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花]隔壁壞男孩[全文完]

隔壁壞男孩 作者：米果花

他要掐死這個神經比水管粗的小笨蛋！
明明她才是他心目中的正牌女朋友
卻興高采烈為他評比哪朵野花比較香
還鼓勵他出國留學時要多多善用洋妞的熱情－－
哼！既然她不懂得珍惜好男人，他也不想多加留戀
誰知道就在兩人達成「說掰掰」的共識之後
竟又被一套「情趣組合」弄得熱情如火、擦槍走火……
說起來也真窩囊，他在國外心心念念都是她
但人家大小姐早已拋開過去，聽說男友一個換過一個
只不過每一個「新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這是不是代表繞了一圈後，他們終究還是屬於彼此？
事實證明他想太多，因為在女主角的認知中
他們充其量只是一對青梅竹馬兼「床伴」！
對於這個腦袋比水泥還頑固的小女人
也許他真該用行動讓她瞭解，怎樣才叫「有性無愛」……

　　隔壁壞男孩　１
　　滿含熱情的吻
　　像一塊滾燙的鐵
　　一點一點在身上烙出印記
　　一點一點引燃胸中的欲望


　　第一章

　　「我們分手吧！」男孩站在人群裏，靜靜地望著女孩。

　　「嗯。」女孩點了點頭，她望了男孩一眼，圓圓的眼眸轉了轉，似乎欲言又止，卻又沒多說什麼。

　　「我想，你應該能瞭解的。」男孩下意識地拉緊肩上的書包，對女孩的灑脫沒有多大驚訝，畢竟他認識她十年了。

　　「……嗯。」女孩挑了挑眉，偏著頭仍是選擇輕輕地回應。她年輕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有的只是一片青春洋溢。

　　女孩拉緊身上厚厚的制服外套，一陣冷風吹亂了她披在肩上的發，她滴溜溜的大眼望瞭望四周來往的人群，突然發現自己和男孩的談話內容，好像已經成了八卦的焦點。

　　她尷尬地調回視線，焦距落在男孩肩上那印著明星高中字樣的閃亮書包。女孩微笑，習慣性地搭上男孩的肩，順手將自己的書包掛上男孩的另一邊肩膀，反正他們兩間學校本來就位在同一條路的兩側，只是學生素質有著天和地的差別而已。

　　女孩不以為意地甩甩頭，也不管男孩是不是正蹙眉無奈地望著她。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禁重申，想甩開肩上的手，畢竟兩人相距不大的身高，一直是他心底的痛。

　　「我知道呀。」她挖了挖耳朵，證明自己聽得很清楚。

　　「所以，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不合適？」

　　「不覺得。」女孩搖頭，絲毫不以為有什麼差別。

　　「可是……」男孩的眉頭擰得更緊，被女孩的理所當然搞得有些糊塗。

　　「別可是，別皺眉，我們十點鐘方向有一個女孩一直看著你，長得還滿可愛的，別說我這個前女友沒給你任何衷心的建議，你這樣皺眉頭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小老頭。」

　　女孩甜甜的笑著，一副好大方的模樣。

　　「需不需要我這個前女友幫你牽線，就算是我送給你的分手禮物？」她認真的問，笑得很真心。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聽懂了男孩的分手宣言，還特別強調「前女友」這個對她來說頗新鮮的名詞。

　　「一點都不需要，你這個前女友的分手禮物一點價值都沒有。我記得你還身為現任女友的時候，就一直不停的在幫我介紹女孩子了。」男孩搖頭，似乎對這回事習以為常。

　　「誰教我們認識了十年，早就跳脫出這低俗的情愛境界。」女孩為自己抱屈。

　　「所以，你同意分手？」男孩問道，望著她。

　　「所以，你認為我們真的有所謂的開始？」女孩不禁挑眉反問，視線也對上了他。

　　兩人在彼此的眼底看到共識，點了點頭，很高興終於讓這件事有了結論。

　　男孩習慣地背起了女孩的書包，女孩習慣地跳上了男孩的腳踏車。

　　男孩習慣了兩人的重量，女孩習慣了站在腳踏車上飛翔的感覺。

　　兩人習慣地找著回家的路。一路上，更習慣地聊著學校裏的大小事，夜空中只聽見彼此的輕笑。

　　突然間，女孩像想起什麼似地大喊：「拜託你，下次要談正經事可不可以別約那麼遠？我們明明就住在隔壁，學校也明明就在附近，為什麼還要讓我坐好幾站的公車，跑來這麼多人的地方丟人現眼？還強迫我不准插嘴，害我憋得好辛苦呀……」

　　女孩哇哇地在路上大喊，男孩辯解著什麼已然聽不真切。

　　冷風呼呼地吹。

　　在十八歲的冬季，男孩和女孩，結束了他們的初戀。

  ＊  ＊  ＊  ＊  ＊

　　「王小品，已經幾點了，你還不給我趕快起床？」

　　寒冷的清晨，王家已經熱鬧地響起一天的序曲。老媽的嗓門在廚房大喊，妹妹象蹄般的腳步聲在耳邊砰砰響起，王小品惺忪地睜開睡眸，赫然在眼前看見了妹妹放大的臉。

　　「姊，你真的和柏甫哥分手啦？！」

　　王小涵右手指著日曆上那大大的「分手」字樣，左手握著一本應該躺在抽屜裏的日記，驚訝的尖叫聲讓王小品很無奈地起身。

　　「閉嘴。」她塞了抱枕阻擋妹妹可怕的尖叫聲，一把搶回自己的日記。

　　王小品無奈地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還來不及對妹妹重申隱私權的重要性，王小涵已經哇啦哇啦地沖向廚房，迫不及待散佈這不可思議的重大新聞。

