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140|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夏喬恩]搞定野蠻大老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6:12 |倒序瀏覽 | x 1
搞定野蠻大老闆 作者:夏喬恩

「無極遊戲軟件開發公司」的創辦人匡玄司,
外型強悍又性感、剛硬又迷人,是萬中選一的極品!
個性火爆的他對工作非常熱中,只要能餵飽五臟廟,
即使要他三天三夜沒睡的持續工作也沒問題。不過,
這個新來的小廚娘膽子實在有夠大,竟敢一再糾正他?!
令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哪!
奉行「有錢當賺直須賺,莫待無錢空歎息」的花內喬,
無論是代班跑腿小妹、結婚離婚證人、孝女白琴……
只要不犯法、不危險、不傷人害己的工作都難不倒她,
但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挑戰!
雖然她只是個小小的代班廚娘,連個子也很嬌小,
但在她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認輸」兩個字,
反正是他先愛上她手藝的,有種他就FIRE她呀~~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lovebaby99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9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6:45
 第一章

  「無極」是間遊戲軟件開發公司。

  正確來說,「無極」是全亞洲最富盛譽的遊戲軟件開發公司。

  凡是經由「無極」開發出來的遊戲,無論是在線的還是單機的,市占率都超過亞洲市場的一半,銷售量年年奪冠,在台灣,隨便在路上抓個人問,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無極」。

  今年暑假,「無極」才推出一款打破傳統殺怪升級、改採逆向操作,以協助鬼怪棄暗投明升級的在線遊戲,立刻又釋出消息,預定在明年開春推出另一款淒美愛情的單機遊戲。

  由於「無極」設計出的角色總是活靈活現、精美動人,故事情節更是不輸電影情節,因此廣告還沒祭出,百萬玩家早已對男女主角的容貌以及故事情節,展開如火如荼的討論。

  短短不到一個月,相關討論文章以及信件,幾乎塞爆「無極」官網。

  因此為了讓遊戲能以最完美的姿態如期上市,「無極」的核心成員──也就是由二十人組成的開發小組,幾乎是沒一刻悠閒。

  他們總是日也操、晚也操,晚上操完了隔天早上繼續操,操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雖然離遊戲上市還有個把月,但是二十個人早已被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尤其那一雙雙的熊貓眼,更是讓團團和圓圓看了都會捶心肝,因為它們輸了!

  這一天是聖誕節,「無極」的開發小組依舊可憐的沒假放。

  一大清早的,二十人非常盡責的工作著,做模型的做模型、做貼圖的做貼圖、畫場景的畫場景、想背景音樂的想背景音樂。

  空調自四個角落緩緩吹送,辦公室裡氣氛寧靜,直到一記旱雷突然爆炸──

  「畫第二十幕場景的,給我過來!」坐在辦公室最前方的匡玄司忽然大吼。

  他的計算機桌大得離譜,但卻被成堆圖紙模型、書籍計算機,以及各式各樣的專業器材給堆得滿滿的。

  高大的身影只見一半,但儘管如此,他的存在感還是強烈得讓人難以忽視。

  他就像一頭強壯的獅子,與生俱來不怒而威的氣勢,以及自他身上輻射而出的懾人魄力,讓人一望就心生寒顫。

  因此吼聲才出,所有人皆是屁股一抖、面色慘淡的望著他,尤其是靠匡玄司最近的男人,更是直接自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我、我……」男人結結巴巴,始終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是畫怪物設定的,所以給我閉嘴坐下!」匡玄司眼一瞪,手一揮,瞬間截斷男人難聽的叫聲。

  「啊……喔。」男人先是瞠大了眼,然後立刻乖乖回到位子上坐好。

  「畫第二十幕場景的,還不快給我過來!」等不到人來報到,匡玄司不耐煩的又吼了一聲。

  睜著如蒼鷹般的銳利黑眸,他嚴厲的在偌大的辦公室掃視了一圈,並在心中默數三秒,確定在第四秒還是沒人現身後,二話不說,立刻拿起桌上做模型的小刀,朝十幾公尺外的辦公桌隨手一扔──

  「……殺人啊!來人啊,救命啊!」

  幾乎是小刀落下的同一時間,一抹高大的身影也自辦公桌底下竄了出來。

  亮白色的燈光下,昂藏八尺、虎背熊腰的沈泰,拈著蓮花指,慌亂環抱住牆腳的圓柱,可憐無助的向眾人呼救,可惜眾人自掃門前雪,一發現自己不是始作俑者,立刻把握時間,低頭繼續趕工。

  「哭夭啊!」這一次,匡玄司吼得更大聲了,一夜未眠,讓他的下巴冒出了不少青髭,更讓他火氣居高不下。「閉嘴,過來!」

  「奴家……奴家閨名婉玉,老爺有話好說,千萬別氣著了身子。」沈泰眨著佈滿血絲的大眼睛,怯怯的踩著款款蓮花步,以龜爬的速度緩緩前進。

  「我管你他媽的龜名是什麼,我從現在開始數到三,要是你再不過來,我就直接讓你下地獄!」

  「我馬上到!」沈泰抽了一口氣,接著拔腿就衝,以「殺」到不行的速度衝到辦公桌前,娘氣盡失。「老闆,有何吩咐?」

  匡玄司連罵人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把屏幕轉面,切入主題。

  「這竹林是怎麼回事?」

  看著屏幕上那陰森詭譎、完美到不行的黑暗竹林,沈泰搔了搔頭,嘿嘿笑了兩聲。

  「我覺得這竹林很好啊。」

  「你確定?」匡玄司反問,臉上的表情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不祥感。

  「我……呃……」

  「太黑了!」果不其然,震耳的獅吼再度降臨人間。「前一個場景晴空萬里,一進竹林就黑成這樣,太陽是怎樣?死了嗎?還是你要告訴大家,女主角其實有夜盲症!」

  「夜盲症……還好吧,或許只是那邊黑魔法比較強,哈哈……」雖然被吼得頭昏,但沈泰還是不忘強詞奪理,畢竟每個3D Artist 都害怕被退件重畫,所以只要能站得住那麼一點腳,他黑的都要說成白的。

  可惜匡玄司從來不是好打發的人。

  對於工作,他並非嚴格,而是非常的嚴格!嚴格到不容許任何人鑽漏洞。

  只見勁粗的食指在鼠標上點了幾下、滑了幾下,另一頭的屏幕上,一頭熊貓立刻被精準的放大。

  「好,那你倒是解釋解釋,為什麼裡頭會有一隻死肥貓在吃竹子?」

  「那是熊貓,熊貓本來就很肥的。」沈泰忍不住為那頭小動物澄清身份,又肥又圓,實在是可愛極了,真不愧是出自於他手啊,呵呵。

  「是啊。」匡玄司也微笑,只不過卻是冷笑。「一隻熊貓坐在滿是妖魔的竹林裡吃竹子,吃飽了再讓妖魔吃,這只熊貓要不是充滿了大愛精神,就是天生腦殘!」

  沒有邏輯,簡直是狗屁不通,畫成這樣還想給他裝孝維?!簡直是「混」蛋!

  被那吼聲吼得腦袋發昏,沈泰卻還是想硬拗。

  「那……那我把那只熊貓畫得邪惡一點,讓他跟妖魔變一掛?」

  「不同種類能變一掛嗎?」

  「可以可以,只要別讓我重畫就可以。」

  「就是要你重畫!」匡玄司毫不留情的投出死刑宣言。

  瞪著自家老闆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沈泰多想指著那俊挺的鼻子大罵,但是錯在自己,即使百般無奈,也只能轉身默默流下男兒淚,然後含恨離去。

  「嘿嘿,老闆,鹿妖的模型我做好了,你現在有沒有空?幫我看一下可以嗎?」沈泰前腳剛走,丁甜兒立刻捧著一箱的模型湊到辦公桌前。

  人如其名,她的長相甜美,是個名副其實的甜姊兒。

  走在路上,隨便回眸一笑都可以迷死一票男人,但是這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丁甜兒卻是個只喜歡小男孩的「正太控」。

  「先放著。」揉揉眉心,匡玄司往後躺在椅背上,然後閉上了眼。

  將近五十個小時沒睡,他的眼睛乾澀得就像是鬧了乾旱,要是再不休息,他就等著掛眼科吧!

  不過最好的休息,就是吃飽飯加上大睡一場,所以在這之前,他得先吃點東西祭祭他空乏許久的五臟廟。

  再睜開眼,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依舊銳利懾人,絲毫看不出任何疲憊。「現在幾點?」

  「啊?」正要離去的丁甜兒立刻回過頭,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她回道:「九點十三分。」

  匡玄司立刻皺緊了眉頭。「九點多了?」難怪他會這麼餓。

  平常七點,他就該吃到早餐,然後十一點吃中餐,接著是下午茶、晚餐還有宵夜等等,昨天他是不是沒吃到宵夜?

  霸氣十足的眉頭擰得更緊,蒲葉般大的手掌立刻在成堆的圖紙模型中摸索,五秒後,終於找到被圖紙掩埋的電話。

  拿起話筒,他不由分說的立刻按下頂樓的分機鈕,等待自家老妹──匡璇璣接電話。

  這一行看似風光,但是事實上,卻是一道無邊苦海,三百六十五天,他們幾乎是天天都在受苦受難。

  光是設定、繪製圖、造模設計就足以讓他們心神耗弱,更別說入檔、寫程序還有那反覆不斷的測試與修改,若是碰到趕工期,別說是睡覺了,他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因此幾個月前,他特地用高薪將那個不務正業的老妹騙來當廚娘。

  一來,是為了讓食量大的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專注在工作上,二來,也是給這二十名員工方便,多一個人可以跑腿買飯,絕對可以輕鬆不少,只不過他對自家妹妹的寄望顯然過高了。

  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曠職,簡直是皮在癢了!

  聽著電話裡那持續響了兩分鐘,卻還是沒人接聽的鈴聲,匡玄司低咒一聲,當機立斷的改撥起手機。

  將話筒拿到另一邊,匡玄司一邊耐心的等待電話被接通,一邊仔細審視丁甜兒搬來的鹿妖模型,然而三秒過後,某種弔詭的感覺卻讓他擱下手中的模型。

  鈴~~

  手中話筒裡的鈴聲以一定的頻率響著。

  鈴~~

  遠方那忽然響起的鈴聲節拍完全相同。

  鈴~~

  話筒裡鈴聲又響了一遍。

  鈴~~

  遠方那突然響起的鈴聲完美的附和著。

  抬起頭,匡玄司迅速望向聲源,卻發現那離自己最遠的辦公室大門,不知何時被人打了開來,而一名端莊秀美的陌生女子正好走了進來。

  她拿著一支手機,眼神純摯無辜,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露出了朝露般晶瑩淺笑,瑩亮的日光燈將她烏黑柔順的長髮照映得閃閃動人,而那一雙像是盛著兩潭秋水的水眸,更是靈動得像是會說話。

  她不是多美的女人,卻莫名的讓他移不開目光。

  滴!

  恍若青蔥般的纖纖玉手,按下通話鍵。

  對著手機,花內喬眺著前方那有著勇猛氣勢的男人,輕輕的開了口:「匡先生嗎?」

  好不容易回過神,匡玄司立刻意識到眼前的情況有多弔詭。

  這棟大樓是他的私人財產,頂樓的住所和九樓這一整層辦公室,向來不准閒雜人等進出的,除非經過他的同意,否則樓下的保全絕對不會放人進來。

  就算有人硬要闖入,若是沒有他核發的密碼卡,也別想刷開這棟大樓的每一扇門。他有自信,這棟大樓的保全做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只蒼蠅也飛不進來,所以──

  這女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是誰?」坐在位子上,匡玄司面無表情。

  他的聲音宏亮,不需要透過任何傳播器具,就能讓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都清楚聽見他的聲音,包括十幾公尺外的花內喬。

  在那懾人眼神的瞪視下,她知趣的停下腳步,不再前進,但是她卻從身側那秀氣精緻的小背包裡頭,拿出一張合約。

  搖晃那張白紙,她露出柔順微笑,對著手機另一頭的他回答。

  「我是匡小姐聘請的廚娘,在未來的一個月,你的起居飲食將由我負責。」

  咻~~在二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契約被揉成了一團球,然後被丟到了角落。

  接著,低沈的嗓音倏地逼近。

  「滾!」

  「呃……什麼?」瞪大眼,花內喬望著那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男人,這才發現他有多麼高大。

  他就像一頭勇猛的大型野生動物,光是他的存在,就足以讓人充分感受到那無形但巨大的危險,更別說他站得如此靠近,眼神又是如此銳利。

  抓緊手中的小包包,她鎮定的抹去心中那抹慌亂,不允許自己失態。

  「抱歉,我沒聽清楚你剛剛說了什麼,可不可以麻煩你重複?」

  「滾!」匡玄司當然非常樂意。「現在,馬上。」他甚至好心的補上時間。

  滾?

  盈滿慧黠的水眸錯愕的眨了幾下,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粗魯的字眼。

  想想昨天的這個時候,匡小姐是怎麼跟她說的?

  她說她哥哥──也就是眼前這個野蠻到不行的男人,是個出類拔萃的好男人,不但為人善良和氣,就連脾氣也好得不得了,絕對很好相處──很顯然的,那真是天大的謊言。

  花內喬自認倒霉的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再度露出招牌的柔順笑容。

  雖然眼前的男人口氣糟到需要再教育,但是她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

  「可是匡小姐……」

  「沒有可是。」他粗魯打斷。

  「但是訂金……」

  「沒有但是。」

  「那……」

  「我討厭愛廢話的女人。」這一次,他靠得更近,近得足以讓她看清楚他的眼神有多睥睨。「我不管你和匡璇璣訂下了什麼約定,總之,那都不算數。」

  「就算匡小姐已經先給付一半的酬勞?」往後拉開彼此的距離,她抓住時機把想說的話說完,不想再被打斷。

  「對!」

  不是他看不起錢,而是對他而言,維護這座辦公室的安全更為重要。

  要知道,光是「無極」一年的營收就能破億,而創造出這龐大利潤的最大功臣,就是這整棟大樓裡,辛苦工作的每一個人。

  而其中,這一層樓的核心成員尤其重要。

  雖然放眼望去,這八十多坪大的辦公室雜亂得就像是座垃圾場,但是任誰都曉得,所有已開發、未開發的智慧創意都鎖在這一層的辦公室裡。

  同行相忌,為了私利,潛入這間辦公室竊取商業機密的事件層出不窮,即便是一個小小的檔案外洩,也能造成不小傷害。

  所以此刻坐在這間辦公室的成員,大部分都是從「無極」創立之初,就緊跟隨他的老夥伴,個個資歷至少十年,人格絕對可以信任,至於後進新秀,每一個也都是他在求學期間就交情深厚的學弟妹。

  他用人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因此對於人才選拔自然也就特別嚴苛。

  但是匡璇璣那小妮子,竟然沒經過他同意,就隨意的找人替代她的職位?!簡直是欠揍!

  「你確定?」眨著水灩杏眸,花內喬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豪爽。

  如果她坦言匡小姐下的訂金是五萬元,他會不會反悔呢?

  側著頭,她慎重的考慮著,自己該不該誠實的把數目說出來。

  「你怎麼上來的?」他只在乎這個問題。

  「嗯?」花內喬回神,老實回答:「匡小姐領我上來的。」

  「怎麼開門的?」

  「用一張黑色的卡片,你等等……」青蔥玉手迅速的探入包包裡摸索,接著很快就拿出一張卡片。「這是匡小姐剛剛在電梯裡交給我的,她要我自己刷卡進來。」

  瞪著身為「無極」最後一道防線的密碼卡,匡玄司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卻突然笑了。

  刀鑿般的粗獷俊臉因這抹笑變得更迷人,那閃耀的魅力就連花內喬也招架不住,小臉不禁微微潮熱,可在場的其它人反應可就不同了。

  在無極工作這麼多年,誰不知道匡玄司不愛笑?

  每次當他露出這種迷死人不償命的魅笑時,那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

  「匡璇璣現在人在哪裡?」

  果不其然,即將倒大楣的苦主名單馬上出爐了。

  二十人白著臉,紛紛倒抽了口氣,接著開始在胸前猛畫十字架。哈利路亞,保佑匡璇璣長命百歲吧!

  「去機場吧。」她臉色微紅的回答。

  「機場?!」

  「她說她要到美國結婚,呃……怎麼,你不知道……」輕淺的笑意倏地凝結在嘴角,看著臉色陡然陰鷙的匡玄司,她不禁迅速往後退了三大步。

  「攔住匡璇璣!」抄起電話,匡玄司立刻向保全下達指令,此刻,他的表情野蠻而殘暴,活像是準備打家劫舍的流寇。

  發現情況有異,聰明的花內喬立刻意識到,自己似乎捲入了什麼風波裡。

  「她走了?兩分鐘前上了出租車?」吼著保全告知的消息,匡玄司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他的模樣,就像是要拿刀砍人了!

  就在眾人以為獅吼又要降臨人間,各自用手摀住自己的雙耳的同時,高大的身影卻突然一晃,瞬間朝一旁的辦公椅倒了下去。

  「老闆!」

  所有人都被這突發狀況給嚇了一大跳,包括就在匡玄司身邊的花內喬,但是她很快就恢復冷靜。

  她要求眾人後退,讓他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然後自包包裡拿出了一瓶水,並體貼的扭開了蓋子放到他嘴邊。

  「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她關心地問。

  匡玄司的答案很直接。

  搶過水瓶,他張口就是一陣咕嚕咕嚕的猛灌,才幾口,滿滿的一瓶水就立刻告罄,半點也不曉得客氣。

  「該死的!我需要吃東西。」就只有水根本無法產生體力。

  他要肉!

  他要飯!

  不用太好吃,只要能讓他「吃飽」就好!

  「三明治可以嗎?」小手再度從身側的背包裡拿出一個微波盒,掀開蓋子,裡頭赫然是一份三明治。

  被切得方正的全麥吐司,每一片都被人仔細烤過,散發著美麗的金黃色光澤。

  而中間那一層層被包裹的蔬菜水果,看起來是那麼的鮮艷欲滴,彷彿就像是今早才被人從田間樹頭摘下。

  淡淡的麥香搭配著那爽口清潤的蔬菜果香,幾乎只聞了那麼一口,所有人都嘴饞的快滴出口水了。

  「就這些葉子?肉呢?」不過很顯然的,有人很不「識貨」。他瞪著她,彷彿是在責怪她把蔬菜包在三明治裡。

  「沒有肉,就只有這個。」花內喬看著眼前脾氣糟到一個不行的男人,不敢相信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挑食。「照你的情形來看,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吃東西了,吃些易消化的蔬果,對你會比較好。」

  皺著眉頭,匡玄司用非常鄙夷的眼神,瞪著那由單薄吐司和幾片葉子組合起來的三明治,非常猶豫自己該不該屈服。

  即使體力明顯透支,但他的氣勢依舊懾人,以至於現場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奪走那份三明治──雖然,他們真的超想吃的!

  「老闆,如果你不吃,那我可不可……」

  覬覦的發言還沒說完,蒲葉般的大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那三明治,一口塞進了嘴裡。

  咬著那酥中帶脆,脆中帶甜、甜中帶香的三明治,擰得死緊的濃眉竟漸漸的鬆了開來,精湛的深邃黑眸閃過一抹沉思。

  「哪買的?」匡玄司問。

  「我做的。」

  此話一出,立即驚艷四方。

  原本還正常的每一個人,瞬間化身為飢渴的難民,紛紛攀上花內喬的細臂,然後用最可憐的表情,苦苦哀求。

  「我們也要吃,拜託請做給我們吃,我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對啊對啊,我們就快餓死了……」

  「我……」看著所有人,花內喬實在好為難。助人為快樂之本,但她實在無法擅作主張。

  將視線調回到匡玄司身上,她這才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像刀一樣銳利,彷彿可以切開她的身體,看透她所有的一切。

  從來沒被人這樣注視過,花內喬捂著躁動的心跳,不安的想要轉開視線,誰知低沈的嗓音卻挑在這一瞬間,震到她的耳裡──

  「廚房在後頭,我給你一小時,煮出像樣的菜,記住,份量要多。」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7:08
  第二章

  她不一定要得到這份工作不可,就算得不到這份工作,至少她也賺到了五百萬元的定金。

  幫忙煮頓飯,換來五百萬,挺幸運的!

  看著埋頭苦吃的一群人,花內喬不禁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評論她的手藝,但是瞧他們狼吞虎嚥、一口接一口的不停扒飯挾菜,就知道他們非常喜歡吃她煮的飯菜,對她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讚美了!

  卸下粉色的圍裙,將圍裙方正的摺好、放好,花內喬才順手解開了為了方便做事而綁起來的長髮。

  拿起擱在一旁的包包,她決定不打擾他們用餐,獨自先行離去,可誰知道她才踏出廚房,竟然立刻撞上一堵溫熱的硬牆。

  「唔!」疼痛迅速從鼻頭蔓延,她搗著鼻頭,眼淚汪汪的抬起頭來,打算看看是哪個冒失鬼,走路不看路。

  「想去哪裡?」

  一張粗獷霸道的臉龐倏地逼近。凝望那雙近在咫尺、猶如野獸般深邃野性的黑眸,花內喬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

  他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還有,他非得靠得這麼近不可嗎?

