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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雷恩那]巧緣天注定[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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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23:53:27

第九章

出租車停在「Royal  Style」的後門,程家欣拎著東西下車,因不少員工已認得她,為避免計畫走漏風聲,飯店經理早跟她串通好,正站在後門等她。

  「磁卡交給妳啦。」他笑呵呵的,看了眼手錶,「小葉還在頂樓辦公室,再一個小時就下班啦,樓上也佈置得差不多了,妳無上去瞧瞧。」

  「謝謝你。唔,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她可沒忘了要籠絡人心,將一瓶酒送進飯店經理懷中。

  「哇啊!意大利梅迪尼酒窖的夏塔莎紅酒,這是極品,很贊耶。」飯店經理挑高眉毛,驚喜得瞪大眼睛。「妳是怎麼拿到的?」聽說全球嚴重缺貨中。

  程家欣甜笑著,「你喜歡就好。」事實上得來全不費工夫,因同期好姊妹瑟西年初時嫁進梅迪尼家族,這算是友情贊助,而她袋子裡還塞了兩瓶。

  就在飯店經理還抱著那瓶寶貝紅酒目不轉睛欣賞著的同時,她已從後門進入,搭上員工使用的電梯,來到景隅套房的樓層,開門進入那個熟悉的空間。

  房裡一切佈置就緒,陽台邊擺著一個方桌和兩張椅子,鋪上淡粉色的桌巾和椅套,浪漫的歐式燭台立正桌上,蠟燭還是可愛的粉紅色,兩套精緻的餐具光可鑒人,各放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

  她像粉蝶般翩翩飛往吧檯,先將蛋糕放進冰箱裡,跟著找出開瓶器,俐落地拔出紅酒的軟木塞,讓酒香漸漸醒來。

  看看時鐘,還有些時間,她本打算坐下來看看雜誌或電視,然後一邊等人,卻發現太興奮了,沒辦法靜坐著不動,她想像待會兒他打開門的那一剎那,瞧見她在這兒,表情一定很好玩。

  她站起來,倒了一杯水喝著,赤腳踩著柔軟的地毯,慢慢晃進他的小書房。

  其實「Royal  Style」所設計的景隅套房都是兩房一廳的建構,葉甘慶長期住下後,將其中一間作為臥房,請人將另一間的床鋪撤掉,擺上L形的計算機桌和整套配備齊全的計算機,不過,他很少把頂樓的工作帶下來加班,最大的目的是為了打線上遊戲。

  程家欣在旋轉椅坐下,沒多想,手指已按開計算機電源。

  屏幕桌面是她和他的合照,是上回向同期正式宣佈兩人喜訊時,被姊妹們灌酒灌得臉蛋紅通通時拍下來的,他和她都笑得傻里傻氣,眼睛彎成小細縫。

  本想上網隨便逛逛,腦筋一轉,鼠標答答兩聲,直接點進去「我的圖片」,沒想到--

  他放在裡頭的照片竟然這麼多?!

  她瞠圓美眸,看著一張又一張的合照。

  是的,合照,絕大多數都是他和別的女人的親密合照。

  迅速數了一下,有五、六個左右,而且都是美女,連那位讓他痛哭流涕的琳達,以及那名叫玲的女人都包括在內,不是牽著小手,就是摟著細腰,幸福洋溢,

  快樂得不得了。

  酸意馬上竄到喉嚨,程家欣一時間氣得只想張口咬人。

  他幹嘛還留著這些照片?他對她們每一個都還念念不忘嗎?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不想知道他以前的情史,畢竟每個人都有過去,他和別人交往過,她也一樣,沒有資格、也沒那個必要再去追究,但明白歸明白,當她看到這些照片,看見他們當時的快樂神情,她心裡就是不平衡,極端的不平衡。

  不要看了,關掉計算機,別再看了。腦中有個聲音不斷勸著,可她偏偏沒辦法照著做,仍一張張的往下看去。

  直到自己和他的照片出現,她定定望著屏幕:心情蕩到谷底,十幾分鐘前的愉悅和甜蜜全被破壞了。他到底什麼意思嘛?!

  不知坐了多久,外頭傳來開門聲,她微微一顫,終於召回神志。

  他回來了。

  很好,她要當面問清楚,這些照片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她在他心裡,又佔有多少地位?他們都快要結婚了,難道他還難忘舊情嗎?

  似乎聽見他和某人在交談,程家欣衝出小書房時,葉甘慶正因陽台邊的浪漫擺設而吃驚地頓住腳步,忘記說話,跟著目光一抬,他欣喜若狂地大叫--

  「家欣!」

  他跨著大步朝她邁進,麥色臉龐興奮得發光,用力抱住她。

  她沒有推拒,全身卻僵硬得像根木頭,葉甘慶心裡感到怪異,輕輕推開她,才發覺那張姣美的臉容蒼白得可以,像隨時要暈厥似的。

  「家欣……家欣?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胃又痛了?」

  他捧著她的臉,感覺她的肌膚好冰,心一緊,想拉她在沙發上坐下,卻被她舉臂擋開了。

  「家欣?」

  「我認得他。」程家欣微喘著氣,美麗眼眸覆著一層薄霧,瞬也不瞬地望著跟在葉甘慶身後進門的人。「我認得你,你個子高高的,嘴角有一小塊青色胎記,你今天還戴著一樣的鴨舌帽,我認得你……你們上次五個人把我圍住,還搶走我的包包……你、你是那個高個子阿飛。」

  完蛋了!

