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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碩]女之圓[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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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33:37
第四十三章 直奔主題

     

    臨近‘五一‘勞動節的時候,凡靜又一次從襄汝去了省城.在鄭州中心客運站下車後,她一沒去仝飛的臨時住處,二沒去五彩大世界,而是先直接打的去了孫經理的單位.當孫經理豪華氣派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凡靜便直接了當地對孫經理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下余那幾萬元貨款該給我清完了吧?‘

    ‘好說,只要你來什麼都好說.‘孫經理坐在他的老板桌後面拿三角眼仔細地瞄著凡靜的胸脯,笑嘻嘻地說.

    ‘說吧,這一次去什麼地方?‘凡靜知道他不會放過享受的機會,干脆不繞彎子,自己先說了出來.

    孫經理先是一愣,而後非常平靜地對凡靜說:‘算你聰明.不過這一次,我想帶你去個特殊的地方.‘

    ‘哪里?‘

    ‘我的車里.‘

    ‘在車里?!‘凡靜驚訝地張大嘴巴,望著孫經理.

    ‘對!就在車里.這一段鄭州查得比較緊,賓館飯店浴池也不保險啦.尤其晚上更不安全.在市內找幾間熟悉的閑房子易如反掌,但左鄰右舍都認識我,也認識俺老婆.如果我們的事被他們發現之後傳到我那不會省事的老婆耳朵里,那咱可是老虎頭上搔癢,明擺著找氣兒生.思來想去,還是小車里最合適,最安全,一不惹人注意,二又便于轉移,三還新穎刺激.只不過委屈你這漂亮小姐嘍,胳膊腿兒伸展起來肯定礙點兒事.‘

    凡靜心想,礙事就礙事吧.不過自己從沒有跟哪個男人在車里玩過.里面巴掌大一點兒地方,說不定還真夠刺激的呢.說吧,你要多少?‘孫經理也知道對方不會白給.看來,兩人在這個問題上都已經互相赤裸裸的了

    ‘老價錢,明知故問.‘凡靜笑著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孫經理慢條斯理地說:‘如果是老價錢的話,你干脆在我的貨款里扣除算啦.這五千塊錢我以後還你.‘

    ‘除了剩余的貨款之外,您沒有其它現金?‘

    ‘就這麼多了.這還是領導們開會時爭取來的呢.‘

    凡靜心想,什麼爭取不爭取,按照合同,你孫經理也該給我清了.她還想到,如果現在留下一個五千元的尾巴,以後要起來還得找他,還得同他上床.上床之後他如果仍然賴著不給我一次性清完,仍然留那麼一個小小的尾巴,那她以後肯定還得找他,還得同他上床.這樣重復循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這樣的話,勢必會影響到她和仝飛的婚姻.不,哪怕自己受點兒損失,這一回必須同他在業務\經濟\肉體等諸多方面全部了結,徹底斷絕關系.

    ‘這樣吧孫經理,按市場價,你少出點兒.‘凡靜說.

    ‘出多少?‘

    ‘你經常走這一行的,不會不知道.‘

    ‘哪里,除了找老婆,我只跟你發生了關系.‘

    凡靜想,孫經理故意裝得對我情有獨鐘.不過我對他卻沒有什麼感情.所以這錢還是應該按規矩收的.‘明說了吧,就兩千.‘凡靜用左手伸出兩個指頭比劃著.

    ‘五百吧,有那個意思算了,我也能給你擠擠.‘孫經理得寸進尺.他明白凡靜急著要結清貨款,以後好和他斷絕來往.他故意把價格壓得很低.心想,到這個份上,這個數我還是看面子給的.

    老奸巨滑的東西!凡靜在心里罵著.她听到‘五百‘這個數字時非常生氣,難道自己的身價一落千丈?就這麼不值錢?不過,她聯想到了自己未來的如意婚姻.既然已經跟仝飛訂婚,結婚肯定是不遠將來的事情.如果不在結婚前抓緊時間把孫經理和段衛恆甩了,婚後還讓他們糾纏著自己,萬一出點兒紕漏被新郎官嗅出點什麼來,我苦心成就的婚姻必將毀于一旦.因此,為了及時排除我婚姻道路上的這些‘地雷‘和‘定時炸彈‘,我必須暫時忍氣吞聲接受這個事實.‘五百就五百吧.‘凡靜說了這句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凡靜和孫經理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緩步來到院子里,又一同鑽進了停在院中的那輛奧迪轎車.小車的機器發動起來了,它慢慢地駛出孫經理的單位,駛上綠樹掩映的寬闊馬路,朝鄭州僻靜的荒郊野外開去

    返回市內的途中,孫經理一邊開著車一邊對凡靜說:‘說實在的,跟你在一起的感覺真實回味無窮,簡直讓我沒有興趣去踫其它女人.我知道你對我不感興趣,但我有的是錢.如果哪一天你沒錢了或者缺錢花了,盡管跟我聯系.只要你提出幫助,我不會虧待你的,更不會坐視不管.我們畢竟朋友一場啊!‘

    什麼狗屁朋友!凡靜在心里罵著孫經理.你舍得把錢白給我嗎?我這輩子不會沒錢的!我就是沒錢,也不再找你這丑陋的老鬼.她先想起剛才在荒郊野外車里那一幕,孫經理口角淌著涎水,又是抓又是扣,又是吃又是啃,象豬八戒得到了西施一樣.那副德性讓凡靜惡心.小車里地方狹窄,胳膊腿兒都伸展不開,他還不抓緊時間草草收兵,竟然給她玩起了‘馬拉松‘賽.一會兒一個花樣,變著法兒地玩.不過,一想到這是和孫經理的最後一次,她也就沒有阻止他,任由他翻來覆去地擺布.她非常清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鬼孫就是花樣再多,早晚得從我身體里乖乖地出來.以後我們各奔東西,你要再同姑奶奶這樣,那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

    甩掉孫經理,凡靜覺得輕松了許多.晚上她回到仝飛的住處,蜷縮在仝飛的懷里,呼呼地睡得非常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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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35:21
第四十四章 美麗謊言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她給段衛恆取得了聯系.當得知濮陽方面的貨款已被他全部討過來之後,她的心里興奮異常.她匆忙地給仝飛打了一聲招呼,便立刻動身去了濮陽.

    下午一點多一點兒,客車到了終點站.凡靜考慮到油田招待所比較安全舒適,就打的到了那里.她還想住原來那個房間,一打听總台,知道被別人佔了,就又登記了二樓一個另外的房間.

    凡靜拿著總台小姐開好的單子上了二樓,走到值班室門口,將單子呈給一位服務員看了看.這位服務員便拿著編了號的鑰匙領著凡靜來到一扇門前,挑出一把鑰匙給她打開了房門.

    服務員走了回去.凡靜進了房間,她朝里邊隨便看了看,就把隨身攜帶的行李扔在床上,徑直走到床頭櫃上的電話機旁,坐在床沿上抓住話筒,給段衛恆打了一個傳呼.

    段衛恆此時正在油田招搣猁顒漱@個飯店吃飯.收到凡靜的信號,他連電話都沒回,慌得象只小兔子似的很快跑到招待所,向總台打听了凡靜所在的房間,快速上了樓,胸口‘沉重‘地走進屋中,來到凡靜身旁.他象久別重逢的戀人之中的女人一樣,既委屈又興奮地一頭扎進凡靜的懷里.雙手抱著凡靜的腰,眼淚似斷線的珠子一樣從他的眼眶里滾落出來.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靜靜地纏綿著.凡靜很理解對方此時此刻的心情,知道他的舉動都是過于想他所致,就動也不動地讓他抱著.想到他對她的感情,想到自己與他結婚的承諾,想到他的炎癥和那個可怕的化驗結果,想到她半年多來始終躲避著不敢來濮陽見他,她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咸什麼都有.

    幾分鐘後,段衛恆把他的腦袋慢慢從凡靜懷里抬起來,他把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凡靜猩紅的雙唇上,凝望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把自己的嘴唇移動過去.凡靜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並沒有馬上迎合.她別過臉,推了段衛恆一把,‘來,坐床上.這麼多天沒見面,我們先說說悄悄話兒.‘兩人並排坐在床幫上,衛恆用左手握著凡靜的左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摩擦著.右胳膊從凡靜的脖子後面繞過去,右手耷拉在她的胸前,五指扣五指拉著她的右手.他的身體斜靠在凡靜身上,頭枕著她的左肩膀,慢慢悠悠地向情人訴說著他無盡的思念和多日不見一面不能溫存的焦渴難捺的心情,訴說著工作的變化業務的進展以及同他妻子拜拜的有關情況.凡靜仔細地听著.當她听到他的政工副科長已經在前些時候的優化組合中被淘汰掉,現在只是科里一名無職無權的小卒時,他的心里暗暗地為他難受和悲哀了好一陣子.當她听到段家夫婦已經通過協議離婚這個渠道順利地分道揚鑣而且那個賢惠的‘‘表嫂‘‘已經在她娘家人的極力撮合下閃電式地同別人結合了時,她驚得目瞪口呆,身子明顯地在段衛恆的懷里晃動了一下,差點兒脫離他的纏繞從床幫上掉下去.當她驚呆過去鎮靜的時候,她馬上松開了同衛恆牽著的雙手,將她黑發密布的頭從他的臂環里繞出來,斜對著衛恆定定地看著他的眼楮,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她不相信共同生活了十幾年而且早已經抱養了一個可愛的女孩的他們會離開得那麼快,象火箭發射一樣那麼迅速.太不可思議了。她試圖在段衛恆的臉上尋找到他說謊的證據,但是幾分鐘之後她徹底失望了.她在衛恆臉上並沒有找到她需要的證據,況且她早就知道他在她面前還從沒有說過瞎話.她‘騰‘地一下從床上滑落到地面上立著,那種失望和措手不及帶來的無法應對的情緒籠罩在她的整個臉上.她心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是應該表揚他,鼓勵他,還是應該批評他,埋怨他,抑或是兩者都不做,而是去做些其它什麼.

    ‘怎麼,你不高興?‘段衛恆瞧見了凡靜的反常表情,他的心里忽然納悶起來.

    ‘不,不.我是太高興了.‘凡靜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深怕因此壞了自己的大事,就連忙陪著笑臉,裝成一副高興的樣子違心地應付著.

    凡靜裝得很不象,經驗豐富的段衛恆看在眼里,心里頓時又蒙上了一層陰影.為了活躍氣氛,扭轉這種不利于凡靜的局面,凡靜走到段衛恆跟前,撒嬌似的倒在了他的懷里.她輕輕問他:‘下午還上班嗎?‘

    ‘你來了,我坐在科室里也呆不住.干脆不去.‘

    ‘行嗎?‘

    ‘沒事.反正去也沒啥意思.‘

    ‘你現在想要我嗎?‘

    ‘廢話!我見你的時候就想要.‘

    ‘想得很嗎?‘

    ‘恩,太想了!‘

    ‘那你現在還不趕快行動?‘她又開始催起段衛恆來.

    衛恆由于激動,慌里慌張動起手腳向凡靜發起進攻,那個急勁兒仿佛好多年沒踫過女人一樣.他把凡靜抱上床躺下之後目標非常明確,直接甩掉身上的服裝,將‘大炮‘對準了‘紫禁城‘.當他的‘先鋒部隊‘雄糾糾氣昂昂準備進入‘城門‘的時候,凡靜很理智地從她的皮包內摸出一枚黃色的膠狀東西,折起身嘻嘻笑著親自給段衛恆戴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配合,你動我靜你靜我動,直到大汗淋灕互有損傷方偃旗息鼓停止‘戰斗‘.

