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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小嵐]出軌的浪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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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0:58:33 |倒序瀏覽
出軌的浪漫 作者:葉小嵐

一個傳統的嫻淑女子,
對四平八穩的婚姻生活,
萌生了倦怠之心,
因此,二度蜜月成了必要的調劑,
然而,鎖不住的浪漫,
一再的被引誘波動,
終致引來一段,迷惘的背叛,
這條險惡的不歸路,她該如何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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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0:59:09
第一章

    希薇雅和希薇君是一對完全截然不同的姊妹。

    姊姊希薇雅具有現代女性所擁有的一切,她獨立、凡事可以自己拿主意、作主張,精明、犀利、愛好戶外的活動,重

視旅遊對個人心靈及精神的提升,是個標準幹練的職業婦女。

    她留著齊肩的直發,總是穿著時髦又不失威嚴的套裝,有跟的高跟鞋,一手公事包,一手大哥大,她的外貌給男人一

種冷漠而不能接近的感覺。

    其實希薇雅是個美女,除了五官上的美,她渾身還散發出一種知性和感性的美,即使她隨便穿條短褲,趿著拖鞋,她

還是美,那種充滿自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以掌握一切的架式令她比周遭的女人更引男人的注目,但是也因為她的

出色、她的不凡,所以一般男人不會讓她瞧上第二眼,以致在感情上交了白卷。

    三十歲了,一個可能是老一輩或某些女人心中認定該拉警報的年齡,她卻怡然自若。

    當現代女人有一個好處,只要你能經濟獨立,只要你能養得活自己,只要你不礙著別人,不自怨自憐,沒有人管你要

不要結婚,要不要找個丈夫,只要你快樂,只要你活得自在。

    希薇君就不同了。

    雖然是同一個父母生出來的,但是薇君和姊姊的個性有著天壤之別,她是一個溫婉而且賢慧,以家庭、丈夫、兒子為

主的純中國式女人。

    大學畢業就結婚,乖乖的待在家裏當一個每天收拾屋子,弄三餐等丈夫下班的小女人,然後生子,她的生活是那麼的

平順、那麼的沒有起伏,甚至在薇雅的眼中看來是毫無樂趣可言,但是薇君卻喜歡這樣的生活,她滿足、她別無所求。

    直到她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這天她抱著快二歲的兒子宣宣,出現在姊姊希薇雅的辦公室裏。

    她知道她姊姊是一個事業成功的女強人,但是不知道薇雅會忙到這種程度,從她一走進這個辦公室,她還來不及和姊

姊說上幾句話,薇雅已經接了至少五、六通的電話,而且每一通好像都很急、很重要似的,但薇雅不愧是薇雅,她非常

有條理的接著電話,而且一副遊刃有餘,習以為常的模樣。

    宣宣因為無聊而開始吵鬧、撤嬌,製造出似哭似笑的聲音,想要引起他阿姨的注意,他知道阿姨一向很疼他,她可以

陪他玩。

    希薇雅知道如果不是事情緊急,妹妹不會帶著宣宣出現在她的辦公室,所以她儘快的把電話結束,並吩咐總機不要再

把電話轉進來。

    希薇君看著高姚、美麗、對流行時尚異常敏銳的姊姊起身離開辦公椅子走向她。

    希薇雅先過去從妹妹手中抱起了外甥,在他那張可愛而且活潑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下,她也許對丈夫、結婚沒有興趣,

但是她喜歡小孩子,喜歡小孩子的純真無邪,喜歡小孩子的不解世事,小孩子是這個醜陋世界中最可貴的資產。

    “阿姨!”宣宣童稚、甜嫩的嗓音。

    “乖!寶貝!”希薇雅嘴都合不攏,宣宣就像個小天使,可以使她忘掉所有的煩惱和不快,如果三十五歲之前她還是

沒有嫁,她打算去領養小孩。

    “帶我去麥當勞!”宣宣命令的說。

    “現在?”薇雅有些為難。

    “不然去買冰淇淋!”

    “但是……”

    “口香糖也可以!”宣宣像個小霸王似的,他知道這個阿姨可以讓他予取予求。

    “阿姨在上班……”

    “我不管!”宣宣在薇雅的懷中扭動著。

    希薇君由皮包中拿出了一個小拼圖,她對小孩子一向是采愛的教育,但是她的寵愛不等於溺愛,該威嚴時,她不會讓

宣宣爬到她的頭上,將拼圖往沙發上一放,她走到兒子和姊姊的面前。

    “宣宣!媽咪和阿姨要講話,你乖乖的玩拼圖,拼完了就去麥當勞。”薇君雖然面帶微笑,但是語氣中有一股做媽媽

的命令意味在。

    宣宣看著阿姨,希望阿姨能替他說話,但是阿姨只是安撫的又親了他一下,而且向他承諾。“乖!阿姨和媽咪說話,

等你把圖拼完了,阿姨請客,我們三個人一起去麥當勞。”

    “但是你在上班。”宣宣精得很。

    “我可以放自己半天的假!”現在的小孩真是既不好騙又不好打發。

    “如果你騙我,下次我就不跟你好了。”宣宣也知道如何威脅大人。

    “一言為定!”她苦笑的將宣宣放到了沙發上,領養孩子的事她最好再考慮,小孩子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惡魔,否

則不會有那麼多的“頂客族”。

    宣宣真的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玩拼圖,像個小甜心,於是希薇雅把注意力轉向了妹妹。

    “怎麼了?”希薇君看了看沙發上的兒子,知道他正專心於拼圖上,不可能去注意她和薇雅在說什麼,於是她輕歎了

一聲。

    “我的婚姻可能出問題了。”

    “什麼?!”希薇雅忍不住的低呼一聲。

    她一向不是個大驚小怪的人,三十歲了,世事看多了,她不認為還有什麼新鮮事,但是薇君和宋言哲的婚姻出問題?

這就有些可笑了,薇君和宋言哲的婚姻在親友的眼中是最被稱道的。

    “出問題可能誇張了一些,但是……”薇君憂慮的說,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較好一些。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薇雅正色的問,她知道薇君不是那種小題大做,捕風捉影的人,如果不是真有什麼異狀

,薇君不會有這種反應。

    “我說不上來,只是……”薇君有些煩躁,而她一向是個不煩躁的人。

    “他開始晚歸?!”希薇雅問。

    “沒有晚太久,而且他說是加班。”

    “他開始心不在焉?”

    “他說他忙、他累。”

    “他不再和你溫存、做愛?”

    “姊!”薇君立刻漲紅了臉,心情來個大逆轉,她一向保守、含蓄,甚至不敢開著燈和言哲做愛,也不敢在他的面前

脫光光的換衣服,她覺得即使是夫妻也該有一些自己的隱私和神秘感,瞧姊姊說的!

    “你們是夫妻,我又是個過了三十歲的女人,這麼問“驚世駭俗”嗎?”希薇雅一個無辜、灑脫的表情,如果不是宣

宣在,她還真想抽根煙。

    “姊……”希薇雅自己沒結過婚,但是她聽多、看多了,尤其是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些年,來來去去的同事、朋友多得

她數不清,而男女之間是婚姻、感情方面的事,她不需要親身經歷也可以當專家了。

    “是不是你接過什麼陌生女人打來的電話?”希薇雅繼續問,她很適合到征信社上班,專門查外遇或是抓奸那類的。

    “沒有!”

    “宋言哲的襯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或是口紅印?”

    “也沒有。”

    “他的薪水不再全部都交給你?”

    “他全交給我了。”希薇雅有些洩氣,隨意的往辦公桌的一角一坐,一些男人可能要外遇或是變心的跡象她都提到了

,難道她漏掉什麼了嗎?或者是薇君自己的想像,她在家閑瘋了,開始疑神疑鬼?

    “他開始注重打扮?四角內褲換成了子彈型的內褲?”希薇雅再作推測。

    “姊!”薇君真想找個地洞鑽,雖然只差三歲,但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姊姊的犀利和敢言。

    “他不再說“我愛你”?”

    “算了!”希薇君完全的放棄,而且覺得自己可笑極了,她只是在出自己的糗,言哲並沒有說他不愛她了,也沒有要

和她離婚,他只是比較……她說不上來,但是她該這麼小題大做嗎?

    “薇君!”希薇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亡羊補牢還有點教,如果生米煮成熟飯就完了!”

    “我……”薇君六神無主。

    “你把宋言哲異于平日的行為說出來,我來替你分析,一定有什麼不同,否則你不會覺得你的婚姻出了問題。”希薇

雅堅持。

    “可能是我多心。”薇君自己作了結論。

    “你多心?!”

    “你剛剛說了一堆,但是言哲並沒有那些跡象,至少不是非常嚴重,加班是常有的事,你也加班,晚歸更是正常,以

現在臺北的交通,哪個人可以準時的回到家?我也沒有搜到女人寫給他的情書或是打來的電話,他也沒有說過不要我,

只是──”薇君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息。

    她不知道怎麼和男人吵,怎麼和男人爭,怎麼和男人理論,她又不想讓言哲把她當成是一個吃飽沒事只會找丈夫鬥嘴

的女人,所以很多事、很多感覺她只能悶在心中,只能自己嚇自己。

    “我想你需要的是“二度蜜月”。”希薇雅交疊起她修長的腿。

    ““二度蜜月”?!那是我需要的?!”薇君有些困惑的問,她想都沒有想過。

    “你們的生活需要變化。”

    “是嗎?”希薇雅一個肯定的笑容。“現代的人誰受得了一成不變?誰受得了呆板而沒有刺激的生活,你可能可以安

於現狀,但是宋言哲卻開始索然無味了。”薇君開始有些開竅。

    “你可能是一個好太太、好媽媽,但是男人總是自私而且貪得無厭的,他們要女人出門是貴婦、在廚房是巧婦、在床

上是蕩婦,時代再怎麼進步,男人的一些沙文主義想法是不可能改變的!”希薇雅懂男人。

    “所以……”

    “所以你可以主動安排一次“二度蜜月”。”

    “如果這還解決不了問題呢?”

    “那你的婚姻就真的有問題了。”薇雅聳肩,一副她會再替薇君出主意的樣子。

    “姊……”薇君有些害怕。

    “當然這是笑話。”希薇雅立刻說,有強悍如她的女人,自然就有小鳥依人、沒什麼意見、逆來順受如薇君般的女人

,她不能嚇薇君。

    “如果我去二度蜜月,那宣宣……我不想麻煩媽或是我婆婆,宣宣這年紀最好動、最皮,最──”

    “我來幫你帶!”薇雅自告奮勇。

    “你?!”薇君張大嘴。

    “好笑嗎?”

    “你行嗎?”

    “為什麼不行?”薇雅一副沒什麼可以難倒她的模樣。“我就不信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子可以把我擊敗,宣宣又不吃奶

,也不需要包尿片,我和他是“哥兒們”,幾天不會有問題的!”

    薇君轉頭看看宣宣,再想到她的婚姻。“好吧!我和言哲提提看,如果他有假,我們就去二度蜜月。”

    希薇雅掀掀眉梢一笑。“別忘了買一、兩套性感的內衣,很管用的!”

    “姊!”薇君又羞又好笑又好氣。

    “相信我!”

    ★☆★☆★

    把宣宣哄睡之後,希薇君像個小偷似的偷偷把一包東西帶到浴室,這是她下午鼓足了勇氣買的,她從來不知道買一套

性感內衣要那麼大的勇氣,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犯罪或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如果不是薇雅的話給她打氣,給她刺激,說什麼她都買不下去,但是薇雅的話沒有錯,她雖然沒出社會,在家當賢妻

良母,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的社會提供給男人多少的誘惑和走私、外遇的機會。

    太多的女人以出賣自己的靈肉為樂,太多的女人願意當不需負任何責任、也不要束縛的第三者,她必須為她的婚姻盡

一些努力。

    走進臥房時,只見宋言哲將枕頭豎在床頭,正在翻一本商業雜誌,而她在性感的內衣外,還加了一件保守的罩袍,她

實在當不了性感女神。

    宋言哲看了薇君一眼之後,視線又回到他的雜誌上,沒有特別的反應。

    薇君在床的另一邊坐下,想著怎麼說開場白,她此刻希望自己有薇雅百分之一的口才。

    也許是她的坐姿過於僵硬,也許是她全身都散發出一種不安、緊張的氣息,她終於引起了丈夫的注意,畢竟四、五年

的夫妻不是做假的。

    宋言哲不是心細如絲的男人,但是也不至於麻木不仁,對自己太太異于往日的反應無動於衷。

    “怎麼了?”他對著她的背問道。

    她迅速的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有假嗎?”

    “有啊!”

    “幾天?”

    “做什麼?”他放下雜誌,一種平淡的口氣,薇君很少會去注意他的假有多少天。

    一句做什麼叫薇君有些傻眼,在她的印象中,通常“二度蜜月”都是男人提出來的,是男人要討女人歡心的一種手段

和伎倆,現在如果由她提出來,言哲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言哲!”頓了下,她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畢竟她是希薇雅的妹妹。“你還愛我嗎?”

    “什麼?!”他有些失笑,老夫老妻了,薇君還問他這種問題。

    “你“還”愛我嗎?”她不放棄的再問。

    宋言哲知道薇君是個沒有心眼的女人,她一向單純、知足、善良,而且安於現狀,她會問這種問題表示她心裏有事,

他當然愛她,不過這個“愛”用“感情”來詮釋會更貼切,受會慢慢褪去,感情卻愈陳愈香。

    “你自己覺得呢?”他反問她。

    薇君馬上就無言可對,如果她能肯定的話,她又何必問他呢,既然他用問題來回答她,她只好問他另一個。

    “你覺得我還有吸引力嗎?”宋言哲先是一笑,接著把枕頭放平,人跟著躺了下去,他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要她躺

下。

    薇君照著做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愛、被珍惜的感覺,她是個重“愛”勝於“欲”的女人

,她寧可丈夫是愛她的,而不是只把她當一個上床的伴侶。

    “你怎麼今晚盡問我這些傻問題?”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充滿笑意的問,宣宣的到來改變了他們原有的兩人世界,但

是他相信他沒有忽略她,她不忽略他就不錯了。

    “我怕你不再愛我。”她輕輕的說。

    “我才怕你不愛我!”他幽默的回答她。

    她一臉驚訝的抬起頭,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女人不是一向有了兒子就不要丈夫的嗎?”他半開玩笑半是抱怨的說:“兒子可以陪你們,丈夫卻要在外面拚命,

兒子可以窩你們的心,丈夫卻變得可有可無,我想宣宣在你的心目中一定勝過我。”

    “你這麼想?”她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他?

    “開玩笑啦!”

    “除了玩笑呢?”

    “有那麼一點吃味吧!”他承認。

    他的告白使她的提議比較好說出口了。

    “那你想不想來個“二度蜜月”?”薇君瞪著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臉。

    “二度蜜月?!”

    “只要幾天。”

    “你想去哪里?”

    “隨便。”宋言哲認真的想了下,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平常的日子真的淡得就像是一杯白開水,除了上班就是待在家

,在家不是看報就是逗逗宣宣,一些瑣瑣碎碎的事,或許他和薇君是真的需要來一次“二度蜜月”。

    他擁緊了薇君的肩,他是男人,難免會有一些走私的念頭或是綺想,他不會真的去搞外遇,但是偶爾也會心癢一下,

他和薇君是需要一些火花和衝擊。

    “宣宣怎麼辦?”他問。

    “姊姊要幫我帶。”

    ““二度蜜月”是她給你出的點子?”他就知道薇君不會無緣無故有這種主意。

    薇君點頭,她是那種一說謊就舌頭打結的人,而且姊姊的建議並不壞。

    “替我謝謝她。”宋言哲似笑非笑的說:“薇君!以後有什麼問題直接跟我溝通,薇雅和你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她的

想法不見得適合你,男人不是她的對手,我不希望你變得和她一樣厲害。”

    “姊姊是為我好。”薇君護衛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是為你好,但是她的建議不會每次都對。”對他這個“大姨子”,有時他都會招架不住,他寧可自己

的老婆是薇君這一型的。

    薇君不語,她希望自己有姊姊的那種智慧和敢做敢當、敢愛敢恨的架式。

    “她還建議了些什麼?”宋言哲打趣的說。

    薇君悄悄又羞澀的解開了睡袍上的扣子,臉上則是一片紅暈,嬌羞的望著丈夫。宋言哲瞄了一眼,決定今天晚上不關

燈。

    “這次她可做了一個正確的建議。”他一臉的笑。

    ★☆★☆★

    杜倩是希薇雅的死黨兼好友,一樣的年紀、一樣的犀利、一樣的難纏,更甚的是她完全拒絕婚姻、拒絕小孩、拒絕男

人,有一家自己的服飾店,過著舒服而且自由、自在的單身貴族生活。

    追她的男人不是沒有,相反的她引發了男人的征服欲和一股不服輸的心,不過想追她真是比登天還難,碰釘子的多,

能得到她一個微笑的男人,一隻手的手指頭來數都嫌多。

    她喜歡這種生活。

    她自給自足。

    當然她偶爾會去約約會,和男人吃頓飯,聽場音樂會的,但是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她常掛在嘴角的話是:“這世上

有兩個男人值得嫁,一個已經死了,一個還沒有出世。”把男人批評得一文不值。

    不過誰教她有說這種話的條件。

    她美麗、高貴、典雅,而且經濟完全獨立,不管帶去哪種場合都是男人的面子,現在的男人都聰明、都精、都現實,

他們不會把時間花在不值得浪費的女人身上,而杜倩絕對有資格教男人投資他們的時間。

    這天在她的服飾店裏,她很堅決的拒絕了希薇雅的要求,沒有一點心軟的意思。

    “拜託!杜倩!只是五天而已。”

    “五個小時都不行!”杜倩一邊掛起法國最新流行的秋裝,一邊說道。

    “只是白天而已。”希薇雅繼續發揮她說服的長才,希望杜倩改變心意。

    “你可以交給保母。”

    “我不放心!”

    “你就放心我?”杜倩揪了她的死黨一眼。

    “我當然放心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小孩,我和小孩子合不來。”杜倩拍拍衣服上的線頭。“我可以為你兩肋插刀、我可以把我的

所有財產借你、我可以把我的丈夫讓給你,但是別要求我幫你看小孩!”

    “你沒有丈夫可以“讓”給我!”

    “我知道!”杜倩美豔、精緻的臉上是一抹苦笑。“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什麼都可以幫你,但是小孩——謝了!



    希薇雅實在不該那麼爽快的答應薇君,現在他們夫妻倆要到泰國去二度蜜月五天,宣宣就成了她的責任,她當初不該

說大話的。

    “薇雅!你可以帶宣宣去上班,反正你是資深的主管級人員,又只有五天,別人不敢說什麼的!”

    “杜倩!上班要有上班的樣子!”

    “那我幫你找可靠的保母。”杜倩萬分樂意的想幫這個忙,只要別叫她帶就好。

    “宣宣不會肯的!”希薇雅用膝蓋都想得出來,宣宣從一出生就是由薇君一手帶大的,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因為她

是宣宣的阿姨,他還可以接受,換成一個陌生人,宣宣一定不依。

    薇雅之所以敢托杜倩,是因為宣宣起碼認識杜倩這個阿姨,而且杜倩自己是老闆,時間又自由,她才敢開這個口,現

在杜倩接不下這個擔子,她真的不知道該找誰幫這個忙,她又答應過薇君不把宣宣丟給她們的母親帶。

    “我真的不行!”杜倩求饒道:“我沒有母性,我的血液裏沒有一絲可以當媽媽的成分在。”

    “每個女人都可以當一個媽媽!”

    “我例外!”

    “你可以試試。”

    “你要我跟著宣宣一起哭,要我跪在地上向他討饒嗎?”杜倩可以想見這種畫面。

    “這是給你一次實習的機會!”

    “你饒了我吧!我不結婚的!”杜倩強調。“更不會有小孩。”

    希薇雅只是不想結婚,不想委屈自己去嫁某個自己並不是很中意的男人,她是寧缺勿濫,但杜倩卻是說什麼都不敢結

婚、不肯結婚、不願意結婚,也難怪她會這麼怕小孩,認為自己不可能有母性。

    “杜倩……”

    “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帶宣宣、一起哄他,但是如果你把他丟給我一個人的話,我會切腹自殺,我會上吊給你看。”杜

倩可不是說著玩的。

    希薇雅終於放棄了找杜倩帶宣宣的念頭。

    “你不能怪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是帶小孩……”杜倩攤了攤手,受莫能助。

    “看來我只有靠自己了!”

    “不會有事的,你是他的親阿姨。”

    “小孩子很難說。”

    既然是個不能改變的事實,杜倩只能給希薇雅精神上的支持。“反正只有五天而已,中間還有個星期六、日,你可以

應付得來,現在不談宣宣,我剛進了一批義大利的時裝,先給你挑。”

    “你要我穿著義大利的時裝帶小孩?”希薇雅有些滑稽而且不可思議的表情。

    “說得也是!”杜倩嘲弄的一笑。“知道我為什麼不想有小孩也怕小孩了吧?”希薇雅知道這只是杜倩的藉口,杜倩

真正怕的是責任和束縛,而且並沒有哪個男人可以讓杜倩付出她的愛,讓她肯心甘情願的當母親。

    “杜倩!有天你會把你這些話吞回去的!”

    “要不要打賭?”杜倩不甘示弱。

    “可以!只要那個適合你的男人出現,你會結婚而且生小孩,搞不好還不只生一個!”希薇雅一直都這麼相信,愛情

可以改變一個人,男人也可以改變女人,只要碰對了人。

    “我已經開始發抖了。”杜倩一副恐懼狀。

    “你也會是一個好母親!”

    杜倩故意一副她已經起了雞皮疙瘩的模樣。“薇雅!不要因為我不能幫你帶宣宣就這麼詛咒我。”

    “我賭你不會獨身一輩子。”

    “我已經三十了。”她自信滿滿。

    “所以我覺得時候也該到了。”

    ★☆★☆★

    希薇雅想哭。

    她真的想哭。

    一早薇君和宋言哲把宣宣送到她這之後就直奔機場,既然今天是星期六,只上半天的班,她就乾脆請了假,準備好好

的陪宣宣,也讓宣宣習慣她,習慣未來五天的日子,但是她失敗了。

    宣宣的天使模樣只維持了不到兩個小時,然後他旺盛的精力差點就把她給整垮。

    他不愧是個三歲而且精力充沛的小男孩,好像有永遠也用不完的精力,而且隨時有鬼點子,一下子要薇雅當馬給他騎

,一下子要捉迷藏,一會兒又是官兵捉強盜,然後又要她炸雞塊給他吃,帶他去兒童樂園玩。

    這也就算了,他對她的化妝品感到好奇,把她的化妝台搞得像是颶風過境,口紅斷的斷,粉餅碎成了好幾片,化妝水

流得到處是。

    她欲哭無淚。

    她想狠狠的揍他一頓,抽他幾下,但是當他用無辜而且不解世事的眼神望向她時,她的心就軟了,她的手舉不起來,

她打不下去,她更無法想像以後的幾天要怎麼過,她的公寓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如果哀求有效,她會跪下來求他。

    “阿姨!我們去坐電梯好不好!”宣宣住的是五樓的公寓,所以對這種大廈式的電梯感到興趣。

    “坐電梯去哪里?”希薇雅疲憊的口氣。

    “坐電梯玩啊!”

    “坐下去再坐上來,坐上來再坐下去!”宣宣很有邏輯的說:“又不要錢!”

    “玩?!”

    “不可以玩電梯!”她說。

    “不是玩,只是坐上來、坐下去!”他很講理的樣子,表示他不是胡來。

    “我──”她不想動,她已經沒有力氣。

    “阿姨!”他有些不耐煩。

    “我們看錄影帶好不好?”她和他打著商量,為了迎接他的到來,她特別去租了好幾卷卡通錄影帶準備和他耗,打發

時間。

    “我們可以晚點看!”他顯然很有自己的主張。

    “現在看不好嗎?”

    “不好!”

    希薇雅無奈的站了起來,她現在才肯接受自己已經是三十歲的事實,她決定她要自己個人過一輩子,她沒有精力去應

付小孩,杜倩是對的,她活該給薇君出什麼“二度蜜月”的主意。

    “走吧!”她認命的牽著宣宣,只要讓他玩累了,他說不定肯乖乖的睡個午覺。

    進了電梯,宣宣要她抱起他,然後他每一樓樓面的按鈕都按了,薇雅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

    “不可以這樣!”她喝斥道。

    “為什麼不可以?”他天真的問。

    “因為──”這時電梯的門一開,走進了一個高大、英挺、一瞼酷相的男人。他有著高挺的鼻樑,深邃的眼神,消瘦

但精緻,非常貴族似的五官,尤其是他嘴唇的線條性感而迷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這不是希薇雅第一次見到他,她和他住同一棟大廈,他住在她的樓上,有時上班會一同搭電梯,有時在地下停車場會

碰到面,但是他們不認識彼此。

    袁家驊也知道這個美女,但是他沒有追女人的習慣,所以即使常碰到面,他們還是陌生人。

    看到她的懷中抱著一個孩子,他有些訝異,他一直以為她沒有結婚,是個單身女郎,但顯然他錯了,他不該有遺憾的

心情,但他的確有些遺憾,他直覺這個女人和蒙妮卡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看到每一樓都被按了,他的表情有些不悅,大人不該這麼縱容小孩、這麼寵小孩,不只養成了小孩的壞習慣,也會縮

短電梯的壽命。

    希薇雅不是看不到這男人臉上的表情,但是她沒有辦法阻止,來不及阻止,現在又不能罵宣宣。

    “叔叔!”宣宣好奇又熱情的叫道。

    袁家驊看了小男孩一眼,勉強的一笑。

    “宣宣!”薇雅壓低音量。“不要吼叫,閉上你的嘴。”

    “叔叔!”宣宣才不理薇雅。“你好帥哦!”

    如果電梯在這個時候停電或是往下掉,她都不會埋怨上天,她寧可是這種結果,她不知道這個美男子會怎麼想,但她

真是糗到南太平洋了,這傢伙會不會以為是她教宣宣這麼說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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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0:59:47
第二章

    聽到小男生純真無邪的讚美,袁家驊先是看了那美女一眼,才把視線轉向小男生。

    “謝謝你!你也是一個小帥哥!”

    “大家都這麼說!”宣宣一副大人的口吻。

    希薇雅希望一樓快點到,但是今天的電梯似乎特別的慢,一回到家,她要把宣宣的嘴縫起來,她要把他關到廁所裏,

她不在乎自己被控什麼“虐待兒童”的罪名,她要和宣宣脫離關係。

    袁家驊知道這個不知名的美女很糗,但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會冒出什麼話

,想防都防不了。

    “叔叔!你要去哪里?”宣宣又不甘寂寞的問,非常想交朋友的樣子。

    “上班。”

    “你要怎麼去上班?”

    “宣宣!”希薇雅真服了這個小祖宗,她看著電梯的門在每一樓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如果不是怕宣宣會大吵大鬧,

她早就把宣宣抱出去,她決定要搬家,她真是太沒有面子了。

    “開車!”袁家驊還是很有耐性的回答了。

    “我可以坐你的車,跟你去嗎?”

