此掩飾冬河的花容月貌。

    幸好丈夫一直沒留意冬河的長相,只對她能不能恢復記憶有興趣;因為他只想把冬河送回家,再向她的雙親要一大筆錢!

    要不是丈夫打這個主意,而她又刻意以假胎記掩飾女兒的美貌,恐怕冬河早就被他賣到妓院當妓女,或是嫁到有錢人家當小妾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只好讓冬河到各個府邸去工作,不讓她留在家里,免得被丈夫發現冬河的長相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五年來,身分尊貴的冬河卻過著如此困苦的日子,還真是苦了她了!

    冬河現在留在肅王府應該很安全,要是過一陣子還沒有等到沐王府的好消息,那她也只能親自帶著冬河上門求見沐福晉了。

    “薩弼在嗎?”元祥一返回京城,並沒有先回到沐王府,而是先來到了肅王府。

    “元祥貝勒,王爺正在府里,請進。”一看見從小就和王爺交情很好的元祥貝勒,門房立刻恭敬的迎上前,並派人通報王爺,絲毫不敢怠慢。

    元祥下了馬,把馬匹交給門房,就定進肅王府,前往薩弼居住的逸風苑。

    逸風苑的下人一看到他,立刻恭敬道︰“元祥貝勒,爺正在書房里跟老福晉談事情,我已經派人通知爺了。”

    元祥微微一笑。“不急,我等他回來。”他是少數可以自由進出肅王府的人,他對這里再熟悉不過,熟到幾乎像在逛自家後院。

    他執起腰際的扇子,猛然想起剛才進門時,忘了提醒下人要喂飽他的馬匹。之前他日夜趕路返回京城,可累壞了它呢!

    看樣子薩弼並不會那麼快回來,因此他也沒召喚下人,逕自慢慢踱向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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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於接近用餐時間,馬廄里幾乎沒剩幾個人,其中一個飽去茅廁,另外三個人正好去搬東西,只留下林冬河顧馬廄。

    由於剛剛有匹漂亮的駿馬被送進馬廄,而且聽說是某位貴客的坐騎,所以她盡責的去打了一桶水,準備幫馬匹梳洗。

    不料在定到馬廄轉角處時,她突然被一個東西絆倒,整個人撲跌在地上,手上的水桶也被打翻而滾到一旁。

    她已經累了一整天,突然又摔了個頭昏眼花,全身骨頭像是快散了似的,卻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笑聲,她勉強扭頭一看,只來得及瞧見有道人影閃入後方的樹叢里。

    在王府里會那麼勤快的找她碴,也只有春敏那幫人了。

    她輕嘆一聲,雙手撐在地上,試著要爬起來,膝蓋卻痛得讓她幾乎暈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以為是春敏那幫人來看她笑話,根本不打算理會她們。

    “你跌倒了嗎?沒事吧!還站得起來嗎?”元祥雖然貴為貝勒爺,但對下人一向和善,對女子更是體貼,直覺的關心起跌倒在地的林冬河,並且單膝半跪的朝她伸出手。

    聽見溫柔又陌生的男性嗓音,林冬河困惑的抬頭一望,眼睛習慣性的眯起來,卻意外的看到一雙飽含關心的清澈黑眸。

    從這名陌生男子的打扮看來,就知道他非富即貴,但他卻跪下來想要幫助她,可見他是真的關心她,並沒有嘲笑她。

    除了娘以外,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她,林冬河頓時鼻頭一酸,莫名其妙的有種想哭的沖動。

    “我沒事。”這男子親切又溫柔,跟老是冷著—張冰冷臉龐的薩弼完全不同……咦?奇怪,為什麼她會想到他呢?

    元祥看著她,覺得很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她像誰。“你……”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一道冷冽的男音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元祥站起身,看向來人。“薩弼,你忙完了?”

    薩弼頷首,再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馬上認出她來,隨即皺眉道︰“還不快起來!”

    林冬河一聽見薩弼的聲音,背脊頓時僵直,顧不得膝蓋疼痛,雙手用力一撐,吃痛的爬起來。

    “抱歉,擋住路了。”她的頭垂得更低,小聲低喃道。

    元祥看到她倔強的爬起來,眼中有著不贊成。“薩弼,你太凶了,她剛剛才跌了一跤呢!”

    薩弼雙手抱胸,冷冷掃過她一眼。“搞不好她是故意在你面前跌倒。”

    前陣子他忙苦處理一些雜事,都忘了問郭升查到些什麼消息,偏偏他今天想起來要問郭升時,下人就匆忙的跑來通知他元祥來訪,於是他決定晚一點再問郭升的調查結果,反正她也跑不掉,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林冬河抿緊唇,撇過臉。“我先告退了。”

    她像是會故意跌倒的那種人嗎?他分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嘛!縱使她在心底咒罵他千萬次,卻無法回嘴,只因他是偉大的主子。

    “等一下。”元祥從沒看過薩弼對下人那麼惡劣,不禁怪異的睨了好友一眼,然後才問林冬河︰“你受傷了嗎?要不要請康總管拿金創藥給你搽?”

    “不用,謝謝你,”她簡短道謝,然後挺直身子,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吃痛的撿起水桶走回馬廄,但是步伐走得不是很順暢。

    薩弼眸光一沉,莫名的討厭起元祥看她的眼神,“那麼捨不得她的話,要不要我今晚派她去服侍你?你還可以仔細檢查一下她身上哪里有傷。”

    “看來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嘴巴才會不饒人。”元祥對他擠眉弄眼,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怒。“你覺得我看起來像那種貪戀女色的槽老頭嗎?”

    “我又不知道你晚上是不是會有精彩的娛樂。”薩弼甩開腦中那個奇怪的念頭,他不該對一名來歷不明的下女有這麼大的反應。

    “哈!我的生活應該沒你那麼精彩才是。”元祥輕笑的拐了他—記。

    他認識的薩弼,以前並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倘若不是他妹妹元貞跌下崖的意外改變了他,他從前對待下人也是很溫柔的。

    薩弼眼中不由得染上一抹笑意。

    元祥接著打趣道︰“不認識你的人,可是會被你嚇死!你剛才是不是吃了炸藥?”

    “大概吧。”或許是因為剛才額娘一直逼他娶妻,兩人談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他的火氣才會那麼大。

    他甩開心頭的不快,唇角微揚,勾著元祥的肩笑道︰“對了,好久不見,歡迎你回京。”

    同樣高大俊挺的元祥也跟著笑道︰“謝了。不過,我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難得你回京一趟,就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他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再加上彼此年齡相仿,交情自然不在話下。

    “有何不可?”元祥微笑著聳聳肩。

    薩弼和元祥一起走到飯廳,等晚膳都送上來之後,就立刻遣走所有的下人。

    “對了,我剛才發現那個下女長得有點像貞兒,你有注意到這件事嗎?”元祥終於想起剛才的女子長得像誰了。

    薩弼臉色一凝。“我前幾天見過她,但她只能算是神似貞兒罷了。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清楚,貞兒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胎記。”

    元祥不可思議的搖頭輕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像我額娘的女子,要是她臉上沒有那個胎記,我會以為她就是元貞。”他妹妹從小就長得像額娘,沒想到今天他又看到另一個很像額娘的女子,但她的臉上卻多了一個很大的胎記。

    薩弼輕應了聲,目光一沉,轉移話題道︰“對了,南下一事解決了嗎?”

    他知道元祥正在處理有人悄悄盜定宮中寶物一事,這件事讓皇上很不高興,所以元祥私下奉旨追查。

    元祥輕吁一聲。“不怎麼順利,白白浪費幾個月的時間,不過現在終於有點頭緒了。”

    “知道是誰干的嗎?”薩弼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元祥接過酒杯,微微一笑。“還不確定幕後主使者是誰,但我目前已經有鎖定目標了。”若不是如此,他現在也不敢回京一趟。

    “需要我幫忙嗎?”薩弼拿起酒杯輕踫他的杯緣道。

    “目前不需要。”他微笑拒絕薩弼的好意。

    “需要的話,不要客氣,盡管說一聲。”

    “嗯。”元祥頷首一笑。

    雖然薩弼個性和以往有些不同,但他們的友誼卻沒變過,只要他有任何困難或解決不了的事,薩弼一向樂於幫他一把。

    “干麼盯著我直瞧?”不是他在說,他對男人實在沒有半點“胃口”。

    “薩弼,我以前有沒有說過,我很高興交到你這個朋友?”他們幾乎比親兄弟還親,也曾一起做過許多壞事,常常一起挨罵呢!

    “少惡心了!”薩弼白了他一眼。“我正在用膳,可別害我吐了。”

    元祥看到他不自在的怒瞪著自己,忍俊不禁的笑了。

    難得看見薩弼露出尷尬的表情,要是貞兒也在這里的話,想必也會笑到不行吧?因為她以前最愛跟薩弼拌嘴了。

    他一直希望薩弼能當上他的妹婿,可惜這個願望大概是沒機會實現了。因為從他進門到現在,薩弼都沒有提及去雪山的事,看樣子今年又是無功而返,能找到貞兒的機率也更加渺茫了。

    “發什麼呆?你該不會還在對貝勒爺流口水吧?”春敏走到林冬河身旁說道。

    “什麼?!”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受傷而躲在院子角落揉膝蓋的林冬河,錯愕的抬頭看向春敏,驚訝的張大嘴巴。

    “在馬廄對你噓寒問暖的人是沐王府的元祥貝勒,也是我們王爺的朋友。”春敏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所以對於會出入王府的大人物如數家珍。

    “哦。”原來也有好心又溫柔的貝勒爺啊!

    “你最好別打元祥貝勒的主意,他本來就很溫柔體貼,你可別誤以為他喜歡上你了。”春敏曾經故意在元祥貝勒面前跌倒兩次,可是每次都沒有勾引到他,手上反倒多了兩瓶金創藥,令她哭笑不得。

    元祥貝勒正直到令人吐血,她還真希望他能佔佔她便宜呢!

    “我沒有那種想法。”林冬河見到元祥貝勒,只是單純的感到安心。

    “沒有就好,反正他也不會看上你這個丑丫頭。”春敏得不到的人,也不想讓別的女人得到!

    林冬河垂下眼,語氣輕柔地問︰“對了,之前在馬廄是你故意絆倒我的對吧?”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做的?你說呀!”春敏惱羞成怒的推了林冬河一把。

    “我有看到你的背影。”其實光從剛才的對話中,就可以推斷出凶手是誰了,否則春敏哪會知道元祥貝勒和她交談過?

    春敏心虛的朝她大吼︰“自己不會走路,跌倒了還怪別人?!真是莫名其妙!”

    雖然林冬河一直很聽娘的話,低調的避免和別人吵架,但是春敏和她的朋友三不五時就找她碴,又愛對她動手動腳,徹底激怒了她!因此她再也忍不住的推了春敏一下,當場把春敏氣得火冒三丈。

    春敏雖然只是個下女,但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又在王府做了好幾年,其他下女通通都怕她幾分,當然無法忍受被人這麼推開,立刻不客氣的沖過去甩了林冬河一巴掌。

    “哼,就算我是故意的,你想怎樣?”

    林冬河沒想到她會動手打人,錯愕的跌坐在地上,眼瞳中頓時竄起怒火。“欺負人很快樂嗎?不然你干麼老是找我麻煩?”

    “對,我就是高興欺負你!憑你一個丑丫頭也敢頂撞我,我當然要打你——”林冬河的反抗讓春敏氣呼呼的伸長指甲,撲過去想抓花她的臉。

    被春敏撲倒的林冬河,在混亂中雖然試圖要反擊,但是春敏的力氣很大,指甲也夠銳利,又粗暴蠻橫的企圖扯光她的頭髮、抓花她的臉,讓她光是防御都來不及了,根本沒機會出手。

    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響,把春敏嚇了一跳!

    “你要是敵對別人亂說話,你就完蛋了!”因為王府內一向禁止下人打架生事,所以春敏丟下警告的話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而林冬河則是躺在草地上,輕吁口氣,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龐。

    除了一開始不小心被春敏抓傷外,她用手擋住了不少可怕的攻擊,不過她的手肘跟手臂可就遭殃了,全都是春敏留下的抓痕。

    想不到女人生起氣來這麼可怕,下次她再也不會去挑釁春敏了,以免自討苦吃。

    突然瞥見自己的雙手全都髒兮兮的,林冬河心中暗叫不妙!

    “臉上有傷口一定要搽藥,可是我剛剛用手摸了臉,肯定也把臉弄髒了……看樣子得先洗個臉後再上藥。”她懊惱的瞪著雙手,然後起身走回下人房。

    林冬河先確定里頭的人幾乎都睡了,這才悄悄的從包袱里拿出一個東西,然後拿著桶子出去打了一些水,再找個偏僻的位置蹲下來。

    她先東張西望,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後,這才痛痛快快的洗了臉。

    送走元祥後,薩弼立刻招來郭升,問他有關林冬河的調查結果。

    沒想到林冬河的家世很普通,只知道她和父母來自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母親林黃秀沒讀過什麼書,而不成材的父親林大修只會賭博跟喝酒,沒事還會對妻子動粗,都是靠妻女養他過活,目前兩人住在一間破屋子里,並無特別之處。

    不過令薩弼感到驚詫的是,林黃秀在今天傍晚時曾經去拜訪沐王府,並表示她的女兒就是失蹤多年的元貞格格,卻又拿不出證據,只好回家等消息。

    薩弼一知道這件事,就更加懷疑林冬河進入肅王府的目的!