  不習慣那充滿掠奪壓迫的氣息,她往後拉開距離,心跳不自主加快。

  「回家。」她小聲地說,柔嫩嫩的嗓音讓人聽了就覺得舒服。

  「我有說你可以走嗎?」雙手交叉,匡玄司顯得有些莫測高深。

  「咦?可是你剛剛明明……」

  「明明怎樣?」

  明明就叫我滾。

  眨著無辜大眼,她沉默的望著他。

  雖然他長相出眾──事實上,繼堂姐夫之後,他大概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

  粗獷的輪廓搭上剔銳的刀眉,讓他看起來霸氣又猖狂,過分剛挺的鼻子顯示出他強硬的個性,實在讓人不敢領教。

  她真懷疑,廚房裡的那些人,怎麼可以忍受跟他一起共事合作?

  「記得嗎?你剛剛把丟了。」彎起一抹婉約的微笑,她細聲提醒,耐性十足。「你說不管匡小姐跟我定下了什麼約定,那一切都不算數。」

  「我反悔了。」他雲淡風輕地說著,彷彿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他沒瞪過她、沒有把合約丟掉,更沒有對她本人,吼過一聲滾字。

  「所以,你決定讓我接下這份工作了?」她反推他的意思,沒跟他計較之前的粗魯言行。

  「不,我還在考慮。」

  「考慮什麼?」

  「考慮到底能不能把你帶進我的房子裡。」

  「呃……把我帶進你的房子裡?」水靈靈的杏眸不禁微微膛大。

  雖然她不想把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想歪,但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男人會對一個見面沒多久的女人說出這種話嗎?

  這算是性騷擾吧……

  「放心,我對小魚乾一點興趣也沒有。」彷彿看透她小腦袋正在想些什麼,匡玄司輕哼一聲,嘲笑起她的自作多情。

  就算他再怎麼飢渴,也絕不會對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出手──雖然,她莫名的有種吸引力,但在確定她不是商業間諜以前,他只會當她是個陌生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他討厭女人的原因,隨便一句話都能想歪,真是有夠麻煩。

  擰著眉頭,黑眸充滿挑剔的看著眼前身高只到自己腋下的小女人,而後者,卻只能撐著僵硬的微笑,並緊緊抓牢自己的包包,努力克制著想用包包打人的慾望。

  他竟然把她比喻成小魚乾?

  請問她哪裡像小魚乾了?雖然還不到足以讓人噴鼻血的程度,但至少還有32C……呃,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明明是他說話方式有問題!

  照他那種說法,任誰都會想歪,而他卻擺出很受不了她花癡的模樣,真是太氣人了!

  不過算了,她這個人天生心胸寬大,才不跟他計較。

  挺起胸膛,她故意忽略那討人厭的嘴臉,只想繞過他,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間辦公室,可她才往右跨,他竟也跟著往右站,於是她不死心的往左跨,誰知道,他竟又跟著往左站。

  一右一左,一右一左,很顯然的,他根本是故意擋路。

  「對不起,我想要回家了,請你讓一讓好嗎?」抬起頭,她淡淡的望向他,語氣謙抑有禮,顯示出良好的教養。

  「女人,你幾歲?」不過很顯然的,某人的教養就差多了,一開口,就直指女人最大的忌諱。

  「匡先生,我姓花,我不介意你叫我花小姐。」她微笑。

  「少廢話,你到底幾歲?」匡玄司可不喜歡她答非所問。

  雖然飽餐一頓,讓他恢復不少體力,但卻改變不了他眼睛乾澀、精神疲乏的狀況,而天曉得他還有多少工作要做。

  如果可以,他只想馬上躺平,好好補個眠,但是他不能。他剛剛利用一些時間,上樓檢查了下,發現匡璇璣那小妮子果然真的把護照和皮夾給帶走了。

  她走得瀟灑,卻丟了個爛攤子給他。

  公司正值多事之秋,他哪裡來的時間找新的廚娘?

  何況除了煮飯之外,那小妮子還肩負一項非常的「任務」,而那「任務」正好該死的攸關他的靈感來源!

  雖然他擅長繪製各種「遊戲角色」,凡出自他手的男女主角以及妖魔精怪,總有股魅惑人心的吸引力,開發出的遊戲軟體無不大賣,被人們奉為電玩界的上帝,以及宅男的心靈之父,但是那又如何?

  沒有靈感,一切都只是個屁!

  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阿豆仔拐走匡璇璣,他一定要放把火,把那個阿豆仔的屁股毛給燒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如果他不想在某天餓死在這間辦公室裡,那麼他就必須重新考慮這女人的去留。

  「匡先生,除非你願意尊重我,否則我一點也不想跟你討論我的年齡。」花內喬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使他暴躁得像是隨時會把人吃掉,但她就是不退讓。

  每個人都該被尊重,他實在不該這麼為所欲為,不過很顯然的,她的堅持似乎惹毛了他。

  「女人,你只要回答我的話就行了!」下一秒,那性感豐厚的嘴唇果然再度進出連串的暴躁吼聲。

  那震耳欲聾的吼聲讓她不禁難受的皺起了眉頭,就連在廚房大快朵頤的一群人,也全都捧著飯碗衝到了廚房門口。

  一群人先是看了眼一臉無辜的花內喬,然後又看了眼一臉野蠻的匡玄司,安靜的評估著眼前的情況,接著他們全都有志一同的把炮口對準自家老闆。

  「老闆,紳士,紳士啊!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對淑女大吼大叫呢?這實在太沒禮貌了。」丁甜兒咬著一尾魚,第一個跳出來數落自家老闆。

  「對啊,好歹花小姐剛剛才救了你一命,你這樣吼人家不大好吧?」沈泰也跟著搖頭,邊說,還邊咀嚼嘴裡的肉片。

  「何止不好啊,恩將仇報簡直是人神共憤、狼心狗肺啊,這種人活該遭天譴……」某人也跳出來附和,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閉嘴,滾回去吃你們的飯!」匡玄司吼回去。

  「飯當然是要吃啦,可是老闆你吼……」

  「我怎樣?」尾音微揚,冷厲的黑眸冷冷的瞪向一群人。「你們很閒嗎?既然如此,那乾脆別吃飯了,全都給我回去工作!」

  「什麼?」一聽到又要工作,所有人紛紛往後退了三大步,個個嚇得皮皮挫。

  開什麼玩笑,連續加班了快一個月,他們累都快累死了,哪來的體力再繼續奮鬥?

  他們現在只要看到電腦就想吐!

  捧著飯碗,二十人衡量輕重,最後決定明哲保身比較重要。朝花內喬投注一記歉然的眼神後,一群人飛也似的滾回去繼續吃飯。

  眼看現場終於清場完畢,匡玄司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花內喬身上。

  他一臉不耐,擰眉等著她回答自己的問題,然而當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卻始終沉默著。

  她靜靜瞅著他,粉潤的紅唇邊始終蕩漾著盈盈淺笑,清雅得過分美麗,卻也固執得讓人抓狂。

  「該死的!女人,你啞巴嗎?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

  「我說過了,除非你願意尊重我,否則請恕我不回應任何問題。」噙著淺淺的笑意,她認真陳述。

  「我哪裡不尊重你了?」

  「你叫我女人。」

  「就這樣?」霸眉收攏得更緊,深邃眼底迸出的惡狠光芒,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這種無聊的小事,浪費了他一分二十二秒!

  她是女人,他叫她女人有什麼不對。

  「算了!她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童工就可以了?」他粗魯的吼著,勉強把「女人」這兩個字拿掉,只求速戰速決。

  「匡先生,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她笑開,因為他的退讓,不過卻不怎麼滿意他拿「童工」來形容自己。

  為了避免聽到更多讓人生氣的形容詞,她乾脆拿出身份證證明。

  抽過身份證,他就著燈光,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看著上頭每一個文字數字,眼神之認真,彷彿上頭藏著什麼玄機似的。「台北來的?怎麼跑到這裡?」

  「因為工作,我和堂姐一起經營「貼心便利社」,提供各種貼心服務,口碑還算不錯,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你應該也聽過才是。」

  「我沒聽過。」他非常的不給面子。

  「是嗎?」小臉上浮現尷尬的淡紅。「其實它離這兒並不遠,就在幾條街外的……」

  「那不是重點。」他忽然把身份證塞還給她。「家裡有哪些人?」他只問自己想知道的重點。

  「我的家人都定居在台北,就只有我和堂姐住在這裡,不過半年前堂姐和刑分局長結婚後,家裡就只剩我一人。」花內喬蹙眉回答,開始有些不高興了。

  這男人真該改改動不動就斷話的壞習慣。自從他們見面後,他至少打斷她五次話了。

  「刑分局長?」黑眸一亮,匡玄司總算被挑起了興趣。

  如果邢分局長是這女人的堂姐夫,那麼這女人多少可以信任,而且她的廚藝確實好得沒話說。

  黑眸裡閃過一抹深思,最後,他下了個決定──

  「我一天最少要吃五頓飯。」

  「所以?」

  「從現在起,時時刻刻注意你身邊的電話和手機,絕對不要讓我找不到人。」

  也就是說,他願意僱用她了?

  眨著靈動的眸,花內喬頓時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如果一個小時前,她可能還會因為得到這一筆生意而高興,但是在領教他的霸道和野蠻後,她卻有點猶豫了。

  不過也罷,她的座右銘就是「有錢堪賺直須賺,莫待無錢空歎息」,為了能早點實現開咖啡屋的夢想,她才不怕任何挑戰呢!

  ******

  事有蹊蹺!

  瞪著眼前亂七八糟,衣服四散,內衣褲亂堆,怎麼看都像是男性所居住的房子,花內喬二話不說,立刻拉著行李,咚咚咚的退到了門外。

  「匡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當初我和匡小姐約好是住她那裡的。」

  「就是這裡。」轉過頭,匡玄司不滿的瞪著那突然往外跑的小女人。

  怎樣,這女人一聲不吭就往外跑,難道是想臨時反悔?

  他可不許!

  再過不久就是十一點了,那可是他的午餐時間,她得貢獻她的手藝才行。

  「可是這裡看起來……不太像是女人的住所。」何止不像,如果要她形容,這屋子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

  明明是沙發,卻堆滿了皺巴巴的衣服和書籍;而該是放著鮮花的方桌,卻堆滿了各式各樣,不知道有沒有餿掉的食物與殘渣;至於地板,則是被一張又一張圖畫紙給點綴得亂七八糟,

  她甚至還在不怎麼乾淨的魚缸裡,看到兩隻漂浮的臭襪子!

  放眼整個客廳,牆壁大概是唯一乾淨的空間,但前提是,如果上頭沒有貼滿各種文宣海報的話。

  「當然不像,因為這是我家。」說話的同時,匡玄司也邁開步伐朝她快步走去,決定好好的看管著她,免得自己的午餐飛了。

  「你家?」小嘴偷偷的吁了口氣,頓時放心不少。「那匡小姐的家就在隔壁了?我記得她說過,她就住在你隔壁。」拉著行李,她迅速將視線自恐怖的客廳抽走,不敢相信有人可以把屋子搞得這麼亂。

  天曉得在那杯盤狼藉的桌上,此刻有幾隻小強正在逛大街。

  「家?」匡玄司冷哼。「那小妮子天生就是個「敗」金女,哪來的錢買房子?」

  他的話,讓花內喬暗自心驚,尤其當她發現,除了身後的電梯外,這一整層竟然找不到第二間房子的影子,心中立刻泛起一層不詳。

  而匡玄司彷彿沒發現她的錯愕,不留情的繼續批評自家老妹。

  「那小妮子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能飛上天,不過話說回來,她的確是住我隔壁沒錯,不過那是指房間。」

  什麼?

  睜大水眸,花內喬忽然覺得頭好暈。除了那粗魯野蠻的個性,沒想到匡小姐還騙了她這一筆,真是……

  不過她也有錯,早在上午匡先生態度有異時,她就該好好的把所有事都確認過一遍。為了區區五萬塊,連最基本的設防都忘了,她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還要再站在這裡多久?快去把行李放好,下樓煮飯去了。」沒有時間給她悲秋傷春,他不耐煩的開始催促。

  時間就是金錢,他可沒太多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他只想快點吃飯,休息,然後再繼續工作、工作、工作。

  深吸一口氣,花內喬堅決搖頭。「匡先生,請恕我不能接受這份工作。」

  這一切,跟匡小姐當初所提的條件完全不符,好歹她也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可能獨身跟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

  況且,那間屋子根本就不適合人類居住。

  望著那像是福德坑翻版的骯髒屋子,纖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努力的不去猜想,除了小強,裡頭到底還有多少不明「昆蟲」在竄動。

  「你果然想反悔!」如雷般的吼聲,再度自那豐厚的唇瓣間迸出。「女人,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只給你五分鐘,五分鐘之後馬上下去煮飯。」

  「匡先生,你不能不講道理。」看著眼前暴躁的男人,花內喬好脾氣的維持著禮貌。「是匡小姐騙我在先,我有權拒絕履行我的義務。」

  「你不能,你們簽約了!」

  對,就是那份契約害慘了她。

  如果當初她可以再機警一點,也許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等等,她記得他把那份契約給丟了。

  「我可以。」揚起笑容,她自信的看著他。「你把契約給丟了。」

  「我撿回來了。」他瞪著她,躁烈的氣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言喻的深沉感。

  在他深邃眼神的注視下,彷彿任何陰謀都將無所遁形。

  自信的笑容凝結在嘴角,花內喬莫名的起了股戰慄。

  「你騙人!」她反駁,才不相信他有這麼精明。

  「永遠都不要質疑我的話!」他冷聲警告,眼神銳利得像是可以殺人。

  「那契約上都寫了些什麼?」她不死心。

  他冷笑。

  「第二條,這份工作你得做滿一個月,第八條,如果你不想付我五倍違約金,那就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他不再浪費時間。搶過她手中的行李,直接一把朝屋內丟去,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現在,到樓下的廚房去準備午餐!」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7:31
  第三章

  即使被欺騙,被迫住進位於十樓的垃圾屋,花內喬還是冷靜的接受了。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就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既來之,則安之,她有自信可以搞定一切,況且,撇開那野蠻暴躁的匡玄司不談,這裡的每一個員工都可愛極了。

  一直到她決定接下工作,每個人無不對她釋出極大的「同情」和善意,尤其是丁甜兒,一出手就送了她一箱的模型娃娃當作見面禮。

  那些娃娃各有特色,有的可愛,有的陰險、有的古怪、有的滑稽,非常適合拿來裝飾她那大得離譜的房間。

  天曉得當初這屋子是怎麼設計的,頂樓那至少百坪大的空間,卻只隔出了三個房間、一個客廳和一個廚房,無論是哪一個房間都大得離譜。

  本來以為,其他房間也應該有著恐怖的景象,誰知道出乎意料的,每一間房間竟然都還算整潔。

  匡璇璣的房間佈置得像間公主房,裡頭每一樣東西幾乎都是粉紅色的,各式各樣的保養品幾乎堆滿了梳妝台,可愛的布偶充斥在每個角落,小東西雖多,但還算排放整齊,堪稱亂中有序。

  至於匡玄司所居住的房間,則和匡璇璣完全相反。

  裡頭除了幾個大型傢俱,他的房間幾乎可以用「空洞」兩個字來形容。

  不過她懷疑,客廳裡那些琳琅滿目的「雜物」,百分之百是來自他的房間,否則好端端的,輕柔保暖的羽絨被怎麼會跑到客廳當地毯?而那一件價值不菲,每一件都繡著名牌標誌的名貴襯衫、西裝,又怎麼會跑到沙發上變沙發罩?

  很顯然的,她那野蠻的大老闆根本是客廳當做雜物間了。舉凡礙眼的,過時的、擋路的、通通都往那兒丟,以眼不見為淨為最高指導原則。

  他的生活方式就跟他的個性一樣,粗劣得讓人難以忍受。

  就種種跡象來看,她早有心理準備,這個月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但是她還是希望可以擁有一個「正常」的居住環境。

  「一定得找個時間跟匡先生談談那些垃圾才行。」拿著菜瓜布,花內喬一邊刷洗著流理台,一邊喃喃自語。

  這件事其實她昨天就想說了,可她一下忙著整理行李,一下忙著認識環境,一不小心就給忘了,結果今天也抓不到時機。

  一大早的,匡玄司就到六樓開會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小喬,你這裡有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女聲打斷了花內喬的思緒。

  轉過頭,她看見丁甜兒搗著肚子走進了廚房,臉色蒼白得像是生了病。

  「怎麼了?」丟下菜瓜布,她迅速的把手洗乾淨,接著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快步來到餐桌邊。

  「胃痛。」趴在餐桌上,丁甜兒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我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那至少有十四個小時了。」花內喬蹙起了眉頭。「怎麼不吃呢?」

  說話的同時,她回到流理台邊,從上頭的櫃子裡拿出一包胃藥,遞到丁甜兒面前,先讓她暫時緩和胃痛。

  接著她又從冰箱端出一個小鋁鍋,放到瓦斯爐上加熱。

  「一忙起來就忘了咩。」認命的嚼著胃錠,丁甜兒好奇的看著她利落的動作,猜想著那鋁鍋裡會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如果跟昨天一樣是滷肉燥就好了。

  想起那鍋滷肉燥的滋味,丁甜兒蘇的一聲,連同胃藥和口水,一起吸進了肚子裡。

  「再忙也要吃東西,匡先生就是很好的榜樣。」花內喬苦口婆心勸道。

  「老闆是例外的,你都不知道,老闆根本就是個無敵鐵金剛,只要給他食物,他就能不眠不休的一直工作、一直工作,他甚至不會生病!」

  「你形容得太誇張了。」花內喬格格輕笑,認為她是在開玩笑。

  「不、不,這一點都不誇張,老闆他真的就是這麼強,我跟了他五年,從來沒看過他生過病,而且他最高的記錄是「三天三夜沒睡」!」

  說到偶像,丁甜兒眼睛都亮了起來,激動地模樣,實在看不出她正在胃痛。

  就她看來,他們都太重工作了。

  整個辦公室的人全都加班到晚上十點就已經很誇張了,誰知道身為老闆的匡玄司更誇張,凌晨一點還留在辦公室裡工作。

  之所以會知道他的作息,是因為他竟然把早已入睡的她,用電話挖起來煮宵夜。

  那時的他,看不出任何疲憊,眼神依舊銳利得讓人震懾。

  本來以為隔日他一定會晚起,誰知道不到七點,他就整裝完畢,拿著報紙坐在餐桌邊,等著她上菜。

  相對於他的精神旺盛,睡到一半被叫醒,被迫下樓去煮宵夜的她,精神就差多了。斷續的睡眠讓她胃口不佳,早餐只吃了幾口。

  不過也幸虧這樣,否則現在甜兒就沒這鍋皮蛋瘦肉粥可以止饑了。

  打開鍋蓋,花內喬拿起湯勺攪拌了下,皮蛋濃郁的香氣和著肉香、蔥香和米香,化作裊裊白煙,瀰漫了整個廚房。

  啪嗒!

  這一次,丁甜兒的口水直接滴到桌上。

  她快手快腳,從碗櫥裡拿出碗,飛也似的衝到了花內喬身後。她睜大了眼,一臉貪婪的看著那鍋粥,手中的湯匙蠢蠢欲動的直想往鍋裡挖。

  「小喬,好了沒?好了沒?」她急促地問。

  花內喬微笑,不急著回答,只是輕輕的關上爐火,隔著抹布把熱燙的小鋁鍋端到了桌上。

  丁甜兒一路尾隨,眼睛始終終離開過鍋子。

  「好了,可以吃了,小心燙。」這時,花內喬才宣佈開動,而丁甜兒自然是咚的一聲,入座猛攻。

  她一邊垂涎呼氣,一邊齜牙咧嘴的蘇著熱粥,熱粥的粥使得小臉變化多端,逗得花內喬發出輕笑。

  眼看丁甜兒吃得津津有味,她也不吵她,回到流理台邊,拿起菜瓜布繼續刷洗蒙著一層黃垢的磁磚,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該在外頭工作的幾個,竟紛紛的擠進了廚房。

  他們瞪著甜兒面前的那鍋粥,眼睛都直了。

  「那是什麼?好香。」

  「是皮蛋瘦肉粥!」

  「哪裡來的?我也要。」

  「不行,這數偶的!」含著一大口粥,丁甜兒一臉防備的瞪著一群人,用手臂將整鍋粥護得緊緊的。

  「你有一鍋,分我一碗有什麼關係。」眾人垂涎道。

  「我就是要不!」吞下口中的香粥,丁甜兒還是一臉防備,接著不顧粥燙,她竟開始大口大口的吞起粥來,一副先搶先贏的模樣,看得眾人惋惜,花內喬傻眼。

  「甜兒,吃慢點,你會燙著的!」

  她連忙丟下菜瓜布,試著阻止她那危險的舉止,可惜丁甜兒的回應卻是呼嚕呼嚕的將鍋裡剩下的粥,一口氣全吞到了肚子裡。

  瞬間,美麗的五官全皺在一起,小臉更是脹得紅紅的,似乎像是噎到還是燙著了,花內喬嚇得幾乎連呼吸都忘了,就在她無法決定該伸手幫忙拍背,還是該倒水解燙的同時,那抖動的小嘴竟突然嗝的一聲,打出一個又大又響的咆嗝。

  「啊,實在太好吃了。小喬,你真是我的天使!」抬起頭,丁甜兒露出饜足的笑容,然後伸手拋給了花內喬一個飛吻,一點事也沒有。

  「你這女人,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把一鍋粥都給吞了?你豬啊!」一群人發出哀嚎,全衝到了餐桌邊。

  他們捧起那空蕩蕩的鋁鍋,紛紛露出絕望的表情,有的人,甚至還誇張的槌起心肝。

  不忍眾人如此難過,花內喬只好禮貌性的開口詢問。「你們肚子餓了嗎?」

  「餓!」一群人連連點頭,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十九個嗷嗷待哺的小孩。

  「沒吃早餐嗎?」

  「一忙起來就忘了咩!」一群人搔著頭,說出和丁甜兒如出一轍的對白。

  花內喬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天啊,果然是物以類聚。她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他們能跟野蠻的匡玄司共事了,因為他們根本全是工作狂!

