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683|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咖哩]吃定你愛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3:56 |倒序瀏覽
吃定你愛我 作者:咖哩

搞什麼東西?!他可是被眾女人寵上天的萬人迷
哪個女人看到他,不是自動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就只有這個潑辣女,竟然敢一連拒絕他兩次!
這口氣他怎麼也咽不下去……
他一定要對這個恰查某來個絕地大反攻——
果然一皮天下無難事!
就算她再難纏,最後還不是被他手到擒來
很快就從吃吃飯、牽牽小手,進展到男歡女愛……
雖然他被愛情沖得昏頭轉向,快要分不清東南西北
但是一旦面對自己的事業,他還是會狠下心來,
把愛情放兩邊,把她拋到後面──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lovebaby99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9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4:24
楔子

駿偉:

詫異嗎?當你找不到我又打開這封信的時候。其實我也驚訝,我終於離開你,在你說要娶我為妻的時刻。

你一定不會懂我,可能也從未懂過,在我們這關係的十年裡,除了最初開始的一個月,剩餘的歲月我幾乎是在你的忽略中,一秒一秒地倒數你允諾的下次到來。

你是我第一個深愛的男人,也是我第一份無怨無悔等候的愛情,而為了這份愛情,我連帶賠上了身體的第一次。我把許多的第一都給你,但十年來,我到底得到了什麼?

三十歲的我,老早過了談戀愛的年紀,可悲的是我真正愛、唯一愛的男人,卻只給我一個月不到的愛情。

你真的愛我嗎?這個問題從剛開始的堅信到逐漸轉變成懷疑,我終於發現這始終是個揣測。

我忘不了你曾經說過的甜言蜜語,忘不了你給過我的溫柔體貼,即使那些讓我感動的事都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而我就是卑微地倚靠那些泛黃回憶在撐持我們縹緲的愛情。

不能責怪你的忽略,或許你真是個事業心重的男人,所以我放手讓你飛,任何寂寞孤獨、傷心難過我不再告訴你了,因為你太忙了,不會有空間來與我分享一切苦與樂。

很多時候,我好想將我們的事情寫成一本故事,但……我們的熱戀太短了,到後來只剩我的獨腳戲,這故事太乏味,也太銳利,可能我每寫一字,就會痛到不能自己。

我還以為我在等待的是你的求婚,但當你真的開口時,我卻只看見一片茫然。我真的愛你嗎?是的,我愛你。

愛上二十歲那年十二分之一的熱戀期,愛上我們十指相扣的溫存……愛上你漸漸稀少的通訊帶來的空蕩,愛上你每次離開我瞬間靈魂又被抽走的孤寂,愛上明明哭不出來卻也無法快樂的麻痺……

我沒有怪你,只是結束的時候到了,你在我心裡仍然存有重大意義,但我好累,想遠離一陣子這個等待的城市呼吸新鮮空氣,如此而已。

                                                                                                                                             裴翎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4:47
第一章

「唔……」

粉藍色的雙人床上,男人與女人正親吻得難分難捨。

「駿煒……」她纖手勾勒他的頸項,一雙柔媚如絲的明眸瞅看她的男人。

「怎麼了?」唐駿煒輕問著,粗糙的大掌捏擠她的豐盈,感覺她蜜糖似的乳尖逐漸脹硬,指頭受誘惑地搓揉著。

「我愛你……駿煒……」愛語脫口而出,她同時難抑地抬高了胸脯,放任這狂風暴雨般的男人在她的胴體盡情發洩。

「我知道。」他公平地輪流舔洗兩邊可愛的櫻桃,舌尖靈活的繞圈圈,放肆地擷取她香醇的乳味兒。

「啊……」她陶醉地呻吟,柔荑揪緊了枕頭兩側,快感開始一步步吞噬她的理智,像杯看似無害好喝的烈酒,在不知不覺間麻醉思緒。

他的手指很靈巧,彈奏似地在她成熟的曲線上撩動著,而她斷斷續續酥軟的哦吟,則是這世上最勾人心魂的樂曲。

「煒……啊……」

「張開腿,我要摸摸你那裡。」他霸道地敞開一雙窈窕修長的美腿,中指壓在水嫩的芽苞邪佞地摩擦著。

「嗯!」電擊的快感像細針,令她腹部一縮。

「你還是這麼敏感,呵……」沒有原因,他就是喜歡看她於他施展的魔力之下迷情的模樣。

「啊……」她款擺著柳腰,抗議著給的不夠。

「翎翎,別急,讓我好好愛你……」他還離不開那對雪白的渾圓,用指頭揉弄她充血的花蒂,稍微使勁,在上頭三百六十度的旋動。

「嗯啊……」她虛弱的語氣帶著央求,「煒……我……」她的私密處泛流著情潮愛液,沾濕了他的手。

「怎麼濕成這樣?」兩腿間的床單被染上一塊水漬,他滿意的空出一指,於她穴口周圍摳搔,遲遲不進去。

「你別折磨我呀!」她惱著這男人怎麼這樣壞,急躁地將臀部貼近他。

「你可以自己來啊!」他勾勒著她的乳溝,惹得佳人心癢癢。

「討厭……」她不滿地咕噥,然下體的空虛戰勝微渺的矜持,抓住他中指攻擊自己的私處。

「啊……」她清楚的感覺他的手慢慢深入窄道,而快感亦一滴滴擴散開來。

「你這浪娃,動作這麼慢會不夠舒服的。」他沒預警地加快速度戳插水穴。

「天啊……好舒服……」忍不住閉上眼眸,她嘆息著美妙的歡愉。

猛地,他瞄見她枕頭下不小心露出一小角的假陽具,他笑得更邪惡了。

「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把這當成我啊!」拿起假陽具在她面前晃動著。

「啊!沒有……那只是……」她整張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都怪自己沒收好,竟教人給發現這麼不知羞恥的秘密。

「我倒要看看它有沒有我厲害!」

她愕然瞪大眸子。「你該不會……」

如她所料,這壞到無法無天的男人竟然將假陽具插進她瀲灩的花穴裡,並用力的動作著。

「啊……嗯啊……」硬物撐開了她的緊窒,也點燃那教她碎裂的慾火,她不能克制想嬌吟的街動,花壺在刺激下不斷溢出滑膩的蜜汁。

「翎翎,舒服嗎?」他不留情的虐待那富彈性的嫩穴,欣賞著洞口被撐大又縮合的神奇。

「煒……別再玩我了……」她的身體隨著他的頂進而晃動,胸前的渾圓被震撼得形成曖昧的乳波。

她近乎痛苦的嚶呢!羞愧卻意外引發一陣戰慄,被看穿了她不為人知的秘密教她不自禁捂住臉,她既想停止,卻仍被熱潮拖著走啊!

「哎呀!這樣就受不了了?那你怎麼承受我呢?」拉開她的手,發現她的眸子竟蒙上一層水氣,他心疼地舔舐豔麗的蜜唇,算是給她安慰。

「翎翎,乖喔!」

「你好壞……啊……」她的口氣帶有濃濃的委屈。這壞胚子嘴上安慰,手可沒停!

「我不玩就是了。」他終於甘休的拋掉兇器,頭卻馬上埋入那片沼澤。

「流了好多呢!我來嘗嘗。」語畢,他的唇瓣貼住穴口吮吸,舌尖不安分地探入暖濕中,挑逗敏感的花壁。

「嗯啊……」

這太瘋狂了!他究竟要將她如何徹底猥褻才肯放手……然而,銷魂強烈的快感像是永無止境般侵襲一切,令她的手饑渴地壓著他於自己雙腿間的頭顱,希望他再多給一些……把舌頭伸到極端,直到碰觸到包藏的粉嫩肉蕊,他可惡地拍打翻攪著,指頭亦於那片皺折中撩撥她的敏感處。

「你怎麼能這麼甜……」他細膩的在她的花根吮吻,發出陣陣旖旎羞人的聲音。

「煒……求你……」她不能等待了,那份需要像長鞭抽打著她,全身的血液已達到沸騰點,她就要被焚燒成灰了!

不負她的期望,他架開她的玉腿環住自己的腰,抵著那氾濫成災的壺口,身子一沉,昂長巨龍一下子頂進,幾乎觸及子宮。

「天啊……」她發出如願以償的嘆息,宛若得以饜飽的貓咪揚起嘴角。

「果然只有我能讓你滿足!」他露出勝利的表情,下盤動作努力衝刺,感受她甜蜜的吸吮。

「你好棒……啊……」她歡暢地仰高小臉,身體完全沉浸在那份強勁的電流中。

「你真會吸……」他的聲調沙啞了,只因為他發現自己腫脹龐大的分身在她吸盤下居然還在成長。

「啊……啊……」思緒被迫集中於密林的一處,在他每一次的捅插中被推向雲端。冷不防地,他翻動她的身軀,讓她側身,然後用不同的角度貫穿羊腸小徑,摩擦幼嫩的血壁。

「嗯……嗯……」

男人的猛浪惹得她胸窩囤積一股燥熱,小腹也越來越壓抑,像玻璃杯被倒注滾水,禁不住地破碎……

「啊……」

高潮急遽席捲她的感官,竄延她的腦門,她幾乎是尖叫出聲……明顯的痙攣使她止不住地開啟、瑟縮,對他而言是最強力的刺激,握緊了她水蛇般扭擺的腰,做最後狂烈的撞擊,接著他哆嗦兩下,性愛巔峰攀爬他的神經,終於將白濁的精液射進孕床,表示他的佔據……

一場翻雲覆雨,兩人都顯得有些氣喘吁吁。唐駿煒翻身躺在舒適的大床上,讓裴翎枕在他的胸膛。

裴翎靜靜地聆聽他紊亂的心跳,溫順得像隻乖巧的小貓。她喜歡他失序的頻率,這代表他也為她而狂亂嗎?

「翎翎,你瘦了。」他摩挲著她柔軟的腰肢,下了這樣的結論。

「有嗎?」她沒很仔細注意過自己,因為她所有的心神全繫在這個男人身上了。

「怎麼沒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他的手架在她腋下將她托高,正色地對她說。

「你會擔心我嗎?」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飄忽得讓人幾乎聽不見其中蘊含的濃烈哀愁。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放下她回到兩人原本的位置。

「我隨口胡說的,你別介意。」

「翎翎……」他愛撫她無瑕的背部,語氣突然很認真,「我讓你太寂寞了嗎?」

「你別想太多,我沒事的。」感覺到他的憂慮,她撐起身體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

「我只是最近趕稿趕到有點累,沒什麼事的。」她重複了兩次『沒事』,一個是說給他放心,一個是拿來安慰自己的。

「那就好,別讓自己太累,我養得起你。」他不願剝奪她的興趣,更不忍見到她疲憊到每見她一面,她就單薄一分。

「好。」她允諾了他,而事實上,不論他任何要求,她都不會說『不好』。

她緊緊抱住寬闊壯碩的軀體,喜歡他們瘋狂做愛後的溫存,她要牢牢記住他的氣味,為自己麻木冰冷的心留些餘溫。

「翎翎,你有看昨天的報紙嗎?」他憶起一件事。

「沒有……怎麼了嗎?」她騙了他,因為她知道他是昨兒個的頭條新聞,標題是『煒倫集團總裁與名模的秘密戀情』。

「沒事。」既然她不曉得就算了,他不是存心隱瞞,只是不想增加她的煩惱。

他的話教裴翎的心有絲苦楚,而她沒像個潑婦般質問,安安靜靜地接受一切。她已經可以預料,即使她問了,他也只會給她十年如一日的回答--逢場作戲。

「你公司好嗎?」她隨便起個話題,想多聽他迷人的聲音。

「運作都很正常,不過有個合約稍微棘手了點。」

「很麻煩嗎?」

「還好,時間問題而已。」他突然想開她的玩笑。

「怎麼?怕我倒了?想乘機逃跑?」

「你這樣認為?」

裴翎發覺自己有反問他的習慣,為什麼養成這樣的習慣?不過是想多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是怎樣的定位,她對這份長跑十個年頭的愛情沒有一絲透徹,彷彿還在過度期中徘徊,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愛她不愛。

「當然不是,你這輩子是無法從我身邊離開了。」他信心十足。

瞧他是如何的肯定,可見她對他付出多麼無私,反觀她的迷惘,是他的不在乎造成的,如此不公平的地位,怎麼她確實如他所言的堅持呢?只因她愛慘他了。

「是呀!」她的心在流淚,覺得自己好犯賤,每句話都像在諷刺自己哪!

時間在寧靜中悄悄飛逝,唐駿煒霍地推開她起身。裴翎知道分開的時候又到了。

「你要走了嗎?」

「嗯!我還有點事,下個禮拜我要去德國出差。」抓起襯衫和西褲套上,他踱至化妝鏡前攏一頭散亂的黑髮。

「德國?會去很久嗎?」她來到他身邊,像個賢淑的妻子替他整理領帶。

他親暱地摟著她的腰,鼻尖抵住她的。「翎翎,我下個月底公司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我再來陪你好嗎?」

「嗯!」她是被控制的娃娃,永遠服從主人安排。

「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希望下回看到你又瘦了。」摩挲她細軟的輕柔柳腰,對於裴翎這個交往了十年的女朋友,總是能教他心疼。

「我會的。」她送他到門口。

唐駿煒依戀的在她的丹唇印上一吻。「那我走了。」

「保重。」

門板開了又合,她這才在化妝鏡前坐下,瞅著鏡中的自己,一抹悽愴躍上心頭。

多可悲的女人啊!如果是在古代,她大概就像那些日日夜夜等候帝王臨幸的妃子,即使不曉得哪一刻男人將一聲不響地離棄,卻仍只有靜默守候一途。

打開電腦,螢幕上滿滿的文字。小說,是她的職業亦是興趣,她用文字類比出一段段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為她筆下的男女主角編譜美妙的愛情,卻圓滿不了自己的。

她是個幻想家,在她的腦海中總是可以不斷浮現許多男歡女愛的甜蜜紀事;現實上,卻諷刺身為一個備受冷落的女人。

唐駿煒澆息了她對愛情的憧憬,讓她一步步往幸福門外退。

拾起被他拋擲一旁的假陽具,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笑了,那笑聲毫無喜悅可言,純粹的輕視與不屑。他沒說錯,她的確是依靠這根假男物度過無數個空虛的夜。

她承認在他的忽略之下,她變成一個放浪形骸的女人,夜晚是一種催情劑,讓她不自禁想念他,思緒裏淨是他如何逗弄著她的身軀,如何挑勾她陣陣快活……她就一邊想像,手裡的肉棒也不停地穿插著自己。

她一絲不掛,白淨的胴體充滿大大小小的青紫,是屬於他的印記。

徒步至浴室,打開蓮蓬頭,她讓冰冷的水從頭頂宣洩,當水滑過臉頰,感覺像是淚水。

心是空的,毫無感覺,即使是文字工作者的她,竟也提不出個形容詞表達其中感受,她只知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於她的影響力,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許久,她沒有擦乾身體便走出浴間,空氣透過潮濕,寒意瞬間侵入皮膚,她不住的顫抖著,卻自虐的放任身子冷冰。

從擦乳液、關燈……到她準備就緒躺至床上,一切都是習慣動作,她未有任何表情,赤裸地平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天花板,她知道,她又陷入回憶的桎梏裡了。

夜涼如水,即使是三月春節,到了晚上仍然是寒氣逼人的,但她枉顧肌膚不禁受冷而凸起的疙瘩,執意暴露於冰冷中,只因她從未遺忘他們的初識就是在這樣酷寒的天候……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5:10
第二章

今年高雄冬天意外的寒冷,而屋裡頭女人的憤怒正上演得如火如荼。

「裴翎,你不覺得石漢倫真是個王八蛋嗎?他明明答應過我的事一次也沒做到!」柯君瓶的桌前擺了三杯咖啡,是讓她喋喋不休的埋怨之餘解渴用的,而那讓她批評得比豬頭還不如的石漢倫,是她交往半年的男朋友。

「別氣了,也許他那天有事啊!」裴翎悠閒自若地倚在椅背,好聲好氣的平息好友的怒氣。

「他哪天沒事?我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在忙些什麼,每次約好去哪,他就有事,可真巧!」柯君瓶聽不下裴翎的話,因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男朋友的屢次失約。

「你至少給他解釋的機會……」突然,裴翎瞄見柯君瓶的手機在震動。

「漢倫打來了吧!」

「別理他!反正我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絕對不原諒他了!」柯君瓶嘴上逞強,眼神卻頻頻瞟向手機。

裴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君瓶哪次不是這麼說,兩人是相處五年的好朋友,打高中時期便是莫逆知己,君瓶那點心思她哪會不懂。

「喂!漢倫,我們在老地方……對,你最好快點,君瓶現在很生氣……」裴翎乾脆接起電話。解鈴還需繫鈴人啊!