    沐王府與肅王府友好,是京城里眾所皆知的事,雖然林家剛搬來京城不久,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卻不能排除她們是為了詐領高額的懸賞金,才讓林冬河進入肅王府工作。

    因此,他在聽完郭升的報告後,立刻沖向下人房,想要厘清她究竟是不是元貞?

    不料他才剛離開逸風苑不久,就在前往下人房的途中聽到爭吵聲,並因此意外看到他正打算要找的人——

    看著林冬河被另一名下女打倒在地上,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但他卻無法忍受有人打她!所以他故意發出聲響,嚇跑另一名下女。

    等到那個下女離開後,他正想現身,卻聽見林冬河自言自語的說要去洗臉,他索性不動聲色的跟在她後頭,因為他原本就打算好好看清楚她的長相。

    沒想到,當她洗完臉之後,胎記竟然不見了!看著她那膚白似雪的臉龐,薩弼整個人頓時僵住。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先是狂喜、高興,最後是被欺騙的憤怒!

    她用那張臉騙過了所有的人,也欺騙了他,因此他臉色難看的大步走近她,但心中卻有著壓抑不住的扛喜和興奮。

    突然出現的腳步聲,嚇了林冬河一跳。

    “誰?”她本能的扭過頭,卻意外對上冷列又憤怒的烏瞳,在發現薩弼眯眼瞪著她的右臉看時,她慌張又心虛的立刻伸手掩住右臉。“王、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

    林冬河心里忐忑不安,刻意側過身子,利用黑影掩住她干淨無瑕的右臉。

    他該不會打從她洗臉前就看到現在吧?希望他是剛巧走到這里,並沒有發現到她的秘密。

    她心虛的舉動惹惱了薩弼,他霸道的摟住她並把住她的下顎,讓她漂亮又精致的雪白小臉無所遁形。“你說呢?你這個小騙子!”

    “你在做什麼!”林冬河倒抽口氣,試圖撇開頭,甩掉他的鉗制。

    “無論你再怎麼掩飾都來不及了,我已經看清楚你這張干淨無瑕的臉蛋。”薩弼冷聲道。

    當他摟著她輕盈縴細的身子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出現了,而且還多了以前不曾出現過的心動……如果他肯相信自己的直覺,他早該知道她就是元貞才對。

    她震了一下,低頭不語,不敢直視他火冒三丈的眸光。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怕他?明明是他偷看她呀!

    林冬河挺了挺身子,生氣的嬌斥︰“給我放手!我都沒說你偷窺我,你凶什麼!”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偷窺的行為,像極了登徒子?

    薩弼濃眉一挑。“偷窺你?!整個肅王府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偷窺了什麼?”

    “肅王府是你的,但我絕對不是你的!因為我只是來王府工作一年,又不是一輩子!”

    “至少在這一年里,你是屬於我的人。”她屬於他……嗯,他喜歡這種說法。

    “是你的下女啦!”林冬河趕緊糾正他的話,免得自己臉紅。

    為什麼好好的一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變成那麼曖味?仿佛她是他的女人似的。

    薩弼板起瞼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找你幾乎弄得人仰馬翻?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都不跟我們連絡,回了京也不馬上回家,卻跑來我這里當下女?”

    林冬河皺著眉,一臉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她原以為他是要追問她為什麼要弄個假胎記在臉上,沒想到他卻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嗎?”薩弼以為元貞在回京之後,玩性不改,才會故意混進他的府邸好捉弄他,準備讓他嚇一跳,他不禁氣得朝她大吼道。

    “心虛什麼?明明是你的問題太莫名其妙,要我怎麼回答你?”林冬河一臉狐疑。“況且我又不認識你,你干麼找我?我又為什麼要跟你聯絡?還有,我當然是為了幫家里賺錢,才會來到這里當下女,你干麼講得我好像離家出走似的?”

    “你說什麼?!你不認識我?”薩弼一臉鐵青,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

    “你是肅王府的王爺,我當然知道呀!但是我不明白你干麼找我?”林冬河被他抓得好痛,蹙著眉頭回答道。

    肅王府里就這麼一位王爺,她想不認識他都很難耶!

    “貞兒,別胡鬧了!”薩弼斥責她。

    “我不叫珍兒,我叫林冬河。”名字差這麼多,他也能叫錯?她真是服了他。

    “你不叫林冬河,你是元貞!元宵的元,貞節的貞,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薩弼愈講愈生氣,他以為她還在捉弄他。

    “王爺……你是不是發燒了?我明明只是個下女,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元貞格格?”林冬河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完全忘了以自己的身分不能對他這麼沒大沒小。

    她的表情—點也不像是作假,而且很像真的被他的話給嚇到了!

    莫非……她喪失了記憶,忘了自己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所以他們才會—直等不到她的消息?!

    薩弼頓時臉色大變,一時競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一臉正經地說︰“你快放手,我去找康總管,請他趕快去找個大夫來看你。”雖然他不覺得他們兩人抱在一起很奇怪,但她真的很不自在。

    “那不重要!”薩弼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仍緊扣住她的下顎,凝視苦她美麗又熟悉的瞼龐。“為什麼你要在臉上畫那個鬼胎記?”

    不管她記不記得自己是誰,只要她平安的活著,而他知道她是誰就夠了!

    林冬河看了他半晌,在心里盤算著要怎麼回答才可以混過去?

    總不能老實告訴他,是娘怕她那漂亮的臉蛋,會害她被爹抓去賣到妓院,或者淪落到當有錢人家的小妾吧?那多丟臉呀!

    “說話!”薩弼出聲打斷她的思緒,因為她現在的神情就跟五年前的元貞一模一樣,每當她在想事情或是打壞主意的時候,那雙漂亮的水眸總是骨碌碌的轉呀轉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臉上有胎記?”林冬河好笑的反問他。

    她的糾正,讓薩弼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是沒有。”他確實沒有問過她這件事,只是所有看過她的人,幾乎會以常識判斷那是個胎記。

    “我並沒有故意在臉上畫胎記,而是因為我右半邊的臉受過嚴重的外傷,必須用藥草療傷,所以才會在瞼上留下藥草的顏色。”林冬河半真半假地說道。

    當年她是真的有數過藥草治傷,只不過現在敷的藥草汁液功用不太一樣,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遮住她的美貌。

    薩弼聞言,瞪大了眼!

    她臉上受過嚴重的外傷……是了,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不受傷才怪!雖然現在她的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傷,但這並不代表她之前是完好無缺的。

    “所以你沒有理由質問我,快點放手。”她看到他的反應,信心大增,完全忘了他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除了你的臉上有傷,你還有哪里受過傷?”他焦急的檢查起她的身體。

    “喂!你在摸哪里呀?”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他怎麼可以亂摸呢?

    林冬河脹紅臉,在他懷中拚命掙扎。

    可是當薩弼的手想探入她的領口“檢查”時,她立刻嚇得叫道︰“我的傷早都好了,你不准亂來!”

    “是嗎?”薩弼皺皺眉,停下檢查的動作,但還是一臉的不放心。

    “拜托~~都五年了,早就好了。”林冬河沒好氣道。

    “你確定不用找大夫,再幫你看一遍?”

    林冬河用力搖頭,敬謝不敏。“我現在很好,謝謝你的好意。呃……臉上的傷是好得比較慢啦!不過幸好那個藥草太厲害,把我的傷都治好了,否則我這張臉真的不能見人。”她趕緊又補了幾句,免得他質疑前陣子她為何還要涂抹藥草的汁液。

    薩弼勉強被她說服。幸好她除了臉上類似胎記的痕跡之外,並沒有缺手斷腳的,雖然她好像忘記自己是誰,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也該回房了,再見。”林冬河故作輕鬆道。

    既然她的臉已經被他看到,她決定明天就請假出府,再帶著娘逃離京城,以防惹來其他麻煩。

    但他卻不肯鬆手。

    “元貞,你真的對這個名字沒印象?”薩弼似乎握她的手握上癮了,根本不打算鬆手,更何況他還沒問完呢!

    “沒有沒有!薩弼王爺,你到底要怎麼樣?‧”她平日都覺得睡不飽了,再跟他耗下去,她明天鐵定完蛋。

    薩弼激動的拉著她的手。“你剛才說自己在五年前受過重傷,那你是不是也忘了五年前的所有事情?不然你不可能忘記我,也不會音訊全無,讓我們為你擔心了五年。”

    他怎麼會知道她忘了五年前的事情?

    她頓時啞口無言,而薩弼看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就算我不記得過去,那也不代表我認識你啊!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她覺得有點害怕,更加用力掙扎著要擺脫他。

    不料薩弼卻不肯放開她,反而更加摟緊她,低頭攫取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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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6:12
第四章

    她以為他要打她,沒想到他竟然親了她!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從沒被人吻過的林冬河,雙眼瞪得好大,小臉忽紅忽白,等她意識到自己被非禮了,立刻掄起拳頭死命的槌打他,不過他卻一動也沒動。

    薩弼以炯炯有神的黑眸看著她,更是加深了這個吻。

    他曾經把她當成妹妹般疼愛,但現在她長大了,變得更為漂亮動人,而他對她的感覺也不再只是兄妹之情。

    熟悉的軟玉溫香,熟悉的擁抱,但在他的心中卻多了一股陌生的情愫。

    是她!她確實是沐王府失蹤五年的元貞格格!雖然她的個性和元貞不盡相同,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就是那個他寵了十多年的小丫頭。

    林冬河被他看得又羞又窘,趕緊閉上雙眼,沒想到他的吻法卻變得更煽情、更羞人,甚至還把舌頭伸入她的嘴巴里……

    下流!登徒子!她又沒同意,他怎麼可以吻她?!

    她虛弱的抗議聲,全被他的唇舌所吞沒。

    過了良久,他終於肯鬆開她,她氣得揚起手來想打他一巴掌。

    薩弼低笑著擒住她的手腕。“你還想再被我吻嗎?”

    “你想都別想!”她瞠大水眸惡狠狠的瞪著他,試圖要甩開他的手,卻敵不過他鉗制的力道,最後只能氣呼呼的脹紅小臉,心口還不由自主的撲通亂跳,真要命!

    薩弼一手摟著她,一手拂開她的劉海,露出了無瑕的右瞼,低聲對她說︰“你果然是元貞。”

    “不要叫我元貞,我不是她,你到底要我說幾遍?”她對他的話大皺眉頭。

    原來他會吻她,只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元貞格格……胸口莫名的有種刺痛感,她連忙甩甩頭,想甩掉那個奇怪的感覺。

    “你是元貞,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他大手堅定的撫摸著她的臉。

    “我不是她!你八成是累到神智不清,才會亂吻人。要不就是我們兩個都在作夢,剛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她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只要好好睡上一覺之後,明天一切都會恢復正常,而他也不會再胡言亂語。

    薩弼看著她,緩緩開口道︰“五年前的冬天,元貞不小心跌下懸崖,就從此失蹤了。”

    林冬河挑高眉,冷笑一聲。“跌下懸崖還能活命嗎?要說謊也不先打個草稿。”

    “懸崖下方有一條河,當我們終於找到那里時,卻不見半個人影。這五年來,我們幾乎把那邊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她的屍體,所以我一直相信她並沒有死。”薩弼陳述事實,也是說給她聽。

    “那又不關我的事。只能說我長得很像她,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當成她,更不能把我當作是她的替代品。”林冬河沒好氣道。

    “你絕對不是替代品,因為你就是她。元祥今天看到你時,也說你像極了他額娘。”

    “我沒興趣聽你胡扯,更不懂你在說什麼!”林冬河真想拿根棍子把他敲醒。

    雖然她對元祥貝勒挺有好感,但她可沒興趣半路亂認親戚。

    薩弼直視著她的水眸。“就在今天傍晚,你娘前往沐王府,說她撿到一個女娃兒,而且那女娃兒的長相就跟懸賞畫像中的格格一模一樣。”

    “你騙人!”林冬河生氣的瞪著他。

    “我沒有理由騙你。”他搖搖頭。

    “我是我娘的親生女兒。”娘待她極好,她哪可能不是娘的親生女兒?

    “你不可能是她親生的,因為你是沐王府失蹤五年的元貞格格,而你的臉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你長得跟沐福晉年輕時一模一樣。”

    “你說謊!”林冬河猛搖頭。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她不就不是娘的孩子了嗎?

    “還有另一樣東西可以證明你的身分。”薩弼目光一閃。“如果你是元貞,你身上應該有一個玉墜。”

    他直覺的認為她應該隨身帶著玉墜,因為那是屬於他的物品。

    林冬河震了一下,心虛的撇過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身上有佩戴任何項鏈嗎?”薩弼微微一笑,很有把握的瞅著她。

    “沒有。”她煩躁的低吼。

    薩弼的目光落在她的領口邊緣。“你是要自己拿出來,還是由我親自動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要是會承認,就是呆子。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薩弼猛地扣緊她的雙手,用力拉開她的領口。

    林冬河又羞又氣的尖叫道︰“你做什麼!登徒子、下流的臭男人……”

    雪白的頸項上有條細繩沒入肚兜內,他拉出那條細繩,旋即有個熟悉的玉墜映入眼簾。

    他再三打量那個玉墜後,確定正是元貞在墜崖前幾個月硬從他手上奪定的東西,這下子她的身分已是無庸置疑。

    “你的身上果然帶著玉墜。”

    “我有玉墜是我家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系。”她用力踢了下他的小腿,慘遭暗算的薩弼總算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她的雙手一得到自由,就急急忙忙的奪回玉墜,並把衣服領口拉好,不再讓他佔到半點便宜;雖然為時已晚,但也不無小補。

    薩弼瞪著自己的小腿,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

    他搖頭笑道︰“玉墜雖然在你身上,卻是我家的東西。”那個玉墜是他的傳家之寶,同時也是將來他討媳婦時的定情之物。

    “你撒謊!這是我的。”她警戒的拉緊領口瞪著他,就怕他又對她亂來。

    打從她有記憶時,這條墜子就在她身上了,娘說這是她送她的東西,還提醒她務必要好好保管,哪可能是他的東西?