    “宣宣!”希薇雅真的要崩潰了,她控制不住宣宣的嘴,但至少可以向這個陌生男人道歉。她帶著歉意的眼神,無奈

的看著他。“對不起……”

    “小孩子嘛!”袁家驊一臉同情她的表情。

    “我爸爸也有車!”宣宣又斷續的說,不甘自己受到冷落。“他有一輛綠色的大車車,我爸很會開車,有時候他會讓

我坐在他的身上,我可以把手放在方向……盤的上面,假裝是我在開車。”

    “哦!”袁家驊對小男孩報以一笑。

    “我可以坐到你的身上,替你開車嗎?”宣宣一臉燦爛的笑問道。

    “恐怕不行。”他不得不拒絕這個小男生。

    “為什麼?”

    “宣宣……”希薇雅的聲音變成了無意識的低吟,她真的後悔莫及。

    “因為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袁家驊決定灌輸這個小男孩正確的觀念。“小孩子應該坐到後座,坐在前座是不對的

。”

    “但是很好玩。”宣宣不服氣的說。

    “不能只為了好玩就不顧危險,如果你喜歡開車,你就要快點長大,等你像叔叔這麼大時,你就可以自己開車,可以

帶女朋友去兜風了。”袁家驊雖然沒有自己的小孩,但是他有對小孩子的耐性,而且這個叫宣宣的小男孩看來是聰明、

伶俐。

    太聰明、伶俐了。

    “叔叔!那你幾歲了?”

    “我……”

    “宣宣!”幸好電梯已經到了三樓,否則她說不定會掐死宣宣,然後再自殺。

    “我已經三十六歲了。”袁家驊卻毫不回避的說,不知道是說給小男孩聽,還是說給美女聽的。

    “那你有沒有女朋友?”

    “有!我有女朋友了。”電梯已經緩緩的到了一樓,所以希薇雅決定放過宣宣,她發誓只要一回到家裏,她要和這個

小惡魔好好的溝通一下,她無法忍受這種情形發生第二次,她覺得自己像個無能的白癡。

    而且她聽到了這個帥哥的回答,現在的男人即使是已婚都要偽裝成未婚,他卻大方的承認自己已有女朋友,好像怕她

去纏他似的,這點又令她氣結。

    “叔叔!你住幾樓,我可以去找你玩嗎?”好像宣宣已經厭倦了他的阿姨。

    希薇雅咬牙切齒的一笑,杜倩真的沒有錯。

    好在電梯已經到了一樓,袁家驊禮貌而且客氣的準備讓他們先出去,但是薇雅搖搖頭,她哪里都不去,她要帶宣宣躲

回屋裏,她要和他在屋裏關上五天,不食人間的煙火,她不敢再出門了。

    “你們──”袁家驊有些困惑。

    “我們要上樓了。”她很快的說。

    “我們只是坐電梯玩!”宣宣可愛的招認。

    希薇雅沒有一頭撞死是因為她對人生還有憧憬、還有幻想,否則她真的該一死了之的。

    袁家驊不知道是讓笑,還是該安慰一下這個明顯的有著蒼白臉色的美女,他很想對她說小孩子就是這樣,但他不忍心

再刺激她。

    “我住八樓。”丟了這句話後,他瀟灑的走出電梯,沒有再回頭。

    宣宣又在希薇雅的懷中蠢動,準備去按那些鈕,但是被希薇雅一個嚴厲的眼神給阻止,他看著阿姨按下了七樓的鈕,

他知道阿姨在生氣,他知道薇雅阿姨的臉上沒有一點的笑容。

    “阿姨──”

    “不准說話!”

    “我要──”

    “不准!”宣宣嘟起了嘴,一副他要哭出來的撒嬌模樣,以往這一招都很管用的。

    “不准你哭!”希薇雅先聲奪人。“我可以先哭給你看,宋子宣!你是個小魔鬼!”

    宣宣很生氣,他伸手要打希薇雅,但是她立刻將他往地上一放,一副不理他的樣子,她要給這個小傢伙一點教訓,她

不該自不量力的以為她可以照顧一個三歲的小孩,她太天真了。

    “阿姨!我要告訴媽媽!”宣宣滿腹委屈,好像受了什麼傷害似的。

    “我也要告訴你媽媽!”希薇雅同樣孩子氣的叫。

    突然哇的一聲,宣宣在電梯裏哭了起來,他往地上一坐。“我要媽咪,我要我的媽咪,我要找媽咪……”

    希薇雅也做了一件她活到三十歲,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應付任何人、任何事,沒有人能使她掉

眼淚。

    但是她做了。

    她學宣宣,一屁股往地上一坐,也柔腸寸斷的哭了起來,再且她的哭聲並不亞于宣宣,宣宣是使性子的哭,她是替自

己悲哀的哭。

    ★☆★☆★

    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提醒著杜倩有客人上門,她隨手將時裝雜誌往櫃檯一放,準備招呼客人,通常她是不需要這麼做

的,除非是熟客人,但剛好店裏的小姐都被她派出去了,所以只好由她自己來服務。

    上門的是一對男女,女的是個在電視臺演戲的演員,以嗲勁聞名,說紅不算很紅,但是說不紅又可以教人一眼就認出

來。

    想認不出她也難,瞧她那身時髦、性感、走在時代尖端的打扮,她即使不是演員也會令人多看她兩眼,也只有她敢把

胸部露出大半,而且一副引以為傲的樣子,她真是自信十足。

    男的則是一副憂鬱小生的大亨模樣,冷冷的表情掛在臉上,好像把一切都踩在他的腳底般,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

領袖人才,他是一個發號施令的人。

    本來杜倩想猜他也是在演藝圈混的人,但是他的身上又有一種卓然出眾的氣質,使她排斥她的那個想法,他不可能是

個演員或是什麼導演、製片之類的,他比較像是一個企業家。

    她對服裝很內行,她看得出他身上的西裝是法國的名牌,他的皮鞋是義大利制的,而他手上的大哥大可不是用來炫耀

或是聊天,戴在他腕上的那個表是勞力士的沒錯,他絕不是一個普通角色,這個男人是個人物,只是身邊站錯了女人。

    但這又關杜倩什麼事,她有些好笑的想著。

    女演員指著一系列的最新歐洲秋裝,頤指氣使的說:“這些是法國最新流行的嗎?”杜倩點點頭。

    “就這些?”女演員好像不是很滿意。

    杜倩指了指另一邊的架子。“那一邊的也是,不過我們把家居服和外出服分開來擺。”女演員一套一套的翻著,有些

挑剔的表情。

    方衛國不耐煩的在服飾店裏唯一的一張沙發上坐下,如果不是為了彌補他上一回的失約,他根本不必陪這個騷女人來

買衣服。

    他知道她大發嬌嗔的目的,無非是要弄點錢或是名貴的東西,但是她偏偏又一副聖人狀,不要他的支票,只要他陪她

來買東西。

    他可以不甩她,不把她的嬌嗔當回事,但是他和女人的關係一向是好聚好散,即使再也不來往,也不會有女人恨他,

因為那些女人都知道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又知道哪些是他永遠也不可能給她們的。

    “這一套好不好?”女演員拿了一套比較性感的薄紗上衣和黑裙子在他面前晃了下。

    “好!”他想都不想的說。

    “真的嗎?”女演員嗲聲嗲氣的問。

    “你何不試穿看看?!”

    “好啊!”

    杜倩馬上指了指更衣室,雖然她覺得這些好衣服穿在那個女演員的身上是糟蹋,但是衣服本來就是要賣人的,她只求

把衣服賣出去,無法決定出什麼人來穿,反正只要付了錢,她不在乎這些高級服飾被拿去當抹布用。

    方衛國一眼就注意到這個氣質出眾又高雅的女店員,他覺得她當店員是一種浪費,像她這樣的女人是該被欣賞、呵護

,而不是抛頭露面來伺候人的。

    “你當店員多久了?”他突然的問她。

    杜倩先是一楞,沒想到自己被當成了店員,但是現在店裏只有她一個人,加上她今天又穿得簡單、隨便,也難怪他會

這麼的認為。

    “很久了。”她隨口答。

    “還沒有結婚吧?”大膽的男人杜倩碰多了,但是這麼直截了當,而且敢趁女友在試衣服的空檔向其他女人搭訕的男

人,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沒有!”她有些冷漠的答。

    “那你是個聽明人。”他誇獎她。

    杜倩實在不想把他歸類到花花公子那一型,因為他沒有那種花花公子的調調,但是他的口氣和說話的內容,好像又對

婚姻或女人很不屑似的,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這一點令她好奇。

    “你一個月薪水多少?”他又問。

    “還好。”她慢應道。

    “這裏的衣服一套差不多要多少?”他好像有問不完的問題似的。

    “兩、三萬,三、四萬的都有。”她不知道他的用意,她發現到他是一個難以去捉摸的男人。

    “我送你一套,你自己挑。”杜倩不知道是該感到榮幸還是備受侮辱,他的口吻好像是他要送她一朵花似的。

    她還來不及回答,女演員已經出來了,這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是高雅盡失.但是卻可以看到她若隱若現的胸部,而她

很滿意這種效果,馬上在方衛國的面前轉來轉去,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我喜歡這套!”她嚷嚷道。

    “那就這套!”他無所謂的點頭。

    “一套太便宜你了,我還要再買一套!”女演員逮到機會,準備狠敲他一次。

    “那你就挑吧!”她興高采烈的又選著,看上了一套火紅的連身洋裝,她將衣服往身上一比,要方衛國看。

    “去試穿吧!”她拿著衣服往更衣室走,像踩在雲端上似的,難怪有個廣告說女性主義就是放在服裝上面,女人永遠

也抗拒不了華服的誘惑,為了好看的衣服,女人好像可以犧牲一切似的。

    “我們說到哪里了?”方衛國知道他和這個女演員已經要說拜拜了,衣服買好了,他送她回去,他們之間也可以結束

了,有了這兩套漂亮的衣服,她不會太恨他的。

    “你要送我一套衣服。”杜倩莫測高深的說。

    “對,隨你挑。”

    “你出手總是這麼大方?”

    “反正只是一套衣服。”

    “那我必須為這套衣服付出什麼?”她銳利的問,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什麼都不必付出!”他懶洋洋的笑道:“我不是在侮辱你,我只是覺得你或許想要一套好一點的衣服卻買不起,而

我覺得這些衣服穿在你的身上,比穿在她的身上有價值些。”

    杜倩笑而不語,她不知道她該接受他的讚美,還是當他是個登徒子,至少他證實了他的品味,他也許會和像女演員那

樣胸大無腦的性感尤物在一起,但他還是懂得欣賞真正的女人。

    “接受嗎。”他挑戰性的口吻。

    “接受你的“美意”,但是不接受你要送我的衣服。”她也挑起眉毛的看著他。

    “你很有股傲性和脾氣。”她決定該是他知道她身分的時候,由透明的落地窗,她看到店裏的小姐已經站在對街,她

不需要再伺候他或是那個女演員了。

    “我沒有什麼傲性和脾氣。”杜倩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知道自己馬上可以扳回一城。

    “我擁有這家店,只要我想,我可以穿遍每一套的衣服,我不需要男人買衣服送我,衣服是我最不需要的!”

    方衛國笑笑的看著她,果然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會錯。”

    “是嗎?我懷疑。”她看了看更衣室。

    “她馬上就是過去式了。”他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她知道嗎?”杜倩真的替那個女演員難過。

    “她馬上就會知道,但是今天我買給她的這些衣服可以讓她破涕為笑。”他冷酷的說。

    杜倩知道其實他和那個女演員都沒有損失什麼,他們都清楚遊戲的規則。

    店裏的小姐進了門,杜倩知道該是她退場的時候。

    “祝你和她購物愉快。”杜倩說,其實她本來要留在店裏的,但是這會兒她決定要出去透口氣,這個男人令她有些喘

不過氣。

    “我們會再見的!”他輕鬆的說。

    “歡迎你常帶女友來店裏消費。”她應他。

    他只是一臉神秘的笑,好像他已經心裏有譜。

    杜倩沒有理由落荒而逃。

    但是她幾乎是奪門而出。

    ★☆★☆★

    到了晚上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希薇雅和宣宣的冷戰依舊持續著,宣宣非常清楚該怎麼折磨她,他不睡午覺、不吃晚飯

、不和她說話,只是一逕的吵著、哭著,吵著要媽媽,哭著要回家。

    希薇雅只能束手無策的在屋子裏踱步,她又不能打電話到泰國把薇君找回來,她也不能丟下宣宣不管,她成了一隻困

獸。

    宣宣根本不跟她合作,他已經由天使變成了惡魔,如果他會認字,他可以拿筆,他就能出一本書,叫“整人一百零一

招”。

    她已經把耐心用盡了,但宣宣一副是他阿姨對不起他、虐待他的樣子,他哭累了就休息,休息完之後又開始哭泣,即

使她在耳朵裏塞棉花都沒有用,除了陪著他一起哭,她什麼辦法都沒有。

    “宣宣!我求求你不要哭好不好?”希薇雅已經數不清她說過幾遍這樣的話。“是阿姨的錯,阿姨對不起你,這樣行

不行?”小男生還是哭,但已經漸漸的成了啜泣。

    “我帶你去吃漢堡!”

    “我不要!”

    “那你要吃什麼?”

    “我要媽咪!”宣宣的嗓子因為哭太久而有些啞,叫希薇雅心疼不已。

    “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她在宣宣的身邊坐下,但是他立刻把他的身體往空沙發處移動,就是不要她靠近的樣子。

“媽咪現在在泰國,她和爸爸要再過四天才會回來,你哭也沒有用!”

    “我也要去泰國,他們為什麼不帶我去?”他更加的憤怒,覺得自己被遺棄了。

    “下次吧!”

    “我要這一次!”

    “這一次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管!”他扯開喉嚨的叫,好像要全大廈的人都知道他受到了不人道的虐待似的。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跟你玩,我要去找別人,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家去!”

    “那你要找誰?”希薇雅擠出了一臉的笑。

    “我要找外婆和外公!”

    “不行!”她說什麼都不能把宣宣交給她的爸媽,在領教過他的厲害之後,她終於瞭解薇君為什麼不把宣宣交給爸媽

帶,老人家的那兩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這小鬼的折騰,帶回去玩玩可以,不能交給他們。

    “我討厭你!”宣宣跳下沙發。

    “你再討厭我也得再跟我住上四天!”她也吼著,完全沒有平日的冷靜和理智。

    “我要走了!”他小小的身體跑向了門邊,但是他構不上門鎖,只能生氣的用手拍著門,用腳踢著門,發洩他的憤怒



    “你走啊!”薇雅得意的說。

    “你幫我開門!”

    “我不開!要走你自己走。”她知道和小孩子計較沒有用,但是她居然很高興看到宣宣一臉的挫折。

    宣宣的眼神變得無助、變得可憐兮兮,也許他已經知道來硬的沒有用,所以他又晃著他的小身體,奔到希薇雅的身邊

,投到他阿姨的懷裏,像是一個落難的小天使般,又開始哭了。

    希薇雅的心情只能用柔腸寸斷來形容,宣宣讓她覺得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女魔頭。

    抱緊著他,她的聲音也有些哭意。“宣宣不哭,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真的?”他眼睛一亮。

    “說謊的是小狗。”她鄭重的說。

    “那你帶我去找叔叔!”

    “哪個叔叔?”

    “那個住在八樓的叔叔。”希薇雅本能的想要收回她的話,宣宣什麼人不好找,他居然要找那個住在她樓上,在電梯

間碰到的那個傢伙,在那傢伙的面前,她的糗已經出得夠大了。

    “宣宣……”她想食言。

    “說謊的是小狗。”小傢伙非常的認真。

    “我帶你去找杜倩阿姨好不好?”她試圖轉移宣宣的念頭。“那個很漂亮而且在賣衣服的杜阿姨,她那裏有好多的糖

果和餅乾,還有玩具,我們去找她,她可以跟我們一起玩。”

    “我們可以明天再去找她。”宣宣不是這麼好說服的。“現在先去找樓上的叔叔。”

    “你為什麼想找他?”希薇雅不懂,只是一面之緣而已,宣宣沒理由把那傢伙當老朋友似的。

    “我可以和他聊天。”宣宣早熟的語氣。

    “你也可以和我聊天。”

    “你是女生!”

    “但是──”

    “他可以和我玩騎馬打仗,他可以把我放到他的肩上,你又不行!”宣宣分明有性別的歧視。“你太瘦了,他比較高

,他也比較強壯,和他玩比較有意思,我想去找他,他就在樓上!”

    “但是他上班去了。”希薇雅只能敷衍的說。

    “現在是晚上,他應該下班了。”

    “今天是星期六,他可能和女朋友約會去了。”不管宣宣是不是能懂,她現在只能拚命的找各種藉口,宣宣一定會放

棄的。

    “我們可以上去找找看!”

    “他不會在的!”

    “阿姨──”宣宣拉下了臉。

    希薇雅知道不能失信於小孩,否則他們永遠不會相信大人的話,而且宣宣已經妥協過一次,她不能再挑起她和他之間

的冷戰,看來只有厚著臉皮上樓一遍,反正那傢伙不在的可能性很大。

    “好!我們上去找他!”她豁出去了。“如果他不在的話,你要乖乖的和我去吃晚飯。”

    “好!”

    “你要聽我的話。”

    “好!”她沒有理由了,抽出幾張濕巾,把宣宣那張淚痕滿布的臉擦乾淨,她在拖延時間,她在培養勇氣,上天要保

佑她,保佑那個傢伙不在家,如果他不在,明天她一定到廟裏去燒香,感謝神明保佑。

    “快點啦!阿姨!”宣宣催促道。

    希薇雅真的需要好運。

    ★☆★☆★

    他在!

    他居然在!

    當他把門打開見到是她和宣宣時,他臉上的驚訝真是千金難買,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會真的來找他,而他實在無法

當他們的面把門關上。

    宣宣一見到他,好像見到什麼救星似的,伸著雙臂要給他抱,而袁家驊本能的伸出手,特別由美女的手中抱過那個小

男生。

    “怎麼了?”袁家驊問著她。

    “他想找你玩。”希薇雅的表情說有多無奈就有多無奈。“我不知道你會在,我希望你不在,但是你在,我很抱歉,

如果我有辦法的話,我絕不會來麻煩你,所以希望你能諒解。”

    “叔叔!”宣宣親熱的喊。

    “他爸爸呢?”袁家驊拍了拍小男孩的肩。

    “在泰國二度蜜月。”

    “那你……”

    “我是這個小魔鬼的阿姨!”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這小魔鬼的媽是我的妹妹。”

    袁家驊在弄清楚美女與小男生的關係之後,心中有一種釋然的感覺,他希望當個好鄰居,但是不希望去沾惹有夫之婦

,免得吃不到羊肉卻惹來一身的騷,現代的人特別會胡思亂想。

    “袁家驊。”他自我介紹。

    “我叫希薇雅,這個小魔鬼叫宋子宣,叫他宣宣就可以。”她疼惜的看了宣宣一眼。

    “對!叫我宣宣!”宣宣很可愛的說。

    “你們吃過晚飯了嗎?”袁家驊問著。

    “還沒有!”宣宣搶答。“我們正要去吃漢堡,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好啊!”

    “袁先生……”希薇雅不知道她和宣宣是不是已經打擾到這個帥哥的生活。“如果你有事或是不方便的話,你可以和

宣宣說,我們來得太冒昧、太突然,希望沒有造成你任何的因擾。”

    “沒有困擾。”他回答。“你們不來,我也只是聽聽音樂,挑幾卷精采的錄影帶磨時間,我很樂意有你們的打擾,我

喜歡小孩。”

    “我本來也以為我喜歡小孩!”她意有所指的看著宣宣。“但是……”

    “我瞭解。”他會意的一笑。“小孩子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當天使,他們也有他們的情緒和脾氣,和他們生氣是沒

有用的,如果小孩子是那麼好帶的話,那臺灣的人口會爆炸。”

    “你好像很有經驗?”

    “我有侄子,也有侄女。”

    “叔叔、阿姨!”宣宣開始不耐煩。“我餓了,我和阿姨哭了一下午,我要去吃漢堡、喝可樂。”

    “哭了一下午?”袁家驊好奇的問,看著希薇雅。

    “我是哭了。”她終於承認的苦笑。

    “這麼慘烈?”

    “或許是我太脆弱,或許是我沒有帶小孩的經驗,總之我是徹底的被打敗了。”她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她的確不

是帶小孩的高手。

    “你要帶宣宣幾天?”

    “再四天。”

    “需要幫手嗎?”

    “你願意幫忙?”上帝畢竟派了個天使給她,她的祈禱還是生效了。

    “我能不幫嗎?”他回答得好。

    後來他們一行三個人去了“麥當勞”,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們是一個溫馨、和樂的家庭。

    袁家驊對小孩是有一套,他把宣宣哄得乖乖的,把宣宣制伏得妥妥當當,宣宣不再無理取鬧,甚至把袁家驊的話當聖

旨,叔叔長,叔叔短的,只差沒有認袁家驊當乾爸爸。

    而袁家驊也盡可能的滿足宣宣的每一個需求,他帶宣宣到兒童的遊樂場玩,只要他做得到的,他全都答應宣宣。

    希薇雅覺得自己是一個配角,她好像只是一個點綴的花瓶,宣宣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她真怕宣宣會決定要去和袁家

驊住,她不能再麻煩袁家驊,做人不能得寸進尺,他可沒有這個義務。

    瘋了一個晚上,他們在快十一點時回到家。

    宣宣是被袁家驊抱上床的,本來希薇雅打算幫宣宣洗澡,但是只怕宣宣和她都沒有那個力氣,所以今天晚上就懶惰一

次了。

    安頓好宣宣,兩個大人回到客廳。

    “要不要喝杯咖啡?”她問,對他,她實在是滿心的感激,希望自己能回報他些什麼,而一杯咖啡是她目前所能想到

的、所能提供的。

    “如果不麻煩的話。”他在沙發上坐下,一副回到自己家裏的模樣。

    “比起你今天晚上為宣宣做的,泡個咖啡實在是舉手之努。”她萬分的感謝之意。“沒有你的話,我說不定已經帶著

宣宣由七樓跳下去,你知不知道你一次救了兩個人,積了不少的陰德。”

    他只是笑。

    希薇雅走進廚房去泡咖啡,其實她也不是很會泡咖啡,她有的只是即溶咖啡,只要加上沸水、糖、奶精就成了。

    袁家驊打量著希薇雅的家,以一個單身女郎而言,她住得很豪華,過得很舒服,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都頗不俗,都不

是便宜貨,她若不是有一份好工作就是有一個有錢的爸爸。

    五分鐘之後希薇雅回到客廳。

    “將就點喝!”她遞了杯咖啡給他。“我也不是泡咖啡的高手。”

    “那在哪方面你可以算高手?”

    “工作吧!”對工作她就有那份自信和把握。

    “可以問你在哪高就嗎?”

    “當然可以!”她一副理所當然他能問的表情。“我在一家廣告公司擔任企劃部的主管。”

    “女強人?”他似褒也似貶的說。

    “我不敢說自己是女強人,但至少我把分內的事做好了。”她淡淡的說。

    袁家驊知道她這一型的女人,在公司、在工作上她們無所不能,但是一回到家裏,一面對家事和小孩時,她們就手足

無措,像個低能兒似的,不過也不能怪她們,沒有人可以十全十美。

    “你呢?”

    “我在一家公司裏負責業務的部分。”他含糊的說。

    希薇雅沒有追問下去,他不肯明說的原因可能是他的職位不高,怕說出來不好意思,她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女人,

所以她保持沉默。

    他三、兩口的喝光咖啡,非常捧場,同時他看了看表,之後起身。“我要回去等一個電話,改天再聊,如果宣宣需要

我或你實在應付不了他時,上來找我或是撥通電話給我!”

    “謝謝你!”她起身,有些悵然若失。

    他感覺得出來,但他只是看她一眼,還是走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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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0:20
第三章

    幾天下來,希薇雅和袁家驊成了好朋友,因為宣宣的關係,但是她可以感覺到袁家驊似乎有所保留,不知道是不是和

他的“女朋友”有關。

    她不曾問過有關他女朋友的事,他也沒有問過她是否有男朋友,總之他們就這麼“三人行”下去。

    她請了三天的假,專心在家照顧宣宣,而宣宣因為有了期待,白天很乖,他知道晚上袁叔叔可以陪他玩,所以一到六

點半,他總會要希薇雅帶他到大樓的門口等袁叔叔,好像他們是一家人似的。

    希薇雅不是一個很容易就掉進感情的網裏的女人,但是她無法否認她對袁家驊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的好,他說他是做業

務的,但是他卻沒有流連聲色場合的跡象,每天都六點半準時回家。

    是因為宣宣的緣故嗎?

    抑或他自律甚嚴?

    她只知道自己要小心一些,宣宣早晚要回妹妹的懷抱,這種“三人行”只是幾天而已,她不能失去她的心。

    由於明天薇君和宋言哲就要返國,這也是宣宣留在這裏的最後一晚,所以希薇雅和袁家驊特別賣力的逗宣宣,使出渾

身解數。

    等到宣宣因為累垮了而睡著時,兩個大人也幾乎要癱掉了。

    希薇雅甚至連沖泡即溶咖啡的力氣都沒有,她拿了兩罐冰可樂出來,反正只要是喝的,喝什麼都沒有差別,她相信袁

家驊不會介意的。

    “謝謝!”袁家驊接過可樂時說,他看起來沒有希薇雅那麼的累。

    “我快要解脫了!”她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這簡直比打仗還要累人。”

    “你沒有打過仗。”他取笑她道。

    “我沒有真正的在戰場上打過仗,但是每天上班就像是在打仗,我之所以能升上主管,憑的是實力和努力,可不是憑

運氣或是我的外表來的。”她理直氣壯,因為她的確是如此。

    “而帶小孩比上班、打仗還累?”

    “累上二、三十倍。”她苦笑。

    “那些在家帶小孩的家庭主婦呢?”他以為每個女人都適合在家帶小孩,相夫教子。賺錢、拚命是男人的事。

    “所以我佩服她們,我要致上我最深的敬意。”她行了個軍禮。

    他被她的動作逗笑了。

    “我再也不敢看輕那些在家帶小孩的女人了。”

    “這就是你到三十歲依然小姑獨處的原因?”他不是要探她的隱私,只是隨口的扯道:“生兒育女是女人的天職,我

以為每個女人都渴望有個屬於自己的家、自己的小孩。”

    “不是每個女人。”

    “難怪現在很多男人討不到老婆。”他不知道是在嘲弄女人,還是挖苦男人。

    “你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是因為你找不到一個肯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嗎?”她的話也頗尖銳,畢竟女人不再是弱者,

不需要逆來順受,要有消遣自己的雅量,也要有勇於說出心中想法的膽識。

    他光笑不答。

    “你會是一個好爸爸的!”

    “那也得我能找到一個“好媽媽”。”希薇雅不想再探入這種“爸爸”、“媽媽”的話題,畢竟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

星期,雖然處得很好,很談得來,但話題那麼多,他們可以不在小孩子和女人價值觀上作文章,因為顯得有些……有些

親密。

    “我該怎麼謝你?”這是一個實際的話題,讓他折騰了好幾天,強迫他當宣宣的保母,這個人情她是說什麼都要還的

,沒有他,她絕撐不到現在。

    “你不需要謝我。”

    “我一定要謝!”

