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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曇]噴火美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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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28:56 |倒序瀏覽
噴火美眉 作者:夜曇

孩子?!有沒有搞錯?
雖說他性喜流連花叢,可也從未在她身上「辛勤耕耘」
那麼她口口聲聲說的孩子是誰播的種?
偏偏她一口咬定他就是精子來源
更大剌剌闖入他的生活圈,管起他「澆花灑水」的日常生活
理由竟是要為孩子找個「優良繼母」!
哼!這潑辣小妞如果強要封鎖他的宣洩管道
惹得他滿肚子欲望岩漿無處可噴發
就別怪他把主意動到她噴火嬌軀,硬是在她身上找出口——
乖乖!為什麼這個噴火美眉竟然還是處女一名?!
莫非那孩子不只「父不詳」,連「出處」也大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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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29:18
噴火美眉 1
    你的蠱惑化為行動
    初嘗相濡以沫的滋味
    令我迷眩震撼
第一章
  寫著「東方巨鷹」四字的偌大匾額高高掛在仇家輝煌氣派的大廳上,它象徵著這個家族企業在亞洲屹立不搖的地位。
  然而,這個令人驕傲的光環,卻有人不以為然。
  對仇恩——這個仇家大公子來說,「老子」的成功對他而言沒多大的意義;別人的價值觀,罩不住他放浪不羈的野性。
  於是,他惹毛了仇震天。
  他親愛的爹地,終於使出了撒手鐧。
  當然,仇恩可不是一頭小綿羊。
  這一天,他破天荒地纏住妹妹不放——
  「仇薇兒,妳到底肯不肯?」
  「不肯!」仇薇兒啃著香噴噴的炸雞腿。
  仇恩聞言瞪著不假辭色、一口回絕的妹妹,好想沖過去啃掉她正舔吮著的手指。
  「吃相這麼難看?妳呀!爸媽一不在,真面目就暴露無遺,妳這一回不幫我,要是以後嫁不出去,休想我幫妳——」
  「哈!謝了!」仇薇兒忙不迭作揖行禮,才又不舍地吸吮著雞骨頭,搖著頭,語出含糊道:「嫁不掉那正好啊!男人有啥好的?會……比雞腿好吃嗎?」
  男人跟雞腿……天!這怎麼比?對未諳情事的天真小妹,仇恩知道他沒那個必要伸張男人比雞腿「好吃」的地方!
  於是氣得七竅生煙的仇思,終於痛下決心,做出了最後的讓步。
  「仇薇兒,妳聽好,我要一個女人!」他取下亮澄澄的鑽表,咬牙切齒地晃在她跟前。
  一時眼花撩亂的仇薇兒,伸手想去接,可是她的決定又縮回了。
  「弄個女人來並不難,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敢忤逆爸媽……」她的尾聲充滿觀望。
  「嗯?」他手裏多了條色澤迷人的珍珠項鏈,乾脆俐落地說:「這是我打算用來犒賞瑪麗的禮物,如果妳幫我搞妥明天的事,這些全是妳的!」
  「嗯……」態度明顯轉圜的仇薇兒瞅著大哥剛毅卻奇酷的臉。「明天?一個女人?」她重複的同時,首飾已然入囊。
  「對!」他點頭回應,「重點是要年輕的女人,細節妳安排!」
  「那……你為啥不直接找那個瑪麗呢?你現在不是跟她打得火熱?」
  「哼!傻瓜!」仇恩優美的唇形漾起輕率的笑,他摸了摸妹妹的頭,「找妳,我頂多花些首飾鈔票的,要找瑪麗,萬一她弄假成真,那我拿什麼打發?」
  仇薇兒一聽,立即皺眉道:「哥,你真壞!」
  她實在不懂,他如何能在和一個女人卿卿我我的同時,還設想著該怎麼「打發」人家?
  仇恩一看妹妹憤慨的表情,縱聲大笑。
  「妳還小,妳不懂的,有些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沒有勉強誰的!」
  這倒是。她這個風流老哥再壞,就是不乏眾多美女包圍著他。
  「你少得意了!也許人家是沖著你是仇家的大少爺,才會巴著你不放呢!」站在「女性同胞」的立場,仇薇兒不能不挫挫他的銳氣。
  「這個嘛……」用手托著下巴的仇恩,似乎被這樣的邏輯吸引了。「對喔!如果有一天,我的身分不再是仇家大少爺,不再是仇震天的兒子,那麼……嗯!我得好好推敲研究一下——」
  「研究你的頭啦!」暗生警惕的仇薇兒,連忙打斷老哥的思緒。就她所知,吊兒郎當的老哥,一旦臉上有了審慎的思考表情,就會有另一波瘋狂的事件接踵而至。
  她故意糗著仇恩,「也許明天一到,你就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了……我呀!會等著看你哪一天栽在女人的手裏!」
  「好毒呀!不過妳有得等的!我仇恩呀,哼!」他甩了甩濃密微鬈的額前劉海,綻出一口潔牙,笑得迷人且充滿自信。「我是不會為了一朵盛開的花,而放棄了整座的花園。」
*
  對仇家來說,今大絕對是個特別的日子。
  因為一向各忙各的,素少團聚的仇震天和妻子秋明月也在今天到齊。
  理應因為闔家團圓而快樂的仇恩,卻從一大早就垮著張臉。
  除了仇薇兒有「要事」耽擱外,仇氏夫婦偕同仇恩,依約抵達了那家被整個包下的西餐廳。
  一如意料中的,仇恩見到了那個「活花瓶」!
  一張粉妝玉琢、修飾合宜的臉,搭配端莊高雅的衣飾,永遠是「有點笑,又沒有大笑」的表情,裹著布料的四肢絕對擺出模特兒水準的。
  「恩兒,這是你馬伯父的千金可欣……」緊接著,在仇震天的引見下,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仇恩無意識的拉著領結,這玩意兒束縛著他的脖子怪不舒服的。
  全是老爸的主意!仇恩不禁沒好氣的瞥了眼正在替他吹噓的仇震天。
  「仇恩這孩子一向都聰明,就是貪玩了些……可欣,以後我可要靠妳來幫著管束他——」
  「其實,」秋明月淺笑,委婉中有絕對否決的意味,「夫妻在一塊兒,就是要互相配合,說什麼管束的,那太……嚴肅了吧?」
  「嗯……」馬可欣僅是頷首微笑示意,並沒有別的話。
  她當然無話可說,對這對貌合神離的老夫妻,他這親生兒子都只有袖手旁觀的份兒。
  忽然,仇恩有些同情馬可欣。她的確是個美女,外貌氣質都堪稱一流,可是……
  她不該想來嫁給他,就算老爸與馬家有多好的交情,他都不該是「貢品」!
  由於移民去加拿大的馬伯父過世,馬可欣這趟回國,自然是來了結這樁該死的婚約。
  牛排送了上來,仇恩的視線卻始終不在盤中飧。
  「怎麼還沒來……該死!不會被那丫頭黑吃黑了吧?」
  「恩,你在嘀咕什麼呀?」秋明月眼尖地發現仇恩的不安,捎來示警的眼色。
  「噢,沒、沒什麼……我是說,這牛排看起來不錯,一定很好吃……馬小姐,請用、請慢用呀!」他胡亂的拿起刀叉,禮貌性的招呼著正襟危坐的馬可欣。
  「仇大哥,你叫我可欣就好了!」結果,他的舉動贏來佳人嬌滴滴的呼應。
  「是啊!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什麼小姐不小姐的!」
  一家人?「不上路」的仇震天又讓仇恩緊張起來了。
  正當仇恩手中的那把刀子幾乎要「鋸斷」盤子時,他瞟向門口的眼睛定住了——
  一個少女大剌剌地跨門而入。而她一直在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什麼……
  是她吧?一定是!仇恩整個人興奮起來,只差沒跳起來說哈囉!
  他的視線緊緊定格在那個束著馬尾、身著恤、牛仔褲的女孩。
  終於,那女孩也發現了他。
  果然是!薇兒這次幹得好!
  那女孩瞪著他,來勢洶洶的樣子……太好了!
  仇恩滿懷期待的等待女孩,耳裏早聽不下閒雜言語。
  「恩兒,待會兒吃完飯,你就陪可欣四處走走……要好好對待人家……」
  「嗯!」他漫應著。
  女孩終於站住了腳,拉近的距離足以讓他們完全看清彼此的臉。
  不錯嘛!她未施脂粉的白皙臉上,嵌著清秀的五官。
  尤其是那對黑黝黝的眸子,燃著炙熱的怒焰,更加地散發一抹刺眼的光芒。
  仇恩在替女孩的外形評分之餘,更加肯定她太過優異的演技。
  看來,今天的「鴻門宴」要加料了。
  「我看……」面對著兒子,不覺有異的仇震天依然在侃侃而談,他見仇恩頗多附議,乾脆直接道:「選個日子,就把你跟可欣的婚事辦一辦吧!」
  「噢,好——」仇恩毫無意識地盲應著。
  「不好!」突然一句清脆的聲音嚇回了他的神智,那女孩沖著他大吼出聲。
  「明月,妳怎麼可以……」原本以為是妻子又在唱反調的仇震天,很快地在仇恩的視線下,找到了站在自己背後的不速之客。
  「妳、妳是誰呀?」哪兒來的丫頭片子,敢在他的面前吆喝?
  「我是誰不重要,我是來找這個混蛋,不幹其他人的事,我不會為難別人的!」高傲的小下巴高高抬起,女孩轉向仇震天,口氣溫和些許地道:「所以老伯你不用害怕,該死的人是他!」
  隨著她指控的聲勢,明知作假的仇恩不禁也為之震撼。
  薇兒上哪兒弄來這麼個剽悍的女孩?
  仇恩不自覺搖頭失笑,他有些擔心,這「女羅剎」該不會把餐廳拆了,夷為平地吧?
  「你還笑?」仇震天只管瞄一眼,就猜到這准又是兒子的風流爛帳,他跳到兒子身畔,火冒三丈。「我限你五分鐘內馬上給我搞定這個麻煩,否則——」
  「老伯!我不是麻煩!他才是!」女孩大無畏的直視道:「他是所有女人的麻煩!是全世界女人的公敵!」
  「小姐,妳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吧?」身為母親的秋明月不能不開口了。
  「小姐,」女孩眨眨眼,居然問了句教人噴飯的話:「妳也是迷戀他的笨女人之一吧?」
  「我——」這是抬舉她嗎?秋明月愣掉了下巴。
  「媽,這表示妳保養得很好嘛!」仇恩拚命想憋住的笑聲還是逸出。
  秋明月沒好氣地瞥了兒子一眼,「不過她說對了一半,我是個笨女人,才會生出你這種兒子來受氣!」
  這樣子的氣話,居然贏得了人家的喝采。
  「伯母,妳說的好!雖然妳生了這種混蛋,是造了孽,可是,妳起碼能反省知錯,小甄我就最佩服知過能改的人了!」
  「妳——」秋明月瞠目以對,正好發現了仇震天幸災樂禍的竊笑,她索性再執起餐具,擺明不問是非。
  不過,她還是略使手腳,把問題丟給仇震天,「小姐,站在那渾球旁邊的,就是他老爸,也是仇家的一家之主。有什麼事,妳找他吧!」
  女孩正欲開口,仇震天卻主動道,「小姐,我不管妳跟恩兒有何瓜葛,現在得請妳馬上離開,不要破壞了他和未婚妻的聚餐。」
  「未婚妻?」小甄的視線來到那始終垂首不語、可憐兮兮的馬可欣身上。接著,她詢問的眼光回到仇恩身上,「你打算娶這個木頭美人?」
  「我……」仇恩在考慮如何回答。
  「好!你高興娶誰是你的事!反正誰倒楣、誰瞎了眼要嫁給你這種沒心肝的壞胚子,是她的事!」她辟哩咱啦地一大串。
  「妳……」平日善於辭令的仇恩居然啞口無言了。
  沒搞錯吧?說好由她出面糾纏愛嬌,可不是教她來極力貶損自己!
  「妳不要太過分了!」他有些不悅。
  「我過分?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大小姐我老早就想斃了你!」她只差沒跳上餐桌了。
  孩子?!
  鏗鏘的聲音傳出,來自馬可欣掉在地面的刀叉。
  在場所有人都像中了彈似的表情,錯綜複雜,卻各有奧妙。
  仇恩望著馬可欣臉上的隱怒,他知道目的已達到,可是……
  孩子耶?!這扮演「棄婦」的女孩未免太噱人了。雖然他絕對否定這種始亂終棄的行徑,但事情演變至此,他是不得不接受這個「孩子」的存在。
  他必須對她「負責」,誰教他是導演嘛!
  這晴天霹靂般的話,對仇氏夫婦似乎產生了微妙的作用。夫妻倆相覷之後,立即相繼爭詢——
  「恩兒,她說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仇震天臉上的震驚遠過於憤怒。
  「是啊!是不是……你們有了孩子了?」秋明月簡直是透著喜悅地問著。
  這樣不合時宜的歡喜,對渴盼抱孫的仇家二老來說,或許情有可原,誰教他們的寶貝兒子曾經發下豪語——「就算娶妻,也不想要小孩!」
  如今,這冒出來的小丫頭可點燃了一線生機。
  發現大家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小甄一陣的彆扭。
  刀槍劍戟她不怕,就是討厭別人太過可憐的死相!那位木頭美人就算了,現在竟連始作俑者的仇恩也扮起無辜來。
  「喂!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到底想把安安怎麼處置?」小甄決定開門見山,早解決早脫身。
  「安安?!」這下仇恩可成了標準的線偶。他真的後悔極了,早知道就該和妹妹商討「細節」,至少也得套好劇情。
  「欸,小姐……」秋明月忍不住插話進來。
  「我姓甄,妳可以叫我小甄就好了,伯母。」
  「好,小甄,那我問妳,安安是……誰呀?」
  「伯母!」小甄一字一句,生怕遺落似地道:「安安就是妳的孫子呀!也就是那混蛋的孩子啊!」
  「真的?那……」仇震天連忙搶話問道:「那個混蛋的孩子是男的女的?」
  噢,老爸,那「混蛋」可是你的嫡長子耶!仇恩感到有些不妙,事情似乎遠遠超乎他的想像,完全失控了……
  「是男的,已經滿周歲了,他好可愛噢!只是——」小甄沒好氣地白了仇恩一眼,閑閑地道:「只是有一點缺陷而已。」
  缺陷?!仇恩皺了眉頭。她又想編出什麼嗆死人不償命的戲碼?打算讓他那虛構出的兒子來個缺手缺腳?還是歪眼塌鼻?
  仇恩不免擔心,兩老的心臟機能是否負荷得了?
  在一片緊繃的情緒下,小甄才不情不願地介面道:「安安唯一的缺陷就是長得太像他親爹了,真是美中不足啊!」
  這是什麼話?!
  當兩老鬆口氣的時候,仇恩卻像給人偷偷插了一刀,好痛,卻又叫不出聲來。
  這死丫頭的嘴巴有夠毒!這樣才更像薇兒找來的,正所謂「物以類聚」嘛!
  不過,唯一教仇恩感到欣慰的是,馬家小姐果然沉不住氣了。
  「伯父、伯母,我……跟哥哥約好,還有些事要辦,所以想先走。你們……慢慢聊吧!」她藉口離去,卻拋來一記幽怨的眼神,直往仇恩身上去。
  「可欣,這……」仇氏夫婦將一切看在眼裏,不知如何是好。
  「可欣,妳放心好了,伯父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今天的事我會找機會給妳一個交代的!」
  「伯父,我和仇大哥的事以後再說吧!眼前的事還是得先解決,不是嗎?」
  言下之意是婚事有得緩了?仇恩望著馬可欣離去的背影,不禁松了口氣。
  這可不是他狠心,而是他不希望欺騙別人太過純潔的感情。既然背不起一生一世的糾纏,不如痛快些,好讓人家死心解脫。
  馬可欣一走,仇恩心想是該這出戲落幕的時候了,沒想到——
  「小甄,我看……妳得找個日子把安安帶來——」
  「對!把孩子送回來,只要真的是恩兒的骨肉,仇家一定會負責到底。」仇震天不讓妻子搶著拿主意,他另有定奪方式。「至於妳跟恩兒……我希望妳以後再也不要來找他,畢竟那樣子對大家都不好。妳放心,仇家不會虧待妳的,妳隨便開個數目,仇家絕對照付!」
  數目?!小甄兩道秀眉暫態打了結。
  她不客氣地數落道:「欸,老先生,我小甄一向是挺敬老尊賢的,你可不要壞了我的原則。真沒想到像你這樣體面的人,也說出這麼醜陋的話?你以為在談生意、做買賣嗎?我對安安的用心和感情,是你幾個臭銅板就可以衡量的嗎?那如果有人中意你兒子,你也出個價碼把他賣了嗎?」
  「妳……」想他堂堂巨鷹首領,居然被這丫頭給冒犯了!仇震天面紅耳赤,待發現妻子秋明月頻頻頷首、只差沒鼓掌叫好的表情,他更加火冒三丈。
  「仇恩!你馬上給我搞定她!」他只能對兒子發號施令了。
  目睹父親破天荒的窘態,仇恩可真是開了眼界。他唯一的直覺——
  此女,非妖即孽!
  這個遊戲再也不玩下去了,會玩死人的。他可不希望父親在這兒暴斃了。
  「欸,妳,過來!」他只好將她拉到一旁去,「夠了!人都已經被妳給氣走了——」
  「氣走你的未婚妻,那不是我的本意,我——」
  「我知道!妳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咦?你知道?那好!」小甄十分阿莎力地說道:「一句話,你打算怎麼樣?」
  「我?我該有什麼『打算』?」仇恩湊近她,發現這女孩的臉粉嫩得像水蜜桃般,白裏透紅,讓他禁不住地多欣賞了兩眼。
  「安安的事呀!」
  小甄介面的話卻令他感到胃口頓失。「安安?」他被玩夠了!「妳別再演戲了,行嗎?」
  「演戲?」小甄乍聞,立即翻臉,揚聲怒喝:「這麼說,你是不想承認嘍?」
  「對!我不承認!」他也沖著她回吼。「根本沒有孩子!」
  「你無賴!混帳!」原本緊擰的拳頭想轟上那張臉,小甄卻突然深深吐氣,並且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太過接近的距離,使她可以自他噴出的熱氣中,嗅出一股詭異的氣息。那種混含尼古丁、麝香的獨特男人氣息,雖然和她的父兄類似,卻又不盡相同。
  這傢伙,竟然教她感到昏眩!就像見著有毒生物般,她的警戒意識自動開放,可是,又實在心有不甘。
  「姓仇的,如果你敢不認安安,我……我真的會殺了你!」
  這樣的話,可嚇著了一旁的仇氏夫婦。
  「恩兒,男人要敢做敢當呀!」秋明月說了句公道話。
  仇震天也附和道:「對呀!再怎麼說,你也不能不認自己的親骨肉。」
  「爸!媽!」此時已然無法交差的仇恩索性攤牌道:「根本沒有什麼孩子,她全是騙你們的——」
  「我沒有!安安一定是你的孩子,是你在說謊!」
  「好!」仇恩氣得快升天成佛,「妳真能證明,那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
  「隨便妳!」他閉了一下眼,懊悔自己招來這等「妖精」。
  「好!仇恩!今天大小姐我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人面獸心、禽獸不如!」小甄一邊咒駡,一邊低頭打開皮包。
  她在找什麼?這是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隔一會兒,只聽見她嘿地冷笑道:「找到了!仇恩,你等著受死吧!」一隻手方自皮包探出——
  「不要!」隨著秋明月的尖叫,仇震天手中的牛排刀咻地擲向小甄!
  仇恩大吃一驚,還來不及反應,一顆心卻又馬上定住。
  只見她的小手一揚,就像多長了一隻眼般,那把牛排刀居然就被她準確地淩空抓住。
  「幹什麼?老伯,把刀子拿好,很危險的耶!」
  呼!是危險……仇震天悄悄抹了把冷汗。
  秋明月在這時候靠上仇震天,捏了捏他的手背,算是給他一些支撐的力量,肯定他護子心切的表現。
  至於在一旁看傻眼的仇恩,則不得不重新再評估眼前這個女孩……
  妹妹哪算是替他找「幫手」?說「殺手」倒還恰當些。
  令仇家人慶倖的是,她自皮包拿出的只是一張相片。
  「照片裏的孩子就是安安,不過——」小甄把相片扔向他們。「現在大小姐我改變主意了,安安我自個兒把他養大,像這種沒良心的爸爸,不要也罷!」她小嘴一噘,脖子一揚,意氣風發地扭身離去。
  仇氏夫婦接過相片一望,果然就像是見到仇恩兒時的翻版。
  「震天,你快看,這小傢伙真的好象恩兒耶……」
  「媽,妳別開玩笑了——」
  「都這時候了還能開什麼玩笑?!」仇震天沉下臉,石破驚天的怒吼道:「仇恩,我要你馬上把小甄追回來,而且一定要把安安帶回來認祖歸宗,否則,你就不要再叫我一聲爸爸了!」
  「還有,連我這個媽,你也一起不必承認好了。」望著照片面露微笑的秋明月,頭也不抬地追加一句。
  「爸、媽,你們……唉!」氣惱萬分的仇恩,萬般不情願地追了出去。他一定要追上她,討回公道!
  「你還追出來幹嘛?」小甄一發現在背後追喚的他,馬上沒給好臉色。「就算你現在反悔了,我也不會再相信你的!」
  他需要她相信什麼?仇恩抱胸擋在她面前,故意擺出兇神惡煞的嘴臉。
  「小姐,我實在不懂妳在玩什麼把戲?妳老實說,薇兒找妳來幫忙,到底怎麼交代妳的?」這下子可真教他進退兩難,現在要他上哪兒去弄個「孩子」回來認祖歸宗?
  仇恩凝重的表情,卻讓小甄心頭更加不爽快起來。
  搞了老半天,原來他以為自己是那個叫什麼……「薇兒」的女人叫來的,到底他在外面還有多少風流種?
  一時氣不過,小甄指著他的鼻尖,惡狠狠地道:「我告訴你,男人可以風流,就是不能不負責任。像你這種采花賊,天下女性人人得而誅之!如果那個叫薇兒的還有一點智慧,她就該替天行道,把你收拾掉!」
  「妳……」被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如此狠毒指控,仇恩是氣瘋了,卻也震呆了。「小姐,我得罪過妳嗎?」他一陣深呼吸之後,總算沒破了「不打女人」的原則。
  「沒有!我相信你也不敢!」
  「好!那妳今天是存心來找麻煩的嗎?」
  「那也是你自找的!」
  「我……」這也對,只是……
  「無話可說了吧?算了!我懶得再理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討厭像你這種紈袴子弟!」
  她居然像趕蒼蠅般趕走他?一向飽受女性青睞的仇恩,自尊心大大地受創。
  「不行!妳不能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小甄低頭望了他「冒犯」自己的大手,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意念。
  她真想甩他一記,狠狠地將他扔向大街去!
  「我勸你最好馬上放手,否則——」
  「只要妳把事情交代清楚,放心好了,以我仇恩堂堂七尺之軀,是從來不會欺負一個小女生的!」他還是怕她會大喊救命。在父母的氣頭上,他必須謝絕榮登社會版頭條新聞人物的機會。
  此時,小甄卻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地,忍俊不禁地輕笑起來。「你以為我會怕你欺負我嗎?」她是怕自己一旦使了勁兒,爸媽那兒的「基金會」又要自動解約。
  「妳……」她那稍縱即逝的笑顏,教他看呆了眼。
  原來女人的笑容也可以這麼狂放不馴……
  「妳真的什麼都不怕嗎?」仇恩硬是不放手。接觸到她充滿挑釁的眼神,他竟有說不上來的快感。
  可是,小甄對他這副賊兮兮的模樣卻消受不了。「不許你這樣看我!」那該死的暈眩感又襲上了她。
  「怎麼?原來妳怕的是……」她有所回避的眼睛,令仇恩大感興趣起來。他故意又湊近她兩步,「色迷迷」地瞅住她,輕聲道:「妳真的不怕我『欺負』妳嗎?」那加重的字眼,隱藏著另一層含意。
  小甄憋住呼吸,她感到身子竟莫名的不舒服,有些熱躁不安,接著呼吸急促……
  「我是怕!怕你存心想要自殺,令我失手打死了你——」
  「哈哈哈……」才聽了一半,仇恩便忍不住爆笑起來。「就算妳有兩下子,難道我仇恩會是隨便就挨打的人嗎?長這麼大,嘗遍美女嘴唇滋味的我,倒不曉得女人的拳頭長成什麼樣子——」他狂語未畢,另一方忽然傳來嬌聲呼喚。
  「恩哥!恩哥!」一個打扮入時的靚女迎上來。
  這……這個女人又是誰呀?
  仇恩還弄不清楚狀況,那名靚女已沖入他懷裏,往他胸口貼靠,立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恩哥,你可不能拋棄我去娶別人,我不能失去你,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了呀!」
  又是「孩子」?!
  「妳是哪兒來的瘋女人,我又不認識妳呀!」仇恩放開小甄,本能地拉開靚女。
  驀然——
  他的臉頰被重力一擊,痛得他頰肌扭曲起來。
  小甄這一拳可是著實不留情。
  「妳……」仇恩本能的捂著臉,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
  「現在,你知道女人的拳頭長什麼樣子了吧?」小甄拍拍肩膀,挑眉哼聲地撂下狠話道:「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你就倒楣了!」
  也許是震驚過度,仇恩竟呆若木雞的望著她飄然離去……
  這、這算什麼?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當街被一個丫頭打了一拳?