    ‘戰斗‘結束後,凡靜和衛恆簡單地打掃了‘戰場‘,便相互擁著躺在床上.凡靜的頭枕在衛恆的一只胳膊上面.她用嘴輕輕地親吻了對方一口,‘哎,貨款沒有給我取出來吧?‘

    ‘是的.我一看傳呼便激動地跑過來了.沒來得及取.不過,你今天又不走.等你走時我再取出來給你也不遲.‘

    ‘本來我下午得走,看你那麼想我,只好等到明天嘍!‘

    ‘明天?不是開玩笑吧?‘這回輪段衛恆大吃一驚了.

    ‘我什麼時候給你開過玩笑.‘凡靜表情嚴肅地告訴對方.

    ‘噯,慌什麼!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在一起了,既然來了,起碼不呆上五六天?‘

    ‘不行!我還得趕快回鄭州,那里業務忙著呢.今天我是擠時間過來的.明天一上班,你趕緊把貨款給我提出來,我在這里等你.‘段衛恆瞧著凡靜漂亮的臉蛋,心想,她今天吃錯藥了?不但有反常的舉動,還有反常的言語.‘我們的事咋辦?‘他不失時機地問她.

    ‘什麼事?‘

    ‘就是咱倆結合的事.‘

    ‘咱倆不是早已結合了嗎?‘

    衛恆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想你凡靜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你知道故意這麼說的.他心中的陰影更加濃了.‘是咱倆結婚成家的事.‘

    ‘哦‘凡靜頓了頓,又說:‘等這一段我忙過去再說,好嗎?‘還沒等對方回答,她就眯縫著眼楮,將身體從段衛恆的懷里翻轉過去,‘我困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先別打攪我,啊.‘說完,她便閉起眼楮睡去了.

    約摸幾秒光景,凡靜又忽然睜開了眼楮.她好象想起了什麼,迅速轉過身子,用手扳著段衛恆的腦袋,照他的嘴唇上猛親了一陣,然後十分俏皮地捏著他的鼻子說:‘親愛的,別生氣,我真的困了.‘說完,她又翻過身子放平雙臂閉上眼楮自然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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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36:59
第四十五章 一走了之

     

    段衛恆疑竇叢生.尤其當他同凡靜商量結婚的事時,她似乎就不知道是什麼事.知道後也沒有一點興奮的表情,沒有跟他正兒八經地商量商量.只是象以往來濮陽那樣,以業務繁忙為由一推二就.正因為如此,他的心里慌慌的,七上八下,沒有一點兒塌實的感覺,更別說安安生生躺在床上伴著凡靜休息一會了.副科長的職位沒了,丟掉的不只是一個官帽子和每月二百多元的職務津貼,更多的是自己的尊嚴和在科室里發號施令時那種權力所給予人們的快感.死心塌地地準備跟著自己一輩子的老婆沒了,丟掉的不只是這個‘高級保姆‘一個人,還有女兒彬彬,還有雖簡陋但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依然很昂貴的房子,還有夫妻兩人含辛茹苦共同積存起來自己心甘情願一分錢不要的八萬塊錢.所有這些都只是為了眼前這個睡得正香呼吸均勻現在待我不冷不熱的女人.想到這里,他那只胳膊慢慢地從凡靜的頭底下抽了出來,當確信她已經睡熟的時候,他就象賭場上一個賭輸了錢的賭徒一樣,紅著眼,咬緊牙騿A在屋子中間來回 視,似乎要在這有限的時間有限的空間發現對方一點秘密似的.他看見了被凡靜扔在床里邊的那只精致的皮質坤包,並且將目光最終鎖定在了凡靜這經常隨身攜帶的東西上面.

    段衛恆心想,我以前從沒有動過她這只珍貴的皮包,今天非打開看看不可.幸運的話,或許能在里面找到凡靜變化的真正原因.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伸手到凡靜的身子那邊,輕輕地將皮包拿在他的懷里,悄悄打開它.皮包蓋的內面中部嵌著一面三寸見方的玻璃鏡.包里固定著四個黑色布袋子,明顯地把需要成裝東西的空間分成了四個部分.段衛恆在每個袋子里都非常仔細地翻看著.被他第一個翻看的袋子里裝著一沓名片,幾份合同書,一個電話號碼薄,一本蓋有公司印章的收款收據,幾張業務往來憑證和一只竹子顏色的鋼筆.第二個袋子里裝著幾枚小型牙膏\一個青綠色牙刷\一個粉紅色香氣襲人的手帕\幾枚青色小型旅游香皂\兩包餐巾紙\兩包牙簽和一卷衛生紙.第三個袋子里裝著口紅,眉筆,一盒爽身粉,一瓶巴黎香水,一小瓶護膚霜和三小袋飄柔洗發露.第四個袋子里裝著一個中文傳呼機\一張IC卡\一串帶有剪指甲刀的鑰匙\十幾枚避孕套\兩塊口香糖\一包五香瓜子和十幾張折疊得非常整齊的百元現鈔.在這些鈔票里面還夾著一張兩頭均露在幣鈔之外的彩色照片.

    哇,好一個小小的雜貨店!就差沒有長筒襪\乳罩和三角褲頭之類的東西!段衛恆這樣想著,順手把那一沓子百元現鈔取了出來,他抽出里面那張彩照一看,不禁目瞪口呆_____這是一位戴著眼鏡穿戴挺時髦的年輕人立在凡靜身後,雙手緊緊摟著凡靜在邙山黃河游覽區的合影,上面清晰地打著他們合影的日期____1997年元月4日.看兩人在照片上笑逐顏開的幸福神態和親密無間難舍難分的樣子,段衛恆非常清楚地知道了最近這幾個月來凡靜背著他又干了些什麼.難怪她總是以業務繁忙為由拒絕來濮陽,難怪這次來她有那麼多令他生疑和失望的地方.

    段衛恆悄悄地把錢和照片按照原來的樣子放入凡靜的皮包內,又簡單地整理了一下,當確信凡靜醒來即使馬上打開皮包取東西也不會有任何猜疑時,他又把皮包封閉住,放在床里邊原來的地方.

    雖然這一切舉動都是悄無聲息的,但段衛恆此刻的腦海里卻如波濤洶涌一般不能平靜.他開始懼怕自己身邊躺著的這個女人來.想到他義無返顧拋妻別子,到最後竟然什麼也沒有得到,他又對身邊這個女人生發出無限的恨意.他真想把她叫醒,質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將他的感情視作兒戲,三番五次地回避和欺騙他.他還想用床上的被子蒙住她的頭部,按住她的身子,將她活活捂死,以解他心頭之恨.但他畢竟是個工作十幾年有著豐富閱歷的政府機關要害部門的人員,他還沒有愚蠢到那步程度和喪失理智的時候.他想起凡靜委托他作濮陽代理的事,襄汝那邊根本不知道,也再沒有其他人能夠作證.他和凡靜從一開始也都沒有想到要去司法部門辦個公證手續,以防不測.如果我讓她永遠拿不到這十幾萬貨款的話,她在她們公司她們局里不受處分才怪哩!這不就狠狠地報復了她了嗎?對,就這樣!反正我現在妻離子散的,在單位上班別人也瞧不起,干脆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我不相信有這筆巨款作資本,憑我的聰明才智到南方經濟更加開放的地方創不出一片天地來.

    主意已定,段衛恆偷偷地下了床,他看凡靜睡得十分甜蜜,猜想她現在正做著與照片上那位戴眼鏡的男士在一起親熱的美夢,就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房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招待所.他看時間還早,就到單位里見了主管政工科的副局長.這位副局長瞅見段衛恆說:‘正好,我就準備派人找你.‘

    ‘啥事兒?‘

    副局長說:‘本來前些時進行的優化組合是調動全局干部職工工作積極性的一個有效手段,是件好事.你雖然沒有竟聘上副科長,但應該坐下來仔細查找一下自身存在的問題和不足,在現任崗位上努力工作,創造條件,爭取明年復職.可你倒好,一離婚幾乎班都不上了,平時只見你有事請假,跑跑轉轉也不知都干些啥.你說你今天中午去哪兒了?下午恁晚才過來?政工科長想讓你出去辦點事,可是找都找不到你.你的傳呼號碼也沒人知道,連給你聯系的機會都沒有.咱這是單位,不是旅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一點兒組織紀律性,成什麼體統!‘副局長顯然帶了點兒氣,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大.‘剛才,我同你們科長商量過了,一是找你談談,二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要干,咱就踏踏實實滿腔熱忱地去干.干出點成績,干出點輝煌.讓大家伙都看看,咱雖然失聘為一般同志,但決不是甘願沉淪的熊包.要不干,咱就卷鋪蓋離寺回家休息.好好考慮考慮吧,現在各行各業都在實行減員增效,下崗的人簡直太多了.你不干,有人會干.‘

    段衛恆心想,我正是為這個問題過來找你呢.便順水推舟地問道:‘如果我選擇了休息,得休息多長時間?‘

    ‘什麼時候想通了,就回來說一聲.我們再商量,再研究.‘

    段衛恆心里一陣高興.正好,我也不用辦理停薪留職手續了.‘那我先休息吧.我現在走了.‘段衛恆一邊從主管局長的沙發上站起來一邊說著,說完之後便步履堅定地走出了主管局長的辦公室.

    ‘就這樣走了?‘主管局長望著段衛恆出門時的後背木訥地問著自己.

    凡靜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出頭,她見段衛恆不在身邊,估計上班的時候他就離開招待所去了單位.凡靜也沒有往別處想,她知道天黑之前段衛恆肯定會過來約她出去共進晚餐.她下了床,來到洗臉間,打開淋浴美美地沖了一個熱水澡.

    沖完澡之後,凡靜向值班室一位小姐要了一本雜志,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了門,上了床,打開壁燈,把整個身子都靠在床頭的被子上,心神輕松怡然,孜孜不倦地翻閱起雜志來.

    八點鐘了,天已經黑透,招待所外面的路燈都早已亮了起來.凡靜沒有等來段衛恆.她想,他可能臨時有什麼急事要辦脫不開身.她沒再多想,就下了樓,走出招待所,在附近的一個小吃攤上隨便要了一些食物.

    吃過晚飯,凡靜悠閑地回到了招待所.她又用一樓總台的電話呼了段衛恆,等了幾分鐘,電話響了.她慌忙伸手抓起話筒,話筒里卻響起一個外地陌生女人的聲音,這個女人把凡靜當成了總台小姐,她非常客氣地對凡靜說著,目的是要凡靜把在招待所一樓住宿的有個馬先生叫過來接電話.

    馬先生被總台小姐叫了過來.他接過電話後,凡靜又呼了一次段衛恆.這次,凡靜干脆坐在總台外面一樓大廳邊緣的長條椅上,一邊望著招待所外面,欣賞著城市華燈齊放的美麗夜景,一邊耐心地等著段衛恆的電話.十幾分鐘過去了,總台那邊響起的電話鈴聲中沒有一個是男人回傳呼的.凡靜坐不住了,她從長條椅上站了起來回到電話機旁,她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單位里早已經下班,肯定是人去樓空,卻仍然糊里糊涂地朝電業局政工科打了電話.話筒那邊的鈴聲響了,但一直響了八聲,卻沒有一個人來接.這個時候,凡靜才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點兒不大對頭,就慌忙走出了招待所,在大街上攔了一輛的士去了老城的段家樓下.抬頭望去,段家的窗玻璃上透著明晃晃的電燈光.顯然,段衛恆的前妻同她的又一個男人還沒有入睡.凡靜惟恐這位‘表嫂‘已經知道了段衛恆與她之間的秘密,便不敢貿然上樓.她在段衛恆家那個單元的門洞外面問了從樓上剛剛走下來的一位一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這位小伙子告訴凡靜說,自從段衛恆與他老婆離婚後一直沒見他來過這里,在這座城市里也幾乎不見了他的蹤影.凡靜問段衛恆離婚後可能會住在哪里,那位小伙子連連擺手說不知道.臨離開凡靜的時候,小伙子還用異樣的目光多看了凡靜幾眼.

