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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無秩序的會戰中,萊因哈特已經樹立了足以晉升中將的功勳了,但是,他的資質卻
不能被小小區區的武勳就滿足。只要自己一個人耀眼就好了--雖然也有如此辛辣的心情,
但身為戰略與戰術的天才兒之精神要素,使他不滿於現狀。
「自稱同盟軍的叛亂軍們,是無法長久地在此軍域一直作戰下去的。只要派一軍衝出,
切斷他們的退路就行了。不,只需要假裝是如此就行了,為什麼不那麼做呢?」
耐不住只是自問自答,終於萊因哈特插了手了。寫好對司令官繆肯貝爾加元帥的上書,
就將之送交元帥,雖然完全符合形式,但從參謀之一的斯特汀少將手中接獲該份上書的繆肯
貝爾加,眉梢高高地聳起。
「可惡的金髮小子,也敢對長官的事插嘴啊。乖乖地服從命令,也就平靜無事了。」
繆肯貝爾加元帥對萊因哈特第一次生氣,或許就是在這時候了。至今,繆肯貝爾加元帥
與萊因哈特之間,矗立著許多地位與人的障壁,年齡僅僅十八歲,階級不過是少將,家世在
零以下,這種不應存在於帝國體制中樞的異端者,沒有必要去意識到其存在。不過,繆肯貝
爾加並未無能到以偏見去看著萊因哈特,他不得不承認其進言合乎戰理。此時,元帥以老練
的方法來處理了事態。
透過斯特汀少將,元帥的回答傳達給了萊因哈特--雖許可卿之進言,但成功之可能性
有其疑問,若卿自身願擔任作戰實行之負責者,總司令部亦不惜全力協助--如此,也就是
叫他自己去做做看吧的意思。
「吉爾菲艾斯你認為呢?」
「請做吧。萊因哈特大人。」
「你也如此認為嗎?」
似乎是簡短而缺乏個性的對話,但因思考的波長完全同步,所以不需要漫長的會話或豐
富的表現。
萊因哈特對自己作戰行動有著自信,也不打算迴避作戰立案所附隨的責任。本來是沒有
考慮的餘地的了。但萊因哈特的弱點不在於他本身的能力,而是在隸屬他指揮下的兵力只有
二千餘艘的這一點。要是被見死不救,那可不成,但是,和吉爾菲艾斯二人合力,這危險應
當也能克服吧。
萊因哈特答應實行了,元帥也就不得不許可作戰了。
「好,總之讓他去做做看。他要是失敗了,再想別的手段就行了。」
繆肯貝爾加下了決斷,他的敵意還未深到希望萊因哈特失敗,或企圖使他失敗,而且,
最重要的,要是不設法收拾、處理現在這不像話的戰況,繆肯貝爾加元帥本身的地位與聲望
,可能也會有變動。例如,在軍方部分人士也存在著,梅爾卡茲上將的實績與指揮能力比繆
肯貝爾加有著更高的評價的呼聲。若是繆肯貝爾加不爭氣,宮廷及帝國政府的意思會如何改
變,可就很難說了。
就這樣因為種種情由,促使繆肯貝爾加下了決定,給了萊因哈特機會,而為第六次伊謝
爾倫攻防戰,帶來了終結的時刻。
Ⅳ
同盟軍的態勢,顯得較為消極。在十二月七日到九日進行的攻勢失敗時,本該在未受到
致命的損失時就從迴廊撤退才對,這種意見逐漸成為總司令部的主流。即使在主張強硬論,
若未提出具體的解決策略,是不會有說服力的。
「以楊上校的意見,已是應當撤退的時機了,前幾天,根據他的提案--」
正要說出的格林希爾上將,被總司令官制止了。
「等一下,參謀長,據貴官的口氣,楊上校已經想好了撤退案了,是嗎?」
羅波斯元帥不得不如此確認一下,格林希爾上將回答是YES。楊威利是六年前在艾爾
.法西爾星域樹功,解救同盟軍之不名譽的人,這次也應當期待他的構想力與見識才是吧?