  看到除了餵養那隻大型猛獸之外,她的服務範圍最好還得擴大,要是不把這二十隻小野獸也順便照顧到,恐怕這種情形將每天發生。

  雖然照契約內容,她只須替匡玄司準備餐點,至於這些人,則是幫他們訂訂便、跑跑小腿就好,但是反正都要開伙,煮兩人份,跟煮二十二人份,其實也沒有太大差別。

  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時間,差不多該是準備午餐的時候了。

  打開冰箱,花內喬一邊檢視冰箱裡頭的東西,一邊重新擬定菜色,決定在為匡玄司準備午餐的同時,也為這群人準備好午餐。

  ******

  利用三小時,聽完各部門最新一季的報告後,匡玄司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立刻搭上電梯,馬不停蹄的回到九樓研發室。

  身為3D Artist和「無極」的創辦人,他的工作多到難以想像。

  除了研發遊戲軟體、監督遊戲製作、批閱企劃公文和設計遊戲角色之外,還得隨時到各樓層巡視,並抽空與各部門主任開會研討相關問題。

  企劃預算、廣告製作、銷售通路、客服服務、海外行銷……各式各樣的問題總像雨後春筍般,不停的在他眼前冒出,因此他總是格外珍惜時間。

  除了吃飯睡覺,他從不浪費時間在工作以外的事務上,相對的,同樣在他身邊工作的核心小組自然也是。他們習慣忙碌,也樂於忙碌,幾乎沒有時間玩樂,然而眼前的這一幕究竟是怎麼回事?

  辦公室裡,歡樂聲一片。

  原本該是賣力工作的二十人,竟然全都罔顧自己的職責,各自捧著一副免洗碗筷,快樂的坐在自已的位子上,呼嚕呼嚕的扒著飯,一個個吃得津津有味,臉上的笑容看得他想扁下去。

  而那個契約上,明文規定來擔任他「個人」廚娘的小女人,則是推著不知打哪來的餐車,盛著一車豐盛的餐點,到處幫忙添飯補菜。

  匡璇璣留下的粉色小圍裙,穿在她身上,硬是多了一股俏麗。

  她滿臉笑意,像只美麗的小粉蝶,忙碌的穿梭在偌大的辦公桌間,即使被人呼來喚去,也不曾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加開懷。

  燈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更形耀眼,每當她彎唇露出淺笑時,總會讓他聯想到,春日湖畔上那瀲襤的波光──

  淡淡的,卻美麗極了。

  雙手交叉,匡玄司緊盯著那嬌俏的倩影,完全移不開視線。

  緊皺的眉頭,在見著她美麗的笑靨後,竟緩緩的鬆了開來。

  「小喬,我還要內。」

  「我也是。」

  沈泰和大熊幾乎是同時開口,他們盯著餐車上那最後的一塊肉,眼神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然而當他們發現,除了自己,還有其他人覬覦著那塊肉,兩人立刻把警告的眼神射到彼此身上。

  眼前的情景著實讓花內喬為難極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肉挾給誰。

  就在她猶豫的當下,兩個男人竟無預警的衝了過來,分別抓著餐車的兩端,野蠻的喊著──

  「給我!」

  「你已經吃了五塊肉,應該是給我。」拉著餐車,大熊不甘示弱的吼著。

  「你也吃了五塊肉!」沈泰當仁不讓,握緊了餐車。

  眼看兩人為了一塊肉爭執不休,甚至還不小心撞著了花內喬,匡玄司不悅極了。一股熾燙的怒火倏地從他的胸口開始竄燒,讓他俊酷的臉龐瞬間充滿了嚴厲的線條。

  「你們該死的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冷厲吼聲嚇壞了大熊和沈泰,兩人幾乎是同時放了開了手,然後同時一屁股的跌到了地板上。

  「老老老、老老……」

  看著匡玄司,兩人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只能狼狽的維持可笑的姿勢,僵硬得像是兩尊失敗的雕像,不過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一看到匡玄司正大步的朝他們走來,其餘十八個人全都心虛的把手中的碗筷藏到了身後。

  「老闆,會議結束啦?」撐著僵笑,丁甜兒緊張兮兮的問候。

  匡玄司面無表情,冷冷的瞥過所有人。

  「沒錯,不過你們的工作結束了嗎?」冷漠的兩句話,明顯充滿了暴風雨前的寧靜,聽得所有人的心臟幾乎凍結。

  無視眾人,他筆直的來到花內喬身邊。

  「你不該把我的辦公室變成餐廳。」他低頭瞪著她,深黝的黑眸幾不可察的掃過她細嫩的手臂。

  「因為廚房不大,而且我剛好在整理一些東西,所以……」花內喬試著解釋理由,然而他實在靠得太近,屬於他專有的男性氣息,正伴隨著他過燙的體溫,不斷的朝她逼近,讓她的思緒不禁紊亂了起來。

  搗著加快的心跳,她虛弱的開始後退,莫名的不敢直視他,可一隻大掌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逃脫的動作。

  「你手臂紅了。」他說道,然後理所當然的拉著她的手臂放到眼前檢視。

  「啊?」她一愣。

  「痛嗎?」粗濃的黑眉皺得死緊,尤其當他發現雪白肌膚上多了不少紅色擦痕時,他立刻又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眼前那兩個該死的肇事者。

  可憐的大熊和沈泰,好不容易才互相扶持的從地上爬起來,結果被匡玄司這一瞪,兩人瞬間又腿軟的跌回到地上。

  「還……還好。」不自在的將手抽回,花內喬不明白他怎麼會發現這細小的傷口,更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昨天,他野蠻粗魯得就像是從未受過文明洗禮的人類,怎麼才一天的光景,就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如果她沒看錯,剛剛他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呢!

  低下頭,她試著隱藏自己越發熱燙的小臉,心裡不禁對他有了不同的看法。

  也許除了野蠻,其實他也有柔軟的一面,只是她不知道罷了……

  就在花內喬正為了他這難得的溫柔感到喜悅時,匡玄司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瞬間變了臉色。

  「記住,你是我的廚娘,我不容許任何事影響到你的能力,更不許你讓我的員工分心,以後,你只能煮飯給我吃!」

  撂下警告,他罔顧她的抗議,逕自抽過她手中的筷子,理所當然的挾起餐車上最後一塊肉,放進了嘴裡。所有人全瞪大了眼,卻是敢怒不敢言。

  然而一片小小的肉,怎麼可能滿足他壯大的胃?

  想起剛剛她推著餐車,積極的為每個人挾菜,用她美麗的笑容取悅每一個人的心,他就莫名不爽。

  她能體貼的為眾人布菜,為什麼這時候,卻只會傻傻的愣在那裡?

  她甚至沒對他露出笑容!

  不滿的情緒瞬間攀升,一股酸意更是來得突然,黑眉再度緊皺,匡玄司憤懣大吼:「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我的飯呢!」

  花內喬也不滿極了。她瞪向他,差點把手中的湯勺往他頭上砸去。

  可惡,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在關心她?

  這男人根本是集野蠻、霸道、粗魯、不可理喻於一身的混蛋,剛剛那溫柔的眼神一定是她的錯覺!

  抿緊紅唇,她一聲不吭,推著餐車回到了廚房。

  看著她冷漠的背影,匡玄司更不悅了,可這一次,他沒再發出怒吼,只是扭著幾乎打結的眉頭,暴躁的發出低咒,眼裡似乎閃過了一抹懊悔。

  一旁,眾人沒發現那奇妙的眼神,只是對自家老闆的行徑感到非常不茍同,但即使如此,他們卻深信,嬌弱的花內喬絕對不敢違背老闆的旨意,因此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渴望又期盼等著她推出早就備好的豐盛餐點。

  肚子沒能填飽,望梅止渴總可以吧。

  就在眾人引頸期盼的同時,匡玄司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看著廚房,眼神同樣期盼,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廚房卻始終沒傳來動靜。

  過分的安靜,讓眾人心裡一陣不安。

  「小喬……是不是被老闆氣到躲到廚房裡哭啊?」

  人群裡,忽然傳來不安的臆測。聞言,匡玄司心裡不禁打了個突。

  還來不及深思,他的身體便像是有自主意識般,自椅子上唰地起身,快步到朝廚房邁去。

  「女人,你在做什麼?」站在廚房外頭,匡玄司拒絕相信她是真的躲在廚房裡哭泣,但是一雙長腿,卻始終沒敢踏入廚房內一探究竟。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當下,花內喬反而坦然走到了廚房外頭。

  燈光下,嬌美的臉蛋找不出任何哭泣過的痕跡,反而還掛著輕淺的笑意,自然得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你……」匡玄司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我怎樣?」她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手裡拿著沾滿泡泡的菜瓜布,好似在裡頭打掃了好久。

  見狀,匡玄司只覺得自己似乎被耍了。

  這女人哪裡有哭!

  「我的飯呢?」他惱羞成怒地問。

  「你不是說過,我不該把你的辦公室當餐廳嗎?」她將他說過的話,涼涼的丟回到他身上。「所以往後要吃飯,請你自己進廚房,恕我不端出去了。」

  說完,她一臉雲淡風輕的轉身踏入廚房,把啞口無言的匡玄司拋在腦後,不再搭理他。

  遠方,所有人都被這精彩的一幕給震懾住了。

  他們真不敢相信,柔弱的花內喬竟然敢這麼說,這……這實在太帥了!

  看著難得吃癟的老闆,一群人全搗著嘴,忍不住低頭偷笑。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7:52
  第四章

  事實證明,花內喬的確是個稱職的廚娘。

  她的手藝精湛,深諳多國料理,每一道料理總是能讓人口水直流,猛吃三碗。除此之外,她也非常的勤勞,不過短短一天的光景,就把凌亂的廚房清理得煥然一新。

  少了黃垢,廚房變得明亮又宜人,各式各樣的雜物在她的巧手下,被整齊的歸納在各個廚櫃裡,就連冰箱也被她裡裡外外的仔細清潔過。

  原本過期的、不新鮮的、無用的食物材料,全被她清了出來,此刻正被擱在角落,正等著被回收。

  八坪大的廚房,瀰漫著前所未有的檸檬香氣。

  其實這間廚房,原本是提供核心成員吃飯休息用的,而為了方便成員,當初他更是大手筆的買進各類廚具,不過顯然這裡沒有一個人是下廚的料,除了用熱水泡麵,他們甚至不懂微波爐該怎麼使用。

  因此那些廚具打從買進的第一天,就被打入冷宮,從來沒人搭理過,即使後來有了匡璇璣掌廚,情況也依然。

  雖然名為廚娘,但那小妮子頂多只會做幾道簡單的家常菜,遇到宵夜,她甚至懶得起床,電話一打,直接讓外賣取代自己的工作。

  習慣匡璇璣的懶散,他對她這個代班廚娘也就不抱任何期望,誰知事實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自從發現他總是習慣工作到深夜後,她也開始調整起作息。

  除了第一天是由他主動開門外,接下來的幾天,無須他開門,她就能巧妙的抓準時機,端上一盤盤好菜,滿足他的胃。

  她甚至懂得考慮到深夜人的胃功能減弱,還特地為他準備了好消化的食物,讓他能吃得更健康。

  雖然他明顯察覺,她對他的個性很有意見,但是她從來不曾抱怨,更沒因此在工作上有所怠惰,公私分明得讓人激賞。

  匡璇璣所沒有的體貼與慧賠,通通在她身上展露無遺。或許就是這些原因,以往不怎麼跟匡璇璣打交道的核心成員,才會天天繞著她打轉。

  她就像一道溫柔的春風,吹得每個人的心都溫暖了起來,甘願為她綻放朵朵心花,臣服在她美好的個性裡,就連他,也不例外。

  除了工作,她是第一個能夠吸引他注意的人。

  不知何時,他竟習慣在辦公室裡尋找她的身影,只要沒看見她,他就莫名的渾身不對勁。

  一口氣灌完馬克杯中的咖啡,匡玄司難得沒用他那響亮的嗓門喚人,更沒用電話CALL人,而是紆尊降貴的拿著馬克杯走到廚房的流理台前,親手清洗了起來。

  而在廚房裡忙碌的花內喬,一發現他出現,立刻停止攪拌的動作,咚咚咚的拿著鐵缽跑到了他身邊。

  「匡先生,你有空嗎?」

  「嗯?」他懶懶的輕應一聲,答得不清不楚,任由她接過手中的馬克杯,放到水龍頭下清洗。

  雖然不懂他應那一聲是什麼意思,不過看他站在流理台邊沒打算要離開的模樣,她就當作他是有空,於是直接開口說出擱在心裡許久的話。

  「我有幾件事想跟你討論一下。」

  「什麼事?」他問,眼神不著痕跡的打量起她的新髮型。

  今天她將長髮全攏到了後頭盤成一個髻,鬆軟的髮髻看起來萬般優雅,而垂落的幾繒發線則是飄逸著一股慵懶,不過才換了個髮型,整個人就多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情。

  盯著那因為前傾動作而落到小臉邊的一綹長髮,深邃的黑眸黝暗了幾許。

  將雙手插入口袋,他克制著去撫觸那綹髮絲的衝動。

  「是樓上客廳。」她直接切入重點。

  「樓上客廳怎麼了?」

  「它髒死了。」她直言不諱,將馬克杯放到一旁風乾,接著拿起攪拌到一半的蛋黃,鏗鏗鏗的繼續攪拌。「所以我想詢問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從明天起,把客廳整理一番。」

  沒料到她會主動擴大自己的責任,他不禁挑起眉尾。

  「那不是你的責任。」

  「卻是我的希望。」她一臉認真。「我不會亂丟你的東西,只想把所有該清洗的東西洗過一遍,該收納的東西分類放好,當然,它們一樣會被放置在客廳,只不過位置將有所變動。」考慮到他似乎不喜歡把東西擱在房裡的習慣,她貼心的提出這個補充。

  「如果你樂意的話,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匡玄司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

  其實他對生活環境向來就沒什麼要求,只求能住人就好,不過既然她有意見,他也就隨她去。

  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對她已有完全的信任,因此一點也不介意讓她涉入更多的事物。

  「另外,待會我會打算抽個空去趟市場,冰箱空了,我得去採買食材,因此恐怕得離開兩個小時。」雖然得到他的首肯令她感到非常高興,但她可沒忘了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所以支出部分,你覺得我該事後拿發票跟你請款比較好,還是事前先跟你拿錢支付比較好?」

  他盯著她,眼裡突然閃過一抹光彩。

  「都可以。」

  「是嗎?那就事後用發票請款吧,這樣帳目比較清楚,也比較方便。」點點頭,她停下打蛋的動作,回到一旁的餐桌上,將打好的蛋汁倒入一缽麵粉裡。

  本以為話題到此就該結束,誰知道匡玄司竟跟著她來到餐桌邊。

  他雙手交叉,用著異常專注的眼神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那熾熱的氣息惹得她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就連動作也變得異常僵硬。

  唔……難道他肚子餓了,所以打算站在這裡等她把餅乾烤好?

  不可能吧?他不是很忙嗎?

  實在是被他的存在攪和得心神不寧,她只好停下動作,古怪的看向他。「請問還有事嗎?」

  得到她的注意力後,嚴峻的面容一鬆,豐厚的唇瓣這才吐出聲音。

  「你要怎麼去?」

  「什麼怎麼去?」她一時沒能搞懂他的意思。

  「怎麼去買菜。」他耐心的把話說清楚,破天荒的沒吼人。「這一帶都是商業大樓,沒有市場。」也就是說,如果她要買菜,勢必就得坐車去,或是自己開去,不過就他所知,她應該沒有車。

  「喔,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拜託大熊了,他說會開車帶我去。」她微笑回答,很高興這裡的員工都很熱情。

  剛剛她在徵求志願者的時候,好幾個可是搶破頭的想要爭取這個名額呢,若不是他剛好踏入辦公室,恐怕那些人又要舌戰了。

  「誰?」俊臉沉了下來。

  「大熊……」發現他的臉色變化,她的語氣立刻變得格外小心。「不行嗎?」

  「當然不行!」

  「為什麼?」

  「他得工作。」他想也不想。

  「可是大熊說他的工作正好告一段落,所以……」

  他打斷她,眼神不悅。「他的設計圖不有許多需要修改的部分,我正打算退給他修改。」

  「是嗎?」花內喬垮下臉來。「好吧,那我請沈泰幫忙好了,他說他的背景圖完成得差不多了。」

  「你錯了。」匡玄司咬著牙,不明白她為什麼只會想到別人,他就站在這裡,難道她就不會請他幫忙嗎?「接下來,他還得畫更多的背景圖!」他惡狠狠地說,表情猙獰極了。

  「呃……是喔?」花內喬只能吶吶的就是,完全不懂自己哪裡惹到他了,只能猜測可能是沈泰在工作上出了差錯,才會又惹得他不開心。

  唉,其實這也不能怪沈泰,成天面對這麼大的工作壓力,還得長時間跟這種陰晴不定的頂頭上司處在同一個辦公室,難怪會出錯。

  不過既然大熊和沈泰都沒空,那她就找別人吧。

  反正她聽說研發室的工作是採責任制,只要期限內完成工作,就算是在辦公室裡打屁上網都沒關係,他們甚至不需要打卡,待會兒她就再問問其他人,看看是否有誰可以抽出時間幫忙。

  打定主意後,花內喬立刻拿起擀麵棍,將揉好的麵團擀得方方平平的,打算烤餅乾給大伙當下午茶的點心,一點都沒發現,一旁的匡玄司因為她的沉默,臉色更沉了。

  「我載你去。」他忽然出聲,語氣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命令。

  她不禁怔愣的停下動作。

  「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載你去買菜。」看著她明顯錯愕的小臉,他不悅的加重語氣。「等你弄完這些東西,就來找我。」說完,也不等她答應與否,他快速的轉身離開廚房,一副他說了算的模樣。

  而被留在原地,完全來不及反應的花內喬,則是完全呆住了。

  他要載她去買菜?

  就他……和她?

  完全忘了自己的手掌沾滿了麵粉,她心慌意亂的捧著自己的臉頰,緊張兮兮的猜測起他背後的動機。

  雖然這幾天,他們這對主雇看起來非常的相敬如賓,但是私底下,他們之間可是存在著一個不小的「問題」。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自從他揚言規定只能煮「飯」給他吃後,她就「嚴格遵守」他的規定,除了「飯」之外,麵、派、麵包全成了她的替代方案,照樣把那些小野獸養得肥肥胖胖的。

  她承認這是挑釁。

  因此從那一天起,她就等著迎接他的怒火,可她等啊等,他卻始終沒發難。他的沉默,讓她以為他是默許她的行為了,可是……難道事實並不是這樣?

  明著說要載她去買菜,事實上,其實是要找她算秋後總帳?

  捧著被麵粉弄髒的小臉,花內喬不禁緊張了起來,尤其當她想到,一路上她都得單獨一人和他坐在車上,她的心臟理是撲通撲通的開始狂跳。

  那劇烈的心跳,敲動了心底深處最敏感的禁地,牽引出一抹屬於少女的羞怯,讓秀麗的小臉,緩緩綻放出瑰麗的嫣紅……

  ******

  匡玄司說到做到,果然載著她,開向市場。

  一路上,她故作輕鬆,等著他找她算帳,但事實好像不是如此。除了上車的時候,他曾開口詢問地址,之後他似乎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

  大老闆沉默開車,她一個小小的廚娘自然也不好故作熱情,找他聊天,畢竟說實在話,他們好像沒有那麼熟,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該跟他聊些什麼。

  他就坐在身邊的事實,就已經夠讓她不自在了,能夠保持沉默自然是最好。

  不過為了避免氣氛尷尬,她還是故意拿出早就寫好的購物清單,低頭思索還需要添購哪些東西,假裝忙碌。

  幸虧路程不遠,超市一下就到了。

  待他將車停好,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把車門推開,想要快點逃離那沉悶的氣氛。

  「匡先生,謝謝你載我來,麻煩你留在車上等我,二十分鐘……不,十五分鐘內,我馬上回來。」在踏出車門前,她轉頭低聲交代,不認為他會喜歡超市那種地方,所以決定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東西買齊,為他減省時間。

  可誰知道,她才把車門關上,拎著購物袋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衝入超市的同時,她的身邊硬是多出了一抹人影。

  好困惑的抬起頭,這才發現匡玄司竟然跟上她的步伐,隨著她進入了超市。

  「匡先生,你怎麼……呃……」花內喬驚訝極了。

  「這間超市滿大的。」相對她的驚訝,匡玄司顯得從容多了。

  一踏入超市,他便迅速打量起超市的空間與擺設,發現裡頭東西著實不少。

  居家用品一應俱全,鮮果蔬菜種類繁多,左邊的角落甚至還有間小麵包店,不少人正在裡頭挑選麵包,馥郁的麵包香瀰漫了整間超市。

  「因為這間超市是這塊地的地主開的,所以空間很大。」她愣愣回答,但一說完馬上連忙道:「匡先生,其實你不用特地下來,待在車上等我就行了。」跟他在一起,她就是會覺得不自在。

  「我想吹冷氣。」他冷冷看向她。「不行嗎?」

  「當然可以……」其實她很想說,在車上也能吹冷氣,但是他是老闆,她是廚娘,她還能說什麼?