    沒辦法,凡靜又回到了招待所.她想,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招待所默默守侯,等捱到天明上班時間,我要親自去供電局政工科找他.

    這一晚,凡靜的心懸了一夜.她沒有休息好,早上起來時一臉的困倦.她在招待所餐廳里簡單而匆匆地吃了早飯,便趕在公職人員上班前來到了濮陽市電業局大樓,找到了段衛恆所在的政工科.她在這個科室所處的樓層拐角處遠遠地守望著.

    上班的人員陸陸續續走進各自的科室,開始了一天緊張而有趣的工作.然而臨近凡靜的一個科室牆壁上的掛鐘指針已指在了八點半,她仍然沒有看見段衛恆的身影.

    直到九點整,她還是沒有看見他.她不得已才走進政工科里親自向已經到來的工作人員打听段衛恆的下落.科室里的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說不知道.一位好心的女同志提醒凡靜,‘你不妨到隔壁問問科長,他肯定知道衛恆在哪里.‘

    凡靜很听話地退出了政工科,來到隔壁.恰好門開著,科長在.凡靜立在門口很有禮貌地問了科長,但問的結果不啻似晴天霹靂,不是及時扶住了門框,凡靜非暈倒在科長辦公室的門口.等她頭腦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在科長的問候和送別下踉踉蹌蹌地下了樓走出了濮陽市供電局,順著它前面的大街,漫無目的地走著.迎面和同向走著的人們都是陌生的,連和段衛恆相象的都沒有.陌生的樹木,陌生的樓宇,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市,我現在究竟到哪兒找他呢?凡靜欲哭無淚.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不知道幾點幾分,她轉回到了招待所.她在住宿的那個房間里又給段衛恆打了個傳呼,然後象古代愚蠢的獵人守株待兔似的,在房間里無奈而默默地等著.

    一天過去了.又一個晚上過去了.凡靜沒等來段衛恆的一點兒音訊.當第四天過去,段衛恆仍然沒有出現時,凡靜確信她昔日的濮陽情人此生此世已不會再在她面前突然出現.她只好找到總台小姐退掉房間,流著滿臉傷心的眼淚,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打道回府,向黃總和魏副經理及時報告了事件的前前後後.

    就這樣,段衛恆,這個曾讓凡靜動心以致于想終生嫁給他的男人,無聲無息地從凡靜的生活中永遠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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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38:19
第四十六章 留職下海

     

    段衛恆攜帶巨額貨款神秘失蹤這件事傳到襄汝供電局,上下一片嘩然.在供電局局長的指示下,公司即令凡靜停職並接受調查.調查結果,凡靜不經公司批準私自委托外方陌生人員作業務總代理,屬嚴重的失職和越權行為.

    這次連鄭部長也沒能保住凡靜不被單位處分.本來他听說後,想給供電局一把手打個招呼,看在他這個縣委常委的面子上盡量不給凡靜處分,批評批評教育教育,然後讓她稍微包賠些錢算了.但鄭部長仔細考慮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這個事凡靜並沒有過來求他.更嚴重的是,現在上上下下都加大了反腐倡廉的力度,好多政敵正找不到他這方面的證據呢,如果他那樣做了,不正好授人以柄嗎?不過,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凡靜被公司和局里開除啊.

    于是,鄭部長就用他的手機與供電局長通了電話.他說非常關心這件事.凡靜是他以前做供電局長的時候親自培養起來的,如果她現在工作上有什麼閃失的話,盡管給她處分,他這個常委肯定會支持局里的決定.

    供電局長十分理解鄭部長的意思.他指示黃總盡快拿出對凡靜的處理意見.並且首先對黃總談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兩天後,經司委會研究,並報請局黨組同意,決定給予薛凡靜行政記大過處分.由她本人退賠百分之五十的貨款.免去其銷售科河南業務主辦職務,調公司機電修理班工作.每月發生活費二百元,一年後根據工作表現決定是否恢復其檔案工資.一年之內不得提干,晉級,評先和入黨.

    凡靜明白這個除分還算輕的.沒有讓她退賠全部的貨款,也沒有讓她停職停薪,更沒有去開除她.她清楚黃總肯定在這件事上私下里給她幫了很大的忙.但由于她已經好長時間沒和鄭部長聯系過,對于這件事,她事先也沒有給鄭部長打一聲招呼,因此,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鄭部長已經替她說了話,暗暗地起了作用.她在全局三四百人的大會上老老實實地接受了這個處分.會議之後又于當天下午,拿自己幾年來‘‘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私房錢一次性地給公司上交了六萬多元.她第二天沒有再去上班.不是她不想上,而是她不喜歡機電修理那樣的工作.死板硬求不說,還又髒又累的.生活費也太少,不夠填她的牙縫兒.每天她還得背著個處分的包袱,讓公司里那麼多人說三道四,指指戳戳.她曾是局里的先進工作者,是許多人仰慕的對象,現在一下子被別人瞧不起,她的心理難免會不平衡.她知道停薪留職去鄭州跟著仝飛跑生意的最佳時機已經到來.主意拿定之後,她給父親和母親商量,兩位老人什麼也沒說,只說你自己的事還得由你自己定奪.

    凡靜決意離開公司.她想,如果在仝飛和她之間不發生任何意外的話,她這次暫時的離去無疑意味著同公司的永別.又一天上午,她去了公司黃總的辦公室.她把她的想法告訴了黃總.黃總也沒有攔她,只祝她生意興隆,健康平安.從黃總的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出來,凡靜用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把她所經手的河南全省的業務往來憑證及其它手續移交給魏副經理,又在公司辦公室主任那里辦理了一個停薪留職手續.在銷售科,她同姬敏斜靠在皮沙發上親親熱熱地說了一些悄悄話,同春霞\小張\小李還有其他同事分別打過招呼,就和姬敏一起從沙發上站起來,掂著她早已收拾好了的行李,同姬敏一塊走出了銷售科,來到公司大門口.兩人停在公司大門外,一邊說笑一邊等車.

    太陽慢慢西下的時候,從南邊駛過來一輛由魯陰發往鄭州的班車.姬敏一看班車飛快地駛了過來,就停止了說笑.她站在路邊舉手攔住了班車.當班車在她們腳前緩緩停下的時候,姬敏使勁推著凡靜的腰肢,‘‘快上去吧,以後多多保重.‘‘

    一分鐘後,車又啟動了,並緩緩前行.凡靜打開一扇車窗,把腦袋及其上半個身子都伸出車窗之外,臉朝後,向正被落日的余輝映照著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姬敏不停地招手,直到兩人都互相望不見了對方.

    當凡靜把她的上半個身子縮回車內的時候,凡靜腦後那濃黑的漂亮的長發被擦車而過呼呼作響的春風驟然吹了起來,遠遠望去,似一條濃黑的絲綢帶飄散在空中,煞是美觀.

    仝飛听說凡靜辭了工作專門來鄭州打理生意非常高興.他在夜市上安排了酒菜,特意為她接風.凡靜很小心地吃著喝著,她始終沒有把自己受到處分的事告訴對方.她不想讓這個未來的夫婿知道她太多的事情,那樣對她和他,還有即將組建的家庭,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由于凡靜在業務方面的經驗,所以她在給仝飛幫忙時也感覺得心應手.仝飛的電線生意比以前更紅火了.大把大把的票子通過正當手段流入仝飛和凡靜的腰包.

    一個月之後,兩人商量著由仝飛出資,在鄭許路口的豫苑小區購置了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買了家具\家電.仝飛還給凡靜特意添置了幾套時裝,購買了一輛踏板式雅馬哈摩托車.凡靜在襄汝縣城的那輛輕騎已經在她離開小城之前理所當然地留給了弟弟凡平.

    凡靜和仝飛把結婚的黃道吉日定在農歷的六月初六.從感情的角度說,那天正好是陽歷的七月七.凡靜說六六預示著他們的生意一路順風.仝飛說七七寓意兩人象牛郎織女終于相會,盡管他們兩個都清楚,農歷的七月初七才是牛郎織女真正相會的日子.從政治的角度說,那天是香港回歸後的第一周,舉國上下鶯歌燕舞,到處是一派喜慶氣象.凡靜和仝飛有意將他們的大喜之日定在這時,不外乎是想增加香港回歸後國人尤其是他們家人的喜慶氣氛,營造一個非常有紀念意義的雙喜臨門.

    結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臨近,仝飛和凡靜一邊忙著生意,一邊找人加班加點布置新房.並要求他們務必趕在香港回歸之前布置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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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歡天喜地

     

    六月初五那天,驕陽似火.來鄭州參加凡靜與仝飛婚禮的人並沒有多少.凡靜娘家這邊有凡靜父母\凡平\凡平新近結交的女友,襄汝鄉下薛家的幾門近親各派一名代表.姬敏\趙年也前來祝賀,還帶來了黃總的賀禮.他們說,黃總說了,他工作太忙,不能親自過來祝賀,還希望凡靜見諒.凡靜婆家那邊有仝飛父母\兄弟姐妹.仝飛幾個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同學和兩個要好的哥們,也不遠千里專程從西安趕到鄭州給仝飛幫忙湊熱鬧.

    晚上,凡靜和仝飛把所有的客人都安排在盛祥旅館住下.他們兩人還住在旅館南邊仝飛的臨時住處.

    第二天,婚禮舉行得既簡單又熱烈隆重.按照事先的約定,上午的時候,襄汝方面的人都集中在仝飛的臨時住處,西安方面的人都集中在豫苑小區的新房里.十點鐘,仝飛和凡靜租了兩輛紅色夏利和一輛專門用作錄相的小型工具車,到鄭許路婚慶服務中心租了一套白色的漂亮婚紗,在更衣室換上.兩人又帶著車來到西大街仝飛的臨時住處,稍作休息,十一點整便領著襄汝方面的人下了樓,出了院子,來到盛祥旅館的大門口外停車的地方.仝飛十分小心十分有禮貌地把客人們一一請上車.新娘子理所當然地坐在最前邊那輛車的副司機的座位上.凡靜父母\凡平跟凡靜坐在一輛車里,姬敏夫婦坐在後面仝飛坐的那部車里.工具車走在最前邊,一邊給兩部紅色夏利開道,一邊把攝象機的鏡頭對準後面的彩色錄象.前面那輛彩車里播放著嗩吶音樂,後面那輛則播放著錄音鞭炮.‘嘀嘀噠噠‘‘  啪啪‘的聲音響了一路,引得車隊兩旁一街兩巷的人們都凝神屏息駐足觀看.

    十一點半,車隊緩緩駛入豫苑小區,停在仝飛的新房樓下.西安方面的人們听見老遠飄灑過來的娶親的嗩吶聲和鞭炮齊鳴聲,早從樓上下來等在門洞口.仝飛的一個同學胸前掛了一部照相機,看見車隊停下,就擺正架勢拿起相機,對準婚車及從車里陸陸續續鑽出來的人們‘啪啪啪‘一陣狂照.

    仝飛首先從車里鑽了出來,他來到前面那輛彩車旁,打開了前邊那個車門請凡靜下車.凡靜故作忸怩滿臉笑容地下了車.她的親屬們也一個個跟著下了車.凡靜見所有的客人都下了車,就拉上仝飛的胳膊,讓它挽著自己,然後被仝飛的姐妹\哥們和同學簇擁著入了門洞,上了樓.