「艾爾.法西爾之事不過是碰巧,這樣的意見也很多的,貴官是否留意到這一點呢?」
羅波斯元帥並不是討厭楊威利這個「不小心當上軍人」的青年。在同盟軍中樞的職業軍
人中,某一部分有過度信賴個人幕僚的惡評,但羅波斯元帥還不至於到頑固執迷的地步。
格林希爾上將而言,要說是信賴楊,還不如說是期待著黑髮的青年上校在此次作戰中不
時顯現的智略「光華」。因此,當楊表示出與他本身的思案不同的作戰方案及見解時,他便
將之駁回,不會特別對楊有所眷顧。
而當羅波斯元帥還想再說些什麼時,索敵管制員傳來充滿緊張的連絡。
「報告,從伊謝爾倫要塞出擊的帝國軍的一支部隊推定總數約為二千艘或二千五百艘,
在戰域中斜行到我軍背後,可能打算阻絕退路。」
一瞬的沉默後,羅波斯元帥咋了咋舌。
「那可糟了。格林希爾上將,楊上校也預測到這件事了嗎?」
「在幾個預測當中,的確是有的。」
「嗯--」
羅波斯元帥一手托著肥厚的下巴,深思起來,在他那細小的眼睛深處,高速運轉著那生
化計算機。
十二月九日二十二時的時刻,帝國軍及同盟軍的戰死者,都已達到三十萬人以上。如果
「雷神之錘」已經發動的話,同盟軍的戰死者數目會更增加,帝國軍的則會減少吧。因此到
此刻為止,以同盟軍而言可說是了不起地善戰,若至此能平安歸返的話,對羅波斯的指揮能
力之評價將會提升吧。
羅波斯就算做了如此打算,也不致於遭到非難吧。若是決心不再多加產生死者的話,反
倒值得讚賞,當然得要是他本身有考慮到那一層的話--。
完成了正確的計算後,接著就必須去實施才行。得一邊和帝國軍戰鬥,而又讓全軍脫離
到「雷神之錘」的射程外才行。那不是容易的事業,但羅波斯到今天為止,其事態處理能力
的評價並不怎麼低的。或許其真正的價值,現在要受到考驗。
萊因哈特的目的,是出到混戰區域之外,假裝同盟軍的退路已被斷絕。因此,他並不管
在前進路線左右佈陣的同盟軍,選定敵人分佈較弱的宙點,像是將兩點連起來一樣,快速地
疾走,那飛天般的速度,當然會引起同盟軍注意,他們有著強烈的慾望要去捕捉、擊滅這可
惡的敵人。
「別讓他逃了!追啊!」
專注於眼前的利益而不顧大局的人,與凌駕於此的人之間的差別,在此就顯現出來了。
同盟軍的各指揮官,為了捕捉擊滅萊因哈特的小艦隊,翻轉艦首殺了過來。
其第一波,被巧妙的斜線陣發出的集中砲火粉碎,第二波攻勢又被閃過之後,同盟軍的
戰意。急束上升到近乎發狂的境界,而一心專注於打倒這可惡的敵人。
***
同盟軍總司令部的部分人們發出恐懼的聲音。
「二千艘左右的數量,無法遮斷我們後路的,那是誘餌。帝國軍的目的,是在於把自軍
與這同盟軍的戰力拉開。」
楊上校洞察了、斷定了。但有幾個不確定的要素存在。就算作為誘餌,僅僅二千艘是太
少了。也許突破不了混戰區域,就在敵方砲火與數量之前被解體了。或者,這只是某個急功
的人,所做的個人行動呢?若是如此,打算假裝切斷同盟軍退路的戰略構想。及高速突破混
戰區域的戰術上的洗練都非尋常。而且那無名的敵將完全掌握了大軍的心理弱點,沒有比被
少數敵軍玩弄更加屈辱的了,想要瓦解大軍,第一步,就是經此屈辱感來混亂全軍的統合運
用,對此事態,楊亦有其解決之策。
「在混戰狀態下,走出雷神之錘的射程外,到時再拉開彼此的戰力,急速撤退。」
要實行此事,極致洗練的戰術能力是必要的,對楊而言,那是最大的障礙。不論他想出
如何合乎戰理,而且針對敵人心理盲點的作戰,若未被完全執行,就只是平行宇宙的夢想了。