    “你確定不還我?那麼後果請你自行承擔,以後可千萬不能後悔。”薩弼心情很好,一點都不在意她剛才粗魯的舉動。

    “我死都不會給你!”林冬河凶狠道。

    薩弼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算計。“好吧,這個玉墜就給你好了。”收下他的定情物,她可是當定他的妻子了。

    林冬河鬆了一口氣後,卻被他專注的眼神瞧得渾身不自在。“呃……今天的事我們就當作沒發生過。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你就不用太感激我了,我們以後最好都不要再踫面。”她一臉寬宏大量的揮揮手,心中卻是咒罵連連。

    “貞兒,你努力回想五年前的事情,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不可能!因為你真的認錯人了。”她朝他扮了個鬼臉,氣呼呼的轉身跑掉。

    薩弼挺直身子,沒有伸手攔住她,反而是返回逸風苑,交代郭升派人好好盯著她,並且不准她踏出王府半步。

    他告訴自己不用著急,反正她逃不出肅王府,而他也等待那麼長的時間了,真的不差這個晚上。

    因為明天,他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你是誰?”林黃秀警戒的看著薩弼。眼前的俊朗男子氣宇軒昂,雖然她不清楚他的真實身分,但想必地位不凡。

    平時白天都在姚府打雜的林黃秀,剛剛下了工正準備回家時,姚府的總管卻告訴她有個重要的人要見她,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坐上馬車,來到這間氣派客棧的二樓,看見了眼前的這位公子。

    “放肆!不許對王爺不敬。”郭升嚴厲低喝。

    “不礙事。”薩弼朝郭升揮揮手,要他退下,然後對著林黃秀說︰“我是肅王府的人。”

    他在見林黃秀之前,已經先去沐王府見過了總管的女兒張氏,大致了解昨天傍晚的狀況,然後又找上林大修,從他口中得知林冬河是他們夫妻在河邊撿到的。

    現在,他找林黃秀過來,一是為了做最後的確認,二是想看看救了元貞的好心人。

    林黃秀的體型瘦弱,看得出來家境不太好,但她的眼神炯亮且謹慎,跟她那個好賭的丈夫完全不同。

    他就是肅王府的薩弼王爺?當初她把女兒送進肅王府時,有聽過他的名字。

    她臉色霎時刷白,渾身打顫,害怕地問︰“王爺,請問我女兒怎麼了?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

    “她沒事。”薩弼從她眼神中看到擔憂,雖然她對元貞隱瞞了部分事實,但她確實是真心關懷元貞。

    “真的嗎?她沒得罪您或王府的人?”林黃秀眉頭並末鬆開,心里仍然認為女兒一定惹了什麼大禍,否則尊貴的王爺哪可能會找上她這個小老百姓?

    “沒有。”

    “既然她沒有出事……那王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她一臉不解。

    “特地來請教幾個問題。”因為他覺得林大修並不可靠,所以他謹慎的想找她確認當年元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問題?”林黃秀警戒的看著他。

    “五年前,你住在哪里?”

    林黃秀頓了—下,才回答︰“倉田村。”

    薩弼輕啜一口茶,直接切入正題——

    “林冬河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林黃秀心慌意亂的瞪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薩弼俊眼一眯,繼續問︰“她是你在五年前撿到的女娃兒嗎?”

    “你怎麼會知道……”她立刻搗住嘴,可是話已經脫口而出,來不及收回了。

    他直視著她。“沐王府的格格在五年前失蹤了,而你昨天去了一趟沐王府,正是為了林冬河而去的,對嗎?”

    他竟然知道她去過沐王府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林黃秀的臉上掩不住驚詫。

    她會找上沐王府,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冬河,希望能將她送回她親生爹娘的身邊。

    “你不是京城的人,所以不知道沐王府和肅王府是世交,這五年來,除了沐王府外,肅王府也一直在尋找元貞格格的消息。”

    林黃秀的確不知道,但是他的話,卻燃起了她一絲希望。“你認識沐王府的人?”

    “沒錯,而且我可以讓你見到沐福晉和沐王爺,這下子你可以說實話了嗎?”薩弼知道她之前有所隱瞞,是為了想保護元貞。貞兒能被林黃秀所救,真是她的福氣,只可惜林黃秀沒有挑丈夫的眼光。

    “我說了,你會保護我女兒嗎?”林黃秀的直覺告訴她,這位王爺不是壞人。

    “會。”薩弼堅定道。“而且我知道林冬河臉上的胎記是假的,還有,你撿到她時她已經失去了記憶!”

    林黃秀很意外他竟然知道那麼多,只好輕嘆道︰“對,我在河邊救回她之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真的相信她是沐王府失蹤的格格嗎?”

    “她確實是元貞格格沒錯,因為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絕對不可能會認錯人。”事實上,他已經證實了她的身分。

    林黃秀突然跪了下來。“求王爺幫幫忙!當年我努力說服我丈夫離開倉田村,就是為了要找出她的家人,可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沐王府時,沐福晉卻正好病倒,也不知道王府的人相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好怕她會回不了家。”

    薩弼直視她,肯定地說︰“她絕對會認祖歸宗。”

    “多謝王爺。”一想到女兒可以脫離苦海,恢復原本的身分,林黃秀開心的喜極而泣。

    “不過你在見沐福晉之前,要先看看你女兒嗎?”

    “康總管,你找我來,是不是決定改變主意讓我出府了?”林冬河一看到總管大人,原本低落的心情立刻一掃而空。

    今天她想溜出去時,不知道為什麼門口的侍衛突然變多了,所以她只好去找康總管告假,結果康總管卻不准她出門,害她到現在都還苦無機會偷溜出去。

    康總管一看到她,立刻露出笑容。“你可以出府了。”

    “謝謝康總管~~”她高興的跳了起來,打算回房拿東西準備開溜。

    康總管搖搖頭笑道︰“你不用回房了,直接出門吧!”

    “咦?那……好吧!”林冬河聳聳肩,反正包袱里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全部送給肅王府好了,先逃出去要緊。

    她很怕會再次見到薩弼,萬一他又對她不規矩,那她可就賠大了!

    她跑向大門口,投奔自由去,不料才剛跨過門檻,等在門口的郭升就對她說︰“請上馬車。”

    “不、不用了,我用走的就好,謝謝。”林冬河被他嚇個半死。

    她見過他,知道他正是那個大壞蛋王爺的貼身護衛,當然不會笨到聽他的話。

    “不行,請上車。”郭升再次強調。

    “我才不要!”她轉向另一頭要離開,他依舊擋住她的去路,對她搖搖頭。

    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氣得直跳腳。“你閃開啦!”他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

    郭升只是搖搖頭,因為她極可能是薩弼王爺找了五年的元貞格格,他不能對她動手。

    康總管見他們一直沒離開,走出門口說道︰“你快上車,我不是準你的假,而是王爺要找你。”

    “你剛才怎麼沒說清楚?”害她急著來送死。

    哇~~她被康總管騙了!

    康總管忍不住笑說︰“我沒想到你跑那麼快。乖,聽話,上車吧!”

    她嘟起小嘴。“康總管,請問你知道他……呃,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要盯著你上馬車。”康總管指著馬車道。

    林冬河賴在原地沒動,努力擠出一個借口︰“我、我還有工作要做,不能去啦!”

    “我會找人幫你做。快上去,別耽誤了時間,讓王爺等太久。”

    “我……”林冬河並不想討好薩弼,所以她一點也不在意他等太久會怎樣,況且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和薩弼見面了。

    “郭升會保護你的安全,放心吧。”康總管對她別扭的模樣感到好笑。

    林冬河睨了郭升一眼,心想如果王爺要打她,郭升應該會幫王爺動手,哪可能會保護她呀?

    哼!臭王爺,他找有功夫的郭升陪她上路,分明是要郭升監視她,讓她無法逃走嘛!

    她看了眼笑臉迎人的康總管,再看向表情剛正不阿的郭升,兩人都搖明了要看她上車才肯罷休,她只能咕噥一聲,不情不願的爬上馬車。

    過了不久,馬車就在一處豪華的宅邸前停了下來。

    林冬河一下馬車,就看到站在大門前的薩弼。

    薩弼如釋重負的走向她,拉著她的手肘將她帶進沐王府。“你的動作真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她故意拖拖拉拉,才會這麼晚到這里。

    她慌張的看著他。“你、你要做什麼?是不是打算要賣掉我?”他的心胸該不會狹窄到只因為她昨天對他不敬,就要把她轉手吧?

    薩弼啼笑皆非的睇著她。“你在胡說什麼!”

    “不然我們來別人家里做什麼?”他總不會特地帶她來參觀別人家的後院吧?

    薩弼睨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她還真會胡思亂想,看樣子她根本沒把他昨天的話放在心里,也沒注意到門口明明就寫著沐王府三個大字。

    她被他拖著穿過七拐八彎的長廊,走到有點暈頭轉向,不禁沒好氣的朝著他大吼︰“喂!我又不是小狗小貓,別拖著我走啦!”

    “你要是小狗小貓,我就用拎的、用丟的。”每次只要看到她氣呼呼的模樣,他就覺得好可愛。

    薩弼在她發火前,將她帶進一間房間,把她丟給里頭的一名女子。

    “她就交給你們了。”

    林冬河隨即被一堆女子包圍,她們在看到她的臉時都忍不住驚呼,像是受到極大驚嚇似的。

    不過她被看得毛毛的,又注意到薩弼還站在一旁看好戲,立刻慌張的對他說︰

    “喂……呃,是偉大的王爺,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無論我昨天做了什麼事令你不高興,我都慎重的道歉。”

    “我收下。”薩弼大方的頷首。

    原來他也很好溝通嘛,一點都不惡劣,也不會很霸道。

    她滿懷希望地問︰“那我可不可以——”

    “你們盡管動手吧!”薩弼拍拍手,對著總管的女兒張氏說道,當場粉碎林冬河的幻想。

    張氏對他微微一笑,轉身命令其他女子一起把林冬河帶進內房。

    “你們要做什麼,放手啦~~”林冬河尖叫連連,本能的回過頭以眼神向他求救。

    “你安心的去吧!”薩弼可惡的朝她揮揮手,然後把房門帶上,讓林冬河在里頭氣得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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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臭王爺、鬼王爺,混蛋!

    林冬河被那些女子簇擁著扒光衣服、從頭到腳洗淨全身後,除了被她們亂摸亂踫之外,一點事情也沒有,但她還是很生氣!因為她們把她右臉的假胎記也洗掉了,還把她的劉海通通修剪整齊。

    她一點都不高興右眼總算重見天日,因為這樣一來,她的真面目就一覽無遺了。

    “夠了!”當林冬河被迫穿上柔軟到不行的衣裳,坐在椅子上,眼看她們又打算在她臉上涂抹困脂水粉時,就再也受不了地小手一揮,把桌面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她趁她們手忙腳亂時,朝著外頭沖去!

    就在她打開門準備開溜時,卻不幸撞上一堵肉牆。

    “好痛!”林冬河低呼一聲,揉著自己秀氣的鼻子。

    薩弼大手環上她的縴腰,劍眉微揚,低下頭問︰“你剛才在做什麼?為什麼里面鬧哄哄的?”

    “你……”她準備了一堆咒罵的話,滾到舌尖卻硬生生打住,怒火頓時降了不少;因為他的唇踫觸到她的耳後,羞得她連忙搗住耳朵,小臉微紅。

    她晶瑩的水眸、小巧的鼻頭、粉紅色的唇辦、飄逸的長髮,搭配身上那襲銀白色的衣裳,真是美得令人驚艷!

    薩弼勾起她光滑的下顎,大拇指輕撫著她柔軟的紅唇,看著她煞是迷人的嬌羞模樣,低啞道︰“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

    要不是顧及她身後還有一堆下人,他幾乎想在這里吻了她。

    他灼燙的眼神和輕柔的撫觸,再加上他夸贊她這樣很好看,雙頰酡紅的林冬河腦中就再也裝不下別的,壓根兒忘了自己先前在氣什麼。

    張氏連忙解釋道︰“薩弼王爺,格格她……”

    “她這樣就可以了,下去吧!”他很喜歡她未施脂粉的素淨臉蛋,便對著張氏及她身後的下女們輕笑道。

    她們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告退。

    林冬河因為他們的交談,想起剛才在里面發生的事,立刻伸手推開他的胸膛,咬牙切齒道︰“你讓人強迫我洗澡換衣服,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為什麼要把我的頭髮剪掉?甚至還想在我臉上搽胭脂水粉?”

    “你臉上不需要涂抹任何東西,這樣就很好了。走吧!”薩弼簡單說道,隨即摟著她走向另一個房間。

    “不要!我要回去。”誰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她才不要跟他走呢!

    薩弼唇角一勾,附在她耳旁說︰“來不及了,因為你已經上了賊船。”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這樣做?”林冬河哇哇大叫著被帶到另一間房,旋即錯愕的瞠眼看著里頭的婦人。“娘,你怎麼會在這里?是不是他抓你來的?”

    “沒有,是我自己願意來的。”林黃秀看著她干淨無瑕的臉蛋和一身華貴的衣裳,稱贊道︰“冬河,你真漂亮。”活脫脫像個仙女似的。

    林冬河睨了薩弼一眼,對他皺起眉頭。“我想跟我娘講貼心話,你可以……”識相的滾遠一點嗎?