    一對新人一邊款款上樓,一邊被後面簇擁著的人往頭上和身上一遍遍地拋撒事先準備好的五顏六色的小小紙屑.那個戴著照相機的男士也不失時機地搶抓鏡頭,堵在上面的樓道口‘  嚓嚓‘留住這終生難忘的美好的瞬間.凡靜父母緩緩地走在後面,他們被仝家二老拉著手上了樓.凡平\姬敏\趙年,還有凡靜鄉下的幾個近親,都在最後面被上次赴鄭參加訂婚儀式的仝飛姐姐\姐夫客客氣氣地請上了樓,集體進入了新房.這期間,仝飛的一個哥們在樓上打開一個房間的窗口,伸出來一根兩米多長纏著長鞭在這干淨的城市里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又黑又髒拳頭粗細的破木棍.他用煙頭點燃了鞭梢,霎時間,仝飛的新居周圍 里啪啦狂響聲一片.

    這一切,都被仝飛請來的錄相人員默默地攝入了鏡頭之中.

    在婚慶服務中心跟隨來的一位女司儀的主持下,兩位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親朋好友,最後夫妻對拜,入了洞房.

    儀式舉行完畢,時間剛好是中午十二點零一刻.眾人聚在新房客廳里說笑打鬧了一陣子後,仝飛就招呼大家一塊去了豫苑小區附近的鄭許路上的一家檔次較高的飯店.

    在飯店里,仝飛和凡靜見菜肴上得差不多了,就給圍桌而坐的親朋好友一一斟上一大杯喜酒,然後由兩人一起舉雙手一一敬了.之後,他們同這些親戚朋友們一塊吃菜\喝酒\打鬧\逗笑.期間,不斷有錄相的\照相的和其他服務人員在餐桌旁忙碌\穿梭.雖然擠擠扛扛總共才安排了四桌,但婚宴上自始至終的氣氛都是十分熱烈的,有一種讓人心動的喜慶.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下午兩點多,婚宴結束,人們陸陸續續回到仝飛和凡靜的新居.

    三時整,雙方父母都分別給凡靜和仝飛羅里羅嗦地交代了許多話.姬敏夫婦\仝飛的同學朋友也分別給兩位新人道一聲‘珍重‘,就兵分兩路離開了河南省城____一路搭乘客車南下豫西小城,一路坐直快列車西去六朝古都.

    新婚之夜初入洞房,凡靜原想自己的老公會很主動很邁力地表現一番,然而卻出乎她的意料.仝飛的身子貼在床上的涼席上便呼呼睡去不知了南北東西.凡靜被今天同仝飛結婚時熱烈\美妙\浪漫的氣氛所感染著,心里興奮體內心猿意馬沒一點兒睡意.她推了仝飛一把,仝飛沒醒.她又推了他一把,他醒來了,但馬上又合上眼皮翻了個身,背對著凡靜嘟噥著,‘忙了兩天,你也不累?天恁熱,躺這兒都汗津津的,咋弄?‘

    ‘今晚意義不同,這畢竟是‘洞房花燭夜‘啊!‘

    ‘又不是少男少女,還玩什麼浪漫?!咱幾乎天天都在一塊,想干什麼還不是現成的?以後不管白天或是晚上,什麼時候不都是咱的‘洞房花燭‘之夜?‘

    凡靜心想也是,也就沒再堅持.她挪到床的另一頭躺下,慢慢熄滅心中的欲火,耐著性子不知不覺地睡去.

    對于這次婚姻,凡靜是由衷地滿意.論學歷,仝飛的文化程度比她高得多;論才干,仝飛絕不在她凡靜之下;論收入,仝飛每月能拿上幾十張百元幣;論地位,仝飛是全國赫赫有名西部大都市里見多識廣的正式公民,而她則是名不見經傳的豫西偏僻的縣城里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論人品,仝飛是個待人熱情誠懇正直的人,而她則是一個沒有明著得罪過誰,但經常被別人跟在屁股後面指指戳戳或私下偷偷議論的人.仝飛能生育,有房有車有全套家具,衣食住行樣樣不愁.跟著這樣的人過日子不正是她自己長期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相比之下,她和仝飛的結合,完完全全真真正正是她自己高攀了人家.因為如果仝飛了解凡靜的過去,哪怕只是一點點,凡靜就是傾國傾城漂亮如仙女一般,依仝飛的性格和仝家在仝飛婚姻上的態度,仝飛堅決會把凡靜甩到一邊,就象扔掉一雙沒穿過但已經破爛了的鞋子,象扔掉一件剛穿上就已經灰跡斑斑洗都洗不掉的衣服,毫不吝嗇.雖然仝飛長相一般,比著凡靜以前談過的幾個男友遜色了點兒,更比不上曉雯那般英俊瀟灑,但她仍應滿意和知足,從此以後只管埋頭幫助仝飛打理生意,只管一心一意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別無它求,安安生生地過下去.

    凡靜再婚的喜訊傳到襄汝縣城,很多人都為她能攀上那樣的高枝而高興.只有那些‘野雞‘以及與‘野雞‘本質相同的賴女人們才有些嫉妒.曉雯好象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平靜異常沒有反應.曉雯的父親\母親,還有妹妹曉英,也都為凡靜終于有了一個好的歸宿而深感欣慰.那些平時跟在凡靜屁股後面指指戳戳\私下里偷偷議論凡靜的人,不但象舌根嚼爛了一樣啞口無言,還煞有介事地在眾人及凡靜的親戚朋友面前豎起大拇指以稱贊她了不起,有能耐也有本事,以前就知道她是進大城市做事大福大貴的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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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恰逢故人

     

    再婚後的凡靜無論在生意上或者家務上都做得非常邁力.她沒有再和任何一個以前曾同她有過關系的男人來往.幸福的生活使她只想一古腦地把以前她的片片斷斷都倒入歷史的垃圾筒里全部永遠地忘掉.

    然而,就象做事並不總是人們想象的那麼順利一樣,凡靜和仝飛的婚姻征途上也不是一路平坦,鋪滿鮮花.大喜之日剛剛過去一個多月,暑伏連天焦熱難捺的時候,他們的生活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一點兒微小的變化____仝飛的‘作戰‘時間明顯縮短,由原來的十幾分鐘降為七八分鐘,現在又逐漸減少為兩三分鐘,有時時間更短.而且只進攻一次,沒有組織第二次進攻的想法和實力.許多次,凡靜正在興頭上還想戀戰,仝飛卻草草收兵,打出了免戰牌.凡靜使出渾身解數采取其它有利措施,試圖使仝飛雄風大振,搖旗擊鼓,激戰幾個回合,解決實際問題,但卻無濟于事.仝飛只偃旗息鼓,囤糧聚草,毫無動作之意.

    這下,可苦了凡靜.她把她的兩條腿緊緊地夾著放在仝飛的身上,雙手使勁地摟著仝飛的上半個身子,嘴里象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哼唧著,邊哼唧邊在仝飛身旁不停地翻滾起來.

    他們每月親熱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了.

    凡靜並沒有責怪仝飛,她讓仝飛去醫院檢查一下.仝飛說,他自己已經去過了,生理生育上都確診沒有毛病.也許是兩人的社會背景和思想觀念反差太大的緣故,從而導致了兩人的性欲和抑制欲望的能力反差太大.他們剛剛彈拉吹唱的生活歌譜中就這樣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音符.

    這可急壞了薛凡靜.每當他們簡簡單單膠合之後,她一方面躺在床上貼著仝飛光光的身子心里仍然渴望希冀仍然難受,一方面又不敢唆使老公用手指或者自己起來用雙唇去吻老公的下身強行撩撥情緒,或者來其它花樣,以解決自己身體內部仍然存在的根本問題.日子比樹葉還稠,生活的河水不會斷流.她害怕仝飛會因為這些比平時做妻子的女人更加放縱的性行為而懷疑和指責她什麼.她于是沒有吭聲,在生理上和仝飛將就著,湊合著,努力克制著自己,壓抑著情欲.不過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壓抑性欲的滋味也是相當不好受的.

    因為他們都忙,雙方的家庭也都不在鄭州,而且仝飛曾明確告訴凡靜,他想清清靜靜地做生意,不想馬上要孩子.凡靜呢,她從來都只在乎事實上的婚姻而不在乎形式上的.所以,大喜之日已經悄悄地過去倆月多了,兩人只想到由凡靜到計劃生育部門上環采取避孕措施,卻沒有想到先騰出點兒時間去民政部門辦個手續,領回兩個紅皮的結婚證書.

    一晃又過了一月.

    凡靜和仝飛仍然沒有將辦理結婚手續的事項提到他們的議事日程上來.

    有一天天氣很熱,早上室內的溫度已達到三十多度,也許這是一年中最熱的一天.吃過早飯,仝飛啟程去開封談一宗生意.凡靜上穿白色吊帶衫,下著白色短裙,騎著她的雅馬哈摩托飛出豫苑小區直奔五彩大世界.她是去替那位櫃台小姐幫忙生意.將近十點的時候,顧客少了一會兒,凡靜就趁這時站在櫃台內,一邊低著頭用指甲刀修剪自己用紅色指甲油涂過了的長指甲,一邊同身旁的櫃台小姐隨便地說著話.剪著剪著,不知是什麼思維驅使了她,她不經意地抬起頭來朝櫃台外的商場內隨便地瞄了一眼.她瞄見了一個男人的後背.她把視線拽回到她的長指甲上,卻不知怎麼地又想到了那個男人的後背.她忽然眉頭一皺,怪不得自己又想到那個後背,原來這個後背太象一個她以前熟知的人.究竟是誰呢?她努力在她記憶的長河里搜尋著.她又想到了那個令她十分傷心又十分難忘的東北人關小倍.她在心里默默地問著自己,難道是小倍?對,就像他,越想越像.凡靜慌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她抬起頭朝商場里望去,用她的目光搜尋和追趕著那個男人的後背.這時,那個男人已經又走了很遠,正朝下樓去的自動滑梯口移動.凡靜不敢再多想了,萬一真是關小倍從天而降怎麼辦?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面,我不能白白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她下意識地跑出櫃台,三步並做一步攆上了那個‘後背‘,跟在它的後面.那人左手掂著一個米黃色的大提包,鼓鼓囊囊沉沉甸甸的,看來里面裝了不少東西.他的神態和走起路來的姿勢,凡靜越看越象小倍.當他準備把他的右腳踏上滑梯的一剎那間,凡靜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索性站在他的身後壯著膽子試驗性地大喊了一聲,‘小倍!‘

    凡靜這一聲喊叫,引得滑梯周圍樓上樓下的人們都不自覺地朝她這個方向看來.凡靜前面那個男人更不例外,他听見這一聲喊叫,已經抬起來的右腳突然懸在了半空之中.之後,象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拽著一樣,整個身子慢悠悠地被轉了過來,兩只眼楮象在尋找著什麼.當他將視線掠過凡靜時,他的目光馬上凝滯不前了.他一眼就認出了漂亮得象一個白衣天使的凡靜,他趕忙慌慌張張離開滑梯口朝旁邊挪了幾步,十分驚訝地望著凡靜.

    啊,天吶!真是他!凡靜興奮得滿面紅光,她在心里驚呼.他比以前更英俊了.個子高了,肩膀寬了,給人一種力量和成熟的感覺.他臉上長著很淺的絡腮胡子,青青的,濃濃的,很好看.凡靜心想,難道這就是我曾經日思夜想千里追尋的男人?我不是在白日做夢吧?

    ‘小倍,我是凡靜啊!‘她的眼眶里頃刻間溢滿了淚花.

    ‘嘿‘對方答應著,‘真不敢想象.多少年了,能在這里見到你.‘小倍好象又想到了什麼,眼里汪一潭清水,繼而說:‘我對不起你,我沒臉再見你.‘

    凡靜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拉住了小倍的一只手,眼含熱淚凝望著小倍的臉龐,象失散多年又忽然重逢的老夫老妻一樣,‘恁長時間啦,還說那話干啥?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凡靜表現得很主動.