楊以那連自己都感動的熱忱再次提出建議。但羅波斯有自己的想法,又不高興年輕幕僚
的進言,在第三次進言時,時機已晚,已失去了干涉狀況的機會了。
***
「追來了啊,吉爾菲艾斯,他們中計了。」
萊因哈特的表情與聲音都充滿昂然的光彩,看起來不安與危機感連分子等級也都不存在
,那有一點點是演技,除了吉爾菲艾斯以外所有的幕僚,所有的兵士,萊因哈特必須讓他們
服從,比起自己手腳更加確實地行動才行。
「諸位要絲毫不差地,遵從我的調度,確實地,服從我的命令、我的指示,不得有誤。
諸位是別無他路可走的,要銘記此事!」
只有我知道讓你們生還的方法,萊因哈特如此放言,要求全面的服從。他的部下,約三
十五萬人的兵士,只有順從了。若抱持反感,有所懈怠的話,那個人就只有戰死一途了。除
了信賴這充滿光彩的年青人的力量以外,別無他法了。像是弗利茲.由謝夫.畢典菲爾特上
校,在自己塗裝成漆黑的座艦上,對著部下說了「他的容貌是超乎常人的,只能祈禱他的頭
腦也跟得上容貌吧!」
部下的反應,令萊因哈特滿足了。他近乎苛刻的命令,被迅速實行得毫無間隙。
「但是,如果被見死不救的話--」
這種擔憂絕非沒有。就此任由同盟軍蹂躪萊因哈特的部隊而去--這對帝國軍而言,也
是一種選擇。
「如果繆肯貝爾加採取那種手段,那麼他的冷酷就救了高登巴姆王朝了。」
那是超乎譏諷之表現的認知。萊因哈特的成功與榮達,對高登巴姆王朝的命脈而言,其
實是個大凶兆。因為金髮閃動的年輕人,是為了打倒高登巴姆王朝,把魯道夫大帝的子孫拖
下來,才一直在戰鬥、攫取勝利的。
但是,帝國軍為了援護將來的帝位篡奪者,對指揮系統混亂的同盟軍,採取攻勢,在戰
術螢幕上確認了此光景,讓萊因哈特合了心意。
此時直接指揮帝國軍的,是維利伯爾.由希姆.馮.梅爾卡茲上將,其戰術指揮雖不華
麗,卻無破綻,極為確實。避免使混戰加劇,慎重地保持距離,開始以砲擊攻擊同盟軍的後
背。在這些事態交錯之間,戰場本身遠離了伊謝爾倫要塞,而且在帝國軍巧妙的戰鬥運用下
,混戰轉變成了追尾戰。
***
「去追那部隊也倒好,可成為從伊謝爾倫撤退的契機。但是,無論如何得維持與帝國軍
的接近戰狀態,否則會為『雷神之錘』的好糧食啊。要一邊戰鬥一邊拖近敵人。」
格林希爾上將把楊上校的,也是自己的意見,如此傳達給羅波斯元帥。
但是在現實上,一邊戰鬥,一邊被拖近的,是同盟軍。雖然不知道萊因哈特.馮.繆傑
爾這個名詞,但以二千艘的小艦隊如此巧妙地驅使、抵抗、玩弄同盟國的大兵力。只是個玩
小把戲的名手,只有指揮千艘單位程度的器量而已嗎?或者--或者--。
「該不會,那個部隊的指揮官,和上個月在迴廊被逃脫的那個敵將是同一個人吧?」
想到此事時,戰慄的冰刀在格林希爾上將的精神世界中,像溜冰般地滑過。他身子顫抖
了一下,環視周圍要求取助言。他此時最為期待的人物--楊威利上校正兩腳放在操作桌上
,臉上蓋著黑扁帽沉睡著。
格林希爾上將沒有怒吼,他是同盟軍數一數二的紳士,雖然沒有怒吼,但在這瞬間,他
覺得自己太過高估楊威利了,而要改變這看法,還需要整整一年以上。
以楊而言,既然自己沒有作戰選擇、實施的權限,他認為此次已沒有他再出場的機會了
,但因為這個失態,或許將影響到他以後的人生航路。
在艦外,每一秒鐘,帝國軍與同盟軍的位置關係都在激變。從遠處看那光景的話,或許
像是大群螢火蟲乘著急流疾奔吧。欠缺統一指揮的追擊戰,定然會更加速、失控的。而且,