    “你們聊你們的,不用在意我。”薩弼擺擺手,看向一旁,並不打算離開。

    在她認祖歸宗之前,他是不會走的,免得下一秒她就偷溜了。

    見他打算賴在房間里不走,林冬河只好把林黃秀拉到最里頭的角落,跟她咬耳朵。“娘,你怎麼會來這里?是家里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冬河,我是來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黃秀嚴肅的看著她。

    娘很少板著臉,可見這件事不是普通的嚴重,林冬河頓時小臉一垮。“什麼事?”

    “五年前,當你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時,誤以為我是你娘,但其實你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林黃秀總算把事實告訴她,心里也鬆了一口氣。

    “是他要你這麼說的對不對?娘,你不要理他,是他認錯人了。”

    “王爺並沒有要求我這麼說,而且在他找上我之前,我就已經發現你真正的身分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林黃秀柔聲道。

    “娘,我雖然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但我真的不是元貞,你不可以不認我這個女兒啦!”

    “傻孩子,我怎麼可能因為你喪失記憶不認你?但你覺得你長得像我或你爹嗎?”

    林冬河頓了一下,嘟囔道︰“不像又怎樣?又不是每個小孩都長得像爹娘的。”

    “我看過元貞格格的畫像,跟你五年前一模一樣,聽說元貞格格從小就長得像她額娘,你想見她嗎?”林黃秀努力說服她。

    “不用,我不想見她!你就是我娘。”林冬河抱著她,固執的認定她了。

    林黃秀不捨又心疼地說︰“傻丫頭,你當時身受重傷,我把你當女兒養,是怕你喪失記憶後無依無靠,沒人照顧你,也希望有機會找出你的身世,好讓你認祖歸宗。”

    “我不要聽!娘,我們回家好不好?讓我好好孝敬你。”她心底愈來愈不安。

    一位清麗的美婦迫不及待的奔進房間。“薩弼,她在哪里?”先前她在偏廳等了好久,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影,便急忙要下人帶著她過來找薩弼。

    “福晉,抱歉,因為多花了一點時間,所以她還沒有跟林氏談完。”薩弼立刻迎向沐福晉,她身子還沒痊愈,不應該用跑的。

    沐福晉的視線落向房間角落的年輕女子,難掩驚訝的掩嘴低呼。“我的貞兒!”

    林冬河和林黃秀兩人雙雙抬頭,一看到剛進門的沐福晉,她們同時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她簡直是林冬河的翻版。

    林冬河看傻了眼,不敢相信怎會有人長得跟她這麼像?只不過眼前的美婦看起來比她更柔弱、更成熟。

    林黃秀也看到了沐福晉,她的心情卻是如釋重負。冬河果然是沐王府失蹤的元貞格格,她終於幫女兒找到親生母親了。

    “貞兒,你真的沒死!”沐福晉奔向她,小心翼翼的摸著她的臉,仿佛怕她會消失—樣,然後抱著她痛哭失聲。“你總算回來了……”

    “我……”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沐福晉,又看了看林黃秀。

    林黃秀面帶微笑對著她說︰“她才是你娘,你要叫她額娘。”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雖然有點懷疑自己究竟是誰?卻又無法立刻接受他們的說詞,只好望向一旁的薩弼。“你快跟她說,我不是她的女兒!”

    “你自己可以告訴她。”薩弼拒絕幫她開口。

    他看得出她的心已經動搖了,畢竟她和沐福晉是骨肉至親,加上兩人相似的容貌,讓她無法再堅定的否認自己是元貞格格。

    沐福晉聽到她的話,眼淚掉得更凶了。“貞兒,你不認得額娘了嗎?”

    “你別哭呀!我真的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了。”她根本想不起來,要她如何認人呢?況且現在身邊突然有兩個娘,連她都很想哭了。

    “你真的喪失記憶?!難怪我們一直等不到你,都快擔心死了……”

    她看沐福晉哭得那麼傷心,手足無措道︰“我現在沒事了嘛!”

    “貞兒在哪?”隨後趕來的沐王爺,對著離門口最近的薩弼問道。

    薩弼指了指和沐福晉抱在一起的林冬河。

    “貞兒,真的是你!你終於平安無事的回來了!”沐王爺一看到女兒,忍不住激動喊道。

    看到又多了一個人喊她貞兒,她覺得頭更痛了!

    這個又是她的誰呀?為什麼大家都認識她,而她自己卻不知道呢?

    薩弼見她疑惑的擰眉,主動解釋道︰“這位是沐王爺,你要喊他阿瑪,沐福晉是你的額娘,另外你還有一個大哥,就是你昨天在我家見過的元祥貝勒。”只不過元祥目前不在王府里就是了。

    她一臉頭疼的看著沐王爺和沐福晉,再看看一旁的薩弼和林黃秀,別扭的嘆息道︰“我可沒有承認我是元貞格格。”

    “貞兒……”沐福晉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又再度落下。

    “我真的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你們不能逼我承認,除非你們能拿出證據來!”雖然她對沐福晉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但這並不能證明她就是元貞格格。

    沐福晉和沐王爺同時皺起眉頭,完全沒想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兒,居然會不認他們!她的那張臉,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不是嗎?

    薩弼微微一笑。“我可以證明。”

    “你要拿什麼證明?”她警覺的瞪著他。

    薩弼走向她。“把你身上的玉墜拿出來。”

    “拿那個做什麼?”她蹙眉。

    “你在怕什麼嗎?”薩弼揚唇笑道。

    “我才沒有!”她目光看向林黃秀,見她點頭後,這才勉為其難的拿出玉墜。

    沐王爺和沐福晉看了她身上的玉墜,雙雙搖頭說︰“這不是我們王府的東西。”

    “你看,他們說這個不是沐王府的東西。”她得意洋洋道。

    “這本來就不是沐王府的東西,而是我家的傳家之寶,如果你不是元貞,怎會戴著我家的玉墜?”

    “你又騙人!你家的傳家之寶,哪可能會在我的身上?”她冷哼一聲。

    “當年我剛滿二十歲,我的額娘把這個玉墜交給我,要我在找到未來的媳婦兒時送給她,結果你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就跟我借了玉墜去看,後來就不肯還我了,而我當時正好沒有想娶的對象,所以才會暫時留在你身上。”

    薩弼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元貞是故意搶走他家的傳家之寶,好讓他無法娶妻?

    沐王爺現在才知道這件事,一臉歉意地說︰“貞兒拿走你家的傳家之寶,你應該跟我們說的,幸好玉墜沒弄丟,不然我們怎麼跟過世的肅老王爺交代?”

    “這太不合理了!傳家之寶你怎會隨便讓一個女娃兒戴著?你不怕弄丟嗎?”林冬河辯駁道。

    “因為我以前寵壞了你——元貞格格。”雖然她不是他的家人,但他跟元祥一樣寵貞兒。“而且除了我額娘可以證明這個玉墜出自我家外,你哥哥元祥也可以當證人,證明這個玉墜是你從我手中拿走的。”

    “我回來了!阿瑪、額娘,你們確定她的身分了嗎?”元祥一回到王府,得知薩弼帶著一名可能是元貞的女子回來,立刻趕了過來。

    他環視眾人—圈,很快就看到了恢復本來樣貌的妹妹,三兩下沖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抱住她,“貞兒,果然是你!我就跟薩弼說,你長得好像貞兒。”

    “你——”她一時不察,讓他抱個正著。

    沐王府的人怎麼都是第一眼就認定她是元貞?看來她若不是長得太像元貞,就是……她根本就是她!

    “元祥,你快放手!別嚇到她了。”沐福晉輕斥著兒子。

    薩弼拍拍好友的肩膀。“她還沒認祖歸宗呢!”

    元祥急忙放開她,關心問道︰“抱歉,我太高興你回來了,沒嚇到你吧?”

    “沒有。”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元祥蹙眉看向薩弼。“有誰敢說她不是貞兒?我相信她就是元貞。”

    “是她自己說的。因為她失去記憶,不記得過去的事了。”薩弼解釋道。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元祥驚訝的看著妹妹,後者無奈的點點頭。

    薩弼唇角一勾。“對了,你回來得正好,順便幫我作個證。”

    “作證?!”元祥望向好友。

    薩弼聳肩道︰“她說要有證據證明她是元貞,可是她當時的飾品和衣裳都不在了,我想唯一能當作證物的,也只有她身上那個玉墜了。”

    元祥盯著那個玉墜。“喔,這個玉墜呀!我記得是你家的嘛,而且還是你要討妻子用的,卻被貞兒那個淘氣鬼給奪走。”

    沐王爺和沐福晉眼睛閃閃發亮,開心叫道︰“你果然是貞兒。”

    林冬河結結巴巴地說︰“不算啦!他是你的朋友,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串供?這個玉墜子不能當證物。”

    “林冬河……不,元貞,你認命吧!”薩弼眼看人證、物證俱在,她的身分再確定不過,早已聽不進她的話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她氣得哇哇大叫。

    “他們是認女兒,又不是在認犯人,你沒必要哭喪著一張臉。”薩弼失笑道。

    “我不管!我不記得,你們就不能強迫我。”她固執地說︰“若是要我承認,除非我恢復記憶。”

    薩弼緩緩搖頭。“不可能,我問過御醫了,他說失去記憶的人有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所以我們無法等你恢復記憶。再者,我們所有人都已經確認你的身分了,能不能恢復記憶並不重要。”

    她無奈的垮下臉來。

    除了她自己以外,每個人都肯定她就是元貞沒錯,因此她的身分立刻從肅王府的下女林冬河,變成了沐王府的元貞格格,當天就直接住進了沐王府。

    在確認林冬河的真正身分就是元貞之後,薩弼跟林黃秀也留下來,陪著沐王爺全家人一起用晚膳。

    為了幫助她恢復記憶,也為了讓她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在晚膳過後,薩弼當眾詳細說明當初她墜崖的經過。

    她怎麼也沒想到,元貞競然只是為了撿一個荷包而不小心墜崖!更夸張的是,荷包里居然只有一枚戒指?!

    薩弼見她不信,還把戒指拿出來給她看,雖然她對那個戒指有很奇怪的感覺,但她卻不敢承認,只是匆匆把戒指塞回他的手上,不敢再看他。

    她愈想愈不妙,因為五年前她真的全身多處擦傷,又是發高燒又是失憶的,而且娘撿到她的時間跟元貞失蹤的時間那麼接近,她好像真的很可能就是元貞耶!

    可是……剛才聽他們說元貞格格淘氣又愛笑,不知人間疾苦,是個標準的天之驕女,跟她完全不像呀!

    萬一她恢復記憶之後,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元貞,那該怎麼辦?又或者在她恢復記憶之前,正牌的元貞格格跑回來了,那豈不是很尷尬?

    她是還滿喜歡沐王府一家人的,因為自稱是她爹娘的沐王爺和沐福晉還好意的邀娘住下來,一來是可以陪伴她,二來是謝謝娘在這五年里照顧她。

    正因為她覺得沐王爺和沐福晉都是好人,所以她並不想到時候害他們又失望一次。

    討厭!為什麼她完全想不起五年前的事?不然她就不會這麼煩惱了啦!

    住在沐王府的這兩天,元貞都過得很忙碌,因為沐王府—家人都忙著找她敘舊,至於那個把她丟在這里的薩弼,卻一直沒再出現過。

    但現在她難得偷了個空,在自己的院落小歇時,他卻突然出現——

    元貞一看到他,清麗絕美的小臉挾帶著怒火瞪視著她。

    高大頤長的薩弼揮揮手,示意婢女們退下,然後直視元貞臉龐道︰“聽說你這兩天過得很忙。”

    “是呀,我累死了,沒空招待客人,再見。”元貞虛假笑道,心底卻是咒罵連連。

    要不是他陷害她,她怎麼會突然變成一位格格?而且是他把她帶來沐王府的,這兩天卻對她不聞不問,實在是太過分了!

    薩弼的手才踫到她的手腕,立刻被她甩開。“你在生什麼氣?”

    她仰起頭,挑眉道︰“我哪有在生氣?”她臉上明明就掛著笑容不是嗎?

    哼!她才不在乎他來不來呢!而且他最好一輩子都別來找她,省得她氣死。

    薩弼對她的怒氣感到有趣,眼中含笑解釋道︰“抱歉,這兩天剛好有事在身,無法過來看你。”

    “我才不在乎。”元貞高傲的撇開頭,拒絕承認自己是因為他沒來看她而生氣。

    “坐。”他前兩天正好忙著處理一些事情,再加上沐王爺一家人想必會忙著和她親近,所以他才會決定暫時不來找她。

    “我不要!”她偏要站著,存心氣他!

    薩弼覺得她鬧別扭的模樣好可愛,笑著打橫抱起她,一起坐在石椅上。

    她立刻哇哇大叫︰“你做什麼!”

    “我不想跟你一起罰站。”他替她換上一杯新的茶水。“來,喝口茶。”

    她在他懷中掙扎了半天,卻反而被他摟得更緊,索性撇過頭不理會他。

    “哼!”

    薩弼看了她一眼,聳聳肩,把茶喝掉。

    “喂,那是我的杯子耶!”元貞紅著臉尖叫。

    他怎麼可以跟她共用一個杯子?!

    “你又不喝,況且你以前又不是沒跟我共用過一個杯子。”

    “我哪有不喝?還有,我根本不記得有跟你共用過—個杯子。”她沒事吃他的口水做什麼?

    “好吧,那我再倒杯茶給你。”他重添了茶水,但她卻死命瞪著杯子,一動也不動。

    這個粗魯的臭男人,他到底有沒有腦子呀?這個杯子都被他用過了,她才不要呢!