  將購物袋放到門邊的推車裡,她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在意他的存在,就當作他大老闆今天突然想到,想出來開開眼界。

  推著推車,她迅速的朝琳琅滿目的蔬果區前進,發現今天的蔬果都很新鮮,那鮮艷欲滴的富士蘋果和青翠水嫩的小白菜,一下子就拉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不過,雖然這些蔬果都很新鮮,但還是要挑最好的。

  大而不重、紅而不香的蘋果,不要;青而不脆、老度太多的青菜,不要。除此之外,茄子要挑飽滿有彈性的,馬鈴薯要選芽眼少的,紅蘿蔔要拿又殘又傷的,價格上比較便宜。

  啊,對了對了,還有「今日特賣」,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記得這個時間,這間超市應該會推出特賣,不知道今天賣的是什麼?

  抬起頭,花內喬機伶的開始左右張望,靈活的大眼睛開始起超市員工的身影,打算好好詢問「今日特賣」的內容。

  可她找啊找,超市員工的身影沒找到,倒是看見匡玄司拎著一籃的肉,朝她走了過來。

  豬肉、魚肉、牛肉……各式各樣的肉類塞滿了那小小的購物籃,甚至有好幾盒肉被他豪邁的步伐給震得掉出籃子外,啪啦啪啦的掉了一地。

  天!他什麼時候去拿來這麼多肉的?原來他到這裡,是為了搶劫嗎?

  「匡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麼?」她駭然地問,然後親眼看著他把一籃子的肉,哐啷一聲的全倒進購物車裡。

  「我要吃肉。」他一臉理所當然。

  她瞠大了眼。

  「這麼多?」

  「如果你肯乖乖聽我的話,不讓別人瓜分我的肉,我就不需要買這麼多!」他瞪著她,粗魯抱怨。

  他不吭聲,不代表他就沒意見。若不是看在她喜歡下廚,而那些白吃白喝的人還懂得回饋,知道吃完東西要更加賣力工作,他早翻臉了。

  「呃……」自知理虧,花內喬只能乾笑低頭,然而當她把視線落在推車裡的肉品上時,卻發出驚呼。「啊!這肉根本不新鮮嘛。」

  「什麼?」

  她抬頭對他解釋。

  「這盤裡肌肉,又白又沒彈性,一定放很久了,這盤牛肉則是顏色太暗,吃起來一定很緊,啊!還有這尾鱸魚,眼睛混濁,一定不新鮮。」解釋的同時,她也一一把那些不及格的肉品,通通放回到他手中的籃子裡。

  不一會兒,原本空蕩蕩的購物籃立刻半滿,見狀,匡玄司立刻蹙緊了眉頭,不爽到了極點。

  「女人,我要吃肉!」他重申,語氣惡狠。

  「我知道,我知道,還有我姓花,請你叫我花小姐。」她抽空對他露出安撫的微笑,可手邊,卻還是不斷的把肉繼續往外放,然而下一秒,她的手卻被突襲了!

  「啊!」

  蒲葉般大的手掌箝制了她的細腕,讓她頓時動彈不得。

  雪白晶瑩的女性肌膚和古銅色的男性肌膚,在視覺上造成了強烈的對比,他望著她,眼神充滿佔用和飢渴,活像是想把她給吞了。

  「這是我的。」他意味深長地說,滿意的看著她迅速臉紅。

  「我……我知道啊。」她吶吶點頭,體內瞬間滑過一股電流。

  天!他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他要的應該是那些肉,為什麼她卻覺得,他要的……其實是她呢?

  被這詭異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花內喬搗著鼓噪的心跳,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擺了。

  「既然知道,那就別再把我要的東西給拿走。」他一語雙關,眼神始終纏繞著她不放。

  「可是……可是這些肉不新鮮。」她心慌意亂的閃避著他過於熾熱的視線,一雙手繼續挑選著不及格的肉類,假裝忙碌,然而那嫣紅的耳垂和顫抖的指尖,卻洩漏太多的緊張與羞怯。

  一抹滿足的笑意,瞬間自匡玄司豐潤的唇瓣閃過。

  「能吃就好。」他不在乎的說著,接著拿起菜籃,作勢把那些不及格的肉類全丟回推車裡。

  「別!」花內喬被他這「飢不擇食」的動作給嚇壞了。「我重新幫你選,你千萬別倒回去!」深怕他會不聽勸,她連忙緊張兮兮地捉住了他的手臂,瞬間忘了要害羞。

  不新鮮的肉品,一點營養價值都沒有,買了也只是浪費錢!

  「那你得保證,找出同等份量的肉。」他不動聲色的提出條件,任她滑嫩的手心包裹自己的體溫,享受這意外飛來的艷福。

  「好,我保證,如果找不到,我們再去別家找。」她信誓旦旦的保證,沒發現他在聽了那句「我們」之後,露出了得意的眼神。

  為了取信於他,她拉著他迅速走向冷凍櫃,一路上,還順手將那些他弄得掉了一地的肉類,撿起來歸位。

  站在冷凍櫃前,她迅速掃瞄,用最快的速度,將上頭最新鮮紅艷,也最可口香嫩的肉品,全放進了推車裡。

  三分鐘後,當冷凍櫃裡的各類肉品全都少了一半之後,她才吁了口氣。

  「這樣可以嗎?」她期盼的看向他。

  他點頭,沒有露出太高興的表情,反倒皺緊了眉頭,瞪著她被凍紅的指尖。

  「回去了!」粗魯的拉過推車,他調頭就走,變臉跟翻書一樣快。

  花內喬先是一愣,接著才想起自己該追上他。

  「等等,匡先生,我東西還沒買齊呢。」她拉住推車的另一頭,委婉的請他停下步伐。

  「什麼?」他直直瞪著那泛紅的玉指,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想買些清潔用品和一些生活必備用品。」她說了個大概,沒細說自己想買的,其實是強力清潔劑、殺蟑藥和殺蟲劑!

  照那間客廳髒亂的程度來看,非得備齊以上的東西,她才能大展身手。

  首先,她要把客廳徹底的「殺菌」過一次,然後再把東西分類,清洗,最後她還要用最強最有用的清潔劑,把地板狠狠的刷上一回。

  雖然這不是她分內的工作,但她一點也不在乎。

  只要能讓她擁有一個「乾淨安全」的生活環境,就算要她把整層房子翻起來掃過一遍,她都會點頭答應。

  推著推車,花內喬將匡玄司帶到了隔壁的清潔專區,就在她將慣用的清潔劑放進推車時,突如其來的男女對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8:13
  第五章

  「先生,抱歉,你不能在這裡攝影。」

  「為什麼不能?法律有規定不能在超市裡攝影嗎?」

  「呃……我不知道,可是我們老闆說……」

  「你管你老闆說什麼,我在這個地方照相,可是看得起你們這間超市,來者是客,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說出這段話的是一名年約三十的男人,他手拿小型攝影機,站在超市的一隅,裝扮高貴,但是態度卻是令人咋舌的粗魯無禮,惹來不少人的注意。

  女店員勉強擠出微笑,眼神卻藏不住怒氣。

  「先生,我也很想對你禮貌,但前提是,你得先尊重我們店裡的規矩。」

  「什麼規矩?」男人吊兒郎當的回嘴。「如果你們店裡真不准讓人拍照,那怎麼沒有立牌告示?既然沒有立牌告示,那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拍照?」挑釁的瞪了眼女店員,男人拿著攝影機繼續拍攝。

  無論是店裡陳設、商品種類、抑或是物價品的價格與內容,他通通不放過,無恥的程度,讓花內喬忍不住皺眉搖頭,女店員也因此被氣得伸手搶奪攝影機。

  「先生,請你不要再拍了!」

  「住手!你這個醜女人!」男人瞬間變臉,出手將女店員推到一旁。「媽的,你再搶啊,我現在就錄影存證,你要是敢再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告你!」將鏡頭對準女店員,男人露出凶狠的表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男人實在太過分了!

  握緊粉拳,花內喬飛快的來到女店員的身邊,將人攙扶起來。

  「你還好嗎?」

  「我……」女店員語未意,淚先流。被人欺負的委屈和恐懼,讓她搗著臉開始嚎啕大哭,看得花內喬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滿腔的憤怒讓她忘了冷靜,伸出食指對準男人的鼻子,開口就是一頓罵。

  「你這個人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出手傷人!」

  「我怎樣?你這個臭女人少雞婆,快給我滾開!」說完,男人抬起腳,作勢就想要把花內喬踹開,不過報應卻突然降臨──

  啪!

  無預警的,某種東西忽然又狠又準的擊中了男人的頭。

  清晰的撞擊聲,讓圍觀的的每一個人全都瞪大了眼,親眼看看男人搗著頭,痛得蹲到了地上。

  「混帳!是誰偷襲我?」男人放下攝影機,眨著痛楚的眼神,環視眾人。

  現場一片死寂,沒人敢出聲承認,倒是花內喬注意到,襲擊男人的凶器是一場帶骨的牛小排。

  那塊帶骨的牛小排新鮮極了,一看就知道適合拿著煎煮。

  水靈靈的水眸立刻望向五公尺外的匡玄司,小臉錯愕不已。

  「媽的,究竟是誰?是誰偷襲我,有種就站出來,我一定讓他好看!」男人開始咒罵,不堪入耳的三字經不斷地自他的嘴裡迸出,聽得眾人火氣上升,卻又無計可施。

  就在眾人打算報警處理的同時,咚的一聲,男人又被偷襲了。

  這一次,他的嘴裡多了一粒橘子,瞬間成了頭神豬。

  噗哧!

  現場的人全被這意外的「驚喜」給取悅了,不少人抱腹狂笑。

  男人氣紅了雙眼,吐掉橘子,瞬間自地上跳了起來。「是誰!究竟是誰!」他就像一頭被惹毛的公牛,全身的毛髮豎得高高,等不及要撲向對手,將人碎屍萬段。

  眾人嚇得連連後退,匡玄司卻無懼的踱步向前。

  只見他到水果專區前,面無表情的挑起一顆榴蓮。

  「是你?」一發現匡玄司的存在,男人的臉色驟變。

  「原來你還記得我。」看著男人,匡玄司露出冷笑。「狹路相逢,沒想到你還在幹這種骯髒事,吳清德。」

  被人指名道姓,男人立刻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蒼白得像是生了病。

  「你怎怎怎、怎麼會在這裡?」

  「來超市,當然是來買東西啊。」花內喬若無其事的挨了過來,並順手拿走了匡玄司手中的榴蓮。

  「鼎鼎大名的無極大老闆來買水果?開玩笑吧!」沒想到兩人竟是一路,男人先是一愣,但是很快恢復鎮定。他眼神一閃,聰明的換了個話題。「聽說你們又要推出新版單機遊戲,真是令人期待啊,正好我手邊有個不錯的點子,不知道你何時有空,我們私下詳談一番,你覺得如何?」

  匡玄司沒有搭理吳清德,只是默默地看著花內喬,挑了一顆更大、更刺人的榴蓮,放到他手上。

  他挑眉,無言地望向她。

  「這一顆比較硬,砸起來比較夠力。」踮起腳尖,她小聲的在他耳邊低語,彷彿知曉他心中的計劃。「待會兒我幫你擋住鏡頭,你不用擔心,用力往他的屁股砸下去就對了。」她義氣地提供協助,說完,果然咚咚咚地跑向攝影機。

  站在鏡頭前,她溫婉淺笑,柔弱得就像連只螞蟻都捏不死,但仔細一瞧,就會發現,她的眼神充滿了殺氣,撫著額頭,匡玄司忍不住仰頭大笑。

  渾然不覺兩人之間的陰謀,吳清德一見匡玄司仰頭大笑,還以為是自己的計劃說動了他,搓著手,笑得更獻媚了。

  「還是你現在有空,我請你喝杯咖啡如何?我知道一間不錯的餐廳,或許我們可以到那裡討論我的點子,我保證你一定會很滿……啊啊啊啊……」

  喋喋不休的言論頓時被一串淒厲的慘叫聲給取代了。

  沒有人看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們只曉得,惡人有惡報是理所當然的事。

  看著「插」在吳清德屁股上的那顆榴蓮,現場沒有一個人同情他的遭遇,反而紛紛鼓掌叫好,喧鬧的掌聲頓時盈滿整間超市。

  「女人,走了。」拍拍雙手,匡玄司不想浪費時間,只想早點離開這噁心男人的身邊,可他才一轉頭,卻發現那「柔弱」的小女人似乎有了什麼計劃。

  只見她噙著神秘的微笑,跑到了女店員身邊,才說了幾句,就惹得女店員破涕而笑連連點頭,還好心地幫她自一旁架上拿下三瓶殺蟲劑。

  「好了,我們走吧!」抱著殺蟲劑跑了回來,花內喬仰頭對匡玄司露出一抹更燦爛的微笑。

  「你們說了什麼?」他著迷的看著她燦爛的笑靨,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沒什麼,我們只是討論店裡的某支監視器,應該在今天故障一下。」她雲淡風輕的說著,早就把犯罪計劃編排得天衣無縫。

  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一向是她的習慣。

  所以她相信,就算那個男人事後想要提出告訴,也一定找不到任何證據。

  無論是這間超市,還是她和匡玄司,絕對都不會惹上任何麻煩。

  ******

  自超市回來後,花內喬發現,匡玄司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

  雖然他的言行還是那麼霸道野蠻,但是他看著她的眼神,卻多了一份探究,一份熾熱,和一份她形容不出的感覺。

  他很少進廚房,但是這一、兩天,他進出廚房的頻率卻高得啟人疑竇,每當她一轉身,就會發現他的身影,以及他那沉默但熾熱的眼神。

  他的改變,似乎破壞了某種無形的平衡點,她可以敏感的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張力正迅速的在他們之間開始凝聚,以至於每天見面,她就會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巴不得他可以快點離開,然而一旦他真的離去,她卻又會覺得若有所失。

  這種患得患失的弔詭感覺,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生活。

  那高大粗蠻的身影,總在不經意間霸佔她的心神,干擾她的心緒,讓她無時無刻不想到他。

  「我真的快被他搞瘋了。」廚房裡,花內喬手拿菜刀,以極為規律的頻率將砧板上的薑塊切絲,忍不住臉紅抱怨。

  「你說快被誰搞瘋了?」伴隨著溫熱的氣流,低沉的嗓音無預警的襲向了纖細的玉頸。

  戰慄幾乎是瞬間湧現!

  承受不起那強烈的感覺,花內喬心頭一慌,手裡的菜刀竟不小心失了準頭,狠狠地在左手的食指上切出一道傷口。

  銳利的刀鋒殺傷力極強,才輕輕一劃,鮮艷的紅血頓時汩汩直流,瞬間在潔白的砧板上染上一朵紅花。

  「好痛!」她低呼,疼痛的淚花頓時在眼眶裡浮現。

  「你怎麼搞的,怎麼這麼不小心!」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匡玄司立刻迸出怒吼。

  扭開水龍頭,他二話不說,立刻將她受傷的左手放到清水下清潔,不願嫩姜的辛辣加深她的疼痛。

  她可憐兮兮看著自己發疼的指頭,覺得好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只是……該死的!難道你的動作就不能再輕一些嗎?」看著那裂開的傷口,匡玄司放低了聲音,但語氣還是粗劣。

  「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出聲,我才會不小心割到自己。」花內喬也不高興了,做賊的喊捉賊,搞清楚,到底誰才是始作俑者。

  蹙著眉頭,她迅速轉頭,不悅的說想給他一記白眼,誰知道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粗獷帥氣的臉龐。

  他就站在她身後,健壯的手臂越過她的身體捉住了她的左手,將她整個人嚴密的守護在他的懷裡。

  屬於他的沉穩氣息,正不斷的噴拂著她敏感的耳廓,混合著皂香的陽剛氣味就像一團火焰,讓置身於其中的她,不住發熱。

  「你怎麼……」這意外的發現,讓花內喬的臉色瞬間爆紅。

  乍起的羞赧讓她顧不得傷口的疼痛,本能的轉身,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只是他實在太過壯大,她的力氣根本就推不動他。

  「你別亂動!」他低頭瞪著她,重新將她的手拽入掌心裡。

  「我沒事,請你放開我……」

  「還說沒事?你的傷口血流不止!」他粗魯打斷,彷彿沒察覺到彼此的姿態有多曖昧。

  「不過是個小傷口,流點血,沒事的。」她赫然的就想將手抽回,無奈他卻不肯鬆手。

  扭緊水龍頭,他一手捉著她,一手拉開了上頭的櫥櫃。

  「你把醫藥箱放到哪裡了?」

  「在最左邊的櫥櫃裡,呃,你找藥箱做什麼?」她困惑的眨著水眸。

  「當然是幫你上藥?」他怒瞪著她,但執握她的動作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上藥?

  他一個大老闆竟然要幫她上藥?這不好吧,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沒好到那種地步……

  頂著紼紅的臉蛋,花內喬忽然覺得好害羞,她飄移眼神,下意識的開始尋找可以擺脫這曖昧氛圍的理由。

  「湯滾了!」她笑了開來。「謝天謝地……呃,我是說我得快點把薑切好並放入湯裡才行,這傷口我待會兒自己處理就好,謝謝你的好意。」

  趁著他去拿醫藥箱的時候,顧不得傷口還滲著鮮血,她立刻跑到爐火邊,將火轉小,並拿起菜刀繼續切起薑來,決定徹底忽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然而,顯然有人非常不能認同她的想法,下一瞬間,她的身體竟又被禁錮在一道寬厚的胸膛之中。

  「女人,你到底有沒有搞懂狀況?」拎著醫藥箱,匡玄司氣得大吼,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忽視手上的傷口。

  「我……」當熟悉的氣息再度竄到鼻間時,花內喬不禁又臉紅了。

  不管被她糾正幾次,他總是學不乖,開口閉口老叫她女人,要是平常,她一定會義正辭嚴的要求他尊敬她,然而現在,她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可以冷靜的面對他的怒火,可以寬容的包容他的霸道,但卻完全不曉得怎麼應付眼前的情形。

  他們之間的姿勢實在太過親密,不論她或他,只要輕輕向前一步,彼此的身體間,將不再存留任何空隙。

  眼看他拿出藥水,一副真要幫忙搽藥的模樣,她不禁羞赧的抽回手腕,並開始後退。

  「匡先生,今天煮的牛肉湯,要是湯滾得太久,牛肉會老得咬不動。」後退的同時,她還不忘端出借口,好讓自己更有理由逃避。

  「牛肉該死的算什麼東西!」猿臂一伸,他再度霸道的將她鎖入懷裡。「你才是最重要的,你還不瞭解嗎?」

  伴隨著低咒,他旋開藥水,粗魯地就將藥水往下倒。

  大量的藥水滴在傷口,瞬間產生一股又刺又麻的痛覺,然而那股刺痛,卻遠遠不及他在她心中所投下的震撼。

  睜大眼,她愕然的望向他,彷彿他的頭上突然長出一對尖角。

  向來一餓肚子就會生氣的他,竟然會罔顧食物,對她說出這種話──她最重要……她哪有那個資格啊?

  他們之間,可是單純的主雇關係耶,他是老闆,而她只不過是小小的廚娘,她錯過上菜的時間,他大可以責罵她,可是怎樣都不該是這種反應吧?

  看著眼前猶在替自己上藥,動作溫柔到沒讓她感到一絲疼痛的匡玄司,花內喬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快跳出胸口了,對於眼前的狀況,更是感到空前絕後的荒謬。

  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該不是對她……呃,不會吧?

  「請問……我們可以進去吃飯了嗎?」

  眾人的聲音打斷了花內喬的思緒。

  轉過頭,她赫然發現,二十名核心成員全聚集到廚房門口,他們都一臉饞樣的緊盯著一桌好菜,有的人,嘴角甚至還淌出了一條口水──

  啊!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他們該不會也聽到那句話了?

  「就……就快好了!」濃烈的羞赧讓花內喬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咻的一聲,她迅速的自匡玄司的胸前逃走,接著顧不得剩餘的薑沒被切成絲,她一把拿起,全都丟進了湯裡。

  關上爐火後,她連招呼的勇氣都沒有,便一溜煙的跑出了廚房。

  「該死的你們!」花內喬前腳才走,匡玄司下一秒立刻發出怒火。他不悅的將藥瓶丟入藥箱裡,用責怪的眼神怒瞪所有礙事者。「你們就不能再多等幾分鐘嗎?」

  「我們也很想啊。」一群人全被吼得縮起了脖子,但還是不忘抗議。「可是我們要是再不出聲,湯裡的牛肉全毀了耶。」說來說去,還是吃最重要啦!

  早在小喬出聲提醒的時候,他們就想殺進廚房關火了,要不是礙於老闆威嚴,他們哪會忍到現在?