  綽號「耗子」的張浩志愣在當場,眼珠子溜過來又溜過去。

  其實,他今天是來當跑腿的,瑛姊當了高齡產婦,成功產下一對龍鳳胎,如今小孩滿月,他是來幫海哥和瑛姊送油飯、雞腿和紅蛋的,沒想到……這下代志大條了。

  這一邊,葉甘慶終於有所反應,見她搖搖欲墜,連忙將她抱到沙發上。

  她頭好昏,撫著額頭,虛弱地睜開眼,直勾勾望進他眼底。

  「葉甘慶,你……你騙我,你和他們原本就認識,你們、你們狼狽為奸,故意欺負我,故意演那齣戲,你真的太過分了……」

  「家欣,不是這樣的,妳聽我說,耗子他嗯……他就叫作張浩志,大家都叫他耗子,他們那天其實是跟妳開玩笑,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我發誓,我真的不知情。」葉甘慶焦急鎖眉。

  他之前就打算把那晚在淡水發生的意外真相告訴她,但事情總是這麼陰錯陽差,一拖再拖,卻選在這個時候被她察覺,這下子,還真不知道要費多少唇舌才能解釋清楚。

  程家欣抿著唇,渾身都在顫抖,分不清是太生氣還是太失望,總歸一句,現在的她根本聽不進他任何話語。

  「家欣,妳不要這樣。我早該說清楚,早該把耗子他們的事情跟妳說,我沒想隱瞞什麼,我只是……只是……」只是覺得不打緊、沒那麼重要,結果就一直擱著,造成現在的誤會。他懊惱透了。

  愣站在門邊的張浩志尷尬到極點,想開口說話,腦筋轉了轉,發現情況超乎能力所及的範圍,根本不知說些什麼好,最後--

  「呃……小葉大哥,我、我東西就直接放這兒了,吃不完記得要冰冰箱,海哥有交代,你是兩個孩子的乾爸,要記得包大紅包來,就、就這樣了,你們有事慢慢談,那個……我先走了,不用送。」說著,他開門閃人,動作俐落,完全不顧葉甘慶的死活。

  不過,客廳沙發這一端的兩人,也沒誰在意張浩志的動靜。房門打開、關上,葉甘慶仍專注地凝視著程家欣,不動如山。

  他試探性地對著她笑,聲音微啞--

  「今天是我生日,壽星有許願的權利,妳笑一個給我看,好不好?」

  程家欣仍緊抿著雙唇,小臉執拗。

  葉甘慶再接再厲,「妳偷偷跑來幫我慶生,那麼,一定帶乳酪蛋糕來了,我們吃蛋糕去?」

  美麗的臉容仍罩著寒霜。

  「妳還是不說話嗎?」他無奈地歎氣,「如果還是不肯相信我所說的……那我們走,現在就到淡水『好地方』去,他們五個都在那裡,我讓他們跟妳說清楚、講明白。」他伸手想拉她,卻瞬間激出她劇烈的抵抗。

  「我不去、不去!你不要碰我!你走開!」她甩開他的手,小拳頭揮動著,不肯讓他靠近,委屈和氣憤一下子全衝上腦門,她暈眩了下,視線跟著模糊,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家欣,冷靜下來,老天……我從沒想過要欺騙妳。」他真的懊惱死了,不敢再碰她,只能看著她淚流滿面,心裡又急又慌,莫可奈何。

  今天應該是Happy  Birthday,她想送他一個驚喜,孰科受到驚嚇的卻是自己。

  吸吸鼻子,她紅著眼瞪他。「沒欺騙過我?那你計算機裡那些照片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見了,我看見她們每一個。」

  他先是怔然,想不明白她的意思,聽她又嚷--

  「我開了你的計算機,你把歷任女朋友的照片全儲存起來,什麼意思嘛?!是不是因為她們之前全甩過你,你就一輩子惦記,難以忘懷?!葉甘慶,你渾蛋啦,你心裡有她們每一個,幹嘛要跟我求婚?!你渾蛋透頂啦你!」

  假搶劫、真泡妞的誤會已經夠嗆了,再加一個醋海生波,葉甘慶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急得臉色發青。

  「家欣,好心一點,拜託妳聽我說。」他忽然扣住她瘦弱的雙肩,眉峰成巒,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沉聲說:「那些照片我沒有刪除,就是……就只是沒有刪除罷了,妳要我解釋什麼?我向妳求婚,是真心誠意的,我喜歡妳,很喜歡妳,我沒辦法丈量出那樣的感情有多深,也沒辦法用言語表示,就是有種渴望,想一輩子在一起,想好好的照顧妳,我想的就只有妳……妳懂不懂?拜託……妳一定要懂。」

  她顫著唇。「不要說,我不想聽。」再聽下去,她又要心軟,輕易便原諒他,根本看不清事實真相。

  「家欣--」

  「不要說了!」她忽然摀住耳朵,淚珠沾滿眼睫。

  葉甘慶定了定神,胸口也隨之劇烈起伏,這一切實在教他百口莫辯,心臟像被人狠狠掐住,痛得他抽氣,隨即,一股難解的恐慌感迅速竄升,他低喘了聲,不顧一切擁住她,頭已俯下--

  「不要--唔……」他強索的吻含住她的唇,舌撬開她的牙關,在她芳口中深入探索,想將她牢牢地糾纏。

  她在他懷中掙扎,無數的拳頭落在他肩上、背上,動作越來越大,雙腿不斷踢著,牙齒甚至還咬傷了他的舌。

  男人一旦發起蠻來,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強吻便要吻得透徹淋漓,就算受點傷、流點血,又算什麼?