    他們從五樓下來,走出了五彩大世界,凡靜用摩托帶著小倍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園,選擇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在一張乳白色的長條椅上並肩坐下.摩托就停放在長椅旁邊.

    他們都沒有馬上說話,相互回憶著往事,沉默了很長時間.

    ‘有件事我想了好久,憋在心里一直解不開疙瘩.今天你告訴我,當時你一走為啥就杳無音訊?‘還是凡靜首先打破了那美好而有點無所適從的沉默.

    ‘我本想回去看看有什麼事,真的,我不騙你.‘小倍面對著凡靜,眼楮一眨不眨的,象證明自己的真實一樣.‘也想把咱倆的事順便對俺爹俺娘說說,好讓他們日後給咱操辦婚事.可我一進家,他們就要我娶鄰縣一位局長的啞巴千金為妻.說那位局長大人發了話,只要我同意這門婚事,我的工作\置買新房\結婚所需費用等等全部包在他一人身上.俺家本來就窮,又沒什麼勢力,攀上這樣的親戚,爹娘認為是別人想攀都不好攀,打著燈籠難找的事.我不願意.我說我在河南襄汝已經談了一個對象.他們趕緊問我您爹您娘是當什麼官的,有沒有能力給我安排工作.還問您家幾口人,經濟條件如何.我說您爹娘都是縣城里一老本等的平民百姓,父親是退休職工,母親沒有工作,經濟條件一般化,沒啥積蓄.他們听說後當即表示反對,還背著我私下跑到那位局長家,說我已經同意娶他的女兒.隨即他們就召開了一個短會,並且不惜重金聘請了一位在我們那里比較有名望的算卦先生擇吉日給我定好了結婚日期____就在我同你分手回到東北的第二個禮拜天.我又吵又鬧說什麼也不願意.俺爹俺娘就‘撲通‘一聲雙腿著地跪倒在我的面前,說如果我不願意,他們就永遠不起來跪死在我的面前.我想跑,跑回襄汝,可外邊冰天雪地的,身上也花掉了只剩下幾塊錢.爹娘還哭死哭活的,說我想跑他們也不阻攔.不過我前面跑,他們後面就雙雙懸梁自盡,叫我還得回來跟著他們屁股後頭收尸.掂著個燒火棍披麻戴孝不說,還得讓我在故鄉人面前落下個氣死爹娘不忠不孝的罪名.我太軟弱,最終還是沒能抗拒過他們.因為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們神聖的愛情,我自知對不起你,所以沒有勇氣給你寫信,沒有勇氣給你掛長途,更無顏到襄汝去找你見你.我知道你手上有我的確切地址,更了解你執著的性格,我深怕有朝一日你腦子一熱去東北找我,所以,為了徹底擺脫千里重逢四目相對時那種尷尬痛苦的場面出現,我甚至把家里原先的房子賣掉,把爹娘也接到岳丈大人特意為我購置的新居里,沒對任何人說過我們究竟搬到了什麼地方.因為我既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想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徹底地忘掉我,重新開始,找一個比我要好的男人,過一種全新的幸福生活.‘

    ‘你想,我能輕而易舉忘掉你嗎?你走了,也帶走了我的心,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沒有書信,沒有電話,沒有口信,你可想而知我當時那種焦慮不安急盼等待的心情.很多晚上我都失眠,偶爾睡著一會兒,夢地里也是呼喚著你的名字.然而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沒有書信沒有電話,沒有口信你可想而知我當時那種焦慮不安急盼等待的心情.很多晚上我都失眠,偶爾睡著一會兒,夢地里也是呼喚著你的名字.醒來時卻萬事皆空.我哭啊,恨啊,很久很久,我的淚差兒為你哭干.‘‘

    ‘‘後來呢?‘‘

    ‘‘我等你了一年時間沒有音訊,也就慢慢死了這份心.接下來又談了兩個朋友,先後都吹了.去年我又認識了一個西安人,倆月前我們結了婚.‘‘

    ‘‘他是干啥的?‘‘

    ‘‘在我們河南周圍跑生意的.‘‘

    ‘生意還行吧?‘

    ‘恩‘凡靜點了點頭.

    ‘你們現在是住在西安或是襄汝?‘

    ‘都不是.‘凡靜說:‘他在五彩大世界有專門的櫃台,在鄭州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新房.我們就住在這里.‘

    ‘那你的工作呢?听我姐說,你隨後被安排到襄汝電業局勞動服務公司了.‘

    ‘辭了.我那工作太累,工資也很有限.幾個月前,我听了他的話,來這里幫他料理生意.‘

    ‘哦,那太好了.恭喜你!‘

    ‘彼此彼此.‘凡靜不好意思地客氣著,她非常關心地問道:‘你都有孩子了吧?‘

    ‘恩‘小倍點著頭說:‘是個毛頭小子.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凡靜動情地望著小倍.

    ‘你想能好嗎?父母包辦不說,還是個啞巴,腿也有點兒殘疾.我又是上班,又是操持家務.晚上也總是同床異夢.我們疊兩個被窩,她摟著孩子睡一個,另一個我睡.她整個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我呢,也落個清靜,在心里默默想你,在夢里偷偷見你.無數個皓月當空的晚上,我漫步在我們縣城附近的小樹林里,眼望南方,真誠地為你祈禱,為你祝福.‘

    ‘哦,小倍!‘凡靜听完這番話,淚水已浸濕了她的眼眶,她激動地拉住了對方的雙手.

    ‘你呢?蜜月之後感覺如何?還過得好嗎?‘小倍問道.

    ‘怎麼說呢____‘凡靜的眼眶里仍然閃著晶瑩的淚花,她說著停頓了一下.‘在別人眼里,我除非沒有飛機大炮火車輪船外星探測器之外什麼都有,算很幸福的了.其實我也很知足,但要說幸福未免夸張了點兒.‘

    ‘怎麼,他待你不好?‘小倍听出凡靜話中有話,似有苦衷.

    ‘不是‘凡靜輕輕地搖了搖頭,忽然臉紅了起來.她回避了小倍的問話,變了一個話題,‘哎,忘了問你,你怎麼現在來河南了?替單位出公差嗎?‘

    ‘不,前幾天,我姐有病厲害住進了你們縣醫院.俺爹俺娘讓我給單位請了假,代表全家過來看她.昨天我姐才脫離危險.本來應該在襄汝再呆幾天,只因假期將滿,所以我今天早晨就匆匆忙忙趕了回來.路過你們省城,想在這里逛逛看看,順便給家中爹娘和孩子捎些東西,不想竟在五彩大世界遇到了你.你是來逛商場購買時裝的吧?‘小倍看著凡靜一身漂亮的白色衣服說.

    ‘你說錯了.剛才我不是說了,我們那位在五彩大世界有櫃台,經營電線生意.我剛和櫃台小姐忙了一陣,沒想到抬頭的一瞬間卻望見了你的背影.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跟在你的身後,沒想到真的是你.‘

    ‘看來這是老天爺有意安排的,非讓我們再見一次面不可.‘

    ‘我想也是.要不,為啥恁巧?哦,對了,你去看您姐,就沒想到去電業局家屬院找找我,見見我嗎?‘

    ‘想了.可是走到十字街,我就沒勇氣去了.我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你.現在好了,我們突然之間遇到一起,老天爺也讓我知道了你的近況.你結了婚,有了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我在千里之外以後也就放心了.‘

    凡靜把小倍的手握得更緊了.她很自然地輕輕把頭靠在小倍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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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舊夢重溫

     

    他們兩個又隨便談了一會兒.天近中午的時候,凡靜騎上摩托帶著小倍到公園東門外一個普通的飯館里用餐.

    ‘我該走了.‘吃過午飯,小倍一邊用凡靜遞給他的餐巾紙擦著嘴,一邊用含著熱淚的眼楮望著凡靜,輕輕地說.

    凡靜的眼淚忽地一下子象泉水一樣從她的眼眶中奔涌出來.‘小倍,難道你就這麼狠心地走了?‘

    ‘我____該說的話都說了,難道我們還____‘

    ‘我問你,你還有幾天假期?‘

    ‘三天.‘

    ‘走,我給你登記個房間.你先在這里玩兩天,我有話對你說.後天晚上我到火車站送你,你可以連夜趕回去.‘

    小倍沒說什麼,他很听話地跟著凡靜走出了飯館,並且讓凡靜騎車帶著去了一個他陌生的地方.

    半小時後,凡靜在她新居西邊不遠的灕江飯店里給小倍登記了一個房間,四樓十號.

    ‘走,上去看看這里的條件怎麼樣!‘凡靜半帶商量半帶命令似地朝小倍揮了揮手.兩人並肩離開一樓的總台,沿著漂亮光滑的水磨石台階朝樓上走去.

    410房間里干淨整潔又寬敞,但兩位昔日的情侶都已經沒有一點心情去仔細地欣賞房間,以及窗外馬路邊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美好景致了.作為小倍,他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明白凡靜讓他再滯留兩日的真正用意.他也一樣日日夜夜長想著她,同凡靜溫存溫存當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為何不在凡靜願意的前提下,讓她在自己的懷抱里呆上一會兒,然後再依依惜別,給雙方都留下既溫馨又浪漫的永久的回憶?

    小倍這樣想著,他看見凡靜關死了房門,然後象一個急切撒嬌的女孩子一樣投入了他的懷抱.很短時間,凡靜抬起了頭,閉上了眼楮,挺起胸脯,把兩片猩紅的嘴唇和兩堆輕微跳動著的小山包裸露在小倍面前.小倍低下頭,開始把他兩片溫熱的嘴唇移向凡靜的唇邊,慢慢踫在了一起,輕輕地摩擦著.繼而頻率加大,幾乎都瘋狂地啃了起來.小倍的一只手已經滑向凡靜身後的裙鏈並觸摸到了它,當他準備把它有力地拉下時,他的手又好象被馬蜂蟄住了一樣迅速地縮了回來,雙唇也同時離開了凡靜的雙唇,‘不,不,我們不比以前.現在各自都有家室,況且你____‘他為自己的做法尋找著理由.

    ‘你怎麼了?‘凡靜的欲火已被點燃.她既驚訝又乞憐地望著小倍.

    ‘你剛剛結婚,又過得那麼幸福瀟灑,我們這樣子,不是把你的幸福給毀了嗎?‘

    ‘你咋知道我十分幸福?‘凡靜沒有笑,她逼視著小倍,‘我承認我象你一樣非常知足,但我並不十分幸福.想知道原因嗎?‘

    ‘當然‘

    ‘婚後不知為什麼,他那玩意越來越不中用.我現在是啞巴吃黃連____有苦難言.‘

    ‘你領他到醫院看看.‘

    ‘他自己去看過.大夫說沒事兒.‘

    ‘這就奇怪了.‘小倍滿臉地疑惑.‘哦,對了,你可以采取點兒其它措施,不斷地激發他的情緒.‘

    ‘措施多得很,可對他用不出來.你不知道,他這種人非常正統.我給他玩別的花樣,他肯定要疑心我是一個不正經的女人.那以後磕磕踫踫的,日子還怎麼過呀?!‘

    ‘我們今天這樣子,你老公會不會知道?‘

    ‘肯定不知道.他吃罷早飯就去了開封,因為有生意要談,晚上也不一定回來.‘

    ‘你打算再離一次?‘

    ‘不,我不想離婚.你不也不想離嗎?‘

    ‘不是我不想離,我生性懦弱,沒有能力掙脫父母強加給我的那個枷鎖.‘

    ‘那咱們都不離婚!‘

    ‘這樣不是害你自己嗎?不,這對你實在不公平!‘

    ‘我現在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只要你還愛我.你敢說現在你不愛我?‘

    ‘愛!我愛得很深很苦,並且一直都愛.‘

    ‘我也愛你,這就足夠了.還有什麼理由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小倍默默不語.也沒有什麼舉動.