  要怪就怪老闆太貪心,有了美人,就不顧道義。

  他們是人,可不是機器耶,要操他們,好歹也先賞點吃的,毀了一鍋好肉就是毀了他們的福利,他們自然要「聲搖」自己的權利咩。

  「你們找死!」匡玄司吼得更大聲了。

  氣氛正好,卻被這群人毀得一乾二淨,他們真是愈來愈大膽了!

  「老闆你嘛講講理,你要把美眉我們是不反對啦,可是你好歹也選選時間跟地點,我們都快餓死了,你還賴在廚房裡泡妹妹。」所有人裡,就數丁甜兒最大膽。

  只見她偷偷摸摸地往餐桌前進,邊說還邊抱怨。

  「對咩,我知道你介意小喬,但也不能把廚房當作求愛聖地吧?這幾天咖啡沒了,我都不敢進來泡,我都快掛了你知不知道?」沒有足夠的咖啡喝得被迫餓肚子,這簡直是人間煉獄啊。

  大熊忍不住也開口抱怨,對於匡玄司的伎倆,可是心知肚明。

  素有工作狂之稱的大老闆,頭一次對女人有意思,他們可是樂見其成。

  小喬的手藝精湛,個性又好得沒話說,他們正愁這個月期滿之後,要用什麼借口請她繼續留下,沒想到老闆倒是手腳快,老早就展開了行動。

  要是老闆能追到小喬,那絕對是再好不過了。

  一旦小喬成了老闆娘,他們就能一輩子吃到小喬做的飯菜了,哇哈哈哈……

  「不過說實在的,樓上空間那麼大,老闆你怎麼不好好利用呢?反正這幾天小喬一有空就留在樓上打掃,老闆你乾脆就乘機裝病,小喬人那麼好,一定會照顧你的,到時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絕對不怕被打擾。」最早衝到餐桌邊的沈泰提出了相當具有「建設性」的看法,他拿著筷子,搶到桌上最大的一塊肉。

  「嗯,這個辦法好,為了我們的福利,老闆你一定要加油,公司的事,我們會幫你分擔,你儘管放手去追小喬吧。」迅速的閃過眾多筷子,小葉準確的挾起了一尾大明蝦,他的想法跟大熊如出一轍,也想把小喬拐來做老闆娘。

  眼看一群人全都捷足先登的卡到好位置,大熊這才自幻想中回神,匆忙的拿起碗筷,衝入戰局。

  「啊!讓開讓開,我也要吃!」

  「誰要讓你,滾開啦!」幾隻大腳無情的踹大熊,死不讓位。

  「啊,你們竟敢踹我,太卑鄙了!」大熊不甘示弱,立刻踹了回去,瞬間,所有人再度為一桌美食展開大戰。

  一群人廝殺得你死我活,完全沒發現匡玄司在聽到建議後,立刻露出了滿意神情。

  雖然裝病的確是不錯的辦法,但他的心中,早有一個更好的計劃,只是苦無機會施行,不過,既然有了他們的「支持」,他就放心多了。

  雖然這些人有時候挺礙事的,不過看在他們如此「忠心」的份上,他就把這桌好菜拱手讓給他們吧。

  雙手插入口袋,匡玄眉飛色舞的轉身就想走,但下一秒,卻又忽然轉身。

  「對了,這幾天提高注意,尤其是自身的東西,更要留意。」他加重語氣,提出警告。

  「發生了什麼事?」匡玄司的警告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所有人瞬間停下動作看向他。

  他淡淡地說:「吳清德那傢伙昨天在附近超市,拿著攝影機到處攝影。」

  「什麼?那傢伙竟然還在做這種骯髒事?他在哪兒?我找人劈了他!」揮舞著雞腿,沈泰第一個跳起來噴火。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才放了出來,又馬上幹壞事。」丁甜兒皺緊了眉頭,不敢相信有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那個王八蛋這次又跟誰聯手了?連超市的生意都想偷,真該五雷轟頂!」大熊也憤憤不平的罵道。

  其實他們會這麼生氣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早在四年前,吳清德也曾是「無極」的核心成員。

  在當年,「無極」其實還不是遊戲界的霸主,但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憑著一股對遊戲的熱愛,他們集思廣益,日以繼夜的創作,著實也開發出不少熱賣的軟體,因此「無極」的名聲也就慢慢的響亮起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自認為是好同事,好夥伴的吳清德,卻背叛了他們。

  為了一點小錢,那王八蛋竟然在遊戲上市的前幾天,把軟體出賣給同行對手,甚至還反過頭,誣告他們剽竊智慧財產權!

  那一次,他們傷得極深,尤其是吳清德最後的背叛,差點就毀了「無極」幾年來的商譽。

  若不是匡玄司日夜奔走,到處追查,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吳清德和同行之間的交易證據,恐怕「無極」今日也無法以霸主的姿態,享譽國際。

  事發過後,沒有人願意提起這段往事,但是誰料得到,那傢伙竟然還在幹這種下流勾當?那傢伙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否則他們見一次打一次,見兩次,就打爆他的頭!

  「總之,好好注意你們身邊的東西,尤其是辦公室的密碼卡,從今天開始,只要離開公司,一律交還給櫃檯保管,再三個月東西就要上市,別給我出亂子。」相對其他人明顯的憤怒,匡玄司表情淡定,反倒沒有透露太多情緒。

  「喔,對了,「軒轅」的王老闆剛剛致電過來,說要和你約個時間,詳談上次說過的合作案,老闆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在匡玄司走出廚房的前一秒,小葉這才想起這件重要事,連忙開口詢問。

  離去的腳步驟然停下,聽著那煩人的人名,匡玄司立刻皺緊了眉頭。

  「都碰了幾次軟釘子了,王學長還真是不死心耶。」聽著那不陌生的人名,沈泰不得不佩服起王尚的毅力。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野心還真不小,前陣子才跟韓國公司合作,打進韓國市場,現在又想找我們合作,壯大聲勢,看來我們要是不再加把勁,真的要被「軒轅」給比下去了。」丁甜兒咬著筷子,嘟嘟囔嘍的自我警惕。

  「這事我會自己跟他聯絡。」匡玄司低聲回答,沒有轉身。

  「喔。」小葉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便迅速的加入了搶菜行列。

  走出廚房,匡玄司翻出桌上的電話,迅速撥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兒,電話很快就被人接起。

  「我是匡玄司,我要你調查的事,辦得如何?」

  「果然一切如你所想,貓兒虎視眈眈,而且老鼠也已經想辦法鑽進洞了。」話筒裡傳來一般人聽不懂的暗語,那刻意壓低的聲音,充滿了濃烈的神秘感。「接下來,就請你自己小心了。」

  聽著預料中的答案,粗獷的俊臉上沒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有眼眸流轉著一抹讓人看不透的神秘光芒。

  「我知道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8:37
  第六章

  結果,那小女人這一躲,竟躲了一整個下午都沒出現,就連下午茶也是趁著他開會的時候準備。

  匡玄司實在是耐不住一整個下午都見不到人,只好親自到頂樓找人。

  她喜歡乾淨,這幾天只要一有空,就會跑到頂樓打掃,雖然他不是個注重居家環境細節的人,但是這幾天,他也明顯的察覺到,在她大刀闊斧的改革下,頂樓的確是乾淨了好幾百倍。

  少了雜物和垃圾的點綴,他這才想起,原來自己在三年前買的沙發,竟然不是黑色而是紅褐色的。

  不過話說回來,又要餵養甜兒他們,又要打掃,一整天做著不是自己分內的工作,要是一般人早就喊累罷工了,但是那個小女人就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非但不嫌累,甚至還非常樂在其中,個性美好得讓人不喜歡她都難。

  匡璇璣那小妮子胡鬧了一輩子,難得終於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這美好的小女人送到他身邊。

  想起那小女人羞怯臉紅的模樣,匡玄司不禁勾起一抹笑。

  推開大門,正當他想出聲喚人的同時,將整個上半身都趴到地板上,隨著她每一個拉扯動作,她那可愛的小翹臀就會輕輕地搖晃一下。

  柔軟圓翹的小臀包裹在合身的牛仔褲裡,東晃一下,西晃一下,那景象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雙手交叉,匡玄司不動聲色的靠向門板,饒富興味的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啊!終於拿到了!」吐了口氣,花內喬終於自沙發底下,跪坐了起來,只見她手裡拿著一件西裝外套,骯髒的程度,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產物。

  「竟然可以把這麼大的西裝外套給藏到沙發下,他到底是怎麼丟的。」她嘀嘀咕咕的抱怨,手邊卻是不嫌髒的將那蒙塵的西裝外套給捧到了懷裡。

  發現西裝外套的袖口內翻,她立刻順手將袖口翻了出來,並且仔細拂掉了貼粘在上頭的蜘蛛網。

  此刻,她的腳邊堆疊了許多皺巴巴的衣服,沙發邊則是擱著兩個大大的洗衣籃。只見她將西裝外套仔細的翻好對摺後,才輕輕地放到洗衣籃裡,緊接著她又拿起一件白襯衫,同樣對摺好後,才放到另一個籃子裡。

  見她細心的一一將衣服分類,甚至不嫌髒地為他整理每一件衣服,他的心底不禁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情潮,向來精銳冷沉的黑眸也驀地泛開溫柔。

  「女人,別忙了。」他出聲打斷她的忙碌。

  「啊!」沒料到身後會突然傳來聲音,花內喬嚇得差點沒把懷裡的衣服給拋了出去,撫著胸口,她連忙轉過身,原本錯愕的小臉蛋,在看到那張粗獷俊帥的臉龐後,瞬間染上一抹可疑的酡紅。「匡、匡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他說謊。

  「喔,那、那你找我有事嗎?」想起稍早在廚房發生的事,小臉更紅,為了掩飾這抹羞怯,她連忙低下頭,手忙腳亂地繼續整理衣服。

  然而也不知道他是無心的,還是刻意的,明明沙發很大,他卻挑了個最靠近她的位置坐下,他的長腿擱在她的身側,只差那麼一寸,兩人就要靠在一起了。

  動了動臀部,她不由自主的往另一個方向蹭了過去。

  「今天下午怎麼沒下來?」炙熱的手指驀地滑過她的耳廓,捻著垂散在臉側的一綹長髮,溫柔的替她塞到耳後。

  「我……我……」她慌亂的抽了口氣,試著逃脫的柔軟身軀,瞬間僵硬得不敢亂動。「我在整理這些衣服。」

  「看得出來。」看著那映滿霞光的秀美側容,匡玄司不禁發出低笑。「不過這些事不急,你先去試試裡頭的衣服。」收回手,他將身邊的紙袋塞到她懷裡。

  「衣服?」靈靈水眸眨了幾下,她半是困惑半是羞怯的看向他。

  「你的制服。」他解釋。「按照合約,你應該穿著制服上班。」

  手邊的遊戲大致上已經擬定,接下來即將進入測試階段,趁著這段空白,他立刻著手為下一款遊戲做準備。

  因此為了尋求靈感,他特地為她設計出這套雪白色洋裝,想起她穿上制服時會是何等美麗,深邃的黑眸不禁閃過一抹期待的光芒。

  「咦?可是我的制服,不是那個圍裙嗎?」當初訂定契約時,匡璇璣的確有要求她上班要著「制服」,她認為這要求並不過分,所以便爽快的答應了。因此當她在廚房找到那件粉色的小圍裙後,她就恪守職責,每次煮飯都穿著它。

  怎麼,難道是她誤會了?

  「當然不是。」

  「啊?那你怎麼不早說呢。」沒料到自己竟然從頭到尾都穿錯衣服,她不禁責怪的睞了她一眼。

  打開紙袋,她小心的拿出裡頭的白色布料,卻發現那根本不像是什麼制服,正確來說,那根本是一件洋裝。

  月牙白柔絲裁製成的布底,柔滑又淡雅,簡約中不失柔美的剪裁,搭配上飄逸的雪紡紗裙擺,則多了一份浪漫,尤其是那星點綴的領口和裙擺的淡銀紫色繡花,更是讓整件洋裝多了一份古典雅致。

  看著手中精緻美麗的洋裝,花內喬不禁雙眼一亮。

  「哇!好漂亮的洋裝!」撫著洋裝領口那精緻的繡花,她忍不住脫口讚美。

  瞧見她眼底的驚喜,匡玄司不禁也微笑。

  「既然喜歡,那就快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試穿?」老實說,這個建議實在很令人心動,但是花內喬隨即想到自己剛剛忙收拾衣服,身上沾了不少灰塵,只好搖頭打了退堂鼓。「還是不要了,要是不小心弄髒這洋裝就不好了。」

  「女人,我叫你穿就穿,別囉嗦。」他霸道的命令。

  「可是……」

  「這是你的義務,快去!」他故意用契約壓她,不許她拒絕。

  眼看匡玄司態度如此強硬,花內喬心中雖有不快,卻也只能嘟著嘴,乖乖拿著洋裝到房裡試穿。

  三分鐘後,當她再次現身客廳。臉上的不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困惑和些許的不自在。

  「匡先生,呃……」滴溜溜的水眸轉啊轉,思考著該怎麼說,才不會讓人誤會她不喜歡這件洋裝。「這件洋裝很美,但是好像不是很方便做事,你確定這真的是我的制服嗎?」

  「它當然是,不過這件制服另有用途。」坐在沙發上,匡玄司用熱烈的視線追逐著她的身影。

  月牙白的絲布,果然完全就像他所預料的,將她白裡透紅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粉嫩,尤其那俐落的剪裁,更是將她窈窕的身段,完美的展現出來。

  看著出落得像是花精靈般的小女人,匡玄司不禁動情的自沙發上站了起來。

  「另有用途?」花內喬困惑極了,不過當她發現,匡玄司的眼神竟在瞬間變得異常火熱時,那抹困惑很快就被慌亂取代了。

  呃……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眼神看她?

  是不是她少扣了哪顆扣子,還是拉鏈沒拉好?低下頭,花內喬連忙到處巡視,就怕自己因為一時大意,任由春光外洩了還不自知。

  「是為了幫我尋找靈感。」低沉的嗓音驀地在她耳邊響起。「契約上所載明的制服,並不是普通的上班制服,而是為了讓我尋找靈感而特別設計出的服裝,簡單來說,這算是一種角色扮演。」噙著神秘的微笑,他莞爾的看著她錯愕的瞪大了眼。

  「角、角色扮演?」

  雙手交叉,他加深唇畔的笑意。

  「原本,這是匡璇璣的工作,但是你接替了她的職務,這份重大責任自然落到了你身上。」一頓,他忽然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

  一片片飄逸的雪紡紗裙擺,因為離心力的關係,在空中畫出了一圈圓,遠遠看去,那層疊的裙擺,就像一朵盛開的芙蓉,美麗得不可思議,不過花內喬可沒心思注意到這些,因為她早就氣炸了。

  沒想到繼匡玄司粗蠻的個性和住處外,匡璇璣竟然又騙了她一點。這對兄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就沒有人教會他們,做人應該要誠實為上嗎?

  看著眼前氣到滿臉通紅的小女人,匡玄司不禁發出低沉的笑聲。「女人,你看起來像是氣壞了。」

  她瞪向他。「很高興你還看得出來我在生氣。」

  「其實,你可以選擇不履行合約。」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早就料定責任感強烈的她,不會這麼做。

  果不其然,只見她立刻踮起腳尖,堅定搖頭。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怎麼能半途而廢?就算是被騙的,但是我絕對不會逃避當個「角色扮演女郎」,只不過我沒經驗,恐怕很難讓你滿意。」她皮笑肉不笑,才不打算讓她稱心如意。

  「基本上,我個人比較喜歡你用「謬斯」這個詞,不過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因為現在的你,就已經夠美了。」他還是笑,但眼神卻是再認真不過。

  沒料到他會突然吐出讚美的話,花內喬不禁瞬間羞紅了臉。

  在他深邃的注視下,某種熟悉的曖昧氛圍似乎再度悄悄逼近,她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忽然變大。

  討厭,為什麼最近他老愛這麼看她?把她弄得心慌意亂,他很得意嗎?

  「是嗎?那這代表你應該有靈感了,呃……那我可以換下來了吧?」她一邊改變話題,一邊迅速後退,表情寫滿了不自在。

  「雖然我很想說不,不過可惜我得趕去主持另一場會議。」

  「真的嗎?」小嘴不禁放鬆的吐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她又立刻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呃……剛好我這邊也很忙,還有很多衣服要洗呢,那我就先去把衣服換下來。呃,對了,謝謝你幫我把制服拿來。」說完話,也不管他是否還有話要說,小小的身影便一溜煙的逃走了。

  看著那倉皇逃逸的纖柔背影,匡玄司沒有追上,只是彎起嘴角,眼神寫江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從種種跡象顯示,這個害羞的小女人分明對他也有意思,然而嘴巴上卻總是不誠實,不過她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

  待他把手邊繁雜的分事結束掉之後,接下來,就該是對付她的時候了。

  ******

  頂樓的環境,在花內喬努力不懈的清掃下,很快就有了大幅的改善。

  礙眼的垃圾不復存在,凌亂的各類雜物,全被分門別類的收納在紙箱裡,就連蒙著一層髒垢的地板,也被刷洗得一乾二淨。

  每當陽光自窗外灑入,潔白的地板就會映耀出夢幻的光芒,讓人恍若置身在聖潔的天堂。

  不過花內喬對於環境的要求標準,硬是比一般人高了一些。

  就在今早,當她把烘衣機烘得乾爽輕暖的窗簾,掛回到窗戶上,卻發現窗戶玻璃有明顯的髒垢時,骨子裡愛好整潔的天性,立刻蠢蠢欲動了起來。

  因此掛好窗簾後,她立刻拿出剩餘的清潔劑和抹布,把所有窗戶玻璃全都擦拭過一遍,除此之外,她也沒放過窗框裡的灰塵,只靠著一塊抹布和吸塵哭,不到一小時,整個客廳裡再也找不到一絲灰塵。

  眼看客廳煥然一新得就像是個即將出售的樣品屋,拿著被摺得方正的抹布,她笑得可滿意了。

  沒了灰塵,空氣吸起來更加清爽,置身其中,就連心情都輕快了起來。然而,彷彿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難得放假一天,沒到樓下上班的匡玄司,竟然挑在此時拉開了房門,並從裡頭扔出一堆衣物。

  領帶、襯衫、毛巾、襪子、牛仔褲……種類衣物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接著以天女散花的姿態,散落了一地。

  瞪著那堆發縐發臭的衣物,甜美的笑容瞬間凍結在花內喬的嘴角,尤其當她發現,她辛辛苦苦刷洗乾淨的水族箱裡,竟多了一條男性內褲和熱帶魚作伴時,小臉更是因怒氣而漾出粉紅的顏色。

  可惡!她怎麼會忘了他這「公害」的存在?

  她辛辛苦苦花了一個禮拜才整理好的客廳,匡玄司用短短的一秒鐘,就毀了她的心血!

  好歹她也是個女人,他怎麼可以把貼身衣褲就這樣往外丟?搞清楚,她好心幫他把扔在客廳的髒衣服洗好,可不是為了讓他再往外丟的!

  握緊粉拳,花內喬踩著憤怒的步伐,來到匡玄司的房門外。

  「匡先生,請問你有空嗎?」敲著門板,她耐性的詢問,良好的教養,讓她在極端憤怒的時候,也能保持冷靜客氣的語氣。

  「什麼事?」

  「我有事想找你談。」

  「我沒空。」他冷淡拒絕。

  「這件事很重要。」她不氣餒的繼續敲著門板,並且故意加快節奏跟力道,把門板敲得咚咚作響,堅持要他立刻把門打開。

  房內很快的傳來熟悉的低咒聲,下一秒,門板果然被打開了,聊勝於無的遮掩著重要部位,寬厚的胸膛和勁猛的二頭肌、三頭肌,在陽光的照耀下,性感得讓人忍不住口乾舌燥。

  「我要洗澡,你想談什麼就快說。」不耐煩的語氣。

  「我……呃……」沒料到他會是這種「打扮」,花內喬一雙晶瑩水眸,差點沒滾出眼眶。

  她承認,突然打擾是她的錯,但是……他好歹也先套個褲子再來開門啊,以這副模樣見人,他都不會感到羞恥嗎?

  一百多句罵人的話,在腦海裡迴繞,可微張的小嘴卻連半個音也吐不出來。頂著辣燙的小臉,她的視線在落到浴巾上時,就不敢繼續往下瞄。

  察覺到她的羞怯,匡玄司的眼裡閃過一抹光彩,他故意彎下腰,將臉湊到了她面前。

  「女人,怎麼不說話?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嗎?」

  含笑的嗓音恍若通著電流,將她耳膜震得發麻,他的體溫高得嚇人,隨著他的靠近,熾熱的熱氣也迅速的入侵她每一個毛細孔裡。

  即使他什麼都沒做,但她卻敏感的覺得,自己正被他攻佔、被他掠奪……

  「才、才沒有這回事!我只是突然忘記要說什麼而已。」她紅著臉,將頭搖博浪鼓,打死不承認自己被他半裸的模樣,嚇得連大腦都當機了。

  「噢?」他抬起上半身,靠在門框上,好心的沒戳破她的謊言,但一雙黑眸卻飽含戲謔的瞅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將她弄得更加心慌意亂。

  撇開視線,她慌亂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腳底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團布料。柔軟的觸感瞬間喚醒她的憤怒。

  二話不說,她立刻撿起其中一件襯衫,寬大的襯衫多少遮掩了他赤裸的胸膛,意外的緩和她急促的心跳。

  「你怎麼可以亂丟衣服?」她火大的質問,決定快點把話說清楚,免得總有一天被他氣死。

  這男人真需要好好被教育,他的生活習慣實在太差勁了!