  「說!妳又是誰?」當他把滿腹的怒氣,轉向那一臉嚇呆的靚女身上時,一個人影適時出現了。
  「哥!」只見仇薇兒一頭竄了出來,她雀躍萬分地迎面道:「恭喜你了!」
  恭喜?仇恩的神智,幾乎再度陷入狂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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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29:42
第二章
  「薇兒,妳這是……她、她……」指著小甄離去的方向,仇恩氣得口齒不清。
  「她打了你,我知道呀!」仇薇兒居然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地道:「所以我才恭喜你呀!」
  「仇薇兒!」仇恩一副要砍人的模樣。
  「哥!你那麼凶幹嘛呀!被打一拳又怎麼樣,看來她從此就會死了心,不再糾纏你了,那不正是你的目的嗎?」仇薇兒忙不迭地把那位靚女拉上前來。「我的朋友演得不錯吧?她可是我們以前話劇社的社長呢!她才三言兩語就把那個馬可欣給氣跑了……」
  「她不是馬可欣!」直到現在,仇恩終於大致清楚了所有的狀況。
  「你說什麼?」
  「我說,剛才打我的那個女的,並不是馬可欣!」仇恩揚高分貝,沒好氣地回答。
  「啊?!那……那她是誰?她又為什麼要打你?」
  仇薇兒的問題徒地教他掉入迷思。他知道她叫小甄,就僅止於此……
  「我不知道!」仇恩掉頭離去,丟下這一句話。
  「啊?你不認識她?哥!那你居然由著她打人?哇!這可是大新聞!誰那麼大膽,敢在老虎嘴上拔毛?」不識相的仇薇兒追著喳呼。
  「我會讓她為這一拳付出代價的!」仇恩自牙縫裏迸出話來,「我發誓,只要再見面,倒楣的人一定是她!」
  是嗎?挑高眉毛的仇薇兒饒富興味地咧嘴偷笑。她可巴不得他們能馬上重逢,因為直覺告訴她,屆時將會有一場精彩好戲上場!
*
  一輪明月高高掛,在這樣美好的月色下,偏就有人幹出「倫雞摸狗」的勾當。
  一抹輕盈的身影一躍,輕鬆地坐上了後院的磚牆。
  這個半夜爬牆的女子,正是甄婀娜。
  她似乎並不急著翻牆而過,反倒是抬頭與明月相對,她露出了讚賞的甜笑,兩條腿兒垂落半空地晃了晃,代表她自得其樂的心情。
  半晌,她才心滿意足的提膝一縱,在芬芳撲鼻的後院花園中平穩著地。
  嘿!這一回改走後門,諒爸媽也逮不著了吧?
  她像一頭小貓般躡手躡腳地直往自己的臥房方向走。一路摸進了臥房,婀娜正要按下壁燈的那一瞬間,空中似乎飛來某對象——
  「哇︰」她驚叫,迅速淩空一接。
  啪!接著大燈全亮了起來,她只瞧見大哥笑嘻嘻的臉。
  「哥……」她望著手裏的布偶,撫著胸口,跺起腳來。「你是存心嚇死人是不是?我還以為中了誰的埋伏暗算呢!」
  甄斯文敲了敲妹妹的頭,聳肩道:「誰敢在甄教練家裏設埋伏呢?妳八成是仇家太多了,才會連回到自己的家也怕遭人暗算!」
  「怎麼會沒有?爸媽就是暗算人的高手——」婀娜一側轉過身,眼珠子就差點滾到地面上,話也接不下去了。
  「爸、媽,你們……這麼晚了,還沒睡呀?」她低頭向端坐一隅的父母「請安」,同時不忘回頭瞪了老哥一眼。
  「欸,別看我!不是我去通風報信的,是妳偷偷摸摸的本事不夠高!」甄斯文朝她扮了個鬼臉。
  「婀娜!」一如往例地,總是母親宮崎靜子先「揭竿起義」,「妳也知道這麼晚了?說!妳這兩天在忙什麼?」
  「我……」有什麼樣的理由可以交代過去呢?努力在編織謊言的婀娜,不自覺地朝父親遞送求救的訊息。
  甄武頻頻搖頭的無奈中有著寵溺的笑意。「妳得照實說!這是爸爸唯一能幫忙的地方。」
  婀娜環顧一家子逼供的嘴臉,只好囁嚅地說:「好……好嘛!我告訴你們好了,我已經托人找到安安的爸爸了。」
  「真的?那太好了!」甄斯文搶道:「這下安安終於可以脫離妳的『魔掌』了。」
  「是啊!那妳還不快把孩子送去?」宮崎靜子也贊同。
  「我……我決定了!安安我自個兒養大——」
  「什麼話?!我不答應!」宮崎靜子倏地站起身,狠狠數落著婀娜:「丫頭,媽可是把話說在前頭,如果妳不按照約定把孩子送回他生父身邊,那就別怪我把他送去孤兒院!」
  「媽,妳太狠心了吧?安安那麼可愛,妳怎麼下得了手?」
  「我——」宮崎靜子氣得說不上話來。
  甄武拍拍婀娜的肩道:「妳不能這樣子說媽媽,她也很疼安安的,只是怕妳誤了自己的將來呀!」
  「我承認我是為了找那個臭男人而荒廢了不少日子,可是我保證,我會儘快去找份工作,安安不會誤了我什麼的——」
  「笨蛋!媽是怕妳將來嫁不出去呀!」甄斯文打斷婀娜的單純說法。
  「那……那怎麼會呢?再說……」婀娜嘟囔著:「真嫁不出去就算了,誰希罕呢!」
  「妳不希罕,妳不嫁人那也就算了,可是不能敗壞甄家的名聲啊!」宮崎靜子直接道。
  婀娜聞言可更無辜了,「媽,我沒有呀!上次……我打傷議員兒子的事,不是已經和解了嗎?而且妳不也說那混蛋仗勢欺人,我是見義勇為,所以妳不再計較了?」
  「我不是指那回事!」宮崎靜子搖搖頭,她真的拿這女兒沒轍。「媽就直接挑明講了,以妳一個沒出嫁的閨女,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奶娃兒,人家會怎麼說妳?」
  「誰溫安安來歷不明的?他是紋紋的孩子!薛紋是我的好朋友,我照顧她的孩子又有什麼不行的?」
  「好!那我問妳,這兒誰認識紋紋?」
  「紋紋她……她是我在英國結識的朋友,只不過她已經死了……」
  「這就對了!沒有人見過紋紋,人家只知道甄家的大小姐到英國去留學,結果學位沒到手,卻抱了個娃娃回來……妳要我逢人就解釋安安絕對不是我女兒的私生子,是不是?」
  「我……」
  「這一點我絕對可以保證,安安絕對不是妹妹的小孩!」甄斯文相「挺」的話,換來婀娜充滿感激的眼神。
  不過,「下文」一出,畫面立即變了樣——
  「因為我不相信有哪一個男人活得不耐煩了,敢去招惹她這匹野馬!」話才說完,甄斯文已經在婀娜刀光劍影似的眼神中被撕裂。
  「你也別糗妹妹!」宮崎靜子的矛頭轉向甄斯文,「說起來你也有責任!當初你曾到英國住了一陣子,卻沒有好好看管妹妹,是你這做大哥的沒負起責任!」
  「我……」甄斯文抓了抓頭皮,對幸災樂禍的婀娜扮了個鬼臉。
  「好了!既然已經找到安安的父親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宮崎靜子下了最後通牒,「我給妳兩個禮拜的時間把孩子抱去還人家,否則……別怪媽到時候真的會讓妳永遠找不到那孩子!」
  婀娜心頭一驚。
  待父母一離去,婀娜連忙拉著甄斯文詢問安安的下落。「你快告訴我呀!媽到底把安安托給誰帶嘛?」
  「妳幹嘛?想卷『孩子』私逃呀!」畢竟兄妹間的心靈相通,甄斯文一語道破她的心眼兒。「妳別傻了好嗎?我實在不明白,人家孩子的媽明明交代妳把孩子送去他老爸那兒,妳憑什麼替安安決定去路呢?」
  「那是有苦衷的!哥,你不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壞——」
  「是嗎?他混道上的?哪條路?」
  「不是,他是壞在……風流!花心!又不負責任!你說,這教我怎麼放心把孩子送回去?」
  「人不風流枉少年,所謂食色性也;那跟當爸爸沒啥衝突的!」甄斯文糾正她的話。
  「可是……他居然馬上忘了紋紋,打算再娶——」
  「那是他們感情的事,紋紋既然決定將孩子交給他,就表示她相信他會好好照顧孩子。更何況他再娶,正好替安安找個媽呀!」
  「要是他再娶的女人虐待安安呢?你不知道那男人有多爛,他交往的女人可多著呢!真不知道他會娶哪一個?」
  「那……」甄斯文斟酌道:「那妳可以暗中觀察他呀!」
  「觀察?!」
  「嗯!雖然說孩子回到他爸爸那兒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總是必須考慮到他的環境。」
  「就是嘛!還是哥你明理!我就是怕安安碰到了一個壞心的後母呀!」
  「可是妳也沒權力替安安決定未來嘛!最好的方法就是……替安安物色一個真正有愛心的媽媽!」
  「替……可是要娶妻的人是他老子,我怎麼去物色?你讓我去當媒婆呀!」
  「看妳平時挺精的,怎麼這會兒卻變笨了?妳無法替人家決定娶誰,可是……妳可以替安安淘汰不適任的後母嘛!」
  「淘汰?」婀娜眨巴眼兒。
  「欸,別說我在教妳怎麼去破壞人家的好事噢!我什麼都沒說……話就點到為止,請施主自行參悟去吧!」甄斯文擠眉努嘴,賊笑兮兮地告退。
  婀娜當然是一點即通的人。
  「哈!我明白了!」婀娜拍手叫好。
  茅塞頓開的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嘿嘿……」一陣乾笑,婀娜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道:「仇恩,你等著吧!等著我幫你搞定!」
  就在同時,另一方的仇恩自怪夢中驚醒——
  他作了一個可笑的噩夢。他夢見自己懷抱著的美女,居然變成了「酷斯拉」!
  而更令人叫絕的是——
  「酷斯拉」原本猙獰的臉孔,居然一下子幻化成一張熟悉的俏臉。
  是她?!那個叫「小甄」的辣妞!
  該死!仇恩想起在夢中,「小甄」跳上他的床張牙舞爪的樣子,便一肚子惱火。
  難不成是上輩子結的仇怨?白天挨她的拳頭,竟連晚上都要遭受她駭然入夢的侵略?
  那可不行!他下定決心要主動找到她!
  解鈴還需系鈴人,仇恩很想再會一會那個噴火美眉。
*
  這一天,仇恩趁父母不在家,直接找上了仇薇兒。
  「什麼?」一聽見老哥的夢境,仇薇兒笑得可曖昧了。
  「我看你八成是死性不改,看上那個妞兒!」
  「胡扯!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會看上那個丫頭?我只是……對她感到好奇!」
  「好奇?換言之就是感興趣嘍!一個男人對女人大感興趣,還會存什麼好心眼?」
  「瞧妳說的像專家似的?妳到底又懂多少?莫非……偷偷交了男朋友啦?」
  仇薇兒乍聽,像被毒蜂螫了口似地,神色丕變,矢口否認道:「我才沒有!你可不要胡說,破壞了我千金小姐的尊貴名譽。我呀!才不會傻得去破壞自己的行情呢!」
  「什麼千金小姐?行情是讓別人說的,當心哪一天妳碰上個痞子——欸,妳別走呀!」仇恩拉住翻臉想走人的仇薇兒。
  「不走,留著讓自己的老哥消遣呀!」仇薇兒嘟著嘴道:「我發誓,以後你有任何事,我再也不幫你——」
  「不行!我正有件事要妳去做!」仇恩不讓妹妹有拒絕的餘地,「我要妳幫我查那個叫小甄的女孩是誰?」
  「我?」仇薇兒搖頭,「我可不是開徵信社的!」
  「你不是,可是我知道妳背著爸媽結交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欸,別急著否認,妳大可放心,沒那個必要,我是不會去拆下妳這個『千金小姐』的面具的。」像抓住把柄般,仇恩一臉要脅。「如果妳不幫我儘快找到那女的,只怕……那一天整馬可欣的事要被拆穿。」
  「喂!你可不能拖我下水啊!」正努力與父母「協商」出國遊學一事的仇薇兒,可不想橫生枝節。
  「話不能那樣說,妳的確得了好處嘛!」仇恩一臉無奈地道:「而且妳也不能怪我,實在是……爸媽成天就拿著什麼安安的照片跟我要人,妳說我上哪兒去弄個孩子來交差?再這樣子下去,不穿幫才怪!」
  「不不……我寧可你將錯就錯,也不能破壞我跟爸媽的感情!」
  「那倒是!如果爸媽知道他們的寶貝乖乖女,私底下其實是個滿肚子鬼主意的小妖精,那他們恐怕會承受不住的!」仇恩閑閑地揶揄她。
  「去!」仇薇兒啐了他一口,才審慎思考起來。半晌,她開口道:「其實依你那天說的情況,我也感到奇怪,那個小甄既然知道你叫仇恩,那麼就不該是找錯人,你就更不可能說不認識人家——」
  「喂!別懷疑我!我記性再差,也不可能把一個跟我要好過的女人忘得一乾二淨,更何況是像她……那麼教人難忘的『女羅剎』!」
  的確難忘!仇恩腦中不自覺的再度浮現「女羅剎」嫣然一笑的嬌靨……
  「那我知道了!」
  「什……什麼?」被妹妹輕喝一聲才拉回魂魄的仇恩有些不自在。有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用心去揣想一個女人的樣子。
  「那個小甄肯定是想栽贓!」
  「栽贓?」
  「嗯!一般來說,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她看上了你!因為想接近你,只好不擇手段,拿孩子賴住你!」
  「噢……」仇恩倒失去了平時的舌燦蓮花。
  小甄在暗戀他?
  「可是,她那一天一副想咬我的模樣……」被這樣的女孩喜歡,到底是福是禍?
  「那沒什麼好奇怪的,一定是她看見了馬可欣嘛!一個妒婦本來就挺可怕的!」
  「那……」仇恩恢復耍酷的「死相」,誇張地扮了個瀟灑的姿勢,「那只能怪妳老哥條件太好了,女人全都無法擋!」
  「你別得意太早,還有第二種可能呢!」仇薇兒潑冷水地道:「怕只怕她是早打聽好了,沖著你是巨鷹家族的繼承人而來,貪圖的是仇家的財勢,想飛上枝頭富鳳凰呢!」
  仇恩聽了,不禁眉心一攏。這種假設的確教人不快。
  最後仇薇兒下了結論道:「反正我認為,那個小甄如果真是有心人,不論她想要的是什麼,一定還會再出現!所以啦!老哥你就稍安勿躁,該來的,你是躲也躲不掉的!」
  「躲?」仇恩抿唇驕傲地笑道:「我仇恩的字典裏沒有躲這個字!」
  「是啊!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又能把你怎麼樣?」
  「那當然!」瀟灑丟下一句話,仇恩整裝想出門。「對了!我有事情要辦!爸媽說馬可欣初來乍到,對臺灣不熟,要妳陪她四處走走!」
  「什麼?你少唬我!別淨把麻煩往我身上——」
  「算了!那待會兒她來的時候,妳就坦白告訴她,我跟瑪麗約會去了。反正爸媽追究起來,我樂得攤牌,省得他們每天以為自己抱孫在望,我可是受夠了!」
  「喂!哥……你別走呀!」任憑仇薇兒如何呼喚,那高大的背影仍是毅然離去。
  真是的!這麼任性的男人,真的活該有人來整治……嘀咕著的仇薇兒可沒忘記「馬可欣」的問題。
  此時,電話鈴乍響。
  「喂……表哥,是你呀!」原來是她那憨表哥易書漢。
  驀然,一個詭計在仇薇兒心中成形。
  於是,她開始了一連串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詞:「是真的!可欣真的太可憐了,被那個花心的男朋友拋棄,我這個好朋友本來該好好陪陪她,卻偏偏又正好有事不能分身。所以啦……只好請表哥你幫個忙,代我盡地主之誼……好不好嘛?助人為快樂之本,更何況你為人師表,更應該熱心公益的嘛!」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電話彼端傳來易書漢慣有的口吃聲。
  「就是帶她隨便逛逛、散散心呀!不過……為了怕惹她傷心,就甭提她失戀那回事了!」
  「好……好吧!薇兒,妳、妳真的很善良,又、又很替別人設想……馬小姐應該慶倖有妳這個好朋友!」
  「嗯……」努力憋笑的仇薇兒扭曲著臉,強裝出最具感情的嗓首,「沒法子!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忙的嘛!」
  她幾乎可以想像易表哥猛點著頭,十足動容的傻樣子……唉!
  阿彌陀佛!一掛上電話,仇薇兒一番「懺悔」後,連忙為自己辯解起來。
  可不是她存心作弄人,反正將馬可欣塞給像表哥那樣子的好人,總比留在仇家安全多了。
  仇薇兒抬眼望著家中的巨鷹匾額,咋舌聳肩一笑,喃喃自語著:「匾額下頭,善男信女不宜久留!」
  這是仇氏的庭訓嗎?好生吊詭!
*
  婀娜按下電鈴,好整以暇地靠在牆邊等待門裏的反應。
  事情十分順利,來開門的是瑪麗——一個模特兒出身的准明日之星,也是婀娜第一個搞破壞的物件。
  「妳……妳是哪一位?」披著浴袍的瑪麗散發著濃濃的香味。
  「我,甄婀娜。」她往門縫覷了一眼,確定線報無誤。那風流鬼仇恩並不在裏頭。
  「我不認識妳呀?妳找錯人了!」瑪麗說完就想關上門。
  「妳總該認識仇恩吧?」
  「仇恩?妳是來找他的嗎?」瑪麗立即散發出敵意。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順便請妳評鑒一樣東西。」婀娜才揚起手中的相片,身子已大剌剌登堂入室。
  「什麼東西?」瑪麗緊跟在後,她奪下那疊照片一瞧,臉全黑了。「妳……妳到底想幹什麼?」
  「妳放心,這些我可不收妳分文,妳跟男人親熱的照片我也沒興趣收藏,只要妳答應我一件事,相片跟底片就全還給妳。」
  「什麼事?」
  「簡單一句話,把仇恩給甩了!我要妳放棄和他交往!」
  「甩了仇恩?」瑪麗張大的嘴巴足以塞下整顆橘子。
  這姓甄的女子在開啥玩笑?向來都只有仇恩甩人的份兒,更何況以仇恩如此多金又瀟灑的公子哥兒,哪個女人捨得放棄?她才想要和其他男人斬斷關係,好好把握仇恩這只大金龜呢!
  「如果我不肯呢?」
  「那就是妳傻嘍!」婀娜聳了聳肩,毫不客氣的往沙發上一坐,望著桌上散發浪漫光芒的燭臺,她心頭莫名的不爽快起來。
  「如果讓仇恩知道了妳還同時跟別的男人要好,妳猜他會怎麼樣?」
  答案當然是一拍兩散!
  「妳敢把照片給他看,我、我就……」瑪麗氣得揚起手,一副想揍人的架式。
  婀娜別過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又回頭瞧著燭火,心平氣和地道:「想打架呀?別傻了,為那種男人而動手,妳真的把女人的臉全丟光了耶!我要不是為了孩子,才懶得理你們呢!」
  「妳說……孩子?」
  「是啊!他的兒子都一歲大了,正缺個繼母來照顧,如果妳肯定自己能勝任的話,倒可以試試——」
  「試個大頭鬼!」瑪麗緊繃著一張臉。好歹她目前也是正在演藝界竄紅的明星,哪可能就此洗盡鉛華去當人家的「奶媽」?
  「我評估的果然沒錯,妳的確不適合。所以啊!我今天來這兒一趟是幫了妳,與其等著被人家淘汰,不如妳主動甩掉他。這樣子的新聞要是傳出去了,妳的行情不是又要看漲三分嗎?」
  這倒是……
  叮咚叮咚,突來的電鈴聲驚醒了正在思忖的瑪麗。
  「是仇恩,他來了。」
  「仇恩?」果然這一頓燭光晚餐的男主角是他!婀娜一想到自己奔波得饑腸轆轆,人家卻來此浪漫逍遙,她就一肚子不平。
  「妳、妳不能留在這兒,快躲起來……還有這照片拜託妳……」瑪麗硬把婀娜推向廚房去。
  「那看妳是不是——」
  「好!」瑪麗咬了牙,恨恨地承諾下來。「我答應不再跟他來往,但是至少得過了今晚!」
  「今晚?」迅速被門板阻隔視覺空間的婀娜嘟高了嘴。為什麼還要過了今晚?
  婀娜自然不明白,今晚的瑪麗正在期待仇恩允諾兌現的鑽戒,只是不料,瑪麗精心佈置的一場約會,卻已經是「隔牆有耳」。
  仇恩一如平日的帥氣迷人,他儼然男主人般地接受瑪麗熱情的款待。
  「嗯……好香!」一進門,仇恩摟住只披著浴袍的瑪麗,往她身上嗅聞著。
  「欸,別——」瑪麗卻反常的不自在。
  「妳怎麼啦?」
  「我……沒有!我是……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吃飯好了……」瑪麗一心只想著怎麼把廚房那個不該存在的「菲利浦」給弄走。
  豈料仇恩伸手拉回瑪麗,那具裹在浴袍下的誘人胴體便順勢靠入他的胸懷。
  「我是餓,不過……我想先吃別的……」仇恩不懷好意的大手往瑪麗胸口一探的同時——
  砰!廚房傳來的巨響教他們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瑪麗,她幾乎是彈跳起身的。
  「那是什麼?」仇恩問了。
  「噢!那是……貓吧!我剛養的貓可能弄倒了什麼,沒事的!」
  貓?或許該說是一隻貓科動物——老虎吧!
  婀娜透過門縫偷窺的眼珠子已經脫了窗。她的頭頂在冒煙……她不安分的爪牙在張舞著……
  仇恩這該殺的色鬼!想她甄婀娜可是玉潔冰清的黃花閨女,他居然敢表演這等「限制級」的鏡頭來荼毒她幼小的心靈!
  婀娜喘了口大氣,儘量不去移動身軀,深恐再弄出啥聲響來。
  她閉上眼,調勻呼吸後,一、二、三——
  她的視線再度自窄縫中望出……噢,他居然湊向瑪麗……他想吻她……
  婀娜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只感到整個人像被扛上了蒸鍋,熱氣騰騰。結果她一個失控,緊握門把的力道過猛——
  「啊!」只見她整個人往外直沖,好不容易踩住煞車,卻發現自己整個人跌在人家的腿上。
  至於原本佔據在仇恩身上的瑪麗,就像被「吉普車」飛撞而出,跌落在一旁的呆相,似乎還有著「腦震盪」的跡象。
  對來不及銷魂快活的仇恩而言,瞪著腿上那顆平空飛至的頭顱,他只差沒當場中風休克。
  「妳、妳……天啊!」一看清楚來人是小甄,他簡直說不上話來,「妳怎麼會……」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那個門把壞了嘛!」
  所以才害她「偷窺」不成?這樣的「理由」實在教人又好氣又好笑!
  婀娜連忙掙扎起身,並且開始撿著散落一地的春宮照片……
  「這——」仇恩一發現照片,立即別過臉瞪視著瑪麗。
  「算了!我也不用再瞞你。這個小姐就是拿這些照片來恐嚇我必須離開你,我也想過了,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我們玩完了!仇恩,你走吧!」瑪麗拍拍屁股,大澈大悟地收拾殘局。
  仇恩當然一刻也待不住。「走!妳跟我走!」他像拎小雞般地抓住婀娜,直往大門外跨出。
  「你放手!聽見了沒有?再不放手,小心我……我對你不客氣了!」婀娜喳呼著,就是沒使勁甩掉仇恩的手。
  他……真的動怒了?他想幹什麼?此刻的婀娜不禁忐忑不安,不知何故,她就是害怕和仇恩獨處。
  不行!豈可長他人威風?
  「好!我跟你走就是了!你放手!別拉拉扯扯的,那成什麼體統?」她索性豁了出去。
  「妳——」仇恩為之氣結。她躲在暗處偷窺別人隱私,又是成何體統?
  「你休想乘機揩油,大色鬼!」她朝他扁了扁嘴。
  「我色?」仇恩咬牙切齒,陰沉地點著頭。說他大色鬼是不是?好!如果他的表現有失「水準」,那豈不是要辜負姑娘她的識別智商?
  仇恩決定嚇唬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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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30:33
第三章
  僻靜的郊外夜空,一輪明月高高掛著,彷佛正玩賞著人間一場好戲——
  仇恩放掉婀娜的手,然而他逼近的腳步卻沒有停止。
  「你……停!不許你再走一步!」婀娜本能的挪移腳步,在背部抵觸樹幹而後無退路時,她的食指朝著他下達指令。
  顯然地,一臉邪佞笑意的仇恩絕不是個易受操控的人。
  「怎麼?我以為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他故意湊近她的臉,在鼻尖幾乎相觸的近距離,用欣賞的姿勢捕捉她倉卒回避的眼睛。
  「我……本來就沒什麼好怕的!」吞咽一口口水的婀娜挺直腰捍,她抵死不承認那股不安的感覺。
  男人垂涎的死相,她不是沒見識過,但是……居然有如此漂亮的「賊眼」?!