    ‘傻蛋!‘凡靜的臉蛋紅了起來,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小倍的鼻梁骨,‘千載難逢的機會,多麼寶貴的時間,你還等什麼?‘她說完擁著小倍來到靠房間里邊放置的床前.她褪掉鞋先上了床,然後把小倍拉到床邊坐下,她挨著他,抱著他的頭,把雙唇慢慢合在小倍的雙唇上,猛烈地親吻起來.小倍的雙唇也開始動了,他迎合似地使勁吻著對方.這時的天氣很熱,他倆只知興奮激動卻忘記了這個房間內還裝有一台空調沒有打開.汗水悄悄地從他們各自的臉上向外浸著,互相粘貼在對方的臉上,隨著頻率不斷增大的親吻,在凡靜和小倍的臉孔之間來回攪和著.兩人吻足吻夠吻得氣喘吁吁的時候,小倍一把把凡靜攬到懷里,用嘴唇吻她的臉蛋\鼻子\眼楮\額頭和長發,然後把頭放在凡靜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去感受這多年不曾有過的美好的溫存,也讓對方在自己的懷中暫時地休息片刻.

    幾十秒之後,兩個人又情不自禁地熱吻起來.兩人的腦袋不時地從對方的這一側歪向另一側.小倍一邊吻著凡靜,一邊開始用手撫摸凡靜的乳房和襠部.只有幾分鐘的功夫,凡靜便象剛從機器里出來的面條一樣癱軟在床上.小倍迅速退掉他的鞋,上了床,雙手摟著凡靜的上身,斜趴在凡靜的身上.

    ‘快點兒,小倍,我受不了啦.‘凡靜終于耐不住性子喊出了聲.在昔日的情人面前,她並不感到有什麼害羞和拘謹.

    小倍于是從床上站了起來,他迅速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蹲下身來,又開始幫凡靜脫裙子.當凡靜被剝得一絲不掛時,兩人都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相擁著,開始了第三次長吻.當他倆根據以往的經驗都感覺對方進入狀態的時候,他們不再擺‘龍門陣‘了,而是山崩地裂江呼海嘯般一陣顛狂.幾番雲雨,兩人在大汗淋灕中似有成仙若神騰雲駕霧的感覺.事後,凡靜一邊拿衛生紙替小倍揩去他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幸福地微笑著說:‘恁熱的天我還是第一次.你真棒!在你的懷抱里我才是一個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女人.我想,以後每年的今天,無論我們走到哪里,都要默默地為對方祝福,為對方祈禱,為對方吟唱一首具有無限激情的愛的贊歌!‘

    ‘是的,我也認為今天有紀念意義!‘小倍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後,兩人下了床,一塊來到洗臉間,一塊跳到澡盆里,你幫我我幫你,簡簡單單地沖了沖溫水澡.

    從洗臉間出來,小倍和凡靜先後穿上了各自的衣服.這時候他們才順理成章地想到要打開空調.空調被小倍打開了,又調試到一個合適的溫度後,兩人又躺在床上,誰也沒有再踫誰,努力感受著空調所給予他們的涼爽和愜意.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都不知不覺地慢慢進入了夢鄉.

    凡靜醒來已是兩小時之後的事,她看小倍還睡得正香,就用手捏著他的鼻子搞惡作劇.小倍很快睜開了眼,他從夢鄉里走出來瞅見凡靜的第一眼便又產生了亢奮的性欲.他把胳膊從凡靜的頭上繞到她的身後,用手拉開她的裙鏈,然後把她上衣的紐扣從下到上一個一個地解開.又幫助她把兩支胳膊從上衣里面抽了出來,把她脊背上乳罩帶上的小鉤子解開,讓她只穿一件紅色的三角褲頭,側著身相擁著長吻起來.小倍的手很不老實地在凡靜身上亂摸著.凡靜的手也不安分地從小倍的胸部滑至他的襠部,慢慢地撫摸著,溫柔地感受著.幾分鐘光景,凡靜便又開始興奮得叫出聲來.她將身上僅有的那件紅色褲頭迅速地褪掉,用一只手使勁地推著小倍,示意他爬到她的身上去.這一次,凡靜光溜溜滑的舌頭始終沒有離開小倍.她腳蹬著,嘴哼著,雙手扣在小倍的臀部上,隨著他臀部的起伏而起伏

    ‘主題曲‘進行完畢,凡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當關小倍欲從她身上起來的時候,她惡作劇地一把用雙手摟緊小倍的身子向她懷中按.‘不讓它出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會心地笑了起來.

    確實,凡靜不想讓小倍的身體離開自己.她愛小倍,但她十分清楚,小倍不能給她許多他身體以外的其它東西.諸如漂亮的房子,高檔的全套的家具,葷腥不斷的美味佳肴以及花錢如流水般輕松自然的瀟灑生活.她也愛仝飛,但仝飛除了能給她物質上的享受之外,精神上包括肉體上所給她的太少太少幾乎等于空白.在物質和精神享受上,她明白自己現在已經缺一不可.不象同小倍熱戀時那樣單純幼稚____只要與自己心愛的人天天在一起,就是再苦再窮天天吃糠咽菜也心甘情願.但是現在不了,如果只有愛情而沒有豪華奢侈的物質享受,她凡靜同樣也是不可忍受的.所以她想,如果小倍能跟他老婆離婚來到中原定居,讓他和仝飛永不相識,自己腳踩兩只船,在老公和情人之間來來往往,游戲于股掌之間.讓這兩個男人在鄭州這個燈火輝煌夜色依然闌珊的美麗城市伺奉我凡靜,對我自身而言,那是最完美最恰當不過的事了.可惜,這只是我一枕‘黃梁美夢‘罷了.在全國上下改革開放取得明顯成就,又準備轟轟烈烈大搞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今天,國家不允許,人民不允許,就連仝飛和小倍兩個當事人也肯定不會允許.唉,他兩個人的優點長處要是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該有多好,我物質精神享受既能全部得到,國家和人民還有哪個人也不會干涉阻止,豈不兩全其美?凡靜望著身上壓著自己的小倍,腦海里翻來覆去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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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東窗事發

     

    晚上,凡靜沒敢留在灕江飯店,她于傍晚時分騎上她的摩托匆匆忙忙地回了家.正好,她前腳進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仝飛便攜著他的黑色光亮的公文包進了家門.風塵僕僕,滿臉的倦怠.

    ‘跑一天啦,去洗洗澡吧.‘凡靜囑咐老公.

    ‘不洗了,困得很,就想早點兒休息.‘

    ‘那正好,我今天感覺也有點累,況且這幾天不知怎麼的,渾身老感覺不舒服.我明天一早必須到醫院檢查一下.‘

    ‘什麼病?需要我陪你去嗎?‘

    ‘我自己去就行.你還得照護生意.‘

    ‘那好吧.一切听從夫人安排.‘

    上床睡覺之後,因為天太熱,兩人各自拉上一條薄單子蓋在身上.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話,也相互沒有什麼小動作,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天亮之後,仝飛早早起了床.他對凡靜說本市有一宗業務要談,就走進廚房,簡簡單單用了點兒早餐,然後夾著他的公文包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凡靜听說老公今天仍有生意要談非常高興.她一想到與小倍明天晚上分別之後,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見上一面,就趕緊起了床,吃了一些點心,將臥房內外草草收拾一遍.這才刷了牙,洗了臉,走進臥房的梳妝台前仔仔細細地打扮起來.當她確信自己的臉蛋比起昨天更加好看時,就也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家.她知道,她必須在小倍逗留鄭州這些極其有限的時間里,抓緊時間在小倍身上得到仝飛所不能給予和滿足她的東西.

    凡靜騎著摩托來到了灕江飯店樓下,她把摩托存入車棚里,然後徑直踩著光滑的樓梯上了四樓,拐向南,踏著樓道內走廊里鋪就的棕紅色地毯朝410房間所在的位置走去.恰好被從五樓順著樓梯下來,剛和一位外地客戶談完生意的仝飛望見.仝飛沒有多想什麼,他張開嘴欲叫住凡靜的時候,凡靜卻閃身步入了410室.仝飛這才想到,她不是說今天去醫院看病嗎?怎麼又忽然到了灕江?如果是找我的話,打我的手機不就得了?況且她根本不知道我在灕江呀!更別說在哪一個房間里了.不,也許她已經在附近的診所看了病,另外有什麼正事要辦才來灕江的.他沒有懷疑凡靜什麼,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妻子到底來這里有什麼正事.也想望著當妻子發現自己的時候,能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他來到410門口,頭往里一探,不禁大吃一驚.

    410的房門大開著.就在門里邊兩米多遠的地方,妻子正背對著他靜靜地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抱里.男人的頭低垂在凡靜的左肩膀上,似乎在偷偷地嗅著凡靜那撩人情欲的發香.仝飛趕緊理智地把他的腦袋縮了回來,又往後退了一步,惟恐那個男人猛然抬起頭來發現自己.他在門外側耳細听.很短的時間過去後,他听見了男人的聲音.‘我去把門關住.‘繼而他瞧見410的房門被慢慢合上,听見了房門被關上時輕微的‘ 喳‘聲,接下來又听不見了任何動靜.

    這時候,仝飛非常清楚房間里面正在開始干著什麼,而且,看他們剛才擁抱在一起情意綿綿的樣子,今天決不是第一次.好啊,第一個老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養漢子.這第二個老婆才過門幾天,也跟著學起來了.而且是我跟她天天晚上都在一塊的時候,比起第一個老婆來,這第二個老婆有過而無不及.我認識了又娶過來的女人怎麼都這麼賤呢?!當初同她們談戀愛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識破她們的廬山真面目呢?仝飛這樣想著,心跳加速,胸口象被什麼堵著似的難受,氣得他真想上前一步,踹開房門,用刀把這對狗男女砍死在床上.但他沒有這樣做,他畢竟是一個有文化有修養的人,畢竟是一個見多識廣能應對許多意外情況的都市青年,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記住了房間號碼,悄悄下了樓.他到一樓總台查詢了一下.總台小姐告訴他,在410住宿的是關小倍,身份證上顯示是吉林遂縣人.昨天中午,一位女同志領他來這里登記的房間,房費押金都是那女的預先支付的.那女的長得非常迷人,操豫西口音,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歲.

    仝飛十分做作地向總台小姐微笑著道了一聲‘謝謝‘,就非常利索地轉過身子,開始鐵青著臉走出飯店.他在外面廣場上的存車棚里不怎麼費神就找到了自家那輛嶄新的雅馬哈踏板式摩托.他沒動一下摩托就離開了它,離開了存車棚,在離車棚不遠的一個固定水果攤旁邊向男攤主要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從上衣兜里摸出兩根帝豪香煙,一根遞給賣水果的攤主,一根被自己噙在嘴上,點燃.透過臉前裊裊上升的煙雲,仝飛聚精會神地望著存車棚的出入口,觀察著每一個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心中氣呼呼地,但還得故作鎮靜,按著壓著忍著,默默地等待凡靜的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仝飛身前下邊的空白地上扔落了許多被仝飛吸剩下的黃色的焦糊狀煙頭,凡靜沒有出現.

    仝飛耐著性子又堅持了十幾分鐘,凡靜仍然沒有在存車棚出入口處出現.

    仝飛坐不住了.他猛吸了兩口香煙,把煙頭朝地上狠狠一擲,從小凳子上很有力地站了起來.朝灕江飯店里走去.