「裴翎,你幹嘛叫那個王八蛋來?我不想看到他!」柯君瓶在裴翎掛上電話才賭氣的說。

「你這樣自己生悶氣他又不痛不癢,直接把他叫來面前罵倒還痛快些。」

「就聽你的!我待會一定把他罵到狗血淋頭!」柯君瓶邊說,邊將握著尚留半杯的咖啡拿來洩憤似地拍撞著,咖啡色的液體晃流得滿桌皆是還不自覺。

「好、好、好!你拿刀砍他我都沒意見。」裴翎則抽取幾張面紙整頓桌面,對這個愛恨分明的好友沒轍了。

「駿煒,開快一點!」

唐駿煒瞄了石漢倫一眼,油門奮力一踩,跑車像雲豹般狂奔而出,石漢倫沒準備好,險險飛出去。

「你想嚇死我啊!」石漢倫沒好氣地嚷嚷,因為唐駿煒讓他受驚了。

「是你要我開快點的啊!」唐駿煒一臉干他屁事的模樣,覺得石漢倫真是難伺候。

「你……」被堵得無從反駁,石漢倫只能心裡發問。

「告訴你,你等一下要陪我進去跟君瓶解釋清楚喔!她氣到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

「為什麼?」

「還不是昨天你臨時要我去機場接你,我才會毀約的,你至少該負擔一些責任吧!」瞧唐駿煒一副沒他事的樣子,石漢倫真覺得自己誤交損友了。

「你現在坐在我車上。」唐駿煒在表達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是因為我剛好在你家,而你的車跑得比較快,載我一程會死啊?」石漢倫翻了翻白眼,心想這傢伙怎麼去國外逍遙兩年回來,就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你不懂君瓶不爽時罵人有多狠?我就是要利用你這個外人,至少她會收斂點。」

「自己的家務事自己處理。」唐駿煒撂下話,言下之意是別想拿他當擋箭牌,他最討厭女人大呼小叫了。

「你……」石漢倫得不到協助,心裡更急了,他開始在想著自己待會該說些什麼好聽話安撫火冒三丈的鐵娘子。

果然名牌跑車就是不一樣,平常要十五分鐘的車程被縮短成六、七分鐘便到達目的地。兩人匆匆忙忙衝進去,自動門叮噹一響,裴翎和柯君瓶就注意到了。

「君瓶,你聽我說!都是……」石漢倫立刻上前欲解釋,誰知柯君瓶氣憤地截斷他的話。

「你又有藉口!這是第幾次了?」柯君瓶火大地將臉別開。

「君瓶……」

「我不想聽!」

石漢倫百口莫辯之下,用眼神求救於一旁看戲的兩人,「裴翎…駿煒,你倒是講話啊!」

裴翎無奈的聳聳肩,因為在石漢倫趕到之前,她已經很夠朋友的努力過了。

「我們先出去吧!這樣他們比較好談。」唐駿煒更無情,不幫腔就算了,還連帶想把救星拐走。

裴翎看了看柯君瓶氣得鼓鼓的臉頰,也贊同他的話。

「你們心平氣和的談談吧!我在外面等。」然後她起身,與唐駿煒離開現場。

當他們舉步至外頭,一陣冷咧寒風撲面而來,唐駿煒是個體格強壯的男人,對於這點折騰還不打緊,但是身子荏弱的裴翎則是縮縮脖子,將外套包緊自己。

「要不要坐我車裡比較不冷?」

「沒關係,他們應該很快。」裴翎抖著身子拒絕他的好意。

唐駿煒聞言,挑動一邊劍眉。這女人明明冷得直發抖,卻不接受他的好意,他開的可是昂貴高級名車,以往可是女人們爭相排隊要搭的呢!

而且,看裡面那女人氣成那樣,可能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和解的了,真不曉得這女人在硬撐什麼。

「你看起來很冷。」他純粹看在石漢倫的面子上才關心一下,畢竟他們這樣也算同病相憐。

「還好。」裴翎在說謊,因為她的粉頰已經被冷凍庫似的狂風刮得紅撲撲的。

算了,既然她愛堅持,他也懶得勉強她!兩人就這樣靜默不語。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耐性向來不佳的唐駿煒攏緊眉宇望向透明自動門裡那對情侶,居然還維持著二十分鐘前的姿勢,看來他還有得等了。

「他們常這樣?」他問正蜷縮在一邊、髮絲被吹得亂七八糟的裴翎。

她抓下飄落於頭頂的枯葉,偏過頭認真思索著……「平均一個禮拜一次吧!」

唐駿煒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拜託!教他們分手算了!」

裴翎偷偷覷了他一眼,心裡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是石漢倫的朋友。

「其實他們感情很好的,只是比較會拌嘴。」

「你不覺得他們根本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嗎?」他雙手橫抱胸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造成人家今天吵架的始作俑者。

「還有我的時間!」

「你要走就走啊!又沒人逼你在這裡等。」突然對他的態度感到厭惡,裴翎沒有多想,話便脫口而出。

「你……」他有些訝異地瞅著她,因為很少有人敢這樣跟他講話。

憑著他俊美無儔、玉樹臨風的外表身材,從小不分男女老少,他都是被寵上天的萬人迷,女人看到他,哪個不是自動臣服於他的西裝褲下,他是所有女人追逐的對象,偏偏他狂霸不羈、不受拘束,就著『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這句話,多少女性對他是又愛又恨啊!

而他不凡的家世背景,讓他甫出生便註定是受眾人崇拜恭敬的天子命,他太習慣別人的唯唯諾諾,相較於裴翎的忽略與輕視,反倒激起他的注意。

裴翎不是很想理會唐駿煒,瞧他那一臉好似大家都欠他幾百萬的屌樣,她就自動為這個人的品格先倒扣六十分。

「你叫什麼名字?」

「你想幹嘛?」她警戒地看著他。

「不說?」他唇角忽然噙著一抹邪笑。

「反正我問漢倫就得了。」

「裴翎!」她自認行得正,賭氣似地報上大名,就不信他能拿她怎麼樣。

「你和那女人果然是好朋友,連那副武則天似的潑婦臉都如出一轍。」他忍不住出口攻擊地,因為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女人的囂張。

女人,不就該溫溫柔柔、軟聲細語,才能博得男人的喜愛嘛!

「那是因為有你這種顧人怨的男人的關係!」她不甘示弱的反駁。他當她好欺負啊!

「我顧人怨?」他嗤笑地指著自己。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說我的女人,信不信?」

「那我還真是倍感榮幸哪!」她尖牙利嘴的譏諷他,「我看你根本就是被寵壞的小孩,大家都被你那張好看的臉孔給騙了!」

「哦?那你為什麼沒被我迷倒?」對於她越來越犀利的言詞他並未很在意,因為她說他長得好看,滿足了他的優越感。

「我又不是白癡!」她覺得跟這個驕傲自大的男人說再多都是枉然,不過經他這樣一攪和,好像沒那麼冷了,她可以為這個原因大發慈悲地不跟他一般見識。

「給我你的電話。」

她先是一愣,接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發什麼神經啊?」她都如此表明自己的討厭,他還敢跟她要電話,簡直心理變態嘛!

「小姐,說話留點口德。」

「這句話我回送給你!」他自以為是什麼優雅貴公子啊!

「你到底給不給?」他沒興致同她玩文字遊戲,手機早拿出來預備好要輸入了。

「當然是不、要!」語畢,她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真的很不知好歹。」不錯、不錯!生平頭一遭有人敢同時拒絕他兩次,但他偏偏對這氣焰忒高的女人起了濃厚的興趣。

對於一個無所不能、霸道狂妄的男人而言,裴翎的忤逆無非是一種誘惑的挑戰。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啊?」她嗤之以鼻。

「本小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大沙豬!」

「你討厭我?」

「對!」她重重頷首。她的性格溫順不矯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則是她的座右銘。

面對她傷人的誠實,他有半晌不曉得該如何搭腔。說真的,他還沒遇過像裴翎這麼難搞的女人。

正當他們相對兩無言的時候,終於見到石漢倫與柯君瓶買單偕同走出來。

「你們講和了吧?」裴翎知道自己在說廢話,因為他們兩人的十指相扣著,緊密得容不下一顆沙。

「石漢倫,你足足浪費了我四十三分鐘!」唐駿煒特意看看手錶,表情透露些許不悅。

石漢倫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駿煒,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呃……你好,我是君瓶。」怒氣平息之後,柯君瓶顯得冷靜許多,而造成男朋友的朋友不耐煩,她自認也該負些責任,於是先同唐駿煒表示善意。

不料唐駿煒一點面子都不給。「女人真是麻煩!」開口的同時,他還意味深長的瞟了裴翎幾眼。

「男人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裴翎看懂他的暗示,滿臉嫌惡地譏諷。

「至少我還有選擇性,像你這種……」他邊說邊用眼神上下掃視裴翎,然後用力長嘆一口氣。

「我要是生到像你這種凶巴巴的女兒,出生時一定就掐死!」

「剛才還不曉得是誰跟我要電話呢!」

「要個電話又不算啥!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石漢倫和柯君瓶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不禁有默契的面面相覷,心想他們剛才是不是漏掉什麼好戲了。

「君瓶,我們走!這隻大沙豬有理說不清,聽不懂人話!」裴翎倏地抄起柯君瓶的纖手,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石漢倫!你再不上車,我就不管你了!」唐駿煒坐回車上,對著尚在出神的石漢倫撂狠話。

此刻,石漢倫和柯君瓶就像是欲哭無淚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好好的一對情侶就這樣被大動肝火的雙方各自帶開了。

奇怪……他們兩個不是勸阻情侶吵架的嗎?怎麼搞到後來自己也拌起嘴來了?

「漢倫,你沒有沒說錯?裴翎那恰查某寫小說?!」唐駿煒差點被自己吸進鼻腔的香煙煙給嗆死。

「真的啊!而且她的故事都挺有趣的呢!」怕他不相信,石漢倫還特定借用了唐駿煒的手提電腦查到裴翎的出版公司,桌面上跑出幾本封面繪畫帥哥美女圖的書本。

唐駿煒好奇地點選幾本書的大綱,最後下了一個結論--「果然人不可貌相!」

石漢倫狐疑地瞅著他。「駿煒,你怪怪的喔!幹嘛一直追問裴翎的事?」

那天駿煒和裴翎不歡而散,他坐在駿煒的車子裡看著駕駛人那張『結屎』臭臉和嚇死人的車速,都可以清楚感覺到駿煒是真的滿不爽的,所以他只得安安靜靜待在一旁,幫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

事隔兩個禮拜,也不曉得唐大少爺是突然給他想到還是怎麼樣,一通電話命令外加威脅小弟他在十分鐘內到達他在高雄的房子,害他匆匆忙忙地趕到以為發生什麼大事,結果……從剛才到現在,他們的話題就淨繞著裴翎身上打轉。

「你管我。」

接著,石漢倫突發奇想,「老大,你該不會想找她算帳,才一直探她的底吧?其實裴翎平常人很好的,只是不曉得那天怎麼會和你頂上……你大人有大量,別和她計較了!」他急急地袒護裴翎。

唐駿煒冷不防送他一記爆栗。「我是那麼小心眼的男人嗎?」

「不、不是啊!」石漢倫委屈地揉揉受難的腦袋瓜。

「可是你很奇怪嘛!」

「我要追她!」唐駿煒直言自己的打算。

「嗄?」石漢倫聞言,呆了三秒鐘,接著用難以置信的聲音重複他的話,「老、老大要追……追裴翎……」

「怎樣?不行嗎?」唐駿煒劍眉輕挑的霸氣模樣,誰看了還敢造次啊!

「行!當然行!」石漢倫只覺得背部在冒汗。

「你怎麼會突然想追求裴翎?我還以為你們天生八字犯沖。」

「因為她是第一個敢那麼徹底抗拒我的女人,她引起我的興趣了。」唐駿煒不自覺地揚起俊逸嘴角,看起來勝券在握。

「很有挑戰性,是不?」

挑戰性?!是指到手就可以丟掉的那種嗎?

「老大……我覺得你收回這個念頭比較好……裴翎不是那種玩玩的女孩子。」石漢倫只覺得身體一陣雞皮疙瘩,因為唐駿煒那會讓女人尖叫的笑容如今看來,倒是包藏禍心的成分較多。

「我沒說玩玩她。」

「難道你想和她長久?」石漢倫驚呼,卻立刻在心裡否決了這個可能。

「有何不可?」唐駿煒未正面回答,放任好友去費神。

「把你知道有關裴翎的事全數給我吐出來。」

「是……」

石漢倫很怕哪一天裴翎也成為唐駿煒輝煌情史中的一段風流韻事,那他這樣算不算幫兇啊?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5:38
第三章

裴翎揉揉疲憊的眼睛,今天她已經將靈感全部洋洋灑灑存於磁碟片裡,於是她決定關掉電腦放自己一馬。

將僵硬的脊椎伸展至極限,她望向指著六點三十分的時鐘,再摸摸已經十二個小時未進食的平坦小腹。

冰箱老早淨空,但她實在不想在二月冬尾卻寒冰依舊的天氣裡騎著她光是發動、熱車就要十分鐘的小綿羊出外覓食,迫於無奈,她決定屈服於鄰近的便利超商,那種她已經厭倦到不行的微波速食。

甫徒步至路口,她便察覺到平常熙來攘往的道路回廊,今日甜蜜依偎的情侶爆增,並且都精心打扮過。

拿出手機一瞧,原來今天是西洋情人節,難怪每個角落都有衛生局的工讀生在發保險套。

看著自己一身家居服和街道行人迥然形成對比,但她不是很在意,早習慣情人節沒有情人的孤寂。

裴翎很年輕,再過一個多月即滿二十歲,這歲數是享受戀愛的最佳時機,可惜她活到這令人欣羨的年齡,卻還沒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

說起來真有些扼腕,裴翎其實長得不差,她天生擁有一對不需要眉筆修飾便濃黑且柳葉般的秀麗眉型,其下的眸子清澈黝湛,像顆頂極無瑕的黑寶石,配上又長又濃密的卷俏睫毛,讓她無論任何時候都是炯炯有神;瓊鼻有些微翹,看起來很可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兩片紅豔的唇瓣,厚薄適中且富光澤,加上本身膚色白皙水嫩,整體看來十分順眼且深得人緣。

但不曉得為什麼,人總會遇過幾個欣賞抑或是暗戀的夢中情人,也許她命格帶衰,『我愛的人不愛我,不愛的又叨叨來』是她真實寫照,她也曾試過去交往,看能不能培養出感情,但她違背不了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在郎有情、妹有意的狀況下,她無法接受進一步發展關係。

尤其幾個色慾熏心的男人擺明想得到她身體的更噁心,還好她筆下的男主角個個優秀,挽回了一點男人於她心目中的地位。

超商店員一見老顧客光臨便盡職地笑容滿面,裴翎只是微點個頭,開始穿梭於各區找尋有沒有引人垂涎的新口味。

「總共九百五十元……收您一千……找您五十……謝謝光臨!」

店員對裴翎很誇張的九十度鞠躬,畢竟要在一間小超商搜括那麼多冷凍、垃圾食物還不是件容易的事。

裴翎買了至少一個禮拜的食物,重量不輕,她搖搖晃晃地走著,與無數對情侶擦身而過,沒來由地,她腦海竟浮現唐駿煒那張盛氣凌人的臉孔,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她搖搖頭,將自己來得詭譎的念頭歸咎於那男人實在長得太好看了,可惜中看不重用。

眼看再沒幾步路即可返回她的狗窩,霍地刺目的白光讓她的眼睛睜不開,待視線恢復,只見一輛熟悉的高檔跑車停在她身側。

「嗨!」降下車窗,唐駿煒那張笑得很開心的帥氣臉孔映入眼簾。

「你怎麼會在這裡?」裴翎不免驚訝,因為她才不應該的想起他而已,本尊竟隨即出現。

「路過剛好看見你,想說跟你打聲招呼囉!」他下了車,走至她面前。

「我們沒那交情!」他媲美模特兒的身材面貌像蜜糖似地誘引街上眾多女子的貪戀目光,以及身邊男友的醋勁大發,裴翎不禁心中暗想,這男人真是個禍害。

「再見!」

唐駿煒趕忙抓住她的手臂。「別這麼無情嘛!」

「你想幹嘛?放手!」她擰緊秀眉望看他。

「好、好、好,你別動怒。」他發現她很纖瘦,光手掌即可圈住她的手臂。

「今天是情人節,你一個人?」

「要你管!」

她那副懶得鳥他的模樣,讓唐駿煒覺得自己很犯賤,才會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剛好我也是一個人,不然我請你吃飯,算是為我上回的不禮貌向你賠罪。」這是他想了許才想到的理由,感覺好像挺俗氣的,但不能怪他,他這情場高手雖然在溫柔鄉中來去自如,不過皆是女人倒貼居多,像此般處心機慮追求女人倒沒有過。

他的邀約實在令裴翎受寵若驚。「你會這麼好心?」該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吧?