  那黝黑深邃的魔瞳,就像真有勾魂攝魄的法力似地,多看一眼,渾身就像掉入那兩潭炙熱的深淵中……這叫老天不作美!讓他空有一副「造孽」的外表。
  「仇恩,我可告訴你,我甄婀娜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勸你最好先去打聽打聽清楚!」義憤填膺的婀娜有股莫大勇氣,抬眼正攖其鋒。
  「真婀娜?」仇恩睜大眼,似在考究她的名字。
  「不錯!甄婀娜正是本大小姐!」她翹起小下巴,甩一甩頭道:「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他噗地笑了出聲。
  「你笑什麼?」她立即鼓起腮幫子,迎上他緊接而來在自己身軀打量的眼光。
  「我笑……笑妳的名字——」
  「我的名字有什麼好笑的?取得不好嗎?」婀娜抬頭挺胸,一副不容輕藐的架式。
  「好!取得真好!取得真是……名副其實嘛!」仇恩的視線越過婀娜的臉,停留在她因挺胸而「效果」益彰的胸脯。
  他挑高了眉,充滿輕佻的謔意。
  「看什麼?」她好想挖掉那對色迷迷的賊眼。
  「看妳……『真婀娜』呀!」他擺明要撩撥她的怒氣。
  「你……你無賴——」她氣呼呼的揚起手。
  抓住婀娜欲摑向他的小手,仇恩索性將整個身軀壓上婀娜,將她密不透風地夾在自己和樹幹之間。
  「你……」極為惱怒的婀娜,利用僅剩的活動空間,伺機揚腿欲踢——
  不料,他結實的大腿往她下方壓迫而來,固執地不讓她有抽身的餘地。
  「仇恩,你幹什麼?」雖說她習有一身好武藝,然而,在用不上刀槍和招式的此刻,憑她一介女流的力道,終究敵不過他這般硬漢。
  「說!妳這麼用心良苦的纏著我不放,到底有什麼企圖?」他替她保留申訴的權利。
  企圖?在未經「審核」通過之前,她也決定先保留他這個「父親」的權利,所以婀娜不再提起安安。
  「我可是在幫你的忙耶!」
  「幫我的忙?」仇恩一臉哭笑不得,反問道:「妳倒是說說,妳幫了我什麼?」
  「幫你淘汰不適合的對象呀!就像那個瑪麗,她太愛慕虛華,絕不能讓她成為你的老婆。」婀娜振振有詞,一副理直氣壯模樣。
  仇恩眼中充滿不可置信的驚異,他皺著眉頭審視婀娜,「什麼時候在下的終身大事,委任姑娘妳這般操心了?」
  他誇張的譏諷言語,立即得到十足肯定的答復。
  「那當然!」婀娜重重地點頭道:「從現在開始,凡是跟你交往的女人,都必須通過我的考驗!」
  「那我要娶誰,是不是也必須妳同意?」他沒好氣地介面問著。
  「哈!聰明!」沒想到她朗聲附和道:「就是這個意思。」
  「妳——」瞪著她十足認真的模樣,仇恩渾身的火藥再也無法不引爆。
  不過,他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去洩憤。
  「這麼說,我還真的要好好的謝妳……」他加壓的身軀未有絲毫鬆懈,整張臉益加湊近她。
  「你不用謝,那是我應該的……」婀娜別過臉,呼吸開始不順暢起來。為好友遺孤不遺餘力自然應該,可是,接受他這種迫人的「感激」可教人吃不消。
  「你快放開我!」她開始使勁地掙扎。
  「妳在怕什麼?怕我吃了妳嗎?」他抓住她兩手反扣在後,接著用嘴唇在她耳邊廝磨輕語。
  「你敢?!」癢絲絲的奇異感受,讓婀娜的聲調略微失准地抖著。
  他敢不敢?她在兩道挑眉下的冷冽眸光下找到解答。
  仇恩的唇往她壓下,迅速又堅定地捕捉住她的。
  「唔……」暴睜兩眼的婀娜發出了震驚又憤怒的喉音。
  他完全不理會她,溫潤的唇瓣和靈巧的舌尖堅持糾纏不休。
  「嗯……」咬緊牙關的婀娜緊閉著唇片,抗拒他的索吻。
  仇恩忽然抽出一手,往她喉頭輕扣。在她張開嘴,咿呀出聲的同時,他把舌尖探入她的口裏,尋索她的小香舌。
  「嗯……」婀娜的兩眼半閉,抗議的聲浪似乎少了力量。
  老天!她不是軟弱敗陣,她真的也不想!
  可是……一種致命的蠱惑彷佛自他的唇舌上了自己的身。他粗暴的吻住她,不斷地用舌尖在她口裏攪弄、糾纏、吸吮……
  生平頭一遭和異性相濡以沫的親吻滋味,人大地震撼了她。
  原來男人的唇可以那麼柔軟……原來那股令人暈眩的氣息是可以品嘗到甜蜜……四肢百骸充滿酥麻感,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原是不甘受辱的倔強,在悄然間逐漸疲軟……
  她不由自主的放鬆了身子,兩條腿不爭氣的虛軟無力,只能癱倚著樹幹,接受他熱吻的肆虐。
  仇恩發現到沒有預期中的「鬼哭神號」,也沒有期待中她的驚慌失措,然後他馬上就知道自己失算了。尤其是在吻住她甜美唇瓣的那一刻,他立即有所警覺——
  原是懲戒的意味,卻已然失了真。
  他佔據她花瓣般誘人的唇片,汲取她芳馥的氣息,純熟而技巧十足地誘出她的小香舌,在不分彼此的口中舐吮相吸……
  仇恩開始欲罷不能。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她的生澀,那種不堪挑逗的無助深深悸動著他的心。
  堪稱情場浪子的他,是絕對拒絕太「清純」的對手。「親一下」、「摸兩把」就必須生生世世、白頭偕老的那種調調,是玩家所忌。而眼前的她,卻有著顯然的生疏、過度的忘情……
  他霍然放掉她,拚命克制那早已揭序的情欲。
  「妳……到底跟幾個男人接吻過?」他只希望這別是她的「初吻」才好。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一片闇靜中顯得格外響亮。
  他這一句話可喚醒了婀娜錯亂的神智,並且勾起她極度的屈辱感。
  這該殺的壞胚子,居然就這樣奪走她寶貴的初吻!
  「妳……妳又打我?」倒抽一口氣的仇恩,就像一座快爆發的火山,整個身軀再度被憤怒席捲。
  「不錯!你欠揍!」她抬高下巴,頗有威武不能屈的架式。
  「妳!妳居然敢一而再的對我…‥好!今天我就好好的修理妳這個小潑婦!」說完,他抓住她的兩隻手架在樹幹上,一張嘴湊向她的耳根、細頸,粗魯的烙下唇印。
  「你……放手!你這個大色狼,你無恥、下流……」傾盡所有狠毒的咒駡,她愈是喊得聲嘶力竭,他愈是狂妄放肆。
  經過他吸吮、啃咬的頸部,傳遞一種混雜痛楚酥癢的奇異感受,像千萬伏特的電波貫導全身。她拚命搖晃著頭,拒絕聆聽自己狂亂的心跳。
  他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嘴裏吸吮。
  謎了瞇不懷好意的眼,他混濁的鼻息噴上她滾燙的臉頰。「妳應該安靜些,好好的享受妳想要的——」
  「我、我想要什麼?你胡說八道!」
  「是嗎?難道妳苦苦糾纏我,不是為了親近我?我現在就如了妳的願,妳放心,我仇恩最難辜負美人恩,保證一定讓妳快活到極點!」他的唇往下滑,甚至埋入她急促聳動的雙峰間。
  「不!不!不要……」她無助的吶喊。
  「通常女人說『不』的另一種意思,就是……快!」尾音甫落,他更加速了另一波激烈的行動——
  隔著薄衫,仇恩的臉在婀娜高挺的胸脯磨蹭,那不尋常的柔軟彈性,代表著她沒穿胸罩……於是,他十分輕易地捕捉到那最柔軟的頂點,對它又咬又啃。
  「啊!啊——」她克制不住的叫了出聲。
  那種前所未有的極度震撼,轟炸她所有知覺。忽然間,婀娜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深吸了兩口氣,閉目咬牙……
  不!她不能成為只會掉淚的弱者!
  一道靈光乍現腦門,她再度彈開眼皮,出現的是一對銳光逼人的明眸。
  很快地,那兩道銳光,立即轉換成半掩星眸的迷醉波光。她的頭顱往樹幹靠貼,蠕動著喉間,吐出嬌喘咻咻的呻吟。
  「不……啊!嗯……我說你別……唉……」伴隨著她誘人聲浪的,是開始不安扭動的胴體。
  「妳……」他抬頭望著渾然忘我的她,不禁為那酡紅的嬌靨而怦然心動。
  乖乖!仇恩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他可不想假戲真做,讓自己繼續扮演這種惡狼的角色,可是……
  她突如其來的風騷表態和那足教所有男人噴火的玲瓏身段,考驗著他天人交戰的意志。
  他的理智喝令自己罷手,可是另一種緊繃的欲念也同時在體內鼓噪。
  「你……你看什麼?」她嬌嗔的向他投瞥一眼,嘟著紅唇道:「你把我放下來,我的手好酸耶!而且……這樣子我也不方便辦事嘛!」
  她……她居然要給他「辦事」?
  一種複雜難懂的滋味在仇恩內心滋長。說也奇怪,面對妥協如小綿羊的她,他有著不適應,還有更多的失望……
  「原來……」他真的松了手,撫捏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原來妳也是小蕩婦一個!那正好!我仇恩就愛蕩婦!」
  「是啊!我是蕩婦!男人我可見識多了,就看你仇少爺的功力如何嘍?」她以無限的魅力向他投射。
  「噢?那……可要討教討教了!」那股失望在仇恩胸口擴散,化為一種蓄意報復的攻擊。
  他摟抱住她,再次瘋狂的吻住她,將手更加直接的探入她的衣襟內,用力的抓捏那渾圓的乳房……
  驀然——
  「哎喲!」仇恩放開了婀娜,唇角已然沁血。
  她咬了他!
  「妳——」
  「我?我謝謝你給的方便,好讓我『辦事』!」話才說完,她緊掄的拳頭往他下巴一揮,緊接著一個大旋身,揚起的玉腿扎實的正中他的頭——
  猝不及防的仇恩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怎麼樣?看你還敢不敢調戲良家婦女?也不打聽一下,我哥哥甄斯文可是台威道館的總教練,我甄婀娜也不是任你欺負的……」
  「嗯……」掙扎著最後一絲的知覺,仇恩終於不再聽見她的勝利「致詞」。
  他昏厥了過去。
  「欸、欸……你醒醒呀!喂!」發現仇恩文風不動、橫躺地面,婀娜可開始擔心起來。
  「仇恩!你別笑掉人家大牙好嗎?你是大男人耶!不會……就這樣被我打死了吧?」她拚命的搖晃他的身體,甚至伸手去探他的口鼻。他沒死!但在這荒郊野嶺的,她要如何將這魁梧的龐然大物搬運下山就醫?
  「都怪你自己不存好心眼,帶我到這種地方!」她恨恨地嘀咕著。
  是仇恩的手機在響。
  「喂——」她接了電話。「呃……我是……我是誰不重要,你是要找仇恩吧?那正好!他人在我身旁。」
  「那……可不可以請妳叫他接電話,我是他的表弟易書漢。」
  「表弟?!」那正好!
  一籌莫展的婀娜終於可以解決難題了。
*
    「小心門檻!小心!」易書漢和婀娜兩人終於協力把昏迷中的仇恩給安置妥善。
  「這是你家嗎?」婀娜環顧四周後問道。
  「是!我爸媽不在之後,一向是我一個人住。」易書漢調好仇恩在枕頭上的頭,不禁伸手輕撫了下那紅腫的下巴。
  「怎麼搞的?弄成這樣子?」
  「我想不礙事的啦!待會兒就會醒過來的……」婀娜向靜躺在床的仇恩斜拋一眼,噘起了嘴。瞧這傢伙明明人模人樣,好生一副英俊不凡的面貌,無奈卻只是個性好采花的大淫棍……
  憶起方才受他蹂躪的情形,婀娜的血液又加速逆竄。那略感腫脹的嘴唇以及隱約疼痛的耳頸及乳房,都曾淪為他唇間的玩物。
  她按住胸口,耳根子瞬間熱了起來。完蛋了!她甄婀娜的清白竟被這浪蕩子給玷污了?
  「小姐,妳……」一臉清秀的易書漢推著眼鏡架,望向神色怪異的她,馬上發現她脖子上的紅印。「妳的脖子……啊,對不起!我問得太冒昧!」
  「我的脖子?!」有所警覺的婀娜立即用手捂住,她望了眼低頭不敢悖禮的易書漢,籲了口氣。難得像仇恩這樣的「痞子」,也會有這般忠厚的親戚……
  「小姐,妳是不是碰上了壞人?」
  「我姓甄,你叫我小甄就行了。」她掉頭,不再多看床上的仇恩一眼,接著忿忿地道:「我是碰到了一頭大色狼!」
  「那、那他——」易書漢再望瞭望仇恩,似乎有所領悟的道:「仇恩是因為妳才受傷的?」
  「嗯!」她點了點頭,「反正人已經送到你這兒了,我可以走了。」
  「可是,小姐……欸,小甄小姐——」易書漢追喚著她跨出的腳步。
  婀娜沒有回頭,卻差點失笑。這個易書漢倒憨得可愛。
  「這麼晚了,妳一個人回去,我怕會有危險——」
  「沒事!」婀娜這才掉頭往仇恩一指,「最危險的,已經在他那兒度過了。」對她而言最致命的危機,莫過於仇恩蠱惑自己時的迷亂。
  阿彌陀佛!她現在只想立即找個「清淨」的地方,好懺悔一下自己曾有過的「不潔」。
  「好!那……那妳自個兒小心!我會好好照顧表哥的,妳放心好了。」
  放心?她才不替他操啥心呢!
  「對了!你表哥醒來的話,你就代我轉達——」
  「我知道,我會的。」
  「你……你知道?」她很懷疑這憨小子究竟知道什麼。
  「是啊!我一定會替妳謝謝他的。」易書漢認真的點了頭,略帶靦腆的的笑臉倒是一片正義感。「其實表哥今天所做的也是應該,這個社會就是需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妳說對不對?」
  「你、我……」眨著眼,她跟著結巴了。
  路見「不平」?看來那「不平處」肯定在她的胸口,只不過就不確定人家拔的是哪把「刀」而已。
  婀娜搖頭擺手,一副再也聽不下去的模樣,她轉身離去……
  不過,不到一分鐘,她的頭又探回門邊。「欸,你外頭貼的紅字條是打算出租房子吧?」去而複返的她,顯然有了新發現。
  「因為頂樓一直空著,所以——」
  「那租出去了嗎?」
  「目前還沒有——」
  「那好!」她又並步「跳」回他跟前,興奮地道:「祖給我好嗎?」
  「妳?」書漢鼻樑上的眼鏡差點滑下來,他連忙用手托住。「可是……我忘了告訴妳——」
  「什麼啦?」她原以為像仇恩那種邪惡的男人是最令人厭棄的,可沒想到男人的忸怩更教她無法消受。
  「就是……我只限男生,所以——」
  「為什麼?」始終掌控發言權的婀娜發出抗議,「為什麼女生就不能租?不公平!」
  「不不!不是!我是怕……瓜田李下、孤男寡女的……」易書漢紅了臉。
  「去!你怕什麼?我住樓上,你住樓下,有什麼瓜呀李的?你沒聽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嗎?」
  「嗯!這倒是……」
  「行!你點了頭就表示答應了,那你等我兩天,我兩天后就搬過來!就這麼說定了!」她像一陣旋風般,說聲拜拜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喂喂……我、我答應了嗎?」易書漢搖著頭,怔怔地呆在門口處。
  床上的仇恩,在此刻有了動靜。
  「表哥,你醒了啊?」易書漢連忙趨步向前。「表哥,你今天的表現太了不起了!你果然是個英雄……」
*
  這位了不起的英雄,狼狽地瞪視著晃在眼前那「豎」然起敬的大拇指。
  「書漢……」他撫著仍在作痛的頭部,蹙眉問著:「你在胡說什麼?我……我怎麼會在這兒?」
  「我剛好打電話找你,還好有那位小姐幫著扶你——」
  「等等!哪位小姐?」
  「就是那個叫小甄的女孩呀!長得……挺可愛的呢!」
  「小甄?」乍聞這個名字,仇恩像踩了地雷般,咬牙切齒地道:「就是她!她——」
  「我知道!你是因為她才受傷的,不過……那值得!」
  「值得?!」仇恩真想把那顆猛朝自己點著的頭給摘下。雖說自己扮起惡狼的行徑有些玩過了火,可是……這頭上的傷,哪能說是值得?
  偏偏易書漢仍一味的用崇拜的表情折磨著只想找個地洞遁身的仇恩。
  「表哥,我今天才發現你的另外一面。我覺得你實在是太勇敢、太有正義感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樣挖苦人?」仇恩下了床,猶感昏眩的他,不禁回想起之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原來……她的妥協順從全是「以退為進」的伎倆?好傢伙!再發掘她刁蠻之外的狡詐,仇恩居然有些快意。她果然不同於一般的庸脂俗粉!證明他的眼光沒看錯。
  「表哥,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我在想……」他在想那個毒打他的罪魁禍首嗎?仇恩繃回臉部的線條,悶聲地道:「我有笑嗎?我笑得出來嗎?」
  「當然!你幫助了一個弱女子。你知道嗎?她臨走時還特別要我轉達她對你的謝意呢!」
  「什麼?」仇恩懷疑自己所聽之言的真實性。
  她謝他?謝他什麼?謝他的親吻?抑或撫摸……腦海再度憶起她甜美的滋味,柔嫩的觸感——
  不!或許是謝他成為她大展身手的沙包!一旦浮現她無情「施暴」的那一幕,仇恩全身的細胞都被怒焰焚殆。
  「表哥,你……你現在的表情好怪!」易書漢覷了仇思一眼,不能理解他陰晴不定的情緒。
  表弟的話倒是提醒了仇恩。身為巨鷹成員的他雖不似父親的雄心壯志,卻也有遊戲三昧的泱泱氣度,而今……甄婀娜卻完全將之殲滅!破壞!
  他穩住了太過激昂的情緒,可是渾厚的嗓音中仍有極具殺傷力的火藥味。「我今天身上的傷,絕對要連本帶利的討回!」
  「嗯!像那種大色狼,的確是不能放過他!」易書漢連聲附和道。
  「你說什麼?色狼?」
  「是呀!那個欺負小甄的色狼,簡直是丟光男人的顏面!這社會就是有那麼不知羞恥的敗類!變態——」
  「夠了!」仇恩生怕再多聽半個字,自己會當場暴斃。
  「表哥,你臉色好差……你沒事吧?」
  「我——」面對如此純潔的表弟,仇恩只能咽下怒氣,賭氣地漫應道:「有事!聽你說話……恐怕會得腦震盪!」
  「腦震盪?!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易書漢馬上緊張起來,他介面又道:「幸好我早通知了姨丈——」
  「什麼?你告訴了我家的人?」仇恩像被點燃的鞭炮,啪地跳彈起來。
  「是啊!你這是見義勇為、日行一善嘛!姨丈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薇兒也說要來看看你這個大英雄所救的美人呢!」
  仇恩翻白了眼,心中有了底。這書呆子果然完全不知情,幸好那丫頭沒把實情說出,否則……他的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
  仇恩開始認真的思索起有關婀娜的一切……不行!他可不能老是處於「挨打」的態勢。他必須主動反擊!
  「台威道館?甄斯文?」仇恩挑高的兩道濃眉,就像蓄勢待發的長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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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3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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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心中究竟有沒有我?

第四章
  所謂「一回生,兩回熟」,憑著精益求精的摸黑本領,婀娜終於不動聲色地摸回了寢室。
  可是……望著梳妝鏡中自己頸子殘留的明顯瘀紫,她皺起了眉,嘟嚷咒駡起來。原來可恨至極的男人,一樣可以教人念念不忘
  正愁著不知如何掩飾「傷痕」,門外卻有了她最不願意聽見的響聲——
  婀娜旋即關了大燈,迅速躲進被高裏。
  「小妹,妳睡了嗎?」來人是甄斯文。
  「我……早就睡了!」婀娜中氣十足地應話,深恐他沒聽清楚似地。
  「胡說!剛才燈明明還亮著,是我叫了門妳才故意裝睡的。噢!看來妳准又犯了虧心事了——」
  甄斯文話沒說完,門板已自動開啟;此時門縫裏探出一隻手,將他拉了進去。
  「哥,你這麼大聲,是要吵醒老媽他們呀?」
  甄斯文聳肩微笑,順手要去開燈——
  「不要……」她來不及制止的臉,在甄斯文銳利的審視下僵笑著。
  「不要?嗯,看來大有問題噢!」
  「沒有啦!人家怕刺眼嘛!哥,三更半夜的,你來審案呀?」婀娜一隻手老往脖子上搓著。
  冷眼瞥了妹妹,甄斯文答得泰然自若。「我可是來關心妳一下,怕妳到時候又捅出了什麼摟子來,讓我這個身為大哥的又要連坐入罪了!」
  「不會不會……」猛搖手的婀娜趕快又捂作脖子。
  「妳……」甄斯文心思何等縝密,一眼即看穿。「妳交了男朋友?」
  「我……沒有!那是被——」她將「強」字猛然吞下。
  若說出仇恩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只怕仇家會被大哥夷為平地,而仇恩也會被大卸八塊……去!一想到自己居然還怕那個壞蛋出事,婀娜的臉頰不禁一陣燥熱起來。
  婀娜竟然臉紅了?甄斯文目瞪口呆地像望見怪物般。
  「哥,你不要再這樣看人家了!行嗎?」
  「我……我只是太驚訝,妳居然開始懂得害羞了……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甄斯文取笑道。
  「什麼話嘛!哥,你——」她羞得直跺腳了。
  「欸!先告訴我,那個敢死隊的大英雄是誰?」
  「什麼英雄?他分明是……」她扯了扯衣角,嘀咕道:「他是色狼!」
  「小妹,哥可是要勸妳一句,眼睛要放亮點,別教人給騙了——」
  「行!」她及時打斷甄斯文的「講義」,搖頭道:「哥,我絕對沒有任何事,倒是……你才應該多關心一下自己!」
  「我?我哪有什麼事?嗯……全國武術競技的確有些令人操心……」甄斯文比畫的手勢似乎矯情了些。
  「你少來,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婀娜走近他,口吻認真而誠摯。「爸媽就你一個兒子,你總不能為死去的亞蘋姊守節一輩子吧!」
  「什麼守節?」這樣的字眼逗得甄斯文啼笑皆非。
  「本來就是嘛!為了咱們甄家的後代著想,你是不能當什麼貞節烈夫的。正所謂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呀!」
  「是嗎?可惜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有著令人動容的堅持。
  「哥……」婀娜胸口一緊,無法多作言語。
  「行了!一切隨緣,我自己會拿捏分寸的,倒是妳……才真教人擔心。」
  「我才沒問題呢!」
  「噢!那……安安的事辦得如何?」
  「已經大有進展!至少……我找到了一個近水樓臺的階梯!」與其跟仇恩那種危險人物當面周旋,她不如藉易書漢來當居中橋樑,既不必「以身試法」又可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之功效。
  婀娜簡直是太佩服自己的了。不過,她仍必須求助於大哥……
  「什麼?要我幫你瞞著爸媽,好讓妳搬出去住?」
  「只要一陣子而已,你就說我留在道館幫忙,太晚了會暫住那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好啦!哥……」婀娜開始使出渾身解數好說服眼前一向寵她的兄長。
  果然,甄斯文拗不過她,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那妳得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還有出門在外要保護自己——」
  「安啦!全國武術冠軍的妹妹耶,誰敢欺負啊?」婀娜口是心非的安慰著兄長。她知道就是有那麼一個不知死活的「仇恩」敢!
  甄斯文自負而滿意的笑了笑,轉身離去前,他淡然地丟下一句話。「抽屣裏的那些紋身貼紙如果沒丟掉,弄在脖子上的效果會挺酷的!」
  酷?!那當然!他的一句話可解決了婀娜「見不得人」的難題,她只差沒抱著那些貼紙感激涕零。
  婀娜果然「酷斃」了!她抱箸報紙,一副快痛哭流涕的德行。
  只見鬥大的標題寫著——
  企業巨鷹英雄救美 孤軍奮鬥身受重傷
  然而更駭人的內容卻是如下:
  根據仇恩的說法,當時夜歸的他因目睹一名女子遭人強吻而呼
  救的緊急情況,所以他立即沖上前替她解圍,只是被不明暗器襲擊
  才受傷。幸好那一名自稱是「威道館」總教練之妹的甄姓女子已
  安然脫險……目前仇恩在自家關係企業的繼光醫院療養,因恐有腦
  震盪之虞,故仇恩一再表明謝絕訪客,只想靜養療傷……
  大篇幅的讚頌文詞令婀娜再也看不下去。她抓著報紙,往外頭沖出,直沖上計程車內——
  「繼光醫院!」她喊出了差點就嚇壞司機老大的「行軍」口令!