很愚蠢的,三萬艘認真地追擊著二千艘,因銳利巧妙的反擊而出血,反倒更加發狂了起來,
想把對方擊潰。
對此狂態潑下冷水的,是一位管制員的聲音。
「看啊,伊謝爾倫要塞!」
那不是報告,是哀叫。而在這戰場上沒有人不瞭解其中的意思,在伊謝爾倫要塞上的一
點,亮起能源充填所發出的特別的亮光,並急速地膨脹。
***
「雷神之錘」終於在主張自己的存在意義了。驚愕與戰慄,以近乎光速的速度,奔過兩
軍將兵的精神回路。
「吉爾菲艾斯,叫全部隊急速上升!以全速航向迴廊的天頂方向。貼到『天花板』上去
!」
連萊因哈特都說上不上是好整以暇的,吉爾菲艾斯傳達的命令,比起所有前例更加地被
認真地遵守了。像在模仿萊因哈特的部隊,同盟軍的艦艇也拚命試著迴避。向迴廊周緣部前
開。
光芒炸裂了。
閃著白光的巨大光柱,在迴廊直線前進,數千的艦艇化為黑色影畫而消滅,未受到直擊
的光柱周邊部,發生無數的小爆炸,艦體被撕裂,化為火球、小小的光粒。那每一粒,都要
求了一百單位的生命做為代價。
一擊之下化為虛無的圓柱的迴廊中心軸。又奔過了第二道光柱。又產生新的犧牲者,但
那幾乎只是某方象徵性的勝利的象徵、某方敗北的象徵,以及將伊謝爾倫要塞的難攻不落,
刻印在宇宙深淵的象徵。
Ⅴ
十二月十日十七時四十分,第六次伊謝爾倫要塞攻防戰,在自由行星同盟的全面退卻下
終結了。同盟軍在戰死者是七十五萬四九零零名,帝國軍則為三十六萬八八零零名。同盟軍
未達成伊謝爾倫攻略這個戰略上的目標,在死者人數上還凌駕敵人。只留下「在雷神之錘發
動之前還勢均力敵」這戰術層級上的自我滿足,而與之交換的,卻是相當於一座都市全人口
的生命喪失。為了補充,同盟軍的徵兵部門必須將許多新兵從工作地或學校徵集而來才行。
帝國軍雖然比較好些,仍得要徵募十萬單位的新兵才行。而後,民主共和政治與專制君主政
治之間賭注存亡的戰爭,仍會再繼續下去,要是為死者人數而膽寒,也就打不起戰爭了。要
是想到敵兵也有家人、情人的話,也就殺不了人了,用槍劍挖穿某個人的溫柔情人的咽喉,
用光束射進某個人所愛的丈夫的眼睛,用戰斧劈開疼愛嬰兒的父親的腦袋,這就是戰爭。而
命令兵士們如此做的人,咒罵戰爭反對者為非國民的人,總是在安全的地方獨佔著戰爭所帶
來的利益--。
楊威利上校的心情說不上是愉快,兩肘頂在操作桌上,兩手托住下巴,一頭浸在思索的
澡盆裡。
楊威利上校身為作戰參謀,提出幾個作戰案,立下了功績,回到首都海尼森之後,大概
將晉升為准將了,但因為讓格林希爾上將失望,大概不會被留在統合作戰本部或宇宙艦隊總
司令部這種軍方中樞了。
同盟軍的楊威利與帝國軍的萊因哈特.馮.繆傑爾,在其資質上有共通的一面。地位越
升高,權限越大,其才幹也必越增光華。
但是,楊可說是戰爭的構想者而非實行者,或是哲學者而非構想家、抑或是批評的觀察
者而非哲學者吧。這和萊因哈特.馮.繆傑爾的資質,或許是完全相反了。楊要去自覺到此
事,仍是在經過一年之後,楊並非超絕的預言者,他是解析過去與現實而在理論上預測未來
的。因此,當時就算格林希爾上將要求他回答,大概也無法確實回答吧。
亞列克斯.卡介倫准將,告訴了楊在總司令部中對他的評價。
「他們說看來你是個運氣很好的人,在艾爾.法西爾的時候也是如此,在別人丟臉的時
候,就做些好看一點的事情賺些點數,而得到晉升。」
雖是酷評,楊卻未發怒,反倒有些同感,的確是有這麼一面的啊,在艾爾.法西爾也是
如此的,在別人失敗時,他成功了,不就是那個落差把他抬上今日的地位的嗎?