「真的只是路過而已?」

「真的。」才怪。

「我考慮一下。」她暗忖他的話具有幾分可信度。

唐駿煒發覺和裴翎在一起,他向來的傲氣都會讓這女人消磨殆盡,說穿了,她壓根兒不把他放在眼裡。

突然,他看見她手中提的大袋子裡裝著一堆餅乾、泡麵,懷疑她該不會都吃這種食物維生,難怪她會瘦成這副德行。

「你三餐都吃泡麵?」

「哪有,還有餅乾和水煮拉麵。」舉凡便利商店賣的食品,全是她肚子的常客。

「難怪你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無法苟同她的生活方式,抄起她玉荑拖著跑。

「走!我帶你去吃好的。」

她起先有些恍惚,因他話語中似乎帶著關心。

「等、等一下啦!你至少先讓我換件衣服……」其實她真的厭煩了速食餐了,聽見他要請她吃好料的時候,她很心動,只是拉不下臉答應他邀約。

「好!我在這裡等你。」他豪爽地鬆開她,心裡得意獵物已經上鉤。

裴翎旋即回到住處,換下家居衣褲,她的動作很快,因為她沒有化妝的習慣,一頭直溜溜披肩的秀髮亦不需要費心整理,不用十分鐘她便整齊地出現在唐駿煒面前。

唐駿煒發現她的品味很不賴,雖然在她身上看不見什麼昂貴名牌行頭,卻能將許多單品配襯出屬於她的一番味道,並且讓人看了很舒服。

「走吧!」他紳士地替她開了車門請她上車,才繞過車身坐進駕駛座。

「想吃什麼?」他先訊問她的意見。

「隨便。」反正都比泡麵強。

由於唐駿煒在美國留學了兩年,回來後時間幾乎都放在工作上面,對於高雄這土地不大卻繁華的城市他並不很熟稔,所以只好由在此地生長了二十個年頭的裴翎選擇餐廳。

北部有喧嘩熱鬧的西門町,高雄亦有一個年輕人流行樂園--新堀江。

唐駿煒把車子停在附近一間高朋滿座的咖哩店旁,然後兩人用走的走到新堀江周邊的一間西式餐廳。

這間餐館的裝潢採取歐式的華麗風格,價錢雖然偏高,但是餐點味道還不錯,裴翎久久會光臨一次犒賞一下自己飽受摧殘的胃。

「先生、小姐,我們今天有推出情人套餐喔!」服務生親切地介紹著,以為他們是情侶。

「我們……」裴翎不禁酡紅粉腮,不知如何回答熱心的服務生。

「好!就情人套餐。」沒想到唐駿煒毫不猶豫地說著,就是要讓人家誤會。

「好的!」

服務生一離開,裴翎立刻於桌下踹他一腳。

「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吃什麼情人節套餐啊!」

「誰規定只有情侶才能吃的?」他很不以為然。

「重點是很貴耶!」她有偷瞄到價錢,是普通套餐的兩倍。

「我說要請你的,所以不要煩惱這種不重要的事好嗎?」他掌管父親旗下兩間南部的酒店,生意及名聲皆頗順利,從他年紀輕輕便擁有高級跑車這點即可見得。

「也對!」既然人家出手闊氣,她又何必為他的錢心疼。

餐點很快就上桌了,看得出來這間館子很用心在營造情人節的甜蜜氣氛,不但將燈光改成朦朧的黃,桌上還點著繽紛彩色蠟燭,連他們所使用的餐盤都是金銅閃亮的愛心形狀。

他一派自然地用餐,反觀裴翎則顯得困窘,心裡開始後悔答應吃這頓飯。

「你幹嘛吃得這麼痛苦?我覺得還挺美味的啊!」他對於她的窘態早有察覺,只是故意裝傻。

「很奇怪好不好?人家一定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這教她渾身不自在。

「那就讓他們去以為啊!」他可一點都不介意。

「我們明明就不是!」她不苟同他的講法。

「我有這麼差嗎?」他沒預警地抬起頭瞅著她。

「你……」她的心緒越來越不安了,因為他的語氣慎重而且表情認真。

「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想追求你。」覺得自己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將心意告訴她。

「你有沒有搞錯啊?」她認為這真是本世紀聽到最不可思議的笑話了,她掏掏耳朵,想確定自己是不是患有重聽。

她可愛的舉措令他莞爾。

「我沒搞錯,我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你……你有病啊!」明明想假裝自己根本不屑一顧,然而她嬌羞的臉紅即使在昏黃的燈光下仍是藏不住。

「我也覺得我瘋了,竟然喜歡上一個討厭我的女人。」他聳聳肩,這次不再糾正她稀少得可憐的氣質。

「我……又沒說討厭你……」她支支吾吾地說著。他……這算是甜言蜜語嗎?不然她的心跳為何頻頻失律,甚至還有點……

「那是喜歡我囉?」他單刀直入地探問,不能否認她害臊的小女人姿態讓他心窩一陣狂喜。

「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你少胡扯,我又不瞭解你。」這男人未免太急躁了吧!他們八字都沒一撇,做男女朋友實在是有失謹慎。

「你想瞭解我什麼?」追求女孩子中間需要什麼過程他不是很清楚,通常是女人倒貼,如果他也覺得不錯,就先來一腿再說。

「當然是家庭、興趣之類的啊!」她翻了翻白眼。

「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曉得!」

他點點頭,從皮夾內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我叫唐駿煒。」

裴翎仔細看著設計得滿有質感的名片,接著發出驚呼,「酒店經理?!你幾歲啊?」她開始覺得眼前這個揚言要追她的男人該不會是很不得了的人物吧!

「二十。」去年七月剛滿。

「什麼?!你和我同年?」她美眸睜得大大的,這個數字教她難以消化。

「二十歲當酒店經理會不會太誇張了?這該不會是你拿來騙女孩子的招數吧?」

她的反應讓他傻眼,她可真懂得怎麼傷男人的自尊心啊!

「我父親是『聖安幫』的幫主,這兩間南部的酒店算是我替他代管理的。」所以他才會在高雄定居。

「聖安幫?」這三個字令她倍感耳熟,她反覆思索後,彷彿被一記悶雷擊中,教她檀口吃驚地張著。

「你是說那個報紙常在刊的聖安幫嗎?那不是黑道?你父親該不會正好是臉上有一條疤的黑社會老大唐雲天吧?」她曾在電視上目睹唐雲天的真面目,寫小說的她描述過幾位男主角的黑暗背景,就是倚靠唐雲天這個傳奇激發她靈感的。

「原來你知道啊!」他看她激動的樣子不像害怕,反而驚喜的成分居多。

「唐雲天很帥耶!」她愛死唐雲天那酷到不行的撲克牌臉,尤其那條崎嶇不平、延伸到頸部的醜陋疤痕,看在她的眼裡,那才是男子漢的象徵。

「呃……」唐駿煒彷彿看見頭頂有烏鴉飛過,他以為裴翎知道後會畏懼,結果非但不是,他甚至輸給他那年過半百的老頭。

接著,她不知熊熊想到什麼,突然神色警戒地左顧右盼。

「你在幹什麼?」他絲毫抓不准這怪女人的思緒。

「我忽然想到我現在眼黑道老大的兒子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崇拜歸崇拜,但她小命只有一條,還是要寶貝愛護的。

「小姐,你小說寫太多了,現實沒那麼可怕好嗎?」他又好氣又好笑,原來這妮子除了反抗他、與他伴嘴之外,還會耍寶啊!現在他非常相信她是寫小說的了,因為這女人的幻想力異常驚人。

一頓飯下來,裴翎算是對唐駿煒這個人改觀了,但別把情況想得太美好,她只是對他的父親相當感興趣,不斷巴著他東問西問唐雲天的事。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的糾纏並不讓他厭煩,他回復她所有的疑問,看著她眼眸發亮、好奇寶寶的模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勢必要得到她!

吃完飯後,兩人決定逛逛新堀江商圈,讓胃腸消化一下。

他們有說有笑地散步,並未發覺眾人的目光全膠著在這對俊男美女身上。

「參考看看喔!」

霍地,一名工讀生發了幾張卡片到裴翎手中。

「什麼東西?」唐駿煒好奇地挨近她身側想一探究竟。

「大頭貼的折價卷……」裴翎確定唐駿煒果真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像這種拍貼店的五十元折價卷,隨便一袋垃圾都翻得到的東西,他居然不識得。

「你是指那種即取的照相貼紙,然後背景都花花綠綠的東西嗎?」他有兩年時間都在美國,因此對高雄地帶的流行趨勢不大清楚,但印象中『大頭貼』似乎在他尚未留學前便是大夥兒非常熱門的休閒活動。

「沒錯、沒錯!」她在皮包裡找出幾張以前拍的貼貼攤給他看。

「你也喜歡拍這種東西?」他一張張觀看著,驀地他瞄見其中一張的內容,是她和一個長相娘娘腔的男人親密的依靠。

「他是誰?」

「哦!他是我高中一個很好的姊妹!」

「姊妹?」他不解,對方明明是男的,不過五官倒還挺清秀就是了,尤其是那修得細細的柳葉眉,讓他心裡更反感。

「姊妹指的就是男同志啊!你那什麼表情?小美可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到現在都還有聯絡呢!」她不苟同他的歧視的眼神,同志生存在這異性相吸的社會本來就比較辛苦,但性向突變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對於他們努力追求所愛,她是打從心底佩服其勇敢的。

小美?!我還阿花咧!唐駿煒緊蹙眉宇、未發一語,不敢告訴她自己向來排斥同性戀。

「那他是誰?」他又翻見她與另一個男生的合照。

「我前男友。」她據實以答。

「這又是誰?」

「之前想追我的人。」

「他呢?」

「高一的男朋友。」

他沒錯過地一一詢問,搞得好似包公在審堂一樣。

「這男的很面熟,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唐駿煒,你有完沒完啊?他是你的換帖兄弟石漢倫,他是我好朋友的男人,這回答您滿意嗎?」她雙臂抱胸,看他是要問到什麼時候,早知道就不拿出來借他欣賞了。

「漢倫?他有這麼帥嗎?」怎麼漢倫臉上的坑坑疤疤都不見了?

「根本不符合現實嘛!」

「不然大家怎麼會這麼一窩峰的排隊?」她發誓,如果有一天唐駿煒惹到她,她一定會把他今天說的話告訴石漢倫。

「為什麼只有你們兩個?」他仍不死心,沒察覺此刻自己像個醋勁大發的丈夫,質問他的女人一切行蹤。

「你很煩耶!我十八歲生日那天跟很多人都有拍啊!」他到底想怎樣?!

「我……」他自尊心大受打擊,一介情聖竟然也有被嫌煩的時候,他真是悶啊!

「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搶手……」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啊!」好像她沒人要似的!也許因為她的個性大而化之、不拘小節,從小異性緣就很好,屬於男女通吃型的。

她的外在大方且健談,很容易和男孩子打成一片,而當然她更有纖柔溫和的一面,莫名產生一種令人安心的信任感,所以也是女孩子們吐苦水的最佳對象。

「裴翎……我們也拍拍看好不好?」他有些難為情地說著。

其實唐駿煒不愛拍照,或許因為家庭的關係導致他厭惡面對鏡頭,但看著裴翎那疊和許多男生合照的身影,他心窩有點不是滋味,尤其看到她妥善保存的模樣,讓他也想成為那其中之一。

「你要拍?」她蹙眉地睇視他。

「對啦!走,就那間!」也不管女方願不願意,他拽著她手臂拖進離他們最近的拍貼店。

「拍哪一台?」她隨便他去了,反正她早認定他是怪人,誰曉得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比較懂,給你選。」他沒嘗試過這玩意兒,將選擇權交予她。

「那我們拍新機種。」他們一走進拍攝位置,工讀生立刻前來支持。

「需要換錢嗎?要投四枚十元新幣喔!」

唐駿煒馬上抽出六百塊鈔票給工讀生。

「拍三次!」

裴翎疑惑地看著他,覺得他不像是愛照相的人,但礙於有旁人,她並沒有把問題丟出來。

「有分三個鏡頭,待會看哪個燈亮就看哪個鏡頭……」工讀生詳細解釋,手上不停操作完畢後才退身出去。

由於今天是情人節,這台新機本來就是設計應景用的,而他們一男一女,令人很自然便聯想是情侶,因此工讀生自動將背景選用心形的。

拍攝前十秒鐘,他們背後的簾子霍然冒出一堆七彩繽紛且左右跑動的心形圖案,害裴翎霎時尷尬不已。

「哇!好可愛喔!」他冷不防爆出一句驚呼,完全看不出一絲窘態。

「呃……是啊……」她嚇到了,意外這鐵錚錚的男人竟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5:59
第四章

血拼,是人類的痛病,更是女人用來滿足自己的不二選擇。

星期六的假日,柯君瓶和裴翎相約到漢神百貨公司,到各女櫃狂試穿、狂簽帳,那股猛勁好像不把信用卡刷爆不甘心似的。

敗了一整個下午,兩個女人總算會累了,手上提了少說五、六個紙袋,忙衝進鄰近的飲料店喘口氣。

「呼……好累……我的腳快斷了!」柯君瓶捶著青筋浮現的小腿肚,滿頭大汗的喳呼。

「我從來沒覺得紅茶這麼好喝過!」裴翎也好不到哪裡去,飲料送上來沒幾秒鐘就被她饑渴的吸乾了。

驀地,一陣鈴聲作響,是裴翎的簡訊。

「誰啊?」柯君瓶無聊的隨口問道。

「沒有啊!」裴翎心虛的想唬爛過去,她根本不必按看簡訊發訊處,也知道是誰傳來的。

情人節兩人拍完拍貼便返家,唐駿煒非得親眼看見她家門扇合上才肯離去,之後隔沒幾分鐘,他傳了一則甜蜜的訊息給她,希望她能認真考慮他的追求。就這樣,他們幾乎有空便會回簡訊給對方,持續聯繫。

柯君瓶本來沒多注意,專注翻看像山一般高的戰利品,但從剛剛到現在,裴翎的手機還牢握在手上瘋狂的鍵入字,而且每次那不知名人物回傳時,她就緊張得跟什麼似的,看完還一副想笑又怕人家看到的神秘樣,實在太令人可疑了。

「鬼祟喔!」因此,柯君瓶決定打擾好友,看裴翎究竟在搞什麼鬼。

「說!在跟誰傳簡訊傳得這麼開心?」她上半身撲前,佯裝要偷窺。

「哪有!」裴翎受驚地將手機藏在身後,頓一秒鐘後才懊惱地發現自己的動作更顯得作賊心虛。

「沒有才怪!把手機供出來就還你清白。」柯君瓶最近迷看『台灣變色龍』,連裡頭法官審問嫌疑犯的威武都學得有模有樣。

「真的沒有嘛!」

「裴翎,你好賊喔!人家有秘密第一個告訴你,結果你卻……嗚……」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柯君瓶抹抹潮濕的飲料杯再點上臉頰,製造幾滴假淚水,指控裴翎的不夠朋友。

「呃……」裴翎為難地看著柯君瓶,想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其實……那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柯君瓶的眸子瞬間發亮。

「你快說是誰?別賣關子了!」

「就石漢倫的朋友,唐駿煒。」

「你是說那個開名車的大帥哥?」柯君瓶很快憶起,但又不禁滿臉疑惑。

「可是那天明明看你們不合,怎麼一眨眼就談起戀愛來啦?」

「我們沒有談戀愛,朋友而已啦!」裴翎害羞地嬌嗔。

「最好是這樣,只是……如果是普通朋友,你會露出那麼小女人的姿態?」柯君瓶還惡劣地模仿裴翎傳訊息的樣子。

「我沒有騙你,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很像而已。

裴翎不能否認自己平靜的心湖已經被唐駿煒挑起驚濤駭浪,但他們沒認識多久,她不想太快承認墜入情網的事實,況且能教她此般興奮悸動、兩情相悅順利發展的,這算頭一遭呢!