    元貞氣呼呼的瞪著他,卻發現他臉上的表情興味盎然。“你笑什麼笑!”她嬌斥道。

    “沒事。”貞兒總算長大了,知道共用一個杯子有多麼的親密。以前的她還老愛跟他搶同一樣東西吃呢!

    “笑死你最好。”元貞生氣的推了他一把,他卻順勢拉住她的小手。

    薩弼含笑睇著她。“你住在這邊還習慣嗎?”

    她嘟起小嘴。“當然不習慣!每天吃飽睡、睡飽吃,肯定會肥死啦!你幫我跟他們說,我不要當什麼格格,況且我也還沒還清肅王府的契約呢!”

    要是繼續在這里住下去,她遲早會被養成小肥豬啦!

    “不行。”

    “是哪一個不行?”元貞皺眉問。

    “都不行。我不可能再讓你回去當下女。”薩弼發現她原本細嫩的小手,都因為工作而變粗糙了。

    “你們都沒想到,萬一我不是元貞呢?到時候,你們可能還會說我騙了你們。”元貞噘起嘴道。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薩弼低笑的問她。“對了,那天我留在王府用晚膳時,你討厭吃我們挾給你的東西嗎?”

    “不會。”那晚大家一直挾菜給她,害她的碗盛著一座小山,她只好努力吃東西。“不過說也奇怪,我平常都不覺得菜有多好吃,但那些菜色我都很喜歡吃。”

    薩弼直視著她說︰“那是因為你討厭吃的東西我們都沒有挾給你。你平時最愛吃甜食,最討厭吃苦的東西,不愛青菜跟豐肉,對了,你還討厭吃魚。”

    元貞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這些事耶!

    “因為你以前就很挑食,所以大家才會幫你挾你喜歡吃的食物。”她連喜好都和元貞一樣,不會有假的。

    “哦?”難怪她這五年來都覺得食物很難吃,尤其是她剛被娘救回家時,除了粥和飯外,她幾乎是食不下咽。

    “看樣子這五年來你一定都沒吃飽,難怪那麼瘦。”薩弼輕輕圈住她的縴腰,卻沒摸到什麼肉,幾乎都是摸到骨頭。

    “喂,你別亂摸!”元貞在他懷中脹紅了臉。

    “以後你要多吃一點。”

    “你好羅嗦!總之,我就是不想當格格啦!”一下子從平凡的小老百姓變成沐王府的格格,她還是不習慣這個新身分。

    “沐王爺他們已經認定你就是元貞了,不可能會同意你離開這里。”薩弼坦白的告訴她。

    元貞立刻垮下臉。“那我不就一輩子都被困在這里?我不管,是你害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就要負責想辦法讓我出去!等我恢復記憶,確認自己是元貞之後,我再回來當沐王府的格格。”

    薩弼眼中閃過一抹算計。“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元貞眼神閃閃發亮的望著他。“你有什麼辦法?”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方法能不能說服沐王爺……”他故作為難的看著她。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讓我離開沐王府就行了。”

    “好吧,我試看看。”薩弼摟著她站起身,要她留在這里等消息後,就獨自去找沐王爺和沐福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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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7:00
第六章

    “王爺、福晉,謝謝你們撥空見我。”薩弼恭敬道。

    “坐,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沐王爺隱約覺得薩弼似乎有什麼目的。

    薩弼正色地說︰“我是來談元貞的事。”

    “貞兒怎麼了嗎?”沐福晉困惑的看著他。她原來的病在找回女兒之後,就已經不藥而愈了。

    “我是來向王爺和福晉提親的。”薩弼嚴肅的看著他們兩人。

    “什麼?!”沐王爺和沐福晉低呼一聲。

    “我是認真的,我想娶元貞。”薩弼的態度再堅定不過。

    “但……你不是一直把她當成妹妹嗎?”沐王爺蹙緊眉頭。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從他想吻元貞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把她當成妹妹了。

    沐王爺沒想到薩弼會突然登門提親。“不行!我並不是反對你,但貞兒好不容易才回到我們身邊,我想多留她幾年。”

    “她就算嫁給我,也可以時常回沐王府,更何況我們同樣都住在京城里。”薩弼努力想說服他們。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再怎麼樣,他們也無法三天兩頭就上肅王府找女兒。

    “元貞今年也十七了,就算我不提親,宮里也有可能幫她指婚。”薩弼提醒他們。

    “我倒是忘了這件事。”沐王爺面露難色的看了眼沐福晉。“那我們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萬一皇上想幫貞兒亂點鴛鴦譜,那他們可就頭疼了。

    “而且皇上已經答應把元貞指給我了。”元貞回沐王府的事,宮里也知道了,為了怕有其他王公貴族去請皇上指婚,他早已進宮去請求太后幫忙,也得到了皇上的同意,所以他今天特地上門親自提親,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

    “什麼?!”他們沒想到薩弼的動作那麼快,居然已經得到皇上的同意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親自向王爺說明,而且這件事正是我會急著請皇上指婚的原因。”薩弼沈聲道,表情很嚴肅。

    “什麼事?”沐王爺覺得大勢已去,因為薩弼連皇上那邊都打點好了,元貞就算不想嫁都不行。

    “這件事有點私密,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薩弼看向一旁的下人。

    沐王爺揮揮手,要所有下人全退到門外,並關好書房的門。

    薩弼見書房里只剩下沐王爺和沐福晉後,這才緩緩開口。“當初我懷疑她可能就是貞兒時,為了確認她的身分,我……看到了她的身子。”

    “什麼?!”沐王爺和沐福晉齊聲尖叫。

    他們今天被嚇到的事還真多,先是薩弼的提親,然後是皇上的指婚,現在竟然還聽見薩弼親口說已經看過女兒的身子?!

    “當初我是為了找出她身上的玉墜才這麼做的,為了彌補這個錯誤,我希望能盡快把她娶進門。”

    “你、你怎麼這麼糊涂!”沐王爺氣急敗壞道。

    這一點都不像薩弼會做的事。萬一這消息傳了出去,絕對不利於貞兒。

    “我很抱歉,都怪我當初太急躁,偏偏她又不願意配合,所以才會逼得我自己動手。”

    “她怎麼都沒說……”沐福晉一副傷腦筋的樣子。

    “我要親自跟貞兒確認。”沐王爺嚴肅道。

    皇上指婚一事,目前還沒公布,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但假如薩弼真的看了貞兒的身子,那他就算不想讓她這麼早嫁都不行了。

    “沒問題。”薩弼同意。

    沐王爺喚來下人,要他們去把元貞帶過來。

    不一會兒,元貞來到了書房,她一踏進門後,沐王爺立刻要下人離開並把門帶上,把她嚇了—跳。

    看見沐王爺的臉色那麼難看,元貞先偷瞥了氣定神閑的薩弼一眼,然後才鼓起勇氣問︰“阿瑪、額娘,你們找我來有什麼事?”

    難道是薩弼幫她求情的事惹惱了他們嗎?

    “薩弼講了一件事,我想跟你確認。”沐王爺一臉嚴肅。

    “什麼事?”

    沐王爺直視著元貞的眼睛。“薩弼在確認你身上有沒有玉墜時,是不是有看過你的身子?”

    元貞愣了一下,雙頰微紅,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沒……沒有。”

    沐王爺和沐福晉一看到她嬌羞的模樣,心中暗叫不妙。

    “你臉紅了。”薩弼在一旁輕聲提醒。

    “我才沒有!”元貞白了他一眼。

    她已經夠羞窘了,他居然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也不想想是誰霸道的看過了她的身子。

    沐王爺拍了下桌子。“貞兒,說實話,到底有或沒有?”

    元貞被沐王爺嚴厲的聲音嚇得改了口供。“哎呀,其實也沒有什麼嘛,他就只是看過一眼而已……”

    沐王爺一臉快昏倒的樣子,倒是沐福晉還笑得出來。

    “可是我們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她好想踢薩弼一腳,他根本不打算幫她說話,只會在一旁竊笑。

    她明明是叫他想辦法把她弄出沐王府,他怎麼反而大嘴巴的講出那件事來?真是欠扁耶!

    “完了……”沐王爺一臉挫敗的癱在椅子上。

    事情發展至此,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也不用再去向皇上商量可不可以把婚期延後了,因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阿瑪,這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嘛!”元貞固執的解釋。她這個被薩弼看過身子的人都說沒事了,阿瑪又有什麼好煩惱的呢?

    沐福晉拉著女兒的手問︰“所以你是同意嫁給薩弼了?”

    “什麼?!我同意嫁給他?”元貞嚇得瞠目結舌,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突然扯到婚事。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我們除了把你嫁給他,還能怎麼辦?”沐王爺快嘔死了。

    女兒回來沒多久就要出閣,雖然對象是熟識的薩弼,他還是萬般捨不得呀!

    “喂,你說話呀!”元貞偷戳薩弼的背後。

    薩弼看了她一眼。“我一切都聽沐王爺的安排。”

    元貞聽了差點沒昏倒,著急的又戳了他一下,卻被他掃住手腕,她的小手就這麼不幸的陷入敵營。可是礙於阿瑪跟額娘在場,她又不敢大聲斥責他,否則他們要是看見他拉著她的手,只會誤以為他們是在手牽手。

    沐福晉附在沐王爺耳旁說了句悄悄話,沐王爺的眉頭才鬆開了些,並以利眸掃視他們兩人一眼,然後才不甘願地說︰“好吧,我就同意你們兩個人的婚事。”

    原來沐福晉告訴沐王爺,元貞很可能在五年前就喜歡上薩弼了,否則當年也不會擅自搶走薩弼娶妻用的玉墜,還為了撿薩弼送她的戒指而墜崖,更別提她成天老愛膩在薩弼的身邊了。

    既然女兒的心都已經在薩弼的身上了,他這個阿瑪也不好再多加阻止,只希望女兒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就好。

    “謝謝王爺和福晉。我準備明天就來下聘,一個月後登門迎娶。”薩弼知道皇上明天就會指婚,他正好可以同一天下聘,將這門婚事定下來。

    沐王爺和沐福晉同時頷首同意,而元貞則是臉色慘綠,表情呆滯的被薩弼拉出書房。

    為什麼才三兩下工夫,她就被阿瑪和額娘許配給他了?這真是太過分了!

    “哇,我不嫁啦~~”

    “你搞什麼鬼!你不是要幫我弄出沐王府嗎?怎麼會變成我要嫁給你?”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後,元貞還是怒氣未平,對著薩弼哇哇叫。

    “我這不是已經在幫你了嗎?以後你就可以不用住在沐王府了。”

    “我不住沐王府,但卻要搬去跟你住在一起,那還不是一樣?”勉強只能說是從這座牢房換到那座牢房而已。

    “你只是要我幫助你離開沐王府,而這正是唯一的辦法。”薩弼的確是不顧一切的讓沐王爺他們點頭同意。

    “你曲解我的話!我、我真是會被你給活活氣死!”元貞突然有種想掐死他的沖動。

    “不管你要不要嫁,我都會娶你。”元貞還不知道皇上將會為他們主婚,不然她就會知道現在的掙扎都是沒用的。

    “你太霸道了!”她生氣的跺腳。

    “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你不嫁給我,那皇上高興把你指給誰,你就得嫁誰,你知道嗎?”幸好那個內定人選已經確定是他了。

    元貞愣了一下。“那麼慘呀?”

    “在我面前這麼講沒關系,千萬別當著外人的面講這個。”把皇上的指婚形容成一件慘事,的確不太尊敬。

    元貞睨了他一眼。“你就是‘外人’呀!”

    “從明天起就不是了。”明天他將會成為她的未婚夫。

    元貞冷哼一聲。

    又沒人問過她的意見,她為什麼要嫁給他?

    薩弼看著她生氣的小臉,柔聲問︰“嫁我不好嗎?”

    “嫁你有什麼好?你的個性那麼霸道,又老是對我凶巴巴的,我才不要嫁給你呢!”嫁給他,她只會被管得更慘吧?

    “霸道又凶巴巴是嗎?”薩弼把她困在懷中,低哼道。

    識時務者為俊杰,元貞從善如流地說︰“呃……開玩笑的。”

    “那我就不用太客氣啦!”薩弼傾下身想吻她。

    元貞一看到他灼熱的目光,就知道他打什麼歪王意,連忙搗住他的唇。“不可以。”額娘曾說過,薩弼一直把她當成妹妹,既然如此,他怎麼可以吻她呢?

    薩弼目光一閃,吻上她的手心,等她嚇得抽回手時,他就如願的順利進攻她的芳唇。

    完了,她又被他吻了!這真是太丟臉了。

    薩弼不理會她的掙扎,反而收緊雙臂,把她摟得更緊,薄唇移向她的頸項……

    結果有道刻意的輕咳聲打斷了他們。

    元祥一進門就看到他們在擁吻,立刻機警的關起門,沒讓下人看見薩弼太過逾越的行為;雖然他們即將成為未婚夫妻,但這舉動還是非常不合宜。

    見他們都抬起頭來看向自己,元祥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都是這樣照顧我妹妹的啊!”

    難怪薩弼會急著馬上成親,看樣子他遲早會吃了貞兒。

    “都是你害的啦!”元貞像是要撇清關系似的用力推開薩弼,小聲抱怨。

    被第三者看到他們在接吻,比被他看到了身子更讓她覺得尷尬。

    薩弼對她孩子氣的抱怨聲感到好笑,拉著她坐下,並喚來元貞的婢女,要她們送上一些甜點,還有冰糖蓮子湯。

    很快的,婢女將東西送進房間,然後很識相的迅速退出房外。

    元貞氣歸氣,但一看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很自動的拿起湯匙喝蓮子湯,然後開始吃起好吃的糕餅。

    元祥看著對甜食無法抗拒的元貞吃得那麼開心,不由得笑了起來。

    薩弼真奸,他早就將貞兒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加上她現在失憶,恐怕哪天她被薩弼賣了都還不知道呢!