　　「唉……」搶救無效，王小品只能歎息。

　　她渙散的眼眸焦距都還未聚起，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的床鋪上已經擠滿了所有的王家成員。

　　「……小品，你還好嗎？如果不舒服，今天請假沒關係。」王家老媽首先發問，一手還握著鍋鏟。她擔心地望著寶貝大女兒，生怕王小品接受不了這巨大的打擊。

　　「小品，是不是衛柏甫對不起你？你老實跟爸爸說，爸爸去找他爸爸理論。」王家老爸生氣地卷起報紙，就怕自己的女兒被欺負。

　　「姊，是不是你腳踏好多條船的事情被柏甫哥發現了？我就跟你說過，要你千萬小心，你就是不聽。」

　　知姊莫若妹，王小涵的話算是最中肯，也比較有可能貼近事實的。王小品懶洋洋地望了他們一眼，慢吞吞爬起身，無言地踱進了浴室。

　　「小品，如果你有什麼心事一定要告訴媽媽，不要悶在心底。」

　　她坐在馬桶上，聽見老媽在浴室門外大喊。

　　「小品，你有委屈一定要跟爸爸說，爸爸拚了命也會幫你討回公道。」

　　她還是坐在馬桶上，看見浴室門被老爸的熊掌拍得震震響。

　　「姊姊……」

　　王小品坐在馬桶上，心想應該輪到妹妹了。她等了一會兒，只聽見妹妹的聲音幽幽飄進——

　　「姊，你喜歡柏甫哥喜歡了十年耶，從國小一直到高中，日記都換了十本，現在分手了，你該怎麼辦？」

　　王小品瞪著浴室門，在聽見這番話的同時，心底突然揪緊一下，速度快得讓她幾乎以為是錯覺。

　　「只是分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了。」

　　王小品突然覺得一股煩悶，她扭開了水龍頭，聽著嘩啦啦的水聲，心底一點都不平靜。

　　「我和柏甫只是分手了，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事情沒有你們想得那麼複雜。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們不用大驚小怪，日子還是一樣這麼過，不會有改變的。」

　　她的聲音透露著連自己都不懂的煩躁，拿起牙刷一陣猛刷，心中真的一點都不認為分手後他們會有什麼不同？

　　「……那等一下老爸順道載你去學校。」門外一陣靜默，接著就聽見王家老爸小心翼翼地開口。

　　王小品認為一點都沒必要——

　　沒必要小心翼翼，更沒必要特地送她上學。

　　她和柏甫的交情已經十年了，他們彼此互相喜歡，交往或分手都只是形式上的東西，對交情沒有影響。

　　一對從小混到大的好麻吉，「男女朋友」對他們來說只是個沒有意義的名詞，他們早就跳脫出膚淺的愛情模式，分手或不分手會有什麼不同？

　　「不用了，我會和柏甫一起去學校的。」王小品倔強地挺直腰，下意識地望了眼浴室牆上的時鐘，倏地發現已經接近他們每天早上約定的時刻。

　　她動作加快地刷好牙，拿起洗面乳胡亂地抹了一臉，習慣地聽見隔壁鐵門開啟的聲音，習慣地聽見隔壁傳來男孩熟悉的道別聲，也習慣地等著即將揚起的電鈴聲……

　　王小品停下動作，望著鏡子裏滿臉洗面乳的自己。她沒等到電鈴聲，卻聽見樓下響起腳踏車移動的聲音。

　　這一刻，她的心有點刺刺的，世界像是只剩下腳踏車遠去的聲響。

　　「小品……」

　　浴室外響起老媽擔憂的呼喊，王小品扭開了水龍頭，把水量調到最大，嘩啦啦的水聲霎時掩蓋了一切。

　　她掬起水，狠狠地在寒冬中潑了自己一臉冷水，冰冷得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有任何表情。

　　王小品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一瞬間，突然有些迷惘。

　　關於男孩所謂的「分手」，她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  ＊  ＊  ＊  ＊

　　自從那天早上狼狽地沖出家門後，王小品的日子和平常並沒有太大不同，她還是很混的讀著書，很開心的努力過日子。

　　唯一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大概就是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衛柏甫。

　　不，正確地說，應該是她已經躲了他好幾天——自從那天早上之後。

　　上學時間自動提前，放學時間自動延後，除了這些之外，真的，一切真的沒有太大的不同。

　　她不想知道是不是那天早上衛柏甫剛好有事，所以提早去上學；更不想去問，後來的每個早上他是否依然準時出現在她家門口，王小品很孬的選擇逃避，更自動的把一切歸咎於過度期。

　　她天真的相信只要過了這段時期，一切都會變得跟之前一樣，他們還是快樂的青梅竹馬，一對已經分手卻快樂的青梅竹馬。

　　她承認自己小時候真的很喜歡衛柏甫，忘了是從國小還是國中，或者更早之前。只是，這份感情拉得太長，也拉得太久，沒有想像中所謂的心動，她更忘了當初到底是怎麼開始交往的？

　　一切好像都是那麼理所當然。他們是青梅竹馬、隔壁鄰居，國小同班，國中同班，就這麼自然而然被同學拱在一起，就這麼自然而然走向了分手……

　　只是，她不懂的是，既然當初連交往都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為什麼分手卻需要過度期來適應？