*
  在仇恩的預謀之下,婀娜如願的闖進病房——
  她看見躺在病床上,疊著修長的腿,正在翻閱手裏雜誌的仇恩。
  「妳終於來了。」沒有一絲訝異的表情,他微揚的唇角噙著勝利意味的笑容。
  「你……」她走近兩步,杏眼怒瞪地道:「你早就料准了我會來找你?」
  仇恩緩緩地收起雜誌,坐起身,不疾不徐地介面說:「不僅如此,我還一直在等妳呢!」
  仇恩無禮的目光在婀娜身上游走,停留在那貼著紋身貼紙的頸部,他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多少女人巴著我替她們烙下美麗的痕跡,沒想到妳居然毀掉它?」
  「姓仇的——」
  「欸,噓——」他的食指擱上似笑非笑的唇間,充滿謔意的視線瞅住那漲紅的臉蛋。「這兒可是醫院,我現在可是在靜養中,妳該不會是專程趕來要殺我滅口的吧?」
  「我……」
  他這一番「苦肉計」果然奏效。像她如此自詡為正義使者的俠女,又怎麼可以乘人之危呢?
  「我幹嘛殺你滅口?神經!」余怒未消的婀娜,一屁股坐在病床旁的沙發長椅內。
  「怕我說出昨晚咱們倆的好事啊!」仇恩故意涎笑激怒她。
  「昨晚哪有什麼事……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割了你的大舌頭!」婀娜又坐不住了。
  「那……」轉動著眼珠子,仇恩有所算計的眸光亮澄澄,他一副頓悟狀。「妳的意思是說,昨晚我親吻了妳,那也不算什麼嘍?」
  「那當然!」如果自己表現在意,豈不落他話柄,任人大作文章?
  甩甩頭,她重新扮好一張滿不在乎的臉。
  「是沒什麼,只不過……」她甄婀娜豈是省油的燈。
  「只不過什麼?」仇恩微蹙的眉尖不再高揚。
  「只不過呀,」她湊向他,弓著身子齜牙咧嘴道:「閣下的接吻技術有待加強,仍需琢磨……啊!你幹什麼?」
  他突然張臂摟住她,婀娜整個身子猝不及防的跌入他寬闊的胸膛。
  「你放開我!」
  「妳怕什麼?我只是想找個物件多加琢磨。」他溫熱的呼氣噴上她的粉臉。
  「琢磨你的大頭鬼!仇恩,這兒是醫院,你敢亂來的話,我馬上叫救命!」婀娜出聲喝阻。
  她訝異著負傷的他竟有那般如鋼似鐵的臂彎。更教她暗暗吃驚的是,一觸及他溫暖結實的懷抱,她居然就像中了蠱毒般,渾身使不上力氣來。
  「好啊!妳喊呀!反正是妳自己送上門來的。現在大夥兒全知道我有恩於妳,若要解讀成妳以身相許,那也算是台情合理的美事一樁!」他用下巴蹭著她散發陣陣清香的發絲。
  「仇恩!你實在有夠不要臉,明明是你自己欺負人,還編出什麼英雄救美的鬼話!你簡直是無賴!」她用兩手推拒著他的胸膛。
  「我若是無賴,那也是妳招惹的!」他報復的笑容充滿邪惡。
  「我……我招惹你什麼?」
  「難道不是嗎?起先是要我認孩子,後來又是要管姻緣什麼的。妳說……妳如此千方百計,不是只為了接近我?既然這樣,我又何不直接成全妳?其實……像妳這樣條件的女人想玩遊戲,我仇恩倒不介意奉陪——」他忽然整個身子壓上來,令她又驚又疑、措手不及。
  「你、你受傷全是裝的?」
  「不!這兒,」他指著心窩處,「這裏所受的傷,一點也不假!」
  堂堂七尺之軀居然教一名女子給擊昏?自尊心受創的仇恩,情緒不免失衡。
  「不要!我真的叫了!」他輕啄的唇瓣令她心慌意亂。
  「我不相信妳會那麼做,身體是不會說謊的!」目光灼人的他,在她耳畔吐出迷人的氣息。「如果妳肯仔細感應一下自己身體的聲音,妳會發現它在對妳抗議!抗議妳的惺惺作態,讓想解放的身體得不到滿足!我知道它想要,需要我去疼、去愛——」
  「你胡說!你作夢!你以為……我是那種經不起誘惑、把持不住自己,會隨便陪男人上床的女人嗎?」她不安的胴體被他緊覆住,只能蹬著兩條腿兒在半空中亂舞。
  「是嗎?那妳在怕什麼?難道不是怕我一旦吻了妳的唇……」他的手在她美好的唇緣輕撫著,「緊跟著妳就揮然忘我、不知東南西北了嗎?」
  「哈!」她勉強擠出誇張的嘴臉,嗤之以鼻道:「你當自己真的有魔力不成?就算天底下所有女人全對你如癡如醉,我甄婀娜也不希罕——」
  他的嘴唇堵住她不信邪的宣誓。
  「嗯……唔……」再次領略到他火熱的唇舌,婀娜屏氣凝神地陷入苦戰。
  這一次他吻得更綿長,也更深入。
  他靈巧的舌尖輕舔過她的上下唇瓣,慵懶而從容地挑逗著她的感官,婀娜情不自禁的全身輕顫起來。她那終於被誘開的紅唇,歡迎著他吸吮翻轉的舌尖……
  婀娜緊閉兩眼,她出奇地配合著他的需索。她只想印證一下,想知道自己的自製力是否果真那般不堪?
  她要用最冷靜的答案,來擊垮眼前狂徒的自負!
  可是……身體雖然是她自己的,卻不見得聽她使喚。他出神入化的吻技,幾乎要把她給徹底融化,那不安分的手,更恣意在她胸脯揉捏。
  他的熱吻夾帶著一波波的攻勢,那雙魔手在她身上攻城掠地,試圖摧毀她所有抗戰的鬥志,他攤開她的上衣,兩眼迅速一亮——
  那迷人而飽滿的乳房,散發出誘人的青春氣息;尤其是那兩粒櫻桃般的乳尖,紅豔欲滴的模樣,直直考驗著所有男人的原始本能。
  他是個男人,是一個絕對正常的男人。於是他張開嘴,用舌尖在她乳房周圍畫著圈圈,一次一次地兜向那象徵渴望而昂首招搖的乳頭。最後,他用嘴巴整個含住了那粉紅的蓓蕾,貪婪地吸吮了起來……
  「啊……嗯……」婀娜衝破了忍耐的極限,聽見一串讓自己臉紅的聲浪。她簡直無法相信這麼風騷的呻吟是來自於自己,可是……
  她真的控制不住。
  據說,喊叫可以舒緩疼痛。那麼,她的吟叫一定只為了那不得不紓解的極度快感。隨著他的吻所及之處,她感覺熱烘烘的身體像一座累積過剩能量的火山,經他唇舌的撩撥而即將引爆……
  起初,她還能忍住心臟快迸出胸膛的窒迫以及他輕畫細舔的酥癢。
  然而,當他要命的捧住她的乳房,一邊以大手摩挲擠捏,另一邊則用唇狂野地吸吮、輕啃……那種酥到骨子裏頭的快意,教她真的無法不叫了起來。
  「嗯……噢,別……哎呀——」地蠕動的臀部已不由自主的拱了起來,讓那渾圓白皙的乳房,完全呈現奉獻在他眼前。
  仇恩狂亂的嗅吻著她芳馥的胴體,方寸之間已然失了準兒。在紅塵情愛中,他絕對可以快意恩仇;可是……沒來由的心態,他一直不認為這個噴火美眉應該淪為他情欲遊戲下的祭品。
  可是,他卻已經無法收手了。
  仇恩驚異于自己異常澎湃的情欲,竟在這丫頭生澀的身上幾乎宣告決堤!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如此渴望著一個女人——是她!就是這個小蠻妞。
  「妳知道嗎?妳真的教我迷惑了,我可以告訴妳,我要定了妳!」
  他在她耳畔吹拂充滿威脅的話語,可是,她卻在心頭悄然滋長另一種情緒。
  他迷亂的眼神、驚豔的表情,在在滿足她另一種虛榮心。那是一種女人征服男人的驕傲!
  在這一刻,婀娜已無法碓定自己應該拒絕什麼。這個充滿邪佞魅力的男人,正無所不用其極地牽引她到一個未知的領域,那是足以顛覆天地的激流、漩渦……
  仇恩的手始終沒停止過攻勢,他進一步探入她的裙內,摸上了那嫩滑的大腿……
  「噢……」她全身再度戰慄起來。
  那只撫摸大腿的手仍持續進行,爬上了單薄的三角褲。
  「不……不要——」她想夾緊兩條腿,卻已來不及。
  他修長的手指已滑向她的底褲內,直搗黃龍地探向那桃源洞口。
  「啊……」無法言語的她,發出了無助的呻吟。她只感到自小腹下傳遞而出的空虛感,正在倚賴他指尖的探索、撫慰。
  他的指頭逗留在她早已濡濕的洞口輕撚細撫,然後鍰緩插入……
  那銷魂蝕骨的快感,帶來她難以啟齒的渴求。
  「老天!妳的小穴好濕、好暖和,看吧!」他半瞇著眼,迸出話來:「妳是這麼的渴望我……妳一樣想要我,妳還能堅持自己的話嗎?」
  「你——」原本騰雲駕霧的心,頓時跌落穀底。她睜大眼,看見了他臉上勝利般的嘲笑。
  婀娜二話不說,使勁地用兩手往他胸膛一推,那種惱怒、羞憤夾雜的功力,已謂無堅不摧。
  「妳——」仇恩壯碩的身軀整個往床下甩出,踉蹌兩步,才免於跌坐地面。
  婀娜一把推掉他後,不吭聲地垂首坐在床上,動也不動。
  有感異況的仇恩走近她。「欸,妳——」仇恩所有的話隨即凍結在唇邊,他望見了她滑落在臉頰的淚水。
  她就那樣直盯著床單,緊抿著倔強的唇,流下無聲的淚水……
  仇恩被那晶瑩的淚水給震撼住了。
  他把她弄哭了?揚言報復的仇恩此時並沒有一絲絲快感;相反地,他沒來由的心浮氣躁起來——
  一種類似愧疚的心情在折磨著心高氣傲的他。
  她在哭什麼?就為了方才自己對她的舉動嗎?
  仇恩閉上了眼,狠狠甩頭。
  他受不了這種太聖潔的淚水。因為愈是證實她的潔身自好,只有愈教他對她刮口相看,而太多的「特別」就足以構成他拒絕「作繭自縛」的威脅。
  「妳哭什麼?」他勉強控制自己想為她拭淚的手,粗聲粗氣地問。
  「我哭我自己的不爭氣,我哭我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免疫,可以不為所動,可是……」婀娜似乎已整理好情緒,刻意營造出的聲腔,在平穩中帶著些許談判的氣勢。
  「可是什麼?」他始終沒放過她臉上的每個表情。
  婀娜輕盈地躍下床,挺直腰,走向仇恩。
  她咬字清晰、緩而有力地道:「可是,你別太得意!就算我的身體經不起誘惑,就算我真的渴望跟你做愛,那也只代表你是一部好的性愛機器,而我甄婀娜是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昏了頭的。我寧可找一個呆頭鵝談戀愛,也不會去對一部機器感興趣!」
  「性愛機器?!」仇恩對於她這種「恭維」,露出受寵若驚的誇張表情。「謝謝小姐的誇獎,但願能有為妳服務的機會!」
  「仇恩!」婀娜氣呼呼地啐道:「你作夢!你再也別想碰我一下,永遠別想!」說完她立刻掉頭走人。
  「是嗎?」挑了挑眉的仇恩笑了,笑得詭異。
  他張臂做出伸展的姿勢,一副好不過癮的樣子。他喜歡!喜歡這種劍拔弩張似的過招,也喜歡她那種耍酷逞強的天真,更喜歡陪她玩互相刺激的遊戲……
  他發現自己真的愈來愈喜歡她了。
  按下通話鍵,他交代了一直「埋伏」待命的「機動」人員替他辦理出院手續,然後,踩著大功告成的輕快腳步跨向長廊。
  走到醫院門口處,他的兩腳卻僵立不動。他深邃的目光定在不遠處一對並肩談笑的男女——
  那竟然是甄婀娜和……易書漢?!
  是他那個「呆頭鵝」的表弟!
  想起方才婀娜的話,仇恩的兩道眉毛糾起,快和頭髮打了結。
  在他英俊的面容下,是一片詭異的凝重……
*
  「說!妳到底跟那個仇恩怎麼了?」甄斯文指著報紙,責問著婀娜:「看看報紙上寫的什麼玩意兒?這全國上下有幾位甄總教練?幸好爸媽出國去了,不然准教妳給活活氣死!」
  「這……我也是受害者呀!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全是那個仇恩記恨我破壞他的好事,才故意編出這些鬼話嘛!」婀娜刻意隱瞞被強吻的那一段。
  「總之,我覺得那個姓仇的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妳再跟他周旋下去,我不放心。」甄斯文搖了頭。
  「沒什麼好擔心的。他不簡單,難道我就那麼好招惹嗎?我呀!就偏要跟他耗上!」
  「妳呀!」瞥了婀娜一眼,甄斯文頗為玩味地道:「別忘了妳是在替安安找爸爸,可不是妳跟他私底下的交戰,我只怕,到時候妳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去!」婀娜大聲呼喝,卻無端地心虛臉紅起來。
  「我不得不提醒妳,等爸媽回國之後,以媽那種言出必行的個性,安安的事妳是不能再拖了,所以——」
  「我知道啦!」婀娜不耐煩的擺了手。「媽就是那麼不通人情!」
  「話不能那樣說,媽也是怕妳——」
  「怕我會敗壞名聲、嫁不出去嘛!」婀娜沒好氣地搶著道:「那還不簡單,我馬上找個男人嫁掉,就不必擔心了吧!」
  像是聽了天力夜譚般,甄斯文詫異過後立即爆笑出來,「簡單?!妳以為要找一個敢娶妳的男人有那麼容易嗎?其實媽是多慮了,有沒有安安的存在,那都是沒影響的。」
  「哥,你——」
  「好啦!」甄斯文不再逗她,一臉正色道:「妳真的打算搬去易書漢那兒?」透過婀娜的解說,他早已側面探知易書漢的為人。
  「嗯!」婀娜應道:「我已經答應他,今天就搬過去。可是——」
  「可是什麼?」甄斯文低頭望著婀娜攤向自己的手掌心,馬上咋舌低呼:「不會吧?前些天不是才給了妳——」
  「我全部捐給慈濟賑災了嘛!」婀娜急忙解釋道。
  對於愛心不落人後的妹妹,甄斯文無從指責,卻仍不免嘀咕道:「幫助人固然好,但別忘了自己的肚皮也得顧著。」
  「好嘛!小氣鬼!等我找到工作,馬上就連本帶利地還給你啦!」她扯著哥哥撤起嬌來。
  「行了!我不指望那個,只要妳別再給我惹事就好!」他無法招架地掏出腰包。
  「沒問題,我當然不會……」才怪!她偷偷咋舌。
  用盡千方百計,她就是要接近那個該死的仇恩;至於「惹事」,那是她一貫的宗旨啊!
*
  結束了冗長的股東會議,仇恩疲倦卻不減風采的臉部線條逐漸緩和下來。在公司,他擁有總經理的權威和專業,可一旦卸下公務,他就要求完整的放任和自在。
  踩著精神奕奕的腳步,在所有謙卑的恭送下,他傲然的跨出巨鷹集團的總部。然而,鑽入那輛名貴的跑車內,他操持方向盤的手卻遲疑了半晌。
  所有曾經恣意流連的場地、人物,似乎都無法停駐他的腦海。酒吧女老闆的殷勤邀約……熱情女郎妮可的小套房……
  他知道,只消一個念頭,他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的。
  只除了一個人……
  仇恩一想到婀娜,不禁蹙眉。
  他拒絕這種思維被佔據的感覺。她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是嗎?
  仇恩踩下油門,他似乎有了決定。他要去找個女人,一個真正可以快樂溫存的溫柔鄉,只要能不再想起那個野女孩便行——
  就在此刻,他的手機響起。
  是仇薇兒打來的電話,而且,她硬是把婀娜的影像給逼上他的腦海來。
  「哥,我幫你試探過易表哥了,他說他並沒有在談戀愛,你知道他一向不說謊的——」
  「是嗎?」仇恩才回答就立刻被自己明顯興奮的口吻給惹惱了。他犯得著這麼在意嗎?
  可是,更惱人的是仇薇兒介面說的話。「所以,他一說謊馬上就會穿幫,我敢斷定,易表哥是交了女朋友啦!」
  「噢?」仇恩的心緊縮了-下。
  「其實我覺得你該祝福表哥,他跟你不一樣的;你的女朋友多得是,不像表哥是那種認真的死心眼——」
  仇恩聞言收了線,結東仇薇兒仗義執言的嘟囔。
  薇兒在怕什麼?怕他去搶書漢的女人嗎?
  仇恩倔強的唇抿了抿,露出一抹短暫而僵硬的笑。
  車子在街道上兜了個圈子。最後,終於停妥在易家大門口。
  仇恩只躊躇半刻,便還是跨向那扇虛掩的大門。只要是他所堅持的,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輕言放棄,就是女人也一樣。
  他是巨鷹,絕不是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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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仇恩剛要跨入大門,卻被一道奇怪的聲浪給震懾住。
  從屋內傳出一陣熟悉的女聲,讓他原本揚揚自若的俊臉扭曲成一塊兒。
  「哎呀!你輕一點嘛!會痛耶!」婀娜發出了狀似痛楚的呻吟。
  「不要緊的,我再幫妳多揉兩下就好了。」這男聲的主人,正是仇恩所熟悉的易書漢。
  「不對不對,再下麵些……哎喲!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妳別那麼緊張,放鬆心情好嗎?再痛也是一下子就過去的嘛!」易書漢出口安慰著婀娜。
  「好……好吧!就讓你試試,真不行的話,我再找別人好了。」
  仇恩聽到這兒,只感到氣血逆竄,胸口窒痛萬分。他們居然……尤其是那個壞女孩,居然把「那回事」拿來讓人「試試」?
  進退維艱的仇恩,好不容易壓抑住想破口大駡的衝動。他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去生氣,可是……他就是好生氣!
  就在仇恩「慶辛」自己得以認清婀娜的「本質」,而告誡自己該放棄她的同時,他轉身的腳步不小心絆倒了門口的小盆栽——
  「誰?」易書漢聞聲趕了出來。
  「是我。」仇思索性大方地答道:「正巧路過,你的門沒鎖我才自己進來。」
  「表哥!」易書漢一臉驚喜地道:「你來得正好!」
  「是嗎?」仇恩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不自覺地往屋裏飄去。「我只怕來得不是時候,破壞了你們……辦事!」
  「破壞?!不會啊!該辦的,我全辦好了啊!」幫忙整理樓上房間,的確讓他忙了好久。
  「你——」面對完全不解弦外之音的傻表弟,仇恩不知該多說什麼。
  忽然間,另一種隱憂卻萌生心頭。
  望著一臉傻呼呼的表弟,仇恩真懷疑他如何能罩得住那個野丫頭?像那樣蠻橫的小姐,只有他仇恩……噢,不!
  仇恩提醒著自己不該再存非分之想,他應該祝福書漢的……
  「表哥,快進來坐呀!你知道嗎?小甄也在裏面呢!」易書漢拉住他。
  「我知道她在,所以——」仇恩思索著措詞,片刻才淡漠開口道:「我才更不方便打擾你們,你進去吧!改天再一塊兒吃飯。」
  「不方便?表哥,你……你這話有些奇怪。」易書漢抓了抓頭,似乎發現了仇恩的不對勁。
  「奇怪?」仇恩笑得有些不自在。
  「沒啥好奇怪的,他是害怕,才會不敢進來。」驀地,耳畔傳來婀娜的聲音。
  不知何時,婀娜已來到門口,她正倚著門板,用睥睨的眼神望著仇恩。
  「我害怕?!」仇恩一和她對上眼,就彷佛重新注入強勁的生命力,原本深沉的黑眸,再度被鬥志給點燃。他跨過門,正視她。「妳說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不知道!」婀娜聳聳肩,冷聲道:「我只知道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是絕不會畏畏縮縮,也沒什麼不可見人的!」
  她毒辣的刻薄語,惹得一旁的易書漢緊張起來。他小明白這兩人究竟有何瓜葛,但是,眼見著表哥似乎就要應戰起義……
  忽然,那一對漂亮的濃眉舒展開來,仇恩迅速的轉換了神色——
  「我從來不希望以君子自居,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確有不可見人的事,可是妳呢?」
  「我怎樣?」
  「妳確定自己沒有不可見人的時候嗎?」他半瞇起眼,全然不屑與嘲諷的口吻。
  「我……」婀娜兩頰立即燒紅起來。
  這該死的登徒子,分明意有所指,根本是在強調她對他使壞的事嘛……
  礙于易書漢在一旁,婀娜努力控制她那澎湃的怒潮。她告訴自己為了大局著想,一定要忍、忍……
  終於,易書漢忍不住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我去買點吃的回來——」
  「好啊!」婀娜一口答應。
  「快去!」仇恩二話不說。
  「呃?」忍不住饑餓的易書漢,目光在異口同聲的兩人身上來回轉動。「那……我這就去,馬上就回來!」
  「書漢!」仇恩喚住拔腿就往外跑的表弟,「你不必著急,煩便多幫我帶幾樣東西……」
  婀娜靜靜聽著,心裏不免犯嘀咕了。
  仇恩交代購買的東西及地點,只怕開車來回也得個把小時吧?他分明是借題支走易書漢的!
  他究竟想幹嘛?婀娜全身的警鈴大作。她趁著仇恩不備之際,悄然的移駕回座位上。
  婀娜並不希望自己扭到腳的情況被他發現,於是她正襟危坐,忐忑不安地備戰。
  當室內只剩他們兩人,仇恩開口了。
  「為了書漢,我想……或許我們有必要好好的聊聊。」
  就只是「聊聊」?!聽他出人意料的平和口吻,婀娜茫然的眨著眼。
  一種好奇怪的心情充斥在胸臆間。她已分不清該大松一口氣,還是該「失望」?!
  老天!妳又在指望人家什麼?花癡啊!婀娜懊惱地責問著自己。
  舔了舔唇,她傲然地昂首道:「好啊!我們就聊聊!」
*
  「聊聊妳吧!」仇恩疊起修長的腿,調整了下坐姿,努力表現好整以暇的從容。
  天知道他的心正備受一種前所未有的煎熬。
  當她那曼妙的小香舌舔過那性感的紅唇時,再度刺激他記起她的滋味,他格外的感到不安。
  他絕對不是見色忘義的淫棍,可是……她那美麗而倔強的臉龐,卻始終勾引著他留戀的目光。
  「聊我……聊什麼?」婀娜覺得與他獨處的空氣,彷佛一下子稀薄起來。她實在受不了他那兩道火炬般的眸光。
  「聊妳跟書漢!」他直接丟下這一句話。
  「我跟他?!」
  「不錯。」仇恩緊盯著她道:「妳是存心接近他的,對不對?」
  「對!」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妳……」仇恩立即刷下臉。「妳為什麼要這樣做?」
  還不就是為了你!不過,她沒有說出心裏的答案。
  「因為……我高興!」結果,她似乎選了個最差勁的理由。
  果然,這樣子的任性,完全的惹惱了仇恩。
  他再度逼近她眼前。
  「妳高興?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算妳真的是那麼……不知羞恥,妳也不可以玩弄別人、傷害別人呀!」
  婀娜立即火了,「我玩弄誰了?姓仇的,你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偽君子,你沒資格說我!」
  「我是偽君子?那妳又是什麼?」一想到方才的「淫聲浪語」,仇恩愈是無法控制怒焰,他狠聲道:「妳不一樣是個假淑女嗎?妳以為掉幾滴眼淚,就能偽裝出不可侵犯的神聖模樣?說穿了,妳不過是假裝純潔的蕩婦淫娃,隨時在等待男人帶來的快樂;妳玩弄的不是別人,是妳自己那人盡可夫的肉體——」
  「住口!」婀娜霍地立起了身,揚掌欲摑打仇恩的衝動卻因腳踝的傷痛而功虧一簣;在仇恩巧妙回閃的同時,她撲空的身子往地面直直墜落——
  「小心!」他才掉頭,立剡一個箭步上前。
  「啊!」結果她跌入他掩護的胸膛裏。
  不過,婀娜並不感激他的支持。
  「你走開!別碰我!」婀娜狠狠甩掉他,然而才逞強的劃了兩步,她又癱在地上。
  好痛的感覺!除了足踝,更甚者在心口。他憑什麼這樣羞辱她?難道她在他心中就是如此?
  「妳的腳……」仇恩發現有異,他開始為自己的孟浪後悔——
  後悔?!仇恩一震,那絕不是他該用的字眼啊!
  「不勞你操心,像我這種人盡可夫的淫娃蕩婦,不值得仇大少爺你來過問。」她索性賴坐地面。
  「妳……我……」仇恩面對紅著眼眶、嘟高雙唇的她,實在無法將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女人和自己所描述的連結在一塊兒。
  他頓了半晌,方才悶不吭聲地蹲身彎腰,一把抱起她。
  「你幹什麼?」
  「緊張什麼?」他湊向懷裏的那顆頭顱,挑眉道:「既然人盡可夫,也不差我一個呀!」
  「你——」才想捶他幾記,她的身子已安然落於沙發椅內。
  「放心吧!妳可以人盡可夫,我仇恩可不見得要照單全收。」
  仇恩完全置她的反應於不顧,他在她跟前屈膝跪了單腳。緊接著,他把她的腳拉向自己。
  「啊——」她驚呼出聲,但很快地又安靜下來。
  仇恩捧著她潔白的腳,用手在紅腫處輕輕按撫。
  婀娜好想踢開他,可是……
  順沿他那頭濃密烏黑而微鬈的頭髮,一派專注而祥和的容顏,那優美卻蘊涵不馴的唇線,婀娜從容打量他的眼光不禁沉迷了。
  這男人……出色得救人氣惱。
  尤其是像此刻,他那足以融化千年冰雪的溫柔,分明在折磨她拒絕受誘的意志。
  他又大又粗的手掌,握得她的腳好舒服……
  「應該要看醫生才是!」仇恩認真的道。
  「我……剛才易書漢有先幫我推拿上藥了,你可以放手了嗎?」
  「剛才?那——」仇恩怔了怔,然後咧開嘴,不自禁地笑了。
  原來他們剛才是在敷藥啊!