    “和宣宣在一起我很快樂。”這是袁家驊的真心話。

    “你快樂是一回事,我謝你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她很堅持。

    “真的不需要謝!”

    “你要害我良心不安?”

    “如果我接受了你的“謝意”,豈不表示我是有所求才和宣宣這麼胡搞瞎搞在一起!”他搖頭。“如果我不喜歡宣宣

,我不會和你們混上這些天。”

    他說他喜歡宣宣,但是他可沒有說他喜歡她,他是喜歡和宣宣在一起,可不是沖著她,希薇雅在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

著。

    “有天如果我需要保母,我會想到你的,那時你就可以還我這個人情。”他又說。

    “你放心把小孩交給我?”

    “有了這次宣宣的經驗,我相信你下一次就可以應付自如,不再需要求救。”

    她翻翻白眼,希望如此,他話是說得漂亮,但是不請他吃頓飯又說不過去,而且飯每個人都得吃,想必他不會拒絕。

“這樣好了,讓我請你吃一頓飯,時間、地點由你挑,然後我們兩不相欠。”

    “如果你想請我吃飯就明說!”他故意糗她。“我不會拒絕的,不要巧立名目。”

    “你這個人……”她差點說不出話。

    “開玩笑的!”

    “好吧!”反正她的心意到了,再勉強他他還真以為她對他有意思,他是個帥哥沒有錯,她的條件也不差,等她請吃

飯的男人可以裝好幾車廂的火車。“你可不要背後讓我這個人不知感恩。”

    “我的風度有那麼差嗎?”

    “現在不求回報的人太少了。”

    “我的存在可以讓你對人性恢復點信心吧?”他總是用半嘲弄又半真實的話去回答她,去調侃她。

    她輕哼了一聲。

    “大家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以後見面和需要互助的機會一定不少,小事就不要掛在嘴邊。”他掩住口的打了個呵欠

。“我比我自己想像的還累,幫我和宣宣說一聲,說我歡迎他回來找我玩。”

    “你開玩笑?”她沖出口。

    “你也會想念他的!”

    “我現在只希望我妹妹和妹夫馬上出現。”

    “打個賭。”他好像有著必勝的決心。“明天晚上你就會開始想他,一個人在屋裏時你會悶得慌,你會懷念他的笑聲

、他的哭聲、他的無理取鬧、他的不可理喻,他像個小惡魔般的行徑。”

    “如果我不呢?”她好像也有必勝的信心。

    “那我請你吃飯。”他縱聲大笑。

    “我賭了。”她就不信她真會想念這個小惡魔。

    “你穩輸!”

    “後天我再告訴你我的感覺。”她只知道寧靜和自由馬上又會回到她的身上。

    袁家驊知道希薇雅自負,只相信自己,但他肯定這一次她一定會輸,人往往要失去之後,才會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什

麼,他就有過這種教訓。

    ★☆★☆★

    “老闆。”杜倩由這個月的帳目、開銷中抬起頭,店裏的小姐都知道她最討厭弄這些數字,所以除非必要,她們是不

會來打擾她的。

    “有事嗎?”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有位先生要找你。”

    “哪位?”

    “他讓他姓方。”杜倩在心裏想了下,她沒有什麼姓方的男性友人,而且還找到服飾店來,不過既然人來了,她去看

一下也無妨,正好可以遠離一下這些帳目,她發現這個店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賺錢。

    是經濟不景氣或是她經營不善呢?她店裏的衣服賣得並不便宜,到底是房子的租金太重,還是她請了太多的小姐,她

得找出原因。

    來到前面的店中,她馬上就看到了上次帶女演員來的那個男人,他太出眾了,即使店裏有其他的男客人在,她還是一

眼就看到了他。

    方衛國也有同樣的感覺,他知道她叫杜倩,知道她的店在上流的圈子裏小有名氣,他只要稍加打聽,不難查出她的種

種,而他打聽到的令他頗感興趣,現在他只是來加以證實一下。

    “是你?!”

    “來說過我們會再見面。”

    “然後呢?”

    “所以我來了。”她輕扯著唇角,他來了又怎麼樣?難不成要她欣喜若狂,難不成要她跪倒在他的腳邊?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見到我。”

    “我該高興嗎?”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來?”

    “你吃飽沒事做吧?”她一個無辜的笑。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印象。”而他要扭轉她的印象。“我在我家的家族企業裏當總經理,我手下有二百多個

人要我管,如果我待在辦公室裏,我可能忙得連接電話、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

    “但是你卻有陪女演員買衣服,到我店裏來串門子的時間?”她不是有意這麼的尖酸,但他分明沒有那麼忙的樣子。

    “所以你應該好奇我為什麼會來。”他一個可以迷昏女人的笑容。

    “你為什麼來?”她乖乖的問了。

    “因為我們是同類。”他淡淡的說,看著她一臉的問號。“我知道你姓什麼叫什麼,我知道你這家店開了幾年,我知

道你的人生觀,知道你對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所以我說我們是同類。”

    她馬上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不相信他真的摸清了她的底,他是嗎?

    “你好像很懷疑。”他的笑容和他自在、自信的姿態,都在在的告訴她他是真的知道什麼。

    “聽來的話,可信度通常不高。”她頂回去。

    “你對婚姻沒興趣。”她聳聳肩,這年頭對婚姻沒興趣的人多了,她才不會輕易的就承認,如果他想用話套她或是說

些籠籠統統的話,他會發現自己碰上一鼻子的灰。

    “我也是。”他說:“你也不要小孩。”

    “不結婚哪來的小孩?”她故意這麼說。

    “不!我的意思是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要小孩。”他注視著她的眼睛。“這一點我們又不謀而合,我並不討厭

小孩,但是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寧可不要小孩,這個醜陋的世界只會糟蹋那些小生命。”她沉默。

    “你還是個工作狂。”他的視線巡視了下她的全身。

    “這個定義難下。”

    “你自己知道你是。”

    “而你也是?”

    “工作時我會完全的投入工作,直到我覺得自己快受不了時,我會給自己找點娛樂,就像是那個女演員般,不過我和

她已經結束了,她也得到了她該得到的!”他把整件事說得很公平。

    “而我是你的下一個“娛樂”?”他沒有明確的說是或不是,但他很顯然的已經把她當下一個目標,等著由她來排遣

他工作的壓力。

    杜倩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他的坦白,還是對他的自負感到憤怒,他竟然把她和那個女演

員歸到同一流,他和那個女演員結束了,所以由她來補那個缺?

    “你在生氣?”他的氣度輕鬆、瀟灑。

    “難道我該開心?”

    “至少我沒有拐彎抹角。”

    “謝謝你哦!”她諷刺的一笑。

    “那你的決定呢?”他用詢問的口吻問。

    “什麼決定?”

    “我們不是青少年,也不是初出社會的青蘋果,我們都很清楚遊戲的規則,我們也都不會受到傷害,我要你!杜倩。

”他大膽的說,而這只是他第二次見到她,他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杜倩的心一震。

    她可以料到他的直接、他的霸氣、他想要什麼就要得到的心態,但是他進行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他考慮過她的感受沒



    “你嚇到了?”他的眉毛一皺。“我沒有要嚇你的意思!”

    “我沒有被嚇到!”她非常“鐵齒”的說。

    “所以……”

    “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還是“情婦”、同居人?”既然他那麼開門見山,她也不必小家子氣的當不解世事的小女人。

    “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就是什麼。”他由她自己去替她的角色決定身分。

    “我能得到什麼?”她故作世故的問。

    “你想得到什麼?”他笑容可掬。

    “華服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她瞄了一眼她自己店中的衣服。“至於環遊世界,我想去、我嚮往的國家差不多都已

經讓我去遍了,而首飾、珠寶……我一向對那些東西沒有什麼好感。”

    “錢呢?”

    “我賺的錢剛好夠我自己用,我不需要養家。”

    “所以要打動你需要特別的東西或理由?”他一個瞭解的笑容。“這是不是你的意思?”

    “你說呢?”她輕柔的反問他。

    方衛國對自己發誓他一定要得到杜倩,他知道杜倩是不同的,她是特殊的,他們可以一起留下很多美好回憶。

    “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

    “就是我!”他對自己有這個自信。“如果你對那些東西都沒有興趣,你可以想想我,還沒有女人對我失望過,說不

定到後來你會捨不得離開我,你會希望擁有我一輩子。”

    “你這個自大狂!”她終於忍不住的罵出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女人都會搶著要你的人或是想瞭解你在床上有

多行?”他一派冷靜。

    “你就這麼上門,好像要買一件衣服似的,開口就要我做你的“女人”,你的“玩物”?”她愈說愈氣。“這只是我

們第二次見面而已,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當一件衣服般的賣掉?”

    “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他是該死的誠實。

    “那就去找別的女人!”

    “我要你!”他還是那句老話,不過表情憂鬱了些,但這也使他更加的令女人沒有辦法抗拒。“如果給你一點時間想

想,你也會承認你要我.我相信我們之間有那份吸引力在,別否認!”

    她已經又驚又怒的快說不出話,他居然如此的“厚顏無恥”?

    “或者你是要我先追求你?”

    “我什麼都不要!”她冷冷的吼回去。

    “我們之間可以不要存在任何的惺惺作態,節省大家的時間。”

    “出去!”她指著服飾店的大門。“馬上出去!”她的態度引來了店裏的小姐和客人們的側目,她要趕出去的男人可

是女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你需要時間。”他不以為意的說。

    “我需要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我不會消失,我會再來。”

    “而我會再趕你出去!”

    “不要這麼有把握。”

    “滾!”她真的會冒出憤怒的火花,如果他再不消失的話,這個全宇宙最最可惡的男人。

    “下一次我會帶花來。”他戴上墨鏡。

    她已經氣得全身顫抖,看著他跳上停在她店門口的那個黑色保時捷跑車,他是個男人中的男人沒有錯,但他也是最最

該下地獄的人。

    ★☆★☆★

    掛上這通由泰國轉來的國際電話,希薇雅征征的像個木頭人。

    她不相信。

    “阿姨!怎麼了?”宣宣困惑的問,他已經準備要回自己的家,等著他爸爸和他媽媽來接,這裏雖然好玩,袁叔叔也

很好玩,但是他好想爸爸、媽媽,阿姨說他們今天要回來了。

    “你爸爸、媽媽要明天才能回來。”她哭喪著臉。

    “明天才回來?”希薇雅再一次體會到欲哭無淚的滋味,她告訴公司十一點她會到,因為她以為薇君和宋言哲在十點

半之前會來接走小孩,現在因為回程班機的延誤而必須晚一天返國,他們可以晚一天回來,那她怎麼辦?

    現在要去哪里找照顧宣宣的人?

    不得已的,她開始打電話,硬著頭皮的一通通試,沒有想到那些親友都“不巧”沒空,連杜倩都快哭著求她饒了她。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差點把電話給砸了,現在的小孩生得少,所以每一個小孩都是寶貝,都是父母的心上肉,一般

人都不願擔那份照顧的責任,免得一不小心出問題,真會吃不完兜著走。

    看來只有一條路了。

    “阿姨!現在怎麼辦?”宣宣問,其實他不介意再多留一天。

    “我要帶你去上班。”她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情說。

    “到你的公司?”宣宣的眼睛一亮,開始興奮不已,他可以去看到好多的人。

    “是的。”她真是千個無奈,萬個不願。

    “好哇!”他拍手叫好。

    “你要答應我幾件事!”她和宣宣約法三章,知道他是個三歲小孩,但也希望他能懂事,他不要坍她的台。

    “什麼事?”他仰著頭的問。

    “你不能吵、不能哭、不能鬧,我命令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她很正經的說,抓著宣宣的肩。“公司不比在家裏

,如果你不乖,我會……我會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她已經語無倫次。

    “我會很乖的!”他舉手保證。

    “你會?!”

    “我會啦!”希薇雅沒有時間懷疑宣宣,抓起公事包,抱起宣宣,她堅定的走出家門。

    在她把宣宣放進她那個福特的老爺車時,她只祈禱今天能順利的過關,她可以平安的度過這一天,她真的需要好運,

袁家驊不可能再救她了。

    ★☆★☆★

    小孩子的保證實在不能相信。

    事與願違,今天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的不順利,先是因為她請了幾天的假,有很多的事要處理,很多的會議要開,她既

不能把宣宣一個人丟在辦公室裏,只好把他交給公司的小妹。

    可能是小妹和宣宣不熟,也可能是小妹根本就沒有照顧小孩的經歷,她在會議室裏就可以聽到宣宣的哭聲和吵聲,雖

然她心急如焚,但是她也不能丟下其他的主管,誰叫她領的是公司的薪水。

    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折騰,知情的人同情她替妹妹看小孩,不知情的人覺得她破壞公司的制度。

    她的屬下等著看她鬧笑話,她的情形活像是黛安基頓主演的那部電影“嬰兒炸彈”。

    她是不必替宣宣泡牛奶、換尿片,但一個三歲大的男生比一個嬰兒還離搞定。

    希薇雅有袁家驊的電話,但是她能打電話把他找過來嗎?他也在上班,她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宣宣是她的責任,

不是他的。

    一些瑣碎的事讓她搞到一點多才能吃午飯,宣宣已經識得吵了半天,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上廁所,一會兒想睡午

覺,她的辦公室對宣宣已經沒有吸引力,他能玩的玩了、能破壞的都破壞了。

    公司小妹替她買了兩個便當,宣宣不吃,她只好再請小妹去買薯條、雞塊,宣宣還是不吃,透過她辨公室的透明落地

玻璃,公司裏的很多員工都看到她求宣宣的糗狀,她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窘相,教大家在暗地裏笑翻了天,女強人也

有這一天?!

    希薇雅的眼淚又在眼眶四周打轉,她終於知道妹妹薇君有多偉大。

    “宣宣!吃一點吧!”她故意用背對著玻璃,她不能失去她當主管的威嚴。“吃完東西你就可以睡午覺。”

    “在哪里睡?”宣宣一副小大人的問。

    “在沙發上睡……”

    “我的玩具熊呢?”他質問。

    天啊!她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宣宣一定要有他的玩具熊才肯睡。

    她卻忘了帶出來!

    “你可以開車回去拿。”宣宣建議道:“還有我的小被子。”

    “但是阿姨有好多的事。”她耐心的哄著道:“晚上睡睡再抱玩具熊,我可以說故事給你聽,下了班我再帶你去找袁

叔叔。”

    “但是我不想聽故事,我要我的玩具熊。”

    “求求你……”

    “那你現在帶我去找袁叔叔。”

    “晚上。”宣宣開始要發作了,阿姨沒有一件事可以滿足他,要什麼都沒有,只能待在辦公室裏,一點都不好玩。

    “阿姨!”宣宣也淚眼汪汪,他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看,所以他哭得更加傷心。“我們回家好不好?不然你帶我到泰

國去找爸爸和媽媽,我不想待在這裏,我們走了好不好?”

    “阿姨要上班……”她真的亂了方寸。

    “我不管!”他接著就放聲大哭,開始丟東西。

    希薇雅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這時她實在冷靜不起來,抱起宣宣,她開始來回的哄著。

    宣宣卻不領情,他在她的肩上又捶又打,哭鬧不休,教辦公室外的人看得睜大了眼。

    希薇雅把眼淚往肚子裏吞,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是一個女強人,她可以應付一個小孩,她可以……在宣宣實在哭

得不像話時,她把宣宣抱到了女廁裏,兩個人在女廁裏大哭特哭。

    ★☆★☆★

    瞄了下表,袁家驊知道自己走出電梯時已經十一點多,這還算早,如果他再跟著那一夥人去KTV的話,那不到半夜

兩、三點是不可能回到家的。

    在他的家門口,他看到了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正坐在地上睡覺,他好奇的走近一看──居然是希薇雅和宣宣。

    他搖了搖希薇雅的肩,看著她眨著朦朧的眼睛,當她看清是袁家驊回來時,她猛的站了起來,出其不意的撲到他的懷

裏,哇哇的大哭起來,哭得袁家驊是一頭霧水又莫名其妙。

    宣宣聽到了哭聲也醒了過來,一看到是袁叔叔,他也立刻抱著袁叔叔的大腿,盡情、暢快的又哭了個夠。

    袁家驊少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形,但現在他真的無所適從,他們一大一小把他當救星似的,又都哭個不停,好像自己

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他既覺好笑又覺得好氣,宣宣不是應該回他媽媽那裏了嗎?

    “不要哭了!”袁家驊命令。

    希薇雅和宣宣都沒有服從命令。

    袁家驊鬆開了希薇雅,他先將大門開了,然後抱起宣宣,擁著這個泣不成聲的“女強人”,三個人一起走進他的屋子

裏。

    三個人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像連體嬰。

    他抽了幾張面紙給希薇雅,然後他輕柔的拭去宣宣臉上的淚水。

    “再哭我就要把你們趕出去哦!”袁家驊恐嚇的說。

    希薇雅先停止了哭泣。

    接著是宣宣。

    “好了!怎麼回事?”袁家驊問,他實在很想笑,但是他竭力的忍住,希薇雅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不是個三歲的小女

孩,他不能讓她沒有面子。

    “宣宣不乖!”她指控。

    “阿姨不好!”宣宣也罵回去。

    “你答應我你會乖的!”

    “但是你只顧著上班,你沒有幫我帶玩具熊,你的飯也不好吃,我餓了,你還不管,我叫你帶我找袁叔叔,你也不肯

!”宣宣似乎理由比希薇雅還充足。“是你不好,不是我不乖!”

    “是你不乖!”希薇雅忘情稚氣的喊道。

    “你才不好!”

    袁家驊有股捧腹大笑的衝動,這實在很像喜劇片裏的情節,可笑透了。

    “宣宣的媽媽和爸爸呢?他們不是今天早上會來接走宣宣嗎?”他問。

    “班機延誤,要到明天。”

    “所以──”

    “所以這個小惡魔又整了我一天。”希薇雅可憐兮兮的打斷袁家驊的話。“不只是在家裏,還在辦公室裏,我的“女

強人”外號已經名譽掃地,現在全公司的人看到我就掩口而笑。”

    袁家驊可以想像那種狀況,他真的能想像,希薇雅是個好阿姨,但是她哄小孩的耐心不夠,帶小孩的技巧也不足,而

且這意外的一天令她毫無招架之力。

    “袁叔叔!今天晚上我在你這裏睡好不好?”宣宣出人意表的提出。

    “不行!”希薇雅搶答。

    “為什麼不行?”宣宣霸道的問。

    “希薇雅!沒關係的。”袁家驊大方的說:“他可以和我一起睡。”

    “但是──”

    “只是一晚而已。”

    “你不介意?”她有些懷疑。

    “我真的不介意。”袁家驊一個他希望有宣宣陪伴的表情。“你也折騰了一天,晚上好好的睡一覺吧!明天你還得到

辦公室當女強人。”

    希薇雅看著宣宣,宣宣一副求她的表情,好像他比她更希望脫離苦海,他的迫切教希薇雅忍俊不禁,她到底是個怎樣

的阿姨?宣宣寧可跟著袁家驊也不願意跟她,她苦笑的搖頭。

    “阿姨!怎麼樣?”宣宣急問道。

    希薇雅沒有回答宣宣,直接轉向了袁家驊。“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晚上不要來敲我的門,我不會開的,我要到明天

早上才肯收回這個“麻煩”,所以你最好現在就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宣宣在沙發上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樂不可支狀,他已經忘了今天的種種不快,只知道他可以和袁

叔叔住上一晚,可以待到明天早上。

    “好吧!”她一副樂得輕鬆的表情。

    “阿姨!再見!”宣宣一副忘恩負義,巴不得她快點離開的樣子。

    “我現在知道我是多沒有人緣了。”她自嘲。

    “你不會沒有人緣,我就隨時都歡迎你。”他給她打了一針強心劑。“你也知道小孩子的,他們的愛憎維持不到幾分

鐘,說不定你一走後他就會吵著要你,我還得送他回你那裏呢!”

    “會這樣嗎?”她才不信,袁家驊只是安慰她。

    “你回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吧!”他拉起她,陪她走到了門邊。

    “宣宣還沒有洗澡,他──”

    袁家驊打開大門,輕輕但溫柔無比的把她推到門外。“你什麼都不要擔心,宣宣今天晚上是我的,由我來擔那些心,

你只要讓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就行,明天你會發現這世界還是美好的。”她被動的點了點頭,沒有移動腳步。

    袁家驊突然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後帶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她呆住了,隨即一種溫暖、抒情的感受流遍她全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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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0:48
第四章

    “姊!你變了。”這是希薇君見到自己姊姊的第一個反應。

    希薇雅看到宣宣飛奔到自己爸爸的懷裏,想到早上他和袁家驊還難分難舍的,小孩子的確是健忘。再想到妹妹的話,

她真的變了嗎?那她知道了一種最新的減肥方法,包管可以大發利市。

    “托你兒子所賜。”薇雅似笑非笑。

    “宣宣把你──”

    “宣宣把我給整慘了。”薇雅實在不吐不快。“我現在知道和小孩子玩玩與帶小孩的其中差別,我絕不生小孩了。”

    “那我真是罪過!”薇君一臉的愧疚。

    趁宋言哲和宣宣在客廳裏嘰嘰咕咕的時候,希薇雅把妹妹拉到了臥房裏。

    “你和宋言哲“二度蜜月”得如何?”這才是她關心的,她受了這麼多天的罪,總要有些代價。

    薇君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她不知道她姊姊想聽什廳,反正旅遊就是旅遊,四處吃吃、玩玩、看看、買買東西的,

“二度蜜月”只是嘴上說說,怎麼都不可能有新婚蜜月的那種感覺。

    “怎麼樣啊?”薇雅催問道。

    “還好!”

    “你不需要告訴我所有的細節,但是你可以說得詳細一些。”薇雅沒這麼輕易的就讓妹妹“混”過去。

    “怎麼詳細?”

    “旅行社都安排你們去哪?”她一樣一樣的審問。

    “一些泰國著名的寺廟、帕達雅海灘、名勝觀光區的,你自己也去過泰國,還不就是那些定點。”薇君很平常的口吻



    “晚上呢?”

    “人妖秀或是成人秀,不過我沒有真的在看,言哲比較起勁。”薇君發現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對那些個有色情

意味的表演,總是樂此不疲。“回到旅館以後通常都很晚了。”

    “之後呢?”重點來了。

    “什麼之後?”

    “回到旅館之後呢?”

    “回到旅館之後就是睡覺。”薇君不知道姊姊到底希望聽到什麼香豔、剌激的事。

    “薇君!”薇雅搖搖頭。“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二度蜜月”?”

    “姊!你還沒有結婚,在你的想像中,“二度蜜月”應該是怎樣的?”薇君含蓄的表情。“一整天都在床上磨時間嗎

?我和言哲結婚四、五年了,做……做愛不是我和他之間的唯一。”

    “所以你們這一趟是白去的了?”薇雅一歎。

    “我們玩得很開心嘛!”

    “那你覺得你的婚姻還有問題嗎?”這個問法總夠實際了吧?

    薇君拍下拍床單上的不平處。“我想我是想太多了,以現代的婚姻標準和男女關係來說,我不可能再去苛求什麼了,

言哲在該回家時回來了,對我也滿好的,我不該再妄想什麼。”

    “所以你認命了。”薇雅不是很贊成的表情。

    “你不知道我一些同學的婚姻,有的老公天天應酬到半夜兩、三點才回家,有的要妻子分攤一半的家庭所有開銷,有

的還把女朋友帶回家裏,要老婆和女朋友和平相處。”薇君舉了一些實例。

    “沒有健康一點的婚姻嗎?”

    “不多,這就是現代人的婚姻真貌。”所以薇君要求自己不再多想,她的婚姻很健康了。

    “那你到底還有沒有一種在戀愛的感覺?”

    “我只覺得平淡中見幸福。”

    “可悲的女人。”薇雅發現不結婚是對的。

    “姊!想知道婚姻是怎麼回事,你自己結結看就知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對婚姻充滿絕望,但是女人的最終歸宿還是婚

姻。”薇君比較老式女人的想法。

    “你落伍了。”

    “你的緣分還沒有到。”薇雅一個誇張的表情,她覺得事業比較實在,工作能給她成就感,婚姻能給她什麼?

    “我在泰國幫你買了一些裝飾品,下次再帶來給你。”薇君把話題一轉。“我不知道你要什麼,所以隨便買買,你就

隨便收下。”

    “心意到就好,何必花那些錢!”

    “宣宣是你一個人帶的,還是爸、媽也伸出了援手?”薇君好奇。

    “我沒有麻煩到爸、媽,倒是麻煩到一個男人。”薇雅對袁家驊真是感激到打算以身相許。

    “一個男人?!”

    “住在我樓上的一個男人,他跟宣宣很投緣,宣宣也買他的帳,昨晚宣宣就是在他那裏睡的,如果沒有他的話,你現

在回來就看不到我和宣宣了。”薇雅沒有誇大事實,情況是有那麼危急。

    “那我和言哲可要好好謝謝他了。”薇君很認真的表情。

    “我會謝他的!”

    “這個男人──”薇君不是會牽紅線或當月下老人那一型的女人,但是她從姊姊的語氣中聽出了些什麼,她感覺到姊

姊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好像很不錯。“你和他……你和他很──”

    “只是鄰居而已。”薇雅一句話就撇清。

    “只是鄰居他就肯幫你帶宣宣?”薇君知道男人通常沒有女人的耐性和母性。

    “他喜歡小孩吧?”

    “他多大年紀了?”

    “薇君!”

    “他結婚了嗎?”

    “你什麼時候變得和我一樣的好奇了?”薇雅不想現在談袁家驊,情緒不對、時間不對,而且八字都還沒有一撇,雖

然昨晚那一個晚安吻……“他──”

    “媽!我要回家了。”宣宣在客廳中喊。

    “改天再聊。”薇雅乘機結束話題。“我也得準備一下到公司去,如果我被開除的話,你和宋言哲要負擔我的生活,

因為都是你的寶貝兒子害的,他讓我在公司裏成了大家的笑柄。”

    “你不該鼓勵我去什麼“二度蜜月”。”

    “不!我不該做的事是照顧宣宣,他徹底的擊垮了我的自信,讓我成了他的手下敗將,而且我必須向你說一句我早就

該說的。”薇雅敬了個禮。“薇君!你真偉大!”

    薇君笑得倒在床上。

    “不只是你,每一個自己帶小孩的母親都可以得到我最深的敬意。”

    ★☆★☆★

    一走進店裏,杜倩被滿屋子的花給嚇到。

    她不是容易被嚇到的人,出來社會這麼些年,什麼大場面她沒有見過,但是這一屋子的花多到嚇人,各式各樣的花,

有些她知道很名貴,有些她連見都沒有見過,這些花值上一筆不小的數目。

    是誰這麼大的手筆?

    “汪小姐!我們店裏什麼時候決定也賣花,成了花店啊?”杜情問一個跟了她頗久的小姐。

    “是那位先生送來的。”汪小姐的臉上帶著笑意,但是又不敢笑得太明顯。

    “哪一位?”

    “被你趕出去,很帥很帥的那一位。”汪小姐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但是她的語氣中有一種帶著夢幻般的崇拜味道

在。

    杜倩咬了咬唇,他是說過下一次來他要帶花,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會送上她整屋子的花。

    她喜歡花,但是叫她接受這一大屋子的花,她可承受不起。“他有沒有留下什麼卡片?”