  他的胸口悶痛得幾要爆炸,被心愛的人誤會、指控,她不聽他說,還有比這個更教他難受的嗎?

  懷中嬌軀漸漸平靜下來,她小拳頭猶抵著他的寬肩,兩人氣喘如牛。

  他緩緩離開她的唇,甜美中摻雜血腥,臂膀的力量鬆弛下來,尚未捕捉她的眼神,臉頰已狠狠挨了一摑。

  「走開!葉甘慶,你走開!」她趁機撞開他的胸,踉蹌地逃向門邊,小臉紅通通的,脆弱又想假裝堅強。「你太過分!太過分了!」

  他站起身,雙手抆在腰側,陰沉地壓低濃眉。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妳現在聽不下,我不說了,要信不信隨妳。可是妳要我走開,我能走去哪裡?我們都要結婚了,要共同生活在一起,我滿心期盼著,妳卻要我走去哪裡?」

  嗚……為什麼事情到最後好像變成她的錯?

  她沒有錯,她只是心煩,想哭、想大叫、想把所有事弄清楚,她如果不那麼心動,也就不會那麼心痛,他卻連一句道歉的話出不給?

  這算什麼?!

  嗚……她恨死他了。

  「沒有婚禮,我們不結婚了,我不要嫁給你!」衝動之下,什麼都來不及思索,心裡的火焰狂烈地燒起,教她不顧一切。

  四周頓時陷入古怪的沉寂中。

  此時已過傍晚,房中從適才就沒有開燈,整個空間就這麼陰鬱黯沉著,如同這幾日台北的冬雨。

  她看不清他的輪廓,但他眼底竄著兩把火,直勾勾地對準她,半晌,那異常低啞的嗓音劃破寂靜,沉沉地問--

  「妳說什麼?」

  程家欣合著眼輕顫,咬咬唇,那一張張的照片再次浮現,跟著,是那天在淡水發生的意外,她為他擔心得要命,流了那麼多眼淚,結果他卻是別有用心,他騙她、騙她、騙她!

  頭一甩,她睜開雙眼,握緊拳頭傷心嚷著--

  「我不要嫁你,我要跟你分手!我們分手!」

  「程家欣?!」他連名帶姓地叫,眉眼嚴厲,「不要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他真會被她氣到吐血。

  「我才不後悔!」她跺腳,癟癟嘴又想哭,拚命忍住。「我們分手!」

  她提得起、放得下,反正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她想嫁,還怕找不到人娶嗎?她不傷心……不傷心……可是、可是……嗚……

  孩子氣地用手背擦掉眼淚,臉上的妝花得徹底,她也不管了,抓著自己的小提包,沒再看他一眼,掉頭就走,還重重地甩了門。

  五秒鐘後,昏暗的景隅套房裡--

  「Shit!」男人刮了自己一個耳光,找不到人出氣,只好虐待自己。

對程家欣而言,工作、休假照排班來,沒什麼Blue  Monday之說,不過今天這個星期一,真是「藍」中之「藍」,「藍」到一個不行。

  一群休假的女人從下午就直接泡在KTV裡大戰,飆歌的飆歌,喝酒的喝酒,喝到三分醉,心裡的鬱悶跟著狂洩而出--

  「他怎麼可以這樣?嗚……怎麼可以騙我?他根本就認識那些人,故意搶我的包包,他再來當英雄,他最惡劣啦,嗚嗚……」程家欣大美女今天不大美,眼眶紅通通,眼底奸多血絲,還有黑眼圈,連妝也懶得化了,實在極不尋常。

  同期姊妹吉兒湊了過來,拍拍她的背。「他不是已經跟妳解釋了嗎?他說了,他事先不知道的……莉莉安,妳不肯相信他嗎?」

  「我、我……嗚……看到他還留著那些女人的照片,我頭就昏了,氣都氣炸了,妳要我怎麼想嘛?」說好不傷心,結果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能力。

  「唔……就照片而已嘛,小葉他忘記刪除,並不表示他心裡還有那些女人的影子啊,就算有,妳也會是最大的陰影,呃……不是啦,是佔著最大的地位,妳吃什麼醋?」

  另一位同期姊妹珍妮也擠了過來,把麥克風丟給吉兒,「換妳啦,『非常女』出來了。」把吉兒趕去唱歌,她喝著水,鄭重對程家欣說:「反正不管小葉到底有錯沒錯,總要給他一點苦頭嘗嘗,我支持妳,應該把他冷凍幾天,不要以為論及婚嫁就可以亂亂來。」