  仇恩松了口氣之後,馬上又皺起眉頭。那不可原諒的得失心,怎麼又盤據心頭?
  婀娜不能理解仇恩忽晴忽陰的表情,而被他太子掌握的玉足,卻一直教她飽受威脅。
  「你……請你放手。」她的聲音少了些力量。
  仇恩掠了她一眼,才松了手,站起身。
  「我覺得妳好象沒必要這麼……排斥我吧?」他抿著一抹不以為然的笑意。
  「那得問問你自己。」她扁了扁嘴,說話的神情就像一個興師問罪的怨婦。
  「我自己?」
  「當然!就是因為你不負責任,所以——」她猶豫地收住話。
  該直接質問他有關薛紋母子的事嗎?萬一他來個欠口否認呢?最怕的還是他若有心逃避,那她這一招豈不打草驚蛇,讓他有推諉的機會?
  不行!婀娜決定不到完全掌控局面的時機,絕不輕易露出底牌。更何況,他是否夠格成為安安的父親,還得經過她的考驗測試呢!
  「所以什麼呢?」仇恩倒是一臉的饒富興味。
  她那使起心眼,而骨碌碌溜轉的眸子,散發著一抹獨特且能吸引他的慧黠。
  「反正呀!」她頗有三審定讞的架式,「你最好捫心自問,看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有句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呵!」這一回,他可笑咧了嘴。「瞧妳說的,就好象……我仇恩有什麼把柄落在妳手上似的?看來……我可能真的要好好想想才是。」
  然後,他斂笑露出蹙眉的誇張表情,強調著那種刻意擺出的害怕與擔憂。
  「要真如此,那我可就完了。妳一定抓住機會來整我、讓我去求妳,或者任憑妳宰割,妳說對不對?」
  「對!對極了!」她沖著那張戲謔的俊臉扯嗓。
  「噢?那——」仇恩轉了身,選擇在她的對面坐下。「那就但憑妳的本事,而我則樂見其成好了。畢竟長這麼大,我還沒機會見識那種去求別人的滋味,尤其是被女人控制,那……肯定十分有趣吧!」他蹺起二郎腿,用最優雅的欣賞姿勢,緊鎖住她的臉。
  「你……你等著吧!」緊握拳頭的婀娜忍不住沖口罵道:「你這個狂妄自大,野蠻又無禮的壞胚子!」
  「妳——」從沒被人如此臭駡過的仇恩,忍不住變了臉色。
  可是……他很快地安撫了胸中那把怒火。他要的,不就是一份「特別」嗎?
  仇恩告訴自己,所有領受過的特別的「禮遇」,他都會連本帶利的一併討回。面對她的感覺,就像闖入了一片原始森林裏的禁地。而他,會是那個挑戰群獸的拓荒者
  可是,有件事是他所必須確認的。
  「老實回答我,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他直接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兒又不是你家。」她討厭被審問的滋味。
  「妳別忘了書漢是我的表弟,我有義務保護他。」
  「保護?!」他當她是妖魔嗎?婀娜可不服氣了,「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會害了他不成?」
  「如果妳對他不是真心的,最好快些離開他,否則就會害了他!」
  「真心?」咀嚼仇恩的語意,半晌才弄明白的婀娜忍不住輕笑起來。
  「妳笑什麼?」
  「我笑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易書漢是個大人了,他不需要你的保護。至於我……那你更沒資格干涉了,我高興接近誰是我的事。我倒感到好笑,什麼叫真心?你跟你的那些紅粉知己在一起的時候,到底又有多少真心呢?」婀娜反唇相稽。
  「那不一樣!」仇恩沉聲道:「我自有我的遊戲規則,至少,我從來不曾有過欺騙和玩弄的心態,所有的過往,都是彼此你情我願。而書漢他不同!他……不是那種玩得起的男人!我不希望妳去傷害到他。」
  看著他認真而肅然的表情,婀娜的心微微蕩漾。他倒還有那麼一點良知嘛!至少懂得要去保護他人。
  「那……如果我是真的呢?」話才說出口,婀娜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還沒質疑自己的用心何在,明顯的效應卻已呈現眼前。
  「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仇恩一把箝住她的手腕,力道就像他的話一樣,來得又猛又急。「妳這個狡猾的小妖精,妳別想在我面前耍心眼了,妳逃不過我的一雙眼睛!妳要的,絕不是像書漢那一型的男人,妳要的——」他的另一手輕輕撩撥著她散落的發絲,噴著火焰的眸光逕自往她身上糾纏,輕狂而迷人的嗓子在她耳畔遞送狂妄言詞:「妳要的,絕非善類,就像我一樣……」
  渾身不自覺輕顫的婀娜,輕喘了口氣,「你休想!」
  「欸,我就是想!而且我可以告訴妳,我仇恩想要的女人,可從來沒有失誤過的。」他用指尖輕點了她的俏鼻。
  「你、你——」婀娜倒抽口氣,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感。
  那絕不是怕他使硬耍強,而是……她只要多看他狂熾的臉一眼,就有種教自己絕不願承認的臉紅心跳,甚至再仔細咀嚼,那蕩漾的,竟是一種充滿甜蜜滿足的悸動。
  噢,這該死的男人,他分明在蠱惑她純潔的心靈!
  「我……」她艱澀地吐出象徵性的抗爭,「我絕不會讓你如願的!」
  「好!」仇恩輕聲地喝采,玩味的笑容迷煞人的逼向她。「要真手到擒來的女人,那有什麼意思?我就喜歡妳這個味道。妳等著!等著當我仇恩的女人!我會讓妳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投入我的懷抱——」
  「我回來了!」易書漢的出現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如果不是易書漢適時的趕了回來,婀娜真怕自己會猛衝上前去撕爛仇恩那張狂妄的嘴。那男人壞就壞在他生就一對彷佛能透視她一般的賊眼,而且還故意當面鑼、對面鼓的挑開來……他在炫耀自己的戰績嗎?去!
  婀娜想到此,心中有氣,於是她報復的舉動再造。「書漢,你怎麼去那麼久?害人家一直在等你呢!」她刻意的巧笑倩兮,只為了扳回局面。
  「我……」易書漢似乎不太能理解她「溫柔」的理由。「我去幫表哥買他要的酒,所以耽擱了……」
  「有酒呀?那太好了!今天難得你表哥來作客,咱們就多了一個慶祝的人了。」
  「慶祝什麼?」易書漢的頭皮快抓破了。
  仇恩則始終冷眼旁觀,端看這個小女人又在耍啥把戲?
  「慶祝從今天起,你多了個伴兒呀!照理說我就是女主人,是該幫忙弄點下酒菜的……」她轉向仇恩,綻開親切的笑容道:「下次你來的時候,別忘了先通知一聲,我一定代書漢好好招待你的。」
  「妳……住這兒?」仇恩不得不發問了。
  「是呀!她——」
  「我今天剛搬來。仇先生……噢,不!你是書漢的表哥,我也應該叫你一聲『表哥』!」婀娜根本不給易書漢解釋的機會。
  「不客氣!」仇恩的厲眸掃向婀娜,就在那兩遭濃眉隱抖而某種情緒宣洩在即之刻——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喂,仇恩。」是他的手機聲音。「安妮,是妳呀!」原來是小酒吧的女老闆。「什麼?這樣子呀……好!我一定到!當然真的……我怎麼可能忘了妳這個漂亮寶貝呢?!待會兒見,一言為定。」
  仇恩「忘情」的和電話中的人調笑著,不過,在收線的那一刻,他抿住的那抹笑意,才是深刻的化之不去。因為他眼角餘光可一直沒疏忽掉,有一對正噴著岩漿,仿似火山口的大眸子正在瞪視他。
  婀娜的胸口隱隱作痛,她鐵青著一張臉,半晌說不上話來。
  「表哥,你……你要走啦?」易書漢問著。
  「很抱歉,只好下回再陪你們『慶祝』了,我另有要事——」
  「什麼要事?就泡妞吧?!」她難掩一股酸溜溜的氣味。
  「答對了!妳真聰明。」仇恩馬上介面附和道:「安妮就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妞兒,尤其是她所調出的酒更是沒話說,可謂是醇酒美人,實乃人生一大享受呢!」接著他又掉頭轉向易書漢道:「改天我再帶你去見識見識,你才會知道什麼叫真女人!」
  什麼話?他這是在明嘲喑諷她嗎?
  「有什麼好見識的!不過是燈紅酒綠的風月場所,那兒是闊少爺、公子哥兒們拈花惹草的地方,只怕不適合像咱們書漢這種正人君子去啊!」
  仇恩聳聳肩,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妳沒聽過酒肉穿腸過、我佛心中坐這句話嗎?哈哈……」
  在他揚笑離去的瀟灑背影後,緊追著她如利箭飛梭的惡毒眼光。
  「該死!混蛋!什麼玩意兒嘛!他怎麼能這樣子放蕩?簡直太對不起紋紋、太對不起安安了……」她兀自嘮叨不停,煩躁的神色溢於言表。
  「妳……」易書漢總算稍稍開竅了,「妳跟表哥之間好象……怪怪的。」
  「是怪怪的!怪得……令人生氣!」她是為了替安安找一個合格的老爸嘛!婀娜再次給了自己一個重複的理由。
  她冷靜下來,試圖旁敲側擊。「書漢,以你對你表哥的瞭解,他……如果將來有了小孩,會是一個好爸爸嗎?」
  「嗯……當然。」易書漢肯定地說著。
  「噢?可是他那麼放蕩——」
  「那只是表面的。表哥人長得瀟灑、多情又多金,身邊自然有許多女人包圍,我想……他只是還沒碰到一個可以認真且定下心的物件吧!」
  是嗎?他對她志在必得的那股氣勢再次凜然心頭。
  他……是認了真嗎?但很快地,婀娜重重地甩了頭。她警告自己,不該有這種與「主題」無關的心思。她根本不必理會,因為自己從不在乎,不是嗎?
  「難道他一直沒有結婚的物件?」該死!她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易書漢這回倒是點了頭,「好象曾聽說過他有個未婚妻吧!而且姨丈一直希望他早點成婚,不過,我倒是從沒見過那個准表嫂……」
  婀娜不禁想起耶天在餐廳遇到的「木頭美人」,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的確長得不賴。
  「小甄,妳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哪兒不舒服嗎?」
  「沒什麼。」她甩了下頭,難以釋懷的心情既然無法啟齒,那乾脆甭提了。「對了!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妳儘管說,只要我幫得上的一定幫!」
  「你的人真好!我實在很納悶,你怎麼會有那種表哥呢?」唉,怎麼又扯到他身上了?
  「表哥是個好人,妳可能對他有所誤會了。」易書漢維護著仇恩。
  婀娜卻不以為然地撇唇道:「他呀!的確是個天大的爛好人,只不過那是對那些虛榮拜金的女人來說。」轉了個話題,她才又正色道:「不提他了。我是想請你幫我找份工作。」她已打定主意,在必要時就自力更生,和安安相依為命,絕不苟且含糊地把孩子送回仇家。
  「找工作?」
  「是呀!愈快愈好。可是薪水不能太少,上班時間不可乙太長,最好要能彈性自由的放假……怎麼啦?我哪兒說錯了嗎?」
  書漢望著天真的她,苦笑著說:「我儘量試試,但恐怕……會有點兒困難。」
  「安啦!」他保留性的言詞,卻被她的過分樂觀給扭曲了原意。「就算是天大的困難,我甄婀娜也從來不害怕,更何況才有點兒呢!」
  可她這一點兒,就夠教人頭痛的……
  不過就在當晚,易書漢接獲了一通神秘電話之後,所有天大的困難,全都隨之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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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婀娜小心翼翼地緊抓著手裏那份來自易書漢的推薦書,伸長脖子不時環顧四周的她,眼裏充滿著無限的驚歎——
  這棟辦公大樓,可真他媽的夠氣派!
  噢,不!不能說髒話!今兒個的她,可不能耍起行快仗義時的性格。
  遞上「拜帖」之後,婀娜擺出了最優雅的姿勢,在寬敞得足夠練球的候客廳等待召見。終於——
  「甄小姐,總經理在等妳,請隨我來。」一名穿著入時、長相親切的小姐為她引路。
  踩上光可鑒人的地板,婀娜的心中懷有莫大興奮,自詡為千里馬的她,已然在腦海鋪陳未來錦繡前程……只是,當她跨入那間豪華得不失格調的總經理辦公室之後,一切美夢瞬間化為幻影——
  在那張高背的龍首寶座上出現的,赫然是仇恩!
  「怎麼會是你?!」她失控的幾乎尖叫起來。
  「是我很奇怪嗎?」仇恩以犀利的眼光審視著她,「這兒是巨鷹集團的總部,而我,恰好是巨鷹的接棒人。」
  事實上,方才從監視器中確認她的仇恩,一樣花了好大的勁兒才平息那種震驚。這個苦苦糾纏他卻又一再鄙棄他的小女人,居然滲透到他生活的另一層面來?他再狂放不羈,卻也懂得公私分明,在這個操縱巨鷹數百億資金的機要重地,絕不能淪為搖滾紅妝的地盤……
  就在他思忖著如何自處時,她採取的動作令他無暇再裝模作樣——
  「那才不叫恰好!我是被設計的!」婀娜一把奪過耶封介紹信,並且拍拍屁股想走人。
  「站住!」仇恩沉喝道。「既來之則安之,妳又在怕什麼?」
  就在她一個車轉折返之時,仇恩開始自齏起來。他幹嘛留住她,為巨鷹
  婀娜走向那張偌大的辦公桌,咧牙道:「我沒有怕什麼,我只是在氣易書漢不該騙我,他不幫我找工作就算了,又何必故意把我弄到這兒來呢?」
  「到這兒有什麼不好?」仇恩打量著她,「我還以為是妳故意拜託書漢,想滲透到我身邊來的呢!」
  「你美呢!我到你身邊要幹嘛……」此時的婀娜似乎萌生另一個意念,她離去的決心動搖了。要真待在這家公司上班,她不是更方便監視他嗎?
  「你說的對!我可以考慮留下來。」她大搖大擺地往舒適的沙發上坐
  「噢?那也得由我先考慮,要不要留下妳吧?」他站起身走向她。
  婀娜仰臉望著屹立眼前的仇恩,那一身剪裁合宜的名貴西服,更襯出他高大英挺的身軀,至於他舉手投足所自然流露出的紳士風采,可絕非是活該在她眼前吃癟的角色。
  雖然討厭他不可一世的傲慢,但是,現在她不免有些心虛了。
  「你……你不打算錄用我嗎?」婀娜眨著眼,問得無辜極了。
  「坦白說,現在巨鷹是人才濟濟,我——」他回過了頭,只因為他受不了她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別廢話了,就一句話,你是要還是不要?」婀娜倒是十分阿莎力,像在拍賣貨物似地。
  仇恩怔了怔,又是莞爾。雖然很難理解此時為五斗米折腰的她盛氣何來?但他就是喜歡她這股不識相的理直氣壯。
  「有一點我必須知道,就是妳究竟會什麼?又能幫我什麼?」仇恩擺出公事化的口吻。
  「我……」咬了下唇,婀娜回答道:「我會的自認不少,不會的也可以學習,那得看你要我做什麼?」
  「那……」一抹詭譎飄進他眼底,「如果是當我個人的貼身秘書呢?」
  「貼身秘書?」哪一種「貼身」呀?婀娜立即有所警覺,「那你最好把工作的性質內容說個明白!」
  「好!我不妨直接告訴妳,其實巨鷹目前並沒有適合妳的職務,所以,也只有我可以私下任用妳。至於工作性質,那當然是跟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簡單一句話就是我個人的總管,這樣子妳明白了嗎?」
  總管?!婀娜想起他調情的手段,不禁懷疑,她是否會一管就管到床上去了?
  「妳是害怕跟我太親近嗎?原來妳那麼膽小呀!」
  「我……我才不怕呢!」被說中心思的婀娜硬著頭皮撐場面。
  「那好!咱們就這樣說定了。」他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從今晚開始吧!」
  「今晚?!」
*
  繽紛的燈光烘托出一室撩人的氣氛,悠揚浪漫的樂章鼓噪著神魂顛倒的步伐。在這樣一個醇酒、美人的樂園裏,眾人皆醉,唯她獨醒。
  然而,清醒的滋味可不好受。
  婀娜眼睜睜的望著仇恩和那些所謂的重要客戶,一個個皆坐擁美女、開懷暢飲……尤其是那個叫安妮的風騷女老闆,二不五時就像彩蝶般翩然而至,然後總是老實不客氣地往仇恩的大腿一坐。
  婀娜真的好想一腳踹開她的大屁股!
  不過,該死的還是仇恩。歡場女子逢迎賣笑是為了討生活;可他貪歡好色,就純屬個人修為。
  瞥著摟住美女、談笑風生的仇恩,婀娜再也按捺不住火氣,索性伸手抓起眼前的酒杯,琥珀色液體就這樣一杯杯的下了肚……
  突然,仇恩探出一隻手制止她舉杯的動作,正色地瞧著她道:「妳這樣喝,要是醉了,待會兒誰送我回去?」
  沒想到他所關心的,還是自己返家的問題……
  婀娜來不及作聲,一道甜膩的女聲已搶話道:「仇總今晚還想回去呀!那人家怎麼辦?」
  「是啊!今晚咱們要玩個痛快,來!我敬甄小姐一杯。」客戶之中的老色鬼林董,逮著機會便對婀娜示意。
  「仇老弟可真不簡單,有這麼漂亮的女秘書,真教人羡慕呢!」林董再次轉向婀娜微笑,「甄小姐,來,咱們再來喝!」
  「這……」婀娜才瞄了仇恩一眼,心中已然大悅。仇恩如箭矢般的眸光,更教她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人家的頂頭上司也沒說准,萬一我被炒了魷魚,林董肯收留我嗎?」神色一轉,婀娜故意撒起嬌來。
  「肯!當然肯啦!」林董縱聲大笑,朝仇恩問了句:「老弟,你會嗎?她說你會炒她魷魚耶!」
  「我?!我會那麼小器嗎?」仇恩聳了聳肩,頗有泱泱氣度的好樣兒。
  「就是嘛!仇總是最慷慨、最瀟灑的人了,難怪咱們安妮姊一直念著你的好呢!」另一名嬌嬌女出聲道。
  「噢?小丫頭,我好在哪兒,妳倒是說說呀!」
  「這……用說的不清楚嘛!」
  「要用做的才實際啦!」一旁有人敲邊鼓。
  於是,在眾聲喧嘩中,仇恩摟著那名酒女忘了形……
  砰!一聲擊桌的巨響,嚇開了兩具貼合的身體,也嚇住了所有人。
  眾人全瞪著那猛拍桌子、霍然起身的婀娜。
  她想幹什麼?瞧她一副可以將酒場夷為平地的架式!
  「我……我去化粧室!」婀娜掉頭往外沖,一秒鐘也不敢再耽擱。
  她怕,怕再多看一眼,那快擰出汁的拳頭會再度肇事的。
  踉蹌的沖向化粧室,不勝酒力的婀娜只感到頭昏目眩,彌漫一室的煙酒氣味令人作嘔,她只想盡速逃離現場。
  「哎喲!」一個不慎,她撞上了人。
  「小心走好呀!」扶住她的是一雙男人的手,接著,那雙手就不放開她。
  「小姐,妳是新來的吧?叫什麼名字呀?來陪我喝一杯好嗎?妳長得真美,皮膚又這麼嫩……」那雙手在她手背不安分的遊移著。
  「放開我!聽見了沒有?」婀娜沉沉出語。
  「別這樣嘛!待會兒請妳去吃宵夜,好不好?我不會虧待妳的……」男人嬉皮笑臉地伸臂往她纖腰一摟。
  「不!」始終僵立不動的婀娜只道了句:「宵夜嗎,我請!」
  才合上嘴,她淩厲的拳腳立即伸展——
  「哎喲!我的媽呀!」只聽見那男人傳出像殺豬般的哀號聲。
  很快地,消息傳到了仇恩那兒。
  「不好了!仇總!你、你的女秘書打……打人了!」
  眾人聞言無不瞠目結舌。
  反倒是仇恩,他仍舊不動聲色的將舉到半空的酒一飲而盡。
  「去告訴安妮,所有的損失我會負責賠償。」交代後他便起身離席。
  迅速地找到了他那「打醉拳」的女秘書,仇恩繃著臉、架著人儘快離去。
*
  一鑽入車廂內,婀娜便癱在座椅上,嘴裏嘀咕著滿腹的委屈,不一會兒,聲浪愈來愈小,直到她合眼為止。
  大致瞭解了她打人的動機,仇恩不禁搖頭苦笑。這一晚可是他尋歡的奇遇記,而一切皆拜她這頭暴力小野貓所賜。
  該如何削去她的利爪呢?
  將車子停在路邊,凝著她酡紅的粉靨,仇恩卻歎了口氣。難道是在溫柔鄉打滾久了,才格外想冒險?沒來由的就是有一種心眼,硬是讓他想與她糾纏下去。
  載著沉睡中的她,他們回到了易書漢那兒。按了大半天的門鈴,卻不見易書漢來應門。
  「婀娜!妳醒醒呀!到家了!」他試著搖醒她。
  「別……別吵!」她將手一揮,不理睬他。
  「喂!妳再不醒,我……」仇恩湊向她耳際,故意說:「我只好先把妳載回家去了,到時候妳可別說我欺負人呀!」
  「嗯……欺負……誰怕誰?來呀!」
  天!睡夢中的她居然也可以張牙舞爪的。
  仇恩閃開她揮舞的手,審思的神色拿了個准,他撇唇輕笑道:「好!來就來呀!」於是他把車子駛往自己的別墅去。
  就在此時,駕駛座旁的睡美人卻有了小小的動作。
  那是偷掀眼皮的婀娜。
  原來她一直佯醉裝睡……
  一輪明月伴著各懷鬼胎的兩人,直驅郊道。
  看來,今夜還漫長得很!
*
  沿途的搖晃顛簸,對體內充斥酒精的她而言,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折磨。
  當車子停妥,他繞到車門旁,彎腰一把抱出早已醺醺然的她同時——
  「惡——」她拼了命卻仍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唉、妳……」有些慌亂的他,根本就無法閃避。污穢的嘔吐物弄髒了他柔軟又高級的絲襯衫……
  自眼縫中覷著他打了個深結的眉頭,婀娜不免為自己提心吊膽。他不會一把摔下她吧?她開始後悔攪和了這場遊戲。
  只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玩下去……
  伴隨他咕噥的咒駡聲,她並不如想像中被甩掉,反而在一連串急促的步伐後,他將她帶到一間房裏。
  難道他真的想……
  躺在出奇寬敞又特別柔軟的床上,婀娜忐忑的心卻得不到一絲舒適感,眼縫中的眸子始終兜著他而戒慎萬分。
  仇恩有些狼狽地脫下衣服,光著上身走向盥洗室。
  聽著嘩喇喇的水聲,婀娜有股跳下床、臨陣脫逃的蠢動。
  只是,仇恩那忿忿不平的低罵聲,很快地嚇得她又彈回身子。
  閉上兩眼,婀娜忍住怦然的心跳,直到那股熟悉的氣息逼近……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吹在臉頰就像著了火似的直覺熱辣辣,然後他的手爬上她的衣襟……
  他在解開她的衣扣,一顆、兩顆……該死的男人!果然沒安好心眼!
  婀娜屏氣凝神,悄然運作的一股力量在伺機而發。
  忽然,她聽清楚了他嘴裏的嘀咕。
  「該死的小妞!我發誓,絕對沒有任何女人會這樣髒兮兮地躺在我仇恩的床上。更沒想到,我居然得替一個女人更衣梳洗……」
  他要幫她洗澡?不會吧?
  大吃一驚的婀娜真想跳起來,好謝絕人家的服務。
  只是,為時已晚。她那單薄的衣裳已完全被褪下,一陣冰涼的空氣侵襲而上,婀娜的內心已在尖叫。
  「哇……」
  結果,這一陣驚呼聲卻是來自仇恩。
  婀娜那渾圓飽滿的乳房完全呈現仇恩眼前,美麗尖挺的玫瑰蓓蕾正在搔首弄姿。
  糟糕!怎麼又忘了穿胸罩了……婀娜恨透了仇恩那雙恣意欣賞的賊眼。
  噢,不!還有他的手。他竟然伸手撫觸她的胸部。
  不!婀娜當機立斷,她不能任他這般放肆、她更不能大意失荊州——
  「真是人間尤物!只可惜,糟蹋了這麼美麗的小櫻桃。」他又在自言自語著。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婀娜馬上明白了。
  仇恩側坐在她身旁,一手拿了濕毛巾正在幫她擦拭身體上沾染的嘔吐物。雖然他嘴裏不時嘀咕著怨詞,手底的動作卻是輕柔而謹慎。
  婀娜依然緊閉兩眼,可是心底深處卻好象有某些東西正被他這樣一下一下地給拂拭掉。
  那是一種她自以為堅固的藩籬。
  她無法想像仇恩放下身段的溫柔,竟是如此動人心弦;一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竟肯為她做著如此卑微的事。
  充滿感動的她,開始萌生一種矛盾的無力感。如果不是為了好友,那麼捫心自問,她或許並不討厭他……她真的討厭他嗎?