    “有!”汪小姐拿出一張燙金而且帶著香味的小卡片,裏面沒有寫什麼,只有方衛國三個字。

    拿著卡片,杜倩思考著怎麼處理這些花,她賣的是衣服,不是花。

    “你知不知道他的公司?”杜倩蹙著眉的問。

    “不知道。”

    “不知道……”這可就棘手了,如果知道他的公司,她可以花一點錢,找人把這些花載到他的公司去,讓他嘗嘗被一

片花海包圍的滋味。“可不可以把這些花退回花店去?”

    “不知道花店肯不肯收。”

    “該死的方衛國!”她忍不住的咒駡道:“居然想出這種方法整我。”

    “他說過他會再來。”

    “他來過了?”

    “快中午的時候。”杜倩知道像方衛國那樣的男人決定做一件事時可以多積極,如果他不是把話說得那麼露骨,把女

人的價值貶得那麼低,她或許會考慮一下,畢竟現在臺北出色的男人不多,但他的心態太大男人主義了。

    他把女人當玩物、當娛樂,不談感情、不談愛,她絕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個地步,也不會那麼作踐自己,方衛國最好

別作夢。

    “可惡!”她不想不氣,愈想就愈氣。“我該把這些花全扔到他的臉上的!”

    “你現在就可以這麼做。”方衛國的聲音。

    她猛的轉身,不知道他來了,不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後,她以一種要殺人似的目光瞪向他,他明明看得出她現在的怒

氣,但他還是一副愉愉快快的模樣,好像他不在乎她真的那麼做。

    “這些花表示什麼?”她不帶感情的問。

    “表示對你的讚美。”

    “我像個“花癡”嗎?”她故意一哼的表情。“你以為我喜歡被一大片的花海給淹死?”

    “當然不!”他被她那個“花癡”的形容詞給笑絕倒,真虧她說的出來。

    “既然這樣,麻煩你把這屋子的花給收回去,我不在乎你怎麼處理,不要放在我的店裏就好。”

    “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他的態度優閑,好像處理這些花是小事一樁,沒什麼好煩惱的。“識貨的人都知道這些花

不便宜,有很多是國外進口的,你可以貼個海報,買一套衣服迭一大籃的花。”

    “這主意好!”汪小姐忍不住的插嘴。

    杜倩瞪了下“吃裏扒外”的汪小姐。

    “你看如何?”方衛國問,好像完全尊重她的意思。

    “現在表現你的紳士風度已經太遲,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你想要什麼,所以什麼“招數”對我來說都沒有用

。”她毫不給他機會。

    “你寧可我花言巧語的哄騙你!”

    “我寧可你什麼都不要做,滾出我的生活。”她義正辭嚴的拒絕他。

    “我做不到!”

    “你當真以為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我一向如此。”他自豪的說。

    杜倩真的無法擺脫方衛國嗎?她註定要成為他的玩物?直到他厭倦她?不可能!她自信她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自己

的感情、自己的一切,他無法左右她,他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你總要嘗嘗失敗的滋味。”

    “我會失敗嗎?”他當她的話是笑話。

    杜倩真會被他給氣出高血壓,他憑什麼如此猖狂、如此自大,那些女人是怎麼捧他、寵他、奉承他?才會讓他這麼的

傲慢。

    “你反正不結婚,你反正不在乎那些傳統禮教,你何必如此和我賭氣呢?”他好像可以看透她的心。“我不會讓你感

到乏味,不會讓你厭倦,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我會讓你天天新鮮、快樂。”

    杜倩知道店裏的小姐都豎著耳朵在聽,眼睛則像看連續劇般的專注,所以她走向店裏最隱蔽、最不受打擾的一隅,等

他過來。

    方衛國灑脫、帥氣的走了過去,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

    “我再說一次。”她正經八百的表情。“不可能!我連手都不會給你碰一下。”

    “你這麼有把握?”他笑道。

    “你的魅力對我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那我非試一下不行了。”

    “你──”由於他們的身邊是一間更衣室,所以方衛國將她推了進去,並且鎖上了門,他不在乎外面的那些小姐怎麼

想,他要杜倩把她的話收回去,他要給她先嘗點甜頭,他要她無法拒絕他。

    “你要幹嘛?”她強作鎮定,他不敢怎麼樣的。

    他不敢嗎?!

    “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她多此一問。

    “你說我連你的手都碰不到!”他笑問。

    “對──”

    “你錯了!”他馬上就證明了他的話。

    他的雙手令她措手不及的突然抓住了她的,並且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他低下頭望進她憎怒的眼眸,有點嘲弄她的

無助。

    “我碰到了你的手,接下來我要吻你的唇,你打算怎麼辦?”她張開嘴準備痛駡他一頓,她想叫他去死,但是她一張

嘴,他的舌頭立刻跑進了她的口中,接著他的身體也整個的貼上了她的,他一邊吻她,一邊貼著她的身體,溫柔、性感

的動著。

    杜倩從來沒有這種好像有火在燒,又好像掉進冰窖裏那種忽冷忽熱的感覺,她什麼都抓不到似的,只知道他的唇和他

的身體。

    方衛國的情形不比她好到哪里。

    他有過無數的女人,接吻甚至上床對他來說都是一項輕而易舉的事,但是杜倩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他從來沒有這種想要呵護女人、愛女人、疼惜女人的蜜意柔情產生。

    停止這個吻是他有生以來最難辦到的事,但是他必須結束這個吻,他可不想他和杜倩的第一次是在這個更衣室裏發生

,雖然他知道她和他都已經意亂情迷。

    堅定又有些捨不得的離開她的唇和她的身體,他盡可能控制自己的看著她。

    “怎麼樣?”回過神,清醒之後,她為自己的投入和忘情感到羞恥,想也不想的,她揚起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覺得你有理打這個耳光?”他沒有生氣。

    “你卑鄙!”

    “你不喜歡這個吻?”

    “我不要再見到你!”她現在是老羞成怒。

    方衛國搖搖頭。“杜倩!承認吧!承認你的感覺和我不相上下,承認你也要我,現在你要克服的是你的頑固和你莫須

有的矜持,投入我的懷抱,我們可以一起創造出比剛才還美的感覺。”

    她又揚起手,但這回他可不會乖乖的再挨一個耳光,他攫住了她的手。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也知道我可以給你什麼。”他輕輕的翻過她的手,吻上了她的手心,給她一種酥麻的感覺。

    “來找我!等一下我會留一張名片在你的櫃檯上,那上面有聯絡我的電話和地址。”她只能無助的瞪著他。

    “我等你。”她還是瞪他。

    他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回她的身側。“輪到你來找我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她要說我不會去找你。

    但是方衛國已經走出了更衣室,留下雙腿打顫,必須雙手扶著牆壁才站得穩的杜倩。

    ★☆★☆★

    在大廈的停車場裏,袁家驊和希薇雅巧遇。

    他們像約好似的,同時的由車子裏走出來,親切的對彼此一笑,然後他們走向了對方。

    “我輸了!”她一個認輸的笑容。

    “我沒說錯吧?”他倚著他的車,將他的公事包放在車頂上。

    “我真的開始想念那個小惡魔。”她也把她的公事包往車頂上一放。“屋子裏的寧靜令我感到無聊,自由反倒成了麻

木,我甚至有股衝動去接他回來,電話拿起來就想聽聽他的聲音。”

    “過一陣子你會習慣的。”他就知道女人的母性是每個女人都會具備的。“宣宣一定也念著你,說不定星期六一到他

就來找你。”

    希薇雅馬上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這會兒她是這種表情,但如果宣宣再來給她帶,她不會再手足無措,何況還有

個袁家驊,一想到這,她開始怪自己,她從何時起開始依賴男人的?

    “所以你不用請我吃飯了。”她俏皮的說。

    袁家驊當時說的是如果他輸了,他就請她吃飯,現在事實證明他贏了,他可以省去這一頓。

    “我還是要請你吃飯。”他笑著說。

    “是嗎?”她驚喜意外,心中小鹿亂撞。

    “你和宣宣幫我打發掉那麼多個無聊、乏味的晚上,說什麼我都要謝謝你。”

    她的臉一紅。“希望你不是在挖苦,或者你真正要說的是感謝我和宣宣已經結束打擾你清靜、祥和的夜晚,你不會再

被煩到了。”他搖搖頭。

    “你真的喜歡我──我們的打擾?”她發現愈說她愈像個小女生,她往日的幹練和世故、犀利到哪里去了?不到一個

星期,袁家驊就讓她變成了一個好像才初出校門的女學生。

    “很簡單,如果你相信我,就讓我請你吃飯,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回家吃泡面。”

    “我當然相信!”她馬上說。

    “什麼時候?”

    “吃飯?”

    “不然是什麼?”

    “讓我請你吧!”她有些哀求的口吻。“再讓你請吃飯,我會一輩子的恨自己,你為我和宣宣做了那麼多,沒有理由

再讓你破費,我妹妹一直要謝你,但我告訴她我會替她辦到。”

    “你妹妹知道了?!”

    “即使我不說,宣宣也會說的。”希薇雅有些無奈的笑容。“我相信在他現在的心目中,袁叔叔是個大英雄,他阿姨

則是個大狗熊。”

    袁家驊欣賞她的幽默感和她消遣自己的雅量。

    “我請吧!”她又接著說。

    “我不習慣讓女人請。”

    “那就不要把我當女人!”一說出口,她就知道這句話有些語病。“我的意思是你就當是你樓下的鄰居請你,而不是

一個女人要請你,很容易的一件事嘛!我甚至可以打扮得中性些。”

    “你還是女人,不管你打扮得如何中性。”他一副慵懶而且沒被說服的樣子。

    她的臉開始發燙,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可以令她臉紅的話,但是一句“你還是女人”卻教她有些不自在,他知道她是

女人,他沒有把她當那種冷冰冰又沒有女人味、不像女人的“女強人”。

    “反正由我請就是了。”她有些霸道又堅持的看著他。“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不會和女人爭。”

    “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不會讓女人付錢!”

    “那我吃飯前先偷偷塞錢給你。”她異想天開的說:“你知我知。”

    “這是侮辱!”他反對。

    “那我回來後再把錢給你。”

    “這是多此一舉。”

    “那我們各付各的。”她只能讓步到這一點。“我不能占了你的便宜還讓你請吃飯,這樣我的一世英名就全掃了地,

教我怎麼再混下去?”

    “你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請你吃飯嗎?”他的嘴邊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笑。

    “當然不!”

    “那誰付的錢又如何?”他晃著手上的鑰匙。“就是你知我知而已,全世界的人甚至不會知道我們去吃過飯的事,所

以我們就不要在這件事上作文章,單單純純去吃頓飯就是了。”

    “可是我的良心──”

    “叫你的良心暫時的躲起來。”他風趣的說:“再爭下去沒有意義,只有一個方式,我請客,你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

。也可以帶著你的良心,回到你的家裏吃泡面,你不是會進廚房的女人吧?”

    “我連鹽和味精都分辨不出。”她的廚房只是裝飾性質而已。

    “所以……”他知道她是聰明人。

    “你說服我了。”她攤攤手,反正謝他的方式很多,不必在一頓飯上計較。

    “今晚行嗎?”他看看表,只有七點半。

    “行!”

    “坐我的車!”他馬上說。

    她本來想說她只相信她自己的駕駛技術,但是如果為了坐誰的車又要爭論半天的話,那她願意收起她的大女人主義,

她知道什麼時候該讓。

    “好啊!”她一個如他所說的表情。

    “沒有爭辯?”他一個意外的笑。

    “太浪費時間了,到時我還是得坐你的車。”她糗了他一下。“一個有風度的男人不會讓女人開車載他,你一定會這

麼說,所以我就聰明一次,太難纏、意見太多的女人會令男人退避三舍。”

    “你的確聰明!”他豎起大拇指。

    “誰教我三十歲,而且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男人了。”她充滿智慧的說。

    “那就上車吧!”他替她打開了車門。

    抓起公事包,她鑽進他的事裏,口中還是忍不住的喃喃道:“我還是希望由我請客、由我開車。”

    “閉嘴!你休想!”他笑著關上了車門。

    ★☆★☆★

    也不過才一個多星期的工夫,杜倩和希薇雅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天她們相約在一間她們最常去也最喜歡的咖啡屋裏,準備好好的聊聊近日所發生的一些事,分享一下女人之間的小

秘密,也順便交換心得,她們都覺得自己碰到了特別的男人。

    聽完了彼此的“奇遇”之後,她們都覺得兩人故事的精采性不相上下。

    “你會嗎?”希薇雅笑嘻嘻的問。

    “會怎麼樣?!”

    “當那個姓方的下一個“娛樂”?”本來杜倩可以很肯定的說不會,但是經過更衣室那熱情、性感的一吻,再加上他

所說的一些話,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心是不是還那麼的堅定,她能抗拒他多久?她真的沒有把握。

    “心動了?”希薇雅知道杜倩一向是果斷而且不拖泥帶水的,她會這樣的猶豫不決,表示姓方的在她的心中有分量。

    “我不知道。”在死黨的面前,杜倩不會藏話。“他的確是一個女人不會想錯過的男人。”

    “那就接受他的提議。”

    “你居然叫我接受?”杜倩哇哇叫。“還虧你是我的至交好友,居然鼓勵我去當男人的“娛樂”?”

    “杜倩!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男人或根本就不入流的男人,你根本連考慮都不會考慮,而且是你自己不結婚的,那個男

人清楚,他也和你說得很坦白,沒有和你玩遊戲或騙你的意思啊!”希薇雅不是前衛,而是杜倩自己決定這樣的玩法。

    “我是不結婚,但我也沒有打算當男人的“娛樂”!”

    “你為什麼不想成他是你的“娛樂”呢?”

    “杜倩!”

    “這樣的想法很公平,時代不一樣了。”杜倩知道,雖然她自喻為新女性,雖然她嘴上說得新潮、開放、大膽,但是

她一向自律甚嚴,現在要她當男人的“娛樂”,她好像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如果你覺得你不適合,那就不要理他嘛!”希薇雅喝了口紅茶。

    “我想他不會死心。”

    “那就繼續給他釘子碰。”

    “我怕我會——”

    “你會控制不住自己!”希薇雅故意色迷迷的模樣。“更衣室那一吻——”

    “我就知道不該告訴你!”杜倩瞪她。

    “杜倩!你不是小孩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要的是什麼,如果你覺得他值得,那就去找他,如果你覺得他一點

都不值得,那就忘了有他這個人、這回事,沒什麼好煩的。”她說得輕鬆。

    “我需要再想想。”杜倩還沒拿定主意。

    “他一定很特別!”

    “我得承認,他真的非常特別。”希薇雅可以瞭解杜倩的感受,她們都一直認為臺北已經沒有什麼出色的男人或是好

男人,但她和杜倩卻又不約而同的碰上了,碰上是碰上,但是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

    “你自己呢?”輪到杜倩來問了。

    “你是說袁家驊?”

    “還有誰!那得解救你免于跳樓或是謀殺幼童的大英雄啊!”杜倩故意挖苦道。

    “我和他的事哪有你和姓方的那男人刺激。”

    “一個會陪小孩玩、會疼小孩的男人,不會差到哪里的。”杜倩的直覺感受。

    “我沒有說他差,他好極了。”

    “那你還猶豫什麼?”杜倩可就不懂了。“你們一起吃過飯,一起照顧宣宣那麼多天,住的又是樓上、樓下,近水樓

臺先得月指的就是你們,你們的感情可以以光速去進行。”

    “哈!”希薇雅一個杜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表情,事情要真這麼順就沒有戲好唱了。

    “哪個地方有問題?”

    “他有女朋友了。”

    “是嗎?”

    “他告訴宣宣的,第一次就當著我的面說了。”希薇雅本來不是很在意,但現在卻有點酸溜溜的,可是如果像袁家驊

這麼出色的男人卻沒有女朋友的話,那就真的是笑話了,根本不可能的嘛!

    “有女朋友也沒有關係啊,大家公乎競爭嘛,又不是叫你去搶別人的老公,沒有什麼好考慮的!”杜倩這會兒又強悍

得很。

    “杜倩!我沒有那麼迷他,我只是想謝謝他而已。”希薇雅澄清。

    “可是我聽起來卻不是這種味道哦!”

    “你以為我那麼容易就會去喜歡上一個男人嗎?”希薇雅泰然的表情。“而且他可是沖著宣宣不是我,我才不會往自

己的臉上貼金,我不安只是因為麻煩了他那麼多,還讓他請吃飯!”

    “藉口!”杜倩一個她不信的表情。

    “我幹嘛騙你!”希薇雅喊冤枉。“除非他自己來找我,否則我不可能去找他的,不然他還以為我真的“迷”上了他

。”

    “如果他不來找你呢?”

    “那就不了了之。”

    “可是你們住同一棟的大廈,總是會碰到面的!”杜倩才不信什麼不了了之。

    “碰到面就點個頭、打聲招呼而已,難不成叫我或是他搬家啊?”希薇雅沒好氣的說。

    “他對你──”

    “我不知道!”杜倩知道希薇雅好面子又倔脾氣,她不可能白吃那個袁家驊一頓飯,她會有其他的道謝方法,就是不

知道那男人是真的有女朋友或只是說著玩,如果那男人真有希薇雅說的一半好,杜倩希望他沒有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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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1:56
第五章

    嘴上說不了了之,但是幾天沒有袁家驊的消息,希薇雅還是覺得怪怪的,她買了領帶、皮夾、皮帶準備要送他,算是

謝謝他那頓飯和照顧宣宣的一點心意,也了卻她的一樁“心事”。

    撳了一會兒的電鈴,就在她要放棄時,袁家驊的門開了,她正要說話時,面對的卻是一張美豔絕倫的臉。

    這個女人有模特兒的身材,而且是個混血兒,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那種熱情、冶豔的魅力,她身上的衣服既達到了

令男人血脈僨張的效果,又適時的展露了身材,連希薇雅都不得不服了這個尤物。

    兩個女人打量著對方,終於希薇雅先開了口。“袁家驊在嗎?”

    “還沒有回來。”混血女郎連聲音都是性感的。

    希薇雅雖然很想問這混血女郎的身分,但是想想自己又沒有這個資格,她憑什麼問?她和袁家驊也不過是樓上、樓下

的鄰居而已。

    “你找他有事?”混血女郎問,研究著她。

    “我只是送個東西來。”

    “我可以轉交給他。”希薇雅把東西交給了混血女郎,她有一種女性的敏銳直覺,直覺到這混血女郎和袁家驊的關係

不簡單,她沒有再久待的必要。

    “你貴姓大名?”

    “希薇雅。”

    “他知道?!”

    “他知道。”

    混血女郎點點頭,沒有再多說,雖然她不知道袁家驊和這個姓希的女人如何,不過她不在乎,她和袁家驊的關係是自

由又開放的。

    “麻煩你了。”希薇雅留下話,然後走向安全梯。

    雖然只有一層樓,但是希薇雅卻覺得好漫長的一段路,她走得好辛酸、好苦澀,這個混血女郎就是袁家驊口中的“女

朋友”?如果是的話,她覺得她該好好的冷靜一下自己,順便冷卻她的情感。

    ★☆★☆★

    回到家,看到桌上已經被拆開的禮盒,露出了名牌的領帶、皮夾和皮帶時,他不解的望著蒙妮卡,知道她不會無緣無

故的送他禮物。

    “提早幫我過生日?”袁家驊放下公事包,輕輕的在蒙妮卡的額頭上吻了下。

    “不是我買的。”蒙妮卡搖頭的說。

    “不是?”

    “是一個女人送來的。”蒙妮卡的表情很平常,沒有吃醋或是興師問罪的意思。“很漂亮、很有氣質、也很客氣的女

人,她說她叫希薇雅,東西交給我之後就走了,她說你知道。”

    袁家驊看著那些東西,心中的感覺有些複雜,他可以想見到希薇雅的心中此刻會做何種揣測。

    他和蒙妮卡的關係是建立在一種自由、而且互相沒有束縛的情形下,當然他們之間有性,但是性的成分比愛還多。蒙

妮卡是個國際級的模特兒,在世界各地來來去去,他只是她的男友之一。

    他瞭解蒙妮卡。

    蒙妮卡是那種自我、自戀,覺得任何人或任何事都沒有比她自己或她的事業來得重要的女人,她不愛任何人,只愛她

自己,不過她是一個好床伴、好朋友,所以他和她一直合得來,一直維持著這種斷斷續續的關係。

    她有他屋子的鑰匙,可以在他的屋子進進出出,但是說到“愛”……他原本一直很滿意這種關係,但是希薇雅的出現

多少改變了目前的這種情形。

    蒙妮卡見他倚著窗戶沉思,她偏著頭的問。“我不該拆這些東西嗎?”

    “拆了就算了。”他有些消沉的表情。

    他的反應引起了蒙妮卡的好奇,她不指望他只有她這一個女人,況且她又不是一直都在臺灣,他一定有其他的異性女

友,但是今天送禮物來的女人好像比較特別。

    “她是誰?”蒙妮卡本來不問的。

    “樓下的鄰居。”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一個這麼漂亮的鄰居?”蒙妮卡開玩笑的說。

    “你現在知道了。”他沒有平日的那種優閑和適意,而蒙妮卡感覺到了。

    “她為什麼要送你禮物?”蒙妮卡不是多嘴的女人,她是那種寧可把說話的時間用在床上的女人,她覺得這樣世界會

和平不少,人與人之間的紛爭也會減低到最低點,不過現在她的興趣愈來愈大,她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如果她要失去袁家驊這個男人,她希望自己能先有心理準備,不會太突然。

    “謝謝我。”他還是看著窗外。

    “謝你什麼?”他把視線調向了蒙妮卡。

    “我知道我沒有問的理由,但就當是聊天嘛!”蒙妮卡一個舒服而且撩人的坐姿。“謝謝你給她一次浪漫又刺激的“

床上之旅”?”他沒有生氣,只是微笑。

    “家驊……”她撒嬌。

    “謝謝我幫她看小孩。”

    “她結婚了!”

    “她沒有結婚,她幫她的妹妹照顧小孩,但是因為經驗不足,弄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而我只是適時的伸出援手,小

幫了她一下。”袁家驊可以不解釋,但如蒙妮卡說的,就當是聊天。

    “你很有騎士的精神嘛!”

    “我不能“見死不救”。”

    “這麼說你救了她一命。”蒙妮卡還是那種戲謔的口吻。“中國人不是最注重“報恩”的嘛,她有沒有說要以身相許

?”

    袁家驊知道蒙妮卡只是在糗他,他不相信她會吃味,所以他沒有回答她。

    蒙妮卡優雅的起身,踩著臺步的走向他,由背後抱住了他的腰,把身體貼在他的身上,她知道怎麼挑起他的性欲,怎

麼把他引上床,她知道他的敏感帶在哪里,她知道如何讓他興奮。

    不過袁家驊這會兒卻沒有那種性欲,如果是換作以往,他和蒙妮卡早就在床上翻雲覆雨了,但是希薇雅的禮物卻教他

困惑而且迷惘。

    “家驊!”蒙妮卡柔柔膩膩的聲音。

    他不太起勁的應了一聲。

    “我們到床上去……”她邊說邊啃著他的肩頭、他的耳朵、他的手臂,雙手也在他的身上愛撫著,她要抓住他的注意

力,她要他把心思放回到她身上,她要他停止去想他的“鄰居”。

    “我累了。”他輕聲道。

    “你──”她意外。

    他抓著她的手。“或許晚一點吧!我想先洗個澡,喝杯咖啡,休息一下。”

    “我們可以一起洗。”她還是不死心。

    “蒙妮卡……”

    “我先去放水。”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也不相信她會輸給那個叫希薇雅的女人,除非是她不要袁家驊,否則她不

會將他拱手讓人。

    “我想先出去一下。”他又改變主意。

    “去哪?”她今晚特別的嘮叨。

    袁家驊雖然有些氣惱她今晚的佔有欲,但是想想女人的心眼就那麼點大,他能怎麼樣?!

    “你去放水吧!”他不出去了。

    她給了他一個挑逗而且是勝利的微笑,邊脫衣服邊走向浴室,等她走到浴室時,她身上只剩一件薄如蟬翼的小內褲,

她知道沒有任何男人抗拒得了這樣的誘惑,即使是袁家驊。

    他的確心猿意馬了三秒鐘。

    但是三秒鐘之後,浮現在他眼前的是希薇雅那張淡雅、充滿靈性的臉龐。

    “家驊……”浴室中傳來了蒙妮卡熱情的呼喚。

    他遲疑了下,但還是往浴室走,蒙妮卡只待半個月,半個月之後他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他和蒙妮卡之間的關係,他不想

一心兩用,腳踏兩條船,對希薇雅或是蒙妮卡都不公平。

    但他已經想要一種穩定而持久的關係嗎?希薇雅不是蒙妮卡,她不會有蒙妮卡的大膽、冶蕩、開放、對性無所謂,而

他能對希薇雅下什麼承諾嗎?

    ★☆★☆★

    杜倩已經背熟了方衛國留給她名片上的電話和地址,但是她既沒有去找他,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她已經告訴自己,也決定該怎麼做,如果他再來找她的話,她會點頭,有條件的接受他,如果他不再出現的話,她就

當是一次奇妙的經驗,多認識一個奇特的男人,但她絕不會主動的去找他。

    因為一張珠寶展的請柬,她來到了“凱悅”。

    她對珠寶其實沒有興趣,但既然朋友那麼熱心的寄了請柬來,而她剛好又沒有事,所以樂得盛裝出席,也順便打打她

服飾店的知名度,拉拉生意,今天到場的這些名媛、淑女、貴婦,都是消費力高的一群。

    先是模特兒展示珠寶,接著看影片,然後是珠寶公司的簡介,來賓致詞,現場也有珠寶的展售,她看了一下,沒有她

特別中意的。

    會場同時也是酒會的形式,有港式點心、水果、沙拉可以自由取用,她想到她中午並沒有吃東西來所以拿了盤子和叉

子,挑了些她喜歡的港式點心到盤中。

    角落裏已有不少人在那裏站著進食,可見吃的魅力更勝於珠寶。

    她發現到靠近舞臺邊的一排階梯是一塊淨土,還沒有被人佔據,於是輕移蓮步的走了過去。

    坐下來吃不到兩分鐘,連春捲都還沒有解決完,她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她緩緩的轉過頭一看。

    居然方衛國可以陰魂不散到這個地步。

    方衛國其實沒有料到會在這個珠寶展看到杜倩,他是應邀來剪綵、捧個人場的,結果老天卻要這樣的安排,讓他見到

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你沒有來找我。”他沉著聲音的問她。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她繼續吃著春捲,不考慮什麼形象。

    “你應該來找我。”

    “你才應該死心。”他忍不住的微笑,他知道難有才貌兼俱的女人,但是杜倩具備了,和她說話是他永遠都不會感到

厭倦的事,她不會言語乏味到令他想打瞌睡,事實上只要和她說話,他就精神百倍。

    “你知道我不會死心的,今天如果沒有碰到你,可能再捱個三天,我還是會去找你。”她不置可否的一笑。

    “我以為你不喜歡珠寶。”他繼續和她說話。

    “我是不喜歡。”

    “但你──”

    “我不喜歡吃飯,但人是鐵,飯是鋼,我得吃。我也不喜歡出門,更受不了臺北的交通,但是我不能把自己一輩子關

在家裏,我更不喜歡你,但還是得面對你的騷擾。”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他笑問。

    她不能昧著良心的說是,如果她真的這麼討厭他,她早就起身走開,或者是大叫騷擾或是色狼,但是她都沒有這麼做

,她繼續和他針鋒相對。

    “那麼你是喜歡我的!”他替她回答。

    “隨你說。”她一個無所謂的笑。

    “今天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你到底要什麼答案?”見她已徑吃得差不多,也考慮到她可能把盤子往他臉上砸,叉子往他的心臟處插,所以他接

過她的盤子和叉子,放到一邊去,他不想有什麼血流五步或是傷害的事件發生,那太不文明了。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他望著她。

    杜倩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她也下過決心了,如果他再求她一次,她會答應,所以該是她放棄矜持的時候,

但是她不要他以為她是因為他才答應,她寧可他把她當成是一個拜金女郎。

    “好!我答應你。”她爽快的說,非常大方而且自在的看著他。

    “你作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他並不驚訝,他知道沒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抗拒他太久。

    “但是有條件。”她像談交易般。

    “小事。”他早就有準備。“只要你不是要天上的月亮或是把美國的自由女神搬到臺灣來。”

    “我不會要那些不可能而且我也不需要的東西。”她可不是一個無聊的女人。

    “那你要什麼?”他問,一副不管她要什麼,他都不會被嚇到的表情。

    “我要一百萬。”她說。

    “行。”他那種把錢不當錢看的態度刺激了她。“只是先向你周轉,我的店需要一些現金,我會還給你的。”她要他

覺得她向他屈服是為了他的錢,而不是他的人,像他這樣的男人最怕女人動情。

    是哪個男人說過的,不要錢的女人最可怕。

    “還不還都無所謂,我的財產不差這一百萬,我要的是你。”錢對他來說好似糞土。

    “而且只花了一百萬,太值得了。”為什麼她無法占上風?為什麼她覺得贏的人是他呢?