　　王小品望著攤在眼前的日記，怎麼想都想不透。

　　「姊，大消息。」

　　妹妹再度連門都沒敲就闖進了她的房間，王小品順手收起日記，對妹妹愛大驚小怪的個性已經習以為常。

　　「姊，你聽了這消息不要太激動，也不要太傷心。你答應我，還是要堅強的生活下去。」王小涵誇張地握緊了她的手，眼中滿是認真。

　　「有什麼消息請你快快放送，說完之後請自動離開並把門帶上，謝謝配合。」王小品抽回手，已經受夠了這幾天家人小心翼翼的態度，像是怕她隨時會有輕生的念頭。

　　「你聽說了嗎？柏甫哥寒假就要去美國讀書了！」

　　王小品愣了一下，思緒來不及調整，腦袋中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地問：「你怎麼知道？他今年高三，寒假又還沒畢業，為什麼他可以去美國念書？」

　　「是衛伯伯告訴我的，我剛剛在樓梯口碰見他，他剛好提著幫柏甫哥買的大皮箱。」

　　「可是不合常理呀！就算衛柏甫真的很聰明，頭腦真的不錯，但這不是很不合常理嗎？」王小品喃喃地重複著，心底不知道是不敢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只要有錢出國讀書，哪里還管什麼常理？」王小涵嗤了聲，笑姊姊的死腦筋。

　　「可是……」

　　「你還在可是什麼？還不趕快去找柏甫哥問清楚？難道他之前都沒告訴過你？你這個女朋友這麼不盡責，難怪柏甫哥要跟你分手。」

　　王小涵受不了她的失神，手腳並用地推了王小品出家門，還順便幫她按了隔壁的電鈴。

　　「哎呀，小品，怎麼好幾天都沒看見你呢？」

　　門開了，王小品還來不及整理思緒，已經看見柏甫媽媽親切的笑瞼。

　　「嘿嘿，衛媽媽好。這幾天剛好有點事情比較忙，不知道柏甫在嗎？」

　　她哈哈地笑著，心底不知道為什麼尷尬極了。

　　十年來第一次覺得尷尬，因為她不知道柏甫媽媽是否曉得他們分手的消息，更不知道她會不會也像老媽一樣大驚小怪？

　　王小品垂著頭，突然不敢對上柏甫媽媽的視線。

　　「他在房間。」

　　「喔。」她吞了吞口水，局促地移動腳步。「那我去房間找他，不打擾衛媽媽你煮飯了。」

　　王小品熟悉地直奔衛柏甫的房間，咚咚地隨意敲了兩下門，不等答應便開了門進去。

　　鼻間傳來衛柏甫熟悉的氣息，不知為什麼，竟讓王小品慌亂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

　　「你找我幹嘛？」衛柏甫正坐在電腦桌前打報告，他頭也不回地問，和平常沒有不同。

　　「……沒事不能來找你嗎？」突然有種感動的感覺，王小品習慣地跳上他的床，感動一切並沒有改變。

　　她望著熟悉的房間，這裏沒有因為他們分手而有任何改變。柏甫也是，他還是那副調調，沒有因為分手而把她拒於門外。

　　王小品心安了，她甜甜地綻出微笑，對著衛柏甫的背影呆呆傻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情不會改變的。」突然間，王小品忘了自己為什麼而來，她習慣地拉了張椅子坐到衛柏甫身旁，湊近電腦螢幕，好奇他在做些什麼。

　　「你說什麼？什麼改變？」衛柏甫下意識地關掉正在流覽的視窗，轉頭望向她湊得很近的甜笑。「你這幾天在忙什麼？我都沒碰見你。」

　　他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十八歲的年紀，不適合這麼近距離的接觸。

　　「你還說呢！還不都是因為你。沒事談什麼分手，害我家裏那一群老小以為世界末日來了，我一定會因為失戀跑去自殺，再加上那天早上你沒事先跑，更加深了他們的猜測……」王小品擺擺手，一副別提了的模樣。

　　衛柏甫笑了笑，「他們太不瞭解你了，你怎麼可能自殺？就算會為情自殘，也絕對不會是因為我。」

　　他望著王小品率真的笑臉，就因為一起長大，他十分清楚這個前女友的行情有多麼高漲。

　　彎彎的眉，圓滾滾的大眼，即使身上只隨便套著一件Hello Kitty的長睡袍配毛襪，王小品仍舊是可愛耀眼的王小品。

　　「是呀，他們都不瞭解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是一輩子不分離的好拍檔，對吧？」

　　王小品習慣地又想搭上衛柏甫的肩，這動作自小養成，想改也改不了了。誰教她發育得太快，而他發育得太慢，十幾公分的身高差距，是這幾年衛柏甫瘋狂打籃球後才稍稍追上的。

　　「不要這樣壓著我的肩膀，就算會長高，也被你壓矮了。」衛柏甫忍不住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重申。「說真的，你到底來找我幹嘛？」

　　不想回答她剛剛提出的問題，他回頭開了入口網頁的視窗，心頭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哦，也沒什麼。」他的話提醒了王小品，她下意識地望了房間一圈，沒看見妹妹口中的大皮箱，卻看見衛柏甫似乎欲言又止的眸。