「我看是還沒吧!」柯君瓶擠眉弄眼揶揄著,「他有開口要你做他馬子嗎?」

「什麼馬子?!真難聽!」她好笑地糾正柯君瓶的用語。

哎呀!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初識時她是真的討厭唐駿煒那種唯我獨尊的狂妄,但後來的相處,她感覺他確實收斂不少,至少和她講話時,都是她耍性子居多,雖然他們還未正式交往,但他已經用那種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在寵愛她。

吃飯地點他由她選擇,她想去哪裡就有司機隨傳隨到,他對她施下愛情的魔法,用心的程度她都感受到了。然而,聽過許多情人最後是以悲劇收場,所以她不願太早被他收服。

傳聞中,男人交往前和交往後是完全兩個樣的,她私心貪戀他現在的付出,所以想矜持久一點,然而心裡卻有個聲音不停盤旋著,她想和他深入交往……唉!女人真是矛盾的代名詞啊!

不知從何開始,裴翎和唐駿煒每天都會見面,他們的相處是一種很奇妙的和諧,彷彿早就認識多年般的自然。

他們還沒有無聊憂悶的時候,就算沒有目的地,仍然可以耗上半天窩在一塊兒,甚至在不知不覺間擁有彼此家門鑰匙、任意使用對方物品、甚至是進入房間的權利。

裴翎專心地盯著電腦螢幕,確定故事其中一個章節沒有忽略掉任何重點後,才起身伸伸懶腰,頭一偏,就瞄見唐駿煒龐大的身軀可憐地擠在她的沙發床上,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你在看什麼?」她搶過來,愕然發現是自己寫的小說。

「你……男人看什麼言情小說!」她不禁害臊起來,自己編造的愛情故事讓喜歡的男人閱讀,感覺好似心裡的秘密被揭露看穿。

「是你寫的我才看,因為我想更瞭解你。」他用書簽夾在書頁間,不諱言道出自己的意圖。

「故事都是亂想的,跟瞭解哪會有關係?」她看到他身側還有兩、三本。

「那些你都看完了?」

「嗯!」他起身走至她的小冰箱取出一罐啤酒。

「還不錯看呢!」

裴翎當然不可能有喝酒的習慣,她的空間顯然已被入侵,與唐駿煒形成一種極度曖昧的關係。就理論上來講,他們根本是對情侶,然而他們心中都明白,他們尚未屬於對方。

「那你明天要交一篇五百字心得喔!」她俏皮地說。

「不用明天,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將鋁罐放置桌上,他拉她一同坐下。

「裴翎,你希望我對你就像你書裡描述的一樣嗎?」

裴翎的寫作風格是逗趣且溫馨的,女主角幾乎都是對愛情充滿幻想,想愛又不太敢愛,一旦愛了便無怨無悔的死心眼性格;男主角則皆是鐵漢柔情居多,永遠是溫柔而強悍。

她的故事顯少愛恨情仇的高潮迭起,著重在男人如何漸接攻下女人心防,中間那教人心癢癢的追逐過程;看著她的書,彷彿也跟著談戀愛般,像顆入口即化的軟糖甜入心坎裡。

「你……你在胡扯什麼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無措地逃避他彷彿會灼傷人的眼光。

「小說就小說嘛!以後我一定要求出版社注明『故事純屬虛構,與作者本人立場無關』……」她一緊張就說個不停,以掩飾心慌意亂。

「我以為這是你對愛情的憧憬。」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令他莞爾。

「聽漢倫說,你之前交往的幾個男朋友都不超過七天,為什麼?」他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她對他的情愫他當然感受得到,然而她硬是堅持留一道隔牆,讓他和她總是近在咫尺卻又宛若天涯,手一抓老是撲了個空。

「就是沒那種感覺啊!」該死的石漢倫到底洩漏了她多少秘密!

「沒感覺幹嘛交往?你的答覆很草率喔!」他不滿意地搖搖頭。

「很多原因……你不懂啦……」她含糊交代著,因為她不習慣和一個大男人談自己過往的失敗戀情。

「你……」

「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她搶話在先,中止了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把他從沙發上拖起來。

「唉……走吧!」他無可奈何,卻不願強逼她,反正他自認有時間慢慢陪她磨。

裴翎暗自在心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他最捨不得讓她餓到了,就知道使出這招肯定成功。古代有尿遁法,那她這招就叫……食遁法好了!

裴翎骨架雖然纖細,食量卻異常驚人,他們在六合夜市拜託了五間小吃攤,共吃了鹽水意麵、海產粥、蚵仔麵線和麻辣臭豆腐,現在他們的位置是在很有名的蛇肉專賣店。

「呼!真飽!」裴翎滿足的拍拍鼓脹的肚子,眼睛可愛地瞇成一條線。

「你喔!當心變成大肥豬。」唐駿煒寵溺的捏捏她的粉腮,懷疑她吃下那堆食物究竟都跑哪去了,怎麼他這麼盡心盡力的養卻不見她長肉,反而他這陪吃的體重急速增加,害得他去亞歷山大辦了一張會員證,勤跑健身房,他可不想變成大肚腩。

「我天生吃不胖的。」她得意的揮揮手。

裴翎的『肚量』是真的很恐怖,而且百無禁忌,曾經在一天之內三頓兩百九十九元吃到飽的,甚至一餐可以嗑掉六客牛排,還是有附沙拉、甜點、湯的那一種,所以每次柯君瓶都會說『看你吃東西我都快吐了』。

「對!都胖到我身上了。」其實他不重吃,但總是被她拖下海。

「我們去城市光廊喝咖啡好不好?」她又想到了。

「還來?你不是飽了嗎?」他驚訝地說著。

「咖啡是喝的,不一樣啦!而且今晚我還要熬夜趕稿,需要咖啡因助俺一臂之力咩!」

只是為了食物,她都有一籮筐扯不完的大道理,他這司機也只有遵命的份兒囉!

城市光廊算是高雄夜晚的別有洞天,幾棵大樹閃爍著絢爛光輝,慵懶而輕鬆的音樂節奏,繽紛美麗的柱狀燈管,莊重不失時髦,外加香味四溢的迷人咖啡香,讓這兒即使凌晨一點愛眠時候,人潮仍旺盛不退。

唐駿煒將車子停在最邊邊,打算用走的,順便消化腹內囤積的大量食物。

他很直接地牽著裴翎的柔荑,她沒掙扎,只敢用目光偷覷他們交握的手,說不出的悸動洋溢於她心窩,這樣的甜蜜是再多也不會膩的。

和幾對情侶擦身而過,她看見那些女人臉上的歡樂,以往她對愛情是懵懂的,因為不能親身體會那些傳說中的愛情美,她書裡的描繪再動人也只是紙上談兵,並不能刻骨銘心。

如今她懂了,原來和喜歡的人牽手是件非常美妙的事,像是被仔細保護著、寵愛著,連她自己都覺得誇張,不過是十指交握、掌心貼著掌心,感覺就好幸福……

「駿煒。」她柔柔喚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其實唐駿煒有些忐忑不安,當他決定握她手時,他全神貫注她的反應,如果她掙脫抗拒,他也不會勉強。早看出她對感情的畏縮,所以選擇慢慢來,假若她無法接受進展太快,他願意學她筆下的男主角,一步步讓她接納。

「我們這樣……算在交往嗎?」她知道自己也急了,像他們這樣若有似無的曖昧關係,不單單折磨了他,也折磨了她。

「不然呢?」他思考了半晌,給她這樣的回答。

「可是……可是……」她閒空的那隻手不安地揪著衣角。

「你還沒跟我告白……」天哪!好害羞喔!好像是在逼人家趕快表明心意似的。

「嗄?」他頓住。

「那很重要嗎?」他以為自己已經表示得夠清楚了。

「當然重要啊!你想賴皮啊?!」她噘高小嘴,佯怒地斜視他。

他們的觀念不同,對感情,她有太多的未知數與問號,如同她筆下的女主角一樣期待又怕受傷害,所以她需要他口語上的證明來安撫心中的舉棋不定。

他點頭,拉她到一隅,雖然他不是把愛掛在嘴上的人,可如果這樣能夠擁有她,讓她安心,那他無條件接受。

「裴翎,我喜歡你。」他捧著她粉嫩的臉頰與她四目相交,深情款款地表白。

「你……你有想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嗎?」她怯怯地說著,如此近的距離使她心頭有如被小鹿亂撞,她想他肯定發覺她緊繃的情緒了,因為她也聽見他擂鼓似的心跳聲。

「你也會緊張嗎?」

「小傻瓜,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啊!」他低沉的嗓音很容易讓人陶醉其中。

其實連他都快釐不清自己的思緒了,記得剛開始他明明是抱持著挑戰的心態追求一個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例外,到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竟把心遺落了。

她的一顰一笑在不自覺間勾挑他內心深處某一根弦,霸佔他所有的注意力,讓他無法克制想疼惜她的衝動。

他的脾氣和耐性是出了名的差的,然而即使她講的換作平常別人說的話,他肯定是為之光火的笑謔,他卻覺得那是她的調皮,非但愛煞了與她打情罵俏的對峙,甚至兩人各忙各的、不發言語在一起,內心竟也莫名的充實,完全不覺得浪費時間。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他偏頭思考半晌才道:「不曉得耶!就喜歡啊!」

「好爛的回答喔!」她皺皺瓊鼻。

「如果你只是玩玩,那我恕不奉陪!」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難道還不夠誠摯嗎?

「可能是我的長相問題吧!之前遇到的男生都是抱持著這種王八心態追我的。」

她活潑外向,與朋友談起話來大方不拘,造成許多人連帶將她想作私生活糜爛的女生。

「像我也覺得你很花。」

「我?!」他在心裡暗暗冒汗,他過去的紀錄確實不良。

「你開名車,長得帥,又有錢……」她扳著手指一項項說著,「條件好的男人十個有九個花!」

「你的感覺呢?你認為我這陣子對你的都是虛假的?」

她誠實的搖搖頭。「你真的很好!」

「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見她似乎對這段感情存有猶豫,他願意排解她心裡所有萬難,讓她再無置疑。

「我……」她眼珠子轉了一圈,想將疑惑全盤托出,然而他的表現體貼入微,好似任何困擾皆是多餘的。

「我想不出來了耶!怎麼辦?」

「那換我問你,你要據實回答喔!」他多想把她揉進血液共存,她怎能如此可愛啊!

「你有沒有喜歡我?」

「呃……有啦!」她害臊地欲垂首,他有先見之明的固定了她的頭顱,讓她只能對著他那張令人屏息的俊顏發窘。

「喜歡我牽你的手嗎?」

「嗯……從來沒有男生牽過我的手呢……」嬌憨的笑意在臉蛋漾開來,她試著將那份熾烈感受告訴他。

「我好喜歡你握著我的手!」

「那……我和唐雲天誰比較帥?」

「嗄?」她一時傻愣。

「說!」他今天非得和老頭一較高低。

她心念一轉,透悟了他的想法,於是揶揄的推推他胸膛。

「你該不會在吃醋吧?」

「你再說我就要吻你囉!」他色色地威脅著。

裴翎馬上以手捂唇,勉強擠出話,「你帥、你帥!」

瞧她緊張三郎的模樣,他心中升起一個戲弄的念頭,突然手指朝天空一比,大喊,「你看!」

「什麼?唔……」

她一頭霧水卻仍反射性望向天際,怎知尚未回神便教他攫住唇,與其輾轉纏綿,吸取她口腔芬芳,沒有任何逃脫的餘地,他們擁抱彼此陷進愛情漩渦……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6:26
第五章

莫非他們日子過得太安逸無慮,教老天爺都不禁紅了眼,才會拋擲一顆炸彈毀壞情人的幸福。

唐駿煒沒預兆地連續多天不見人影,裴翎擔憂的撥了好幾通電話也沒被接聽,後來,她終於看見那朝思暮想的輪廊時,是在電視螢幕裡。

唐駿煒的父親唐雲天,這個掌控橫誇黑白兩道、令人聞之喪膽的聖安幫龍頭逝世了,還是讓他一手培育、最親信的左右手給暗殺身亡的。

不過,聖安幫成員個個忠心耿耿,全是重情重義的硬漢,豈會放任兇手逍遙法外,他們聯合警方動作迅速地於隔天便將兇手逮捕,開庭審案時人證、物證俱在,兇手在毫無反駁餘地之下被判死刑,也只有這樣方可平撫聖安幫眾兄弟憤慨之心情及唐雲天在天之靈。

據說這場悲劇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唐雲天在一場黑社會暴動中,無心殺害了一位經過的路人,而這名路人正是兇手的親生哥哥;為了復仇,他處心積慮在唐雲天身邊靜伺時機到來,陰險耐心令人聞之卻步。

出乎意料之外,唐駿煒沒有繼承父親的龍位,而是由母溫鈺霞代理位置。整整一個禮拜,所有報刊新聞皆是相同的頭條,就連路人的七嘴八舌、談論的話題也是一樣的。

裴翎知道在這樣驟變的時刻她必須強壓下思念,她想唐駿煒遭逢父亡的心情肯定是重創,所以不去打擾他,只能看著電視螢幕上他慘白的面龐,祈禱他能順利渡過難關。

然而她的相思已經氾濫成災,不親眼見到他便無法成眠,於是她拎起包包,決定搭最後一班夜車到北部的唐家找人。

「唔……」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開門欲走,竟看見唐駿煒醉醺醺地倒臥在地上,嘴裡不停發出痛苦的呢喃。

「駿煒?!」她馬上蹲下身子,發覺他已醉到不省人事,還在她家門前吐得一塌糊塗,她趕忙將他扛進屋裡,讓他舒適地躺在床上。

「天啊!你怎麼變成這樣……」她取來一條熱毛巾敷在他額上,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他如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的心比誰都痛。

「裴翎……裴翎……」他霍然起身,不斷呼喚她的名字。

「我在這裡!」她的懷抱接納了這個脆弱的男人,鼻酸的輕撫他的背脊想給予安慰。

「為什麼……為什麼……我爸那麼相信他……」他的臉埋在她胸前,無意識低語著。

「駿煒……」

「他怎麼可以背叛我爸……他太可惡了!」說到傷痛處,他難以忍受的使勁捶打著床。如果這樣可以稍微減消他心裡的恨該有多好!

「他殺了他……我沒有爸爸了……我那麼信任他……」

感覺胸口衣料一陣潮濕,她知道他正無聲落淚,她多想分擔他的苦痛,卻愛莫能助,聽見他這般喪志,教她的心都揪在一塊了。

「駿煒,請你不要這樣說……」扳正他的身體,她捧著那張憔悴的面孔,即使不曉得他是否聽得見,她還是要說。

「你還有我啊!雖然可能我們不一定天長地久,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背叛你,試著相信我好嗎?」

直到現在,她才發覺自己對他不單單是喜歡了,她不會忘記他給過她的快樂,也想帶給他幸福。曾幾何時,在短短的時間內,她竟已深深愛上他了。

「相信?哈……哈……」他諷刺狂笑著,父親的意外顛覆了他對人性的信賴。

「你別這樣……我愛你啊……」她主動啄吻他的薄唇,想溫暖他冰冷的心。

不料她此舉煽動了男人可怕的獸慾,他倏地壓倒她,撕裂她所有的衣物。

「都是騙人的!不要說那些可笑的話騙我!」他的眼睛讓憤怒染成血紅,粗暴的捏揉她白皙的胸脯,留下瘀紅的指痕。

「駿煒……如果這樣你會比較舒服一些,那你就繼續吧!」她任由他將仇怨發洩在自己身上,他痛,她願意陪他一起難過。

「該死的你……總有一天你也會背叛我的!」他一味把憤恨牽怒於她。

她的渾圓已被捏擠成奇怪的形狀,他用可怕的力量分開她兩條修長的腿。

「唔……」她難受地蹙眉,卻堅持咬住下唇忍受。

「喝!」他冷不防解開褲頭,在她尚未濕潤之前便將慾龍猛插入那椎嫩的窄穴。

「唔……」她感覺到下體被硬生生撕裂開來,疼痛到心臟都要爆碎了,她死命握緊拳頭,連指甲嵌進了掌心都渾然不覺。

他的動作太過粗暴,讓她毫無歡愉可言,只有乾澀的劇疼伴隨處子寶貴之血和他的男劍融合一體,在他每次的搗動中悄悄流洩。

「嗚……」她忍不住哽咽出聲,他的強烈挺擺扯動她的身軀跟著震動,但她心中沒有一絲責怪,反倒隔著朦朧癡癡地瞅視他。

如果這樣能填補他孤寂的心,就算要她承受再多,也都是值得的……高潮排山倒海襲來,一陣哆嗦後,唐駿煒才甘心放開裴翎。

劇烈的快感過後,他暴躁的心情總算沉澱了下來,醉意也消去大半,當他用力眨眨眼睛,看見裴翎啜泣的慘狀,愕然領悟自己竟然對她做出這麼混帳的事情。

「裴翎……」他心疼地撬開她已經自虐到流血的雙唇。

「天啊!我在幹什麼……」床單上的血漬和她緊握而受傷的掌心,都代表著他對她做出怎般禽獸不如的事!