    “你還要什麼?”

    “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她咬著牙的說,既然他錢多,既然他這麼捨得花,她不必客氣,她可以把這筆錢捐到孤兒

院,每個月定期的捐。“如你說的,反正你也不會在乎。”

    “可以!”他都答應。

    “還有當我說結束時,我們就結束。”這點方衛國沒有馬上的同意,當她說結束就結束,她就這麼專斷,絲毫不顧及

到他的感受?

    “你不同意?”

    “難道我沒有一點決定的資格?”他偏著頭的問。

    她回望他。“其實什麼時候結束很難說,說不定是你先想結束,我是不會纏著你不放的!”

    “而你怕我纏著你不放?”

    她故意攤了攤手。

    方衛國賭上了這口氣,他還沒有過這種纏女人的紀錄,他知道杜倩和別的女人不同,但他就不信她能讓他保持一輩子

的興趣。

    “好!當你說結束時,我們就結束。”

    “那我這邊沒有問題了。”她若無其事的表情,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碰到一個有情郎,一個真心愛

她的男人,既然現在很難找到有情郎,她也就只能接受這樣的狀況。

    “換我說我的條件。”方衛國輕笑。

    杜倩一臉警覺的表情。

    “你必須和我一起住。”

    “星期日不行,我要有一天完全是自己的時間,而平常日子我白天要照常到服飾店去看生意。”她把他的要求折衷,

不想被綁得死死的。

    “可以!”他沒有刁難她。“除了住的問題,在我們“交往”的這段時間,我不希望有任何男人的介入,如果你要和

哪個男人見面,必須先經過我的同意,這要求不過分吧?”她同意的點點頭。

    “我還希望我們對彼此盡可能的坦白。”

    ““坦白”?!”

    “就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我們不要欺騙對方,以誠對待彼此。”他的臉上有一股暖暖的笑意。

    “我不可能把我的祖宗八代全告訴你,我也不可能說出我是幾歲和男生接吻,什麼時候手讓人牽過,不過我可以保證

我不會騙你。”她是個不虛偽的女人,但是也不想讓他瞭解太多。

    和他,她只希望有一段親密而且沒有束縛的關係,她沒有打算賠進她的心,遊戲結束時,她要全身而退,不想弄得自

己一顆心支離破碎的。

    “只要你不騙我就行了。”他一個眨眼的表情。“我也不想知道你過去的一切。”

    “那就行了。”

    “你什麼時候搬來?”

    “我還不知道你家在哪。”她故作一副含蓄、謙虛又拘謹的模樣。

    “只要你說出時間,我會派人去拿你的東西,或者乾脆全部都買一套新的,你只要人過來就好,你會發現我是一個大

方的男人。”他不是自誇,他只是在告訴她她的決定沒有錯。

    她潤了潤唇,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所作的決定是對或錯,她到底會把自己帶向天堂或是推到地獄?

    她真的沒有把握。

    一點把握都沒有。

    ★☆★☆★

    由門上的眼洞,希薇雅知道來的人是袁家驊,她並沒有很愉快的表情,只是把門拉開,一張面無喜色的臉給他看,他

是個聰明人,一定可以推測得出她的心情。

    袁家驊也的確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和那天跟他一起去吃飯的女人不同。

    “我可以進來嗎?”既然她沒有給他好臉色,他最好像個一般客人般的客氣一些。

    她沒有說話,但是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他走了進來,在她的沙發上坐下,她關上大門,聲音大了一些,然後她也走了過來,在另一張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沙發

上坐下,戒備而且是有些譴責的眼神望向他,在在用肢體語言表示她的憤怒。

    “我可以喝點什麼嗎?”他有些自嘲的問。

    “可樂喝完了,咖啡我懶得去泡,如果你想喝什麼,你應該自備。”她沒什麼風度的說。

    “我記住了。”

    “很好。”這個女人真的在生氣,袁家驊微微的笑道,她是真的生氣,想必和蒙妮卡有關,曾經她當他是救世主,現

在八成當他是什麼大奸大惡的男人,但是他並沒有欺騙她啊!他有嗎?

    “謝謝你的東西。”他說。

    “不客氣!你應得的。”她還是冷漠的表情。

    “你的眼光不錯,我都很喜歡。”

    “我只是隨便挑挑。”

    “你可以不必送的!”

    “我知道,我送禮物給你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不喜歡欠人,一個是我無聊,可以吧?”她冷嘲熱諷,存心令他下

不了臺似的。

    “你在生氣。”他一個肯定的表情。

    “生氣?!”她故意乾笑兩聲。“我生什麼氣?我和什麼人生氣?人生苦短,我為什麼不開開心心的做人、愉愉快快

的過日子,生氣?!姑娘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去生氣,很傷身的!”

    她嘴裏說得漂亮,但是臉上的表情是氣嘟嘟的,原來女人和女孩一樣,都會生氣。

    “我可以和你聊聊蒙妮卡的事。”他坦蕩蕩的說。

    ““蒙妮卡”?!”她故意茫然的表情。

    “那個從你手中接過禮物的女人。”他提醒她。

    “你為什麼要和我談她的事?”明明心裏好奇得要命,希薇雅卻一副死硬派的表情。

    “我以為你想知道。”他緩緩的說,眼中閃著笑意。“難道你不想嗎?我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如果你堅持不想聽的話

,我也不會勉強你的,我可以馬上回去,不打擾你了。”他真可惡!她暗暗的罵道。

    明知道她是一千個、一萬個想知道,但是他卻故意吊她的胃口,還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她雖然咬牙切齒,還是露出

一副她聽聽也無妨的表情。

    “現在我可以喝點什麼了嗎?”他存心要挫挫她銳氣的說:“我有點渴。”

    她恨恨的起身,總有輪到她整他的機會,退一步海闊天空,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從冰箱裏拿出一罐易開罐的果汁,

丟向了他,希望能“不小心”的砸到他,但是果汁被他穩穩的接到。

    他接過果汁也沒有開,只是把果汁易開罐往茶几上一放,表示他只是整整她而已。

    希薇雅氣衝衝的回到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一臉殺氣的瞪著他。

    “蒙妮卡可以算是我的女朋友。”他清清喉嚨的說,不敢讓希薇雅氣過頭。

    “算是?!”她一哼,男人可真會用形容詞。

    “我是蒙妮卡的眾多男友之一。”他很正色的表情。“蒙妮卡是個模特兒,足跡遍佈全球,她固定的住所在倫敦,為

了服裝表演,世界各地來來去去,我是她在臺灣的男朋友。”

    她有些詫異,袁家驊居然能忍受這樣的狀況?!

    他沒有佔有欲?!

    他可以和其他男人分享一個女人?!

    “你好像不相信?”

    “你不怕得愛滋病?”她揚起眉毛。“我不知道你喜歡經驗那麼豐富的女人。”

    他笑。“蒙妮卡很小心,我也很小心。”

    “你愛她嗎?”希薇雅並不想問,但是這句話由她的口中沖了出來,她不指望袁家驊純潔如處男,但是他在選擇異性

的對象時,難道那麼隨便嗎?

    “我們在一起很合適。”他這麼答。

    ““合適”?!”

    “是啊!她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她只想盡情的享受人生,而我目前也不想結婚,我和她都夠成熟、夠理性、夠世故

,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兩、三個月聚一陣子,我和她都覺得很好,至於愛……”他好像對這個字眼很陌生。“我和她

都沒想過。”

    為什麼現在的男人都不想結婚,女人也一樣,到底是時代的潮流、趨勢,還是男人傳染給女人,女人傳染給男人,全

世界男女的共識?!杜倩不想結,那個姓方的也一樣,袁家驊也是。

    “我一開始就告訴你說我有女朋友!”他的意思是他沒有瞞過她。

    “我知道啊!”她掩飾住她心裏受到傷害的那種感覺。“我有怎麼樣嗎?”

    “你讓我覺得我好像騙了你似的!”

    “你沒有!”她硬生生的說。

    “那好!我希望蒙妮卡的出現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友誼或是鄰居之誼。”他試探的問。

    希薇雅擠出一個笑。

    男人真是天真,他以為在她知道他和那個叫蒙妮卡的混血美女的關係之後,她還能處之泰然?她還能像以往那麼的對

他?看他?

    她做不到!

    她只知道她對他的好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傷心、憤怒,她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的已經喜歡上他,現

在面對這樣的結果,當然她會難過,她需要一點時間沉澱她的感受。

    她更恨他的坦白。

    “袁家驊!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多少的友誼或是鄰居之誼,但就讓我們保持“淡如水”的關係吧!”

    “即使哪天你需要照顧宣宣──”

    “我即使會被宣宣整死,我也不會再麻煩你!”她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袁家驊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也知道希薇雅對他的感情比他想像的深,否則她不會是這種反應,但她這會兒在氣頭上,

談不出所以然的,他起身,一副識趣的樣子,或許下一次吧。

    “那我不打擾你了。”

    “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

    “希薇雅──”他止住話,因為她正拿背對著他,什麼都不想再和他說的樣子。

    袁家驊只好自己自行離去,他有一股煩躁、無處投訴的乏力感,他錯了嗎?他錯在哪里?

    ★☆★☆★

    在宋言哲一連三天都加班的情況下,希薇君再也沒有自己弄晚餐的心情,反正宋言哲回到家都說已經吃過了,她和宣

宣吃的又不多,所以她不準備再花時間或是精神弄晚餐。

    二度蜜月回來之後的情形並沒有太大的改變,日子依舊是那樣的繼續,就是平淡,說不上好或不好,但她絕不想再來

一次“二度蜜月”。

    社區裏新開了家家庭式的小餐館,於是希薇君帶著宣宣上門光顧了。

    這家小餐館不大,裏面只有七、八張方桌,但是乾淨、明亮又清爽,使人一走進來就胃口大開。

    希薇君點了兩菜一湯,反正只有他們母子倆,宣宣是玩的時候多,吃的時候少,要不是怕不好意思,她還想只點一個

菜、一個湯。

    鄰座一個小朋友的氣球引起了宣宣的注意,宣宣開始有些坐立難安。“媽!我要氣球。”

    希薇君知道麻煩來了,宣宣愈來愈驕縱,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宣宣!吃過飯之後媽咪帶你去買,但現在你不能

吵,如果你吵的話,一會兒媽咪就不買氣球給你,所以乖乖坐好。”

    “我現在就要!”宣宣固執的說。

    “吃過飯才行。”

    “先買氣球給我我才吃。”宣宣耍賴的說。

    “不行!”希薇君板起臉的說。

    “如果你不現在帶我去買,我就要哭!”宣宣使出他慣用的招數。“我還要告訴爸爸,說你不買氣球給我,你好小氣

!”

    希薇君真是哭笑不得,她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公共場合打小孩,那會破壞別人吃飯的氣氛,而她也不是那種喜歡

受到注目的媽媽,所以她真是左右為難,又不能現在帶著宣宣掉頭走。

    “宣宣!媽咪──”

    “我不管──”宣宣正準備放聲大哭。

    一個斯文、穿著整齊又可親的男人出現在希薇君的桌邊,他半蹲在宣宣的面前,親切的開口。

    “小弟弟!不要哭。”他說:“如果你肯乖乖的吃飯,我現在就請阿姨去幫你買氣球。”

    “真的?”宣宣馬上就不哭了。

    “這位先生──”希薇君覺得好糗。

    “沒有關係!”他把目光移到這個漂亮的母親身上。“我是這裏的老闆,請小妹去買一下沒關係,附近就有在賣,一

點也不麻煩,我們不能讓小客人心情不好,更不能讓他吵到其他人,對不對?”

    希薇君紅著臉。“很抱歉!這麼麻煩你們!”

    “一點也不!”他直起身。“我們盡可能的滿足每一個客人。”

    她嚴厲的看了宣宣一眼,宣宣卻因為可以得到氣球而開心。

    “謝謝叔叔!”宣宣這會兒可有禮貌了。

    “不客氣。”他回答,朝希薇君點個頭,他欠身離去,一派的高雅,實在不像是一家餐館的老闆,倒像是什麼畫廊的

主人或藝術家似的。

    希薇君低下頭,為自己有這種感覺而覺得怪怪的,幾年來她都不曾去注意過除了宋言哲以外的男人,但是這家小餐館

的老闆卻引起她的注意,當她抬頭望向櫃檯時,發現他也正望著她。

    她馬上收回視線,有種犯罪的感覺。

    “媽!菜來了。”宣宣喊道。

    她鎮定了下來,這只是她的想像,她不再注意那老闆,幫宣宣佈菜,她懷疑自己下一次還有勇氣再進這家餐館,她不

敢。

    “媽!太多菜了。”宣宣嚷。

    宣宣的叫聲使她回過神,她從來不曾如此的失態、如此的不專心,她有種挫敗感,使她想狂吼幾聲,再度把視線投向

櫃檯,對方的確是在看她,不是她的想像,當下她決定再也不到這家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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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3:59
第六章

    和方衛國同居的生活居然比杜倩所預期的好。

    她以為自己單身女郎的日子過慣了,一定無法去過那種兩個人的生活,但是日子卻出乎她意料的好。

    他們兩人都回到家時通常已經八、九點,不是到外面吃就是兩人一起弄晚飯,他們先前的幾次接觸都不是很愉快,但

真正生活在一起時,他們又意外的契合,意外的很合得來。

    不管是在平常的生活或是在床上。

    杜倩本來以為方衛國是個功利、自我、只想到自己的大男人主義的人,但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到他幽默

、體貼、令人窩心的一面。

    他尊重女人,沒有把女人當次等動物,她和他同居在一起,他卻真當她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是個獨立的個體,不是

把她當玩物、當娛樂,她發現到她的心正一寸一寸的在撤守。

    她怕她會愛上他。

    這絕不是她要的結果。

    方衛國的驚異、意外心情不亞於她。

    他以為她是一個時髦、自我主義、驕縱、眼高於頂的難纏女人,但是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就發現到她溫暖、可人,極

有女人味的一面,更教他相信他的眼光沒錯、他的執著沒錯。

    嘴上他們都沒有說,但是他們對彼此都很滿意,對眼前的生活更是沒得挑剔。

    在他看夜間新聞時,她會切好水果,她會準備一些消夜陪他一起吃、一起看,不知道內情的人,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新

婚夫妻或是甜蜜愛侶。

    這晚她端了一鍋的泡面出來,如了蛋的。

    “杜杜。”這是他在她住進來的第二天他為她取的綽號,可愛又不肉麻。“你有沒有發現到我胖了一些?”

    她認真的往他的身上瞄了瞄,視線先是停在他的下半身,慢慢的才轉到他的腹部,然後露出一個既有些邪惡但是又完

全無辜的眼神。“有嗎?我覺得你的體格連李察基爾都要嫉妒。”

    “你剛剛偷吃了糖?!”他笑道。

    “沒有!只吃了一條巧克力。”

    “你為什麼沒有變成大胖子?”他故作不滿。

    “我麗質天生啊!”他看著她放下那鍋泡面,然後像個小女孩似的跑回廚房拿出了兩副碗筷。

    “我不餓!”他說:“而且泡面──”

    “不行!”她跑了出來,將一個碗和一副筷子交給他。“你要陪我吃,我餓了,而且泡面也有營養,我還加了蛋,別

擔心防腐劑,至少死後不怕屍體爛得太快,你非陪我吃不可!”

    “杜杜……”他想抗議。

    她先添了一大碗面,然後拿走他手中的空碗,將泡面交給了他。

    拿著那碗滿滿的泡面,他真不知從何吃起,在他有記億以來,他好像還沒有吃過泡面這玩意,他生在富貴人家,從小

有傭人伺候,即使大了自己在外面住,他也一向吃得很好,因為天天都有應付不完的應酬。

    他當然知道泡面,但是──

    “如果你真的吃不下,不要勉強自己。”她一個溫柔的表情。“我可以慢慢的吃。”

    給她這麼一說,他立刻低頭吃了起來,味道居然還不錯,難怪市場上會有那麼多種類的泡面,而且有那麼多的消費人

口。

    “好吃吧?”她知道他一定很少或幾乎不曾吃過泡面,他是那種含著銀湯匙出生的幸運兒。

    “不錯!”

    “我曾經為了節省每一塊我能省下來的錢,吃了快半年的泡面。”她淡淡的說。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她放下筷子,娓娓道來。“那時做了幾年事,存了錢準備開服飾店,由於我是獨資,所以每一分錢我都要花在刀口上

,吃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於是泡面成了我唯一的果腹食糧。”

    “父母、親友都是可以暫時借貸或周轉的對象,你實在不必那麼虐待自己。”他聽了有些心疼。

    “也許是我特立獨行慣了,加上我不結婚、不生子的論調,所以父母、親友不希望把錢借了我之後,我更會只專注事

業,一輩子當老姑婆,而我的個性又是那種不喜歡求人、不喜歡向人開口的人,就只有自立自強了。”她現在可以輕鬆

的說當時的狀況,但當時的日子是苦。

    “為什麼你堅持不結婚?”她只是笑笑。

    “受過什麼傷害嗎?”他想知道她的一切,他想知道所有有關她的事。

    本來他並不想知道,他要的是現在,過去的事沒有一點重要性,但是隨著他們之間愉快的相處,他渴望知道有關杜倩

的種種。

    她念哪一家幼稚園、哪一間小學、她的求學過程、她的家庭、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情史、她的喜好、她的興趣、她

的愛憎,他都想知道,他想知道杜倩最內心深處的每一個秘密。

    杜倩還是笑。“我沒有受過什麼傷害,我只是不想結婚!”

    “不!一定有原因。”

    “那你自己呢?”她理直氣壯的問。

    “我覺得結婚沒意義!”

    “我和你有同感!”

    “哈!”他誇張的搖頭。“女人都是想結婚的,沒有女人會覺得結婚沒意義。”她瞪他,而且是非常不贊成的瞪著他



    “杜杜!除非是受到什麼重大的心靈和精神上的傷害,否則女人對婚姻都有渴望和憧憬的。”

    “什麼事都有例外。”

    他知道再辯也沒有用。“好吧!如果有一天我想結婚呢?如果我向你求婚呢?”

    “你會嗎?”她一臉好笑的表情。

    方衛國感到有些訕訕然,他知道這個可能很小,但如果他和杜倩的相處一直是這麼愉快的話,那他願意有婚姻的束縛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怎樣?”他想知道。

    “我會拒絕,然後離開你。”他的心一涼,知道她真的會這麼做,她不像是在唱高調,而她也沒有要嫁他的打算。杜

倩真的那麼特別?特別到即使像他這樣的男人向她求婚她都不動心?那他能擁有她多久呢?

    他告訴自己,他絕不能愛上她。

    什麼女人都可以愛,這一個不行。

    “你不相信?!”見他不出聲,杜倩以為他是在恥笑她的口出狂言。

    “不!我相信。”他的情緒在瞬間低落,一種沒由來的恐懼抓住了他,他解釋不出原因,他只想抓住每一分和她相處

的時間,不敢去想未來。“這些面我們當明天的早餐好嗎?”

    “要幹嘛?”她納悶。

    “我想上床了。”

    “現在只有十一點半,不嫌太早──”

    “我上床不是要睡覺。”他直直的說。

    她一個飄忽的笑容,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他是一個好情人,他如道如何善待女人、知道如何滿足女人,不會自私的只

想到自己。

    “不能等我把面吃完嗎?”她碰運氣的問,說不定他可以等。

    “不!我一分鐘都不想等。”他說得肯定。

    “如果我不想呢?”她挑戰的問。

    “我會讓你想的。”他答得乾脆。

    她從容優雅的起身,一臉的笑意,她沒有去拉他的手,只是往樓上走。但是方衛國立刻跟了上來,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她咯咯一笑的攬著他的脖子,有這些美好的時光就夠了,她不想要婚姻。

    一張結婚證書無法保證什麼的。

    ★☆★☆★

    希薇雅真羡慕杜倩的滿面春風,她知道杜倩已經和方衛國同居,但是她沒有想到杜倩會變得這麼的漂亮、這麼的明豔

,不需要化妝、不需要華服,杜倩的神采可以令人眼晴一亮。

    同居真能產生這麼神奇的魔力嗎?或者杜倩是碰對了男人,找對了對象?

    和杜倩這麼一比,希薇雅覺得自己像一個失了戀或是被拋棄的棄婦般,一點神采都沒有。

    杜倩也看出來了。

    當希薇雅由更衣室走出,對拿在手上的衣服搖頭時,杜倩說話了。

    “你現在就是穿上金縷衣也不會覺得好看。”

    希薇雅辯道:“這件衣服不適合我,你明知道我喜歡簡單、素雅、清爽的顏色,這種花花綠綠、又紅又紫的不適合我

,我才不管歐洲現在流行什麼,我還是挑我一向習慣的顏色。”

    “薇雅!不是衣服吧?”杜倩一副不願意揭穿的樣子。“我穿衣服的格調和你差不多,但以我現在的心情,抹布往我

的身上套,我都覺得漂亮。”

    “他真有這麼好?”希薇雅懷疑。

    杜倩點點頭。

    “上一次你還把他說得像個冷血的花心男人,怎麼沒多久就有這麼大的改變?”

    杜倩毫不內疚。“上次我會那麼說是因為和他還不是很熟,並不是真的瞭解他,現在生活在一起了,我才發現到他根

本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他真那麼差的話,我不可能還和他在一起,第二天我就跑了。”

    “他還有沒有弟弟?”希薇雅故作期待的問。

    “沒有!”

    “可惜。”

    “薇雅!你那個“英雄”到底做了什麼?”杜倩簡潔的問,她知道薇雅不是小心眼的女人。

    “他什麼都沒有做!”

    “你因為他什麼都沒有做而心情不好?”

    “不是……”叫希薇雅從何說起,袁家驊既沒有占她便宜,也不曾隱瞞過她什麼,他好得叫人根本挑不出毛病,她甚

至準備把“君子”的形容詞用到他的身上,但他偏偏有個蒙妮卡。

    “不要語焉不詳!”

    “他有個女人。”

    “哪個條件不錯的男人會沒有女人?”杜倩拉著希薇雅回到她的小辦公室。“如果今天你那個“英雄”沒有半個女人

,我會以為他是個同性戀。”

    所以希薇雅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她能怪袁家驊嗎?他和蒙妮卡在一起在先。

    “你很喜歡他?”杜倩平常語氣的問。

    “不討厭。”

    “那個女人對他有很重要的意義嗎?”

    “這只有他自己心裏有數。”希薇雅的情緒就是無法舒展開來。“那個女人是個混血美女,模特兒。”

    “如果要比美,你也不會輸給任何女人,有點自信嘛!”杜倩倒了兩杯咖啡。“我還是老話,如果這個男人值得,那

就不要放過機會,自怨自艾是沒有用的,沒有人會同情你。”

    “你沒見過那女人,那女人夠美、夠野、夠勁、夠味,而且他們的關係非常的“親密”,雖然袁家驊說他和她只是一

種男人和女人的關係,但我不相信他對她沒有一點的感情。”希薇雅心情凝重。

    “那你就忘了他!”杜倩不拖泥帶水的說。

    “他就住在我的樓上。”

    “那又怎麼樣?他又不是住在你的家裏!”杜倩提高音量。“就算他住在你的隔壁,只要你們存心的避開彼此,你們

連面都不會見到。”

    說得容易,做起來呢?

    “有些人公寓住了四、五年,連對門的鄰居住了什麼人自己都還不知道!”杜倩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

    “不一樣!”

    “薇雅!你明明不是那種提不起、放不下的人。”

    她不語,可能她需要一點時間去克服,最近正好接了幾個大案子,說不定忙碌可以讓她忘掉袁家驊。

    “我叫方衛國幫你介紹男朋友。”

    “我沒有相親的心情。”

    “相親?!”杜倩為之失笑。“這年頭不流行相親,只能說是“盲目約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需要。”希薇雅半躺半坐于杜倩的沙發上。“我不會沮喪太久的,現代的人哪有那麼

多的閒工夫去沮喪,倒是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太“囂張”,一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就是你的樣子。”

    “我是快樂啊!”杜倩粲然一笑。

    “不是我惡毒,但你能快樂一輩子嗎?你會和他同居一輩子嗎?”希薇雅定定的注視著杜倩。

    杜倩果然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她故意去忽略這個事實,她現在是快樂,但她能快樂一輩子嗎?感情和激情都有褪去的

一天。

    現在她和方衛國互相吸引,他們有共識,但這份共識和吸引能持續到永遠嗎?如果有天她厭倦他抑或是他厭倦她……

他們可以毫髮無傷、無牽無掛、無愛無恨的離開彼此嗎?她做得到嗎?

    “杜倩……”希薇雅覺得自己實在不夠朋友,居然如此的潑自己好友的冷水。

    “你沒有說錯。”杜倩的表情黯了些。

    “如果你們相處得這麼愉快,為什麼不結婚呢?”

    “結婚?!結婚能保證永遠嗎?”杜倩雖然態度從容,但是她的心情已經輕快不起來。

    “你想過小孩的問題沒有?”

    “我說過不要小孩,我很小心的!”

    “不要太有把握,“意外”是常有的事,否則不會有人口爆炸的壓力,不會有那麼多的未婚媽媽。”希薇雅嘮叨。“

我瞭解你,但不是很贊同你的想法,你要這樣過一輩子?”