    仝飛又回到了飯店里,他幾乎是小跑著順著樓梯上了四樓,來到410房門前.他听見屋里有動靜,仔細一听,是電視節目播放的聲音.他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又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很快,門開處,一位穿著整齊的英俊男士立在仝飛面前.‘先生,您是不是敲錯門了?‘

    仝飛沒有回答.小倍疑惑對方可能還沒听清自己的問話,正想再問一遍,仝飛便擦著他的肩膀頭沖進屋里面.走過洗臉間,他一眼就望見了裙擺撩在大腿上,頭發散亂,正盤著雙腿坐在席夢思床上欣賞電視節目一副悠閑模樣的凡靜.凡靜正聚精會神觀望著電視,听見從門口飄過來一種輕微的聲音,由遠而近,她下意識地扭過頭來.她看見了已走到她床前板著面孔的仝飛很跟在他後面滿臉迷惑的小倍,她立刻把她的手指放在嘴邊,驚得目瞪口呆差一點兒叫出聲來.

    仝飛瞧見凡靜那個樣子,二話沒說就轉過身去,連一眼也不看旁邊的關小倍,就快速地走出房間,直接回了家.

    凡靜很聰明,她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她慌里慌張地下了床,關掉電視,把小倍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到他的提包里.然後把提包塞給正傻愣愣立在屋子中央望著凡靜的小倍手中,拉著他下樓來到服務總台.她沒對小倍解釋就給他辦了退房手續.房子退掉後,她把小倍帶到一樓樓道內一個僻靜處,要他立刻離開鄭州回他的東北老家,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小倍這才感覺到苗頭不對,是剛才突然間闖進他們房間的男人帶來的後果.但他仍然不明白凡靜為什麼如此緊張.不就是一個發現了我們私情的男人嗎?走出飯店去存車棚取車的時候他還是憋不住地問了凡靜.

    ‘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就是我現在的老公啊!‘凡靜象一頭走動著的咆哮的雄獅,眼瞪得溜圓,拳頭握得很緊,兩只裸露著的藕節般鮮嫩光滑的胳膊在半空中來回晃著.她也不怕飯店門口以及馬路上許多陌生的人看她的笑話.她說話的聲音極大,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怒吼出來的,幾十米外的馬路上以及水果攤附近的人們都听見了,凝神駐足朝凡靜和小倍所處的方向傻傻地望著

    不用說,凡靜被仝飛趕出了家門.在這之前,她憑著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和說起謊話來連眼楮都不眨一下的本領,在自家的客廳里,對老公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試圖通過她的努力來改變老公對她不佳的看法,挽救這個剛剛建立起來又瀕臨破碎的家.但是她失敗了.仝飛不听她的解釋也不相信她的花言巧語.凡靜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她主動投入到仝飛的懷抱里,整個身子在仝飛的身上摩擦著,她想利用她的美貌和溫柔激發起老公對她的眷戀.可是仝飛象害怕毒蛇纏身一樣,猛然地把凡靜推向了一邊.沒辦法,凡靜只好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嗚嗚地哭起來,她哭得非常傷心,但仍然沒有能夠感動‘上蒼‘,更沒有感動自己的老公.只見老公走進臥室,取出百元票面的一萬塊錢,回到客廳,重重地甩到凡靜的懷里.說他從此以後不想見她,讓她抓緊時間‘卷鋪蓋離寺‘永遠都不要回來.

    這下可好,因為仝飛和凡靜結婚後從沒有登記,所以這時也勿需再到民政部門辦什麼離婚手續.當凡靜用一個大皮箱把自己的衣服及其它簡簡單單零零碎碎的東西裝入里面,提著沉甸甸的箱子一步一步戀戀不舍地走出家門下樓的時候,她的心里冰涼至極,簡直無法形容.眼里還淌著淚水,頭上暈騰騰的,雙腳雙腿如灌鉛一樣地沉重.望著下面一台一台的樓梯,窄窄的陡陡的,她想到自己未來的人生之路也會象眼前的樓梯一樣不但窄小而且充滿危險.她想,自己反正沒有男人娶了要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留在省城去做‘肉道‘方面的無本生意,省得回襄汝娘家或公司里去丟人現眼.她明白自己有這方面的特長和技能.但這種想法似過眼煙雲一樣,又在她的腦海里消失了.她想起最近一個階段,不管電視節目或社會傳聞,都圍繞著一個中心宣傳.那就是,國家已經下定決心反腐查黃.正在采取各種行之有效的得力措施打擊‘黃賭毒‘及其它一切社會丑惡現象.鄭州一個公安局長就因為穿著便衣在廣州某高級賓館同一女子嫖宿而被開除了黨籍,撤銷了行政職務.那個丑陋的孫經理因為經常玩靚女小女也被免了職,整日在家以淚洗面作深刻反思,連自己‘珍藏‘的黃色錄象帶也不敢拿出來同家人看了.我如果現在走上‘肉道‘,不是趕風頭往槍口上撞嗎?

    凡靜一邊想著,一邊一步一步地朝樓下挪.她望著身子下面既陡又長的樓梯,每下一個台階,都感覺自己好象剎那之間墜落入了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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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47:10
第五十一章 百般蹂躪

     

    凡靜終于走出了豫苑小區,來到鄭許路口.她準備到京廣汽車站坐公共汽車回襄汝老家.她在路邊攔了幾輛的士.不巧得很,因為這些的士里面都有乘客而沒有停下.正當她左顧右盼焦急等待的時候,一輛2000型紅色桑塔納停在了她的跟前.凡靜下意識地朝路邊挪了幾步,惟恐車身蹭著了自己.桑塔納的前車門打開了,一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士從里面鑽了出來,他出來後又隨手打開後排那個車門,然後面對著凡靜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小姐,您去哪里?乘我的車吧!‘他面帶微笑,滿臉地真誠.

    ‘京廣汽車站.‘凡靜還以為是輛出租,她沒有仔細地朝車身頂上端詳,而且因為剛被老公逐出了家門,所以她的心絮煩亂得很,沒加思索就拎著皮箱從男人打開的後排那個車門鑽進了車里.車里沒有其他人,她坐在後排座椅上,把皮箱放在了身邊.那位男士看著凡靜上了車,坐好了,又會心地笑了一下,這才關上後排車門,從前面的車門處鑽進車里,坐在司機的位置上,將發動機啟動起來.

    凡靜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她沉湎在家庭分崩離析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在去京廣汽車站的途中,凡靜的腦海里簡直一片空白.她不想考慮那麼多是是非非,只是合上眼楮靠在車上靜靜地休息著.

    快到車站的時候,桑塔納陡然地拐了一個彎兒.這一拐不打緊,凡靜被輕微的趔趄震動得睜開了眼楮.她望著前面的路說:‘師傅,您這是去哪里?‘

    ‘車里快沒油了,拐家里加一點兒.‘

    ‘那我先下來,在這路邊等著你?‘

    ‘沒事兒,你只管坐吧.坐車里不比站在外面等舒服得多?‘

    凡靜心想也是,不就是加點油嗎?三兩分鐘的.她沒有再提什麼異議.

    不多時,桑塔納駛進了一個大院.這院子的大門好象是自動的.桑塔納即將進去的時候它開了,桑塔納剛剛過去後它又慢慢關上.院子很深很大,桑塔納在里面七拐八繞地行駛了好一會兒,終于在一幢非常漂亮氣派的龐大別墅前停了下來.

    ‘小姐您稍等片刻,我進屋掂壺油馬上過來.‘司機說著打開了車門走下去,繞到車後邊,打開行李箱蓋兒取出一只白色油壺朝別墅內走去.凡靜從車內望著司機的背影,心想,這家伙還蠻有錢的.這麼大一個院子,這麼大一幢洋樓,全是他的.

    司機的背影消失在別墅門口,幾分鐘後,凡靜忽然望見有兩個陌生的男人從別墅里走了出來,一齊朝小車這邊不慌不忙地走來.走到車旁的時候,其中一位男人打開了後排座的車門,他把身子低下來,對著車內的凡靜說道:‘小姐,下來吧.我們老板里面有請.‘

    ‘請我?‘凡靜疑惑起來,‘你們老板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你認識的.就是剛才開著車帶你來的那位.他在里邊正恭候著你呢!‘

    ‘他請我什麼事?他是車主,我是乘客.你們該不會____‘

    ‘只是說幾句話.你過去自然就知道了.‘

    凡靜剛意識到事情不妙,就被一個男人拉下車來.

    ‘你們干什麼?!干什麼?!‘凡靜大聲叫著.

    兩個男人二話不說,用一根毛巾塞在凡靜的嘴里,一邊一個拐住了凡靜的兩只胳膊,硬是把她架進了那幢豪華的別墅里.

    凡靜今天遇上了鄭州的黑社會,這個別墅是他們的一個重要據點.那個為凡靜開車的司機就是鄭州黑社會的一個主要頭目,綽號海里漂.海里漂今天開著他的桑塔納到鄭許路口等一個哥們,想和他一塊到幾十里外的黃河游覽區轉轉玩玩.他把車停在路邊,慢慢地等著.可是左等右等不見那哥們來.他點燃一支萬寶路香煙悠悠地吸著,正百無聊籟昏昏欲睡時,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他看見了馬路那邊不遠處幾次攔出租都沒有攔到,因而表情有些沮喪的漂亮的凡靜.他兩眼一眨不眨愣愣地看著,他被凡靜的驚人美貌給吸引住了,一種欲望無可名狀地強烈起來.他想象著自己如果趴在她的身上進入之後,那將是何等消魂何等美妙的事情.他想現在就玩她,而且這個想法逐漸強烈起來以致于形成了一個決定.他不打算再在這里傻等著他的那個哥們了.他摁滅煙頭,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抱定只要能夠誘她上車就可以萬事大吉的決心,將桑塔納慢慢地向凡靜所在的位置駛了過去.

    他成功了.他竟然沒費多大周折就使凡靜毫無疑問地坐進了他的小車里面.他不知道凡靜今天極其低落的情緒和家庭變故帶來的痛苦心情給他幫了大忙.否則,憑著凡靜平時冷靜的頭腦和遇事精明果斷處理的手腕,若不采取強行脅迫的方式,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輕易地相信一個男人,說什麼也不會糊里糊涂地被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剝奪了自由.

    凡靜被兩個男人架進別墅內一間臥房的時候,海里漂正薄衣薄褲一身輕松坐在床上等著她呢.

    凡靜遭到了強暴.海里漂在兩個打手把凡靜架進臥房里出去之後,不慌不忙地下床關嚴了房門.但在征服凡靜的過程中,他卻遭到了她猛烈的掙扎和反抗.雖然他認為這樣刺激夠味,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達到目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打開房門請兩個打手進來幫忙.他們三個男人一齊把爬到床下的凡靜又拖回到床上,原想找些繩子之類的東西把她的胳膊腿都給栓縛住,讓海里漂隨意擺布.但房間內並沒有繩子之類的東西.海里漂顯然已經到了急不可耐的程度,他也不怕兩個打手私下里拿他作笑料,索性使出更加流氓的方法____讓兩個打手留在房間內,每人摁著凡靜的一只胳膊立在床的兩側.然後,他開始用手去扯凡靜的衣服.凡靜的兩只胳膊想動動不成,只有用雙腿使勁踢騰著,兩只好看的眼楮圓圓地怒視著海里漂,以示對他的行為的抗拒和不滿.但海里漂還是沒費多大勁就撩起了她本來就不算很低的裙擺.凡靜不情願地使勁扭動著她的身子,力圖使海里漂干著急達不到目的.但她的努力在三個驃悍的男人面前顯得非常地蒼白無力.凡靜那件非常精致的紅色三角褲頭終于被扒了下來,露出里面黑乎乎皺巴巴毛茸茸誘人的一片.海里漂開始褪下自己的褲帶.這當兒,兩個打手都淌著口水,眼楮直溜溜盯著凡靜的隱蔽之處.顯然,他倆所處的位置不可能看得見他們想看的東西,但身體內部那些不安分的‘小蟲‘還是開始慢慢地蠕動起來,它們似乎爬聚到一塊,使兩位流氓打手都有一種力的感覺.很快,這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們整個地覺得自己的身子剎那間硬了起來,一樣手電筒似的東西頂著他們本來就不算很寬松的褲子,心中既希望著什麼又難受得要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光著下身壓在一個漂亮女人的身上,強制住她亂動的雙腿,分開,進入,在他們眼皮底下快速地來回擺動.