  去!她真想甩自己兩下耳光,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婆婆媽媽的晦暗情緒。
  緊隨而來的,卻是更教她難以忍耐的「酷刑」——
  他停上了擦拭的動作,接著室內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空氣中凝聚著一種驚心動魄的氛圍。
  半晌,他溫暖的手又來畫她的肌膚,這一次是如羽毛般的撫摸,動作更加輕緩,卻也更為持久了。
  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他指尖的留戀。
  其實何止是戀棧,他真恨不得能一口吞掉她!
  老天!眼前這具僅著小小三角褲的誘人胴體,使仇恩蠕動的喉結在吞咽著那絕對正常的欲念。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無法不為這凝脂如玉般的裸體而「抬頭」……
  他的手才碰著她粉紅的肌膚,立即就為自己蘇醒的感官而疼痛起來,他渴望紓解、渴望女性溫暖的出口。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傲人的乳房,食指與大拇指的輕揉細撚,早已使得那美麗的乳尖發硬。「寶貝……如果我不要了妳,那我還算是男人嗎?天,妳真美……」
  手掌的搓摩,使得他益發饑渴。於是他俯下身,張口含住那朵蓓蕾,用牙齒啃咬著、拿舌尖細舔著……
  「嗯……哼……」婀娜逸出強忍不住的吟聲來。
  「乖乖,妳醒醒吧!我不喜歡這樣子,我要妳清醒的知道跟誰在一起,我要妳陪著享受那種快樂……」他湊向她耳際,含住她柔軟的耳垂,模糊出語。
  婀娜的心在痛苦呻吟……
  這教她怎能睜開眼?相反地,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不省人事,那麼她就不必扛著理智的重擔,對抗那股被引爆而無法抵擋的欲望。
  天知道他溫熱的手掌多麼令人血脈僨張,而他那狂妄的唇和炙人的舌所導過的一波波狂喜,都教她的身體背叛地燃起饑渴的熱情。不知不覺地,她的神智逐漸渙散,經他探索的手指所融化的肉體,存在的只剩感覺……
  那是一種骨軟筋酥且飄飄然的感覺!
  仇恩的撫摸愈來愈狂烈,他再也容不下她那條三角褲的阻礙,扯下它,他的手指順勢而下,爬過小腹,直攻山丘……
  「寶貝,妳是清醒的,至少身體是……好濕好美……」他抓捏著她神秘三角洲的萋萋芳草。
  接著,他的手指老實不客氣地插入她潮濕的洞穴——
  「啊……」自鼻腔中逸出呻吟,婀娜渾身痙攀,繃緊了兩條光溜溜的大腿,不安的臀部卻乞求似的拱高。
  她始終不願張開眼,自欺式的貪婪承歡,緊蹙著顫抖的眉梢,卻透露出太多忍耐的做作。
  她在強忍!忍住那種想瘋狂扭擺、縱情尖叫的欲望!
  忽然間,他滾燙且折磨她肉體的魔指靜止了下來。
  他似乎在審視她什麼。
  須臾,他嗅吻了她嫣紅的臉頰,帶著笑意的附向她耳邊輕聲道:「親愛的,雖然我真的好想能馬上佔有妳,可是……我卻不能。我說過,要讓妳心甘情願的投入我的懷抱,而不是像現在。我要聽見妳呼喚我的名字,叫著我,要我去愛妳……我可以等的!」說完,他在她身邊躺下,所有的溫存宣告打烊。
  這……不會吧?
  不久,耳畔傳來仇恩均勻的鼻息聲,婀娜這才小心翼翼地別過頭,瞪著那已然夢周公去的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半途就鳴金收兵?他怎麼……甩甩頭,她想鞭打自己那可恥的欲念。
  可是,望著他那如雕刻般俊美深邃的臉孔以及寬厚有力的臂膀,還有那一身充滿男性力與美的線條,甚至那結實腹肌還延續到最高峰……
  喔哦!她臉紅了。
  只因為她注視到他早已「備戰」的機關重地。
  那個在絲質三角褲下的隆起物,竟令未識春情的她芳心大亂……
  婀娜不敢想像如何能和這個男人安然度夜?
  於是,她的兩條腿兒開始緩緩滑下床沿,同時開始尋找著她的衣服。
  驀然一道強大的力量箝住她手臂,緊接著一使勁,她跌入仇恩懷中。
  「你不是睡著了?」婀娜瞪大了眼。
  「我不習慣就這樣子精力充沛地陪美女睡覺。我想,消耗體力是可以幫助睡眠的!」他露出一口白牙,依然一副輕佻模樣。
  「你……放開我!」要甩脫他並非難事,不過婀娜卻選擇了無濟於事的叫喊。
  「放開妳?剛才妳假睡的時候為什麼不叫?」
  「我……我哪有假睡?我是……醒了嘛!」她死不承認,反而倒打他一耙地說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存什麼心?把我帶來這兒,而且還……脫了人家的衣服!」
  「冤枉呀!小美人,我可什麼也沒做。瞧!我不是乖乖躺在妳身邊睡覺嗎?」仇恩無賴的叫冤。
  「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裝好心地幫我擦乾淨,然後就開始對我毛手毛腳地亂摸——」
  「欸,那妳都是清醒的嘍?」他露出奸計得逞的笑。
  「我……」說溜了嘴的婀娜結巴起來,最後索性一口承認,「是!我是在假睡,我……我是故意要試探你有沒有一點人性,還知不知道禮儀道德。」
  「噢?」仇恩抱著她,忽然一個大車轉,在她的驚呼聲中,頎長的身軀覆住她的,霸道地取得了主控權。「那妳總該給我個分數吧?」他閑閑的口吻始終蘊涵一種蓄勢待發的力量。
  「你……」感覺乳房被他胸膛壓迫的悸動,甚至那下體頂觸到的硬物在勃動,婀娜一顆心幾乎跳出胸口。「你勉強還算及格,至少你沒有乘機侵犯我……」
  仇恩點了頭,卻又皺了眉,一副困擾狀。
  然後,他煞是認真地道:「可是,我後悔了!我真的開始後悔了!我覺得這樣子並不好玩,只為了及格,卻得造成兩個人的痛苦……」
  「什麼兩個人的痛苦,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乳頭再度被他含入口中,她不由得喘了起來。
  「不!」仇恩拉扯著她變硬發疼的乳頭,仰起臉朝她說:「妳知道的!當妳假裝睡著而讓我摸遍身體的那時候,妳就是知道的!」
  「我……啊!」婀娜驚呼一聲,兩條腿再度被扳開。
  「妳的小穴好濕好美,妳的身體明明在歡迎我……老天,寶貝,別再說不!妳會教我瘋掉……」仇恩捧起她的臀部,讓她那敞開的桃源洞正好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眼前。
  他俯下頭,伸出舌尖開始舔吮那美麗而幽密的洞穴。
  「啊……噢,別……」婀娜感受到一波波難以壓抑的熱浪在體內爆發,令她情不自禁的吶喊出聲。
  他貪婪地吸吮著她的蜜汁,兩隻大手更加用力熱烈的搓揉她那對因戰慄而搖晃的乳房。
  「妳美得救我受不了!妳這噴火的野貓!」
  他迷了魂似的激賞言詞,滿足了婀娜女性的虛榮。
  「告訴我,妳要我。說!我要妳叫著我的名字!」
  「我……」婀娜遲疑著,她已經沒有勇氣說「不」了。
  但地保有的那一點點矜持,卻激惱了他。
  仇恩決定要征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
  他使出了渾身解數,用盡了一切足以令女人發狂的調情技巧。
  不堪撩撥的婀娜早已遍體粉紅,血液裏奔竄的只有無所適從的情欲。
  終於,她探出手,緊圈住他的頸子,高抬的胸脯完全突出,好接受他唇舌的洗禮。
  他捧著她的乳房又擠又揉、又吸又啃的一路狂吻,最後逗留在那誘人花叢裏,堅定地勾引著花心的開放、吸吮著那花徑的蜜汁……
  「呃……仇恩!恩……」她忍不住輕呼起來。
  一股千蟲萬蟻蝕啃般的空虛感,使她企求更多、更深……
  他那堅毅而多情的眸子再度回到她面前,用手肘支撐的他,以灼熱的硬物頂在她的幽徑入口蠢蠢欲動。
  她感受到他那勃起的欲望有多麼堅固、強硬,隨即她一陣心驚膽顫,只因它是那麼巨大、壯碩……
  「別怕!寶貝!」他輕輕地探索後,終於不敵她幽香的引誘。
  將腰杆子一挺,他整根命根子插入她佈滿蜜汁的洞穴內——
  「啊——」她大叫起來。那痛辣辣的滋味,教她失了控的尖叫不已。
  「妳——」他只差沒被嚇得摔下「馬」來。
  「好痛耶!你……你欺負人!」她掄起拳頭朝著他又捶又打。
  「我……」仇恩輕歎了口氣,嘀咕道:「我哪知道妳真的是處女?」
  「什麼真的?假的?」她感到下體整個被硬物填充,滋味好生奇怪。
  「我……對不起!我以為像妳這樣子不可能沒有過男人——欸,妳幹什麼?」他控制住她掙扎推拒的身體。
  「仇恩!你這混蛋!奪去我的童貞,還說風涼話!你該殺——」
  「不!不該殺!」他連忙熄火道:「難道妳想謀害親夫呀?」
  親夫?!婀娜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笑嘻嘻地附上她耳際,「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以先行試婚。」
  「試婚?!」就是那種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契約?
  「先別說這些,嗯……」他的眸光出現一種掙扎的痛楚。「妳知道嗎?有些事是不能半途而廢的……」
  「什麼?」
  「就是……」他咬著她的耳垂,一手握住飽滿的乳房,撐起身子,再次緩緩起合……
  「不!不要了!會痛!不好玩。」婀娜搖頭拒絕。
  「不會的,小傻瓜!再來,妳會說不要……不要停!」他懸宕起那硬挺的寶貝,開始技巧性的滑動。
  由淺而深……他的命根子在她小穴口鑽搓摩擦,直到整個被吞沒入裏。
  「噢……」她低呼,為那巨物的填塞而心悸。
  「這樣子好嗎?」他用手指撚搓著乳尖,趴伏在她身上不再動彈。「還痛嗎?」
  婀娜感到下體交合的地方有種奇異的難受。「不痛了,可是……」她咬著唇,不知如何啟齒。
  「可是好癢,對不對?」他對她邪惡的笑道。
  「嗯……仇恩,你、你好壞……」
  「可是妳卻需要我……小婀娜,妳知道真正壞的人是妳自己嗎?妳那麼緊、那麼濕,卻怎麼不能容許我……我要妳、要定了妳……」他火熱緊繃的欲望,揉入她美妙的胴體內,充滿著快感和痛楚。
  他已經快按捺不住了。
  婀娜的身體似乎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下體傳來的酥癢像沁入骨髓般,她不禁扭腰擺臀起來,一種難耐的空虛感佔據了她。
  「仇恩、仇恩……」她發出嗚咽似的呼喚。
  這般懇求的呢喃,鼓舞了那早已蠢動的傢伙。
  仇恩終於揮竿直入,緊接著衝刺起來。他不斷地親吻著她的唇瓣、舔舐著她的舌尖,弓起的身子更是加速地朝她挺進……一下接一下、一次又一次地穿刺著她潤滑的小穴核心,他過於猛烈的抽插教婀娜嬌呼連連。
  「哎喲……我、我受不了了、啊……」婀娜只感到全身沒了筋骨,僅存的是被他揉成灰的肉體;她再也忍不住地發出銷魂忘我的吟哦聲……
  「寶貝,妳夾得我好緊、好緊……」他在她體內不斷的膨脹悸動。
  仇恩用兩手捧起她的臀部,朝自己跨坐,讓她的兩條腿朝後伸展,而她緊窒的小穴口,始終夾著他的命根子,兩人細茸的體毛也密貼不分;她就像騎馬似地,用那溫暖的窄小甬道,伴隨動作而一下下的吞沒著他的……
  喘息、嬌吟和汗水,交構成雲雨合歡的妙境。
  今夜,愛神奪了魁,戰勝了多餘的忸怩和芥蒂。
  但是,過了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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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火美眉 3
    不是每個女子都能引發廝守渴望
    不是每個女子都能挑動深沉情感
    過盡千帆終於明白——最愛是妳

第七章
  晨曦溫和地灑落室內,徐徐的涼風拂動著披散床面的一頭烏亮秀髮。
  仇恩慵懶地翻了個身,滿足地張臂摟住身旁一絲不掛的婀娜。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肩膀……直至乳房、小腹,讚歎憐愛的笑意逐漸加深。
  「嗯……」帶著甜美表情酣然入夢的婀娜,開始感受到他的騷擾。
  突然,她的眼皮彈開來。
  沒過幾秒鐘,她的身子跟著撐直坐起。
  「妳——」仇恩被她那活似殭屍的動作給嚇住。
  坦白說,橫闖大江南北、歷練無數的他,就是始終摸不著眼前這小妖精的下一步棋。
  果然——
  「我要你講清楚!說明白!」她沒頭沒腦地丟下這一句話。
  「我?要說些什麼?!」仇恩皺著眉頭,為她生硬的語氣而納悶。
  「說你跟薛紋之間的事!」她決定開門見山了。
  沒有比現在,她更希冀著他的坦言求恕,只因為婀娜知道自己太在乎、在乎去取得認同他的籌碼。
  可是——
  「薛紋?!誰是薛紋呀?」仇恩擺出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迷惘狀。「我該認識她嗎?」
  「你——」盛怒的婀娜顧不得全身赤裸,她晃著雙乳湊向仇恩,咬牙切齒道:「薛紋是你的女人,你居然敢不認識她!」
  「我的女人?!這……」仇恩抓了下頭,像在沉思,隨後才抿唇笑道:「那可能是我仇恩的女人太多了,多到根本無法記住姓名……啊——」
  他話只說了一半,因為婀娜居然像發了狂似地,拚命掐住他的脖子。
  「你混蛋!你欺負人!你不負責任!你去死吧!」她又氣惱又傷心。
  不僅為薛紋的遇人不淑,更多是為自己對他那無可救藥的迷戀……
  仇恩大吃一驚,連忙制住她的兩手,然後以泰山壓頂的姿勢困住她。
  「該死!妳還要帶給我多少新鮮刺激的玩意兒才夠?我仇恩除了跟美女在床上做愛之外,可從沒想過還能打架來著!」
  「是你自己說的太過分!」她嬌喘咻咻,誘人的胸脯也隨之劇烈起伏。
  「我說錯了什麼?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否則……妳希望我怎麼說?」他以誇張的口吻道:「難道你要我咬著指頭、絞著衣角,羞答答地告訴妳,人家還是處男!這是我的第一次嗎?!」
  「你——」一把他跟處男聯想在一塊兒,婀娜不禁發噱了。「去你的淫蕩大處男!」她沒好氣地說著。
  「我承認!我是淫蕩!我風流!我壞!壞到……隨時想咬妳一口——」
  他果然咬了。朝著她粉紅的蓓蕾,他伸出舌尖兜轉著,然後張口完全含住它;另一手則摸上她渾圓的臀部,又抓又捏……
  「你……你不把話說明白,我……不會再讓你得逞的!」她推拒著。
  「好吧!那乾脆由妳來告訴我,妳希望我怎麼做?」他放開她,恢復正色道。
  「我是說薛紋——」
  「等等,」仇恩有些不耐煩了,「我必須先聲明,我不管妳是打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我只能說我並不記得薛紋這個名字,而且……」
  「而且什麼?」
  「坦白說吧,如果跟我上過床的女人就算是我仇恩的女人,那也太誇張了點……何況妳似乎沒必要這般計較的,我不喜歡一個妒婦!」仇恩把話說了明白。
  「妒婦?!」婀娜輕呼。
  「我必須承認,我的確擁有過無數情人,而且往往不到數月我便會失去原來的熱情……或許我真的不是個好丈夫的人選,但我可從來不曾去傷害過一顆純潔的心。在我遊戲的國度裏,只有各取所需的滿足,所以……妳那句不負責仟的指控,我無法接受。」仇恩心平氣和地道。
  「那……」婀娜聽著他太過坦白的自訴,她的心幾乎碎了。「那我也只是你一時的熱情嘍?」
  「這——」瞟著她黯然的眼眸,一種前所未有的憐意萌生而出。
  他倒抽了一口氣,為她若有所失的表情而悸動。那張潔淨的臉上飽含著一個美麗的夢想,她愈是矯作使強,卻愈是散發出一種純真的少女情愫。
  她絕對不同於他以往所接觸的那些女人!
  「其實我——」
  「夠了!別再說了!」她急了,也怕了。
  她怕聽見任何不中意的話,也怕耳聞不到她想聽的;看來只有離開這男人,她才能拯救那早已淪陷的心。
  於是,她拿起衣服匆忙穿上。
  「欸,妳——」他想喚住那已穿好衣服正往外跨步的她。
  「怎麼?」她立定,然後徐緩別過臉,斜著眼瞅住他,哼地仰起下巴道:「你還想說什麼?」
  「我只想說昨夜我真的是——」他那一句「認真的」又被她給打斷。
  「夠了!少爺,昨夜不是過了嗎?怎麼?你……不會是要我對你負責任吧?哼!」她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般昂首搔姿,「抱歉,我只有一句話,謝謝你!多謝你的服務!」
  仇恩眨巴著眼皮,直到瞳中伊人身影逐漸消失。
  「不……客氣!應該的……」半晌,他才怔怔地答道。
  呼!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反了!全反了……
*
  當仇恩接獲仇薇兒神秘兮兮的電話後,只好改變行程,在到公司的半途中折返回家。
  一踏進門,乍見父母皆齊聚一堂,他不免有些訝異。
  「媽,妳不是要到英國去嗎?」他走向母親說道。
  「回來了!」秋明月拍拍兒子的手背,然後向老公遞了個古怪的眼色,「該處理的事一結束,自然就回來了。」
  「是呀!媽是回來喝你的喜酒的!」仇薇兒語出驚人地道。
  「喜酒?!」仇恩大感不妙。
  仇薇兒介面得意地道:「哥,別裝了,你跟那個寶貝秘書不是已經舊情複燃了嗎?這可要感謝我喲!」
  「妳……」仇恩聞言後怒氣突來,「妳一直在暗中監視我?」
  「我……」仇薇兒求助般的眼神投向始終斂容的父親身上。
  「是我!」仇震天不疾不徐,一派當家的權威口吻。「也是我讓薇兒打電話給書漢的。」
  果然!婀娜的求職是高層有意的安排。
  「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仇震天不悅地搶著道:「不這樣安排,難道要我們眼看著你拖拖拉拉、沒完沒了的?到頭來,還是沒見到孩子的蹤影!」
  「孩子?」又來了!仇恩氣惱地搖頭,「爸,根本沒有——」
  「我見過那孩子的!」仇薇兒此言一出嚇著了仇恩。
  「薇兒,妳別鬧了——」
  「我沒有鬧!甄婀娜的身分既然曝了光,還怕我查不出她家嗎?那一天,我故意兜在她家附近,果然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推著嬰兒車步出了甄家,我還上前搭訕,證明那孩子果然叫安安,而且長得好可愛,像極了哥小時候的模樣呢!」
  聽仇薇兒說的像真的似地,仇恩掉下的下巴一直無法扶正。
  「薇兒,那妳怎麼不把孩子抱回來呢?」秋明月急道。
  「媽,妳不會是要我搶人家的小孩吧?我可不敢!」
  「哼!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啥事是咱們仇大小姐不敢做的?」仇恩逮著機會諷刺著仇薇兒。
  可仇薇兒也不是個弱角色。她一派天真無邪地「提醒」父母親,「其實要抱回安安還不容易,只要哥娶了甄婀娜,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嘛!」
  仇恩警覺到父親謹慎的神色,必定已有所決策。
  「就這樣決定!約個日子你把他們母子給我帶回來,有些話我必須當面談清楚。」
  母子?!仇恩喘了口氣,他不知如何解釋。「爸、媽,你們聽我說,或許真有個叫安安的小孩在甄家出入,也或許……那小子不小心長得像我,但是你們不能一口咬定那就是我的傑作。而且……甄婀娜她根本不可能當了母親,因為昨晚她明明還是……」
  還是處子之身的她,怎可能會是當了母親的人?
  仇氏夫婦似乎有些明白兒子的話意,交換了一個神色。
  「好!那我就跟你談談可欣的事!」
  「馬可欣?!爸,我不知道——」
  「你沒有資格不知道,好歹你跟她之間有婚約,你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那……你要我怎麼辦?」跟她當面拆帳嗎?
  「很簡單,如果證明那孩子跟你沒關係,你就馬上跟可欣結婚!」仇震天一副違者殺無赦的模樣。
  「我辦不到!」偏偏仇恩擺出視死如歸狀。
    「辦不到也得辦!除非你有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否則……」
  「否則怎麼樣?」 一
  「你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一時之間低氣壓籠罩著全屋,教人快要窒息。
  「夠了!」秋明月嬌喝一聲,制止眼前針鋒相對的父子。「震天,你就不能學會尊重孩子的意見嗎?難道你不怕悲劇再次上演?你別忘了緒兒他——」
  「媽,妳是說仇緒嗎?他怎麼了?」仇恩只知道失蹤多年的孿生弟弟已是家中避免提及的傷痛。
  「仇緒他……」秋明月掩面哭泣,搖頭哽咽對仇恩道:「別提你弟弟,我心裏明白他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恩兒,好歹你得體諒一下做父母的用心,不要再跟你爸鬥氣了,好嗎?」
  「我——」頑子難敵慈母淚,仇恩不再抗議陳詞了。
  可是,在他的腦子裏卻始終兜著一個想法。
  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他那頑固的老爹不再逼婚呢?
  就在回到了公司,他看見一臉若無其事、依然故我的婀娜後,他心頭有了主意——
  他迅速走近婀娜,簡潔有力地道:「嫁給我!丫頭!」
*
  他剛才說了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留下來,想證明眼前這傢伙傷不了自己,可是——
  「我正在向妳求婚呢!女人!」仇恩再次重複著教人窒息的話。
  一塊抹布自婀娜失控的手中滑落,企圖掩飾驚慌的她急忙蹲下身去撿,卻感到一陣昏眩,那塊抹布竟像塗滿了繽紛色彩的手絹,令人眼花撩亂。
  老天!婀娜發現自己的心充滿狂亂的喜悅……
  「妳還沒有回答我呢!」得不到回應的仇恩,有些不耐煩地扳過婀娜的身子,正視著她。
  「我……我不認為這樣子的玩笑好玩!」她艱澀的吞吐道。
  「妳看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
  「你——」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婀娜的芳心已在動搖……
  她當然沒道理答應他這荒誕的要求,可是,怎麼辦?她硬是無法拒絕內心喜悅的感覺……
  「你……太天真了吧?別以為我會為了一些既定的事實就付出一輩子,而且,我並不認為你是真的想娶我……」她在尋求更肯定的承諾,結果——
  「哇!妳說對了!說的真好!」他居然殘忍地滿口附和起來。
  「你——」婀娜倍感屈辱,她有股衝動想將手裏的抹布塞滿他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大嘴。
  「欸,妳別動肝火,聽我解釋好嗎?雖然……我向妳求婚不是真的,可是我是認真的!」他急忙抓住她肩膀。
  這是哪一款的邏輯?
  「我不管你什麼真的假的,我只知道你再不放手,我……我就大叫非禮,然後告你性騷擾!」她寒著一張臉道。
  「妳……何必呢?」他倒真松了手,不過聳肩之餘仍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我以為經過了昨晚,我倆的關係應該會改善才是。」他退後一步,環抱胸口打量著她。
  「如果你一直是利用這種方式去促進世界大同,那我管不著。不過,在我身上你甭想!」
  「是!大小姐妳的確與眾不同,至少跟我所接觸過的女人比較起來是如此,真要換成別人恐怕絕不會錯失這樣子的機會。不過……我以為昨晚妳已經是我的女人——」
  「卡!你說錯了吧?如果說跟你上過床就算是你仇恩的女人,那……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咦?好耳熟的話……仇恩不得不佩服女人在某些時刻所展現的超強記憶力!
  婀娜接著又昂起下巴道:「而且我甄婀娜是屬於我自己的,絕不可能是哪個男人的附屬品!」
  好個志氣比天高!仇恩瞥了她兩眼,似乎是在摸索戰略。
  「唉!我原以為妳可以幫我的,沒想到……看來這回我是玩完了!死定了!」他蹙眉歎息,俊臉上是一片教女人看了皆感心疼的憂鬱。
  「你……」她一步步跨入苦肉計的陷阱,「什麼事那麼嚴重?」
  「是我爸呀!他硬逼我去娶馬可欣。」他揉著眉心搖了下頭。
  「什麼?那怎麼可——」話到唇邊,婀娜方才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於是她轉換口吻,不情願的恭賀道:「她不正是你的未婚妻嗎?娶她是遲早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嗯?」他抬了眼,盯住她氣鼓鼓的粉臉,「妳真的這樣想嗎?」
  「我——」對上他迷人的黑眸,婀娜直感一顆心被勾引下墜……
  接著,她發起了無明火。
  「奇怪了,結婚是你們兩個人的事,關我屁事!」
  聽見她口不擇言的發飆,這下可教他更樂了。「以前妳好象不是這樣說的吧?妳不是說過,我要娶老婆得先經過妳的評鑒許可的,不是嗎?」
  「那——」婀娜一時啞口無言。
  「我倒想聽聽,妳……贊成我娶馬可欣嗎?妳見過她的。」
  「我……」見過又如何?