    搞定元貞之後,薩弼才對著元祥說︰“你已經知道我提親的事了?”

    “對,我一回來,阿瑪就召我過去了。我只能說你那招逼婚法還真是有用。”元祥覺得好笑又好氣,將手搭上薩弼的肩膀,壞心眼地說︰“恭喜了,妹婿。”

    他從以前就不反對他們兩個成親,況且薩弼的輩分將會因此變得比他低,他當然樂觀其成!

    薩弼斜睨了他一眼。“你的恭喜我收下,後面那個稱呼就免了。”真是虧大了,他明明還比元祥年長幾個月,如今卻成了“妹”婿。

    元祥爽朗的拍拍他。“妹婿妹婿……不錯,愈叫愈順口了,我想我很快就會習慣了。”

    薩弼翻了個白眼,咕噥道︰“我永遠都不會習慣。”

    元貞嘴里雖然忙著吃東西,卻偷偷在心里嘀咕——誰叫你要算計我?如今被大哥佔了便宜,只能算是你活該!哼!

    元祥低笑一聲,隨後正色道︰“對了,等一下我就要回南方了。”

    “大哥,你要去哪?”元貞錯愕的開口。

    元祥輕拍她的頭。“我要到南方處理一點事情,不過等你成親時,我一定會準時趕回來。”

    元貞皺著眉頭,扮了個鬼臉。“那就不用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回來時,可不一定會有婚禮。

    元祥好心的提醒未來的妹婿。“我看你最好把她看緊點。”

    元貞嚇出一身冷汗,狠狠的瞪了元祥一眼!

    大哥分明是在扯她後腿嘛!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才是他的家人啊?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薩弼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元祥知道好友沒有被貞兒迷得暈頭轉向,就可以放心了。

    坐在一旁的元貞沒好氣的抗議道︰“我耳朵好得很,你們不用當我的面設計我!”

    哼!臭哥哥,胳臂向外彎。

    翌日,皇上在早朝時當眾指婚,而薩弼後來也親自登門下聘,元貞正式成為薩弼的未婚妻。

    元貞一踏出自己的房門,就發現沐王府內的侍衛變多了。

    真奇怪,為什麼大家都知道她想要逃婚呢?真不好玩。

    “沒想到你那麼快就要嫁人了。”林黃秀感嘆道。

    這陣子她住在沐王府里,被當成貴客般和王府一家人平起平坐,而且沐福晉還幫她添加衣裳,首飾和一些隨身物品,日子過得悠閑又舒適,害她好不習慣。

    為了避免丈夫林大修起疑,她還騙他說是自己在沐王府里找到工作,已經簽了半年的契約,所以她必須住在王府里;林大修看見白花花的銀兩,立刻信以為真,並沒有對她的說法起疑。

    元貞先遺走所有下人後,刻意壓低聲量對著林黃秀說︰“娘,你放心,我沒同意那件婚事。”

    林黃秀懷疑的看著女兒。“但是今天不是已經下聘了嗎?”

    “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想辦法的,不過你千萬不能告訴我額娘他們。”

    “你不會是想逃婚吧?”林黃秀不安地問道。

    “噓——”元貞伸出食指在唇上比出噤聲的手勢。

    林黃秀不禁搖搖頭。“難道你不想嫁給他嗎?”

    本來王爺一家人說女兒很淘氣時,她還不相信,但現在她總算見識到了。

    元貞扮了個鬼臉。“那要等我恢復記憶後才會知道答案。”

    就算她真的是元貞,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五年前對他是什麼感覺?而且她也不清楚薩弼到底為了什麼原因才會想要娶她?

    雖然現在的她對他的吻很心動,但那並不表示她就真的想嫁給他啊!

    “萬一你一輩子都記不起來呢?”林黃秀指出事實。

    “我也不知道……這陣子我很努力的回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柔聲安慰女兒道︰“你不要太勉強,我知道他們並不在意你有沒有恢復記憶。”

    元貞輕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雖然其他人不介意,但她自己很想知道以前的她對薩弼是什麼感覺呀!因為她已經愈來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目前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喜歡他的吻,而且愈來愈習慣他的擁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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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7:24
第七章

    元貞很小心的避開了侍衛,抬起頭仔細打量眼前的一整排樹木,又看了看位在樹木旁邊的圍牆。

    究竟要選哪一棵樹會比較好爬呢?

    她挑了其中一棵樹試爬看看,雖然有幾年不曾爬樹,但她身手還算靈活,沒多久就爬到樹上了。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元貞格格呢?”

    “沒看到人耶!”婢女們全忙成—團。

    “快找。”

    他們也未免發現得太快了吧?她只不過是先溜出來采查地形而已,就被人發現她不見了?!

    元貞暗自呻吟,正打算趁眾人還沒找到這里前先爬下樹,眼角卻意外瞥見一個人影,腳下瞬間一滑。

    “呀~~”元貞哇哇大叫,腦海中驀地閃過幾個相似的畫面。

    “你在做什麼!”一道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火大的朝她吼道。

    當薩弼看到她從樹上滑下來時,嚇得狂奔過來,正好來得及接住她。

    元貞跌入他的懷里,吃痛的睜開眼,看著他鐵青的臉孔,委屈道︰“要不是看到你的瞼,我才不會從樹上跌下來。”

    “我長得那麼恐怖?”他俊眼一眯,惡狠狠問道。

    元貞很小聲的抱怨︰“對呀,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嚇死人了。”其實她是因為作賊心虛,才會一看到他就嚇得半死。

    “我早該痛扁你的屁股一頓!”薩弼氣急敗壞,只差沒把她抓起來用力搖晃。

    “你敢!”她瞪大雙眼,在他懷中掙扎著。

    “你真以為我不敢嗎?”薩弼冷冷掃過她一眼,把她抱回房間里。

    元貞眼珠子一轉,突然垮下臉,撇唇道︰“反正我失去記憶,又打不過你,你就乘機欺負人。”

    薩弼蹙著眉頭把她丟在軟榻上。“你別想以裝可憐來博取同情。”幾天沒來看她,她又開始不安分了。

    她哎喲一聲,揉揉自己的小屁屁。“真是的,我剛剛好不容易才想起了一點點事情……”在掉下樹時,確實有些畫面閃過她的腦海。

    “你想起什麼了?”薩弼坐在她身邊,驚愕追問。

    “但是一看到你就全忘記了。”都怪他嚇到她。

    “最好是這樣。”薩弼伸出手指,用力彈了下她的額頭。

    元貞揉著額頭,趴在軟榻上,氣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他又凶又霸道,她才不嫁給他呢!

    大壞蛋,魯男子,不溫柔,沒愛心,不體貼……嗯,他缺點還真多,真是糟糕。

    薩弼瞅著她問︰“為什麼偷爬樹?”看她齜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心里偷罵他了,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弄清楚她爬樹的原因。

    “我哪有偷爬樹?我是正大光明的爬到樹上看風景,不行嗎?”她冷哼一聲。

    這時她忽然憶起兩個畫面——一個畫面是她害怕的墜下山崖,另一個則是她賴在年輕好幾歲的薩弼懷中,正仰著頭、摟著他撒嬌。

    丟臉死了!她怎麼會做那種動作?

    “那你現在又在生什麼氣?”薩弼玩味的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

    “我才沒有!”回想起那兩個畫面,讓她確定了自己就是元貞,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現在是氣自己真的是元貞,還是氣自己當年竟然會摟著他撒嬌?

    “貞兒,我不介意你偶爾對我使使性子、鬧鬧脾氣,但是我絕不容許你逃婚。”他輕撫著她的臉頰警告道。

    他講得她好像小孩子一樣愛要性子,氣得她揮開他的手喊道︰“我才沒有那麼任性,況且我又沒叫你娶我,你大可以悔婚呀!”

    “元貞!我們的婚事已經決定,不准你再講這種話了。”薩弼動怒了。

    元貞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氣,原本她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但現在她也真的跟著生氣了。

    “哼,你決定要娶我時,有沒有半個人問過我的意見?沒有!我還沒恢復記憶你們就逼我嫁給你,這算什麼?我才不稀罕嫁給你呢!”要凶她也會,她才是最嘔的那個人好不好?

    “我問你,你會嫁嗎?”薩弼生氣道。

    她眼睛骨碌祿轉了下。“當然是……不會。”

    他雙手環胸。“我也知道你不會,所以我才會沒問你的意見。”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想當格格,也不想嫁人,我只想跟娘過日子……”元貞講著講著就不小心哭了出來。

    薩弼嘆口氣,將她抱了起來,安置在他的懷中。“我不是要罵你、凶你,我只是擔心你擅自跑出去會出事。”

    “你不要踫我!”元貞掙扎了幾下,氣呼呼的噘嘴繼續啜泣。

    薩弼看到她的淚水,氣早就消了,輕聲的對她說︰“你失蹤之後,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多麼有分量。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忘了我、忘了以前的事情,這讓我很不安,也很怕會再次失去你,所以我才會急著想要娶你,你知道嗎?”

    “我不要聽!”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記得了,她只知道他老是凶她……她最討厭他了。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薩弼想摸摸她,她就撇過臉不讓他踫,令他很挫敗。

    以前總是元貞纏著他、黏著他,現在她卻變得這麼排斥他,他很不能適應她的轉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那麼凶。以前元貞會故意在他面前假哭,但從不會嚎啕大哭,活像他是個欺負她的大壞蛋似的。

    最後,薩弼想到一個辦法——

    他把她推倒在軟榻上,掃住她的雙手,溫柔卻堅定的封住她的唇,然後吻上她的臉頰、額頭,不許她再逃避他。

    “你不要老是用吻打發我。”她睜開淚汪汪的水眸,又羞又氣地說。

    薩弼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我不是打發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直哭。”

    “那還不是一樣!”她嘟起嘴。

    “但至少你沒再哭了。”要他說的話,他倒覺得這是個很好的主意。

    “閉嘴啦!”元貞不由得脹紅了臉。她討厭自己這麼不爭氣,老是敗在他手上。

    薩弼果然不再開口,但是唇角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元貞一看到他的笑容,只想把他踹開。

    “別一直壓著我。”元貞推著他的胸膛,看他一動也沒動,又槌了他一下。“你也說句話呀!”

    “你不是叫我閉嘴?”薩弼挑高眉,早就知道她安靜不了多久。

    當他翻坐起身,順勢拉起她時,她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為什麼她老是在他面前出糗?他們一定是犯沖啦!

    元貞一副很想死的表情。

    薩弼唇角一揚。“你也餓了吧,我讓人送東西來。”

    元貞噘起小嘴,尷尬的看著他下了軟榻,打開門喚下人送吃的過來。

    她坐在榻上扮了個鬼臉,喃喃自語道︰“到底這里是誰家啊?我要吃東西,還要他去叫人送來?!”

    在她家里使喚她家的下人?真是夠了!

    偏偏她家的下人卻會聽他的話,活像他早是她家的一份子……

    “到手了!”元祥彈彈手中的信。他半夜闖入龐宅的書房,為的就是要找出這封密函,密函里的內容是某位太監寄給揚州地方官龐伏虎的聯絡信,也是最重要的罪證。

    “太好了。”接應元祥的同伴低聲道。

    他先前已經在龐宅潛伏了好一陣子,就是為了配合今晚元祥貝勒的行動。

    “嗯,走!”元祥把信放在內襟,兩人飛快離開書房。

    正當兩人要穿過院子時,遇到要去上茅廁的龐家下人,對方看見他們立刻驚訝大喊︰“有賊?”

    龐宅內的侍衛們立刻沖了過來,元祥只好接招,不久後,他安排在宅外接應的人馬發現不對勁,也加入了戰局。

    元祥和同伴們迅速解決了麻煩後,立刻下令︰“撤退!”

    “是。”他的人馬動作迅速的紛紛翻出圍牆。

    就在他們幾乎快要成功撤退時,半路突然殺出幾個程咬金,其中一人還打傷了元祥的一個手下。

    “看你們還往哪里逃!”龐宅侍衛中功夫較高的吳百鐵,帶領著其他侍衛纏住了黑衣人!

    雖然元祥帶領的這些黑衣人功夫不弱,但對手難纏,因此在聽到遠處傳來的騷動聲後,為免對方人手愈來愈多,他下令道︰“你們全走,由我來斷後。”

    人多反而不好隱藏,況且他這邊有傷兵,還是由他來斷後比較妥當。

    “但是……”

    “快走!”元祥以一敵二,頭也沒回的命令手下們,他們因為不敢抗令而離開。

    他很感動手下的忠心,但眼前剩下的這兩個侍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們先離開才能讓他無後顧之憂。

    “你死定了!把你抓回去交差。”

    “恐怕你們還沒那個本事。”元祥此時才抽出身上的佩劍,因為他要在其他追兵趕過來之前,解決掉他們。

    雙方短兵相接,元祥幾乎沒有破綻的攻防,讓吳百鐵和另一名侍衛應付得很吃力,此刻,他們才知道為什麼是他留下來斷後。

    功夫較弱的侍衛露出一個破綻,元祥手上的劍光一閃,對方人已倒地。

    吳百鐵嚇出一身冷汗,出手更加凶殘,就怕下一個倒在地上的人會是自己。

    少了一個對手之後,元祥一手使劍牽制他,另一手迅速的送出一掌!