　　心底的不安又升起，她移開視線，狀似不經意地問：「聽說你寒假的時候要去美國讀書？」

　　「……嗯。」等了一會兒，才聽見衛柏甫傳來輕聲回應。

　　「去遊學？一個月就回來？」腦袋又白了一片，王小品的話聲有些急促，尤其是最後一句。

　　「不，先去讀語言學校，之後應該會繼續在那裏讀大學。」衛柏甫的聲音倒是很平靜，像是在討論一般的事情。

　　「可是你還沒畢業，下學期的書不用讀嗎？」她的視線定在遠方的某一點，眼神空空洞洞的，就像她的心一樣。

　　「我的成績已經足夠達到畢業的標準，沒影響的。」

　　「可是……」王小品可是了半天，卻可是不出什麼東西。

　　「我連美國的學校都已經申請好了，聽說那邊校風很好，環境也不錯，你有空可以去那裏找我。」衛柏甫的聲音很輕，像是帶著笑。

　　王小品突然覺得這聲音好刺耳，不懂他為什麼笑得出來。

　　「可是，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她蹙著眉，終於將視線定在他無所謂的臉上。「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為什麼你從來沒告訴我？」
「我也是這幾天才收到美國那所學校的通知書，和爸媽討論過後才決定的。」他沒有急急辯解，只是淡淡地回應。

　　「那既然決定了，為什麼還沒來告訴我？」王小品瞪著他，心底有股鬱悶的情緒，不知道是氣他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氣他竟然沒告訴她。

　　兩人的視線交會，他歎了口氣，調開頭，輕聲道：「我以為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不會想知道前男友的消息，你會忙著過你的新人生。」

　　他的話讓王小品一時無言。

　　她氣悶著，不懂分手會有那麼大的影響。

　　「到底什麼叫分手？分手就該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嗎？」她哽著嗓音，突然紅了眼眶。「就算你跟我說，你交了新女朋友，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生氣。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當最親切的家人，但你卻因為分手而把我推向那麼遙遠的地方，我以為你懂，我真的以為你懂……」

　　王小品生氣的捶著衛柏甫的肩，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她原以為憑他們的默契，他們根本不用說就能瞭解彼此的心。

　　「到底是我搞錯，還是你搞錯？你說你不在乎我交新女朋友，你說我們的感情早就昇華成家人，你說你懂，那為什麼你現在卻對我大呼小叫，而不是恭喜我即將邁入人生中的另一個旅程？」

　　到底是誰搞錯，衛柏甫也不懂。

　　「去美國讀書，難道不是好事？既然是家人，難道不該說聲恭喜？」

　　他的問題讓王小品又是一愣，她紅著眼眶，手卻再也使不上力。

　　她發不了脾氣，因為她只要一想到生命中即將失去他的存在，心底就像挖出個空洞，搞得她好難受。

　　突然間，她原以為自己懂的事，卻什麼都搞不懂了。

　　「我只是你床頭那個從小抱到大的娃娃，放著不在意，丟了卻覺得可惜。我們只是彼此依附成了習慣，根本從來沒真正喜歡過彼此，甚至不懂得什麼叫做愛。」

　　衛柏甫認真的望著她，這一刻，王小品突然意識到男孩的成長，更意識到存在他們之間的差距。

　　他們就像兩條共生的線，終於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刻。

　　他們真的沒有喜歡過彼此嗎？

　　至少，在十八歲的冬夜，女孩第一次嘗到了失戀的心碎。

　　第二章

　　王小品回到家，悶悶地關在自己的房間裏，她鎖上門，翻出堆在床底下的日記。

　　無意識地翻閱著，思緒還停留在剛剛的不歡而散。她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柏甫的房間，只記得那一?那的心痛，刺刺的，擰得人難受。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受？王小品自己也不知道。

　　她甩甩頭，拋下日記，坐到梳粧檯前，望著鏡中茫然的自己，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像不記得很多事情了。

　　她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寫日記，她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衛柏甫，她忘了喜歡的感覺，忘了初吻的悸動，忘了許多許多好像應該記得的事情。

　　王小品敲敲頭，強迫自己努力想起。

　　她記得——

　　國小三年級，她一百三十公分，已經比衛柏甫高出一個頭的距離，常常英勇的保護他，自詡為正義使者。

　　國小四年級，在經歷過無數次月考的慘敗之後，她終於承認在衛柏甫矮小的身體裏，藏著一顆比她聰明的腦袋。即使兩人的身高已經拉開一個半頭的距離，她還是喜歡聰明的男生。

　　國小五年級，她發現聰明的男生還真不少，一下子喜歡了五個，但因為和衛柏甫的家住太近，又太常幫他出頭打跑欺負他的壞男生，所以衛柏甫還是五個當中排名最前面的，雖然他的身高是五個當中最矮的。

　　國小六年級，她的月事來了，身高急速抽高到一百六十公分，但月考依舊慘敗。收到了十二封情書，六束金莎花束，據說班上有一半的男生都喜歡她，不過不知道有沒有包括衛柏甫。喜歡的男生從五個漸少為三個，衛柏甫雖然好不容易長到一百四十一公分，但仍然是三個當中最矮的那個，不過成績卻是最好的。

　　國中一年級，她的身高持續增加，收到的情書和禮物也增加不少，但她發現有其他女生喜歡衛柏甫，於是生氣的跑去向他表白，沒想到衛柏甫竟然也說喜歡她，所以就被同學拱成了一對。

　　國中二年級，她長到一百六十八公分之後，身高終於打住。那年衛柏甫好像終於長到一百五十公分，因為她記得衛媽媽高興得替他開了派對。他們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除了天天打架、吵嘴之外，親密程度只停留在搭肩牽手——儘管他們從小就在搭肩牽手了。

　　國中二年級暑假，她的期末考依然習慣性的慘敗，但老媽好像永遠都無法習慣，硬是拜託衛柏甫陪她復習功課。終於，在天天共處於密閉空間的情況下，他們因為太無聊而有了初吻的經驗，不過是她坐著，衛柏甫站著，據說這樣身高才比較配合。