「駿煒……你醒了?!」她驚喜地撐起酸痛的身子,一雙雪白的玉臂抱住他的頸項,躲在他寬廣的胸膛裡。

「對不起!我……」輕撫她嬌美的背脊,他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因為他千不該、萬不該將自己的瘋狂情緒牽連到無辜的她。

「你終於醒了……嗚……剛才你真的好可怕……嗚……」她因哭泣而語氣抽噎,宛若無助迷途的孩子尋回了安全的港灣。

「乖,別哭……」他輕吻她腫得跟核桃一般的眼眸,知道自己鑄下大錯,即使說再多的抱歉,也挽回不了了。

「我該死!你打我吧!我竟然這樣傷害你!」他抓起她柔荑就要往自己臉上揮去,卻被她緊急控制住。

「不要!」她反攫住他的大掌,牢牢護在懷中。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我不怪你,真的!」

「裴翎……」他眉宇深鎖地睇看她淚漣漣的臉蛋,罪惡感像急速成長的籐蔓攀纏住他。

「相信我好嗎?」對私密處傳來的撕裂痛楚置若罔聞,她半跪著,眼神誠摯的對上他的。

「我愛你,這麼說你懂嗎?我保證,甚至要我發誓都可以,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所以也請你堅強好嗎?」她抬高他的手,和他小指勾著小指。

唐駿煒默默不語看著她承諾,心中感動到無以復加。

為什麼在他這般殘酷對待她之後,她仍無怨悔的說愛他?她的寬宏大量襯托出他是怎麼陰沉晦暗的男人啊!

突然,他橫抱起她柔弱無骨的嬌軀徒步至浴室,讓她安穩坐在浴缸的邊界。

「你要做什麼?」她詫異的看著他打開水龍頭,讓溫水直洩於浴缸裡。

「贖罪。」待水線滿到一個高度,他用水瓢將她身上弄濕,擠了些沐浴乳在手裡磨蹭出泡沫後,開始替她淨身。

「啊……」當他的手不小心經過她誘人的乳房,擦挲到頂峰的蓓蕾時,她不禁戰慄。

「呵呵……」她敏感的反應教他輕笑不已,在確定她每一處肌膚皆塗抹上泡沫後,他拿起蓮蓬頭在她身上澆灑溫水。

看見他的邪佞笑容,她只覺羞澀無措,他一個大男人體貼地幫她洗澎澎,她卻發出那種難堪的怪聲音。

讓溫水清洗過後,她原本白淨無瑕的玉體泛上一層紅潤,是一種近乎晶瑩剔透的美感。

「裴翎,把腿張開,我看你有沒有受傷。」佳人妖嬈的胴體完整呈現眼前,他不是柳下惠,自然情慾為之高昂,但他強迫自己忍耐,怕她未經人事的嬌嫩不堪他一再的折騰。

「不、不用了!」她緊攏雙腿,不敢教他像個醫生似地審視那麼私密的地方。

「你會害羞啊?」他蹲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說著。

「嗯!」她柔順地點著頭,紅雲爬上俏臉。

他是唯一和她有著如此親暱碰觸的異性,而且剛才那場翻雲覆雨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發生,現在要她在清醒的他面前敞開大腿,她情何以堪……

「乖,我是擔心你受傷。」他誘哄似地輕拍她的粉頰。

「或者你在害怕?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像剛剛那樣了。」

「我不是……」沒想到招來他誤會,於是她心一橫,張開腿供他監賞。

「你別再愧疚了好嗎?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她再三的強調只是挑起他更多的憐惜,擠進她雙腿之間,他仔細觀察層層皺折,腹間經視覺挑逗慾火節節上升,讓他必須花更大的力氣壓抑,怎料她的花穴突然淌出一絲花蜜。

「你……」他訝然望向她。

「討厭……我……」她當然感覺到下體的濡濕,一時手足失措,別開臉不敢看視他。她覺得自己好淫蕩,光是他目不轉睛的瞪視,她就全身燥熱不已。

「你有感覺?」欣喜她的羞澀,他往前用鼻尖摩挲她嫩色的嬌花。

「你怎麼可以聞我那裡……」就算剛清潔完,但這樣的親密真的太羞人了。

「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好愛你!」她並未因為他方才的殘暴而受傷,既然她似乎也為他而撩起性慾,那他這次勢必還她一場完美的高潮。

他探出舌尖細細舔弄花根的肉瓣,並在穴口使壞的刺探著,那傳來的觸感何其滑膩,是他從未於其他女人身上感覺過的。

「啊……」她不自禁想縮起雙腿,也只是把他夾得更緊而已;在她的小說裡,像這樣煽情的動作她會寫,但仍意外其感受竟是如此美妙。

「翎翎,你好濕……」他的手指搓撚粉嫩的小核,舌頭則一前一後的於窄道裡做活舞運動,她的私處有著一種獨特的迷情香,誘惑他欲罷不能想侵犯。

「太刺激了……啊……」快感的衝擊太強烈,讓她無力的雙手扶在他肩膀,每次他的舌頭溜進洞穴,她全身血液便瞬間逆流沖到腦門,讓她克制不住嬌喘。

盡情啜飲夠她可口的蜜汁後,他稍微退開身子,褪下自己的衣物,與她赤裸浸泡在浴缸裡。

「你的身材好棒……」她讚嘆他線條結實且乾淨壯碩的雄闊身軀,難怪她會那麼眷戀他的擁抱,每當她小臉靠在他的胸膛,筆墨難擬的踏實和歸屬感好似除了他就再也沒有誰能夠給予了。

「你也很好啊!」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讚賞的,而像他此般優秀的男人接受賞識已是家常便飯,但她不同,裴翎是他很重視的女子,所以她的言語絕對能引發他所有情感的起伏變動。

「你不覺得……我胸部很小?」她妄自菲薄的說。其實她並非太平公主,還是很標準的B罩杯,但男人不都愛一手無法掌握?

「我覺得很漂亮啊!」他證明似地壓揉兩團玉乳,並空出食指撩撥頂端的小可愛。

「嗯……」她混亂的仰起臉蛋呻吟。

「而且……很好吃。」語畢,他低首擄獲一顆紅莓,像含糖果似的品嘗,靈活的舌頭拍打著,連帶在充斥許多敏感神經的乳暈上轉圈。

「你好色喔……」她勉強半睜開眼羞赧地打他一下,明知她會不好意思,還講這種調情話欺負她。

然後,他將她的玉腿架在浴缸的兩側,手指在水中尋找到一處暖濕,毫不猶豫地把指頭伸進去。

「哦……」同時她胸脯不禁挺高,承受那填充的奇異快感。

「舒服嗎?」他的動作是溫柔的,就怕弄痛她。

「嗯……好舒服。」

「那這樣呢?」他加強力道插戳。

「要不要再快一點?」

「啊……不要問……」歡愉與快感老實呈現在她臉上,她全身肌肉緊繃,第一次這樣感受到水波的流動,在酥麻相互交錯之下,她彷彿化作一朵遊雲,在藍天無止境的飄浮。

「舒服就盡情喊出來,我愛聽。」他放肆地將她體內的手指彎曲,撐開脆弱的花穴,指尖還要命的在花壁上搔著。

「啊……」星眸半睜,紅唇微啟,她嬌柔的鎖骨頸項間浮出彎月狀的嫣紅,是她目眩神迷的激情象徵。

將她勾人的媚態盡收眼底,他唇角得意地揚起一道俊美而邪惡的弧度。

「我快不行了……」崩塌的情潮令她發出啜泣的討饒。

每當她的小穴收縮,他便故意伸入一指撐張。在他周而復始的行動間,水像有生命似地配合貫竄進蜜穴,彷彿無數隻手在輪流褻弄著她,不准許一刻的停歇。

「你知道你發浪的樣子有多美嗎?」他在她耳翼輕問,用舌尖舔舐敏銳的耳窩。

「別再說了……煒……我受不了……啊……」她的美眸泛著淚霧和情慾,可憐兮兮地哀求他。

「可是我還想給你更多。」抱起她半跪在自己身上,他一柱擎天的巨大抵在女生的陰柔處。

「我會怕……」她驚恐地看著他,小手緊環住他的脖子。

「別怕,交給我。」擱在她腰肢黝黑大掌將她一寸一寸往下壓。

「啊……啊……」

她精神集中於下處,沒忽略絲毫自己是如何容納包裹住熾燙的鐵杵,當他突然一次頂到極端,電流也同時竄延至四肢百骸。

「你太大了……」她的窄洞真的讓他撐到極限了。

「會痛嗎?」他先短促的做小撞擊,關切她的感受。

「很舒服……可以再快一點嗎?」她小小聲拜託,對自己竟說出這麼淫蕩的請求感到羞恥。

聽聞她這麼說,他先停頓了一下,接著忍不住笑了。

「你這小蕩婦!」他如她所願地開始做大動作的貫穿,他的肉棒很長、很硬,讓他每次都順利搗進花壺深處,不留一絲縫隙。

「嗯啊……你這樣太快了!」他在她身上騁馳著,強烈的酥麻教她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還真是難伺候。」這次可不能依她,他就是要狠狠地貫插她,看她陶醉迷情的樣子。

「啊……我會死掉……」宛若坐雲霄飛車,在他頂撞時飆到無垠的天際,她不知道哪一刻安全帶會突然斷裂,然而她的思緒不能自控,無可救藥的在其中迷失自我。

「那叫做欲仙欲死!」她的說詞惹人莞爾,但他現在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衝刺上,實在笑不出來。

「怎麼辦……我……啊……」她已經被情慾衝擊得語無倫次,只能不停款擺妖嬈身段,斷斷續續逸出呻吟。

男女契合的激烈讓水花受累四處跳濺,他們的理智潰堤了,饑渴索求彼此帶來的歡暢,剛柔並濟的喘息在密閉窄狹的浴室傳遞,從四面八方撩撥心魂的回蕩,也是情人約定今生今世的神聖見證……

誰都可以感覺到唐駿煒變了,變得冷酷寡情,憤世嫉俗。所謂虎父無犬子,眾人敬畏唐雲天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卻從不知道一個二十出頭的健朗少年能在一夕之間茁壯成熟,那張年輕俊逸的臉孔竟也能散發出和父親雷同的冷冽氣息。

一場殺戮讓唐駿煒對人與人之間的信賴產生質疑,信任這種東西本就虛緲,豈是肉眼所能看透。

他的亡父仇人--他以往喚作伯父的男人,始料未及奪走他父親的生命;他算是那個人看著長大的,卻從沒想過待他如至親,私下溫煦有禮、戰場上暴戾似虎,和他父親有著一般特質的男人,竟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著何時痛下毒手。

唐駿煒很想知道,當那個人決意殺害他父親的前一刻,有沒有一絲猶豫、一絲不捨?明眼人都知曉他父親待他不薄、情同手足的真性格啊!

唐雲天的殯禮是盛況空前的,所以待唐駿煒辦妥一切事宜,已是兩個禮拜後。

他知道有個女人正等候著他,而他必須向這特別的女子交代清楚他即將面臨的事,於是返家換下一身黑裝就立即前往裴翎的住處。

「駿煒!」見到他,裴翎難掩欣喜。十四天來,她每天買好幾份報紙,死守電視機前,就怕遺漏一點點關於他的消息。

「裴翎,我有事情要跟你講。」相對於她的雀躍,他臉色沉重的牽著她的纖手,走進客廳。

「好呀!你要不要喝點東西……」沒察覺他奇異之處,她殷切地想去冰箱取飲品,卻讓他給拉住。

「我不渴。」

「還是你會不會餓?我最近學做了幾道菜喔!」她興致勃勃的說著。

「你……」面對她的體貼可人,他的喉嚨好似讓魚刺梗住講不出話來,但他曉得,不說只是逃避的行為。

「裴翎……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怕我無法回報……」

裴翎一聽,總算感受到他的異狀。「你……什麼意思?」

「我要當兵了,所以我們會分開一陣子。」說完,他長嘆一口氣。

他太心疼她了,害怕她聽了會難過,這也是他棄讓幫派交予母親掌理的因素之一。事實上,他對父親的位置毫無興趣可言,所以即使聖安幫從此由母系傳承也無所謂,他志不此。

「呼!我還以為什麼事呢!男人當兵很正常啊!」她的確忽然忘記他的年齡,所以才小小的錯愕。

「現在當兵不是都挺輕鬆的,而且好像時常休假呢!」

「我不是在意這個。」他訓練有素的體格較一般人來得魁偉,兵營的操練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難道你怕我兵變?」她佯怒道:「我是那種人嗎?」

「裴翎,你先聽我說。」他扳正她嬌弱的肩膀,眼神嚴肅的注視她。

「在我當兵期間,如果你遇到不錯的對象,我希望你嘗試交往看看。」

「你……不要我等你?」她難以置信他居然說這種話。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不喜歡你了,只是不願耽誤到你的幸福。」

「你自己說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推開他的手,她頓覺心痛如絞,淚水不自覺串串淌下。

「裴翎……」他捨不得她落淚,抬手想拭去那螫人的晶瑩液體,卻遭她拒絕。

「你說要在一起很久、很久……都是騙我的嗎?」她用他允諾過的話指控他。

「還是你所講的很久,就是這一個月?」

他們的往日情意、甜蜜愛語她未曾遺忘,還以為自己終於覓得一段冀盼已久的戀情,他卻在教她把心掏了的時刻要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只是希望我們先回到朋友的關係……」

「我不要!」她咆吼的拒絕這樣的安排。

「你以為真的有天長地久?反正有一天我們仍然會分開,可能你或我會愛上別人也說不定,換個方向想,我們只是把分手提前,你也能享受幾段愛情,不是嗎?」

他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這樣的講法是想教她死心。

他不是對地失去感覺,卻沒想過自己也許會和地廝守一生那麼遠的地方,他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假若有一天她離他而去,或者比他早一步對他淡了興趣,那他會恨她,進而傷害她也說不定。

真的很可惡是不?但他已經變成這樣狂妄的男人了。

「遲早要分開?」她無意識地點點頭,總算明白了他變形的心態。

「你就是不相信我……」她突然笑,笑得悽楚,笑得無奈。

「我……」他辭窮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到底要怎麼做……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說到激動處,她揪住他衣襟搖晃,央求他給她一個解答。

「裴翎,你冷靜點,我是為你好。」他知道自己的話很混蛋,和每個想分手的男人的辯解沒兩樣。

「我不需要你為我好!」她撲進他懷裡,掄起小拳頭捶打他。

他沒反抗,更用力的將她鎖在懷中,連他都感到詭異,光是摟抱她柔軟的身軀他就很滿足,那種難以言喻的充實感彷彿她天生註定就該屬於他的一樣,契合到不可思議。

但在前幾天,他也徹底對自己的人生做了規劃,聖安幫他會放手讓母親去做打算,當完兵他將全心在事業上衝刺,不想有感情的羈絆存在,連同裴翎,他也必須放棄。

「裴翎,我以後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有那麼多的時間照顧你了,而你是個值得……」霍然,她小手覆住他的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還喜歡我嗎?」她黝亮的水眸固執而專一。

「拜託你,老實告訴我。」

「我喜歡你。」他沒有騙她,在他心裡,她是佔有相當分量的。

「那我也要告訴你,我等你,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她下了決定。

他聞言,只能在心裡長嘆。明明欲放開,而她的執意也教他悸動不已。

就是不想再沉浸於父亡的傷痛中,他才決意將心思轉移,如果他別再與感情這種東西有所牽連,就不會有痛苦了吧!