「咖啡不喝嗎?要冷了。」
「因為尤里安都為我泡了好喝的茶,軍隊裡的咖啡感覺上越來越難喝了。真是麻煩啊。」
「這不是有了個生還的大好理由嗎?感謝吧。」
「也對。」
「怎麼,看你沒精打彩的,怎麼了?」
「沒什麼,我是想如果我有更大一點的地位與權限的話,我會多減少一些戰死者的,就
只要減少一些些--」
卡介倫拍了拍越說越小聲的學弟的肩膀。
「去喝一杯吧。老實說,老婆讓我把娘家秘藏的白蘭地帶來了。說是用在戰後生還時慶
祝。」
「真好啊,那我就享用了。不過,不是說要娶老婆就該娶長官的女兒是嗎?」
對心情調整後的這俏皮話,卡介倫並未立即回答。
***
在戰鬥中一定是非必要的,但對戰鬥後的生還者一定是絕對需要的東西,大量地運進來
了。脫下裝甲服的兵士們,蜂擁到大箱的罐裝啤酒前,一手一罐地傳了開來。「薔微騎士」
這個嘲笑任務失敗的死神之慣例,是生還者一個小小的儀式。酒過一巡後,放聲高唱也已成
了慣例。連隊長華爾特.馮.先寇布上校,對一位軍官說著。
「喂,林茲。」
「什麼事?連隊長。」
「你畢業的專科學校,有首出征士兵與情人別離的歌吧,你來唱唱吧。」
「我現在也還很討厭這首歌啊。」
「--原來如此,那我來唱吧。」
大概瞭解連隊長部分的心情。林茲清了清喉嚨,開始唱了。那是豐潤的歌聲。不只是個
繪畫天才,在歌聲上他也是連隊第一的名手。
難耐長久的別離
就傾飲這酒杯吧
如同珠玉的這一夜
我來為你歌唱吧
我半生夢醒
遠望逝去的歲月
溶入你的淚水
今宵酒更苦澀
林茲的歌聲停了。先寇布視線動了動,瞄了連隊第一的歌手一眼。
「怎麼,這首歌二段就結束了嗎?」
「不,還有後面的。」
「那就唱到最後吧。」
看了下連隊長的醉眼,林茲點了點頭,調整好聲調,再又唱了。
赴往死地的我
難望與你的未來
埋葬深厚的情感
再來為你歌唱--
年輕的布魯姆哈爾特,對著手上的啤酒罐嘆了口氣,先寇布反芻著迴響在聽覺的歌詞。
「埋葬深厚的情感,再來為你歌唱--」
形式老舊,而且感傷過剩的內容貧乏的歌,缺少對戰爭及領導戰爭的負責人的批判精神
,在男女感傷的關係層次中埋沒了社會性。雖然如此,為何卻奇妙地引起人心的共鳴呢?
「大概這就表示我是個內容貧乏的人吧。」
下此結論,華爾特.馮.先寇布喝了罐裝啤酒。原本就苦澀的液體,一邊冒泡地流入咽
喉的內壁時,先寇布過去的一部分,也跟著流落了。
***
萊因哈特率著部隊,歸回伊謝爾倫。在收容完全出擊的全帝國軍之前,他和部下們,被
命令在要塞外待機四天半,這就是奮戰的報酬,總司令部對他的評價也就看得出來了。
「還不是依靠雷神之錘這巨人般的硬體設備而已,這麼低俗的勝利,有什麼好高興的。」
自己若是伊謝爾倫要塞駐留艦隊司令官的話,不使用「雷神之錘」,就可打退誇稱為同
盟的叛亂軍了--他如此的想著。透過螢幕凝視伊謝爾倫要塞的萊因哈特,感覺到有別人的
視線靜止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回頭看著友人。
「吉爾菲艾斯,你從剛才就一直看著我的臉,有話想說嗎?」
「因為您看來很不滿--」
「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滿?我立下功勳,確定會晉升中將了,姊姊也會高興的。既然如此
,為何會覺得我看起來很不滿呢?」
萊因哈特與友人牽扯不清的聲音,似乎才是最不滿的。不犯正面與之對應的愚行,吉爾
菲艾斯另提別的話題了。
「您知道嗎?在明年年初,似乎又要對叛亂軍進行軍事行動了。這次不許叛亂再進攻伊
謝爾倫迴廊,說是要由我軍先發攻擊。」
「繆肯貝爾加元帥可也真豪氣啊。有什麼理由嗎?」
「似乎是說,因為這次的戰死者很少。」
「很少?」
「因為未達四十萬人。三十多萬的生命,與之相同數目的家庭,對門閥貴族們來說,是
微不足道的吧。」
吉爾菲艾斯的聲音很沉靜,而那也就潛伏著更深的憤怒。萊因哈特在吉爾菲艾斯的精神
中,感覺到冰山的存在,不顯現在表層的、沉靜、巨大、深峻、渾厚、充實的存在。
「吉爾菲艾斯,我不會打這種愚蠢的戰爭。不會無益地讓兵士們犧牲生命。為了達成我
們的目的,雖不能完全不流血,但我可以誓言絕不無益地流血。」
紅髮的年輕人,終算有笑容。
「我明白,萊因哈特大人。若是萊因哈特大人達成了正大的目的,應當就不會再有門閥
貴族玩弄平民的生命了。」
「會的,不,我一定會做到,只要你協助我,就在不久的將來,一定--」
兩個年輕人不約而同的,同時轉頭看著伊謝爾倫要塞。躲在那內部,歌頌著安全的戰爭
的人們,才是他們所要征服的真正的敵人。
在這銀河中,有千億的星辰存在,綻放著千億的光芒。
而有個獨一無二的野心,在散發著獨一無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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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1-3-27 18:00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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