  維娜斯小小貝齒「磨」著魷魚絲,她牙齦最近開刀,吃東西只能用吸的。「可是我覺得小葉這樣挺可憐的耶。」

  珍妮嘟起紅唇。「才不咧。男人就那 討厭,講難聽一點就是犯賤,妳越刁他,他越放不開妳。上次我打電話給宗老大,他竟然在電話裡叫錯名字,用他以前女朋友的名字叫我,那一次,我整整一個月不理他。」宗老大是珍妮的現任男友。

  「所以,莉莉安,妳暫時別理他,讓他急。」

  「可是我……可是……」程家欣還沒「可是」出個所以然,一旁的雀莉已把發言權給搶走--

  「哎啊,小葉是妳的,跑不掉啦,請相信雀莉媽媽桑的眼光,我給妳保證,雖然我跟他見面沒幾次,不過感覺得出他還滿誠心的。還有啊,哪對戀人不吵架?吵歸吵,妳心還是向著他滴。」

  「嗚,可是我們……我們不是戀人了,我們也不結婚了,嗚……」

  咦?!

  哪泥?!

  眾家同期姊妹全瞪大眼睛,像同時間被點了穴道,全都成了木頭人。

  電視屏幕還在播放伴唱帶,現場卻只有音樂聲,然後,吉兒拿著麥克風,小心翼翼地替大家問--

  「莉莉安,妳的意思是……」

  程家欣癟癟嘴,十指爬過蓬鬆的長鬈發,鼻腔超重地說:「人家……跟他說分手了啦!」

  「什麼?!」不知道誰先發出的尖叫。

  「有沒有搞錯?!」

  「妳發什麼神經?!」

  「妳真的有胸沒大腦啊?!」

  「妳豬頭啊?!腦子裡裝大便喔?!」

  罵她的話越來越惡毒,程家欣委屈地皺起小臉,可憐兮兮地咬著唇。

  在內心深處,她或者早已相信葉甘慶的話,就是不想承認罷了;心裡還是有氣、有怨,難道……她也在等一個台階下嗎?

  他生日那一天,她把話說得那麼絕,其實一走出飯店門口,她就後悔了,又急又慌又難過,在家裡昏睡了兩天,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他打來的,她掙扎好久,伸手要接時,對方已經掛掉,還以為他會留言,下意識等待著,結果什麼也沒有。

  這幾天出動,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上班而沒出紕漏。

  嗚……她真的沒有退路了。

  他和她,真是分手了嗎?

  按以往慣例,分手後一個禮拜交厄運,她通常把它當作是老天爺對她識人不清的懲戒,然而這一次,她真是手足無措到了最高點--

  先是附近的超級市場打電話來通知,說她之前因購物滿五百,得了一張摸彩券,如今活動結束,得獎名單出爐,她抽中的是頭獎--全套家庭劇院組,包含一台四十六吋的電漿電視。

  跟著,在機上服務到一名聽說是中東國家的石油大亨,她明明有些魂不守舍,對方卻為她寫了一份「落落長」的Good  Command,用力地褒獎,事後,還透過航空公司送她全套的藍鑽首飾,害她想退也沒辦法物歸原主。

  後來在外站下榻,她心裡悶,想出去走走,到飯店附近的百貨公司亂晃,沒想到剛進百貨公司大門,一群人朝她湧上,鎂光燈閃個不停,她被推到一個臨時搭建的小舞台上,百貨公司的主管正等著頒發一張超級大支票給她。因為她剛巧是第一千萬人次踏進這家百貨公司的幸運兒,獨得十萬塊美金。

  而就在今天來相同期聚會的路上,一名殘障人士拜託她買張刮刮樂,她連買連中,以券換券,還是不停中獎,害她當場差點崩潰。

  這意味著什麼?老天爺不懲戒她了,因為她終於選到正確的對象嗎?

  可是,他、們、分、手、了。

  嗚……

  七、八個同期姊妹在她耳邊嘰哩呱啦連番炮轟,她聽不清楚她們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包廂門猛地被人推開,還以為是KTV的服務生,卻意外地湧進一票人,程家欣定睛一看,不禁怔住了。

  「你、你……又是你,你們想幹什麼?」

  同期姊妹全又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看著這一群不速之客。

  帶頭的張浩志推推鴨舌帽,站著三七步,裝屌。「阿妳就是小葉大哥的『七啊』嘛,跟我們走,我們老大要見妳。」

  「你神經病啊!憑什麼要我去?再不走,我、我我報警抓你!」來得正好,程家欣一古腦兒把所有怨氣砸在他身上。

  張浩志挑眉,似乎在想下一句要接什麼,假咳了咳,終於說:「隨便妳,妳不跟我們去,那就等著替小葉大哥收屍吧。」唔,電影裡的黑道都喜歡這樣講,應該不會太老套吧?接著,就要裝得滿不在乎,聳聳肩,然後--

  「走。」他兩手插在手袋,帶著兄弟掉頭走人。

  「喂!等一等!你把話講清楚!」程家欣跳了起來。

  張浩志懶懶回頭。「講不清楚啦,要嘛妳就跟來,我們保證不會對妳怎樣;要嘛妳就繼續唱歌喝酒,當我們沒來過,再會。」

  「喂--」

  或者真是個騙局,他們又來戲弄她了,但懷疑歸懷疑,她心被撩得高高的,七上八下,終究為他擔心,怎麼可能不去看個究竟?