    “薇雅!你破壞了我的好心情。”杜倩喃喃道。

    “三十歲的你可以忍受孤獨、寂寞或是不婚、同居,你可以比男人還瀟灑、還看得開,但當你四十歲或是五十、六十

時,你真的還能忍受你三十歲時所能忍受的種種嗎?”

    杜情輕啜著咖啡。

    “你會勸我,如果方衛國真那麼好,你才該抓牢他,否則以後沒有人會同情你!”希薇雅是為杜倩好才這麼坦白。

    杜倩還是不說話的喝著咖啡。

    “喂!快樂女人!說話啊!”

    “說什麼?!”杜倩沒好氣的表情。“正的,反的全讓你一個人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是為你好!”

    “謝謝你!“希老太太”。”

    希薇雅發現自己把杜倩也弄得憂愁兮兮,她突然由沙發裏跳了起來。“我們走!”

    “去哪?”

    “去喝酒。”

    “喝酒?!”杜倩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換點別的,你明知道我對酒最沒有興趣,弄得自己滿身的酒臭再又吐又頭

痛的,多划不來,不如我們去跳舞,打扮得年輕些,人家會以為我們只有二十五歲。”她眨了眨眼。

    “杜倩!杜情!”希薇雅真服了她這個好友。“你的確是有快樂的本錢,你的憂慮或煩惱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那麼

的能屈能伸,我希望自己像你,不要多,有一半就好了。”

    ★☆★☆★

    遠遠的,希薇君就看到了那個飯館的老闆,這個超級市場雖然沒有大到像迷宮,但是避開他應該很容易,而且她沒有

帶宣宣,她可以很快的買完、很快的離開,什麼都不會發生。

    迅速而且小心的到了冷凍區,她挑了幾包的冷凍水餃和一些豬肉,本來想再去買幾瓶牛奶的,但想想算了,便利中心

也有,不差幾塊錢。

    不是她心裏有鬼,也不是她作賊心虛,而是……就在她要把推車推向收銀台時,另一輛推車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汪奇民早就注意到她,雖然今天她沒有帶小孩,但他還是認得出她,雖然她只到他的飯館來吃過一次飯,但是他的記

憶非常的深刻,她身上那種嫺靜、傳統、溫柔的味道非常的吸引人。

    “你好。”他禮貌的說。

    “好……”她有些不自然。

    “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她輕輕的說:“社區那家餐館的老闆。”

    “我叫汪奇民。”他一個有些懊惱的表情。“名片忘了帶出來。”

    她客氣的一笑,反正她也不需要。

    “你兒子沒有來?”

    “在我媽媽那裏,一會兒我買完東西去接他。”

    “你很久沒來我的餐館吃飯,菜不合你的口味嗎?”他問道,想知道她不再出現的原因。

    “我自己煮……”她如是說,總不能告訴他說她怕再見到他。

    汪奇民知道這是一個正常而且無懈可擊的理由,但是他也知道事實不只是如此,他知道他和她之間有些什麼,她感覺

到了,所以她才要避開他,這不是他單方面的一個推測,他知道有什麼。

    “你結婚幾年了?”他突然問。

    對這種冒昧的問題,希薇君應該不甩他的走開,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她居然沒有這麼做!她只是蹙起眉的看著他,好

像在考慮要不要回答。

    “你看起來好年輕。”他補充。

    “我結婚已經四、五年了。”

    “那你一定很早婚。”以現代人的標準,她的確是早婚,但是她不後悔,女人總要嫁人的,總要生兒育女,早結晚結

都一樣,重要的是是不是嫁對了人,婚姻幸不幸福,她不曾後悔過……但她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嗎?

    她不想回答他,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但是他好像還有問題沒有問完似的。

    “你只有一個小孩嗎?”

    “你是在戶口調查嗎?”她忍不住的說。

    這是他第一次在她溫柔、嫻雅的外表下所發現到的一絲個性和火氣。

    “不是!我只是對你有些好奇。”他說得明白。

    “我結婚了。”她本能反射的說。

    “我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就不該來和她說話,他有什麼目的嗎?難道她看起來像個怨婦或是想要外遇的女人嗎?

她給了他這種感覺?!

    知道自己不宜再久留或和他交談,她將推車掉了個頭,準備朝另一邊走,她相信自己是個自重的女人,也相信她不至

於給人那種淫蕩、不安於室的感覺,如果他以為她是,那他就大錯特錯。

    汪奇民知道她要走,立刻拉住了她的推車,一副情急的模樣。“我沒有惡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我已經結婚了。”她再強調一次。“我有一個活潑、可愛、像個小霸王的兒子,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帶著笑意的說。

    “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平日她的口才不是很好,但今天卻出奇的犀利。“這個超級市場裏有那麼多的女人、那麼

多的女孩,如果你需要一個交談的對象,可以去找她們。”

    “我不是吃飽飯沒事做,專門找女人或女孩聊天的男人。”他聲明。

    “那你和我“聊天”的目的何在?”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交朋友?!”她好像聽到了全世界最荒謬的事的那種表情。“你要和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做朋友?”

    “結過婚的女人就不能交朋友嗎?”他反問。

    她知道在理字上他站得住腳,但是他根本就是在找她和自己的麻煩,普通的未婚男女之間都不可能存在純友誼了,更

何況是她結過婚了,他到底是何種心態?她真的百思不解,理不出一個所以然。

    “你結婚了嗎?”她不想一無所知。

    “還沒有!”

    “你心理健康嗎?”如果不是她被他氣過了頭,她問不出這樣的問題,她一向厚道、內向,盡可能的對每一個人友善

、客套,但這會兒她做不到。

    “當然健康!”他有些錯愕,因為她的問題,由她的口中問出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那你為什麼不和沒有結過婚的女人做朋友呢?你是不是本末倒置?”

    “我交朋友是看感覺,不是看對方結婚了沒!”他告訴她。“如果我的提議會給你製造困擾,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

是直覺你是一個有內涵而且有思想的女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她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

    有些女人是結了婚就身價全失,成了個道地的黃臉婆,每天在“三廳”裏打轉的女人,但她居然還能得到這樣的評價

,她該高與或悲哀?

    “你是在考慮你丈夫的想法嗎?”

    “你會在乎我先生的想法嗎?”汪奇民知道自己的提議不太妥當,至少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但是她值得他去交她這

個朋友,而且他心裏坦蕩蕩的,難道他連試都不能試嗎?

    “如果──”

    “很抱歉!”她必須拒絕他。“謝謝你對我有這麼好的評價,但我想這不是一件可行的事,我也不希望給我的家庭和

丈夫造成困擾,但是我可以接受你是一片的誠意,沒有其他的意思。”

    “帶你先生到我的餐館來吃飯好嗎?”他換了個方法。“我可以先和他做朋友,我可以讓他知道我的誠意,我想你先

生應該是一個水準以上的男人,否則他配不上你的!”

    她在心裏說不,他說得再合理、再沒有漏洞都不行,她不需要不必要的困擾。

    她的眼神明顯的反映出她的情緒,所以當她推著推車離去時,他沒有再阻止她。

    但是他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

    為了打發寂寞,為了不想這麼早回到屋子裏,希薇雅每天晚上都給自己安排節目,不是去KTV唱歌,就是呼朋引伴的去跳舞,要不然在PUB裏聊天、磕牙,她知道自己在混,但她寧願混。

    她不想回家,不想坐在屋子裏猜測樓上的袁家驊和蒙妮卡在做什麼,以蒙妮卡那樣熱情的女人,她相信他們不會是在泡茶、下棋、聊天。

    但是她該在乎嗎?

    她有理由在乎嗎?

    這晚又耗到了快十二點,她真的疲憊了,她決定明天要早早的回家,早早的上床睡覺,最糟糕的情形不過是搬家,反正她一個人哪里都能住,她沒有必要住在這裏和自己過不去。

    電梯的門開,她累得甚至想用爬的爬進門,但是當她看到站在她門口的袁家驊時,她立刻又打起了情神。

    她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倒下,但絕不能在袁家驊的面前。

    “終於等到你了。”他的語氣表示出他並不是第一次這麼的等她。

    “你等我做什麼?”她的態度冷冰冰的。

    “想和你聊聊。”

    “蒙妮卡不喜歡聊天嗎?”她的語氣中儘是諷刺的意味。“她只是喜歡“做”嗎?”袁家驊無言可對。

    “給我說中了?!”平時她不會這麼的沒有風度,說話這麼的粗俗。“既然是這樣,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麼?你走錯樓了嗎?”

    “蒙妮卡到義大利去了。”

    “哈!”他不說還好,一說她更像是吃了炸藥似的。“原來她走了,她走了所以你才會想找我聊天,因為你一個人沒事做,因為你寂寞難耐?袁先生!”她指了指他的胸膛。“你當我是什麼?”

    袁家驊真是跳到黃河都很難解釋得清,女人的眼睛裏是容納不下一粒沙子的。

    他對她坦白,但是她卻對他恨之入骨,難怪很多男人把“死不承認”這四個字當護身符。

    “希薇雅!想不想聽一個故事?”他並不強迫她一定要聽的問。

    她一哼,不說想或不想。

    “可以到你家談嗎?或者是到我家?”她的感情和理智在交戰,理智叫她要趕他走,不要再聽他說的任何話,但是感情告訴她聽聽無妨。

    “如果你不想聽,那我也不會煩你!”他一個轉身的動作,他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男人。

    “等等!”她叫住他。天底下沒有真正硬心腸的女人,她由皮包裏拿出了鑰匙,打開了門,並且把客廳裏所有的燈都開了,她把皮包一扔,整個人往沙發上一丟,準備聽他故事的模樣。

    “如果你想先換衣服──”

    “我不想。”

    “如果你能給我一杯水──”

    “你又忘了自備飲料。”她真的是對他不假辭色,而他也認了,他正想著要怎麼說時,忽然看到茶几邊一個宣宣的玩具,他忍不住的拿起玩具把玩了下。

    “宣宣好嗎?”他問。

    “如果你沒有話說,那你就──”她受不了他這樣神神秘秘的拖時間,除非他根本就沒有故事。

    “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宣宣、那麼喜歡小孩嗎?”他問著她,也是在問自己。

    “你有“父性”吧!”她的眼神冷冷的。

    “我想真正的原因是我原可以當父親的。”

    “你結過婚?!”她發現自己真是太不瞭解他了。

    “我沒有結過婚。”他的視線停在她牆壁上的一幅畫。“但是六、七年前我的女友懷孕了。”她呆愕的沒有說話。

    “那時我的事業剛起步,我正在盤算該不該馬上結婚,我只猶豫了兩天,當我決定結婚而去找我的女友時,她告訴我她已經拿掉小孩,並且準備要嫁給她的一個同事。”他的聲音有些感傷。

    希薇雅的表情複雜。

    “我又生氣又傷心,但是我不能怪她,如果我馬上就決定結婚的話,她會留下孩子的,我求她不要嫁她的同事,求她和我結婚,但她說什麼都不肯回心轉意。”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我想我太傷她的心了。”

    “她真的嫁給了別人?”希薇雅輕輕的問。

    “一個月之後。”

    “是你的錯!”希薇雅說。

    “我從來就沒有說不是我的錯。”他自語著。“我不知道她真正的感覺,我只知道好像是我親手謀殺了一個小生命,我是劊子手,之後每次一看到新生兒,我就有一種椎心刺骨的痛。”

    希薇雅想過去安慰他幾句,但她終究沒這麼做,是他自己造成這樣的遺憾。

    “我愛她。”袁家驊看著希薇雅的說:“但在她拿掉我的小孩之後,我對她的愛就漸漸的逝去,當她結婚時,我還包了一個大紅包。”

    “你要她痛苦?”希薇雅不同意的表情。

    “我要她知道她做了什麼!”

    “是你沒有馬上決定要小孩!”她站在女人的立場說:“你才是禍首!”

    “好吧!現在說誰是禍首都沒有用。”他一個平靜的表情。“我也沒有資格去怪她,我只能希望她找到幸福。在那次事件之後,我發誓我不再愛女人,我也不要再給女人傷害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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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6:18
第七章

    希薇雅的心一寒。

    “所以我會和蒙妮卡在一起。”袁家驊走動著。“她不要我的愛,她要的只是性,而我也不想從她那裏得到什麼長遠的保證,我們知道能給對方什麼,我們不會受到一點的傷害。”

    “這就是你對女人的心態?”

    “曾經。”

    “曾經?”

    “在碰到你之後,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心態是否還能維持下去。”他直視著她的眼眸。

    她的心劇烈的震動著,但是表面上她不動聲色,一個心靈受過傷的人是不會那麼容易的複元,而且他只是說他以前的心態不知道是否還能維持下去,可沒有說他為了她已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準備再對女人付出愛。

    他也不準備給任何女人再傷他的機會,所以他給她愛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你告訴我這些……”她也不準備給他有傷害她的機會。

    “只是想讓你多瞭解我一些,也瞭解我和蒙妮卡之間的真正關係,我不是一個沒血沒淚的男人!”他已經來到了她所坐的沙發後。

    “你不是沒血沒淚,但是你也不見得有情有愛。”她反駁回去。

    “你可以試著改變我啊!”

    “蒙妮卡改變你了嗎?”她不客氣的問。

    “蒙妮卡根本就不想改變我。”他帶著淡漠的笑意。“她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故事,她打心眼裏就不想要什麼天長地久的結果,或是海枯石爛永不改變的誓言,我說過了,她要的只是性和快樂。”

    “你這麼肯定?”男人多半是盲目的,只去看他們想看的,蒙妮卡表現得如此灑脫、如此豪放,說不定是為了投他所好,為了想抓住他的心。

    “她是這麼表現的!”

    “你們能說分開就分開嗎?”這點袁家驊倒是沒有很肯定的答案,畢竟蒙妮卡沒有錯,她也不曾有非分的要求,他可以和她說斷就斷、說分就分嗎?

    希薇雅就知道,男人永遠是那麼的天真、那麼的自以為是、那麼的滿不在乎。

    “袁家驊!不要招惹我!”

    “這不是招惹。”

    “這是“招惹”!”她起身,和他把距離拉開。“我的心胸不是很寬大,你叫我對你和蒙妮卡的“友誼”視若無睹,我真的做不到,而且我的心也頗脆弱,我受不了太大的傷害。”

    “不見得會有傷害!”

    “你現在已經傷害到我了!”

    “我有嗎?”他自己還不知道。

    她幾步就沖到了他的面前。“你有!你傷害我了,你的想法和你跟蒙妮卡的事都傷到我了!”

    他和她對視著。

    在袁家驊的眼中、心中,希薇雅是一個他願意再試一次、再敞開自己的對象,但是他們可以合得來,可以有一個結果嗎?

    希薇雅能令他再愛,再掏心掏肺的對女人嗎?

    希薇雅的心中也百般的掙扎著,她的話不啻是承認了她對他的感覺,如果她只當他是朋友、是鄰居,她就不會有那些反應,不過她敢放開自己的去愛他嗎?她敢這麼冒險嗎?

    他們的視線交纏,誰也沒有退讓,好像準備這麼一生一世的瞪下去似的。

    終於袁家驊採取了行動,他伸出了手,也看到了她一臉迷惘的表情,他輕輕的扶住了她的下巴,印上了他的吻。他的吻輕柔、沒有侵略性、沒有任何性的含意,只是轉達了他珍惜、在乎之意。

    她沒有做反應,只是傻傻的任他吻著,她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做何種反應。

    打他不恰當。

    回吻他亦不恰當。

    不是太久的工夫,他離開了她的唇,他們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對方的身上,袁家驊一副即使他會挨一耳光,他也不會後悔的樣子。

    “這一吻能改變什麼嗎?”她尚能鎮定的問。

    “我並不想馬上就改變什麼。”

    “那你──”

    “我只是想如道吻你的感覺是否和我想像中的一樣。”他很坦白的供認。

    “你想過?”

    “想過。”

    “想拿我的吻和蒙妮卡的做比較嗎?”希薇雅不可能不吃味,除非她是死人、除非她對他沒感覺。

    “希薇雅……”他想抓她的手,但是她立刻把雙手背到了她的身後。“如果蒙妮卡真的這麼影響你的話,我可以做一個“了斷”,但我無法立刻就做,我必須視情況和蒙妮卡的反應──”

    “不必!”她的表情一冷。“你什麼都不必做,你繼續維持你和她的關係好了,因為我肯定不會給你“性”,我要的也不只是“性”,你從我這裏得不到什麼的,你最好別和她斷!”

    “希薇雅──”他又說錯話了。

    “我想休息了,“聊天”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她冷冷的一笑。“我好像告訴過你了。”

    “我──”

    她筆直的先走向了大門,用力的把門打開,問題並沒有解決,只是更複雜了一些。

    她知道,他也知道。

    所以袁家驊垂頭喪氣的走了。

    ★☆★☆★

    杜倩踮起腳尖的在幫方衛國打領帶,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會打,但她覺得在這“學習”和打領帶的過程中,樂趣實在是無窮。

    “你要勒死我了!”方衛國忍不住的說,捏了她的腰一把,算是警告。

    “我又弄錯了!”她甜甜的笑著。“再重來一次!”於是她把領帶解開,又開始東弄西弄,但怎麼打都不對,站久了腿會酸,她將他往床沿一推,由他坐著,她則半彎著腰的再繼續奮鬥,明知道他的時間已經快來不及,她還是慢條斯理

的玩著。

    方衛國一點都不在乎時間,他甚至也享受著這樣的樂趣,男女之間的親密除了在“性”方面的接觸,很多小地方也可以感受得出來。

    他就好愛現在的這種親匿。

    他可以聞到她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可以感覺到她心臟的跳動,她的脈搏、她的呼吸,她每一絲細微的反應,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他身下的床提醒了他很多和杜倩在床上的愉快時光。

    他的手漸漸的往下。

    “你已經要遲到了。”她笑吟吟的提醒他。

    “我不在乎!”他現在只想要她,什麼都無法和她相比,她真的把他的心和人拴得牢牢的。

    她搖搖頭。“你明知道這個宴會很重要,如果你遲到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這不只是生意,而且關係到你整個家族的聲望。”

    “那你更該陪我去!”

    “我不想去!”

    “我可以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朋友、生意上的夥伴。”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有這種念頭,杜倩是第一個,他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杜倩的關係,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杜倩是他的。

    “以什麼身分?”她隨口問。

    “你想要什麼身分就用什麼身分!”

    杜情還是輕輕的搖了搖她的頭。“一來我不喜歡那種應酬的宴會,二來我也不想讓大家指指點點說這個女人是方衛國的新女伴,反正你去只是兩、三個小時,你就饒了我吧!”

    “但是你一個人待在家裏……”他本來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但在不知不覺中,他想二十四小時的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我──”

    “我可以看電視。”

    “你不愛看電視。”

    “看錄影帶。”

    “不到一半你就會睡著。”他現在已經瞭解她的每一個生活習性、她的習慣。

    “那我打電話和希薇雅聊天。”她終於把領帶的事搞定了,大功告成。

    “如果她不在呢?”

    “那我──”

    “如果你電話講得太久,我又根本打不進來!”

    杜倩知道方衛國不是在演戲,他是真的關心她,但如果他們再這麼的發展下去,將來他們要怎麼的分開?她才不相信他們可以一輩子這麼下去。

    “那就不要打給我!”

    “可是我想跟你說話。”

    “你可以現在說。”

    他現在想的是“做”不是說。“杜倩!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麼,我想和你做愛,不是和你說話,如果我們沒時間做愛,那就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換衣服、化妝的速度很快。”

    “我說了我不想去嘛!”她柔柔的和他撒嬌著。“我明明可以很舒服的在家裏。”

    “你不想和我在一塊?”他既不悅又有些傷心,他已徑少不了她,但是她卻可以沒有他,她甚至還能享受自己獨處的時光,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沒有他,而他卻不能沒有她,他要想想這其中的奧妙。

    “等你從宴會回來,我們就在一塊了。”她像哄小孩似的哄著他。

    “好吧!”他突然把她往旁邊一移,站了起來,對著鏡子再調整了一下領帶,如果她能,他也能,他不要她以為沒有她,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你生氣了?”她的雙手交疊,有些好笑的問道。

    “我沒有生氣的理由。”

    “但是你明明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他套上西裝,但是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鐵青著臉來形容。“你有不去的自由,我不會勉強你,我也沒有資格勉強你,既然你喜歡一個人在家看電視,你就在家好了。”

    “叫杜杜!”她突然促狹的說。

    “杜倩。”

    “我是說叫“杜杜”。”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男人的自尊心!“如果你沒有生氣,那就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好像我是你的職員。”

    他不理她,準備走出臥室,而且真的走了出去。

    她往床上一躺,知道如果她沒有跟出去,他一定會再回來找她。

    果然不到十秒鐘,他又折回來了。“好!杜杜!”他讓步的說,但只讓這一步。“我兩個小時內就回來,這期間你不能使用電話,我隨時可能打回來,如果電話占了線,我會──”

    “你會怎麼樣?”

    “今夜你就別想睡了。”他故意兇狠的表情。

    “不睡要做什麼呢?”她也故意仰著頭的作思考狀。

    方衛國並不想對女人用情,付出真愛,他喜歡無拘無束的人生,他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已經如此的過了三十幾年,他不習慣未來的一生要和另一個女人綁在一起,但他發現他愈來愈做不到。

    知道如果自己再留下來,會說出一些令他自己臉紅的話,他一把拉起她。“晚上再告訴你,現在陪我走到車子,我們還可以說上兩分鐘的話!”

    “我不想說話了。”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那我們一路吻到那裏好了。”

    “我不想冒險!”她故意把頭偏開。“和你吻上兩分鐘,只怕我會被你拖進車裏,載到會場去。”

    “那正是我的希望!”他擁著她,好似一秒鐘也不願意鬆開她似的。

    她只陪他走到了門邊,說什麼都不肯再走。“兩個小時後見。”

    “說不定更早!”他決定露個臉就回來。

    杜倩看著他依依不捨的走向他的車子,而且頻頻回頭,她心中是憂喜參半,不知道自己離開他的時間是否快到了,他

們之間沒有一次出現過“愛”的字眼,但她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愛上他了。

    ★☆★☆★

    希薇君心事重重的收拾著餐桌,眼光不時的投向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言哲,宣宣就坐在言哲的旁邊,翻著一本圖畫書

,整個屋子是如此的安靜,只有她偶爾製造出來的聲音而已。

    原本她很滿足這樣的生活,但是近日她的心卻常常不安的蠢動,尤其是在和汪奇民超市的一席談話之後,她更加的不

能滿足於現狀。

    念大學時的她常聽音樂會、常逛畫廊,甚至偶爾自己會拿起筆塗鴉兩下,但是自從結了婚,自從有了宣宣之後,除了

“三廳”、照顧小孩、照顧丈夫、照顧家之外,她好像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朋友、沒有自由。

    她知道言哲有言哲的工作壓力、他的世界,她不想太麻煩他,何況他也帶她去了“二度蜜月”,她還能挑剔什麼嗎?

他又沒有虧待她。

    但她為什麼不能滿足?

    為什麼她覺得少了什麼呢?

    今晚特別早的送宣宣上床,她覺得自己需要和言哲好好的談談。

    宋言哲帶了些公事回來準備做,但是一晚看著薇君若有所思而且有所言的模樣,他就知道做不成了。

    他坐在飯廳的餐桌上等她,而且體貼的泡了兩杯紅茶,女人每隔一陣子就會“神經”一次。

    由宣宣的臥房走出,希薇君看到宋言哲在飯廳等她,她慢慢的走了過去。

    “你不是有公事要做嗎?”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希薇君似笑非笑的在桌邊坐下,宋言哲並非真的麻木不仁,但是他好像又無法真正碰觸到她的內心,知道她要的是些

什麼。

    “怎麼了?”他問,有些取笑的意思。“想“三度蜜月”嗎?我們的荷包──”

    “不是!”她打斷他。

    “那是什麼?”

    “你覺得結過婚的女人可以交朋友嗎?”

    宋言哲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他本來要說當然可以,但是他知道薇君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出這樣的話,所以他思考著

,真的用心思考了下,然後才看著她,而且發現到薇君即使結了婚、有了小孩,她依舊像個清純的少女。

    “交怎麼樣的朋友?”他有所保留的問。

    “普通朋友。”

    “男性或是女性?”

    “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這點宋言哲就不需要考慮了。“如果是女性的朋友,你們可以互相訴苦、互相打發時間,互相抱怨

彼此的老公、小孩,那你們的日子可以不那麼乏味,如果是男性的朋友……”

    “怎麼樣?”她立刻問。

    “容易出問題。”

    “會嗎?”

    “薇君!你有這方面的困擾嗎?”宋言哲試探的問道,不敢太直接。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而已。”她並沒有回答宋言哲的問題。

    “男女之間要存在不帶任何色彩的友誼很難。”他望著她的臉。“尤其是對已婚的男女,畢竟婚姻生活不似單身時的

多彩多姿,如果在平淡乏味的日子中闖進一個男性或女性,婚姻很容易出問題。”

    希薇君也想過,但是如果自製力夠、定力夠,多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又如何?男性有時比女性更能和女人相處,女人對

女人,大問題不會有,但是小問題一定不少,女人太會無中生事、興風作浪了。

    “薇君!你碰到什麼人了嗎?”宋言哲是不怕希薇君有什麼驚人之舉,但是他也不能無動於衷。

    “沒有啊!”

    “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問我這種問題!”

    “為什麼不能?”宋言哲給她問倒了,夫妻間本來就什麼話都可以問,她是可以問他任何問題,但是……

    “我想去報名學畫畫。”她又突然的說。

    “畫畫?!”結婚四、五年,她不曾想學什麼,她的最大心願是把宣宣好好、健康的帶大,但現在她卻想學畫畫?有

問題?!

    “也不一定是畫畫,反正我想去學點什麼。”她好像很堅持,不是隨口的說說。

    “宣宣怎麼辦?”他想用兒子去綁住她,知道一個母親絕離不開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

    “他可以進幼稚園的小班了。”

    “你不是說明年才要送去的嗎?”

    “早個一年也沒有妨害啊!”

    宋言哲不贊成,他一百個、一千個不贊成,孩子太小就送進幼稚園,對小孩本身並沒有好處,但他現在擔心的是薇君

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理由,為什麼她現在會想出去學東西,為什麼會開始覺得自己的生活不夠充實?

    “你同意嗎?”

    “我不能反對。”他不能太專制,女人的心理他多少懂一些,你可以和她們商量,但是不能告訴她們什麼能做、什麼

不能做。

    “所以你是同意了。”她的臉上有了笑容。

    “我只說我不能反對,但我沒有說我同意。”

    希薇君喝了口紅茶,然後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男人的度量和心胸也只是這樣,他們可以在外面拓展自己,女人就

只能待在家裏。

    本來她不會去想這些問題,既然她已經結了婚,當了太太、當了母親,她就該認命,她就該好好的扮演她的角色,但

是她覺得這樣愈來愈不夠,她要一輩子這麼單調下去的話,她會崩潰。

    是她的自我覺醒?

    抑或是汪奇民的出現造成?

    “薇君!”他察覺得到她的不滿。“告訴我你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說了也不會有用,不會改變任何事,因為日子必須繼續下去,她還是得在這個屋子裏當一個好太太、好母親,不能有

自我。

    她起身。“你去做你的公事吧!我想洗個澡睡覺。”

    “但是你什麼都沒有說!”