    淚水象溫柔的蟲子一樣從凡靜的眼角處爬了出來.這些年來,她自認她的生活雖然不算很好,但也不錯.她的物質生活比較富足,精神生活也基本可以,大部分時間都是無憂無慮樂呵呵的.平時也身體健康,基本上沒病沒災的.現在,她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禍不單行.好端端一個家庭沒了,自己無意間又接著遭此大劫,讓一個陌生的男人隨隨便便地佔有著.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掙扎脫逃的想法.她唯一考慮的是,自己已經身陷‘虎口‘,只要這一幫流氓男人不對她珍貴的生命構成威脅,只要他們滿足後能放她平平安安地走,娘那屁門,隨這些烏龜王八蛋男人們的便吧.反正刀把被他們攥在手里,自己仿佛一名囚犯,已沒有一點兒自由和權利而言.

    凡靜閉上了雙眼,腿腳也不再動了,她象一具僵尸一樣橫臥在床的中央,任由海里漂翻來覆去地擺布.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劫難擾亂了她神經的正常工作秩序.她對海里漂愈來愈猛烈的進攻竟然沒有產生一絲一毫的快感.以至于個把小時後,當海里漂帶著無限的滿足和欣喜從她身上爬下來,其中一個打手松開她的手臂流著口水翻到床上也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海里漂稍息片刻調整狀態後組織的又一次進攻.她的敏感部位的神經末梢已經麻木到了極點,她對那個打手在她身體里不停地攪和和瘋了一樣地顛狂竟沒有一點兒知覺.傍晚時分,當另外一個打手嘟嘟囔囔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手電筒‘硬硬戳進凡靜身體里的時候,她已經處于一種半昏迷狀態.她已經不知道也不去想這個‘手電筒‘鑽進來要在里邊照出或尋找些什麼了.

    二十分鐘後,凡靜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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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1 17:48:50
第五十二章 深淵跌進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一輛疾馳的小車里.嚴格地說,是小車的顛簸把她給弄醒了.她坐在海里漂的兩個打手之間,被他們緊緊地夾著胳膊.皮箱還在她身邊,只不過被他們挪到了她的身後.海里漂坐在前排司機的位置上,兩手握著方向盤,正聚精會神地望著前方.車外,兩側及後面都漆黑一片.車前,兩束粗粗的光柱直戳戳地照著柏油馬路,隨著路面微小的凸凹而起伏晃動.凡靜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們將把她帶往何方,去干什麼.她想問問他們,可自己嘴中的毛巾還在,發不出聲.她忽然不寒而栗,有了一種恐懼感,就象人即將結束生命離開世界永別親人的那一瞬間.她忘記了饑餓,拼命從毛巾縫里擠出‘恩恩嗡嗡‘的叫聲,雙腿在兩個男人中不大的空間里亂踢亂蹬.

    桑塔納在黑暗中行駛了整整一個晚上,天將黎明的時候,小車在一個荒涼的小村子旁停了下來.一個打手下了車,什麼也沒說朝村子里走去.不多時,他從村子里領來了三位村民.這三位村民脖子上都有一顆饅頭大小的腫包,雙腿顯羅圈型.他們和海里漂象熟人一樣隔著車窗打了招呼,然後打開車門互相寒暄一番,便緊緊地把從車上被強行推下來的凡靜圍了起來,指指點點.象農村廟會上那些夾著小扎鞭的行戶們在議論面前的一個牲口一樣.凡靜有些懼怕,弄不清他們是什麼意思.她想問問海里漂,可是她仍然發不出聲.海里漂此時也沒有注意凡靜,他正從車上下來,同其中一位村民在旁邊商量著什麼.不一會兒,有個有些歪斜的村民,抓住凡靜的胳膊就朝人群外邊拉.凡靜驚嚇得從毛巾縫里大聲地‘啊啊‘叫哭,拼命掙扎著向海里漂求救.突然,她驚呆了.她望見海里漂正從一個年齡較大的村民手中接過厚厚的一疊鈔票.她忽然想到了她的一個遠房表妹.幾年前,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被人販子拐賣到了山東曹縣.雖然三年後終于被警方解救了回來,但卻被糟蹋得不成了人樣.聯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凡靜發瘋般地向海里漂撲了過去.她緊緊抓住海里漂握著鈔票的手,象在浩淼的海洋中拼命掙扎已瀕臨死亡的時候又忽然看見了身旁漂浮著的一根木頭一樣.‘不不‘她奇跡般地從毛巾縫里擠出了兩個字.那個有些歪斜的村民竄了過來,用力撞開凡靜的手臂,讓人把幾乎昏厥過去的凡靜給架走了.

    凡靜被海里漂及其打手以八千元的價格賣給了安徽淮北鄉下紅旗鎮永平村一個四十多歲長相難看名叫張彪的處男.之所以賣了個這麼好的價格,一是凡靜長得漂亮.二是城里人,有文化.三是海里漂向買主保證過的,她是一個沒有結過婚更沒有生過孩子的黃花閨女.那個撞她手臂的歪斜村民就是她的現任‘老公‘張彪.那個把一疊鈔票遞給海里漂的年齡較大的村民就是她現任的‘老公公‘.家里除他們之外,還有張彪的母親和一個憨頭憨腦傻里傻氣但卻長得膀大腰圓的二十出頭的弟弟.張彪家座落在村子東頭,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四間北屋瓦房,一間東屋灶火.四間北屋兩個門.東邊那個門大,是用厚實的木頭做成的已經被風風雨雨日日年年剝蝕得滿是道道皺紋的暗灰色雙扇門.里面三間房屋,其中有兩個廂房,張彪父母住一廂,張彪弟弟住一廂.西邊那個門小,是用結實的薄木板新近才拼湊成的單扇門,門鼻上掛著一把火柴盒大小的黑鎖.里面一間房屋,是專為張彪結婚準備的.院子的西邊用青磚壘了個豬圈,里面哼哼唧唧地晃動著幾頭肥大的‘黑牲口‘.豬圈外面的院子地面坑坑窪窪,零星地散落著一些糞便\土灰\紙片和草屑.

    在這樣一個典型的農民家庭里,能省吃儉用積攢起八千元錢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然而一想到這些錢給他們張家換回來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城市姑娘,這個姑娘又會為他們張家生養下一代,他們張姓全家人都覺得這些錢沒有白花.

    海里漂他們早沒了蹤影.凡靜嘴中的毛巾終于被人給取了出來.她哭著鬧著連同她的皮箱一起被張家族人抬進了張彪家那個單扇門里,放在了專門為新娘準備的又寬又大的木板床上.床上的被褥\單子\枕頭全是新的.只是屋內其它的擺設都很陳舊,也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氣味.窗台上的灰塵很厚,髒兮兮的一片.角氣豎著一只沒蓋兒的空酒瓶.瓶嘴上面豎著一根滿身灰黑的半截蠟燭,非常醒目.

    張家人這時開始給凡靜說話了,但凡靜並不接腔.讓她喝碗水解解渴,她連瞄一眼都不瞄.只管蜷縮著雙腿在床上亂踢亂蹬,雙手蒙住眼亂哭亂啼.張家人不再問她了,也不再要她吃要她喝的,他們現在惟恐她想不開尋死覓活,那他們的八千元錢豈不打了水漂?他們索性將屋里的剪子\斧錘\鐮刀\鋤鈀等凡是能夠幫助凡靜擺脫塵世走向滅亡的東西統統清理了出去,然後都悄悄地從屋里退出來,‘啪‘地一聲把門給朝外反鎖上了.

    約莫過了一堂課的時間,凡靜停止了哭鬧.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迅速翻身下了床,找到她的皮箱,打開.零碎的衣物都在,但仝飛甩給她的那一沓子錢卻不翼而飛.她把衣物取出來,從里面意外地掉出來兩張‘大團結‘,其它的錢連個影兒也沒有.在來這里的路上,凡靜就想到了那三個兔孫男人不只會洗劫她的身子,更會洗劫他們唾手可得的錢物.只是她沒有辦法,一直都抱著一點點僥幸的心理____但願他們沒有注意到我的皮箱,但願他們能夠手下留情.現在,她連這一點僥幸也沒有了.她回到床上,無奈地躺著,望著灰黑的房頂發呆.她又想到了那個遠房的表妹.被拐賣後,在婆家受盡了侮辱和欺凌____先遭強奸,後又被逼著生下一雙兒女.就在警方把她解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懷著人家的第三個孩子,還是個大月份.在沒臉見人的情況下,她硬是堅持著把第三個孩子生了下來.她說,她這樣做不是為了那個曾經強奸過她的男人,不管怎麼著,孩子是無辜的.既然懷了他,他就有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做母親的,難道能剝奪他僅有的這一點權利?凡靜又想到了自己鄉下老家一位鄰居的女兒春香,十七八歲正值花季,卻被人拐賣到甦南,兩年後生下一個兒子.兒子離腳的時候,婆家看她對她的兒子十分疼愛,就放心地讓她到附近一個效益挺不錯的鄉鎮企業做活,每月給家里掙回來個三二百的.卻不料,兒子在她上班的時候,同門口幾個小伙伴玩耍玩得瘋狂,不小心掉進了家門口的一個大池塘里,,活活淹死了.春香本來就憎惡那個家,兒子是她賴以在婆家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現在希望沒有了,她的精神幾乎崩潰到了極點.在懷念兒子的痛苦歲月過去之後,她毅然跟廠里的一個小伙子好上了.在他們密謀私奔的時候被婆家人發現了.她被打得遍體鱗傷,那位小伙子也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伙子的一個遠房表舅在當地公安局上班,這才使春香的婆家吃了官司,春香也得以被解救回來.可是,以前好端端一個姑娘,卻從此變得瘋瘋癜癲,在家鄉父老姐妹面前淨說胡話.誰見了她,誰都為她扼腕嘆息,只想掂一把菜刀把那些拐賣她的人和心甘情願花錢買她的人剁成肉陷吃了剁成肉泥踩了也不解恨.

    往事如煙,現實就在眼前.一想到現在竟然輪到了自己,凡靜開始惱恨小倍,惱恨仝飛,也惱恨起自己來.不是小倍在鄭州逗留,她也不會遇見他,也只好把往日他們之間那一段美好的記憶深埋在心底.不是仝飛性無能,她即使再瀟灑也不會在一個時段去和自己都好的兩個男人做愛.不是自己一時高興疏忽大意,讓老公在灕江飯店里逮個正著,也不會遭他嫌棄被他無情地逐出了家門,使自己的心緒低落到了極點.以致于沒有了意念,沒有了思想,沒有了往日那般可愛的靈氣,才讓海里漂***幾個混蛋男人鑽了空子佔了她的便宜.把她象賣一頭牲口一樣賣到這遠離家鄉遠離親人遠離城市貧窮落後的農村鄉下.唉,誰能想到,跟老情人重逢幽會的代價竟然如此之大!

    她不會去死.她最怕的就是死.她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一句人生格言.她認為她的好日子還遠沒有過完.她想到了跑,可是她被反鎖在屋里,張家人又在外面看著,她現在無論如何也跑不掉,只有等以後慢慢尋機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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