　　國中三年級，衛柏甫分去升學班，她則留在放牛班。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了，親密程度仍停留在接吻階段，沒有更進一步，也沒什麼新鮮戚。放牛班裏面有幾個很具魄力的大哥級人物，在幾次觀賞幹架的經驗後，她發現壞男人好像也很有魅力。

　　高中一年級，衛柏甫去了明星高中，她則考上明星高中對面的高職。雖然他們還是天天一起上學、放學，不過壞男人對她的吸引力逐漸增加，尤其是那陣子身邊好友像惡魔般不斷對她洗腦，戲稱她和衛柏甫的愛情叫做「扮家家酒戀愛」，使得這種情況更加明顯。

　　高中二年級，衛柏甫迷上了籃球，身高急速增長，魅力值也急速攀升。好幾次親眼目睹他被人告白之後，她甚至開始幫他評選哪個女孩的條件比較優，最後他們連接吻這檔子事都不做了。

　　高中三年級，生活平靜、無風無雨，她的身邊有許多大哥級人物不斷追求，衛柏甫則是被許多才女型美女圍繞愛慕，她看著好友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開始懷疑她和衛柏甫是不是麻吉到跳脫這通俗的愛情模式？

　　直到現在，再過一個月就放寒假，她的回憶終於因為一連串的分手、出國而中斷。如果她記得沒錯，她和衛柏甫的愛情應該已經結束……不，甚至根本談不上開始，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難過？

　　難道真像衛柏甫說的一樣，她只是把他當成從小抱到大的娃娃，放著不在意，丟了卻覺得可惜？

　　王小品很茫然，想得頭昏腦脹，正好妹妹小涵在這時敲了門，還自動自發的拿了鑰匙開鎖進來。

　　「姊，你跟柏甫哥談得怎麼樣？他真的要出國念書了嗎？」

　　「這……」王小品望著妹妹，發現自己需要客觀的意見。「先別說這個，我問你，你覺得我真的喜歡柏甫嗎？」

　　她認真的握著妹妹的手。小涵只比她小兩歲，也算是從小看著她和柏甫的發展，應該會最瞭解。

　　「照你從小到大的花癡紀錄來看，柏甫哥是你堅持最久的一個。」

　　「所以呢？這代表喜歡還是不喜歡？」王小品皺眉。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不應該問我。不過根據偶像劇的公式，人們總在失去後才會發現愛情的可貴。當你聽見柏甫哥要去留學時的神情，讓我覺得你應該很愛他，只是比較遲鈍，一直到現在才發覺。」

　　「可是……柏甫說我只是把他當成娃娃，要丟掉又捨不得，根本談不上愛情。」

　　王小涵偏著頭想了一下。「娃娃也有分喜歡和不喜歡的，如果是不喜歡的娃娃，被丟掉你也不會覺得可惜。」雖然她才十六歲，不過她有豐富的偶像劇和少女漫畫觀看經驗。

　　「可是，那天柏甫和我談分手，我也沒有感覺呀！」小涵的話像暖陽，讓她佈滿烏雲的思緒悄悄透出曙光。王小品努力問著自己的心，努力的想找出答案。

　　「大概是因為你對分手這件事情沒什麼概念，認為即使分手了，你們還是好朋友；即使分手了，柏甫哥還是住在隔壁，你們還是會常常見面，還是會一起上學、放學，一起聊天打屁，就跟過去的每一天一樣，直到……」王小涵雙眼晶亮地望著姊姊，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

　　「直到他真的要離開了，我才意識到分離，我才感覺到身邊不再有衛柏甫這個人之後，我會多麼難過。」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王小品自動接下妹妹未說完的話。偶像劇她也有看，所以即使再遲鈍，她也知道會怎麼發展。

　　「既然知道了，那你還不快去找柏甫哥表白？」

　　王小品有氣無力地瞪了妹妹一眼，「表白什麼？我們都分手了，更何況他要去美國好幾年，就算發現我的心意也沒用。」

　　「為什麼沒用？你怎麼說也在他身上耗了十年的青春，就這樣讓他走了，你不覺得可惜？」

　　「不然還能怎樣呢？強奪他的貞操，讓他對我永難忘懷嗎？」嗤了聲，王小品為自己的胡言亂語苦笑。　　．

　　「這主意不錯，值得你慎重考慮。放心，我會幫你瞞住老爸、老媽的。」

　　沒想到王小涵竟然興致勃勃地贊成。王小品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真覺得妹妹是唯恐天下不亂。

　　「你別鬧了，我只是隨口說說，難道你聽不出我話裏的悲哀？」

　　「有什麼好悲哀的？我記得我姊姊一向不是個悲情的人物，你喜歡柏甫哥這麼久了，討點紀念品也是應該的，況且彼此都不吃虧。怕什麼！」王小涵一邊鼓吹著，一邊露出微笑。

　　那笑容看在王小品眼裏，像極了惡魔的召喚，她搖搖頭，想把這個怪異的念頭甩出腦中，低聲地討饒道：「我失戀了，當然得盡責的悲情一下，你別再鬧我了，明知道我一向耳根子軟，承受不了妖言惑眾的。」