  難道,他真出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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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3-31 23:55:07

第十章

結果,不只程家欣跟去,一干同期姊妹有好戲當然要一起看,呃……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三個擠進張浩志他們開來的兩輛廂型車裡,其餘的則攔了出租車一路尾隨。

  程家欣還搞不清楚這群死小孩的老大到底是何方神聖,車子已停在淡水河堤邊那家「好地方」門前。

  「喂,張浩志,你帶我們來這邊幹什麼?」她跨下廂型車。

  尾隨在後的出租車也到了,一群女人還以為會是什麼荒郊野外,沒想到竟是淡水河堤最熱鬧的一段。

  「妳知道我的名字?」張浩志習慣性地推著鴨舌帽,好奇地挑眉。

  程家欣沒好氣地回瞪他一眼。「那天閣下二度現身,某人已經做了介紹了。」她還記得葉甘慶說過,他的綽號叫「耗子」。

  「唔……」他的臉可疑地紅了紅,聳聳肩,又恢復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吧,跟我來。」

  跟著他進入那棟建築物,見那幾個阿飛繼續往地下室而去,一群女人面面相覷,拿出前所未有的冒險精神,頭一甩,也跟著走下去,然後,聽見張浩志跟某人說話--

  「小葉大哥的『七啊』來了,她們也要跟,我們沒辦法。」

  程家欣走向前探頭一看。「海、海海哥?!」頓時恍然大悟,她早該猜到的。

  鍾海正在打撞球,見到地下室突然來了一票美女,簡直蓬壁生輝。他站直身軀,笑呵呵對著眾人打招呼,最後把目光放在程家欣臉上。

  「聽耗子說,妳和小葉鬧翻啦?」有夠單刀直入,果然是當大哥的料。「我自己招認比較快,上一次妳來這裡吃燒烤,我就知道小葉對妳有意思了,耗子他們五個是我叫去堵妳的,想助小葉一臂之力,讓他英雄救美一下咩,唉唉唉,他也是受害者啦,妳不爽就對我出氣,唔……要不然對耗子出氣也行。」

  「海哥?!」張浩志委屈地叫。

  程家欣咬咬唇,蒼白臉色終於淡染紅暈,卻還固執地說--

  「就算……就算他一開始不知道,事後也該對我說,他隱瞞形同欺騙,他、他他……」腦中霍然閃過一道光,她麗眸揚起,「他、他其實沒事,對不對?你們又來騙我!他根本沒事!」而她就是傻,一扯到他,她頭都昏了,說不準這一次也是他的詭計。

  難過得想哭,她握緊小手掉頭要走,七、八名同期姊妹又面面相覷,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只好先簇擁著她往樓梯處移動。

  她們還沒往上爬,已經聽到上頭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往地下室而來,接著,葉甘慶就出現了。

  四目交接,他緊繃的五官露出釋懷的神情,頭髮亂糟糟,下眼窩有明顯的黑影,看來這些天,他心裡也很不好受。

  「小葉,你終於來了。」維娜斯笑著和他打招呼。

  事實上,除了程家欣之外,眾美女們全衝著他露出笑容。

  葉甘慶禮貌地點了點頭,見心愛的女人故意把臉撇向一邊,他嘴邊的笑變得苦澀。「妳……妳們沒事就好。快上去吧,別留在這裡。」

  這時,鍾海嘿了一聲,慢條斯理放下撞球桿,又慢條斯理踱了過來。「小葉,雖然我們認識很多年,交情好得不得了,你好歹也要留點面子給我,人是我帶來的,怎麼可以讓你說放就放?」他眼神一掃,幾個少年自動自發地擋在樓梯口,擺明不放人。

  程家欣秀眉微蹙,偷覷著現場狀況。海哥的語氣雖然輕鬆,卻讓人忍不住發抖,再瞄向葉甘慶,發現他神情再次繃起,雙目細瞇,模樣好嚴肅。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朋友嗎?唉唉,她歎著氣,暗罵自己沒用,想說服自己他們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戲,吋心臟還是咚咚咚跳得好快,替他擔心。

  葉甘慶舉步向前,擋在她們前面,直視著鍾海。「海哥,不要玩了,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鍾海哈哈大笑,雙臂扠在腰上,沒理會葉甘慶,頭一偏,對著程家欣說:「我告訴妳吧,三十分鐘前,我打電話給這小子,告訴他,我找人把妳綁到這裡來,因為妳不識相,居然甩掉他,所以打算給妳一點苦頭嘗嘗。他一聽,急得快瘋了,飛車趕來救妳,有沒有很感動?」

  程家欣又迅速瞄了葉甘慶一眼,此時,那張麥色臉不苟言笑,緊抿著唇,彷彿現場情況有多棘手似的。

  「有什麼好感動的?你們……你們不要再演戲、唱雙簧了。」她又想掉頭走人,卻硬是被擋下。

  一群女人見情況不對,好幾個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海哥又丟出-個眼神,那群少年蜂擁而上,伴著尖叫和咒罵聲,她們的手機連同包包全被扣押起來。