  「這是我的房子。」匡玄司看都不看那襯衫一眼。比起那些衣裳,他對那酡紅的小臉蛋還比較有興趣。

  這女人平常總是冷靜過了頭,難得見她臉紅,總讓人想多逗弄她。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房子,但是我現在也住在這裡,你至少應該尊重我!」她放大音量。

  「你可以當作沒看到。」他提出建議。

  「當作沒看到?」柔軟的嗓音倏地拔高,她瞪著他,突然好想踹他一腳。

  每天看著昂貴的衣服,像是垃圾般被人丟滿地,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每天看著一條內褲,在水族箱裡和魚兒一塊漂游,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每天看著一雙雙臭襪子,躺在地板發出臭味,正常人可以視而不見嗎?

  鬼才辦得到!

  深吸一口氣,她忍住想踹人的衝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匡先生,難道就沒有人教過你,髒衣服應該要放到洗衣藍裡嗎?」

  「沒有。」他想也不想。

  「沒有?」她瞪著他,懷疑他根本是在說謊。

  「匡家的男人都是這樣的,相處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他盯著她,忽然對她說出專屬於「匡家男人」的天性。

  他的話裡藏著濃濃的弦外之音,可惜花內喬並沒有察覺,反倒被他所謂的「匡家男人的天性」給唬得一愣一愣。

  有錢人生活繁忙,花錢請人整頓家務是理所當然,不過如此縱容小孩就太不應該了。不過聽他的說法,在匡家,似乎只允許男性如此放肆,莫非他們家有重男輕女的觀念?

  「既然如此,那你幹麼買洗衣籃?」她的眼神依舊帶著狐疑,不相信有人會這麼教育小孩。

  「因為匡家的女人需要。」他理所當然的說著,覷著她的目光,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彩,然而花內喬卻沒注意到他眼神的變化。

  她張著小嘴,不敢相信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不有父母擁有這種偏差觀念。難怪匡璇璣會一聲不吭的跑到美國結婚,待在這種被父母慣壞的兄長身邊,一定是受到不少委屈。

  捏著手中發縐的襯衫,她的心裡,頓時盈滿了對匡璇璣的同情,可眼神,卻多了對匡玄司的輕蔑。

  「你實在是被寵壞了!」她憤憤的罵道,覺得他真是無藥可救。

  匡玄司立刻橫眉豎目。「你說什麼?」

  光線中,結實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更加賁猛,自他身上迸射而出怒氣,螫得她連退了三步,在他惡狠的注視下,她聰明的沒將話再重複,卻忍不住抱怨。

  「反……反正我只做到這個月底,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你就儘管亂丟衣服吧,我再也不管你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在他懾人的瞪視下,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小,直到發不出聲音。

  「說完了?」長腳一跨,他將彼此之間的距離,再度拉回到一步之遙。

  他的眼神寫滿了不懷好意,鷥猛的表情,就像是即將一口咬住獵物的獅子,而她,就是那被鎖定的小動物。

  巨大的恐懼,讓她把襯衫當成了盾牌,隔著薄薄的襯衫,她慌亂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一心只想阻止他的靠近。

  然而,只憑一件薄襯衫和她的一雙小手能發揮什麼作用?

  只見他單手一提,竟將她整個人抱提到了懷裡,原本存在彼此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兩人的身體正以不可思議的契合度緊密相連。

  「啊!你做什麼?」花內喬發出驚呼聲,臉上的紅潮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她蹬著小腿,奮力抵抗。

  「別亂動。」他冷淡命令,只用一隻手,就壓制住她亂蹬的小腿。

  「我不要!」她還是掙扎,一雙手拚了命的敲打著那厚實的胸膛。「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不是說對我沒興趣嗎?你怎麼可以……啊!」

  咚!

  她被扔進了一張大得離譜的床。

  他粗魯的動作摔得她有些頭昏腦脹,但她還是馬上認出臀下的這張床,眼前的這些空洞的擺設,全都是屬於匡玄司的房間所有。

  他竟然把她帶進他的房間?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聲音透著顫抖,感覺心跳就要破表。

  「你說呢?」他站在床尾,眼神灼熱得像是想把她燃燒。

  眼前這不妙的情況,讓她立刻想起幾天前,他那「意喻深遠」的一段話。

  完了,她實在太大意了!他之所以會說她最重要,可不是在向她告白啊,那只是野蠻人在獰獵前,對獵物所發出的一種宣言,一種宣示主權的霸道舉動。

  原來他不是「好像」對她有企圖,他是「根本」就對她有企圖!

  而她,卻為了幾件髒衣服,竟自投羅網的敲開了虎穴,還傻愣愣的被他擄進了他的巢穴──

  啊!該不會那些髒衣服是他故意往外丟的?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引君入甕的把戲?

  天,他有這麼陰險嗎?

  「女人。」匡玄司的聲音粗啞,語氣卻輕柔得讓她忍不住顫慄。

  一股極大的不安,讓她不由自主的將手邊的棉被抓到了懷中,本以為可以籍此得到一些安全感,誰知道深藍色的棉被在他長期的使用下,早就盈滿了屬於他的男性氣味,當棉被入懷的瞬間,那股冷冽的氣味,也隨之佔據了她的嗅覺。

  他邁開步伐,緩緩的向她移動,健壯半裸的身軀,性感得幾乎教人屏息,熾熱的視線讓人口乾舌燥,鼻尖這下又多了這項刺激,她頓覺暈眩。

  體內,屬於女性的那股敏感,徹底的被撩撥,纖柔的身軀不住輕顫,她似乎在渴望著什麼,卻又害怕著什麼……

  「知道我為什麼會帶你來這嗎?」

  他的語氣依舊輕柔得讓人顫慄,她搖頭拒絕回答,只想快點離開這混亂的一切,然而他卻故意擋在她面前,如果她想離開,勢必得先通過他那一關,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根本毫無勝算。

  「讓開!」她心亂如麻的喊著,做著困獸之鬥。

  他不理她,逕自轉身打開身後的衣櫥,自裡頭拿出一套艷紫色的旗袍。

  「那是什麼?」原本想乘機脫逃的花內喬,立刻被那美麗的旗袍奪去所有的注意力。「你的衣櫥裡,怎麼會有女人的衣服?」她錯愕的質問,口氣不自學的多了一份酸意。

  她一直以為他是單身,而且這半個月來,她也沒見過有女人出入這間房子,她還以為一定是他太過野蠻霸道,才會交不到女朋友,難道事情並不是這樣?

  他總是把自己的衣服當垃圾丟,卻把這件美麗的衣服細心的保存在衣櫥裡,看來他一定是很珍惜這件衣服的主人──

  啊!等等,既然他都有了珍惜的女人了,那他怎麼可以招惹她?

  老是在她身邊神出鬼沒的,搞得她心神不寧,還故意對她說些曖昧的話,讓她誤以為他對她……啊,可惡!她竟不敢相信他竟敢這麼對她!

  這個王八蛋,今天她一定要替天行道!

  顫抖的小手倏地握緊,癱軟的小腿也在瞬間蘊滿氣力,就在花內喬打算利用床墊的彈力,跳到匡玄司肩頭上,狠狠的把他痛扁一頓時,後者卻把手中的旗袍扔到了她懷裡。

  「換上它。」他挑著濃眉,一興玩味的看著她充滿殺氣的舉動。

  「什麼?」花內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男人,竟然要穿上別的女人的衣服?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9:09
  第七章

  「女人,你還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點把衣服換上。」眼看花內喬還傻愣愣的發著呆,匡玄司不禁出聲催促。

  「我才不要!」站在床上,花內喬想也不想就大聲拒絕。

  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霸眉倏地聚攏,匡玄司頓時沉下臉。

  「為什麼?」硬著嗓音,他耐著性子詢問。

  「因為我討厭穿別人的衣服!」她憤恨的咬著下唇,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他竟然拿著不知道是誰的衣服,強迫她換上,他到底把當成什麼了?比起他那霸道不講理的態度,他看待她的眼光更令她憤怒!

  「誰說這件衣服是別人的?這旗袍是新的,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聽出她語氣中那明顯的酸意,匡玄司總算明白她在氣什麼了。

  這小女人竟然誤會他腳踏多條船,正在吃醋呢!

  撫著額頭,豐潤的唇瓣不禁逸出連串笑聲。

  「就算是新的也一樣,我才不穿別人的……」呃,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憤恨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錯愕。

  揚起手中的衣服,她傻愣愣地問:「你……說這旗袍是新的?」

  「如假包換,完全是為你量身訂做,是我為你設計的第二套制服。」低沉的笑聲依舊不停的在空中流洩,軒昂的濃眉以及深邃的黑眸,全都因笑意而更顯得飛揚、湛亮。

  若說先前他還不確定這小女人究竟有多在乎他,此刻他也終於明白了。

  她這突如其來的飛醋,可是讓他男性自信瞬間升到了項點哪!

  呃……這套衣服是全新的?

  看著手中那柔軟美麗的旗袍,花內喬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旗袍上頭果然一點縐摺也沒有,就連面料上也沒有一絲一毫洗衣精的味道,所以……

  他說的都是真的,這件旗袍真的是為她而設計的?

  咕嚕咕嚕……

  心底深處,一股難以壓抑的喜悅忽然變成了泡泡,瞬間全浮上了心頭。緊抿的粉唇,不禁也泛起淺淺的笑意。

  沒想到除了會設計遊戲人物,他竟然還會設計衣服,那這麼說來,她的第一套制服也是他設計的?

  天!她實在好難想像,像他這般粗魯野蠻的男人會替女人設計衣服!不過話說回來,跟第一套制服比起來,這套制服的布料是不是太過「精簡」了些?

  看著手中改良式的鑲花珍珠旗袍,盈盈水眸不禁注入些許困惑。

  一改傳統旗袍的高領盤扣,這件旗袍的領口被改成了低胸V領,柔軟的布料根本無法遮掩太多的肌膚,更別說能將女性的上圍給牢牢的包裹住了,若不是領口兩側還有兩條紫色的亞麻紡織繩,她真懷疑,這件旗袍到底能不能穿?

  不過讓她感到困惑的並不只有這過低的領口,裙擺那明顯的開衩,也著實啟人疑竇。

  雖然那淺紫色的緞布束腰,以及那點綴在束腰上用薄紗做成的牡丹花,在在都讓人驚艷,但是整體的設計太過性感,實在很難讓人把這件旗袍當件制服穿。

  「匡先生,這件旗袍的布料好像少了些。」跳下床,她迅速來到他身邊,誠實的說出心中的困惑。

  「會嗎?我覺得還好。」匡玄司回答得不是很專心,因為他還沉浸在發現她吃醋的喜悅裡。

  「不不,你看這領口實在太低了,還有這開衩好像太高了,我覺得……」

  他打斷她。

  「女人,比起這些問題,你不認為,你應該先解釋一下剛剛的態度嗎?」他瞅著她,眼神充滿興味。

  「態度?」水眸眨啊眨,小臉上堆滿了不解。

  「你在吃醋。」噙著自信的微笑,他用肯定句直述她剛剛的態度,眼神戲謔得像是窺見了她心底深處最羞恥的秘密。

  「什、什麼?」水眸驀地睜大。「你胡說,我、我才沒有呢!」她連忙驚慌的否認,小小的頭顱瞬間搖成了博浪鼓,卻止不住羞怯的嫣紅在小臉上迅速蔓延。

  她吃醋。

  她哪有吃醋!

  捧著辣燙的小臉,花內喬真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你說謊。」他挑眉,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說詞。

  不管是她的態度也好,還是她那酸溜溜的語氣,在在都揭露了她的心事,此刻就算她再怎麼否認,也都無濟於事了。

  「我才沒有說謊,剛剛同路人是誤會一場,我……唔!」

  違心之論還沒說完,匡玄司竟無預警的低下頭,準確的封緘了她的唇,決定用更有效的方法,進行「逼供」。

  這場逼供,持續了好幾分鐘,當他終於肯放開她時,她已經全身軟趴趴了。

  「你確定你沒有吃醋?」嗄著嗓,他低聲問著,眼神熾熱得教人不敢逼視。

  「我沒……」

  豐潤的唇再度侵襲了她的唇。

  這一次的逼供持續得更久,攻勢也更火熱,更令人顫抖,就在花內喬懷疑自己即將要因缺氧而昏迷時,那糾纏著自己的唇舌,才慈悲的退了開來。

  「女人,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你沒吃醋?」

  看著懷中那氣喘吁吁的性感佳人,匡玄司發現自己得耗盡所有自制力,才能不把她撲到床上。

  該死的,按照最初的計劃,此刻的他,應該是思索著該怎麼讓她穿上這套性感的旗袍,而不是和自己的意志力在對抗!

  就因為料到以她保守的個性,鐵定不會答應穿上這套性感的旗袍,因此為了預防她臨陣脫逃,他才會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抱進房裡,除此之外,他可沒打算做出唐突佳人的事──

  當然,之所以會設計如此性感的制服,他無法否認自己存有私心,不過後續會怎麼發展,也得看這小女人的意思,然而她那突如其來的飛醋,卻讓整個計劃荒腔走板了起來。

  這個小女人明明就對他動了情,卻固執的堅持口是心非,實在讓人氣惱極了。

  「我……」好喘著氣,好想罵他卑鄙,但是被吻得紅腫的嘴唇,卻只能吐出更多的嬌喘。

  「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何不坦率一點?」他意猶未盡的又在她的唇瓣上偷了一吻,實在愛極了她在懷中氣喘吁吁的模樣。

  這小女人連換氣都不懂,顯然是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不過,就算她的反應是如此的生澀,然而她的滋味卻遠比想像中還要可口好幾百倍,幾乎只要嘗了那麼一口,就讓他欲罷不能的想要得到更多。

  黑眸深處,銀光暗暗流轉,匡玄司開始懷疑,只有親吻這個辦法可能還不夠逼出她的真心,也許他應該採用更「刺激」的手段才行。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承受不住他連番的逼問,花內喬終於惱羞成怒了。

  這個男人就會說她不坦率,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連續好幾天,他就只會對她做些曖昧的舉動,可是嘴巴上卻終始沒說出「更確實」的告白,他都不誠實了,她為什麼要誠實?

  「真是死鴨子嘴硬。」眼看她還是這麼固執,匡玄司也跟著動怒了。

  只見豐潤的嘴唇一挑,一抹邪佞的笑意陡然浮現。

  花內喬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你……你要做什麼?」

  看著眼前那笑得異常邪肆的匡玄司,她本能的開始迅速後退,不過即使她的動作再快,卻還是來不及了。

  他就像是個身經百戰的採花賊,竟在眨眼之間便擒住了她。

  只憑著單手,他輕而易舉的將她的雙手掃到了身後,健壯半裸的身體則是訓練有素的整個「黏」到了她的身上。

  他居高臨下的凝望著她,眼神飢渴得像是想把她一口給吞了!

  「啊!你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快放開我!」

  「不。」他直接拒絕,接著,空出的右手便直接覆到她胸前的柔軟上。

  柔嫩的彈性,一如他所想像的誘人,那因羞怯而微微顫抖的身軀,瞬間將他的慾望刺激到最高點。

  嫌那塊布料實在太礙事,他改弦易轍,竟將手鑽進了她的上衣裡。

  察覺到他的目的,她頓時瞪大眼,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不可以!」

  「我當然可以,不過,如果你願意誠實一點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饒過你。」他發出輕笑,粗勁但靈巧的手指,卻不斷的在她柔嫩肌膚上徘徊、撩撥。

  「我才不……」

  阻止的嚷叫尚未出口,那熾熱的豐唇卻已碾壓了上來。

  放肆的邪舌有技巧的撬開了她的唇舌,瞬間攻佔了她的柔軟,讓她再也沒有機會吐出任何抗辯的字眼。

  不同於先前的親吻,這個吻激情得猶如天雷勾分動地火、猶如海水倒灌氾濫、猶如龍捲風來襲!

  察覺到兩人之間那一觸即發的慾望,花內喬不禁開始慌亂的掙扎,然而她的雙手早已被他箝制住,任憑她怎麼掙扎,終究只是徒勞無功。

  他放肆的吻、邪惡的愛撫,終於讓她難以自拔的瞬間仰起頭,吐出連她聽了都會臉紅的呻吟。

  「女人,告訴我,你愛我嗎?」他輕輕吐息,每說一句話,就在她敏感頸間落下一個吻。

  她難忍的連連搖頭,聲音軟膩顫抖得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在他猛烈的侵襲下,她早就忘了抵抗、忘了偽裝,只能渾身發軟的依附著他,隨著他的撩撥顫抖的呻吟,那羞人的告白,也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自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間悄悄的洩漏出去。

  然而,達成目的的匡玄司,卻沒有按照先前的承諾饒過她,反而還得寸進盡的繼續愛撫她顫抖不已的身軀。

  其實,她應該抗拒這一切的,但他火熱的親吻以及放肆的愛撫,卻將她殘存無幾的理智全都融化成軟呼呼的糖水。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如此撩撥她的心弦。

  他野蠻又火爆,但事關緊要,卻冷靜縝密得讓人安心。

  他霸道不講理,但偶爾卻會很溫柔,總讓她心兒怦怦跳。

  他自以為是又沒耐性,就連生活習慣也很糟糕,但是,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反倒更欣賞他過人的才華、對工作的熱忱,以及對員工的那份使命感──

  鈴……

  驀地,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

  「該死的!」

  好事被人打擾,匡玄司立刻吐出咒罵,但他可不打算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罔顧那催魂似的鈴響,他貪得無厭的汲取她更多的甜美,然而花內喬可無法像他一樣無動於衷。

  刺耳的鈴聲喚醒了她的理智,迷亂的水眸先是迷濛的眨了幾下,接著她很快就發現「大事」不好了。

  不知不覺中,她和他的身體竟然成了麻花卷,不只身體黏在一塊,就連手腳也都纏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原本整齊的上衣也被撩到了胸口,就連裡頭的胸罩,都被──

  「天啊!」紅著臉,她手忙腳亂的推開他,自他的懷中逃了開來,可惜他不過才輕輕一扯,她竟又倒入他的懷裡。

  「你要去哪裡?」他擰緊眉頭,一臉不滿足。

  「電話……」她困窘得答不出話來,只能羞怯的將雙手抵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藉此減少兩人之間的接觸,臉垂得都貼到了胸口。

  「不管它。」他重重的喘了口氣,身上的汗水落得更凶了。壯大的慾望,讓他的眼神變得更危險、更深邃。

  「可能是急事!」她低喊,柔若無骨的小手連忙捉住他的手,不敢相信這男人竟然連「這種事」都這麼野蠻不講道理,就算他對她很饑……呃,但也不能就這樣丟下公事不管啊。

  甜兒他們是聰明人,難得老闆休假,若非急事,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會打電話吵他的。

  「就算是火燒房子,都不關我的事!」他粗蠻的發出一聲低吼,慾望無法紆解的痛楚,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看著那被吻得紅腫的紅唇,他不由分說的立刻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低下頭就想一親芳澤,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另一道鈴聲也響起了。

  兩道鈴聲主像是二重唱似的,一前一後的摧殘著匡玄司的耳朵,再一次讓他的慾望不得不臨時喊卡。

  健壯的身體瞬間變得更加緊繃,匡玄司的臉色也更沉了。

  「該死的,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壞我好事,我一定要殺了他!」掀天的怒吼驀地在房裡爆炸。

  「這次是客廳的電話……」環抱著自己半裸的上半身,花內喬滿臉通紅。「好像真的是急事,你快去接。」

  匡玄司又發出了一串低咒,可卻還是沒任何動作。

  他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似佇立在原地,一雙黑眸灼熱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忙著窺視她來不及遮掩的春光。

  察覺到他那毫不掩飾的慾望,花內喬羞得腳趾頭都蜷曲了起來,薄皮嫩肉的小臉,更是辣燙得更冒煙了。

  搗著臉,她羞赧的迅速轉過身,不敢承受他的目光。

  「快去接啊!」她困窘的催促,羞得連耳廓都紅了。

  一雙粗臂忽地自後頭環住她猶在輕顫的身軀,他低下頭,低低地在她耳邊低聲提出邀請。「女人,我們晚上再來。」粗啞的聲音,讓人聽了就臉紅。

  「誰……誰要跟你晚上再……再……」她瞪大眼,氣急敗壞的猛搖頭,可卻怎樣也說不出那可恥的字眼。

  「就這樣。」無視她那小小的抗議,匡玄司自顧自的下了決定。

  想起她的滋味,他無聲的笑了,身體更是在瞬間變得又緊又燙,然而電話鈴聲卻依舊擾人。

  皺起眉頭,他迅速來到客廳的方桌邊,才抄起話筒,就是一孟破口大罵──

  「不管你是誰,你都死定了。」

  「老闆……」電話裡,大熊被那脫口而出的威脅,嚇得臉色都白了。「我也不想吵你,可是「軒轅」的王老闆說跟你約好了,我也沒辦法啊……」

  「王尚?」聽到那煩人的人名,匡玄司臉色更難看了。

  該死,他竟然忘了這件事!