　　「反正都失戀了，為什麼不乾脆讓這段戀情有點價值？」

　　「因為我不想把珍貴的第一次，奉獻在一段已經結束的感情上。」王小品義正辭嚴地回答。

　　「誰教你那麼笨，非得等到分手了才發現自己的感情？」王小涵嗤笑了聲，短短一句話就教她啞口無言。

　　王小品愣愣地望著妹妹，又歎口氣，很無奈地開口，「別再說了，就算你說服我也沒用，你應該顧慮到柏甫的立場，不是我願意奉獻，人家就一定得接收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你該跟柏甫哥好好談談，就算分手也要有點價值，就當替自己討個禮物，就當為這段戀情做個結束，不管什麼原因都好，難道你不希望永遠在柏甫哥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王小品望著妹妹，不否認最後一句話的確在她心中激起漣漪。她的心情有些動搖了，不過臉上還是平靜無波、不敢承認。

　　王小涵帶著鼓勵的微笑，最後再丟下一句，「這個星期六社區舉辦旅行，我記得爸媽和衛伯伯、衛媽媽他們都報名了，家裏沒大人，也許是個好時機哦！」

  ＊  ＊  ＊  ＊  ＊

　　即使早就知道妹妹的思想不怎麼純潔，但王小品從來不知道妹妹已經早熟邪惡到這種程度。

　　她望著放在床頭的保險套禮盒，和旁邊寫著加油字句的小卡片，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加油。

　　星期六早晨，天清氣朗，爸媽一大早就出門旅遊去，妹妹也不知去向，王小品機械化地起床盥洗，在早上九點整準備出門透透氣。

　　她順手將妹妹「貼心」準備的禮盒塞進包包，即使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但這麼刺激的東西還是收起來比較不礙眼。她拿了鑰匙準備出門，沒想到就在開門同時，意外的發現衛柏甫也正巧開了門。

　　「……嗨。」看見衛柏甫，王小品的思緒先跳到那晚的不歡而散，接著又直接跳到剛剛的保險套禮盒。

　　熱氣倏地竄上臉頰，氣氛很是尷尬。

　　「這麼巧？」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虛偽，王小品趕緊找個話題轉移焦點。

　　「……嗯。」

　　沒想到衛柏甫竟然也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王小品望著他，意外的發現他竟然紅了臉。

　　「怎麼了？」直覺以為他是不是發燒了，但看見衛柏甫尷尬地搖頭之後，王小品突然意識到，該不會是她家那個古靈精怪的妹妹又做了什麼？

　　「沒有。」衛柏甫扯出微笑，試著岔開話題，「一大早，你要去哪？你爸媽應該也去社區旅行了吧？」

　　「嗯，他們都出去玩了，我正想出去吃早餐。」這麼尷尬的氣氛從來不曾在他們之間出現過，王小品只能努力的保持微笑。唉，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算分手帶來的效應？

　　「吃早餐？我媽留下一堆食物，你要來我家吃嗎？」衛柏甫直覺地脫口而出，但想起自己收到的餞別禮物，突然又感覺不妥地紅了臉。

　　那個臭小涵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昨晚訂了一套情趣用品組合，說是要當作他的餞別禮物，還叫情趣商店直接送包裹到他家，害他尷尬得不知道該不該簽收。

　　今早又莫名其妙的拿了一本《PLAYBOY》跟他交換其中的一樣保險套禮盒，最詭異的是《PLAYBOY》裏面還夾了一張小品的泳裝照——已經發育得很好的那種——害他現在莫名的覺得尷尬。

　　「呃……」聽見衛柏甫這麼說，王小品直覺地愣了一下。這問話太過熟悉，熟悉得讓她心底有點刺刺的感覺，仿佛一切都沒有改變，即使……有些事情的確在慢慢改變。

　　「如果你有約也沒關係，只是……你知道的。」她的停頓讓衛柏甫想起兩人現在的關係，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成為習慣，短時間內真的很難改變。

　　他搔搔頭，突然覺得氣氛沉寂得可怕。

　　「我沒有約呀，今天一整天都空得很。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當然很樂意。」王小品聳聳肩，臉上綻開淺淺微笑。

　　她望著衛柏甫，心底突然有種豁出去的衝動。反正柏甫再過一個月就要離開了，她只想珍惜這最後的回憶——因為一個月之後，柏甫就會邁向他的新人生，而她也是。她會努力尋找新戀情，補償自己這段青澀的初戀。

　　「況且這幾天都沒吃到衛媽媽的美味料理，還挺懷念的。」王小品自動的推開衛柏甫走進他家，突地發現，其實很多事情只要看開了就無所謂。

　　「這話要是讓我媽聽見了，一定會很開心，她——」衛柏甫跟在小品身後進屋，轉身關好門，正想說出老媽知道他們分手時的怨言，突然想起自己剛剛拆完包裹後，好像順手把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

　　他心中一驚，才想趕快不動聲色的將東西藏起來時，王小品已經眼尖的哇哇怪叫了起來。

　　「嘖嘖嘖，衛柏甫，沒想到在你認真的外表底下，竟然也是只披了豐皮的狼！這麼多奇特的……玩意兒，想不到、真想不到。」

　　王小品紅了臉，下意識的捏緊自己肩上的提包。她好奇的打量著桌上琳琅滿目的商品，視線不敢置信的停留在一張很眼熟的相片上。

　　「你別誤會。」順著她的目光，衛柏甫知道小品看見了什麼，他無奈的將東西全塞進茶几底下，包括小品那張拍得挺不錯的清涼泳裝照。「這些東西全都得去問你那個思想邪惡的妹妹，是她送給我的餞別禮物，說是為了讓我去應付國外的熱情洋妞。」