  「不要緊,別緊張。」葉甘慶低聲安撫著,對她們微微一笑,眼神停留在程家欣臉上,似乎想說什麼,唇掀了掀,卻又移轉目光。

  鍾海搔搔長滿短髭的下巴,看起來自在愉快。

  「可憐的小葉,你知道規矩的,要從我這邊把人帶走,多少要付出點代價。唉唉唉,為了你,我冒著被我家老婆大人發現的危險,重出江湖,你也知道,我一向玩真的,竟然有人說我住演戲,和你唱雙簧?哇哩咧,超不爽的。」

  「要幹架嗎?」葉甘慶問得平靜,已脫掉外套,慢慢捲起衣袖。

  鍾海咧嘴一笑。「你不讓我拿她開刀,我只好拿你開刀啦。」

  「打完了,不論輸贏你都放人?」很長時間沒有練拳,葉甘慶已有被痛揍的心理準備。

  這是無妄之災,他認了,明白不這麼做的話,他今晚休想帶她們走。海哥不玩則已,一玩就要來真的,倒不是當真會傷害她們,但至少也會強迫扣留一段時間。

  「你怎麼這麼沒志氣?」鍾海笑罵著,開始摩舉擦掌。「認真點,我可不會放水,要不然人家會說我在演戲。」有意無意地瞄了瞄程家欣。

  地下室已讓出一小塊空間,看著兩個蓄勢待發的男人,程家欣忍不住納悶,還在疑惑他們玩什麼把戲時,鍾海缽大的拳頭突然揮向葉甘慶,力道之大,彷彿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心臟緊扯,因為葉甘慶差些被揮中,同期姊妹好幾個發出驚呼,大家妳挨著我、我抓著妳,不由自主全縮成一團。

  鍾海的體型較葉甘慶壯碩,活動著肩頭,他的腳步靈活極了,一看就知道曾經受過專業的拳擊訓練。

  葉甘慶眼神專注,俐落地閃過對方連續三次的進擊,等待時機出摯。根據以往對打的經驗,在他狀況最巔峰的時候,也才和海哥打成平手,從沒一次真正贏過。

  所以,今天他豁出去了,鼻青臉腫就鼻青臉腫吧,不管是揍人還是被揍,至少,這些天積在心裡的悶氣終於有機會好好發洩。

  他搶了兩步上前,左臂有效地擋住對方攻擊,一記右勾舉揮向鍾海的腰側,擊中的同時,對方也以一記勾拳打向他的肚子,力道甚至比他更強,兩個男人同時悶哼了聲,但葉甘慶發現自己差點直不起腰。

  程家欣眼睛瞬也不瞬,手下意識摀住嘴巴,見葉甘慶挨了那-下,她整個人跟著顫抖。

  「再來。」鍾海將他推開,好心地給他幾秒鐘恢復。

  葉甘慶微喘著,忍住想揉揉肚皮的衝動。「再來。」

  這一次,兩個男人沒周旋太久,一下子又纏鬥起來。

  拳腳動作越來越快,鍾海十拳當中有七拳左右負責攻擊,相反的,葉甘慶就得將大部分的精力用在擋拳上,一個沒留神,右臉已狠狠挨了一記。

  眾家美女跟著驚叫,程家欣卻叫不出來,重重咬住自己握成小拳頭的手。

  老天,他們瘋了嗎?!

  葉甘慶腦中嗡嗡作響,眼睛似乎腫起來了,有些睜不開,感覺左邊有風,他迅速地抬起手臂抵擋,跟著砍下一記手刀,鍾海哼了聲,隨即往他後腰回敬兩記重擊。

  他彎下身,順勢抱住對方腰際,用力往牆上推撞。

  鍾海痛苦地揪起眉,提起膝蓋使勁頂他腹部,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前襟,又來一記右勾拳打中他下顎,教他整個人往後飛。

  痛快!

  痛快呵……

  葉甘慶流著兩管鼻血,昏沉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身體的痛楚到達某個程度時,全身會詭異的泛麻,輕飄飄的,所有感覺變得十分遲鈍。

  他動也不想動,嘴角卻淡淡勾勒,耳鳴還持續著,週遭好像響起不少尖叫聲,他聽不太清楚。

  程家欣快瘋了,見鍾海大踏步朝葉甘慶走去,還以為他仍不打算罷手。

  「不要碰他!」她衝了過去,沒發覺臉上都是淚,叫聲夾雜著好重的鼻音。

  跪在仰躺的男人身邊,她胸口痛得要命。那張可親溫柔的臉如今實在慘不忍睹,鼻血染紅半張臉,兩隻眼腫得跟核桃似的,嘴唇也破了,寬額還有擦傷……

  「阿慶?」她吸吸鼻子,小心翼翼把他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你醒醒啊……」聽那聲音像又要哭了。

  透過眼縫,葉甘慶瞧見她,也聽見她喊他「阿慶」,不再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唇微微牽動,還沒擠出話來,她又氣呼呼地不知衝著誰大聲叫嚷--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叫救護車?!下手這麼重,你你……你這樣算什麼朋友嘛?!」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鍾海抹掉一額頭的汗,揉著適才遭重擊的肩頭,嘿嘿笑著。