    “說了有用嗎?”她輕輕的一句,然後離去。

    宋言哲不會有心情再做任何的公事了。

    他如道薇君的心中起了某種程度的變化,她變了。是因為某個男人的出現,或是她現在才開始要積極的尋找自我,不

過今晚他不能再逼問她,他要等待另一個較好的時機、較好的情況。

    對薇君今晚的反應,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

    談完公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被她辦公桌上的那一大束白玫瑰給嚇到,直覺的她想數一數有幾朵,但是她忍住了那

份衝動,這不是一個企劃部的主任會做出來的事,而且她知道有好多對的眼睛在看。

    公司的小妹正好拿了一個大型的水晶花瓶進來,一見到她,小妹一副羡慕萬分的表情。

    “真是羅曼蒂克!”小妹忍不住的說。

    希薇雅不動聲色,她不能在公司的小妹面前失態,而且她大概知道是誰送的。

    “我數過了,有九十九朵。”小妹興奮的說。

    九十九朵?!

    希薇雅的心中還是意外得很。

    “希小姐!”小妹好奇的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而希小姐平日可是不苟言笑,她喋喋不休的好像準備弄清楚為什麼。

“為什麼不是一百朵?為什麼是九十九朵呢?有什麼特別的典故嗎?”

    希薇雅實在不能怪小妹的好奇,她也有同樣的疑問,為什麼不湊個整數呢?反正又不差一朵,但是她還是裝出一副不

在乎的樣子。

    “你也不知道?!”小妹睜大眼。

    “有卡片嗎?”希薇雅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小妹立刻抽出被壓在玫瑰下的一張由薄K金打造的金卡片,她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也想知道金卡片上的內容,她的

表情是那麼的熱切。

    希薇雅被公司小妹的反應弄得又好笑又好氣的。“你先把花插上吧!”

    小妹不甘不願的只好去插花。

    希薇雅打開卡片,上面寫著:

    其實我心中只想送你一朵紅玫瑰。

    袁家驊

    她拿著卡片,由臉上看不出她心中喜怒哀樂的反應,袁家驊以為一大束玫瑰花就能收買她的心?她就會像個小女孩般

的六神無主,馬上對他投懷送抱嗎?如果他是親自送花來,她會當面把花還他。

    “好看嗎?希小姐!”小妹獻寶的說。

    希薇雅心中說好看,畢竟數大就是美,而且這麼一大束的白玫瑰,豈有不美的道理。

    “還好。”她將金卡片往抽屜裏一收。

    “只是還好?!”小妹有些受傷的語氣。

    “如果你這麼喜歡,拿到你的桌上去放好了。”希薇雅大方的說,光一束花買不到她的心,她也不會被一束花給打動



    “真的?!”小妹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可以放到我的桌上去?!”

    她點點頭,催小妹快點把花拿出去,她怕小妹再多待一秒鐘,她就會改變心意,她是想留住這束花,但是她的傲氣不

容許她這麼做,眼不見為淨,只要不看到花,她就不會想到袁家驊。

    小妹喜孜孜的抱著大花瓶離開,好像捧著什麼寶物似的,她的滿足狀令希薇雅感慨。

    小女孩只要一束花就可以樂上天,就以為世界是這麼的美好,愛情是那麼的偉大、浪漫,直教人可以生死相許,但等

小女孩慢慢的長大,她總會發現真實的世界不只是玫瑰花,還有其他更冷酷的東西。

    ★☆★☆★

    袁家驊走進希薇雜上班公司的這層樓,他先是被一進門小妹辦公桌上的玫瑰花給吸引住視線,但隨即一個搖頭的表情

,他送的花竟是這樣的下場。

    “你找哪位?”小妹有禮的問。

    “希薇雅。”

    “她正在開會。”

    “我可以到她的辦公室等嗎?”小妹打量了下這個英俊的男人,本來她該請他到會客室等的,但是這束花對她的心情

有神奇的影響,她點了點頭,指指希小姐的辦公室。

    “這束花真美!”袁家驊一邊謝她,一邊忍不住的說:“男朋友送的?”

    “不是!”小妹找到知音。“是別人轉送我的,但好美,對不對?”

    袁家驊當然知道美,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珍惜這份美,他朝希薇雅的辦公室走,一會兒她可有得向他解釋了,她真的

不該這麼的糟蹋他的心意,他以為這一束花可以軟化她過於堅硬的心。

    希薇雅由會議室走出,這個客戶很難討好,這次的會議根本就沒有弄出個結論,但是她的心情卻出奇的高昂,一點都

沒有不耐煩或是完全無法忍受的那種暴躁,相反的她始終愉愉快快。

    是袁家驊的花?

    是袁家驊的卡片?

    走進辦公室,她看到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面對的男人,所以她立刻武裝起自己。

    “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上班的公司?”

    “我都能讓花送到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上班的公司?”他好像在笑她的胡塗。“而且臺北就這麼幾家的廣告公司

,能當上企劃部主任的女人也數得出來,你說我找不找得到你呢?”

    她冷淡的看著他,不加以置評。

    “你把我送你的花送給了公司的小妹?”

    “是又如何?”

    “你不覺得你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嗎?”如果不是考慮到現在是在她的辦公室裏,而且和外界只隔著一片落地的透明

玻璃,他會“懲罰”她。

    “沒有人叫你送花!”她一副他怨不得她的表情。

    “這麼說你也不可能和我去欣賞由蘇俄的芭蕾舞團所演出的天鵝湖了?”她有些心癢,知道這次的演出是一票難求。

    “在中正紀念堂的“國家音樂廳”。”他又說。

    她知道在那裏演出,她也知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她想去,但是這一點頭就表示接受了他,也默許了他和蒙妮卡之

間的“感情”,更等於是豎了白旗投降,她不能點頭。

    “去嗎?”他走近她。

    “不去。”

    “我以為你會想去!”

    “我是想去!”

    “但絕不是跟我去?”他有自知之明的說,苦笑了下。“何必和藝術過不去呢?你現在不見得能買到票,為了這難得

的演出,你應該可以忍受我的!”

    她有些猶豫、有些動搖。

    “星期六!”他乘勝追擊的說,看出她心中的矛盾。

    就在她要點頭時,她才突然的想到。

    這個週末有一個大客戶要請希薇雅和她的老闆吃飯,並準備介紹一家美商公司給他們,這一次的飯局非常的重要,如

果成功的話,可以給公司帶來一筆非常大的利潤,對她以後在公司的升遷也有極大的影響。

    她拚、她努力、她奮鬥,為的也是在事業上的表現,她要在男人的領域中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不能為了一次的芭蕾

舞演出而壞了大事,說什麼她都不能去,對他搖搖頭,一副她心意已決的樣子。

    袁家驊意外了,本來他還以為她一定會答應呢!但她居然還是搖頭。

    “你還是不去?”

    “你去找其他人吧!”她不準備和他說真正的理由。“可能其他人會樂意些!”

    “看在我曾幫你照顧宣宣,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不該拒絕我!”他強迫似的口吻。

    “別卑鄙了,也別再拿宣宣的事討人情,難不成我得為了宣宣的事對你以身相許?”

    “我不敢這麼奢望!”

    “那算你聰明。”袁家驊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再試的精力,除了蒙妮卡,只要他想,他有精力,他可以有上打的女朋

友,拿起電話,他可以找到一籮筐的女人陪他去看芭蕾舞的表演,他為什麼非到希薇雅這裏來碰釘子呢?

    如果他和希薇雅無緣,如果他說的那些話無法打動她或令她接受他,他又何必一次一次的自討沒趣呢?沒有意思嘛!

    “星期五前,隨時歡迎你改變主意。”他打了退堂鼓,決定不再自己找罪受。

    他的撒退令她心裏一驚,如果他真的對她死了心呢?現在是她的自尊和傲氣在支撐她,如果沒有了這些呢?她明明對

他有好感,如果不是蒙妮卡,她可能早就倒追他了,現在怎麼辦?

    她的沉默再一次的令他灰心。

    “我走了!你知道我住哪里,想通的話,上來找我。”

    她咬著唇。

    他則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一如他來得突然,他去得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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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6:48
第八章

    看完電影,方衛圖擁著杜倩走出戲院,他這個人一向是看過電影就算,把電影當娛樂,但是杜倩看完之後卻會一再的

討論劇情,一再的討論男、女主角之間的種種,發表她的心得。

    這一次亦不例外,而這部由哈裏遜福特和安妮亞契主演的“愛國者遊戲”,顯然給了她很深的感觸,她一直對男主角

的表現讚不絕口。

    “真有這樣的男人?”她一直問著。

    “他沒什麼特別!”方衛國是真的不感到哪里特別,很普通的一個角色。

    “還不特別?!”她嚷嚷道:“他智勇雙全,他愛家又愛老婆、又疼小孩,他簡直是完美。”

    “那是電影!”

    “所以現實中沒有這樣的男人?”她抓到了他的語病。“智勇雙全的男人通常能逃過婚姻的束縛又花心,像OO七那

樣?”

    “你說到哪里去了!”杜倩太聰明、反應太快,有時他都招架不住。

    “你是這個意思的嘛!”她和他卯上了。“我知道男人都崇拜OO七,欣賞他的左擁右抱、左右逢源,每一集可以換

上好多的女人,奇怪了!他自己不膩嗎?像傑克雷恩這麼的忠於妻子和家庭不好嗎?”

    “杜倩!口口聲聲不結婚的可是你哦!”

    “但我並沒有遊戲人間啊!”

    “好!我同意你!”他息事寧人的態度,和女人爭是最不智的。“每個男人都應該向傑克雷恩學習,這樣行了嗎?”

    她不滿意他的讓步,她寧可他和她辯出個所以然,不要一副好像是她固執己見的樣子。

    “去吃點東西?”他問。

    “吃什麼?”她有點使性子的問。

    “吃你最愛的甜不辣和黑輪。”他用台語說,本來他是不吃路邊攤也不吃小吃的,但和她生活在一起之後,他漸漸的

感染到她一些吃的習慣,也漸漸的去接受她所喜歡吃的東西。

    她點點頭,沒有往日的雀躍,而她的反應令他感到一陣的惶恐,他最怕她悶不吭聲,也很怕他自己猜不出她心中的想

法,以前和女人相處他不需要用到心,也不需要用到大腦,現在他是所有的器官全都用上了。

    她和往常一樣挑了一堆東西,有豬血糕、蘿蔔、豆腐乾、天婦羅、黑輪、玉米,但是她好像是挑來看,不是挑來吃的



    “你到底怎麼了?”

    “月底我要去一趟歐洲。”她低著頭的說。

    “你去歐洲做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尖銳,而且很反對的意味在。

    “去採購一些衣服,也順便瞭解一下歐洲服裝的流行趨勢啊!你忘了我開了一家服裝店,專門賣歐洲的衣服嗎?”她

故意諷刺的對他說。

    “去多久?”

    “一個月左右。”

    “一個月!”他的語氣好像她說的是一去不回似的。“為什麼要這麼久?”

    “歐洲可不比去高雄,而且歐洲有那麼多的國家,那麼多的東西可以看,那麼多的地方可以去,一個月還是我所能估

計最短的時間呢!”她不知道他這麼大驚小怪的原因在哪里。

    “我不准你去!”他脫口而出。

    “什麼?!”她眯起眼,像她這種崇尚女性主義的女人,是不准男人命令她或告訴她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什麼准

、什麼不准。

    “我不希望你去!”她的態度教他改了口。

    “你為什麼不希望我去?”他想說他無法忍受她離開他這麼久,而公司的事又不容許他離開一個月。

    “你有沒有想過要結束服裝店?”

    “你說什麼?!”她不相信他居然作出那樣的建議。

    “反正你又沒有從服裝店裏賺到大錢,還得每年幾趟的往歐洲跑,算一算很划不來。”他的意思是希望她一直都留在

他的身邊。“我可以給你足夠的生活費,你可以過得很舒服。”

    “對,像只被養的寵物或是只等著你“臨幸”的女人?!”她火冒三丈的說。

    “我——”

    她猛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沖。

    方衛國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疊錢,數也沒數的就丟了幾張在桌上,他一秒也不敢多耽擱的追了出來,他知道她平日

是沒什麼脾氣、很好說話,但一旦拗起來時,她能逼聖人失去控制。

    他在巷口的轉角處跟上她,他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再往前走。“你今晚到底怎麼了?”她冷冷的不開口。

    “那部電影——”

    “和電影無關!”

    “那——”

    “令我生氣的是你的建議、你的想法!”她怒瞪著他。“那家服裝店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孩子,我為它付出了一切,

不管它能不能讓我賺大錢,那都是我的心血結晶,而你居然叫我結束掉?!”

    “我——”他真的說錯話了。

    “我明明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你非要把我弄得像個只能靠男人吃飯的女人嗎?”她愈說愈生氣。“你以為錢就能買

到我嗎?”

    “我錯了!”他勇於認錯。

    “你的確是錯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離開這麼久!”如果今天他用的是另一句話,她可能會不去,她可以派公司的小姐去,畢竟她也不

想離開他那麼久,但是他沒有說出那神奇的三個字。

    “我還是要去。”她雖然不氣了,但是她去歐洲的決定也沒有變,除了去挑衣服,她還打算好好的考慮一件事,一件

非常重要的事。

    方衛國一直以為女人是脆弱的、是依順的、是可以哄騙的、是可以讓男人掌握的,至少他以前碰到的女人是如此,但

是杜倩不同,一開始她就表現得與眾不同,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如果我把事情揶一揶──”他準備和她一起去。

    “你打算去幫我提皮箱、拿行李嗎?”她不打算讓他跟的問。

    方衛國又一次的說不過她,又一次的只能讓自己默默的接受她的決定。

    “如果你怕無聊、如果你怕寂寞,你可以去找很多女人。”杜倩好像要嘔他似的。“你的魅力還在,你也很捨得花錢

,你不會缺女人的,而且這麼久了,你好像也該換換口味了。”

    他的表情開始變冷,他的心也開始在沸騰。“如果這是你的最好建議,或者我會去做。”

    “你該做!”她賭氣道。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口角,第一次他們帶著怒氣回家,或者他們需要全盤的檢討他們之間的關係。

    ★☆★☆★

    眼睛不時的瞄著宣宣,希薇君正一心兩用。

    她的膝蓋上攤著一本散文,而宣宣正和一群小朋友在玩捉迷藏,午後的公園總有不少的小孩聚集,宣宣需要同齡的伴

,而她則需要曬曬太陽,看看她一直想看卻好像始終抽不出時間看的書。

    既然言哲並不贊成她交朋友,她也只有接受他的決定,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她都得尊重他,或許這就是為人妻的悲

哀,不像薇雅,只要她喜歡,她什麼都可以做,沒有人可以管她。

    心思回到散文上,她希望這個下午至少能讓她看完三分之一。

    忽然有人在她的身邊坐下,她以為是某個小朋友的媽媽,想和她聊聊天,所以她微笑的抬起頭,但馬上她的笑就僵在

她的臉上。

    “嗨!”汪奇民一張愉快的臉。

    她輕輕的點點頭。

    “又見面了。”他說。

    “你的餐館中午不營業嗎?”

    “只營業到兩點,下午休息,一直到五點半才開始再營業。”她看看宣宣,沒有回答。

    宣宣也看著他的媽媽,因為他發現到媽媽的身邊坐了一個男人,當他認出那個男人是上次送他氣球的餐館老闆時,宣

宣還和他揮了揮手。

    汪奇民也朝宣宣揮手。

    “你兒子記得我。”

    “宣宣一向有很好的記性。”

    “你沒有帶著你丈夫來我的餐館吃飯。”汪奇民有些抱怨的問道。

    “他喜歡吃我做的菜!”她一句話就搪塞過去。

    “你沒有跟他提到我的事嗎?”

    “提什麼?”她望著前方的那一大堆小孩。“我什麼都不必和我丈夫提,我也不需要交什麼朋友,請你不要再說什麼

和我做朋友的話,加重我的困擾,我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種心情。”

    汪奇民該尊重她的決定,他該轉身走開,不該看到她和她兒子經過他的店,他就一路的跟到公園來。

    “如果不交朋友,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聽聽音樂會或逛畫廊嗎?只是結個伴同行。”

    “你──”

    “這樣也不行嗎?”他明知道她的弱點,他好像能猜透她的心,知道她開始對生活不滿,知道她喜歡聽音樂會、逛畫

廊,他把他自己說得好像是她的同類似的,他要叫她向他舉雙手投降,只因為他是對的?

    “不行!”她冷冷的拒絕。

    “我心裏沒有鬼!”

    “你會這麼說就表示你心裏有鬼。”汪奇民豁出去了,既然她都能說得這麼尖銳,他也不必再如此的小心翼翼。

    “就算我心裏有鬼,我也沒有什麼歹念,我並不是要破壞你的家庭,只是你臉上的淡愁吸引著我,只是你的一顰一笑

令我不能自己,我不知道你的丈夫懂不懂得珍惜你,但我──”

    “夠了!”她不想再聽下去,也不敢再聽下去。“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話。”

    “你的身上有一股不滿現狀的氣息,我感覺得出來。”他厭低音量,不管附近的小孩是不是聽得懂,他不希望她兒子

回家去傳達不正確的訊息。“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也有同樣的不滿,以為我們可以合得來。”

    她側過頭的去看他。

    “我是學藝術的,但是為了生活,為了每個月可以寄錢回南部的老家,所以我選擇開餐館。”

    她的眼神迷離了些。

    “我開餐館是因為每個人都得吃飯填飽肚子,但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藝術,都能懂藝術。”他有懷才不遇的感覺,也

有為五斗米折腰的感慨。

    “我不懂藝術。”

    “但你懂得欣賞。”

    “你錯了!我只是一個家庭主婦。”

    “你不只是一個家庭主婦。”

    “我是!”

    “你不是!”宣宣好奇的望瞭望他媽咪這邊,不知道叔叔和媽咪在吵什麼,如果叔叔敢欺負媽咪,他要趕過去保護媽

咪,去打壞叔叔。

    希薇君知道自己的心被挑動了,宋言哲就不像汪奇民這麼的瞭解她、這麼能看穿她,言哲不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麼、

渴望什麼,但是汪奇民卻知道,而她原本堅定的立場卻開始不穩。

    “下個星期一,仁愛路有家畫廊要舉辦畫展,你想去嗎?”他凝視著她。

    “宣宣……”她居然在考慮兒子要托誰帶,她心裏已經決定要去了。

    “我可以幫你找人帶。”

    “不!我自己會找人。”

    “那你願意去了?”他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他終於說服她了。

    找人帶宣宣不是問題,問題是有了這第一次,以後就會有第二次,到時她的心收得回來嗎?到時她可以再忍受言哲的

疏忽或是漠不關心?言哲的粗枝大葉和漫不經心嗎?那這個家……

    “不要猶豫!”他不能讓她再改變心意。“只是看一場畫展而已。”

    她終於點了頭,知道自己無法像目前這樣的過下去,她需要有她自己的興趣,自己的活動,做自己所喜歡做的事,不

能永遠只為別人活。

    “我去接你!”

    “不!我們就約在你的餐館門口見。”

    “一言為定。”對她的乾脆,他又有些擔心。“你不會到時爽約──”

    “我答應的事就絕不會改變。”

    “我相信你!”

    ★☆★☆★

    杜倩在去歐洲前把希薇雅約了出來,她的神情和上一次希薇雅見到的真有天壤之別。

    今天的杜倩有些憔悴、有些憂鬱,好像心裏有許多結解不開似的,非常的不快樂,她只拚命的攪拌咖啡,一次又一次

的加糖,但是卻沒有喝的意思,她的情緒似乎好糟、好糟。

    “怎麼了?”希薇雅忍不住的心慌。“我們的杜大美人怎麼是這副模樣,你不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女人嗎?”

    杜倩搖頭。“不再是了!”

    “你和方衛國怎麼了?”她一直以為杜倩和方衛國是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看來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故事要結束

了。“該不是你們已經緣盡情了,準備要向彼此道珍重再見?”

    “差不多了。”

    “是誰先開的口?”

    “還沒有人開口。”

    “杜倩!你──”希薇雅不敢問杜倩她是不是已經愛上了方衛國。

    “從我決定到歐洲去採購一個月,我們之間就開始有著冷戰的味道在,前兩天他告訴我說他要到荷蘭去出差,但是他

卻沒有和我一起同行的意思。”

    “你希望他跟你一起去?”杜倩是希望,但是她沒有說出口,從上一次看完電影回去,除了在床上,他們尚可以維持

一份火熱的激情,下了床他們又變得客氣、冷淡,所以她決定該是和他說再見的時候,等她從歐洲回來。

    “反正我決定和他分手了。”

    “他知道你的打算嗎?”

    “他應該猜得出來。”

    “你愛他嗎?”希薇雅不能不問,看來這個不結婚、不生孩子的杜倩墜入愛河了。

    杜倩攏了攏頭髮,她不希望自己愛上方衛國,但是她已經愛上了,現在只有趁自己沒有他還活得下去時,及早的抽身

,否則等到有天他提出分手時,她才會真的痛不欲生。

    “杜倩……”希薇雅要一個答案。

    “我愛他。”

    “他呢?”

    “可能愛我、可能不愛。”杜倩悲觀的表情。“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愛我。”

    “那你說過你愛他嗎?”

    “沒有!”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要說?!”

    希薇雅實在覺得好笑,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杜倩和方衛國卻弄得很困難,或許他們一開始就把話給說絕了,不結婚

、不生小孩、不談感情,現在他們限死了自己,又不知如何解開桎梏。

    “和他分開你會受不了嗎?”希薇雅想知道。

    “我還有朋友!”杜倩看著她。

    “到底受不受得了?”她逼問,她不要模棱兩可的答案,兔得到時杜倩尋死尋活的。

    杜倩知道自己會受不了,但是她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她正考慮要不要將這個打算告訴希薇雅,不知道希薇雅聽了會不

會跳起來。

    “我有一個應變之道。”

    “是什麼?”

    “我打算懷一個方衛國的孩子。”看到希薇雅的眼睛差點爆出來,杜倩伸了伸舌頭。

    “一向是我在做避孕,而最近是我的排卵期,我打算留下一個紀念品,一個永遠屬於我的東西。”

    “杜倩!孩子不是紀念品,也不是東西。”希薇雅一口反對的表情。

    “我的形容詞用得不好,不過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談到小孩,杜倩的整個臉亮了起來。

    “可是你不要小孩,你也不喜歡小孩。”

    “那是以前。”

    “你要自己生下小孩,獨力的撫養?”希薇雅知道杜倩的思想一向跑在很多人的前面,但是牽涉到小孩時,杜倩就不

能只想到自己,孩子需要父親、母親,杜倩再行也不能取代一個父親的地位。

    “我有這個能力!”杜倩的自信形於外。

    “你考慮過小孩的將來和感受沒?”

    “薇雅!”杜倩有些埋怨。“你應該站在我這邊,現在不婚媽媽和單親家庭那麼多,別的女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我還可以做得比其他女人好,你不要想打消我的念頭,我要一個孩子。”

    “如果方衛國知道了呢?”

    “他不會知道的!”

    “如果他知道了呢?”希薇雅不相信方衛國真的可以和杜倩分得乾乾淨淨,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兩個驕傲的人根本少

不了彼此。

    “我可以說孩子不是他的!”杜倩天真的說。

    “如果孩子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我就來個死不承認。”

    “杜倩……”

    “總之我決定要這麼做了。”杜倩的整個人好像都活了過來。“我覺得一個孩子比什麼都來得值得,這也是方衛國唯

一可以給我的,也是唯一我想從他的身上得來的,反正對他並沒有損失。”

    “你為什麼不先問問他是否愛你呢?你們可以結婚,然後快快樂樂的養小孩。”希薇雅真想用力去敲杜倩的腦袋,看

能不能把她敲醒。

    “他不結婚的!”

    “人會變!”

    “他也不要小孩。”

    “你本來也不要小孩,但你現在不是準備非生一個不可嗎?”希薇雅反駁杜倩。“只准你能改變想法,別人都不能嗎

?”

    杜倩嘟了啷嘴,反正她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即使希薇雅說破了嘴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

    “杜倩!再想想!”

    “要不要我從歐洲幫你帶什麼回來?”杜倩馬上把話題岔開。“香水、化妝品、皮件,還是幫你挑一件貂皮大衣回來

,不一定非穿不可,可以擺著看嘛!有時候擁有就是一種樂趣。”

    “杜倩!我不要貂皮大衣,我只要你帶著一顆清醒的腦袋回來。”

    “那難了,也來不及了。”

    ★☆★☆★

    希薇雅明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她沒有去找他,她也錯過了那次的蘇俄芭蕾舞團演出。

    袁家驊把票撕了,決定不再碰釘子,但是一段時間之後他又按捺不住,明明希薇雅就住在他的樓下,近在眼前,但他

們之間的距離好像隔了一個太平洋似的,怎麼游都遊不過去。

    他不死心。

    他決定他要再碰一次釘子,這樣也好叫他自己斷了念頭,不要再每天想著她,而且蒙妮卡又快到臺灣來了。

    帶著兩張美國舊金山交響樂團當天的票,他又找上了她的辦公室。

    希薇雅已經一陣子沒見到他,她正快要克服每天不停想著他的惡習時,他又翩翩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害她又得從頭來

過,前面的努力則化為烏有,難道她和他真是對頭冤家嗎?

    “舊金山交響樂團的票,第三排的!”他把票扔到她的桌上。“看不看由你!”

    她瞪著票,看了下上面的日期。

    真是老天不成全,偏偏是今天的票,今天她正好要陪老闆再去和那家美商公司談生意。

    “去不去?”他懶懶的問。

    “不去!”

    “你──”就在袁家驊氣得又要將票撕掉時,希薇雅的老闆出現了,一見到袁家驊,兩個男人居然又是握手、又是拍

肩膀的,好像很熟悉彼此的樣子。

    “小袁!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老闆問。

    “我來碰釘子的!”

    “碰釘子?!”老闆是一頭霧水。

    袁家驊看了看希薇雅的方向,害得她立刻滿瞼通紅,他知道她一定會氣炸的。

    希薇雅的老闆看了看她之後,會意的一笑。“我的企劃部主任怎麼了?”

    “她拒絕和我去聽舊金山市立交響樂團的演奏。”袁家驊故意在希薇雜的老闆面前訴苦。“而且不是第一次拒絕我,

我已經撕過一次的票,看來要撕第二次了,你請的主任可真是難搞定。”

    希薇雅希望有個地洞讓她鑽,也希望突然打雷,最好把袁家驊給劈死。

    “希小姐!你為什麼不去?”她的老闆問著。

    “我──”她起身,恨死了袁家驊這麼整她。“日子剛好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

    “我們今晚必須和美商公司談生意。”她很高興有機會將袁家驊一軍。“現在已經到了快定案的階段,所以我必須放

棄個人的“娛樂”,說什麼都要以公司為重,您說是不是?老闆!”