　　「包括那張相片？」

　　「不只，還加上一本最新的國際中文版《PLAYBOY》。」衛柏甫聳聳肩，他跟小品無話不談，即使這話題挺詭異的，但說開了總比被誤會來得好。

　　「呃……」王小品知道妹妹這麼做的目的，但她還是紅了臉，只覺得妹妹徹底幫了倒忙。

　　「小涵拿《PLAY BOY》換走了保險套禮盒，不知道是要做什麼？」衛柏甫的口氣有些憂心，畢竟小涵才十六歲，他一直也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王小品無言以對，就算隔著包包的皮革，她仍可以摸得出順手扔進去的保險套方盒，她的臉不禁更紅了，隨手抓起桌上的電視遙控器，她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來平靜心情。

　　王小品沒說一聲就按下遙控器上的電源鍵，伴隨著一對裸身男女出現在眼前，她耳邊響起衛柏甫來不及阻止的抽氣聲，還有不間斷的男女喘息聲。

　　「這個……」王小品傻眼，直覺地轉頭望向衛柏甫。

　　後者強裝鎮定地點了點頭，空白的腦袋只想得出一句回應，「這個也是小涵送來的情趣組合之一。」

　　一時之間，兩人無言相對。唯一充斥在耳邊的，只有影片裏AV女優激烈的淫聲低喘，透過衛家五聲道環繞的重低音喇叭，一喘一喘地撞進兩顆懵懂年輕的心靈裏。

　　第三章

　　「別關。」

　　深吸一口氣，王小品按住他想關掉電視的手，心頭怦怦跳著。

　　「別關？」衛柏甫不敢置信地重複一次。電視裏的女生已經喘叫到令人臉紅心跳的境界，小品到底是太相信他，還是壓根兒不把他當成一個有正常思想、正常功能和正常反應的男人？

　　「反正我也沒看過，看看也無妨。」王小品盯著電視，男女裸身的畫面一直不曾消失，她喉嚨乾澀地吞了口唾液，覺得屋裏的溫度似乎升高不少。

　　「現在是怎樣？你們兩姊妹都不正常了？！」衛柏甫不禁怪叫。

　　他強迫自己別開視線，從電視移向身邊看得專心的小品。這不是第一次發覺小品的青春可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很難制止視線瞟向以前不曾注意的部分——

　　譬如說，小品在不知不覺中發育完全的曼妙曲線。

　　尤其她今天穿了一襲紫色連身洋裝，貼身的布料更是讓他喉頭一熱，突然發現看著小品似乎比看電視更不安全。

　　「在你眼裏，我什麼時候正常過？」王小品嗤地一笑，沒發現衛柏甫的異常。她直覺地轉頭對他笑，卻沒想到這一笑讓他瞧得更加口乾舌燥。

　　衛柏甫霍地起身，突然發現有些念頭是理智控制不了的。

　　「我去喝水。」他強迫自己平復心緒，喝水是他唯一想得到的方法。

　　「我也要。」王小品直覺地跟著站起來，她不要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客廳，聽著讓人心跳加快的聲音。

　　只是她起身得太快，快到讓衛柏甫沒有預警，兩人不小心絆住了腳步，雙雙又跌回沙發上，她無可奈何地壓著衛柏甫，而他的手正好扶上她胸前的柔軟……一瞬間，情況似乎比剛剛更糟，氣氛似乎比剛剛更加微妙。

　　「我……」衛柏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收回手。一收手，小品只能整個人撲向他懷裏；不收手，他自己都覺得不妥。

　　還在為難的時候，王小品紅撲撲的臉蛋卻突然湊近他眼前，衛柏甫微微一愣，正猜測著她的意圖，她卻倏地吻上了他的唇，四目交接的瞬間，他眼中只有滿滿的不解。

　　「……噓，別說話。」

　　王小品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唇中，她身上甜甜的香氣讓他有些暈眩，他只感覺到小品軟軟的唇像蜻蜓點水般吻著他，輕輕的，搔得他心頭發癢。

　　兩人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不過小品從未像今天一樣主動吻他。衛柏甫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他收回手，順勢將王小品擁進懷裏，從被動轉為主動，從淺吻變成繾綣難舍的深吻。

　　他深深地吻著她，像是要索討更多的欲望，王小品的頭好昏，突然發現她老早忘了這兩唇相接的悸動……不管是忘了，還是根本不曾真正的深刻感受過，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很想吻他，突然很想很想一直這麼抱著他。

　　所以她很努力的親他，很熱情的吻他，欲望像一把火燃燒著兩顆年輕的心，一陣難分難舍的熱吻之後，電視前的沙發上也是輕喘不斷。

　　「小品……」衛柏甫的眼中氤氳著欲望，但他仍努力克制著自己，清楚如果再不停止，接下來會是一場漫天燃燒的大火。

　　「就當為我們這十年的初戀留下個完結，我不會後悔。我只想順著感覺走，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欣然承受。」

　　王小品唇邊有朵淺淺的美麗笑花，她的話讓衛柏甫心中一動，有些被遺忘的情感探出頭，他也想順著感覺走。

　　他想吻她小巧的耳垂，所以他真的吻了，而且還壞心的咬了一口。

　　王小品則是報復地啃了啃他的肩膀，把頭緊緊埋在他不知不覺中變得健壯而令人安心的胸膛上。

　　她抱著他，他摟著她，耳邊還是不間斷地傳來電視中肌膚相蹭的淫聲激喘，五聲道喇叭清楚地播放出男女交歡的各種聲響，在在都讓初識情欲的他們無力承受。

　　「你好香。」衛柏甫湊在她耳邊吹氣，冰涼的嘴唇順著她小巧的耳垂往下，印上她發燙的頸窩，惹得王小品一陣輕顫。

　　她無力地抓著他的肩，臉頰泛起一片春潮。柏甫的吻像一塊發熱的鐵，一點一點在她身上烙出了印記，一點一點引出她心底最女性的欲望，他吻著洋裝的V形領口，更用牙齒咬開扣子，粉紅蕾絲胸罩隨即微微探出頭，若隱若現地引人遐思。