但裴翎永遠都猜不到,他的情感思路分岔,所以矛盾,即使是男人,也有想愛又不敢愛的時候。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6:50
第六章

如果她夠聰明,這個故事已經結束,假若那年他意欲分開時便協議,或許傷痛真有可能讓時間淡化,而她也有機會在另一個男人身上獲得她奢望的戀情。

可惜,對裴翎而言,以上只會是猜臆,因為她將自己關進了寂寥的監牢,堅守對他的承諾。

她是不聰明,甚至是傻氣,然愛情本就盲目,她選擇當愛上等待的女人也別太責怪,誰曉得她遇見的男人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把人家挑逗得心難耐、情不自禁愛上他之後,又拍拍屁股走人。

當兵只要一年零八個月,她卻等了兩年半。

在唐駿煒當兵期間,他們完全斷了聯繫,她全然不知道他的休假日期,他竟也沒主動提起,連個人影都沒出現過。

她至少撥超過五百通電話、上百通簡訊給他,這數字一點都不誇張,只是他從來沒接起過,若非在某天他的電話突然成了空號,她仍然可以不死心再打。

找過石漢倫問他的行蹤,結果石漢倫的反應是詫異與不解。

「妳說駿煒沒找妳?可是他前天才來找我啊!」唐駿煒戶籍在北部,因此部隊隸屬宜蘭,就算有放假,也才久久回高雄一次。

聞言,裴翎靈眸蒙上晦澀。「他的電話……也變成空號了。」

「他換新號碼啦!妳不知道嗎?我們都有收到訊息啊!」見她臉色慘白,石漢倫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但在之前聽柯君瓶說他們正打得火熱,他不理解唐駿煒為什麼會把人放著不理不睬。

「我沒有收到。」她用盡力氣不讓自己太難看,勉強扯開嘴角,但那笑容中尋不著絲毫快樂。大家都受到訊息,惟獨她沒有,表明事實已經騙不了人了。

「裴翎……妳還好吧?」她的強顏歡笑教石漢倫心生不忍。

「他可能不小心忘記了,不然我給妳他的電話……」

「不必了!」婉拒了好意,她怕自己會不爭氣的打給他。

唐駿煒的漠視已擺明她的癡心等待皆是多餘。

當她日日夜夜期待他歸來時,或許他根本遺忘了她的存在;當她握著手機撥著那不能再熟稔的號碼時,或許他正在彼方厭煩著她的糾纏;當她每早醒來發現睡枕淚跡斑駁時,他的臂彎或許已讓其他女人給佔據……

該痛斥這男人的惡意拋棄嗎?

不能,當初是她自己一相情願的,他暗示過了,面對她的堅持,他還能說什麼。

但為什麼要說喜歡她呢?呵……誰都不想當壞人,不是嗎?

可笑!這場禁不起考驗、感情兵變的竟是男人!

裴翎家附近新開了一間簡餐咖啡店,不但二十四小時營業、全年無休,餐點經濟劃算又可口,而且整體裝潢充斥著花草林樹,在老闆娘細心栽培下,植物成長得茂盛嬌豔,而門口在夜晚時刻總是彌漫著霧茫茫的沁人乾冰。在人聲喧嘩、空氣污染嚴重的地帶佇立,彷彿是座虛幻的世外桃源。

她喜歡這般綠意盎然的舒適空間,所以幾乎每天光臨,很快成為這兒的老顧客。
不同於新堀江的熱鬧繁華,來這裡的客人講話輕聲細語,是種尊重他人的行為;店裡播放的是慵懶悅耳的沙發音樂,襯托著花朵的清新馨香,很適合讓她於此處創作。

點了杯焦糖瑪琪朵和熏衣草火鍋,她盯著筆記型電腦螢幕,手指卻未有敲字動作,她知道她的故事在第八章節陷入瓶頸。

她已經在這本稿子耗費太多時間,完美主義的修修改改無非是想譜出女主角的嬌俏性格,但總在許多地方不盡心意,不知是否自己的文筆變拙劣了,對於這個該帶予讀者歡樂的角色,她就是無法貫徹精髓。

有很多讀者來信,說她的筆風改變了,男女主角不再無憂無慮、趣味十足,反倒工於描述男人冷漠絕情和女人的牽腸掛肚。

她招認自己是個不夠客觀的作者,把切身的情緒帶進故事中,本想還給讀者原來的裴翎,但情況比想像中艱困,進度媲美烏龜爬行的緩慢。

「歡迎光臨!」有生意上門,老闆娘的招呼聲洪亮悅耳。

「就坐這裡吧!」唐駿煒偕同一男一女坐下,那位置好死不死就在裴翎隔壁。

「冠世華,你去坐對面,我要和駿煒坐一起!」女人驕縱地將名喚冠世華的男人拉起,一屁股地霸佔人家的位置。

「隨便妳。」冠世華懶得和她的無禮計較。

「先點吃的吧!」唐駿煒富磁性的聲音響起。

這裡是採自助點餐,他們紛紛在餐單上選好想吃的食物後,唐駿煒把皮夾扔紿冠世華去結帳。

冠世華是唐駿煒的秘書,女人則是某電視臺經理的女兒,更是他目前的新對象。

「駿煒,你幹嘛讓冠世華和我們一塊兒用餐?人家本來還很期待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晚餐呢!」女人噘高塗著鮮豔口紅的嘴巴,不依的說。

「世華今天陪我加班到這麼晚,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他向來都是個體恤部屬的上司。

「可是你看他帶我們來這種地方……」唐駿煒問冠世華想吃什麼的時候,冠世華便自告奮勇的提供場所,她本來以為是什麼大飯店呢!結果是這般寒酸的簡餐店。她四處瞟睨著,嘴臉甚是嫌惡。

「我覺得這裡挺雅致的。」

「是不錯啦……」她虛假的附和著,已在心裡將冠世華大卸八塊。

冠世華回座後,她仍不斷對身邊的男人施展媚功,嗲聲嗲氣的模樣,讓人看了倒盡胃口。

「駿煒,你看這牛肉好硬喔!害人家牙都咬疼了!」她拉來男人的手撫在自己腮邊呼吸,眼神釋放強力電波。

冠世華立刻用叉子奪走她盤中一塊牛肉放進口中品嘗。

「不會呀!很嫩呢!」他就是看不慣這騷貨嬌生慣養的樣子。

「妳該去給牙醫看看了。」唐駿煒面不改色地吃自己的食物。

女人頓時臉氣成豬肝色。

「駿煒,你的秘書偷吃我的東西!」她邊告狀邊用讓魔術胸罩給托得挺俏的假奶擠推唐駿煒的手臂。

「我不吃了!我才不要吃他的口水。」

「那正好,我肚子餓得發慌呢!」冠世華不客氣地將她的餐盤整個拿過來。

「哼!我看你是故意想吃我的口水吧!」她下巴抬得忒高,也不曉得驕傲個啥勁。

「不好意思,小姐我看不上你,你死心吧!」

「還好、還好!我也怕得病呢!」冠世華意有所指的說,唱作俱佳的做出個阿門的動作。

「你……」

「夠了,吃個飯也要這樣吵吵鬧鬧,煩不煩!」喝止了兩人的對峙,唐駿煒掙開她的蠻纏,森冷的眼色警告她休再胡鬧。

裴翎從聽見那熟悉的音調起,全身肌肉瞬間僵硬,還以為自己思念過度產生幻聽或者只是聲音相像而已,但那美麗女人一句一句喚得酥軟的名諱,證實了男人的身分。

她鴕鳥似的用髮絲遮蓋自己的側臉,怕被發現,連喝湯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聲響,然而他們的對話卻毫無遺漏的進她耳裡。

她想轉頭看看唐駿煒如今的模樣,卻提不起勇氣,她的角度可以偷覷到女人豔似桃李的絕麗嬌顏,但是坐在內側的唐駿煒則被女人擋住。

原來他身邊已經有那麼閃耀動人的女朋友了,只有她還躲在往日情的桎梏裡默默舔舐傷口。她忍不住戚然的笑了,自己的悲哀怪得了誰呢?

他們的交談仍回蕩在耳畔,她沒辦法封閉不聽,因為她太思念他了,她的心痛到幾欲瓦解,鼻酸的衝動也在和意志力博鬥。

不行,她必須在淚水潰堤之前離開!她迅速收拾東西,要疾步離去時,卻讓老闆娘以身擋住。

「裴小姐,妳今天這麼早?」

「呃……是啊!」她隨口應付著,心裡卻開始發慌,怕她們的談話引起某人注意。

「妳飯沒吃完呢!是不好吃嗎?」老闆娘很關切。

「不會呀!是我身體不太舒服,沒什麼胃口。」她扯出一個藉口,只想儘快脫身。

「對啊!我看妳臉色很糟糕呢!」

「對不起!我醫院有預約掛號,先走了!」她順水推舟,然後踏著迅疾的步伐離開現場。而這一幕,全落進一雙冷鷙深潭似的眸子裡。

裴翎真的很沒志氣,那天倉卒返家後,接連著好多日她的心裡一直存有相同的疑問糾擾著。她到底為什麼要逃?

是呀!再怎麼講,她也算是個受害者啊!可是她就是無法神閒自若待在有他和其他女人的地方。但是思念就像金箍咒,越掙扎她就越難受,就這樣渾渾噩噩過於多日。

門鈴忽然作響,她虛弱應了聲,四肢無力地趨前開了門。

「嗨!」唐駿煒好聽的聲音霎時響起。

裴翎精神一振,顫巍巍地抬頭望向那高出她許多的人。

「你……」

「妳果然沒搬家。」他知道她這住處是承租的,這句話卻襯托他高深莫測的表情,聽起來別具深意。

她眼睜睜看他優閒走進自己的房間,腦中一陣空白,當他再度轉身瞅視她時,她不禁別開眼。

「妳這兒還是沒變。」

「嗯!」她努力壓下忐忑的情緒,冷靜地關上門。

「要喝飲料嗎?」

「有啤酒嗎?」

「沒有。」她遞給他一罐七喜,猶記得他向來喜好氣泡飲料。

「只有這個。」

他緘默接過,沉穩的步伐恣意在屋子裡四處移動,接著他打開檀木衣櫃。

「我的衣服還在啊!」他的口氣是愉悅的。

以前他時常在她家裡借宿,也曾經以為他們的戀情會無波無折的維繫下去,因此他便拿了一些衣物置在她家,將原本全然女性化的空間增添男性陽剛氣息。

裴翎的心瞬間千回百轉,卻仍故作鎮定。

「你要拿走了嗎?我去拿購物袋給你裝。」她起身欲走,卻讓他捉住手臂。

「不用……妳在發抖?」他早看穿她刻意戴上的客套面具,又可惡地撩撥她的極限。

她受驚地用勁甩開他,眼神蒙上一抹悽楚。

「沒、沒有……最近身體不太舒服……」雜亂說了一堆,才赫然發現自己根本不必要跟他解釋什麼,於是踱至房間在床鋪下拖出一個小箱子,裡頭有各式花色的大小袋子。

「這個比較大,應該可以裝得下……」

「裴翎。」

「怎麼了?」憶起浴室還有他的牙刷,抽屜有他沒抽完的香煙……她拒絕接受他魅惑心神的聲音干擾,馬不停蹄的將屬於他的東西全部裝進袋子裡。

「妳到底在做什麼?」她算是忽略他忽略得夠徹底了,他看不下去的趨前從後方摟住她纖腰。

「我沒有要把東西拿走。」

她愕然停止在脫褪枕套的動作,身體因他突來的擁抱而僵硬。

「這枕套是你買的……你忘了嗎?」她每晚就是眷戀那殘存的麝香氣味淌淚入眠的。

「妳在講什麼傻話!」扳正她身子,他俊顏與她距離不到三公分,看她還能逃到哪去。

「那你為何而來?」她虛軟的語調彷彿承載了多少哀戚。

「因為妳一直在這裡等我啊!」他很理所當然。

「然後呢?」一層霧氣逐漸凝聚她眼裡。

「現在我回來了。」

斷裂了!她在心裡強抑的不知名絲弦斷裂了,她毫無預警地將他撲倒在床上,纖弱的軀體壓著他。

「裴翎?」

「你混蛋、你混蛋、混蛋!」她掄起拳頭不停攻擊他的胸膛,淚水亦隨著她激昂的舉動四處飛濺。

「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什麼叫做你回來了?!我為你浪費那麼多淚水,你以為一句回來了就能扯平一切嗎?」她崩潰的嘶喊著,想將這段日子裡承受的心酸煎熬全發洩出來。

他無語,沒有抵抗地任憑她捶打,視線膠著在她悲愴的容顏上,他的心宛若被狠狠地刨割著。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盼望著你回來?為什麼你不回來?為什麼只有我不曉得你換了手機號碼?為什麼你一點音訊都沒有……就像消失了一樣……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嗚……為什麼……嗚……」她吼到沙啞,吼到心力交瘁,最後才趴在溫厚的胸口上抽抽噎噎地低泣。

「對不起。」他抱緊她脆弱的身軀,遺失久時的充實再次回歸。

「不是只有妳,在我當兵那段期間,我並沒有把手機放在身上,所以任何人打給我都是不通的。」

「你換號碼我都不知道……嗚……只有我沒收到簡訊……你沒看見那時候石漢倫的表情……是同情、是可憐……嗚……你讓別人覺得我很可憐……」她心碎的控訴著。

多悲慘不是?唐駿煒不是她,永遠不能體會當她在別人臉上看見憐憫時那種感受有多絞痛,甚至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為何要為這樣無心的男人。

「我不曉得妳沒收到……」他在說謊,實際上他是刻意不告知她,對他來講,事業是他目前積極全神貫注的目標,他不能讓其他事情分散專一,尤其是裴翎這個總是能挑動他心魂的女子。

在他懷裡扯出一絲苦笑,她何嘗聽不出破綻,然而她心海某一個角落卻在勸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少他如今回頭了,至少他還肯編出這麼可笑的謊言瞞哄她。

「你沒打過半次電話給我,對不?」她停止啜泣了,因為她萬念俱灰的發現,自己真的無藥可醫了。

「裴翎,我的事業剛要起步,所以才會忽略了妳,我希望妳能諒解。」這次他說的是真心話,雖然明知對她並不公平,然而等他事業有成時刻,絕不會背棄這癡情等待他的女人。

「我已經不再干涉聖安幫的一切,也不想讓舊往的頭銜牽扯到我。我是個男人,有我的野心,但我們的關係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我最愛的人依然是妳。」

這算是承諾嗎?「你愛我?我以為你有新的女朋友了……」那女人多麼豔麗,難道他不心動嗎?

「我沒有!」他篤定否認。

「那個女人呢?」她所有的問題都宛如在持刀捅向自己,捅得血肉分離,即使痛到快要昏厥,仍要將所有盲點一次澄清,她直覺那天他看見她了。

「哪個女人?」

「簡餐店的那個!」她在心裡暗諷他是否女人太多,導致腦袋不清楚,但她絕對不會脫口而出,那會像個醜陋的妒婦,他不喜歡.。

「妳是說……」他想到了。

「裴翎,那只是逢場作戲。」他用簡單扼要四個字帶過。

「嗯!」她未再反駁,戚然接受了這一切。

她不需要他任何言語安慰了,此刻她才懂得,原來她用體諒和無悔寵壞了他。我會,永遠在這裡等你……就是這句話,讓他變得有恃無恐!

她是個傻女人,從今夜起,她要扮演自己的角色,仍舊是默默等待的女人,直到哪天,他不愛她了的時候……他用若即若離的愛困住她,而她則沒怨懟的接納了,她在冀盼他完全屬於她的那一天,卻沒想到這份期待竟持續到八年後,仍未譜出個結果……

躺在床上,望見窗外晨曦乍現,裴翎將笨女人的故事在腦海裡重新播演,每夜、每夜。但誰來告訴他,這悲劇可否有完結的時候?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7:15
第七章

唐駿煒是很孝順的孩子,尤其十年前父逝之後,他對唯剩的母親更加百依百順。

溫鈺霞是個相當勇敢的女人,獲接丈夫噩耗時刻,雖禁不住打擊的暈厥過去,但清醒過後,她就沒在人前淌流一滴淚水,饒是唐雲天頭七的奠堂讓一堆他遠、近房親戚擠得水洩不通,眾人鬧烘烘的哭成一團,唯有她這受創理該最深的人,反倒安慰大家。

然而她憔悴容顏硬撐起的強顏歡笑,卻讓唐駿煒看了很不捨,但他仍舊殘忍的向母傾訴心中的雄壯志向。

溫鈺霞竟沒半句譴責,用釋然的支持作為鼓勵,拋下平時慈祥優雅的貴婦矜持,豪氣萬千地扛撐勢力繁雜的聖安幫。母親,真的很偉大。

「媽,我回來了。」

傭人盡責替唐駿煒褪下西裝,只見溫鈺霞窩在客廳沙發優閒品茗。

「駿煒啊!老媽好想你喔!」溫鈺霞興奮招來兒子坐在身側,詳細盯著他那更加帥勁的深邃五官。

「你怎麼好像瘦了點?」做母親的永遠心疼孩子多一點。

「妳多心了,我最近胖了不少呢!」但他卻察覺母親的白髮較上回看多出了幾絲,聖安幫畢竟不是小幫派,要一介女子承擔果真太苛刻了。

知子莫若母,她哪不懂兒子的心思。「放心,我還行的,況且還有那些叔叔伯伯挺著我呢!」

「是嗎……」他儼然不確信母親信任的那些『叔叔伯伯』,父親的死已形成根深抵固的夢魘。

「駿煒,你不能因此老是疑神疑鬼的,身為領導人要學習信任下屬,才能同心共體,知道嗎?」她輕拍他肩頭,掌心傳來厚實的觸感,當年的小蘿蔔頭已成長為值得依靠的大男人了。

「媽,我曉得了。」他從不忤逆母親。

「兒子,你三十了吧?」她冷不防進出一句。

「嗯!怎麼了嗎?」沒來由地,他心中警鈴大作。

「最近隔壁的王大嬸常來找我耶!她一提我才想到你也到適婚年齡了,怎從沒見你帶女孩子回來讓我瞧瞧呢?」把話說得婉轉,事實上她含貽弄孫的願望已經悶澱很久了,王大嬸只是個藉口。

「這……」他覺得大禍臨頭了,隔壁王大嬸是最標準的三姑六婆,生平最愛賺的就是媒人錢。

「王大嬸挺有心,還拿了一本相簿給我,裡頭都是待字閨中的女孩,媽看過一遍,覺得長相都挺清秀的呢!」

「呃……可是……」平常桀騖不羈,尖牙俐齒的唐駿煒一對上母親溫婉的慈容,便成了支吾其辭。

他不敢告訴母親還不想讓婚姻束縛,雖然他的事業正值蓬勃發展、蒸蒸日上的穩定時期,但他仍想有更大的突破。

「媽曉得你忙,放心吧!王大嬸會助你一臂之力,幫你一個個安排時間吃飯,如果看不喜歡,王大嬸說她那兒還有好幾本相簿,就不信你挑不到中意的……」溫霞冗長的滔滔不絕,眼神流轉著希望的波光,分明把他逼進了死胡同。

這對母子在此刻,一個看似服從卻心存堅持,另一個則似披著和藹面紗的大老奸。

「媽,我有女朋友了。」他不得已招供,因為王大嬸那疊疊成堆的相本。

他確定母親說到做到,而他不想一天到晚為了相親拋頭露面,堂堂名聲遠播『煒倫集團』總裁居然還得靠相親?講出去誰信?