    “這……”做老闖的現在可真是難下決定。

    袁家驊看著希薇雅,她也正瞪著他,一副和他別苗願的樣子,看他能奈她何。

    “希小姐!你和小袁去吧!”老闆終於作出了決定。

    “什麼?!”她意外。

    希薇雅真的意外,從她在這裏上班以來,她的老闆一向是公事公辦,一向以公事為先,現在居然會慫恿她去聽音樂會

而放下正事,這實在不像老闆他平日的作風,袁家驊又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

    “和小袁去吧!”老闆笑咪咪的。

    “但是這筆生意──”

    “我可以找小吳代替你去,反正事情都差不多成定局了,只差簽個約而已,我會自己處理,你不要擔心。”老闆還鼓

勸她放心的去玩。

    “你聽到了!”袁家驊高興的說。

    希薇雅卻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老闆是真的沖著袁家驊的面子,還是另有用心,她的事業心一向很強,而這份合約她辛

苦了那麼久、花了那麼多工夫,現在卻要由老闆和另一個同事去簽。

    她覺得有問題。

    老闆的反常是要藉機提拔小吳呢?象徵她不再受重視,還是不快她上一次帶宣宣來上班?

    現在袁家驊又找到公司來,好像他追她追得多辛苦,她老闆會怎麼想?

    “小袁!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老闆一副很識趣的樣子。“別忘了你欠我一次人情。”

    “我不會忘的!”

    “那今晚你們就盡情的去聽音樂會吧!”老闆眨了眨眼睛的退出希薇雅的辦公室。

    只剩他們兩個人時,氣氛為之緊繃不已。

    “你可不能說不去!”

    “你真可惡!”她咬牙切齒的說。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他攤了攤手。“看在我一片誠心,而你的老闆又恩准的情況下,賞個臉吧!希薇雅!這麼

久了,該是我們可以心平氣和面對彼此的時候,給我們一個機會吧!”

    她的火氣消失,的確有一段時間,她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他,他的坦白只換來她的憤怒,並不是她的諒解,她有錯。

    “好吧!”她終於說:“不過我可是沖著舊金山的交響樂團,可不是沖著你哦!”

    “只要你肯去,我不在乎你是沖著什麼。”至少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有了進展,已經向前跨了一大步,袁家驊會好好的

珍惜這一個開始,而當蒙妮卡來臺灣時,他也要和她做一個友善的結束,朋友可以當,但不會再是情人。

    他要向希薇雅證明他的心。

    他已經作好選擇了。

    ★☆★☆★

    袁家驊給了希薇雅一個愉快的夜晚,當他們沒有芥蒂、沒有心結時,的確可以處得很愉快,而且比他們預料中的好上

很多倍。

    聽完音樂會,他們順便到中正紀念堂散步,好像要彌補他們這一陣子的冷漠,他們談得很契合,天南地北的聊,什麼

話題都可以拿來說,直到快十二點,他才甘心的送她回家。

    而回到她住的地方時,袁家驊被站在希薇雅門口的一個男人給嚇到,他以為是什麼不良分子,正準備護著希薇雅時,

只聽到希薇雅親切的叫了一聲。

    “宋言哲!”

    宋言哲抬起頭,對他的大姨子笑了笑,但是笑容是疲倦的、是勉強的。

    “你認識他?!”袁家驊有些吃味。

    “我的妹夫!”

    “哦!”袁家驊放心了,他朝她的妹夫點了點頭再看著希薇雅。“那我先回去了,我們明天電梯見!”

    “好。”她甜甜的表情。

    宋言哲看著他們那種道別方式,心中又是一陣的酸楚,以前他和薇君也是那樣,但隨著日子一年年的過去,很多事都

變成了公式,那大概就是夫妻,夫妻永遠不能像情人。

    “我開個門。”她拿出鑰匙。

    “我不進去了,我說幾句話就走。”他的表情是鬱悶的,教人不忍。

    “薇君和宣宣呢?”希薇雅一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們──”

    “他們正在家裏睡覺。”

    她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提高警覺。“怎麼回事?”

    “薇君有來找過你,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她搖頭。“我們已經很久沒碰面了,偶爾通電話也只是聊宣宣的事,薇君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我以為

你們──”

    這才是宋言哲擔心的,他和薇君並沒有吵架,他們相敬如賓,但是他可以感覺到薇君變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薇君

,而且由宣宣的口中,他知道薇君常把宣宣托給他的岳母帶,這些時間薇君在做什麼呢?

    她又是和誰在一起的?

    “我和薇君的婚姻出了問題。”他低下頭的說。

    “拜託!你……”希薇雅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次是薇君,現在是宋言哲,他們怎麼了?

    “我希望你幫我問問薇君,你是她的姊姊,她應該會告訴你的。”他的態度好誠懇、好認命。“如果你問出什麼,和

我聯絡,讓我知道,我要弄清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能失去她!”

    薇君?!那個乖乖女?!希薇雅也茫然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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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4 11:07:21
第九章

    方衛國知道今天是杜倩回臺灣的日子,他特別推掉了所有的會議和公事,專程到機場去接機,經過這些日子的分別,

他終於可以完完全全的證實自己的感情,他愛杜倩,他少不了她,他要向她求婚。

    他發現自己以前的論調不切實際,什麼不結婚、不要孩子、不要束縛,那都是因為他沒有碰到一個他真正愛的女人,

而他碰到了杜倩。

    杜倩推翻掉了他以前所有的想法。

    當杜倩聽到他的求婚時,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畢竟在她去歐洲前,他們之間的相處氣氛有些僵,而他到荷蘭也沒

有去找她或聯絡她,所以除了她出發到歐洲前那火熱、根本就無法控制的一夜,他們算是“戰爭”了好一陣子,現在是

和解的時候了。

    杜倩出關的時間比他預定的晚,而且她看起來好蒼白、好疲倦、好累,可能是經過長途的飛行吧。

    她很意外是他來接機,原本以為他會派司機來,不過他本人來也好,該是把事情做一個解決的時候了。

    他上前要擁抱她,但被她不著痕跡的避開,他可以感覺出異樣,但說不出所以然。

    “你的行李就這些?!”他見她只提一個輕便的小包包,頗意外。

    “其他的我會派公司的小姐來領。”

    “我現在就可以幫你領!”

    “不用了。”他嗅到了由她身上傳來的冷漠和拒絕意味,莫非她還在生他的氣,還和他鬧彆扭?

    “我想回家了。”她疲憊的表情。

    “走吧!”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向她求婚,對她吐露感情,她已經回到他身邊了,而日後他絕不容許再有這麼長的

分離。

    當車子下了高速公路要駛進市區時,坐在前座的杜倩幽幽的開了口。

    “請你送我回天母。”

    “天母!你忘了我們住在仁愛路?”事情愈來愈怪異了,而不祥的感覺在車內蔓延。

    “你忘了“我”是住在天母!”

    方衛國沒有辦法再繼續開車,他不想出車禍,不想害了自己又害了別人,他要把事情弄清楚,杜倩從一出關就有問題

,或者該說從她要到歐洲前就有問題,而他無法任問題繼續的擴大下去。

    “杜杜!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拉上手煞車,準備和她好好談一談的樣子。

    她打開了皮包,由裏面拿出了一張支票,然後交給了方衛國,支票上的數目是一百三十萬,除了他一開始給她的一百

萬,還有這幾個月的生活費用,她每一分、每一毛都還他了。

    方衛國拿著支票的手有些顫抖、有些憤怒。“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懂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他大吼了一聲,忿忿不平的把支票撕成了碎片,用力的朝車內丟。

    “你撕也沒有用,我可以再開一張寄給你。”

    “寄給我?!”

    杜倩把頭轉向了窗外,她知道方衛國應該懂她的意思,就算本來不懂,當他看到支票上的數目時,他也應該瞭解她心

裏的想法。

    方衛國伸出手扳過她的肩,強迫她面對著他。“杜杜!如果你需要我向你道歉或是向你低頭,我都可以做到,我知道

自己有錯,我知道前一陣子我的表現很差,可是你開支票這件事──”

    “你沒有錯!”她的聲音不冷不熱。“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低頭,我開這張支票是因為我要離開你了,

當初我們講好的條件,只要我想離開,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他的手垂了下來,她要離開他!她居然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她要離開他!

    “我覺得現在結束正好。”她看著前方,平靜的笑。

    “你覺得?!”他的聲音裏有一股殺氣,她覺得?!那他的感受呢?

    “再繼續下去已經沒意思了。”她有些乏味的表情。

    “不!”他反對的大叫。

    “不?!”她和他總是互相重複對方的話。“我以為我們之前已經講清楚了。”

    “之前我沒有想到我會……”

    “你會怎麼樣?”她滿懷著期待和希望,如果他說了那句話,那整個狀況就會為之改觀。

    “杜杜!我們冷靜下來,好好的談談──”

    杜倩這會兒已經心如死水,為了完全的擁有腹中的寶寶,她不得不出狠招。“老實告訴你好了,我在法國又交了新的

男朋友,是當地的華僑,如果時機成熟,我可能會搬到法國去。”

    方衛國不相信,他不相信杜倩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這麼大的轉變,這是她捏造出來的、這是她的藉口,她不可能

這麼容易的去喜歡上其他男人,他們在一起的歡樂時光,杜倩都忘了嗎?

    “我就怕你會和我糾纏不清!”她故意這麼說,知道以方衛國的好強和自負,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你怕我和你糾纏不清?”她故意的點點頭。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方衛國的心裏想道。

    所有的柔情、所有的告白,包括他的求婚,他對她的愛,現在他全要收回來了,他不需要一個心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女

人,如果她可以放得開,他也能。

    一言不發的,他發動引擎。

    “去哪?”她咽下了反胃,想要嘔吐的感覺,她不能讓他看出異狀。

    “回家。”但他馬上更正。“送你回天母!”

    結束了,杜倩知道結束了。

    ★☆★☆★

    蒙妮卡將行李一放,甩了甩頭髮,直嚷著熱,她狐媚的看了袁家驊一眼。

    “我想洗個澡,你要不要一起來?”

    袁家驊搖頭。“你去洗吧!我去弄一些冰咖啡,我們要好好的聊聊天。”

    “聊天?!”她腦子裏想的可不是聊天。“家驊!你是不是老了?我們有一個月沒有見面,你的腦子裏想的居然是聊

天?!我開始要懷疑是不是我失去了魅力,你不再喜歡我的身體嗎?”

    他苦笑,蒙妮卡始終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坦白,他希望和她不做情人之後,還能當朋友,問題是事情的發展能否如

他的願。

    蒙妮卡這會兒已經沒有洗澡的心情,她是個敏感的女人,她知道他有話要說。

    “你說吧!我可以等一下再去洗澡。”

    袁家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是為了希薇雅,他不得不把話和蒙妮卡說清楚,他不要她們受任何的傷害,蒙妮卡沒

有錯,希薇雅也沒有錯,問題的關鍵是在他這個男人的身上。

    “你說嘛!”蒙妮卡急躁的催促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受不了!”

    “蒙妮卡!我必須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他一鼓作氣的說,說出來之後他輕鬆了些。

    蒙妮卡整個人都呆住了,雖然袁家驊不是她唯一的情人、唯一的男人,但他們之間也有幾年的“關係”,她知道他和

她一樣的滿意這種“關係”,現在為什麼會起變化呢?為什麼?!

    “蒙妮卡!我說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沒說我們不能做朋友。”他把話講清楚,知道蒙妮卡現在的心裏一定很難

受。

    “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她不解的問。

    “我們是朋友!”也許蒙妮卡在國外長大,她的想法和觀念都和傳統的中國人有差異。

    “不過我們這個朋友不能再發生任何的“性關係”,純粹只能當心靈上、精神上的朋友,就像是兄妹一般的!”

    她在沙發上盤腿一坐,不表贊成。“為什麼現在要變成這樣?”

    “因為我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所以──”

    “所以我不能對不起她!”他不知道蒙妮卡是否能懂。“我必須忠貞於她。”

    “忠貞?!”對蒙妮卡而言,這是一個奇妙的字眼。

    “表示除了她,我不會再和任何的女人上床。”他簡單明瞭的說。

    這樣蒙妮卡就瞭解了,袁家驊只要那一個女人,除了那個女人,他什麼女人都不要,包括她,所以袁家驊只是和她上

床,他沒有愛過她。

    “蒙妮卡──”他被她臉上的黯然嚇到。

    “你不愛我?”

    “我喜歡你。”

    “只是喜歡?”蒙妮卡有些傷心。“如果我也對你“忠貞”呢?如果除了你,我不再和其他的男人上床,你會愛我嗎

?”

    袁家驊終於發現自己並不瞭解蒙妮卡,他一直以為她是那種灑脫、開放、自我、新潮的女性,不知道什麼叫“愛”,

他以為他隨時和她切斷關係她都不會在意,但是看她現在的反應,他不確定了。

    “你會嗎?”蒙妮卡逼問。

    “我愛的是她!”

    “她在床上比我還行?她比我漂亮?她的身材比我好?”蒙妮卡不認輸的問。

    “我沒有和她上過床,她也不比你漂亮,身材也沒有你好。”袁家驊說:“我愛的是她的內涵、她的個性、她的靈氣

,我不是說你沒有,但我就是愛上了她,這很難用言語解釋得清。”

    “她是誰?”

    “你知道是誰又如何?”

    “我想見她。”袁家驊一驚,蒙妮卡應該不是那種心機深沉又喜好報復的人,她是這樣的嗎?

    “你怕我見她?!”

    “你見過她,上次送禮物來的希薇雅,她就住在七樓。”他非但沒有遮遮掩掩,反而說得很詳細,事情該發生就會發

生,他無法一輩子去防,而且只要蒙妮卡想見希薇雅,就讓她們見面好了,他沒什麼好怕的。

    “是她?!”

    “就是她!”蒙妮卡慢慢的回憶,上次她並沒有和那個女人交談太多,但是那個女人是如袁家驊說的,很有氣質、很

有個性,不會小裏小氣,難登大雅之堂,敗在這樣的女人手裏,她應該雖敗猶榮。

    “你會和她結婚嗎?”蒙妮卡輕聲的問,好像已經接受了事實。“向她求婚了嗎?”

    “還沒有,我們還沒有到論及婚嫁的地步。”

    “所以我還有希望?”蒙妮卡好像是在開玩笑又好像很認真的表情,猜不透她的想法。

    “蒙妮卡──”她露出了笑容,連袁家驊都猜不出她的下一步,如果一個男人敢誇下海口說自己瞭解女人的話,那那

個男人就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我想去洗澡了。”她跳下沙發。

    “蒙妮卡!那我們──”

    “我們不是朋友嗎?”她慧黠的反問他一句。

    “你能接受?!”

    她沒有回答,但她這次沒有邊朝浴室走邊脫衣服,她整整齊齊的走進浴室,輕輕的關上了門,並且上了鎖,和以往不

同。

    ★☆★☆★

    希薇君打了電話給她的姊姊,希薇雅立刻請了假,並要薇君到她住的地方等她,她們姊妹倆需要好好的談一談話。事

實上由薇君的口氣裏,希薇雅已經聽出了麻煩,聽出了問題。

    薇君先到,她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的酒,一個人獨飲起來,她的心好煩好亂。

    希薇雅回到家,看到妹妹的狀況,她不禁搖了搖頭,宋言哲的擔心沒有錯,薇君真的變了。

    “宣宣呢?”薇雅沒好氣的問。

    “在媽那裏!”

    “宋言哲來找過我。”她要看看妹妹的反應。

    “哦!”薇君只是慢應了一聲。

    希薇雅一聲歎息,以前如果要她選一個最不會變的女人,她一定會投薇君一票,薇君是最認命、最安分、最不會作怪

的女人,但薇雅發現自己錯了,她真的錯看了薇君,薇君不再是以前的薇君。

    “你有外遇了嗎?”希薇雅沒有和薇君說半句廢話,單刀直入的就問。

    ““外遇”的定義怎麼下?”薇君看著她的姊姊,憂愁的問,又給自己再倒了一杯酒。

    希薇雅搶過酒瓶,她知道薇君不會喝酒,她也不希望薇君醉倒在她的面前。“別再喝了,你以為喝酒能解決問題嗎?

那菸酒公賣局早就發了。”

    薇君吸了吸鼻子,一副想痛哭一場的樣子。

    “真有個男人嗎?”薇雅沉痛的問。

    薇君點了點頭。

    “你們──”薇雅實在不敢再往下問下去,她怕她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我們還沒有出軌或是有不合乎禮教的行為產生,但是……”薇君的笑中帶淚。“但是我覺得自己好像犯了罪,如果

不是理智在最後一刻阻止了我,我和他現在已經在賓館的床上了。”

    “你──”

    “我受夠了單調、乏味、一成不變的生活,我需要變化,而他……”薇君雙手掩著臉,無法再往下說。

    “他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

    “他是一個學藝術卻開餐館的男人。”話由薇君的指縫中溢出。“他溫柔、有耐心、他懂我、他對藝術、對生活都有

不同于一般男人的見解和品味,他好像總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想的是什麼。”

    “所以你愛上他了?”

    “我不知道。”

    “薇君!”希薇雜沒有責怪妹妹的意思,反而非常的同情她。“有人說婚姻是戀愛的墳墓,在你和宋言哲談戀愛時,

你一定也有剛剛你說的那些感受,否則你不會嫁給他的,不是嗎?”

    “可是──”薇君有話要說。

    “即使今天你有機會和這個學藝術但開餐館的男人在一起,久了你也會乏味,你也會覺得單調,因為生活本來就是如

此。”薇雅感性的說。

    薇君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你想想看,如果你嫁的是這個男人,一開始你們可以談藝術、談品味、談心靈上的溝通,但是日子一久,你要生小

孩,你要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裏過生活,他也要為生活打拚時,那時你們還談藝術、談品味、談心靈上的溝

通嗎?”希薇雅一語道破。

    薇君不語,但是姊姊的話已經在她的心中起了作用,發揮了效果。

    “宋言哲沒有錯,他愛你、他關心你、他怕失去你,但是他更需要為他和你所建立的家努力啊!”

    “姊……”

    “如果他只會談藝術,只顧著和你作心靈上的溝通,那你們要吃什麼呢?”希薇雅問著妹妹。

    “我懂了……”薇君輕輕的說。

    “你想想看,那個學藝術的男人為什麼要去開餐館呢?因為他要生活。”

    薇君點頭。

    “結了婚的男女都一樣,大家都要去克服生活上的單調和乏味,因為那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希薇雅對婚姻和生活

還算有瞭解。“不管你嫁的是誰,最後的結果都是差不多的。”

    “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希薇君不再迷惘,不再一臉的憂愁。

    “你沒有愛上他吧?”

    “我對他的感覺不能算愛。”

    “那上賓館──”

    “我想我和他都在逃避生活,都不滿我們現在的生活,我們想和單調、乏味、一成不變對抗,我們想放縱、想瘋狂,

想向傳統、禮教抗議。”薇君笑笑的說:“幸好我們懸崖勒馬了。”

    “那以後……”希薇雅知道危機是暫時的解除了,但如果薇君繼續和那個男人見面,難保問題不會惡化下去,現在的

社會給了男女太多的誘惑。

    “我會和他說清楚。”

    “只是說清楚?!”

    “我想我不會再見他了。”薇君說,事實上她一開始就不該答應和他出去,不過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以後她可以對抗

任何的誘惑了。

    “宋言哲是愛你的,他知道你的改變,但是他不敢問你,怕一問你反而讓你鐵了心,所以他只有來向我求救。”希薇

雅替自己的妹夫說話。

    薇君有些慚愧的表情。

    “你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個愛你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兒子,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她繼續說:“人要惜福,不要身

在福中不知福。”

    “謝謝你!姊!”

    “我可什麼都沒有做!”薇雅不敢邀功的表情。

    “總之我謝謝你。”

    “你也不要謝我,好好的珍惜你的家,那才是你的一切。”薇雅拍了拍妹妹的肩。

    ★☆★☆★

    希薇雅被老闆叫進了她的辦公室,只見她的老闆是一臉的苦相,而且悔不當初的表情。

    “我們沒有拿到那份合約!”

    “什麼?!”

    如果不是給袁家驊面子,那天他就會帶希薇雅這員大將去,她的說服力強,處事又幹練,很能令客戶產生信心,很多

合約都是她簽來的,結果因為他一時的大方,現在白白的失去了合約。

    希薇雅也氣惱,如果那天她不和袁家驊去聽什麼舊金山市立交響樂團的演奏,今天她說不定已經拿到了合約,現在害

老闆白白的失掉一筆生意,她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于心難安。

    “有挽回的辦法嗎?”她問。

    “只知道目前他們還沒有和其他的公司簽約。”

    “那我──”

    “就怕我們已經失去了優勢。”老闆一歎。

    “我很抱歉!”這是她第一次因為私事而把公事給耽誤,有大半要怪袁家驊。

    “不是你的錯,我只是要你知道有這回事而已。”老闆揮揮手,示意她去忙她的。

    在走回自己辦公室的途中,希薇雅是愈想愈生氣,還沒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就在同事的座位上打電話給袁家驊,不

現在罵他一頓,她沒有辦法出氣,經過層層的轉接,總算由袁家驊本人來接聽。

    在氣頭上的希薇雅沒有發現到袁家驊在這家公司的職位並不低,她一直以為他是搞業務的,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角色

,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狠狠的痛駡他一頓,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袁家驊只有機會問清自己被罵的原因,當他知道原因之後,他也沒有說什麼,這下希薇雅是更不高興了,認為他一點

責任感和抱歉的心都沒有,憤怒的掛上電話。

    這下她別想再升什麼職位了。

    而這全拜袁家驊所賜。

    他們的感情好不容易展現了曙光,現在馬上又變得前途無亮。

    這一個早上她都心神不寧,頻頻出錯,心根本就不在公事上,她只能對著公事歎氣,而且對自己找袁家驊出氣也感到

內疚。

    她真的能怪袁家驊嗎?

    難道那天晚上她不快樂嗎?

    就在她充滿絕望和鬱悶時,誰知道就在下午,那家美商公司竟然派了一位高級職員要來簽約,表示長期合作的意願,

並特別指定要由希薇雅負責所有的企畫工作,並推崇她的工作效率。

    事情的變化大得令人措手不及,令人覺得像是在作夢,美得不太真實。

    那位高級職員一走,公司立刻派人去買了香檳,準備開一個慶祝會,畢竟不是每天都能簽到一個四千萬的合約,值得

好好的慶祝。

    希薇雅更是成了眾人又羨又妒的對象,羡慕她以後在公司可有呼風喚雨的本錢,嫉妒她能有這樣的好運,被對方特別

的指定,無疑間接的肯定了她的身價,她真是好運一來,城牆都擋不住。

    老闆特別對希薇雅嘉許了一番,並表示年終分紅不會少她這一份。

    希薇雅現在只想打電話給袁家驊,把這份好運和他分享,誰叫他早上倒楣得被她罵了個體無完膚。

    電話一直打不進去,而她的舉動卻引起了她老闆的注意。

    她的老闆端了兩杯的香檳過來,一杯遞給了她。

    “打給誰?”他問。

    “沒什麼!”她的臉一紅。

    她的老闆卻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不必害羞!是該打給他,好好的謝謝他!”

    她一臉的不解和迷惑。

    她的老闆朝她擠了擠眼睛,好像在笑她還保密似的。“看來那小子是真的愛上你了!”

    “你是指──”

    “不是小袁還有誰?!”

    “袁家驊?!”

    “你還有其他姓袁的男朋友?”

    她馬上搖頭,但是對老闆的反應有些不解,袁家驊和合約這件事有關嗎?他不是搞業務的業務員而已嗎?為什麼她老

闆的態度要如此的曖昧?

    “你真的不知道?!”她老闆有些懷疑,平日希薇雅是那麼的精明幹練,她可能會不知道袁家驊的身分?!如果她真

的不知道,那只有一種解釋,她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才會那麼迷糊。

    “老闆!請你──”

    她的老闆走到放書報的地方,抽出一本前幾期的商業雜誌,翻到了他想要找的那一頁,然後拿到了希薇雅的面前,指

了指上面的報導。“你自己看吧!看看你有多迷糊!”

    希薇雅放下香檳,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她心中的憤怒更勝於早上知道合約沒有簽到時。

    在全國一百名的最大公司中,排名第十七名的老闆名字居然叫袁家驊,而且上面的相片更是那個可惡的傢伙沒有錯。

    “你現在總算知道你“男朋友”的真正身分了吧?”這下她的老闆可要對她更禮遇三分了。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希薇雅恨恨的說。

    “不是?!”

    “不是!”

    “這──”她的老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明白為什麼原本高興的像踩在雲端的希薇雅,這下像一個滿懷怨恨的

女人,他真的弄錯了嗎?袁家驊不是她的男朋友?還是他無意中揭穿了袁家驊的身分?

    ★☆★☆★

    袁家驊被猛烈的拍門聲給嚇到,蒙妮卡亦是,他們一起走向了門,當袁家驊知道門外站的是希薇雅時,他立刻就把門

打開。

    “你這個可惡的──”看到蒙妮卡亦在場,她有的不只是憤怒,還有傷心。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真的不瞭解女人,好像他怎麼做都是錯的。“你可不可以先不要發脾氣,可不可以進來以後

再說,我又做了什麼?拜託你先聽聽別人的解釋再判罪好嗎?”

    “我可以先回避一下。”蒙妮卡笑著說。

    “不必!我只講幾句話而已。”希薇雅傷心、難過,袁家驊不只是在他的身分上騙了她,連蒙妮卡的事他都騙了她,

她以為他會和蒙妮卡做了斷,但這個混血女郎還好端端的住在他的家裏。

    “你在氣什麼?”他問。

    “告訴我你沒有一家全國排名第十七的公司。”她質問道,看他怎麼反駁。

    他知道她早晚會知道,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其實他並沒有騙她,他告訴她他是搞業務的,他的確是啊



    “我有!可是──”

    “你告訴我你是一個業務員──”

    “不!”他不得不打斷她。“我告訴你我是搞業務的,是你自己要下定義成業務員。”

    “那你為什麼不糾正我?”

    “這有關係嗎?”他忘了還有蒙妮卡在場,他相信希薇雅也是一樣。“我是個業務員或我擁有一家公司對我們之間的

關係有影響嗎?你到底在生氣什麼?你希望我只是一個業務員嗎?”

    “我不需要你幫我拿到那個四千萬的合約。”她惡狠狠的表情。

    “我並沒有做什麼……”他心虛。

    “沒有嗎?!”她咄咄逼人。

    “薇雅!我──”

    “你是一個騙子!”

    “我不是!”

    “不知道我是瞎了眼,還是被鬼迷了心竅,我居然會相信你?居然相信你的誠意,不只是這一件事,連那個混血美女

的事你都騙我!”她一口氣的說。

    蒙妮卡正要開口,但想想可能沒有自己插嘴的份,所以她又閉上了嘴。

    “我和蒙妮卡──”

    “我不要再聽!”她捂著耳朵,已經氣得失去了她平日最足以自傲的冷靜和理性。“我都已經敞開心胸準備要接受你

,我都已經要相信臺北還是有好男人,但是你撒底的毀了我對你的信心。”

    “你要聽我解釋!”他走過去要拉下她的手,但是她拚命的掙扎。

    “我恨你!”她踹了他一腳,然後頭也不回,像股旋風般的沖了出去。

    抱著疼痛萬分的小腿,袁家驊只能苦著一張臉的站在原地,他沒料到希薇雅會有這樣的反應,而當他聽到蒙妮卡的笑

聲時,他所有的怒氣都轉到了蒙妮卡的身上。“這一點都不好笑。”

    “你不知道我在笑什麼!”

    “不管你在笑什麼,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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