    沒想到,吳百鐵竟硬接下這一掌,但是他也夠聰明,居然乘機撕下了元祥臉上的面罩。

    “你是元祥貝勒……”吳百鐵一眼就認出他,但接著他就瞪大雙眼,垂下眼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胸口。

    “死人是不會說話。”元祥拔出沒入吳百鐵胸膛的劍,快速離去。

    元祥回到了他和手下們居住的藏身處,而且還特地繞了路故布疑陣,直到確定沒有追兵才由後門進去。

    “他的傷勢如何?”元祥望著躺在床上的男子。

    其中一名手下回答道︰“那一劍傷到他的內髒,恐怕無法長途跋涉。”

    元祥隨即指著其中兩個人。“你們兩個負責保護他到下一個城鎮找我的友人,我會寫封信讓你們帶去,他會負責照料他的傷勢,等他痊愈後你們再回京。”

    “是。”

    接著元祥轉頭對著另外四個人說︰“其他人立刻收拾東西,我們即刻回京。”

    一臉肥胖的龐伏虎,陰狠地問︰“你確定是元祥貝勒?”他正是私下和太監勾結盜取宮中寶物的揚州地方官。

    “對,我聽吳百鐵是這麼說的。”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恭敬應道。

    因為他不會武功,所以他當時是躲在一旁看吳百鐵和那群黑衣人打斗,因此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做得好。既然知道是誰,那就好辦了。”龐伏虎轉頭對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在他們把消息送出去之前,全部都要滅口!尤其是沐王府的元祥貝勒,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到京城!”

    元祥貴為貝勒爺,萬一他一狀告到皇上那里,那他就只有等著領死的分,所以絕對不能留下他。

    “遵命。”

    沐王府內熱鬧非凡,因為今天是元貞格格要出閣的日子。

    嬤嬤和婢女們把元貞打扮得漂亮又高貴,絕對要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忙了大半天,最後元貞受不了的抗議道︰“你們通通都出去!時辰還早得很,先讓我喘口氣。”

    “不行!”她們同時拒絕道。

    “不行的話,那我就不嫁了。”元貞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格格,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可以不嫁?”嬤嬤驚訝尖嚷。

    元貞雙手環胸。“你們要是再不出去,不肯讓我休息,就去跟我阿瑪他們說,我臨時反悔,不高興嫁了。”

    成親當天才侮婚?!她們可沒那個膽子去跟沐王爺說,格格臨時改變主意決定不嫁了,因此她們只好同意她的條件守在門外。

    元貞確定關好門後,吐吐舌頭。

    嘻,當格格的好處,就是說話比較大聲。

    其實她說要喘口氣只是個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是帶著娘一起逃離沐王府。

    在她還沒厘清自己對薩弼的感覺之前,她才不會嫁給他呢!要不是她這一個月來都被盯得死死的,她的逃亡計劃也不會拖到這一天。

    幸好今天王府里來來去去的人很多,加上她這陣於故意裝作一副很樂意嫁人的模樣,阿瑪對她的防備應該會鬆懈一點,而她也就比較有機會順利逃跑了。

    她迅速脫下紅色嫁衣,換上樸素的衣服,並翻出事先藏好的包袱,然後打開窗戶,先偷瞄下面有沒有人。

    沒想到她運氣還真好,下面都沒人耶!今天果然是偷溜的好日子呵。

    她拋下一條繩索,快速的沿著繩索溜到外面的庭院,然後跑向她之前選好的一棵樹。正當她爬上樹、跳上圍牆,準備往外跳時,她有瞬間的遲疑,但最後她還是往下跳了。

    薩弼和阿瑪他們要是知道她逃婚了,恐怕會氣炸吧?她簡直不敢想像薩弼那張臉會有多臭!

    不管他了,娘應該在不遠處的轉角等她了,她動作得快一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從她背後逮住她——

    “呀~~放手啦!”元貞嚇一大跳,以為自己的行蹤被王府里的人發現了,會被逮回去,立刻死命掙扎。

    原本在側門轉角等女兒前來的林黃秀,聽到尖叫聲連忙跑了過來。“貞兒——”她看到女兒被陌生人架著,急得大吼道︰“你們在做什麼!快放開她。”

    “你給我滾一邊去!”壞人甲凶惡的推開她。

    他們奉命前來擄走元祥貝勒的妹妹,元貞格格。因為今天是格格出閣的日子,所以王府上下都會很忙碌,會比較容易下手,但沒想到他們都還沒進入王府,就看到有人從圍牆跳了出來,正想逮住對方詢問格格人在哪里,怎知竟然歪打正著,正巧抓到了格格?!真是得來不費功夫!

    看來他們的運氣真是有夠好,才會遇到這個自動上門的小吧羊。

    元貞用力咬了他的手,讓他吃痛的鬆手,然後她立刻想乘機逃走,卻被另一個壞人給抓住。

    “貞兒——”林黃秀急得沖上前槌打壞人,卻反而被推倒在地。

    “你快走!別管我!”元貞大叫,就怕會連累娘受傷。

    “不!”林黃秀搖頭堅持不肯離開。

    元貞懊惱的朝那兩人吼道︰“哪來的惡徒!我跟你們有仇嗎?你們抓住我到底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去做客。”壞人甲咧著一口黃牙。

    “改天好了。”她今天要逃婚,沒空啦!

    “那可由不得你。”壞人乙拖著她走。

    “你們不可以當街擄人,來人呀~~”林黃秀不顧一切的大聲嚷嚷。

    “臭娘們!吵死了。”壞人甲粗魯的甩她一巴掌,打得她頭昏眼花。

    “可惡,你們再對她動手,我就宰了你們!”元貞雙腿亂踢、雙手亂扭,但除了把自己帶的包袱弄掉外,她的攻擊一點用處也沒有。

    “想不到元貞格格還真凶哪!”壞人甲哈哈大笑。

    “走啦!逮到人了,趕緊回去交差要緊。”壞人乙提醒道。

    “喂!臭婆娘,要她的命,就把信交給元祥貝勒。”壞人甲把信丟給林黃秀後就走了。

    林黃秀撿起女兒的包袱,慌慌張張奔進沐王府,在正廳看到沐王爺他們,急忙喊道︰“不好了,貞兒被人擄走了。”

    坐在大廳里的沐王爺,還來不及咽下的茶水立刻噴了出來。“什麼?!”

    “怎麼會這樣?貞兒不是在房間里?”沐福晉蹙起蛾眉。

    這時,有個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報︰“王爺、福晉,不好了,格格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沐王爺和沐福晉焦急的看向林黃秀。

    “抓走貞兒的人,要我把這封信交給元祥貝勒。”林黃秀把信拿給沐王爺。

    “我看看。”沐王爺拆了信,上頭只有簡短的兩行字——

    要人質的命,元祥必須本人單獨前來,並交出密函。

    城西十里外的破廟見。

    “該死!”沐王爺氣得差點想把信給撕了。

    沐福晉幾乎快昏了過去。“怎麼會這樣?元祥不在京城里呀!他們搞錯對象了吧?”

    林黃秀一臉焦慮。“元祥貝勒不在京里引那現在怎麼辦?”

    沐王爺沉吟道︰“看樣子對方應該是沖著元祥來的,上頭所寫的密函,大概跟他南下一事有關。趕快派人出去找他,另外也要派人去通知肅王府,婚禮暫時取消。”

    “貞兒不會有事吧?”沐福晉聲音哽咽,淚水奪眶而出。

    “對方的目標是密函,我想貞兒暫時是不會有事的。”沐王爺安撫著沐福晉。

    今天明明是貞兒的大喜之日,怎會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狀況?

    “萬一找不到元祥,或者他趕不回來……”那貞兒不就很危險了?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貞兒絕對不會有事的。”沐王爺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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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20 19:27:52
第八章

    “什麼事?”由於下人通報沐王府派人送來沐王爺的緊急口信,薩弼疑惑的來到了書房。

    沐王府的信差開門見山地說︰“元貞格格被人擄走了。”

    “什麼?!”薩弼目光一沉,把沐王府的信差嚇得半死。“是誰擄走她?”薩弼憤怒的眯起眼。

    “好、好像跟元祥貝勒有關,所以現在王府的人都在找他。”沐王府的信差看他臉色那麼難看,緊張的用力吞了一下口水。“還有一件事情……”

    “還有什麼事?”薩弼急問。

    他瑟縮了下。“沐王爺說婚禮暫時取消。”

    “不!”薩弼直接拒絕。“你回去稟報沐王爺,婚禮照常舉行,我等一下就會過去沐王府找他。”

    丟下話後,薩弼就踅回房間褪下新郎服,信差也立刻返回沐王府。

    正當薩弼換妥衣服時,康總管看時間差不多該出門迎娶了,便前來王爺的房間提醒他。

    怎知門一打開,卻看到薩弼已換上平日的服裝,康總管立刻拉高嗓音尖叫道︰

    “王爺,你怎麼可以脫下新郎服呢?快換回去!”

    “元貞突然被人擄走了,我要去沐王府商量救回她的事,迎娶的事就交給你處理,千萬別驚動府里的人,尤其是我額娘。”薩弼低聲道。

    “元貞格格出事?!怎麼會這樣?”總管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總之你找個借口,派人替我去迎娶。”薩弼看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麼。

    事實上,他早就派郭升暗中跟著元貞,以防她臨時逃婚;既然現在郭升還沒有回來,八成是留在元貞身邊暗中保護她。

    “王爺,你不是說她被擄走了?那我們要去迎娶誰呀?”鬼嗎?

    薩弼拿起自己的佩劍,吩咐道︰“總之婚禮照常舉行,只要完成迎娶的儀式就可以了,又不會有其他人看見新娘的臉。”

    康總管在他身後咕噥道︰“話是沒錯,但那會不會太隨便了?這可是難得的婚禮耶!”

    “照做就對了。”

    “是。”總管嘀嘀咕咕,最後還是同意了,返回正廳指揮大局。

    就在薩弼要獨自前往沐王府時,一道男性嗓音在他疾行時突然響起——

    “我說妹婿,是我記錯日期?還是你終於決定臨時悔婚,不娶我家那個調皮鬼?要不然你不是應該穿著那套可怕又愚蠢的紅色新郎服嗎?”

    薩弼在走廊上猛地回頭。“元祥,你總算死回來了!我正好要找你。”

    “呸呸呸!我好好的,別咒我。”元祥一臉風塵僕僕,為了完成任務,他已經好—陣子沒有平穩的睡個好覺了。

    薩弼看元祥的反應,就明白他還不知道元貞出事了。“南下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圓滿達成。”回到京城後,他已經進宮面聖,順利完成任務。

    由於他在出宮時,突然想起今天是薩弼要迎娶元貞的日子,所以他才會直接來肅王府恭喜他,因為他已經累到沒體力撐到晚上喝喜酒了,打算先過來祝賀好友之後,就要回家補眠。

    薩弼直視著他。“元貞被擄走了,聽說跟你有關。”

    “該死!”元祥低咒。

    “八成有人認出你的身分,所以才會用元貞的性命威脅你。”

    “我明明很小心了呀!”

    “看來是有漏網之魚。”薩弼目前可以沈穩應對,是因為他知道郭升一定會保護元貞的安全。“我正要去沐王府,一道走吧!”

    “好。”

    “她是元祥貝勒的妹妹?”一群人打量著被五花大綁的元貞,雖然她頭髮微亂,但那張清麗又漂亮的臉蛋兒,說明了她是道道地地的美人兒。

    元貞被一群男人虎視眈眈的打量著,原本就白皙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

    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這些人是誰?為什麼要擄她來?

    該不會是她爹林大修知道她是沐王府里的格格,才找這些人擄走她,好向沐王府勒索一筆錢?

    不對!就算她爹要敲詐沐王府,也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看她長得不像下人,而且有個婦人叫她貞兒,應該不會有錯。”壞人甲道。

    “你們這兩個呆子!怎麼沒有弄清楚?萬一你們擄錯人怎麼辦?”龐伏虎的兒子龐青虎正是此次行動的主使者,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雇到一群笨蛋!

    因為找不到元祥,所以只好把腦筋動到他妹妹元貞身上,好威脅元祥乖乖交出東西。

    “那……問她好了。”壞人乙不確定的望向龐青虎。

    龐青虎拿掉元貞嘴里的布條,近距離看清她的臉龐,差一點因她的美貌恍了神。

    “放開我!”元貞氣呼呼嚷道。

    “你就是沐王府的元貞格格?”要不是有正事待辦,他真想在這里要了這個美人兒。

    她冷哼一聲。“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娃兒夠辣!有意思。”龐青虎猥褻的低笑幾聲。

    “笑死你最好!”她現在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龐青虎心癢難耐的勾起她下巴。“如果你不是元貞的話,那我只好先蹂躪你,然後再宰了你……”如果她真的不是元貞,在殺掉她之前,他一定要佔有她。

    下流!額上沁出冷汗,元貞氣得咬了下他的手指。

    龐青虎慘叫一聲,伸手甩了她一巴掌。“這麼任性的丫頭,不是格格才有鬼!”他聽說過沐王府好不容易找回的失蹤格格是個大美人,眼前的倔丫頭正好夠美,一般的下女可沒她這等長相。

    “等王府的人來,你就死定了!”他這掌比春敏的力道多了好幾倍,痛死她了!他最好別落在她的手上,不然她一定要整死他。

    龐青虎哈哈大笑。“等王府的人來,我正好宰了他們。”

    “殺人是要償命的。”元貞氣憤道。

    “怕什麼?我爹就是個官,就算我作奸犯科都不會有事的。”

    元貞咬著唇,厭惡的看著他囂張的表情。

    龐青虎冷冷打量著她,然後陰陰的笑了起來。“聽說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原本我應該在宰了元祥之後,也殺了你!不過現在我改變王意了,我決定今晚就讓你當我第五個小妾。”

    等解決元祥之後,他會好好的料理她。

    “我寧死也不要!”光是被他踫到下巴,她都覺得嗯心,更別說是當他的小妾了!與其被他玷污,她干脆去死算了。

    “哼!想死可沒那麼容易。”龐青虎粗魯的把布條塞回她的嘴巴,免得她來個咬舌自盡,那今晚就掃興了。“好好看著她,要是弄丟了人,我就唯你們是問!”