  婀娜可惱了。這個奪她童貞,方經一夜纏綿的男人,竟要她替他擇偶評分?!
  「我反對,反對到極點!所有在你身邊的女人全都不合格!你聽清楚了嗎?」她沖著他嚷出一串肺腑之言。
  「這就對了!」仇恩總有一份事不關己的悠哉神情。「既然妳反對,我也不愛她,那我當然不能娶她嘍!」
  「真的?」婀娜緊繃的小臉逐漸緩和中。
  「我說的是真心話,只是……父命難違啊!如果不娶她,我老爸就不要我這個兒子了。」他又不安分地挪近她,「除非……」
  「除非什麼?」這一次,她縱容了那只擱在肩上的大手。
  「除非由妳來充當我的女朋友……不!應該說是私訂終身的未婚妻!那麼就可以化解我老爸害怕我打光棍的恐懼了。」他的手自肩膀滑至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你……你是要我冒充——」婀娜的一顆心又在造反。
  「也不算是冒充,難道……妳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我想……我並不介意假戲真做。」他嗅著她的發香,朝著她敏感的耳頸溫吞吐語。
  那吹拂而來的氣息,足夠勾起她所有攝魂的記憶,婀娜全身不安地熱噪起來。「你……就不能正經一點的……談事情嗎?」隔著衣裳,她依然因為他掌力傳導的暖意而心悸。
  「我正在談呀!答應我吧!這樣子對我們都有好處的……」摟抱她的顫動,他不相信她真的會眼睜睜送他去當新郎倌。
  「我會有什麼好處?」
  「那……就看妳希望得到什麼嘍?只要妳開個口——」
  「真的?」婀娜聞言精神大振。她顧不得那只在身上遊移越界的魔掌,興奮地道:「如果我要你把安安接回去好好撫養呢?」
  「安安?」又是那個平空冒出的孩子!「好!我答應。」他決定乘機弄明真相,「不過,妳必須跟著孩子住到仇家來。」
  「我……」
  「妳租書漢的房子不也全是為了我?那直接住到仇家來,豈不乾脆些。」
  那倒是!她可以順便觀察仇家人對安安可好……
  「行!不過,你還得答應我兩件事!」婀娜為了確保權益,開始約法三章。
  「妳說!」
  「第一,既然我的身分是你的未婚妻,而且又住在你家,那你從今天起就不許再去招惹其他的女人!」
  「啊?」這個條件似乎有些……
  「怎麼?有困難嗎?那就拉倒——」
  「不!我……我答應妳!」仇恩捏了把她渾圓的臀部,瞇著笑眼道:「反正只是暫時的忍耐,就可以換來一輩子的逍遙,有何不可?更何況我還有妳——」
  「少作你的春秋大夢!」婀娜終於打掉他使壞的手,「我的第二個條件就是——你不許藉故侵犯我!我不會淪為你泄欲的工具的!」
  「幹嘛說的那麼難聽,妳這樣子,那我……」這意謂他從今而後必須茹素淨身,好讓浪蕩之身早日修得正果嗎?
  噢,不!他仇恩並不想成仙成佛啊!
  「好吧!不過我必須換個說法。」他的眸中躍過一絲狡獪,「這樣吧!我保證絕不勉強妳,可如果是妳主動邀請或蓄意誘惑我,那我就會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少臭美了!」婀娜實在拿他沒轍,無奈地搖頭失笑。
  「!那咱們算是敲定議案了,現在……我們有必要預習一下吧?」
  「預習——」婀娜疑惑的尾聲被他的唇給吞沒了。
  他摟過她,將唇瓣覆上她的,更伸出吞尖侵入她的嘴中,貪婪地吸吮……
  婀娜滿溢喉間的抗議根本來不及發作,她只能癱在他的熱吻下,心蕩神馳的軀體早已沒了魂。
  半晌,他終於放開她。
  「仇恩,你不守約定——」
  「沒有呀!要接吻擁抱才能有情人的味道嘛!這應該不算是侵犯吧?小姐,妳不能太殘忍的。就像是對待一個喜歡吃甜食的小孩,妳可以禁止他含一顆糖果,但總要允許他偶爾舔兩口吧!」
  這男人居然如此厚顏的乞討著自己的欲求,婀娜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去!我可不是你的糖果。」
  「妳不是!妳是……那種入口即化,足以誘惑男人雄性大發的蜜糖!」他膩在她身上輕聲道:「我真懷疑自己有沒有那個定力去遵守約定!不過妳放心,我會努力又辛苦的自我約束,約束對妳的情不自禁……」
  他的「花言巧語」可教婀娜再度感到飄飄然。其實,連她自己也不免懷疑,再多的規範,真的有用嗎?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愛上了他。不過,她選擇面對自己的害怕。
  既然知道心擺放在哪兒,就該從該處著點吧?收與放雖無法自如,但總可以理出方向來。婀娜多希望枕靠的那個胸膛,並不如想像中包藏著一顆薄幸的心,可是薛紋及安安……
  「跟我回去接安安吧!」她有著愧對好友的自責情緒。
  「這……」坦白說,仇恩是躊躇的。
  他可以答應配合婀娜,不在她父母面前顯露出他們的關係,可是……
  他就是不甘心去承認這個負心漢的角色。
  不過,很快的,仇恩無法不去扛下這個罪名——
  母親的一通電話適時打來,改變了他的態度。
  陪婀娜回到了甄家,仇恩終於見到他那「傳說」中的親生兒子。
  抱起白白胖胖的安安,仇恩似有無比激動的紅了眼眶……
  站在一旁的婀娜不禁傻了眼。之前還矢口否認的他,這下分明真情流露了!
  「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仇恩的孩子沒錯!」
  「虧你還肯認兒子!」性格剛烈的宮崎靜于自然沒給仇恩好臉色瞧。
  「伯母——」
  「不必多說,孩子你就抱回去,也算是我們替那個可憐的薛紋完成心願,從此咱們再也沒有關聯。」她接著轉向婀娜正色道:「還有,我不許妳去看安安。」
  「為什麼?」
  「很簡單,我不要妳去接近這個男人。」宮崎靜子不假辭色地指向仇恩。
  「這又是為什麼?」仇恩不平地發問:「伯母,有什麼理由讓妳這麼……排斥我?」
  「我只想保護自己的女兒,仇先生。」宮崎靜子注視著仇恩,「小女涉世未深,我不希望她被人騙了,就像薛紋那樣子……」
  嘖!百般嘲諷,就只為了他身負的罪狀。仇恩不再抗辯,他抱著安安,神情黯然地離開了甄家。
  目送著仇恩的背影,婀娜忽然一陣心痛……
  「妳哥已經向我說過了,妳現在在一家貿易公司上班,為了方便而外宿,我是不反對,可是妳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好了啦!媽!我知道了!」婀娜心浮氣躁地回應著母親的嘀咕。「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又不是傻瓜,怎麼會愛上那種男人嘛!」
  她是穩妥了母親的心,可是,她自己的呢?
  「妳到底是不是傻瓜?」那一晚,婀娜對著天花板,不斷的問著自己。
  唯一的答案,是她自己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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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32:56
第八章
  婀娜還是依照約定,在仇恩的引見下來到了仇宅。
  雖然已和仇氏二老有過一面之緣,但這一回,婀娜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事實上,仇氏夫婦似乎也在重新打量她,那似有評估的眼神格外地教人不自在。
  仇震天的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種複雜難懂的沉定。「雖然……」他緩慢的語調就像在頒佈聖旨般,「為了安安,我是沒道理多加反對,可是……畢竟婚姻不是兒戲,你們就這樣私訂終身,教我們做父母的顏面往哪兒擺?」
  婀娜下意識的瞄了眼那枚在數小時之前。才由仇恩幫她套上的鑽戒。
  此時,仇恩悄悄加把勁地緊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滿鼓舞。
  婀娜稍微抬高著下巴,報以無所謂的瀟灑。她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在演戲。
  至於心頭雪亮的仇恩卻在不知不覺中醞釀著一種情緒。
  他太瞭解父親矛盾的情結所在。父親或許因為安安的存在而認同他和婀娜交往,卻絕對不樂意看他認了真。
  說穿了父親只是在利用他們,利用他去征服她;利用她對他的心動……父親心中的理想媳婦絕對不是婀娜這一類型,好歹得是像馬可欣那般的大家閨秀……
  為什麼他就得凡事識父親一手安排呢?仇恩的叛逆逐漸在抬頭。
  「爸,你放心好了!」仇恩摟著婀娜,十分認真地道:「我跟婀娜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到時候在所有親朋好友面前,就請你跟媽正式地為我們主婚!」
  婀娜忍不住仰臉望了仇恩一眼。瞧他說的像真的一樣?她心中不免犯起嘀咕來……
  「福嫂。」仇震天招來管家,「妳帶……甄小姐去房裏休息,我跟少爺有話要談。」
  「不!」仇恩反對地道:「我帶她去好了。爸有事的話,我們待會兒再談好嗎?婀娜初來乍到,我理應幫助她適應環境,要不……她若待不下去,連安安一塊兒帶走,那——」
  「快去吧!」始終沉靜不語的秋明月出聲了。「小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妳大可以放心住下來,我正愁著自己待在這個家裏沒伴兒呢!」
  「明月,妳的意思是……」仇震天似乎大感驚訝。
  「人呀就怕老,老了就懶得動嘍,我不想再出去了,我要回來抱孫子,也等著讓兒子媳婦伺候呢!」秋明月溫和的笑道。
  此刻有人陪著她笑了,那是略帶靦腆的仇震天。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仇恩,心中不禁大受牽動。也許父親並不如表面上頑固無情,他的內心也在渴望獲得感情的安慰吧,只是——
  仇恩忽然聯想到自己。
  他不禁訝異,他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檢討省思的?就因為身旁這個小女人嗎?
  仇恩抿唇輕笑。他不急,他有無比堅韌的心去弄明白——
  明白她的心裏在想什麼,也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
  婀娜毫無心思去留意那教人眼睛一亮的豪華陳設,她倚著門板,向著仇恩直接問道:「剛才你為什麼要那樣說?」
  「我說了什麼?」
  「婚禮呀!你不是說等馬可欣死心離開之後,咱們就要拆夥的?」
  「妳……妳就那麼急著談拆夥嗎?」
  這兩人擠在門口,似乎擁擠了些……不!該說是他蓄意壓迫的身軀,擠掉了大部分的空間,也似乎在擠退她正常運作的智慧資源。
  「我……」一向伶俐的她竟答不上話來。
  過了老半天,婀娜才迸出話來:「你是故意的!故意利用我來氣你老爸,因為你老爸他……他不喜歡我——」
  所有的委屈一古腦兒的逸出口,婀娜迅速別過臉,走進房內,東張西望的頭顱只是在掩飾那早已惹紅的眼睛。
  「不過,就當是我撿了便宜,有機會住到這麼漂亮的房子。你老爸喜不喜歡我那根本無所謂,反正、反正一切只是做戲嘛!」她刻意聳起的肩膀,立即被一道篤定的力量按住。
  「如果讓妳受了委屈,我很抱歉,婀娜……」他自背後用強壯的臂膀圈住她,溫柔的耳語道:「我真的很感激妳這次幫了我——」
  「幫你什麼?」她的口吻仍帶賭氣意味,「不如說我是幫了全國女性同胞,我這樣做等於是解救那些可能誤入歧途的女人才對!」
  仇恩將她的身子扳正,好看清她的面紅耳赤。「那妳不如就好人當到底,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乾脆咱們就來個弄假成真,請妳嫁給我,妳在『歧途』的路口當路障行了!」
  她瞪著他那張迷人的笑臉,實在無法想像這男人所謂「當真」的德行竟是如此。
  「好哇!」結果,她的爽快倒教他又是一怔。
  婀娜擺脫他的臂彎,朝他齜牙咧嘴地扮鬼臉道:「那樣一來,你絕對會被我老媽百發百中的飛鏢給當成肉靶!」
  一想起她母親那強烈反對的態度,仇恩灑脫的眉宇瞬間蒙上陰影。
  「怕了吧?」她正觀察著他。
  「怕?!」他搖頭失笑了,「如果我愛妳,那我就沒什麼好怕的!」
  又來了!她的心臟正在抗議他這個重量級的話語……
  只是「如果」而已,不是嗎?
  「像你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的確要有隨時接受別人追殺的天大勇氣!」原地繞了個圈,她周轉著口是心非的話。
  「我見一個愛一個?!或許吧!應該說我懂得欣賞她們可愛的地方,只是……那種程度並不足以構成唯一的最愛。」仇恩走向床,慵懶地掛在床沿道:「我甚至一直在懷疑,這輩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出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
  他突然拉了她一把,抱住她傾倒的身體。
  「我愛妳!」他像說悄悄話般附在她耳際說道。
  呃?!全身如遭電擊般,她被他的話給迷惑住。明知他不是沖著自己說,卻仍教她震撼不已。
  「那妳呢?有沒有男人對妳說過這樣子的話?」
  「有!」她坦言。
  「那妳……結果呢?」
  「結果?!你以為我是什麼?有人來愛我,我就必須接受嗎?」婀娜望著他定定地道:「我是寧缺勿濫!」
  「說的好!好女孩是該潔身自愛——」
  「我不是好女孩!好女孩不會這樣子陪一個男人在床上,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男人!」她幽怨的眸光掃向別處,拒絕注視他。「對你來說,女人愈壞愈好,不是嗎?」
  「我想,妳對我的誤會太深了——」
  「我可以讓你解釋,解釋你為什麼要拋棄紋紋?」她問得認真。「難道是因為她太好?」
  「我……其實妳不瞭解……妳又知道薛紋多少事呢?」仇恩十分艱澀難言地說著。「她部告訴了妳什麼?」
  「她根本來不及告訴我什麼。」一想到了薛紋,潛意識的不安硬教婀娜離開了仇恩的懷抱。
  她朝著天花板吐氣,「紋紋一向安靜不多話,雖然我跟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在英國時,她幫了我不少忙。可是,我卻好象一點忙也幫不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有個私生子,直到……我看到了她留下的遺書——」
  「她死了?」
  「雖然一直沒撈到屍體,但是,那麼深的河水跳下去必死無疑……」她哽咽地道:「你知道她在遺書中文代我什麼?她要我抱回安安,找到仇恩,務必讓孩子認祖歸宗!你說!你……怎麼能不認孩子呢?」
  「這也就是妳一再接近我的原因?」
  婀娜吸了吸鼻子,點了頭。
  「那……難道就沒有別的嗎?我是指妳接近我……」仇恩心中竟有著莫大的挫折感。
  婀挪端視著仇恩,似乎在研究他的問話。
  半晌——
  「你以為呢?」她留下絕對的想像空間。「如果你不是邯個負心漢,或許——」她甩甩頭,拒絕假想的折騰。她朝門口一指,「夠了!我很累,想休息了。」
  「我也一樣!」他十分識趣的下了床,卻走向浴室。
  「你幹什麼?」她發現他走錯了方向。
  「洗澡呀!」他回頭,「我習慣在睡前洗個澡——」
  「不行!」
  「不能洗澡?」
  「不!不是……」她比手畫腳著,「你不該在這兒洗澡的!」
  「這兒不行?」他指著浴室,然後煞為慎重地道:「那我該上哪兒洗澡?公園?還是火車站?」
  這無賴分明想賴著不走!「我不管!就算你要去總統府前閱兵,那也是你的事,總之——」她指著腳踩的地盤,「請離開我的房間!」
  「妳的房間?噢,小姐。」仇恩咧嘴笑了。「不!這是我的……也不對!應該說是從現在開始,這已是我倆的房間才對!」
  「什麼?!」
*
  雖然眼前這張床並不小,但是要形成涇渭分明的壁壘,似乎不容易,尤其是對身旁這個深具侵略性的男人。
  「其實妳又何必不安呢?咱們倆早就——」
  啪!她一掌打上他那只爬上她大腿的賊手。「我不想一錯再錯,行嗎?」
  仇恩嘟了唇,兩手縮回後腦勺枕著道:「我以為那是一種教人畢生難忘的美妙滋味。」
  面對「枕邊人」的「性趣」高昂,婀娜擔心自己將要失眠。
  「那只是你個人的感受而已。」她故意澆他一頭冷水,「至於我,很抱歉!我對一頭只會發情的公牛沒興趣。」
  「噢?」他側轉向她,挺認真的道:「那肯定是妳有毛病!」
  「我有毛病?」
  「妳或許有某方面功能失調或障礙的問題,否則以我的經驗來說,從來沒有女人不希望能跟我再做一次愛,只有妳——啊!」他連忙用手抓住被她扔過來的抱枕。
  「我警告你,仇恩大少爺!」婀娜氣呼呼地坐起身,「如果你再繼續你的臨床報告,當心我一腳踹你下去!你應該知道我絕對辦得到的。」
  仇恩抱住枕頭,裝成一副無辜的可憐模樣。「嘖!看來我的日子不好過了,要真娶了像母老虎的妳來當老婆,那……唉!」他搖搖頭,躺回身子。
  「先生,你可能太多慮了。大小姐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的?」
  「咦?妳不想嫁給我,那還能嫁給誰?我早打聽過了!」
  「打聽什麼?」她虎視眈眈看著他。
  「誰不知道武術之家的甄武有個掌上明珠,只可惜她的性情太火爆,根本沒男人敢招惹她,更別說上門提親了!所以,也只有我……嘿嘿!」他乾笑兩聲,接著飛快地啄了她的唇,又立即躺平。「只有我敢調戲、非禮她!」
  「仇恩!」婀娜伸出不理性的拳頭撲向他。
  「來呀!」結果他不閃不躲,反而攤開兩臂歡迎她似地道:「能在床上享受美女的拳頭,可真是做鬼也風流呢!」
  「你……」不敢輕舉妄動的婀娜怒啐一口,「無恥!」
  她鼓著臉躺回他的身邊,再次的申誡道:「警告你一聲,如果你敢趁我睡著了——」
  「放心!我說過不勉強妳的。」
  真的嗎?婀娜抱住棉被,拿屁股面對仇恩。
  她聆聽他均勻的呼吸聲,不知不覺地,倦意取代了一切的疑慮。
  翌立醒來——
  婀娜赫然發現仇恩的大手正覆在自己的乳房上,而自己的大腿則橫跨在人家的褲襠間……
  「你!你的手——」
  「妳的玉腿呢?」仇恩無賴地道:「昨晚被妳緊抱著不放,害我一夜都沒睡好呢!」
  「你……你胡說!」
  「好了啦!反正我的手跟妳的大腿都是共犯好嗎?咱們這下算扯平了,我的小聖女!」他語帶譏諷地溜下床去。
  隨後仇恩表示他必須到公司一趟,處理一些重要文件。
  「總不能讓妳背負著君王不早朝的罪名,是不是?」匆忙盥洗後的他一面更衣,一面仍不忘調侃著她。「雖然我很自慚沒能為妳效勞服務,不過,拜託妳一踏出房門,就得假扮著幸福快樂的模樣,否則人家可會懷疑我的能力的!」
  「哼!擔心什麼?能證明你能力的女人,也許多到可以擠滿中正紀念堂呢!」
  「呃?!」仇恩聞言露出燦如朝陽的笑,「那我不就可以來個誓師大會了嗎?」接著他走近婀娜,捏了她的小巧鼻尖,「妳在吃醋!」
  「我犯了哪條神經去吃你的醋?」
  「那妳是說,我可以去找別的女人——」
  「你敢?!」她兇神惡煞似地跳下床,「我不許!」
  婀娜在這一瞬間才發現到自己真的像個妒婦!她根本容不下別的女人來親近他,可是……自己有什麼籌碼去嫉妒呢?
  「小傻瓜!」他順勢摟過一臉陰鷙的她,「我只是在逗著妳玩兒,瞧妳緊張的?還說妳不在乎,我看哪……妳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我、我……」她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一種被識破而驚恐的情緒,逐漸轉為不甘他調戲的憤怒。「你不必自作聰明的剖析我,我只是在替安安計較,總不能讓你去找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當他媽媽。」
  「是嗎?」仇恩放開她,玩味地問道:「如果我找到一個夠資格當安安母親的女人,妳就肯成全祝福我嗎?」
  「我……」溜轉著眸子,她在捕捉這男人的壞主意。「你休想引我上當!」她朝他扮著鬼臉。
  「上什麼當?」
  「別以為我不知道,只要等你解決了與馬可欣的婚事,你就可以一腳把我踢開,好繼續你逍遙快活的日子了!也說不定,你還會利用老招術,再去找個女人來騙我離開呢!」
  「妳不是一直嚷著不想見到我嗎?真是那樣子,也是功德圓滿、完成任務!不是嗎?」
  「不行!」婀娜晃著腦袋瓜,頭頭是道地說:「如果到時候我就那樣子離開,我多沒面子呀?現在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就算要我走,那……你總得對我有個交代!」
  「交代?妳是指……」他不敢說出金錢兩字,因為如果可以用錢來搞定,她就不算難纏了。
  果然——
  「總之,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本事大,更別心存僥倖想佔便宜,今天我在你身上所付出的……我要你用更高的代價去償還!」她一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樣子。
  「這麼嚴重?」仇恩故意裝成很害怕的模樣,「可是妳不覺得有時候的我還是值得鼓勵的?就像昨晚……」他附在她耳朵旁輕聲道:「昨晚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夠偉大吧?」
  「這就叫偉大?!」
  「當然!而且還是近乎愚蠢的偉大!」他偷捏著她的小屁股,全沒正經地道:「誰教我身旁躺了個笨女人呢!」
  「欸!你罵我——」
  「我是罵妳笨!我真不明白妳在堅持什麼?妳以為在床上跟我畫清界線,就能代表妳的清白嗎?別傻了,在別人眼裏,妳現在就是我仇恩的女人,妳說……妳還在彆扭些什麼呢?」
  她在堅持、彆扭些什麼呢?婀娜反問著自己。
  「要我告訴你嗎?」她睜大眼直視著他,「我甄婀娜既然可以不怕別人的眼光,就不會是放不開的人。只是……我不願自己成為一個男人泄欲的工具,我要的是……是兩情相悅的付出,一種真心奉獻的感覺,你懂嗎?」
  「我……」他被她凜然的氣勢震撼住。
  這一次,仇恩更加確定自己喜歡她了。
  「我喜歡妳……的說法。」
  「你——」像是期許落了空,婀娜不禁歎了口氣。
  她要的,不過是他的一句話,那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
  可是,仇恩還是避重就輕地沒能說出口。
  「我的寶貝,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我會很快地飛回來陪妳的!」他擰了她的臉頰一把,隨即匆忙離開。
  就像對待小妻子般,他始終有著最溫存的熱度。
  婀娜無法拒絕,只能無奈地承受。承受他在自己生命中漸漸加重的分量。
*
  生活在仇恩刻意營造的幸福氛圍中,婀娜幾乎要對她這個冒牌准少奶奶的身分妥協認同了。
  她和他可以像尋常夫妻般逗弄著孩子,也可以像多年好友般為某事而爭執抗辯,更一齊逛街購物、出遊交際……當然也包括上床睡覺。
  他總有一「托拉庫」的道理來親吻擁抱她,大庭廣眾如此,閨房獨遠更甚。
  說起來,婀娜不禁為他禁欲的意志力訝異,她很難想像一個血氣方剛的熱情身軀,如何能忍受她這種近乎殘酷的折騰?
  她允許他的碰觸,但就是不許他造愛。
  每天夜裏,他總像個愛撒嬌的孩子,趴在她身上又摟又親,弄得自己氣喘吁吁,也教她總是面紅耳赤、心亂如麻的。
  其實……她又哪里會好過呢?
  「你別鬧了,討厭!」她欲迎還拒的推掉他那只探入底褲的大手。
  「不!妳一點也不討厭,妳明明喜歡的。呵!都濕了……」他用手指往她的小洞一插,並且一把脫下她的三角褲。
  「啊……」婀娜發出不自禁的呻吟聲。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修改契約?」他用另一隻手撐開那肥嫩的穴口,好方便指頭在那窄密的桃源洞內插動。
  「仇恩,你,你休想……」她咬著牙,倔強的言詞卻無法掩飾亢奮的情欲。
  他悶聲不答,眼中卻有了懲戒意味。
  他的手指在加速動作……深深插入她小穴的指頭,很快地被她的體液給包裹住,滋滋的律動再配合著她搖臀晃乳的呻吟,構成一幅教人血脤僨張的春宮圖。
  「啊……求求你……」在一波波痙攣下,她陷入高潮的虛脫。
  摟著他的頸子,她狂亂地舌尖與他交纏,婀娜幾乎無法肯定自己能再拒絕他什麼?可要命的是,他總會在最緊要關頭,踩了煞車。
  「我怕妳事後會反咬我一口,留做話柄。」他總是一身熱汗地沖進浴室裏去。
  婀娜癱在大床上,翻著白眼,嘴裏漫著不明所以的咒駡……
  該死的仇恩,分明是在整她!不過,他有這種超然的自製力去整人,也夠教她對他大大改觀。
  他總愛強調地說著:「這就叫免疫力,懂嗎?所以找男人不見得一定得像書漢那一型,相反地,像我這種花花公子,正因為女人見多了,才可能因面對誘惑而把持得住,妳說是不是?」
  伏在床上,懶洋洋的婀娜已沒力氣去叫囂,她沉沉道:「你現在是在對我炫耀閣下采花的豐功偉業,還是……挑明說我的誘惑力不夠?」
  「怎麼會呢?」他誇張地答道:「妳的誘惑已經造成我很大的傷害,喏!這兒全都瘀傷了!」
  他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胯下一握——
  婀娜抿唇竊笑,為那昂首堅實的傢伙。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絕對可以經得起妳的考驗。」
  「是嗎?天知道你有沒有在外面找出口?」
  「天地良心!」他高舉兩手,信誓旦旦地道:「妳真不放心的話,大可以自己併吞嘛!」
  去!色男人,依然死性不改。儘管如此,婀娜的心防卻仍一點一滴地卸除中。
  就在她幾乎要甘心淪為他的禁臠時,一個教她心碎的意外接踵而至——
  那日午後,婀娜心血來潮地拐道去找仇恩,卻在距離公司不遠的咖啡廳內發現了他和一名女子對坐交談。
  而那名女子熟悉的身影,教婀娜不免暗暗心驚。
  於是,她悄然入內,隔著屏風,屏氣凝神地聽著他們的交談——
  「薛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告訴婀娜有關妳的事……」這是仇恩充滿苦惱的聲音。
  薛紋?!噢!是紋紋……她沒死嗎?