  「我們有跟他說「你在忙」,問他要不要改天再來,但是……」

  匡玄司皺緊眉頭,忍不住又低咒了一聲,最後才粗魯的開口:「把人請到迎賓室,五分鐘之內,我會到。」

  「好!」得到應允,大熊如獲特赦,忙不迭掛上電話,卻辦事了。

  擱好話筒,匡玄司回頭才發現花內喬早已不見蹤影。想起剛剛她那滿臉通紅的羞怯模樣,他勾起微笑,直覺的來到她緊閉的房門前,隨手在門板上敲了幾下。

  「換上那件旗袍,我們待會兒一起吃午餐。」

  房裡,一陣沉默,半晌,才傳來模糊不清的答應。聽著細如蚊蚋的聲音,匡玄司並不在乎,反而笑得更恣意了。

  結果,她總算是保住了清白之身,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最大的問題卻還在後頭。

  不過短短半個多月,兩人的關係就一躍千里,而且就在剛剛,他們倆還差點擦槍走火,這要她怎麼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用餐?

  更遑論,他竟然還要她穿上這件暴露過頭的旗袍!

  她曾想過請餐館外送便當,可是強烈的責任感,卻讓她無法這麼做,何況無故叫外送,豈不是啟人疑竇嗎?

  猶豫了好久,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最後她只好違背他的命令,脫下身上的旗袍,改換上第一套制服,便急忙忙地下樓去準備午餐了。

  所幸甜兒他們平常就忙,今天更不知是在討論什麼,一夥人擠在某張辦公桌前,嘰哩呱啦的熱烈討論著,而她最羞於面對的匡玄司,正巧也不在位子上。

  辦公室裡,熱鬧一片,花內喬不禁鬆了口氣。

  她低下頭,裝得若無其事,腳步卻比較平常還要快,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廚房,誰知道小葉眼尖,一抬頭就發現她。

  「小喬你下來啦,快快快!你快來看看,看究竟是誰的模型比較精緻!」揮著手,小葉熱情的提出邀請,一反常態的沒先追問午餐的菜色。

  「不用看了,一定是我做的最精緻好不好?想跟阿姐我比,你還早咧!」甜兒邊說邊轉身,表情超級不可一世,可下一瞬間,當她看見花內喬身上的洋裝時,小嘴立刻發出讚歎的呼聲。「哇!好漂亮的衣服,超適合你的!是老闆為你設計的吧?」

  沒料到甜兒的一語就中紅心,花內喬一愣,扭捏得臉都紅了。

  而被甜兒這麼一喳呼,所有人全都迅速的轉過頭。

  「喔喔喔!超正的!好艷麗的小妖精!」沈泰立刻雙眼一亮,不由分說的拿出手機,啪嚓啪嚓的就是一陣猛拍。

  「我倒覺得很有仙味,是仙女,仙女啦!」甜兒反駁。

  「不不,應該說是有仙魔合一的味道,清靈又勾魂哪。」撫著下巴,小葉純欣賞的吐出讚美。

  他的話,立刻得到不少人的認同,十幾個人像是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也都是欣賞。

  啪嚓!啪嚓!

  沈泰還是不斷拍照,而丁甜兒則是仗著同是女兒的身份,放肆的欣賞著花內喬的好身材。

  滴溜溜的視線,從那纖細修長的美腿,溜到那不盈一握的細腰,然後再從那不盈一握的細腰,溜到那張典雅秀美的駝紅臉蛋上,最後,她的視線又往下移了一些,直直的定格在那飽滿的山峰上。

  小臉一垮,她低頭看自己的胸口,不禁重重的歎了口氣。

  「果然是沒得比。」

  「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發現丁甜兒的沮喪,大熊立刻落井下石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惜下一秒,他立刻就得到一個巴掌。

  「不愧是老闆,竟然能設計出這麼適合小喬氣質的洋裝,看來老闆是打算讓小喬當他的謬斯了!」小葉說道。

  「不是只有當謬斯吧!」搗著辣疼的左臉,大熊不知死活的繼續插話,只見他咧開一抹曖昧的微笑,朝花內喬不斷的擠眉弄眼。「老闆今天故意放自己一天假,不就是要把小喬弄到……噢!」

  十九個拳頭,全都有志一同的招呼在大熊身上,咚的一聲,龐大的身軀瞬間被打趴。包括丁甜兒,所有人全插著腰,橫眉豎目的瞪著趴在地板上的大笨蛋。

  捧著肚子,大熊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眼看花內喬露出狐疑的表情,他立刻裝模作樣開始在地上打滾,一聲聲痛苦的呻吟不斷的自他的嘴裡逸出,不過即便他演戲演得逼真,花內喬卻再也不會上當了。

  為什麼甜兒可以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洋裝是出自於匡玄司之手?而大熊剛剛又為什麼會露出曖昧的表情?

  難道……匡玄司曾和他們暗示了什麼,或是密謀了什麼?

  如果是的話,那麼剛剛在樓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心裡不就都有譜了?

  轟!

  小臉頓時被一片紅霞給染得通紅,不過卻不是因為羞怯。握緊粉拳,花內喬氣得全身都發抖了。

  原本她還不敢確定,上午的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他所計劃好的,但現在她總算可以肯定了。

  那個野蠻粗魯的男人,竟然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她,而且這裡的所有人,全部都知情!

  「他在哪裡?」水眸微瞇,她怒極反笑,過度甜膩的笑靨,看得一群人頭皮發麻,尤其是大熊,更是眼前一黑。

  話多不是病,說錯話卻會要人命,這一次,老闆真的會殺了他。

  老闆會行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折了他的骨,然後在他死後,再用各種刑具鞭打他的屍體……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嗚嗚,他死定了啦!

  「你說……說誰啊?」甜兒首先開口,她擠出僵硬的微笑,打著馬虎眼。

  「匡先生,你們的老闆。」花內喬笑得更甜了。她一步一步向前,朝所有人靠近,而隨著距離的拉近,所有人的表情了愈來愈不自然。

  他們心虛的看著天花板,看著地板,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就是不敢看她。

  「他在哪裡?」花內喬又問了一次,表情和悅極了。

  「呃……有客人來訪,老闆在忙。」小葉避重就輕,完全不敢暴露出匡玄司的行蹤,對自家老闆保護得緊。

  「對,老闆正在忙、在忙,所以你要不要先冷靜……不不,我是說你要不要先去準備午餐?」沈泰緊張得連手機都拿反了,啪的一聲,竟不小心按下了拍照鍵,刺眼的閃光燈照得他眼都花了。

  「我的午餐……沒想到,這就是我陳大熊的最後一餐,嗚……」大熊就像是中邪似的,眼神渙散,臉色慘白,整個人抖動得像是一顆大布丁。

  握緊粉拳,花內喬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氣。

  她氣都快氣死了,哪裡還有閒情逸致去準備午餐?現在她只想殺到那卑鄙無恥的男人面前,狠狠找他理論!

  雖然她愛他,也不排斥和他……呃,更進一步,可她萬萬沒想到,今早的一切,竟然全是出自於他的算計?他甚至還和甜兒他們密謀……密謀……

  啊啊啊,真是氣死她了!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哪,他怎麼可以連這種事都拿來和別人講?

  他根本就是吃定她好欺負!

  哼,老虎不發威,他還真的當她是病貓!

  「有訪客來,他應該在二樓迎賓室,對吧?」水眸微瞇,她很快就用邏輯推算出匡玄司可能的所在位置。

  在這裡工作半個多月,雖然她甚少有機會下樓,但對於匡玄司的個性,她是再瞭解不過了。只有心腹,才會被准許踏入三樓以上的軍事重地,否則一般來客,一律都是在二樓迎賓室接受招待。

  「不對!」聞言,所有人全都將頭搖成博浪鼓,打死不承認。

  「那就是對了。」花內喬點頭,終於確定犯人所在。

  轉過身,她筆直的朝辦公室大門走去。

  「小喬,老闆很忙的!」甜兒忍不住喚住她。「他真的很忙很忙很忙的,你確定真的要去找老闆嗎?」

  「我知道他很忙,但是很顯然的,我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得找他談。」小臉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重要的事?」聽出那弦外之音,一群人臉色全都白了。

  彷彿沒見到眾人驚愕的表情,靈靈水眸眨了眨,花內喬又開口了。

  「對了,我想今天中午,你們就自己訂便當吧。」

  語畢,她繼續前進,而就在她踏出辦公室的下一瞬間,好不容易從地板上爬起來的大熊,立刻又被眾人圍揍趴到地板上。

  都是這個白癡,沒事幹麼亂說話,害他們的午餐飛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9:29
  第八章

  雖然說要找匡玄司算賬,但是迎賓室裡有客人在,她也不好貿然闖入,不過心中的這口氣若不宣洩出來,她又氣不過。

  就在花內低頭思考,該用什麼辦法進入迎賓室的同時,眼前的門板卻忽然被人由內拉開。

  門板後,背光而立的高大男人,赫然就是匡玄司。

  粗獷帥氣的臉龐先是閃過一愣,接著立刻露出笑容。「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雖然生氣,但是一看到人,花內喬不禁立刻想起頂樓發生的事,秀麗的小臉頓時一片燒灼。

  「當然可以。」他親暱的摟住她的腰。「我正要上樓找你,你今天不要忙了,我們一起出去吃。」

  「我不要!」她推開他。

  他忍不住皺眉。「為什麼?」

  「你還敢問!你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裡有數!」她瞪圓了眼,每說一句,指尖就不留情的往他的胸膛上戳一下,滿肚子的怒火等不及宣洩,誰知道迎賓室裡頭,卻突然出現一對男女。

  他們就站在匡玄司的身側,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彷彿被她橫眉豎目的模樣給嚇到了。

  秀麗的臉兒一燒,她連忙閉上嘴,硬是將所有衝到喉間的怒火咕嚕咕嚕的吞進肚子裡,為了挽救形象,她甚至裝作若無其事的擠出微笑。

  「呃……你們好,請問喝茶還是咖啡?」

  「呵!」長相斯文的男人忍不住嘖笑,但卻被身邊的女人架了一記拐子,不得已,他只好用低咳掩飾那過多的笑意。

  眼看男人這麼努力憋笑,花內喬更窘了。

  其實平常她絕對不會這麼失態的,更不是匡玄司把事情做得太過火,她也不會氣到失去理智。

  「女人,他們喝過了。」匡玄司打斷她的思緒,表情寫滿了不高興。

  這女人就只會關心別人,怎麼就不懂得關心他?還有,沒事笑得那麼燦爛做什麼?她到底有沒有搞懂,她是屬於誰的!

  健壯手臂一伸,他獨佔欲極強地想把她摟進懷裡,誰知道她卻故意閃開。

  她先是怒瞪了他一眼,接著卻撐起微笑,看向門邊的男女。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當然沒有,基本上我們正好談完。」男人──也就是王尚,一臉微笑,氣質溫文,看起來相當和善。

  「不過,沒能談成就是了。」女人也開口說話。

  她是王尚的妹妹──王愛,是個相當美麗的女子。良好的家世和過人的口才,讓她一直是男人矚目的焦點,在商場上更是無往不利,然而遇上匡玄司後,她卻屢屢吃癟。

  這男人態度粗蠻無禮,說話不假辭色,但可恨的是,他卻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他的才華與智慧,正是他們「軒轅」所需要的。

  她還以為像他這種自視甚高的男人,眼界肯定更高,沒想到他竟喜歡這種清粥小菜……

  探視的目光不禁在那張秀麗的小臉上多逗留了一會兒,而察覺到這份注視,花內喬內心一突,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你們該走了。」匡玄司忽然下起逐客令。

  「學弟,沒必要這麼急著趕人吧?」像是習慣匡玄司粗蠻的個性,王尚並不以為意,還是一臉笑意。

  「你沒看見我很忙嗎?」匡玄司射出一記冷瞪,態度並沒有因為那聲「學弟」而變得比較和悅。

  他伸出手,緊緊的扣住那再次妄想從他身邊逃走的小女人,臉色沉凝難看,而面對他霸道的舉動,礙於有外人在,花內喬嘴巴上不方便抗議,但她可沒放棄自力救濟。

  只見她小腿一抬,小小的腳丫子竟咚的一聲,狠狠地踩在他的皮鞋上。

  瞬間,精銳的黑眸一瞇,匡玄司的眼角開始抽動。

  「嗯,看得出來你的確很忙。」看著那相疊的大小皮鞋,王尚立刻露出莞爾的表情。「不幫忙介紹一下嗎?」

  「沒什麼好介紹的。」匡玄司冷漠拒絕。

  腳背上,小腳丫繼續施壓,他既不反抗也不制止,寵溺的任由她宣洩怒氣。

  「你也太見外了吧?憑我們彼此的交情,連「女朋友」都吝於介紹?」王尚挑眉。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花內喬立刻反駁。

  想起他的陰謀,她又氣又羞,一顆小頭顱立刻左右搖晃,全然沒發現,匡玄司在瞬間變了臉色。

  只見他魔爪一伸,那博浪鼓似的小臉立刻被禁錮在他的指掌之間。

  「不要惹我生氣!」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他這才看向王尚。「就算你是我的學長,我也不會答應和「軒轅」合作。」

  「你沒否認她是你的女朋友。」王尚笑得更深了,彷彿抓到了什麼把柄。

  「就說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啊!」雖然下巴被人捉住,但花內喬還是忍不住否認。「我是這裡的短期廚娘,只做到這個月底!」

  雖然他們差點連不該做的事都做了,但那一切都是陰謀!

  況且,他就只會向她逼供,自己卻連一句「真心話」都不說,要她當他的女朋友?

  想都別想!

  「女人,閉嘴。」匡玄司火大的命令,額頭上瞬間冒出一條青筋。

  無懼他懾人的怒氣,她握緊粉拳,一臉倔強的回瞪。「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女朋友。」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瞬間激迸出嚇人的火花,現場氣氛頓時多了一股濃濃的煙硝味。

  「你該死的把話再說一次。」他一字一頓地說,目光凶狠得幾乎可以將人劈成兩段。

  「我……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女朋友。」察覺到他是真的動怒,她縮了縮脖子,不禁有些腿軟,但嘴巴上卻還是逞強。「我就是我,我只屬於自己,永遠都不會屬於你……啊!」話還沒說完,秀麗的小臉竟在瞬間被粗魯地按壓向一堵堅硬的胸膛。

  櫻桃似的小嘴因為空間不足,只能發現模糊的低嗚,倒是鼻尖,竟立刻盈滿了那熟悉好聞的男人皂香。

  想起稍早的事,柔軟的身軀不禁閃過一抹顫慄,為了擺脫那羞人的記憶,她手忙腳亂的掄起粉拳捶打他的胸膛,試圖脫離他的鉗制,但無奈男女之間力氣相關懸殊,不一會兒,她只能氣喘吁吁地臣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耳邊,少了那惱人的聲音,匡玄司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然而當他再抬頭,那抹笑卻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接受遊說,所以我警告你,別打她的歪主意。」冷漠的看著王尚,他將醜話說在前頭,精銳的黑眸別有深意的對上那對盈滿笑意的眼。

  王尚惋惜的歎了口氣。「你還是這麼精明,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伎倆,看來我是無緣請這位小姐吃頓飯了。」

  「匡先生,這樁合作案我們已經和你談了好幾次了,內容對你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到底是不滿意哪裡?」王愛也開口問。相對於自家哥哥的人情攻勢,她就事論事的針對合作案提出疑問。

  「我沒有不滿意,我是完全沒意思。」他說話不留餘地。

  王愛皺眉。

  「那你該曉得這一行目前競爭相當激烈,如今不少外商進軍,身為台灣兩大軟體科技公司,「無極」和「軒轅」合作勢在必行,更何況合則蒙其利,分則受其害,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為什麼……」

  「不就是不,別讓我一直重複相同的話。」匡玄司不耐煩的斷話。

  「你!」

  「愛兒,別說了。」王尚搖了搖頭,示意妹妹適可而止,不過掛不住面子的王愛那聽得下去。

  「雖然我不懂你到底在固執什麼,但是我們是不會就這樣放棄的。」冷著臉,她固執的抬高下巴,放話和他周旋到底。

  「隨便你們。」匡玄司還是一臉冷漠,眼看懷裡的小女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他只好一把將人抱起,快步的走向電梯,理所當然的把兩兄妹直接拋在腦後。

  眼看兩人很快的消失在電梯門後,王愛面罩寒霜的看向自家哥哥。

  「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會拒絕合作,是意料中的事。」王尚老神在在,還是微笑。

  「雖然這樁合作案本來就只是個幌子,但是我實在嚥不下這口氣,這個匡玄司實在太囂張了!」

  「他不會太囂張太久的,吳清德已經成功的混進「無極」,再過不久,勝利就會屬於我們了。」撫著下巴,王尚算計的瞇起雙眼。

  「我們來了三次,都沒辦法取得匡玄司的信任,踏入二樓以上的辦公室,吳清德真的能成功嗎?」

  「以他目前的身份,自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在「無極」裡走動,但問題是要怎麼弄到研發室的密碼卡。」

  「這的確是個問題。」王愛再度皺起眉頭。因為吳清德的一時疏忽,竟然在超市裡和匡玄司打了照面,打草驚蛇的結果,就是讓匡玄司提高戒心,竟不再讓人把密碼卡帶回去。

  為了解決這問題,他們三番現款次厚著臉皮造訪,就是為了突破匡玄司的心防,並且利用過去的情誼得到他的信任,好有機會複製密碼卡,但是效果始終不如預期。

  「不再是個問題了,難道你剛剛沒看見那女人的脖子上,掛了什麼東西嗎?」唇角一勾,王尚露出一抹詭笑,陰險的光芒,在他眼裡不停閃爍。

  ******

  砰!

  關門的巨晌,嚇壞了走廊上經過的幾名職員,好幾個人親眼看到自家老闆,不顧一名小姐的反抗,竟然將人強拉進了一旁的會議室。

  親眼目睹自家老闆強搶民女,所有目擊者全嚇凸了眼,頓時不知道是該闖進去救人,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

  就在他們站在原地發呆的時候,緊閉的會議室大門突然又被打開了,匡玄司一臉沉肅的站在門口,開口就是大吼──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工作!」

  「啊……是!」被那吼聲一下,一群人瞬間抱頭鼠竄,眼看外頭清場完畢,匡玄司這才砰的一聲,再度將會議室的大門關上。

  轉身,看著那小手插腰,早擺好罵人姿態的花內喬,粗獷俊臉頓時更沉。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成功的激怒他,更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不知死活地激怒他,可這個小女人偏偏做到了!

  她左一句「不是他的女朋友」,右一句「不屬於他」,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的怒氣逼到臨界點,等不及電梯抵達頂樓,就讓他氣得踹開五樓的會議室,迫不及待的想把事情搞清楚。

  明明一個小時前,他們倆還相處得相當「愉快」,怎麼才一下子,她就變了一個人?莫非她是後悔和他──

  「該死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還敢問!」眼看四下無人,花內喬也沒顧慮了,眼兒一瞪,立刻算起秋後總賬。「你怎麼可以算計我!」

  聽著她那莫名其妙的指揮,匡玄司的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了。

  「我哪裡算計你了?」

  「你敢說沒有?」她踮起腳尖,將眼睛瞪得更大了。「我都知道了,你今天故意休假,就是為了對我……對我……」秀麗的小臉紅得像顆小番茄,說不出那羞人的字眼。「總之,今天的事,全是你計劃好的!」

  匡玄司總算恍然大悟。

  「是誰告訴你的?」該死的,到底是誰嫌命活得太長,敢洩漏他的秘密?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可以那樣對我?虧我那麼相信你,你卻……你卻……」想起大熊那曖昧的表情,花內喬頓時氣到說不出話來。

  雖然男歡女愛是正常事,但是少女情懷總是詩,一想到自己的私密事竟然是在眾人預料之下發生的,她就覺得好彆扭、好丟臉、好生氣!

  「那不是算計,平心而論,那叫勾引。」看著她雙頰緋艷的羞怯模樣,他心弦一動,臉部的線條瞬間緩和了不少,懸宕在胸口的大石頭,頓時消失。

  原來她是因為害羞才會這麼生氣,而不是因為後悔。

  唇角一勾,匡玄司不禁得意的笑了。

  「勾、勾引?」沒料到他會突然吐出這麼曖昧的字眼,小臉上的紅暈頓時更深,意識到兩人正靠得極近,她不禁迅速往後退了一大步。「你還敢狡辯?你明明和甜兒他們密謀好了,否則甜兒不會一看到我身上的洋裝,就知道是你為我設計的。」跺著腳,她惱怒他的不誠實,卻無法阻止自己為他心跳加快。

  「她當然會知道,以前我也幫匡璇璣設計過不少「制服」,這是老規矩了,辦公室裡的每個人都知道。」看出她的羞赧,匡玄司笑得更深了。

  不過他愈是笑得得意,花內喬愈是生氣。

  人的反應是最藏不住秘密的,當她在辦公室裡發怒時,所有人瞬間變得手中無措,就是最好的證明,然而這男人卻到現在還不肯認錯,真是氣死人了!