「真的嗎?」她明媚眸子驟然發亮。

「你該不會騙我的吧?」

「沒騙你,我們交往……十年有了。」他回想,也讓這數字給驚駭到。

「十年了,那你怎麼沒帶回來給我見過?」她既心喜又有些質疑。

「我下次會記得。」

「那女孩有和你在電視報紙上出現過嗎?」下次?下次天曉得是多久以後呢?她當然要乘勝追擊。

「沒有。」

這下溫鈺霞秀眉擰得可緊了。「駿煒,你說有交往十年的女朋友,但你整天在外頭拈花惹草,搞得人人皆知,那女孩子沒說什麼嗎?」兒子的漫不經心連她都頭疼了,那女孩又如何作想?

「媽,那只是逢場作戲,裴翎能體諒的。」那些女人像趕不走的黏人蒼蠅他也沒辦法啊!他只是沒有明確拒絕,雙方歡樂一場,在彼此身上獲得滿足,他認為並無傷大雅。

「你是這樣跟她說的?」她已經打從心裡憐惜喚作裴翎的女孩了。

「對啊!」他態度落落大方,並不覺得自己有啥錯,或許他在身體方面沒有忠於裴翎,但他的心是完全投入的,這世上能教他愛的,只有裴翊。

同為女人,要不是她兒子,她早亂棒打死他,溫鈺霞凝肅神色,語氣帶著命令意味。

「駿煒,那女孩我要定了,年底前我要看你們安安穩穩的步入禮堂。」

「太急了吧!」他不解她突來的慍怒。

「妳都還沒看過她耶!」

「我怕她受不了你跑掉!」她沒氣質地翻白眼。

「不可能。」

「為什麼?」他的篤定究竟何來?

「是她要我相信,她會一直等著我。」

她頓時傻眼,看看他何其幸運,竟讓人家女孩苦苦冀待。

「媽忘了問你,裴翎在哪就職?」或許她可以搶先一步鞏固未來媳婦不二人選。

「裴翎是寫小說的。」

「這樣啊!」這工作她倒喜歡,不但能陪著她這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將來生了小孩也能在家親身教育。

「我很滿意這女孩,你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記住我說的話,明天我就去請師父選個良辰吉日。」一不做、二不休,顯得不留置喙的餘地。

「一定要這麼急嗎?我手邊還有份合約要談。」是和『元祺建設』的五年合作方案,對方儼然是個狠角色,他需要深入長談的重要案子。

「錢再賺就有,我要的媳婦只有一個!」溫鈺霞撂下話,覺得自己長年保持一貫的雍容儀態都快讓他給消磨殆盡。

唐駿煒無奈嘆口氣,母親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和頑堅,他也只能順服了。

「給我的?」裴翎受寵若驚看著被他塞進懷裡的香水百合,神色淨是不解。

「這屋子除了妳還有誰?」他輕點她俏鼻,帶著藍天白雲的好心情走至她房間。

「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呢!」她喜孜孜的尋找一隻花瓶,想為花朵延續燦爛的短暫生命。

「你好像心情恨好。」

「當然囉!想不到元祺建設總裁比我想像中健談,合約方面我們的理念幾乎相同,CASE一下子就談攏了。」他看著她熟練的修剪花莖,並將它組成極為舒服順眼的造形,不自覺思索她的話。

他突然發覺他贈送給那堆床伴金銀珠寶的大方闊氣,卻遣漏了最受他榮寵的女人,真怪她可以為了一束廉價的香水百合驚愕。

再沒有任何猶豫,他掏出口袋精工細緻的鑽石戒指,踱前自後方摟住她,執起柔荑戴上。

「裴翎,嫁給我。」

裴翎心一驚,另一隻手上的利剪霍然滑落。

「小心!」他眼明手快地擁她閃過,只差不到一公分的距離,那利刃就直插入她穿著拖鞋的可愛腳趾。

「啊!」她心魂未定地倚在他胸膛。

「謝、謝謝!」

「妳啊!有必要嚇這麼一大跳嗎?」張闊她手展示在他面前。

「嗯!果然相適合妳。」

裴翎怔怔的望著自己的纖素長指,為何她的心疑惑比喜悅多了呢?她期盼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你……真的要娶我?」

聞言,他攬正她肩胛,唇畔帶笑的輕彈她額間。

「妳還以為我在開玩笑啊?我是在跟妳求婚耶!妳這樣不怕傷我心哪?」

「可是……你這麼突然……你為什麼想娶我?」她眼瞼低垂,濃長的睫毛像扇子掩去她說不出的迷惘。求婚?他這樣也算嗎?

不是她虛榮,然而他該有的燭光晚餐、真情告白都省略了,只用一枚價值不菲的鑽戒不由分說套進她手指,彷彿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彷彿他早預料到,她永遠都不會違逆他。

「還不是我媽直吵著要我結婚,不然打算逼我每天跟一大票的女人相親。」一想到要對著那群長得不知是圓是扁的女人相親,開頭還得來個自我介紹什麼的,他就忍不住『皮皮』。

「所以,你就想說倒不如娶我還好些?」她就知道像他這樣自由的個性,怎可能會在他事業巔峰時期結婚。瞧他說得多勉強!她暗自苦笑。

「當然,我不可能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啊!」他不喜歡她話語的自嘲,於是捏捏她粉頰,要她別老往壞處想。

「妳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嫁給我不好嗎?」

「不、不是,我是在想,你媽會喜歡我嗎?」她連忙揚起一朵笑容,不教他看出端倪。

唐駿煒隨即釋然一笑。「這妳大可放心,我媽一聽到我有妳這個女朋友,竟然搖身一變成武則天,下聖旨要我馬上把妳娶回家,她整顆心都偏往妳這了。」

「怎麼可能?」她和他母親素未謀面呢!

「是真的,她還為妳痛罵我一頓,說我在外面搞七捻三不尊重妳,可是我告訴妳那只是逢場作戲,妳不會介意的,對吧!」這話並非問句,而是肯定。

「我……嗯!」把心裡的糾葛強壓下,她頓時只感到悲哀。連局外人都能替她設身處地著想,然他呢?好似完全不能感覺到她總是迷離帶愁的眸色。

「那我們過幾天去看婚紗,媽催促著呢!」

「這麼快?!」火速的行程連她也感震愕。

「對呀!我媽怕妳跑了,已經約好隔壁王大嬸說要先訂婚了。」他無奈攤攤手。沒辦法,這是唐家人特有的遺傳--性子急。

「跑了?!」

「她現在把媳婦看得比兒子重要。」溫鈺霞連裴翎的面都沒看著,心已經被收攏得服服貼貼了。

「不過我告訴她儘管放心,妳這輩子是離不開我了。」他說得篤定,裴翎對他的愛是毫無保留的。

「是嗎?」僅僅輕淺的兩個字,卻蘊含多少幽深淒冷。

「當然,妳說好會一直等我的,我非常相信。」他想他的決定不會有錯,他是不願讓婚姻束縛,但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絕對給他最大的自由。

她主動撲進他懷裡,鼻尖攝取屬於這男人的獨特氣息,多想將他鏤刻於心版上,也讓自己的輪廓深切埋進他記憶。如果不是他母親,或許他們將永生停格在這樣的關係。

很多時候,她真的不曉得自己算什麼,女朋友……說她是床伴倒還貼切,因為每次他的出現,一直逃脫不了相同的順序。做愛,然後公事纏身,又好心預言下次的見面日期。

「駿煒,我愛你。」接著,她會不厭其煩的表白心意。

「我知道。」長指穿梭那滑順青絲,她軟聲軟調的愛語總能爆暖一顆冰心。

「我也愛妳。」

酸楚竄上腦門,可是她的眼淚在幾年前他某一回的道別時便已罄盡。

「謝謝。」他說愛她,那再漫長的等候也算有所報償了,她時常這樣安慰自己。他的信賴曾經是她積極追求的,卻未猜料到頭來變成她最大的致命傷。

該說她掩飾得太好,抑或是他無心使然,她愛了十年的男人無法洞悉她違背自我的強顏歡笑,她的諾言是他的必勝籌碼,甚至控制了她的靈魂,教她只會有求必應。

為何一再強調愛不愛,她只是怕他哪天不小心跑太遠會忘記這裡還有一個癡守的裴翎啊!竭盡力氣環抱他結實身軀,心仍然空洞幽戚,原來,橫亙在兩顆心之間的,不光是距離……

溫鈺霞手腳俐落的先將兒子即將成婚的大事傳播到各媒體,一來殘忍捏碎其他女人的癡心妄想,二來杜絕唐駿煒臨時後悔的可能性。

這重大傳聞當然會飄進石漢倫與柯君瓶此對賢伉儷的耳裡,於是柯君瓶便命令石漢倫煮一頓『青操』的,邀約裴翎到她家裡吃飯。

裴翎看傻了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海陸大餐,不禁朝石漢倫豎起大拇指。

「漢倫,我看你可以改行做五星級飯店廚師了。」她雖然對烹飪也頗有研究,但和石漢倫一比較,就是有望塵莫及的份。

「細妳唔甘嫌啦!」漢倫不好意思的搓搓鼻翼,替大夥兒盛了白飯,坐在柯君瓶側邊。

「老公,我不要吃這麼多啦!你會害我變成大肥豬!」柯君瓶嬌嗔著。

石漢倫和柯君瓶早在四年前結為連理,但因為雙方都還想多玩幾年,到今年元月初柯君瓶的肚子才得出喜訊,如今她已是身懷六甲的準媽媽了,可大小姐的驕縱脾氣還未褪盡,整天直嚷著向來保養得宜的身材變形。

「不行,一人吃兩人補,妳忍心寶寶受餓嗎?」他耐心十足地勸哄著,不但溫柔體貼又會承擔家務,將柯君瓶捧得像少奶奶一樣,是最標準的新好男人典範。

「可是我變得這麼醜,誰知道你會不會去外面找別的女人啊?」產前憂鬱症讓柯君瓶變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你的意思是說我絆住你囉?」柯君瓶音調頻頻高升,潑辣地叉腰質問。

石漢倫心中直呼大人冤枉啊,「不、不、不!我有妳就夠了,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妳的。」從他們初戀時期,甜言蜜語就是安撫柯君瓶的不二法門,到現在仍然屢試屢通。

「就是啊!妳別再欺負漢倫了。」裴翎看不下去的幫腔。

「好吧!看在裴翎面子上,姑奶奶我暫且饒你一回。」柯君瓶下巴抬得忒高,戳了戳石漢倫肩膀。

「我肚子快餓死了,快點開動吧!」裴翎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吃啊、吃啊!」說是怕胖,柯君瓶筷子倒是神速的往熱量最高的焗烤馬鈴薯肉丸攻去。

「裴翎,讓妳見笑了。」石漢倫很感激裴翎,每回他和柯君瓶發生口角,總要勞駕她費神。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好朋友嘛!」裴翎很自願做他們之間的橋樑,看他們幸福她也快樂。

「我和駿煒都很幸運,才能娶到像妳們這樣的好女人!」他還不忘誇獎自家老婆。

「就是嘛!唐駿煒那大忙人總算開竅了。」柯君瓶則有些諷刺,即使唐駿煒是石漢倫的友人,但她有時還是忍不住在老公面前大肆批評,心疼裴翎的癡心不悔。

「呃……其實他跟我求婚的時候,我也嚇一跳呢!」話題一圍繞到唐駿煒,裴翎的靈眸黯淡了些。

「拜託!這是妳應該得到的。」柯君瓶講得氣憤難平。

「換作我早跟他莎喲娜啦了!」

「沒辦法,我愛他。」一句話含藏了她多少苦澀,或許是愛他太久,他是她生活裡的全部重心,教她根本無法想像假若離開他的影子,會不會是只剩軀體的行屍走肉。

「君瓶,妳別這樣,裴翎會難過的。」石漢倫制止柯君瓶的口無遮攔。

唐駿煒對這段感情的態度是大家有目共睹,雖然不捨裴翎,可把事實坦白,不過是撕開她的傷口罷了。

「老公……」柯君瓶性子衝,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

「人家駿煒一定是知道自己虧欠,才要把裴翎娶回家疼的,妳不要再挑撥人家的感情了。」輕點愛妻俏鼻,教她別老不經思考就嘰哩呱啦一堆。

聽此,裴翎抬起臉龐直視他們。「他……是因為伯母逼迫,才想結婚的。」

經她這樣一講,這對夫妻反倒不知如何答腔。

「裴翎,妳別想太多,我相信駿煒是愛妳才會選擇妳。」石漢倫灌注她信心。

「嗯!他有說他愛我。」裴翎溫溫笑著,並不想讓友人替她擔憂。

「妳放心,如果婚後他仍然死性不改,我就幫妳閹掉他,看他怎麼搞怪!」柯君瓶挺到底的拍拍胸脯,一副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石漢倫見狀,立刻拉下愛妻玉手。

「君瓶,妳有孕在身動作別那麼粗魯行不行?萬一動了胎氣又傷母體,妳要讓我心疼死啊!」他覺得等她孩子呱呱落地,隔天真的要去收驚才行。

「你也會心疼我啊?我有那麼重要嗎?」柯君瓶故意和他唱反調,最愛看他一副緊張三郎的樣子了。

「我那麼愛妳,當然會捨不得囉!」知道愛妻的壞習慣又癢起來了,他趕緊攬入懷惜惜。

「我看你是愛孩子吧!」

「也要妳生的我才愛呀……」

裴翎從頭到尾皆掛著微笑,他們的甜蜜形成一幅美好的圖畫,映在她心裡,好羨慕、好羨慕。

這一切其實她擁有過,可惜美麗的時光太短暫,甚至在她決意傾盡心意、她作繭自縛,為他築了巢,待他累了,想休憩的時候;永遠歡迎他的歸來。

散會之後,裴翎拖著沉重的步履,無目的的散步著,不知不覺走至一條長長的婚紗街。

她停下,好奇的翻閱著展示用的相簿。過幾天,他們也要來此選禮服、拍婚紗照呢!

但她連一絲嫁為人婦的喜悅都沒有,只是規律地翻頁著,心想一個不情願的新郎和心魂俱碎的新娘,能拍攝出如此美好的相片嗎?

「小姐,要看婚紗嗎?」接待人員趨前親切詢問。

「照片都拍得好漂亮。」她由衷地讚美。

「這是當然啊!我們的攝影帥可是歐洲學成聘請來的呢!」

「他……很厲害?」有厲害到能將一對悲哀的新人拍成幸福的嗎?