  「這樣才叫作朋友啊。為了洗刷他所背負的罪名,不再讓妳繼續誤會下去,我只好犧牲一點,重重的揍他,讓妳明白我們是玩真的,不是演戲,也不是唱雙簧。還有啊,他死不了啦,頂多在床上躺個兩天。」

  「你--」程家欣瞠目結舌,實在搞不懂男人間的友誼。

  鍾海齜牙咧嘴地活動肩頭,又說:「他被我的拳頭揍,其實沒那麼痛;妳沒揍他,光幾句決裂的話就把他打到阿鼻地獄去了,誰比較狠啊?妳自己想想。」

  程家欣怔了怔,尚未回過神來。

  鍾海忽然大張大合地拍拍手,豪爽大笑:「來來來,大家都是好朋友,把包包還給各位小姐,這裡太悶啦,我們去頂樓開party,吃燒烤、喝啤酒,唱那卡西,盡量『黑皮』,不要客氣啦!」瞬間,又變回正派經營的燒烤店老闆。

  見危機解除,再來就要靠小倆口自個兒去「喬」,沒人幫得上忙,一干同期姊妹拿回自己的包包,當真快快樂樂跟著鍾海上頂樓大吃大喝去了。

  隱約間,還可以聽見她們嘰嘰喳喳的說個不--

  「海哥,我們可不可以也這樣叫你?哇啊,你真的好厲害喔,海哥,你以前是不是混過黑社會?」

  「海哥,你怎麼練拳的,有人數過你嗎?你收不收學生?我、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鍾海的笑聲響得可怕,不知說了些什麼。

  聲音逐漸遠去,週遭終於安靜下來,偌大的地下室只剩一對男女。

  「阿慶……」程家欣從包包中掏出濕紙巾和面紙,動作輕柔地擦著葉甘慶的臉,見紙巾一下子便染得血紅,她心裡難過,淚珠控制不住地拚命落下,滴在他頰上。

  葉甘慶眼睫顫動,意識清醒許多,勉強透過雙眼細縫想瞧清她的五官輪廓。

  「家欣……」他的聲音像被人用力掐住喉嚨,啞啞的,有些破碎。「怎麼哭了?」

  她喘著氣,沒回答他的問題。

  他歎息,想碰觸她的濕頰,手抬到一半忽然沒力,痛得大皺其眉,結果牽動臉部筋肉,簡直痛上加痛,看來知覺已漸漸回復當中。

  「你不要亂動啦。」程家欣嚇了一跳,趕緊握住他的手。

  軟軟手心摩擦著他粗糙的手背,一時間,葉甘慶似乎又充滿力量,衝著她緩緩咧嘴而笑,那模樣有點呆。

  「妳不生我的氣了?」

  她又不說話了,抿著唇,眸光如泓。

  他急急出聲:「家欣,我、我把別人的照片全刪掉了,乾乾淨淨的,只有妳……只有妳跟我的,我不是故意要留著它們,我……我想和妳在一起;心裡就只有妳而已,真的,家欣……家欣……」他重重一歎,「別再生我的氣,好不好?妳嚷著要分手,我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你你、你--」她臉容嫣紅,猶掛著淚,想起那天衝動下說出口的話,心裡同樣難受,而他受創狼狽的模樣,她瞧在眼底,胸口溢滿憐惜,就算有氣,也都消散了。

  「人家……人家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是真想和你分手,我……我沒想那麼說的……」她俊悔了、後悔了,再也不說那樣的話了。

  「說說而已?!」葉甘慶瞠眼,可惜眼皮太腫,少了那股氣勢。「為了妳那句話,要分手、不結婚,我頭都昏了,妳、妳……不可以再這樣嚇我。」被嚇這一回,真要少掉三年壽命。

  經過這一次,她同樣吃到了苦頭。

  她委屈地咬咬唇,點頭,感覺他收攏掌心將她的小手緊握。

  「家欣……」他啞啞喚著。

  「嗯?」

  「我愛妳。」

  這充滿愛情能量的三個字,她之前就聽他表白過,但這一刻再度傾聽,誤會冰釋,重新復合,感情更深刻。

  她眨眨眼睫,想哭又想笑,聽他又喚--

  「家欣。」

  「什麼事?」

  「嫁給我吧。」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淚也順頰滑下,是喜極而泣。

  她拉著他的手放在左胸上,另一手輕撫著他的黑髮,軟軟呢喃:「我願意。」唇落在他的寬額上。

  半晌--

  地下室突然響起男人的悶哼,跟著,隱忍笑意的柔嗓罵著--

  「你嘴巴都腫成這樣,像兩條大香腸,你、你你……不要亂親啦,會很痛耶,你看、你看,又壓到了,唉唉……」

  痛就痛吧,這種痛,他也心甘情願了。

程家欣在春天當了最美麗的新娘。

  婚禮溫馨而隆重,當然是選在「Royal  Style」舉辦喜宴,同期姊妹一塊兒向「環航」請年休,私底下又對排班大哥千拜託、萬拜託,公司竟真的通融讓所有同期姊妹放假,快快樂樂跑來參加她的婚禮。