  婀娜全身僵硬起來。
  「不!光別告訴她,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我知道我對不起小甄,我不該詐死利用她把孩子帶回來,可是,我真的是不得已的……」薛紋細如蚊鳴的求恕著。
  原來薛紋詐死?!天!她一直在利用自己嗎?
  「不管怎樣,事情總必須解決……」
  「仇恩,求求你,讓我見見安安好嗎?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孩子……只要你能安排我留在孩子身邊……」
  「這……妳可能不知道,婀娜現在住在仇家,她跟我在一起,如果——」
  「那、耶我去找小甄,我求她,求她成全一個母親的心願;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只想能陪在自己孩子身邊啊!」
  婀娜聽到此,痛楚的眼皮一合,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了下來。
  她挺直背脊,離開了座位。
  才步出咖啡廳,婀娜已忍不住決堤的情緒,大哭了起來。
  「小姐,妳……怎麼啦?」此時路人伸出憐憫之手。
  「我沒事,什麼事也沒有!誰說……誰說我失戀的?你看我像是被人甩的樣子嗎?」她語無倫次的解釋著不幹他人的事。
  望著眼前的人潮,她開始感到無助彷徨起來……
  不!她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也看清了該走的方向,她已懶得去挖掘被好友欺騙的真相為何,也沒有心力去記恨尋仇。
  她不想去破壞別人的圓滿,卻更不甘心就這樣捲舖蓋走人啊……
  就算要下臺,她也得漂漂亮亮的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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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00:33:17
第九章
  「婀娜,有些事我必須告訴妳。」仇恩終於採取了決定性的態度,他刻意的帶著婀娜再回別墅。
  但是,她似乎更有著不讓他說完話的篤定。
  「不!我想,你應該先聽我說。」婀娜狀似平靜。
  她慎重的表情倒惹起了他的興趣。
  「首先,我必須謝謝你。」她深呼吸一口後說道。
  「謝我?!什麼時候妳這樣懂禮貌了?丫頭。」他張臂欲攬,卻被她巧妙地閃躲掉。
  「妳——」仇恩這才發現她的神色有異。
  她淡冷的言語繼續傳來,「我必須謝謝你這段日子帶給我某方面的快樂,就像我曾說過的,你就像是一部優良的做愛機器——」
  「妳這是在……肯定我嗎?」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人大有問題,「妳好象怪怪的……」
  「不!我馬上就要恢復正常了才對。」她咬了下唇瓣才狠聲說道:「就在離開你之後。」
  「離開我?!」仇恩聞言立即扳回婀娜的身體,捕捉那始終不願對視他的眸子,「妳在說什麼?」
  「我說……」再看他一眼,心痛的滋味令她更加不甘心,她一字一句地緩緩道著:「我、要、和、你、拆、夥!」
  「拆夥?」仇恩皺緊了眉,淩厲的眸光就像要把婀娜給吞沒掉,他壓低的嗓子有著駭人的權威,「寶貝,妳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而且……」她憤怒的比畫著,咆哮道:「不要再叫我寶貝!我不是!我只是一個在演戲的冒牌貨,而現在,我不想再演下去了,我要解約!」
  仇恩怔了半晌。
  「為什麼?」他問了這一句話。
  為什麼?他居然敢這樣問她……婀娜對仇恩的不誠實益發火大,她忍住欲哭的衝動。
  「你想知道原因嗎?」她冷眼掃了他一眼。
  「當然。」仇恩顯得有些木訥。這是有生以來,他頭一次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因為我膩了!我對你不再感興趣了!」她的話像炸彈般轟入他的耳裏。
  接下來的數十秒鐘,陷入饑寂的仇恩,似乎還在消化那不可思議的訊息。
  它代表著什麼?
  他被甩了!他居然被這個小女人給拋棄了?!
  「妳真的要毀約?」仇恩表現出教人害怕的冷靜。
  「這不是遲早的事嗎?」她不過是搶在他開口之前說出而已,不是嗎?
  「那好!好極了!」
  果然,他附和了……深恐再多逗留一秒鐘就會失控的婀娜,迅速地掉頭欲走,才抬腳的同時——
  「哎呀!你……你幹什麼?」她被他突然伸出的手-址,身軀猝不及防的整個跌落在床。
  仇恩迅捷如豹的撲向婀娜,他的眼裏綻放著一抹危險的火陷。
  「你……」婀娜開始緊張起來,「你不是說過不侵犯我……」
  「那是之前的約定,不是嗎?而現在,妳毀了它。」他挾著雷霆萬釣的憤怒,將她身上的洋裝刷地扯了下來。
  「你……」將僅著三角褲的大腿夾緊,婀娜發出矛盾的抗議:「姓仇的,你不能再碰我……你不夠資格——」
  「我不夠資格?!那是誰?誰才能?」他按住她的兩手。
  「愛我!一個真正愛我而且我也愛他的男人!你聽明白了沒有?你混蛋!你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當然相信她絕對可能對他「不客氣」,只是轉念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妳……有了別的男人?」
  「你——」她索性道:「不行嗎?男歡女愛,你不是一向只當它是遊戲嗎?別以為只有你才是玩家!」
  一時之間,失落、妒意、難堪與憤怒全侵襲上來,仇恩幾乎要捉了狂。他開始明白一件事,那再也不是一場遊戲,因為他早已失去了玩家該有的灑脫。
  「甄婀娜!妳給我聽清楚,我不管那個男人是誰,我是絕不容許任何人從我身邊帶走妳的!」
  「你……」明知甜蜜是一種毒素,她仍然為他的話而陶醉,「你憑什麼?」
  「就憑我要妳!憑妳是我的女人!」他的霸道依然教人無可奈何。
  「哼!」她充滿賭氣地答道:「你仇恩要的女人太多了!」
  「可是我不能失去的,卻只有妳一個!」這一回他捧住她的臉,幾乎貼合著自己。
  「你……」她掉進他那專注且深情的眸中。
  「我愛的只有妳一個。」他再次重複道:「我不能失去妳,我討厭這種感覺,可是……我卻又不能不承認,承認自己是真的愛妳!妳聽明白了嗎?」
  「我……」她鼻間一股酸澀,難抑的淚水滾落下來。
  「妳哭了?妳掉眼淚了?」他如獲至寶似地捧住她那張哭花的臉龐,然後輕吻著她的淚水,笑了起來。
  「我哭了,你很高興是吧?」
  「我當然高興,因為那代表妳對我的感情……我現在才知道女人的淚水可以這麼美麗動人……」
  不再戲謔的他,充滿著款款柔情,更加令人心折。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甜言蜜語了?」她是真的在告饒。求他解放她隨時可能迷戀沉淪的靈魂;也求他別再破壞她成人之美的意念。
  婀娜絕不同意愛情可以退讓,只是——
  一想到對方是紋紋、是安安的媽,她就無法縱容自己的私心……儘管她有多願意就這樣霸著他不放,就這樣聆聽他傾訴衷情而永不輕舍。
  「妳不是說過,妳要互動的愛情,妳要的是一個愛妳而且——」
  「而且我也愛他的。」她替他接了話,然後狠一咬牙,道出違心話:「可是,我並不愛你。」
  「妳——」瞪直眼的他,迅速僵硬的身子宛如化石般。
  直到放開對她的束縛,仇恩始終不言不語。他像一頭誤觸機關而受傷的野獸,正掙扎在求生的出口……
  望著仇恩的背影,婀娜的心痛在加劇……
  她狂亂的心在吶喊、在呼救!去他的仁義道德!她只想要他!
  可是——
  「妳走吧!」他幽渺的聲音像來自地獄般,少了魂魄。
  咬著快沁血的下唇,婀娜困難地起身,在衣櫥裏任意翻出衣服套好,卻感到冰涼。
  就在邁開腳步,經過仇恩的身旁時,婀娜再也忍不住那潰堤的情緒。
  她一個掉頭霍地撲向他,兩臂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像火焰般的芳唇立即吻住他——
  大吃一驚的仇恩,在尚未調適心境之前,出現了空前的笨拙。
  反倒是婀挪,她像是將全部的熱情盡付一吻,那如蛇般靈巧的舌尖,不斷地挑逗著他甜美的記憶。
  仇恩清醒過來,付諸益發狂野的擁抱回應她。
  兩人柔軟如鵝緘般的舌頭滑入彼此的嘴裏,深深的交纏、吸吮……
  她的手繞在他頸後,而柔弱無力的嬌軀則在他鐵臂的支托下,完全釋放。
  他一手滑過她的小蠻腰,持續加壓在她那渾圓的臀部往自己的灼熱貼合。
  兩人之間再也容不下一絲絲空隙。
  「我不明白,妳……」他粗啞的出聲詢問。
  「我……只想再一次吻你。」她低聲回答。
  這下他可迷惑了。她口口聲聲說不愛他,可是……
  他握住她的肩膀,支開了彼此的距離。「妳確定可以對一個妳不愛的男人這麼熱情?」
  「我……」他的舉動讓她恢復了神智,舔著腫脹卻滿足的唇,她垂下眼瞼,「你呢?你不也是這樣子做的嗎?男人可以把性和愛分開,為什麼女人就不可以呢?」
  頓了一會兒,她抬眼,定定地說:「我是不愛你,但是我愛你的身體,這樣說行了吧?」
  仇恩聽得目瞪口呆。
  她真毒!毒到三言兩語就教他淪為情趣用品?!
  不、不!他無言地直搖頭。
  他不要她這般垂青!兩人的那種感覺,應該更有超乎肉體之外的某種相契。
  仇恩深深理解到之前她所訴求的,而今——
  難道自己的醒悟及表白都太遲了嗎?
  面對婀娜的酷樣兒,仇恩的男性尊嚴逐漸在抬頭。他很快地聳了肩,咧開一個傻笑,「想我仇恩闖蕩情場多年,沒想到今天竟栽在妳手裏。我認了,因為我說過,我絕不勉強妳;既然妳的心我不能留住,再多說什麼也沒用。只不過……我可以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哪個男人?」
  「就是讓妳毅然毀約的那個男人呀!好歹我得知道敗于何人之手,不是嗎?」
  「這……」真見鬼了!哪來的這麼個男人?
  「妳可別再往書漢身上栽,我已經知道他是無辜的。」他提醒著她。
  「你……我幹嘛一定要告訴你?怎麼?你……你想找人家拚命呀?」
  「拚命?」他盯著她那紅煞的臉,「妳認為我會去拚命嗎?」
  「當然,」她倔強的挺出下顎。「你仇大少爺怎麼可能為我去拚命?今天我走出這扇門,相信馬上就會有別的女人再走進來的……再見!」
  她甩頭,伸手要開門的同時——
  一隻鎗管赫然堵住她的去路。
  看來,她是走不成了。
*
  當婀娜恢復意識,只感到頭昏腦脹和一片漆黑;兩眼被膠帶貼住而遭捆綁的她,開始明白所陷的危機。
  仔細回想經過,只記得她在鎗管的挾持下很快地被打暈,之後便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那幾名大漢……會是仇恩安排的嗎?如果不是,那——
  「仇恩!仇恩!」她竟開始擔心他的安危來。
  半晌,似乎在另一個角落傳來應答聲。
  「我在這兒!婀娜。」
  是仇恩!
  「你……我看不到你!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很好。」仇恩一樣受制在地板上,他開始吃力的試著挪動身軀,好接近婀娜。
  「你沒事?那——」她念頭一轉,立即沉聲吆喝道:「那是你把我綁起來的嘍!仇恩,你快點放了我!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瘋狂!你怎麼可以將我打暈,你——」
  「省點力氣好嗎?」仇恩歎了口氣,「看來我真該檢討自己,竟然可以被妳想成十惡不赦的惡徒。唉!不過妳怪我也沒錯,妳是被我連累,才會一塊兒落了難。」
  「一塊兒?!那——」
  「我雖然看不見,不過,我可以想像在妳身上的配件,我這兒一樣也沒少。」
  「啊!那……」
  「繼續說話,我好循聲找到妳,妳別慌!」說著仇恩居然還開起不識時務的玩笑來,「其實單用聞的,我也應該可以找到妳,妳那種像糖果的甜味,我忘也忘不了!」
  「仇恩!」她發出垂死般的呻吟,「這個時候恐怕不是打情罵俏的時機吧?」
  「那倒是。」仇恩終於碰觸到婀娜的腳,他不禁興奮了起來,「如果不是那幾個人渣,這時候的妳可能已經躺在別的男人懷裏了。」
  像肉粽般被縛的身軀碰在一塊兒,他的頭一徑地搜索她的——
  直到他的唇片擦過她的而駐留。
  「就是這味道!」仇恩啄了口才甘心放開。
  「你……」婀娜被他過分的樂觀弄得啼笑皆非。
  「看來妳得忍耐點,陪我同舟共濟,一塊兒想辦法離開這船艙。」
  「船艙?!」
  「我應該沒判斷錯誤,從擺晃的程度和腥濕的味道研判,這兒應該是一艘漁船。」他的冷靜中透著睿智。
  「那他們是誰?為什麼——」
  「先解開眼罩,我再慢慢告訴妳。」
  「怎麼解?兩手都被反綁……」
  他不吭聲地再度湊近她的臉,用唇舌摸索她眼睛周圍的膠帶。
  「看來他們給了我們表演舌功的機會,只不過……好象用錯地方了。」仇恩似乎不放過任何可以「使壞」的空檔。
  就這樣子,兩人輪流替對方舔咬掉眼睛上的膠帶。
  「能再看到妳,真好!」這是他重見光明的第一句話。
  「我只想儘快離開這鬼地方。」她緊挨著他,試圖尋求更多的安全感。
  在此刻,任是要強的她,終也流露出女子柔弱的一面。
  「妳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們來傷害妳。」他由衷地道。
  「他們是誰?」她不禁納悶,「為什麼要抓我們?」
  「為了薛紋。」
  婀娜的心刺了下,不禁皺起眉。「紋紋?」
  「妳的好朋友並沒有死,意外吧?」
  婀娜靜默半晌才幽幽道:「我見過她了。」
  「啊!她真的去求妳了?」
  「不!她不必來求我,我只是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交談…‥」她很快的揚聲表示瀟灑,「你放心好了,只要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我甄婀娜就跟你再也沒有任何瓜葛。她不必來求我,我沒有理由不成全你們闔家團圓,你跟安安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仇恩聽完她的話,似乎是愣著了,在片刻的沉默後,他大笑了起來。「我全明白了。原來妳今晚是抱定了壯烈犧牲、忍痛割愛的決心,才會對我說那些話啊!」
  「什麼犧牲割愛的?仇少爺,你太抬舉自己了,這該說我是聰明過人、明辨是非,知道什麼人不能要才對。」
  「是嗎?怕只怕妳因為誤會而錯失了自己最想要的。」他仿佛已把危險拋在腦後,溫存的耳語依然故我。「妳弄錯了,小蠢蛋。薛紋不是我的女人。」
  「你又想唬弄我?」她不能置信,「你已經認了安安——」
  「沒錯!可是,那全是為了我那雙胞胎弟弟。」
  「你……你有弟弟?」她大感訝異。
  「仇緒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安安的生父。妳明白了嗎?算起來,我該是安安的伯父才對!」
  「那、那……」一下子有太多的疑問全湧進她腦海。
  於是,仇恩對婀娜娓娓道來,從仇緒負笈他鄉到結識薛紋後的戀情……
  「其實有很多事都是事後我媽告訴我的。當時我只知道仇緒在英國有個要好的女朋友叫琳娜,後來才明白妳口中的薛紋就是琳娜,證實了這一點後,我媽才私下拜託我一定要把孩子認領回來。」
  「可是……為什麼不直接說他是仇緒的孩子?」
  「妳知道仇緒為什麼會客死異鄉嗎?」仇恩微顫的嗓子仍有難掩的傷痛,「就為了琳娜,也就是薛紋。仇緒自幼身子弱,再加上身在異國飽受生活的壓迫,他終於倒下了……我們一直為他的下落不明存著希望,最後卻在薛紋的口中完全破滅,是她親手埋了他……而這一切,全是為了薛紋。」
  「我……我不明白。」
  「簡單的告訴妳,薛紋是某個黑道頭目的情婦,而我那天生多情又不怕死的兄弟,居然去搶大哥的女人,甚至她還懷孕了。就因為這樣,他們才東躲西藏地逃避黑幫的追殺,導致仇緒完全荒廢了他的理想抱負,我父親十分生氣,到後來,仇緒甚至主動聲明脫離父子關係——」
  「或許他只是怕連累到你們而已。」婀娜心有戚戚焉地插嘴道。
  「難得妳也有善解人意的時候。」仇恩以調侃她來化解自己太過濃重的哀傷。
  「仇恩!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否則等本姑娘脫困了,第一件事就是將你扔下海裏喂鯊魚。」
  「妳放心!等我脫困了,一樣不饒妳。」他另有所指的曖昧道:「是妳誤會了我,看妳怎麼彌補我!」
  「那怎麼能怪我?誰教你不事先說明白?更何況紋紋既然沒死,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第一個原因是怕我父親的拒絕,直到現在,我媽還一直不敢把安安真正的身世說出來。另外,就是這幫人像鬼魅一樣的纏著她不放,她當然不敢現身啦。」仇恩凝重地道:「他們抓了我,主要是想逼我交出薛紋及安安。」
  「哼!這個頭頭也太小器了吧?居然還想趕盡殺絕啊?」這番話可刺激了婀娜的正義細胞,「我一定要幫薛紋的忙!讓他們母子能團聚,而且順利擺脫這些妖魔禽獸!」
  「妳?!」仇恩輕笑,「我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該怎麼讓咱們活命才是吧!」
  「仇恩,你……不會想供出紋紋吧?」
  「坦白說,我不想死,不過,我更不可能犧牲他們母子。我真正擔心的,是妳!」
  「我?!」
  「如果我不交出紋紋,妳可能就要陪我死在這兒了。」仇恩輕聲問道:「妳怕嗎?」
  「當然怕!誰不怕死呢?只不過——」她不假思索的話未說完,現場就出現了異狀。
  有人來了!
  兩名大漢進入艙房內,一個持鎗的傢伙朝著他們喝道:「考慮好了嗎?只要交出那個女人跟小孩,老大就不為難你們。」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仇恩倔傲的別過臉。
  另一名男子此刻陰沉的命令道:「數到三,他再一句不知道,就先毀掉他的一條腿,我就不相信姓仇的一家人全是鋼鐵打造的。」
  「好!一、二——」
  「等等!」急切開口的人正是婀娜,「我告訴你們!我知道薛紋跟安安的下落。」
  「婀娜,妳——」仇恩急聲喚道。
  「別傻了,仇恩。好漢不吃眼前虧,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更何況只是說出下落,他們不見得就能對紋紋怎麼樣。」婀娜打斷他的話,自保地道。
  「不可以!妳不能讓他們找到紋紋啊!」
  此時婀娜轉向那名發號施令的男子,嫣然巧笑道:「我只不過是仇恩的女人,沒道理為一個不相干的人送命!我可以帶你們去找紋紋,可是,你們必須先把我給放了。」
  「這……」
  「怕什麼呢?我全身又酸又疼的,只是想舒服一點。怎麼?兩個大男人,手裏還有鎗,難道會怕我一個弱女子不成?」她扭動著身軀,發出痛苦難受卻又接近淫聲的輕哼。
  仇恩這會兒可傻了眼。他發現那睜眼說瞎話的她,大有文章;只是……目睹她在別的男人面前賣弄風騷,著實教他一肚子悶火。
  「你就行行好!只要別殺我,要我幹什麼都行。」婀娜頻送秋波。
  「真的?」那名男子托起她的下巴,眼光停在那被繩索捆綁住的玲瓏身段,欲念頓時燃起。
  「先鬆開她!帶到上面來。」看來,英雄狗熊皆然,全都難過美人關啊!
  眼睜睜看著婀娜被人帶走,仇恩心急如焚,他試著用各種方法磨鋸身上的繩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數十分鐘之後——
  「嗨!我回來了!」婀娜躍然出現,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那幾個壞蛋全被我打到跳水『自盡』去了。」
  婀娜飛快的來到仇恩身邊,就在替他解開束縛的同時——
  「啊!」仇恩忽然大叫,並且一把摟住婀娜的身軀來個大翻轉。
  婀娜在幾秒鐘的震驚之後,立即發現了那把插入仇恩臂膀的匕首,以及那個該死的歹徒。
  「去死吧!混蛋!」只見婀娜大發雌威,她一躍而起,漂亮的玉腿一記旋踢,歹徒便悶聲倒地。
  「好一個『弱女子』呀!看來我真的要對妳客氣點才是。」仇恩用手捂住汨汨流血的傷口,卻依然談笑風生。
  婀娜卻嚇白了臉。「喂!你流血了!怎麼辦?你受傷了……」她不嚷嚷還好,一驚叫,仇恩果然表現出挺嚴重的「樣子」。
  「哎喲!我不行了……」他一副快昏倒狀。
  就在婀娜急忙撲向仇恩時,她卻反而被他抱個滿懷……
  「喂!你瘋了呀!你在流血耶!」
  「流點血算什麼?這種皮肉傷還擊不倒我仇恩!否則怎麼匹配妳這個女大俠呢?」
  「去!誰要跟你配呀?」婀娜嬌嗔不已,卻掩不住眉問的喜色。「你得先止住血,不許再亂來!」
  專心為他包紮好傷口,一想到仇恩用身體為自己擋刀的那份情,婀娜心頭不禁暖洋洋起來。
  來到甲板上,望著浩瀚的汪洋一片,可難倒了他們。
  「看來,現在只能發出求救訊號,等待救援了……可悲的是,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啊?」她無奈歎道。
  「別擔心!有這麼漂亮的女伴,我想,魯賓遜一定會羡慕死我的。」他的樂觀又逗笑了她。
  「是哪!最好漂到一座無人島,等咱們啃完了草皮樹根,再過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發現兩具無名屍呢!」
  「才不會呢!憑咱們的能力,那座無人島將會成為失落的天堂,到時候島上會遍佈咱們的子孫。我是國王,妳是那獨一無二的皇后……」他沒受傷的手環住她的細腰,「妳願意嗎?」
  這又是假設句嗎?
  「嫁給我,婀娜。」專注而溫柔的眸光在她身上定格。
  「好啊!如果真到無人島的話!」
  「不!不論到了哪里,我都要妳,我要妳嫁給我!」
  「又要『簽約』是嗎?你還玩不夠啊?」婀娜有些局促不安起來。
  「要簽約,可卻是一生一世。」他的聲音透著絕對的堅定,他在她耳邊輕喃道:「這一次,絕對是真的。」
  「仇恩……」她軟化的軀體傾向他。「你確定自己在求婚嗎?我只是擔心……擔心自己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如果你又去招惹別的女人,那……你知道我絕對不喜歡使用暴力,可是那又很難控制……」
  乖乖!這招叫下馬威嗎?仇恩馬上聯想到艙內那名被五花大綁且依然昏迷的彪形大漢。
  「放心!我仇恩敢娶妳,就有那個分量接受挑戰。」他軟硬適中的回道。
  「挑戰?!」嘿!他竟想拜師學藝,好與她抗衡嗎?
  「接受任何誘惑的挑戰呀!妳未免太小看我的定力了。其實有了妳,我根本不想再去招惹別的女人,只是——」
  「只是什麼?」她蹙眉追問。
  「只是……如果妳能學會主動些,那一定更棒!小女人,在妳老公面前,妳有絕對放縱的權利……」他遊移在她身上揉捏撫摸的手充滿誘惑,「不過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妳——」
  「誰要你教的!」她打掉他不安分的手。
  「妳——」他有些錯愕。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你就可以一直玩弄擺佈我,誰規定我一定要由你來教的?我偏不!」她抿了唇,目光炯炯地注視他,然後貼向他。
  「別以為只有你能使壞!」她的小手掠過他鼓起的硬處。
  「噢……」他發出低沉混濁的吟聲,「妳這個壞女孩!」
  她開始隨著他的手而行動,為彼此脫掉衣裳……
  解除所有心結的兩人,只想將自己融入對方最深刻的情愛中。
  海風平靜的拂過這艘最不平靜的漁船。
  愛之旅,正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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