「小姐,妳有結婚的打算嗎?」對接待人員而言,這才是重點。

「嗯!」她輕頷首。

「哇!剛好我們攝影棚正在拍攝呢!我帶妳進去參考看看。」接待人員樂不可抑,迅速帶領裴翎走往攝影棚內部。

鎂光燈起起落落,攝影指導的聲音不斷響起,裴翎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對似乎很年輕的璧人在鏡頭前擺POSE,倏然回憶起當年和唐駿煒拍的大頭貼。

大頭貼禁不住歲月的洗禮,表面已呈現泛黃,卻是唯一證明他們熱戀過的實體,她仔細收藏著,比任何名貴珠寶更珍愛。

瞧那新娘笑得多甜,恍似大頭貼的她,然而她現今仍舊會笑,只是笑容是拿來掩飾她沉沉的晦澀孤憐,到達不了眼底的面罩罷了。

是啊!她已經可以預言君瓶將一語成讖,他們的婚姻有沒有不會有差別,他依然是優閒自由的鳥,而她也依然是動彈不得的蛹中蠶。

十年,夠了吧!她想,她無能再承續她的允諾,一輩子只做等待的女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3-22 00:37:34
第八章

唐駿煒匆忙趕到裴翎屋處,進去一看見裴翎,馬上怒氣橫生地將大串鑰匙丟至桌上,發出震耳的聲響。

她不禁抖瑟了一下,眼尾怯憐地偷覷他。

「駿煒……」

「妳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他語氣憤沖。

剛才他正在開『煒倫』每月一次的重要會議,身為總裁的他理當是主持人,但會議進行不到一半,他口袋裡的手機卻頻頻響亮,大有他若不接誓不甘休的決心。

於是他盛怒的接聽,告訴她有事待會再講,她竟回駁要他立刻出現,否則她就沒完沒了的一直撥電話,害他只好在眾人的不解眼光之下暫停會議。

她深吸口氣,拉他到餐桌前。

「我……想要你陪我吃飯。」

他錯愕望向滿桌佳餚,更因這荒謬的理由勃然大怒。

「這就是妳要我回來的原因?!」

「嗯!我煮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鱈魚,還有紅燒……」

「夠了!」他喝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管妳煮了什麼,但是妳不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嗎?」

「對不起……」她頭垂得低低的,纖指絞扭著衣角。

無理取鬧……她花費了兩個小時的心力,卻換來這樣的批判……是不是於他而言,她只需要待在原地的等候,在他衝動時,張開雙腳任他攻襲,其餘的付出他根本不要……

「妳簡直無聊!」他口不擇言也不怕傷人,因為他現在全副心思都繫在公司上,抓起鑰匙就要走人。

「駿煒,我好想你。」她幽幽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

他霍地站住,轉身看她。「但妳卻讓我生氣了!」

面對他的責怪,她已經無所謂了,踱至離他一步遠的地方,舉起手撫摸他剛毅的臉龐、深邃的鷹眸、高挺的鼻、和兩片薄薄的唇瓣…她要將這一切牢牢記著,因為這是最後一面了……

「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一塊吃頓飯了。」勇敢對上那勾人的利眸,她無懼內心某處角落的鬆動。

「我知道你沒空,一直都沒空…所以我才特地煮了一桌菜……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終究未能將沉積已久的悔鬱全盤托出,習慣在這男人面前偽裝心海的暗潮洶湧。

她的話像流水涓涓澆熄他怒焰,這次他清楚看見那雙翦水明眸氤氳著寂寥。

「裴翎,我讓妳太寂寞了嗎?」他未察覺這是他最常提出的問題。

她含蓄地微點頭,想想他們已經走到這段落,她不要再強忍酸楚口是心非。
他無奈長嘆,將她纖細身軀擁入懷。

「妳乖,再忍耐一陣子我帶妳出國散散心,算是我彌補妳的好嗎?而且我們都快結婚了,還怕我吃不到妳煮的好菜嗎?」

「你還是不能陪我吃這頓飯?」晶瞳恍惚地直視前方某一點,她在心裡苦笑他的安排。

他不知道他們不會有以後了,她就要離開他,離開這充滿孤寂的監獄,再沒人能惹他這般生氣,也沒人能令她日夜罷礙了。

「不行,會議還沒結束,大家都在等我呢!」輕捏她的瓊鼻,並在她粉嫩的頰腮印下一吻。

「下禮拜二我們先去看婚紗,媽吵著要我們先訂婚呢!」

「好。」她戴上柔順的面具安分點點頭,他只曉得公司的任何人事物在等他處理,卻始終忘記她在這裡等候了他多久。

「那我走了,拜!」再緊抱她一下,他旋即踏出大門。

他就這樣離去,徒留一室清冷、一桌滿載愛心飯菜、以及一個心如止水的女人。

「為什麼?」愣愣睇視他消失的背影,她絕望自問。

為什麼不能縱容她難得的任性?她不過想和他做最後一天的男女朋友,好讓日後將依舊在她腦海重播的劇情可以增添新的片段,他卻不願配合。

沒來由地冰冷竄侵全身,她兩臂交叉撫搓著,指望能去除寒意,又猛然想起已是六月,溫度熾熱得駭人,她的冷,是源自於心蝕。

無意間瞥見廳桌上的香水百合已呈現枯萎,她盡了力仍無法讓花兒逃脫凋謝的宿命。

而她就像這束香水百合,在這段愛情苦撐多年後,才終於徹底認命,她做再多,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刪掉手機裡後來儲存的他的電話號碼,這號碼她只在今天撥出一次,未來亦不必要了。

「喂!君瓶,妳上回不是說……」

唐駿煒閱完信後,那張煥發卓越的臉龐如今充斥了冷沉與糾結。

「什麼?我的媳婦跑了?!」本來打來問問他們禮服試得如何的溫鈺霞竟得到這樣的消息,沒料到真教她給一語成讖。

迅速訂了機票飛來高雄,就見兒子表情凝肅地癱坐在沙發。

「媽,妳來了。」他睇向母親,眉宇間的溝渠始終不能安撫。

「駿煒,你們到底怎麼了?」她焦急問道,怎麼小倆口會在訂婚前夕出這麼大的烏龍。

不知道該如何答覆,他將信遞給母親。誰曉得溫鈺霞一看完,纖細長指馬上朝他大腿狠狠地掐下去……他吃痛跳了起來。

「媽,妳做什麼?」

溫霞雙眼睜得大大的瞪他。「我在替裴翎教訓你!」唉!她可憐的媳婦,這信寫得多令人心折啊!

「我就說你這樣不行,你以為人家欠你的,註定要為你傷心難過啊?!」

「媽……」他被念到頭皮發麻,從他高中畢業,母親就沒這樣嚴厲對待過他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裴翎找出來,博得她的原諒並且嫁給你,那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她氣憤地將頭扭開,不留情面的威脅。

他不敢置信母親真的只要媳婦不要兒子,但即使母親不強迫他,他照樣會讓裴翎回到他身邊。

唐駿煒第一站便是去找柯君瓶,因為她是裴翎最知己的好朋友。

「駿煒,怎麼有空來?」石漢倫端來兩杯果汁分別給柯君瓶和唐駿煒。

「是啊!大忙人。」柯君瓶在一旁悻悻然附和。

唐駿煒沒有猶豫,直言來意。

「裴翎不見了?」石漢倫驚呼。前幾天他們才一起吃飯,怎麼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老公,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柯君瓶一臉不以為然。

「換作我倒楣遇到這種男人,八百年前早跑啦!」

唐駿煒機警察覺柯君瓶心裡一定有鬼,否則她不可能一點都不擔心。

「她在哪裡?」

柯君瓶揚高秀眉。你看看、你看看!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不、知、道!」哈!咬我啊!

怒焰開始在唐駿煒窒悶的胸臆燃燒,他利眸睇向好友。

「漢倫!」

石漢倫收到訊號,也跟著勸哄,「君瓶,妳別賣關子了,妳沒看駿煒急著找人嗎?」

「他哪會急啊?人家可是煒倫集團的總裁耶!要什麼女人沒有,你沒看他三天兩頭在媒體面前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嗎?」柯君瓶惡質地說了一籮筐,又用堆滿假笑的臉蛋面向唐駿煒。

「我說的對不對啊?萬人迷總裁……」

「君瓶妳……」石漢倫深知老婆是標準報復心強的天蠍女,哪這麼容易讓唐駿煒知道裴翎的下落。

「我很急!」唐駿煒壓抑住脾氣,很認真的告訴她。

「裴翎……到底跑去哪了?」

「她才不見幾天你就緊張成這樣,那你有沒站在她的立場將心比心過?」雖然唐駿煒的退步令柯君瓶有絲心軟,但她還是不會放掉教訓他的好機會。

「我……」唐駿煒頓時啞口無言。

「你告訴我,她回來要做什麼?繼續每天悶在家裡等你這個王八蛋嗎?」她令牙俐齒地冷嘲熱諷。

「君瓶,胎教……」石漢倫及時開口,他可不希望寶寶生出來長大後滿嘴髒話。

「對不起嘛!老公,人家一時生氣嘛!」她甜甜地在石漢倫頰上啵了一記。

「是她說願意等待我的。」見自己被晾在一邊,唐駿煒無力的出口奪回夫妻兩的莊意力。

柯君瓶聞言,嬌顏竟開始扭曲,抓起沙發坐墊往不要臉的男人扔去。

「所以呢?你就仗著這句話認定她活該受委屈嗎?我看你根本不愛她,也不必找她回來活受罪了!」

「我不愛就不會娶她了!」唐駿煒被激怒,音調不自覺升高許多。

石漢倫在一旁看得戰戰兢兢,但他們的唇槍舌劍壓根兒沒他介入的餘地。

柯君瓶冷哼,比大聲她可沒輸過。「你這算哪門子的愛?當裴翎說你要娶她的時候,我完全看不到她臉上的幸福,她心裡對你沒一絲埋怨,連我罵你她還得替你講話,你不覺得羞恥嗎?」

唐駿煒辭窮,無能反駁她的痛斥。

「君瓶,妳說得太過火了。」石漢倫拍撫著愛妻的背,瞧她講得上氣不接下氣,孕婦經常動怒對身體不好。

「老公,人家罵得嘴好酸,都是他害的啦!」柯君瓶自嘆懷孕後體力大不如前,以前和石漢倫吵架,她訓話兩個鐘頭還嫌不過癮呢!

「妳啊!得了便宜還賣乖,話別講得這麼難聽,很傷人的。」石漢倫取來果汁餵君瓶那準備好的嘟俏小嘴。

「漢倫……」唐駿煒看著好友的寵溺,心莫名一沉。在他和裴翎剛交往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任憑她耍賴的,似乎是在父親辭世、而他變得怪裡怪氣之後,他和裴翎的見面次數就大幅度縮減,更遑論那些膩入心坎裡的甜蜜。

「你別阻止,是我不對,如果罵完了,拜託告訴我裴翎在哪裡。」唐駿煒的低聲下氣讓他們傻了眼。

「這可是你說的,我保證罵到……」

「君瓶!」石漢倫用眼神示意妻子該節制。

「好嘛!看在我親親老公的面子上,姑奶奶饒你不死。」她的姑奶奶論調又上場。

「妳快點說裴翎在哪裡。」

「急什麼!」她嘟囔,接著挺著大肚子辛苦的走到房間,提了一大袋書出來。

石漢倫見狀立刻上前攔截。

「君瓶,孕婦不能提重物!」

「知道了、知道了!」她敷衍他的揮揮手,指示他把書交給唐駿煒。

「給你的!」

「這是……」唐駿煒不解。

「裡面全是裴翎的小說,等你看完了,我自然會透露裴翎的去處。」語畢,她便不負責地回房間休息了。

兩個男人怔怔望著那道背影,直到唐駿煒突然吁出一口氣。

「漢倫,我現在相信你之前告訴我的話了。」

「什麼話?」石漢倫一頭霧水。

「她罵人真的很狠。」唐駿煒深刻體驗到了。

「哦!」石漢倫噗哧笑出來。

「你別怪她,她只是捨不得裴翎。」

「我……是個很混帳的男人吧!」唐駿煒自嘲著,比起石漢倫的貼心,反射出他是多麼的惡劣。

石漢倫覷了他一眼,確定這男人是真心懺悔,便拍拍他僵硬的肩膀。

「老實說,任誰看了都會為裴翎感到心疼,尤其你當兵期間她來找我問你的那回,我其實很想勸她放棄你,但是她的表情很詭異,平靜到我根本猜不出她在想什麼。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愛你愛得很不快樂,卻不知道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石漢倫不是挺老婆才這樣說的,是因為裴翎在愛情的跑道上已經跑了太久,卻仍舊抵達不了終點,她總是在他和柯君瓶鬧翻時給予支持,然而這角色看似無憂無慮,心靈往往最是空虛。

「你想……她可能再回到我身邊嗎?」向來自視甚高的男人竟也有不確定的時候。

「我想她會的,畢竟她愛了你這麼久,不可能說放就放,她並非鐵石心腸的人,尤其對你。」這是石漢倫的揣測。

「君瓶要你讀完裴翎寫的書,只是希望你能感受裴翎的心情,如果你真的在乎她,決心好好對待她,就再將她追回來!」

「連你也懷疑我不愛她?」唐駿煒撫著袋子裡裴翎的作品,眉間鎖得死緊。

「你這樣的愛,太不公平了。」石漢倫搖搖頭,只覺得裴翎把這男人慣壞了。

「你仔細想清楚,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允許你傷害我另外一個朋友。」說完,他眸光一閃,溫文爾雅的臉孔此時竟有一抹難得的警戒。

唐駿煒心想,自己果真罪不可赦,瞧他這男朋友當得有多失職,讓全世界的人都二話不說判他死刑。

將公司的雜事全扔給冠世華和幾位經理去處理,唐駿煒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把裴翎的作品全都閱讀完。

很容易可以發現,裴翎的文筆風格變了,以往引人發噱、清新逗趣的劇情已不復見,她後期的故事是悲傷的,並且帶了些殘忍。看她的書,教人心窩籠罩一股哀愁,那絲絲入扣的細膩言詞像針螫疼他的心。

有人說文章能反映作者的心情,那是不是表示裴翎對愛情失去青春的憧憬,取而代之的,是道不盡的焚心揪腸?就像她寫給他的信的內容,更是能清楚看出。

「很多時候,我好想將我們的事情寫成一本故事,但……我們的熱戀太短了,到後來只剩我的獨腳戲,這故事太乏味,也太銳利,可能我每寫一字,就會痛到不能自已。」

是否因為如此,她把自己的苦澀分化在每一個故事裡?而他抹殺了她對愛情的想望。她的堅強不是沒有破綻,是他缺乏用心觀察,她明明是愛耍賴又活潑開朗的可人兒,卻讓他逼迫佯裝為識大體的女人。

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回來……

承認自己在開始存有質疑考驗的心態,不知不覺中養成有恃無恐的殘酷,將她的癡迷不悔當作應該,得寸進尺將她變成玩具,高興的時候才疼玩一下。

結果某一天,他發現那伴在身側的玩具失蹤了,才懂得珍惜那是如何珍貴的獨一無二。

突然翻見其中一本喚作『愛上等待的女人』的前序,有著她附加的小花絮!

我的愛是一首沒有休止符的樂曲

動了,就不能停

而你是這首曲子的指揮家,讓我起起落落

雖然這首歇我怎麼也聽不懂

身體卻禁不住的飄動……

找尋在某個最靠近你的音符間傾身告訴你--我愛你……

他凝神的反覆呢喃這篇詩句,竟莫名其妙有種流淚的衝動……

裴翎是個念舊的人,所以並沒走太遠,只往再南部些的貓鼻頭方向。

捨棄眾多有口皆碑的知名飯店,她選擇柯君瓶親戚所開的一間民宿,原因無他,因距離民宿附近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片澄藍的海。

來到此處已有十幾日,她幾乎每天夢醒時分,便跑來與湛藍的海洋共度時間。

身著輕柔的鵝黃雪紡紗,狂嘯的海風吹得輕盈的布料蝶舞般的飄逸,雲絲亦隨之曼妙飛揚,白皙無瑕的肌膚在陽光照映之下顯得吹彈可破,讓她宛若失足墜落凡間的仙子。

唯一可惜了那對水瑩瑩的靈眸,缺乏了活躍的生氣,只是執著於前方的一望無際,教人犛不清她究竟在眺望什麼。

無界無垠的海洋,像是她無疾而終的愛情,她隨著浪潮的波動呼吸,冀望那份思念也能在退潮時刻散去。

褪下鞋子露出一雙嬌嫩藕足,她緩緩前進,只想讓沁涼的海水洗走她心裡束縛的愁雲,一秒鐘就好,就讓她一秒鐘別再想起……她徐徐閉上眼睛那一刻,巨浪猛地衝擊,沖刷去她腳掌站駐的細沙,在她來不及驚覺前,第二波駭浪再度奔來,連同她玲瓏身子捲入未知的黑暗……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7 23:5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