  這一天興奮也混亂,特別是新郎倌,因為一群女人如狼似虎,把他整得慘兮兮,一會兒要他用新娘的高跟鞋喝香檳,一會兒要跟他比賽繞口令,再加上鍾海那一ㄊㄨㄚ換帖的,兩邊人馬聯合出擊,他忙著擋,擋到最後只會傻笑,因為被灌醉啦。

  還好,他的親親老婆到底是向著他的,要不然真要到隔天還沒辦法清醒,那兩人的蜜月旅行哪裡都別去了。

  春天的風在南洋小島上總是特別溫暖。

  一望無際的澄空,一望無際的碧海,一島一飯店,隱密而休閒。

  陽光正透過棕櫚葉灑下,溫柔親吻著女人細緻的肌膚,海浪聲變得好慵懶,一波連著一波,慢條斯理地在沙灘上徘徊。

  程家欣嚶嚀著,感覺有人如那陽光,正輕輕吻苦她的裸背,她眼皮微掀,已聽見男人低笑--

  「睡美人,要王子吻醒妳嗎?」

  她悶笑出聲,睜開美眸。「羞羞臉,你也稱得上王子嗎?」趴睡改為仰躺,她抬起纖指親暱地刮著他的頰。

  葉甘慶將整盤削好的熱帶水果放在另一張空的躺椅上,抓住她頑皮的手指,湊近唇邊親吻,咧嘴一笑。

  「當然是啦。我熱情、專一、人緣好、有才華、有勇氣、夠大膽、重義氣,肯為愛出生入死,不是白馬王子,也稱得上是黑馬王子了。」

  「哇啊--」程家欣瞪大麗眸,忍不住咯咯笑,「你這人……唉唉,老王賣瓜啦。」

  「自賣自誇沒什麼不對呀,別人不誇,我只好自己誇啦。」他繼續大言不慚,捏捏她的頰,啵一聲啄著她的小嘴,「老婆,像我這樣的優質男,妳怎能忍心不愛呢?」

  程家欣都快笑彎腰了,戳著他的胸肌,順勢靠進他懷裡。

  「是啦、是啦,你最棒、最強、最厲害了,這樣高興了沒?」

  性格臉龐蹭著她的秀髮。「高興、高興,呵呵呵,我最棒、最強、最厲害嗎?唔……老婆,光聽這句話,一下子就『硬』起來了。」

  頓了三秒,程家欣才明白他意有所指。「葉甘慶?!」她連名帶姓地叫,臉蛋紅通通,忍不住搥了他幾個繡花拳。「討厭啦你!」

  他哈哈大笑,抱住她搖了搖。

  「好、好,讓妳討厭。」他俯下頭,深深吻住她的唇,一嘗再嘗,許久、許久才緩緩分開,他的額仍抵著她的。

  相亙凝視了片刻,心跳好不容易回歸正常的韻律,他忽然輕語--

  「有人寄東西給妳。」

  「啊?給我?」有沒有搞錯?

  他點點頭,似乎也有些困惑,將一個巴掌大的方形小包裹放進她手裡。「是剛才櫃檯人員交給我的,包裹上沒有署名是誰寄的,不過那個國際郵戳是由台灣發出的。」

  程家欣同樣一臉茫然,沒多想,她迅速將包裹打開,層層包裝下,裡面還有一個小鐵盒,揭開盒蓋,竟然只放著一塊烘烤成金黃色的餅乾。

  「Gluck  Cookie?」異口同聲,兩人相覷了眼。

  餅乾做成五芒星形狀,中間鼓鼓的,五個角翹翹的,程家欣將它取出,又抬頭看向葉甘慶,他正對著她笑,似乎已猜出是哪位無聊人士的小把戲。

  「你猜,裡邊的紙條寫的是什麼?」她問,不禁記起與他相遇的那天,她手中的幸運餅。

  他聳聳肩,一笑。「肯定大吉。」

  她也一笑,將餅乾從中間掰開,裡頭果真捲著張白紙。

  「寫什麼?」他問得隨意,攬來她的肩,讓她貼近他的胸口。

  「唔……」秀眉稀奇地輕揚,她巧肩微顫,似乎正忍苦笑。

  有這麼高深嗎?葉甘慶拉起她拿著紙條的手,湊近一看,上頭寫著娟秀的字體--

  巧緣天注定,大功告成。憑此券,送!一年份幸福下午茶。

  「還蓋了店章,期限可以用到明年。唔……這巫筱曉又在玩什麼把戲?」他低喃著,見親親老婆笑得那麼輕鬆自在,不禁挑眉,「妳懂?」

  她眨眨眼,咬著餅乾。「嗯哼。」

  她懂,真的懂了。他和她的緣分,原來是幸福的預言。

  就算和自己不對眼、不合心中原來的Style,卻也有他特別的、可愛的、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所以,她愛上了他。

  所以,他在旁人眼中或者普通,卻是教她心動的白馬王子,唔……黑馬王子也行啦。

  葉甘慶眉峰淡攏,正努力琢磨其中真意,半塊餅乾已靜悄悄湊到他嘴邊。

  他自然而然張口咬下,慢慢嚼著,神情有些無辜。

  她抿唇悄笑,再次倒進他懷裡,什麼都不想了,只要和他一塊兒吃著幸福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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