    “是。”

    元貞氣得眼眶含淚。她一方面擔心元祥救她時會出事,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會成為龐青虎的第五名小妾……這個大色鬼!娶了一個妻子還不夠,又娶了那麼多小妾,有夠不要臉。

    她情願嫁給薩弼,也不要嫁給那個大淫蟲!

    不曉得薩弼知不知道她失蹤了?要是他知道她是逃婚在前、被擄在後,會不會很生氣呀?

    直到現在,元貞才發覺自己有多在乎薩弼!而她之前說討厭他都是騙人的,只是她不想輕易承認自己喜歡他……

    她突然好想他,更想馬上見到他哪!

    “阿瑪、額娘,我回來了。”

    “你總算回來了,真是急死我們了!元貞出事了,你知道嗎?”

    “我剛才聽薩弼說了,對方有留下什麼訊息嗎?”關起大門後,元祥問著沐王爺。

    “他們留下了一封信,指名要交給你。”沐王爺將信交給元祥。

    元祥和薩弼同時看了那封信。

    “人在城西?太好了,有元貞的下落就沒問題了。”

    “真的沒問題嗎?”沐福晉和林黃秀異口同聲道,兩人同樣一臉擔憂。

    “沒問題,你們別擔心,我們會救回貞兒的。”元祥允諾道。

    薩弼切入重點問︰“上頭指的密函,是不是你南下所找到的證物?”

    “是呀!那群呆子,信早就不在我身上了。不過我還是可以假造一份給他們。”元祥擅長模仿筆跡,而且信件內容他記得,應該可以暫時瞞過他們。

    “嗯,那就好。”薩弼點頭道。

    這時,門外有人高聲喊道︰“王爺,肅王府的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沐王爺下令道。

    那人進入後,先向所有人頷首行禮,然後就急忙走向薩弼,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薩弼鬆了一口氣。“有貞兒的消息了!她現在並不在城西,而是在京城一戶民宅里,目前安全無虞。依我看,他們是特地在城西十里外的破廟設了陷阱,想要抓元祥,而且不打算留活口。”郭升派人傳來的口信讓他終於安了心。

    “想置我於死地是嗎?那我就去赴城西破廟的約,看他們有多少能耐!”元祥冷笑一聲,雖然此刻他已是疲累不堪,但對方既然敢抓走他妹妹,他絕對會痛宰對方。“薩弼你就去救元貞,兩邊同時進行,以防萬一。”

    “沒問題。”薩弼當然同意。“不過破廟那邊應該布置了不少人馬,我的人手任你調度,小心為上。”

    元祥雙眼一亮,開心笑道︰“那真是謝謝你了!我這邊的人為了這次的任務都累壞了,正好很缺人手。”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準備好,我們就行動吧!”薩弼的心思早已飛到京城的另一處……

    貞兒,你一定要等我!

    不知過了多久,因為手腳被捆綁而無法活動的元貞,疲累的坐在角落,閉上雙眼休息。

    幸好負責監視她的人,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驀地,窗邊傳來一陣巨響,窗子破了一個大洞,一道高大俊拔的身影迅速竄了進來,旋即快速掃過屋內一眼,最後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薩弼!是他!

    元貞開心的看著他三兩下就解決了看守她的人,心中雀躍不已,幾乎高興的想要跳起來抱住他。

    哇,她都不知道他的身手這麼好呢!

    薩弼拿掉她嘴巴的布條,用力抱住她。“你沒事吧?”

    “沒事……”直到窩在他的懷中,她整個人才鬆懈下來。

    他連忙解開她手腳上的繩索,突然間,房門被人從外頭用力撞開,緊接著就有好幾個人沖了進來,嚇得元貞瑟縮的躲在他的懷里。

    “沒事,是我們的人。”薩弼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

    帶頭闖進來的人正是一直守在附近的郭升,他迅速吩咐手下,將所有負責看守的人全都捆綁起來。

    薩弼心疼的揉著她手腕上的綁痕,柔聲問︰“他們有欺負你嗎?”

    “有呀!有個人打我一巴掌。”元貞忍不住向他抱怨,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誰?”薩弼俊眼一眯。

    他生氣歸生氣,大手卻是溫柔的摸著她的臉頰,上頭果然有著淡淡的紅色掌印。

    元貞賴在他的懷中。“他們的頭頭。”

    “他還對你做了什麼?”薩弼追問。

    元貞回想了下,然後才說︰“他除了用色迷迷的眼光看我,再加上恐嚇我今晚要娶我當第五名小妾外,應該是沒有了。”

    “該死!”薩弼摟起元貞,凌厲的目光掃向那群壞人,“你們的頭頭人在哪里?”

    其中一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回答道︰“他叫龐青虎,現在他應該是在城西等什麼貝勒爺的。”

    “可惡!早知道我就跟元祥交換任務,狠狠的揍他一頓!”沒能親自痛毆龐青虎,讓薩弼非常不高興,因為龐青虎這家伙竟然敢打他的未婚妻,還說要強娶她當小妾?!膽子大到敢跟他搶人,他絕對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元貞看到他為了自己想去找龐青虎算帳,一臉甜滋滋的笑容,不過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他找大哥要做什麼?”

    “他要元祥交出一封重要的密函才能換你回來,所以他去赴那邊的約。”

    “那大哥他不會有事吧?”元貞一臉擔憂。

    “元祥的武功不弱,應該沒問題。”薩弼抱起她往門外走,並對郭升交代道︰“為了保險起見,你馬上帶些人去城西破廟幫元祥,要他好好教訓一下那個龐青虎,順便告訴他元貞沒事了,人我先帶走。等回門時,我會陪她一起回沐王府。”婚後三日新郎要陪新娘回娘家住一晚,所以到時候他也會跟她一起回沐王府。

    “是。”郭升立刻領命。

    元貞這時才放鬆下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用力摟緊薩弼。

    她好高興他來救她。

    回到肅王府後,薩弼直接帶她回逸風苑。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從櫃子里翻出一瓶藥,搽在她的手腕和腳踝上。“還會痛嗎?”

    “已經沒那麼痛了。”元貞看著他將她的雙腿擱在自己的腿上,臉上微紅,覺得有些害羞。她似乎不該讓他踫她的腳踝,那動作好像太親密了些。

    薩弼視線落在她身上的衣眼,這才想起還有一筆帳沒跟她算。

    在他和郭升會合的時候,郭升詳細說明了她被擄走的經過,所以他知道元貞是因為擅自逃出沐王府,才會被那些壞人抓走的,只是當時郭升不明白為何有人要綁走元貞,才會一路跟蹤那些綁匪並暗中保護她,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才派人通知他。

    “你還是逃婚了。”薩弼原先派郭升盯著沐王府的用意就是怕她逃婚,沒想到她還是做了,只是他沒有料到她會因為元祥的事而意外被人擄走。

    看見薩弼的臉色好難看,元貞心中暗叫不妙。

    “呃……出府時,我有後悔啦!真的,但是後來就被人擄走了……你不要生氣啦!”

    薩弼板著一張臭臉。“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先是逃婚,後是被人擄走,你知不知道我和你阿瑪他們全都快擔心死了。”

    “對不起嘛!”

    “我真該打你一頓屁股。”薩弼銳利的目光落在她的小屁屁上。

    元貞嚇得抓住他的衣角,苦著小臉說︰“不可以啦!我被綁走時,很緊張耶!尤其那個龐什麼東西的,還說要娶我當小妾……要我嫁他,我情願去死!”她看到薩弼臉色還是一樣臭,干脆賴在他懷中撒嬌。

    薩弼順勢摟著她,輕嘆一聲。“唉~~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真的是太寵她了,從以前到現在,都捨不得打她一下。

    “人家知道錯了嘛!絕對沒有下次。”元貞吐吐小舌。

    薩弼白了她一眼。“你也沒有下次的機會,因為你已經嫁給我了。”

    元貞搖搖頭。“我還沒有嫁給你呢!”她被人擄走了,根本還沒有上花轎。

    薩弼直直看著她。“我剛才說你已經嫁給我了,就是說我們的婚禮完成了,雖然你被擄走,但婚禮沒有延期,一樣照常舉行。”

    “什麼引我跟你明明都不在肅王府里呀!”元貞大聲的怪叫。

    薩弼聳聳肩。“我請人代娶,至於你則是由丫頭冒充的,反正新娘子有蓋頭,沒人知道那不是你。”

    哇~~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哩!他叫人代娶,而新娘還不是她本人?!

    “那你這樣是娶了幾個人?我跟那個丫頭嗎?”元貞連拜堂都沒有,那個頂替她的丫頭卻跟代娶的人拜過天地了耶!她該不會變成了小妾吧?!

    “我從頭到尾只娶了一個人,那就是你。”薩弼沒好氣的吼道。

    雖然他是用吼的,但元貞還是樂不可支的偷笑著。

    不過,講到這件事,她才想起有件事應該在成婚之前先跟他講清楚。

    她的小手抵著他的胸膛,一臉認真地說︰“我忘了在婚前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將來如果你要再娶三妻四妾,或是帶一堆有的沒的女人進來,那我就要休了你!”

    “沒有人在休夫的,只有休妻。”薩弼又好笑又好氣的糾正她。

    “我才不管!憑什麼我不能休了丈夫,你卻可以反過來休了妻子?一點都不公平!”她聽說有些男子就算沒娶妻妾,還是會找丫頭來侍寢耶!真是沒天理,他們究竟把女人當成什麼了?

    男女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但她的意思是她在乎他,所以不准別的女人踫他嗎?

    薩弼唇角一勾,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你高興就好。”

    “這是你說的,可不准反悔哦!”既然她在名義上已經嫁給了薩弼,再加上她已經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她也不反對嫁給他啦!不過……他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我本來就沒有要娶別的女人,因為光是娶了一個我就應付不過來了。”薩弼愈講愈小聲,不過還是被她聽到了。

    “薩弼!你說什麼?!”元貞瞪大眼槌打著他。

    薩弼的黑眸異常炯亮,他緩緩放下紗帳,然後抓住她揮舞的雙手,把她壓向床,讓兩具身軀緊密相貼。

    他俯下身,柔情的吻著她,企圖把她吻得暈頭轉向。

    元貞被他熱情的唇舌挑逗得無暇思考,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解開了。

    薩弼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誘人的胴體上,然後看向掛在她胸前的玉墜。他微微一笑,吻上那只玉墜後,才轉向墜子旁的柔嫩雪肌……

    元貞在他身下嬌喘連連,全身輕顫的摟緊他。

    奇怪,他什麼時候把她的衣裳和貼身褻衣都脫掉的?她怎麼都沒什麼印象?

    當他把手放在她胸前的渾圓時,她雙頰飛紅,低喘一聲阻止道︰“薩弼,住手啦!”平常他不是只吃她的嘴巴嗎?怎麼現在餓到連她的胸部也在吃?害她都羞到全身泛起紅潮了。

    薩弼緩緩抬頭。“沐福晉和你娘或嬤嬤,都沒跟你提起圓房的事嗎?”

    “我兩個娘都支支吾吾,嬤嬤說的我又聽不太懂,反正她們都說你會知道該怎麼圓房。”所以她只知道成親當日要圓房,但是怎麼圓房她就不太清楚了。

    原來她們三個人有講跟沒講一樣,所以元貞根本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他只好簡單地說︰“我不會傷害你,只不過第一次圓房時,你會有一點痛……”

    元貞⊥罰 昧ν浦男靨擰!澳俏也灰 卜俊!

    “不准!”薩弼立刻反駁。

    嗚嗚……還不准不圓房喔?

    她皺著小臉。“不然改天好了,等我做好心理準備時,我們再來圓房。”

    “今天就必須圓房。”薩弼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早知道他直接做就好,不用告訴她初夜會痛才對。

    嗚嗚……好可怕喔!

    元貞看到他一臉鐵青,比剛才更害怕了。“薩弼,我們不要在你生氣時圓房嘛。我們可以選個你心情很好的時候,再來圓房呀!”

    “我沒生氣。”薩弼壓抑著怒氣道。

    騙人!他明明就在生氣!

    元貞苦著小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薩弼輕嘆一聲,深吸一口氣。“因為你一直拒絕圓房,我當然會心情不好。”

    她吐吐舌頭。“對不起嘛!我只是怕痛而已……”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怕痛,只不過她不曉得初夜到底有多疼,所以才會越想越害怕。

    “貞兒,我會盡量減輕你的不適,圓房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可怕。”

    “嗯……好嘛,圓房就圓房,我會忍住的。”元貞咬著唇,伸手圈住他的頸部,把臉埋在他的肩窩。

    薩弼看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

    他輕啄了下她的臉頰。“我很感動你願意信任我,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就好。”他知道她還是很害怕,所以他絕對會等她準備好了,才會要了她。

    元貞怯怯的點頭。

    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了,她就該相信他!更何況他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她,而且圓房是每個新娘都會經歷的事,她應該也可以熬過去的。

    薩弼由淺而深的吻她,並努力誘惑他的小新娘,讓她忘掉緊張和疼痛,好一口吃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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