  「你到現在還想說謊?剛剛在辦公室裡,大熊不小心說漏了嘴,我什麼都知道了!」她裝出心灰意冷的表情,故意說謊。

  原來是大熊那傢伙。

  自信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人的怒氣。

  那明顯的表情變化,讓匡玄司的偽裝露了餡,他所製造出的無辜形象,瞬間瓦解成了碎片。

  「怎麼不說話了?」成功套出真相,花內喬卻發現自己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眼看紙包不住火,匡玄司也只好坦然面對。

  「你就為了這種小事而生氣?」他歎氣。

  「小事?你竟然說這是小事?」才消下的怒氣,瞬間又被拉到滿點。「你擅自把我們之間的事當作預告片到處宣傳,你竟然說這是小事?」瞪著匡玄司,花內喬真想脫下鞋子,打掉他臉上的滿不在乎。

  「你享受我的吻,卻害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他緊緊皺眉,實在不瞭解她的想法。

  「我……」沒料到他的回答竟然是這麼犀利,花內喬不禁結巴了起來,小臉又紅了一些。「這,這又不是重點!」

  「那什麼才是重點?」他實事求是地問。

  她噘起小嘴,終於吐出最在意的問題點。「你沒有和我商量!」

  「商量?」皺緊的眉宇,瞬間又多下一個皺摺。「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和你做愛,得像開會議一樣,跟你好好商量後,再行動?」他瞪著她,一臉不可思議。

  「你……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沒料到他竟然會想到那方面去,花內喬滿臉通紅,差點放聲尖叫。

  「那你到底該死的在說什麼?」實在是搞不懂她的想法,匡玄司也逐漸不耐煩了起來。

  從頭到尾,這小女人就只會不停的對他擺臉色,說起話來又不清不楚的,搞得他心煩意亂極了。

  「我說的是尊重!」她掄起拳頭,氣惱的不停跺著地板。「如果你懂得尊重我,就不該算計我,不該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和別人分享我們之間的事。」

  沒錯,不管是這次的事也好,還是之前的每一件事,他總是太過專霸,總認為自己說的就算,從來不曾為別人的心情著想過。

  當時,因為是主雇關係,她自然是逆來順受,但如今,他們彼此的關係不再一樣了,她自然希望可以被尊重啊。

  「就這樣?」幾乎打成結的眉頭終於鬆了開來。

  「當然不只這樣。」眼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她打鐵趁熱,趕緊又搬出其他缺點。「除了霸道不講理,你還愛亂吼人,有好幾次,我的耳朵都被你吼得好痛。」

  看著她委屈兮兮的模樣,匡玄司心一軟,不禁憐惜的將她摟進懷裡。

  「抱歉。」

  抱歉?呃……她有沒有聽錯,這個男人竟然在跟她道歉?

  沒料到他會突然變得這麼誠實,花內喬不禁訝異地瞪大眼,不過話說回來,原來他是吃軟不吃硬啊!

  滴溜溜的水眸轉了轉,她立刻裝出更委屈的表情,再度扮可憐。

  「除此之外,你的生活習慣也不好,老愛亂丟東西,你知不知道為了整理那些東西,我差點扭傷呢!」

  從來沒聽她說過這件事,匡玄司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扭傷了哪裡?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說話的同時,他也迅速的抱起她住門口衝。

  「我是說差點,差點啦!」她連忙出聲阻止,小小的身軀也不斷的抗議扭動,好不容易才讓他停下腳步。

  「你確定真的沒事?」他還是不放心。

  「真的沒事。」看著他臉上那明顯的焦急,她不禁喜孜孜的笑了,不過想起他的壞習慣,她不禁又忍不住叨念了起來。「不過以防萬一,你絕對要改掉亂丟東西的壞習慣,尤其是衣服,明明就有洗衣籃……」

  嘀嘀咕咕,滴滴咕咕,看著那一抱怨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小女人,匡玄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從今天起,他們即將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相處,關於那些小缺點,他可以留到以後再慢慢聽,至於現在,還是複習她的甜美比較重要。

  看著眼前那張合不停的小嘴,黝黑的黑眸頓時一沉,匡玄司迅速的低頭用嘴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19:50
  第九章

  爭吵事件總算圓滿落幕了。

  眼看小倆口重修舊好,所有人全都鬆了口氣,唯獨大熊成天掩面哭泣。

  就因為不小心說漏了嘴,所以自那一天起,他就陷入苦海無邊的地獄。

  在匡玄司有心的「指導」下,每天每天,他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和測試不完的遊戲,除此之外,他還要負責製作遊戲花絮。

  為了應付這龐大的工作量,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睡了。

  此刻正值午餐時間,辦公室裡所有人全都興高采烈的跑進了廚房吃飯,就只有他形單影隻的繼續和工作量戰鬥,而且也不知道是他太倒霉還是怎樣,平常只是小小修改就能修掉的BUG,今天無論他怎麼修,就是修不掉。

  除此之外,被他連續操了兩天兩夜的電腦,竟敢開始發出抗議,三不五時就給他當機一下下,無情的在他的精神上,不斷的投下一顆顆的壓力巨石。

  諸事不順再加上飢腸轆轆,他這只名副其實的「熊」貓,幾乎已經到了瀕死的程度,然而廚房裡那些死沒良心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同情他。

  他們就只會一直吃、一直吃,吃完自己的飯後再偷吃他的,他的午餐一定又會像前兩天一樣,被他們吃光光。

  嗚嗚……他好可憐,他好委屈,這世界好冷漠啊!

  就在大熊自怨自艾的當下,一張盈盈笑臉忽然自電腦銀幕上頭出現。

  為了煮飯方便,花內喬沒有穿上匡玄司替她準備的「制服」,而是按照原本的穿著,在小碎花裙外頭套了條粉色圍裙。

  當她看見大熊那慘不忍睹的黑眼圈時,小臉上頓時堆滿了濃濃的關懷。

  「大熊,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幫你泡杯咖啡?」

  「我……」看著那張明亮小臉,燦燦水花瞬間盈滿了充滿血絲的眼眶,乾涸的心靈終於得到關心,大熊激動得幾乎哭了出來。「嗚……老闆娘!」

  「我不是老闆娘啦。」花內喬紅著臉,一雙手不停的搖晃,對這個稱呼可害羞了。她和匡玄司才剛起步,八字都還沒一撇,老闆娘這個稱呼她可擔待不起啊。

  「嗚嗚,老闆娘,我好餓,就快餓死了,我求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大熊根本沒在聽,頂著一雙熊貓眼,他依舊淚眼汪汪,可憐得就像是被人虐待好幾百遍的流浪狗。

  「我不是老闆娘……」花內喬害羞否認,但是眼看大熊一副快崩潰的模樣,她只好連忙改口。「好,我幫你,你千萬別哭。」

  得到保證,大熊這才鬆了口氣,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淒慘。「我求你幫我去照顧我的午餐,千萬記得不要讓其他人給吞了,我接下來是死是活,都靠那碗飯了。」沒得睡又沒得吃,他一定會過勞死啊!

  「好,我一定幫你保住你的午餐。」花內喬連忙保證,但心中卻不由得產生疑惑。

  以往就算再忙,她也沒見過大熊這樣不吃不喝的趕工,更別說他已經連續加班了兩個晚上了。

  甜兒他們就能按時下班回家,為什麼就只有大熊這麼慘?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行,她得問問匡玄司才行,要不然再這樣下去,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雖然匡玄司請她上樓幫忙拿個文件,不過離下午的會議還有段時間,還是先解決大熊的事比較重要。

  才這麼想著,花內喬立刻轉身朝廚房走去,可惜她人還沒踏進廚房,一串暴躁的怒吼卻嚇得她不由得停下腳步。

  廚房裡頭,沈泰橫眉豎目,表情暴怒得像是剛吞了十顆炸藥。

  「什麼!那傢伙混進來了?」

  一旁的小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可能,即使是外包人員都要經過身份核對,吳清德有前科,而且又是「無極」的叛徒,根本不可能會被錄用。」

  「不過如果他偽造身份證,那就另當別論了。」甜兒冷然分析,全然失去平日的可人笑容。「那傢伙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可是偽造身份證不是簡單的事,除了要有管道還要有大筆的資金,他才剛出獄,就連工作都找不到,根本不可能有這份能耐。」小葉立刻察覺到不對勁,總覺得事情似乎另有陰謀。

  「媽的,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傢伙現在就在「無極」,我們應該馬上把他揪出來,然後狠狠海扁他一頓。」沈泰又吼,十隻手指頭被他扳得喀啦喀啦響,臉上的表情,恐怕會在瞬間把三歲小孩給嚇哭。

  「沒錯,把他找出來,斃了他的鳥!」其他人提出另外一種辦法,臉上的表情同樣恐怖。

  眼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現場氣氛弄得亂七八糟,坐在方桌最前方的匡玄司卻是一聲不吭,只是默默地拿著一雙碗筷,不疾不徐的將桌上所有好菜通通挾進了碗裡。

  看著他如此淡定,花內喬反倒覺得事情另有蹊蹺。

  他的心胸雖然不狹隘,但也沒寬到哪裡,通常就只有他欺負人的分,哪裡輪得到別人欺負他了?照小葉的說法,那個吳清德可是「無極」的敵人,聽到敵人混進了自己的地盤,他卻還能氣定神閒的用飯,根本就不像他的作風。

  不過話說回來,吳清德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啊!對了!她想起來了!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拍掌聲,花內喬像個小兔子似的,突然咚咚咚的跳到匡玄司的身邊。

  「匡先生,吳清德是不是就是上次我們在超市遇見到的那個卑鄙小人?」她一臉期盼的看著匡玄司,等著他微笑點頭,誰知道下一秒她得到的,卻是比雷聲還要響亮的吼聲。

  「女人,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叫你上樓拿東西嗎?」

  「因為大熊請我進來幫他留點飯菜,所以我又回來啦。」花內喬被吼得莫名其妙,於是忍不住蹙眉。「你為什麼吼我?我做錯了什麼?」

  不,她沒做錯,做錯事的是那個死大熊!

  他之所以找藉口支開她,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誰知道那個死大熊──

  匡玄司氣得半死,卻不想跟她解釋太多。

  「這不關你的事,快出去!」自椅子上起身,他一把拉著她,就往門口走。

  「為什麼?那個吳清德我也見過面,我知道他有多渾蛋,所以我想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為你好,聽我的話就對了。」語畢,也不管她還想說些什麼,他立刻一把將她抱起,走出廚房。

  「啊!不要!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要出去啦!」

  他什麼都不解釋,卻要她聽他的話,這分明就是獨裁!

  而且前天他們不是才針對他的幾項缺點進行溝通嗎?那時他明明跟她道歉,怎麼才遇到事情,他又變得這麼霸道?他到底有沒有心要改掉缺點啊!

  匡玄司霸道的舉動,終於觸怒了花內喬,只見她奮力的扭著身體,妄想掙脫,細嫩的嗓子也化成了一連串激昂抗議,然而這一切根本就無濟於事。

  匡玄司力大如牛,單用一隻手臂就制住了她所有的掙扎,受過鍛煉的肌肉堅硬得猶如磐石,她的粉拳落在他身上,非但撼動不了他,反而還把自己弄得好疼。

  「匡玄司,你快放我下來,你不能這樣對我,我還要幫大熊留飯菜!」眨著疼痛的淚花,花內喬不禁委屈大叫。

  此刻,大熊正趴在地板上檢查主機,一聽到花內喬用委屈的聲音喊出自己的名字,立刻抬頭察看,不過當他看到自家老闆扳著一張臉,用抱洋娃娃的方法抱著她經過身邊時,他立刻又很孬的鑽到了桌子底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望著那疾如風的高大背影,大熊的頭頂雖然浮出好多問號,卻沒膽跳出來阻攔匡玄司。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如今他可是非常努力的在學習「沉默是金」這門學問。

  慷慨激昂的抗議聲,很快就消失在辦公室的大門後頭,確定匡玄司終於走出辦公室,大熊才敢自桌底下鑽出來,不過有人硬是比他動作還要快,竟然用腳擋住了他的出路。

  「吼,大熊,你完了。」從廚房轉移陣地到來辦公室的一群人,全都笑嘻嘻的站到了大熊的正前方。

  大熊忽然一陣心跳加速。「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能連下一款遊戲的幕後花絮都要包了。」看著那一臉茫然的大熊,所有人不禁壞心眼的放聲大笑。

  ******

  結果匡玄司真的把她扛到了頂樓,為了預防她下樓偷聽,他甚至拿走了她的密碼卡,將她完全隔離在辦公室外頭,不論她在外頭怎麼叫喊,他就是無動於衷。

  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超出合理的範圍,甚至可以用「無情」來形容。

  這種被人排拒在外的感覺實在糟透了,但是還不至於讓她失去理智。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硬是不讓她知道,她就偏偏要知道,因此確定進不了辦公室之後,她立刻回到頂樓,打了通電話給堂姊。

  如果吳清德有前科,那麼要知道他的底細一點都不難,只要堂姊夫翻一翻犯罪記錄,吳清德和「無極」之間的恩怨糾葛根本就不是秘密。

  不過比起這個,匡玄司剛剛所說的某一句話更讓她在意。

  為她好──為什麼他會這麼說,明明她只是個局外人不是嗎?

  她和吳清德毫無夙怨,就連超市的榴楗事件也不是她幹的,了不起她只能算是幫兇,就算吳清德要報復,也該是報復當初把他送到監牢的匡玄司,怎麼可能會找上她呢?

  就算吳清德那個卑鄙小人,真的想拿這種雞毛蒜皮小事挾怨報復,他又不是神,又怎麼可能會事先知道?

  種種疑惑在腦子裡轉來轉去,卻始終理不出個頭緒,花內喬都快被心中那股好奇心給淹沒了,不過雖然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匡玄司一定知道了什麼,更甚者,搞不好他還計劃了什麼!

  為了套出真相,她早擬定好了一套作戰計劃,因此當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時,她立刻拉起預先準備好的行李箱,喀啦喀啦的打開房門來到客廳。

  「女人,你在做什麼?」果不其然,當匡玄司見到那只行李箱時,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拉著行李,她藏起笑意,故意裝出冷淡的表情。「我要回家。」

  匡玄司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該死的再說一次。」

  「我說我要回家。」瞪了他一眼,她拉著行李迅速前進,在經過他身邊時,行李的滾輪還「不小心」輾過他的皮鞋。

  「你哪裡都不准去!」他快如閃電的捉住她的手肘,另一隻手則是搶過沉重的行李箱。

  「我當然可以!」她甩掉他的手。「反正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廚娘,除了煮飯,什麼事都不能問,我留在這裡只會礙你的眼!」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礙眼了?」匡玄司氣得青筋突出。

  「你是沒說過,你只用吼、用行動、用不耐煩的眼神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外頭,如果什麼事都是你說的算,那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將話吼完,她硬是從他手中搶過行李,喀啦喀啦繼續前進。

  眼看她去意堅決,匡玄司不禁有些慌了,但是高傲的自尊卻讓他無法放下身段武器求人,只能習慣性的用吼聲命令。

  「我不准你走。」

  「哼!」花內喬根本懶得理他。

  抬高下巴,她像個貴婦拉著行李繼續往前走,眼看就要抵達大門,一隻古銅色的大掌卻驀地自她身後搶走她的行李,緊接著,便是一聲轟然巨響。

  被那巨大的撞擊聲一嚇,她立刻回頭察看,然而她不看還好,這一看可差點讓她哭了出來。

  這個野蠻的男人竟然把她最昂貴的行李箱給撞凹了一個洞!

  那個行李箱可是花了她三千元耶,就算他再怎麼生氣,也不可以毀了她的三千元啊!

  用三千元換一聲真相大白,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女人,你到底想怎樣?」心慌意亂中,匡玄司完全沒察覺到水眸裡那一閃而逝的惋惜,他只知道,這女人正對他生氣。

  如果現在他不牢牢的捉住她,她一定會馬上離他而去,並且再也不回頭。

  「算了。」歎了口氣,花內喬告訴自己不要太在意那小小的損失,畢竟小不忍則亂大謀,套出事情真相才是首要,然而她的歎息聽在匡玄司的耳裡,卻被解讀成她對他已經感到心灰意冷。

  看著那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的小女人,他彷彿聽見,心被凍結的聲音。

  「女人,不要這麼快就放棄,我知道我剛剛做得有些過分,但是那都是有原因的。」他扣緊她的手臂,渾身的肌肉繃得死緊,儘管他的表情依舊冷靜,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有多麼恐懼。

  他可以對所有人無情,唯獨她,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

  「原因?」抬起眼睫,她繼續裝出幽怨的表情,卻掩不住笑意浮上嘴角,為了不露出破綻,她只好連忙低下頭假裝拭淚。

  運用女人天生的柔弱優勢,以及他吃軟不吃硬的弱點,她有自信,這出哀兵戲碼只會成功不會失敗。

  她或許善良,或許柔弱,但是該聰明的時候,她其實也很聰明的!

  「女人,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但是請你相信,這一次,我並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護你!」果不其然,匡玄司馬上就上當了。

  「保護我?為什麼?」

  「因為……」

  結果,匡玄司什麼都招了。

  包括他僱用了私家偵探,亦步亦趨的監視吳清德的行動,包括吳清德和王家兄妹的掛勾,以及他們的計劃與目的。

  原來為了得到研發室裡的遊戲軟體,在王家兄妹的協助下,吳清德變造了新的身份,以清潔工的身份成功的混入了「無極」,如今正潛伏在暗處,打算伺機竊取她的密碼卡,侵入研發室盜取遊戲軟體。

  只是任憑王尚兄妹再狡詐,他們肯定沒料到,在超市見到吳清德的第一天起,匡玄司就聘請了私家偵探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本來足以防萬一,卻意外發現這項陰謀。

  雖然剽竊智慧財產權這種事時有所聞,但像王尚兄妹這樣不擇手段的,還真是少見。

  不過話說回來,再過四天就要月底了,記得當時在迎賓室前,她好像曾向王尚兄妹表明過她只做到月底,所以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想從她身上得到密碼卡的話,就只能利用這段時間下手了!

  怪不得匡玄司會不肯讓她知道整件事,他一定是想在不驚嚇到她的情況下,把整件事給解決掉吧。

  唉,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一肩扛,總是用霸道掩飾自己的溫柔,不過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她又不是一碰就會碎的娃娃,只不過是讓人搶搶密碼卡啊,有必要瞞她瞞得這麼徹底嗎?

  靈靈水眸滴溜溜的轉啊轉,最後溜到了匡玄司的臉上。

  「不行。」在她開口說話之前,她就先洞悉她的想法,迅速的拒絕了。

  「我什麼都還沒說耶。」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冷淡的睨了懷中的女人一眼,匡玄司開始後悔,自己把事情說得太詳細了。

  「可是他們要搶的是「我的」密碼卡,如果我不被搶,你要怎麼把「王家兄妹」一網打盡?」也一語道破整個計劃中的重點,水眸裡流轉著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

  「我會用其他辦法「送」給他們。」

  「怎麼送?」她不恥下問,超有求知慾。

  「我自有我的辦法,總之,我不許你涉險。」他卻吝於回答,哪怕只有十萬分之一的機率會讓她受到傷害,他也會徹底杜絕。

  「可是就算我不涉險,恐怕王家兄妹也早就預訂由我來當「代罪羔羊」,既然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讓我被搶,這樣事情不是簡單多了嗎?」

  代罪羔羊這個詞,讓迅速的皺起眉頭。

  「我不會讓你受傷。」凝著臉,他用最悍然的語氣身她保證。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讓我受傷。」握住他的手,她露出最柔順的笑容。「所以你才更應該讓我被搶啊,我保證一切都聽你的指示,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女人,不要跟我爭論這件事。」繃著下巴,他依舊堅持原判。

  眼看上訴無效,花內喬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還是笑。

  「不爭辯就不爭辯,那我自己來就是了。」

  「女人,你想做什麼?」匡玄司被她這天外飛來的一筆給嚇壞了。

  「唔,因為我堂姊夫說,最近有好幾間軟體公司遭竊,損失了不少軟體,因此提供了大筆獎金請警民幫忙破案,我想吳清德是這行的慣犯,所以我想……」

  「你想都別想!」匡玄司大吼了出來,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貪圖破案獎金,而打算涉險。「你給我乖乖的留在這裡,不准插手,要是你不肯聽話,信不信我拿繩子把你綁起來?」

  面對他的威脅,她卻是涼涼的露出一抹無辜的笑靨。「如果你想逼我離開,再也看不到我的話,那麼你大可試試。」

  雖然每次爭吵,好像都是他佔上風,不過那是因為他還沒踩到她的地雷,所以她可以不跟他計較,不過現在可是事關到「錢」,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退讓。

  「你!」沒料到她竟然會拿「離開」這件事,反過來威脅他,匡玄司的臉色瞬間黑到不能再黑。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反正我們目標相同,要嘛就一起合作,要嘛就各做各的,你覺得呢?」軟軟地嗓音透著一抹甜,但那藏在語氣中的威脅卻也不容小覷。

  看著態度比他還堅決的小女人,匡玄司擰緊了眉頭,在心中低咒了數分鐘,卻始終沒開口說好。

  沉默,蔓延。

  歎了口氣,她只好失望的鬆開他溫暖的大掌,自沙發上站了起來。

  「好吧,看樣子,我們只有分道揚鑣了。」

  「不准走!」他趕緊拉住她,全身的肌肉因為克制怒氣而將身上的襯衫繃得死緊,看著進退兩難的他,她搗嘴輕笑,立刻自動的坐回到他身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保護我?」

  「你保證會聽我的話?」該死的,這女人根本讓他沒得選擇!

  「當然。」得到勝利,花內喬終於露出開心的微笑。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20:4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