　　看著眼前的美景，衛柏甫有些承受不了。懷中是小品溫熱的身軀，耳邊充斥著AV女優淫蕩的叫聲，鼻間又盈滿女孩的滿身馨香……他只覺得有團火在下腹熊熊地燒起，燒得血氣方剛的他開始很有反應。

　　衛柏甫尷尬地望著自己的硬挺，它剛好頂著抱在懷裏的小品，即使再不解人事，王小品也知道碰著自己的硬物是什麼。

　　大火已經燒起，他們無法回頭。王小品心底清楚，但她還是害羞的將臉更埋進他懷中，兩副火熱身軀幾乎貼近得沒有距離，衛柏甫一咬牙，幾乎快被這第一次的激情淹沒。

　　他低吼，硬生生靠意志力壓下自己奔放的欲望。

　　為了讓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也為了貪戀這親密的片刻，他改讓王小品躺在沙發上，一頭黑瀑般的長髮披散在沙發的扶手上。王小品羞紅了臉看著他，感覺到胸前的涼意，更感覺到心底更深更狂的期待。

　　她望著衛柏甫，那雙熟悉的黑眸籠上了一層陌生的欲望，那欲望像火，燒得她心口發顫，她主動拉近衛柏甫的唇，學著他剛剛的深吻，更學著他伸出小舌舔吮他的耳垂。

　　衛柏甫早就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大手不安分地隔著布料遊移，一顆顆咬開洋裝的扣子，滿意地看著她白皙的肌膚，和包覆在粉紅蕾絲下的綿乳。

　　他繼續咬開扣子，直到底下成套的粉紅小褲也映入眼中，他的視線才讚歎地停在王小品那雙勻稱的腿上。

　　「哦……」王小品不禁討饒。

　　冰涼的空氣冷卻不了她發燙的肌膚，更別說他著火的視線是怎樣讓她全身佈滿紅暈，淡淡的粉紅映襯著白皙的肌膚，更教人垂涎不已。

　　「沒想到小女孩真的長大了……」衛柏甫邪惡地微笑，左手扣住她害羞想遮掩的雙手，右手更自動學著A片男主角搓揉起身下女孩誘人的雙峰。

　　他親吻著她的臉、她的唇，漸漸地軟化了她的緊張，也讓她粉紅的蓓蕾彈出半罩杯的胸衣外，像兩顆嬌嫩欲滴的紅莓，等著有心人前來採擷。

　　他無可抑制地吻上粉紅色的蓓蕾，輕輕地齧咬，靈活的舌頭繞著乳尖打轉，那濕濡溫熱的觸感讓王小品不自覺地弓起身子，將自己泛著紅潮的綿乳主動送向他饑渴熱切的雙唇。

　　衛柏甫歡迎不已地舔弄著，俐落地解開她礙事的胸罩，舌尖一下輕、一下重地在她挺立的蓓蕾上來回打轉，直到她粉紅的乳尖腫脹起來，才依依不捨地繼續向下探索。

　　「啊……」王小品不禁低吟。他的吻像在點火，一團一團的熱焰全聚集在下腹，她突地發現下身有些濕濡，某種陌生的津液從身體裏流出，她不禁羞赧地夾緊雙腿，怕被衛柏甫發現。

　　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她迷蒙的視線瞥到A片男主角正將大手探向女優的底褲——而眼前的他，也像個認真乖巧的好學生，照著教學指引一步一步的挺進。

　　王小品害羞的夾緊雙腿，一點都不像影片裏的女優大方任男主角褪掉底褲。她低喘搖頭，雙手環著衛柏甫驀然顯得高大的肩膀，虛軟的攀著他，只覺得現在的她一點都不像自己。

　　止不住自己的嬌喘，她的害羞和抵抗在衛柏甫急切的探索中漸漸投降，她鬆開夾緊的雙腿，無力的任他摸上底褲。

　　衛柏甫隔著底褲來回摩挲她的私密，隨著她一次又一次的輕顫，他也感覺到自己的硬挺一點又一點的脹大，她的熱情弄濕了粉紅色的底褲，更把他沾得一手濕黏。

　　衛柏甫承認自己青澀、沒經驗，他只能憑本能行動，來回在她的底褲上遊移，直到察覺三角地帶中似乎有個地方特別突起，他才找著了目標。

　　長指輕輕地順著突起畫圈圈，由慢到快地隨著節奏擺動，他聽見王小品無力的低喘，看見她下意識的挺起背脊，露出既舒服又痛苦的模樣，他竟然捨不得將視線移開，一心只想讓她獲得快樂。

　　不管自己的堅硬早已腫脹起來，在牛仔褲底下繃得難受至極，衛柏甫加快長指摩弄的速度，口中含吮著她轉為深紅的蓓蕾。這一波接著一波的刺激讓王小品的花蕊充血腫脹，她顫抖著，忍不住咬上他的肩膀，無助的小手伸進他的T恤裏胡亂撫摸，甚至移向他藏在牛仔褲底下緊繃的熱鐵——

　　「嗯啊……」

　　兩人同時發出喘息，衛柏甫將長指探進她的底褲，王小品則是解開他的褲頭，釋放出他的火熱。

　　他摸著她腫脹的小核，長指恣意探索又濕又熱的花心，她則是放膽撫上他被壓迫在子彈內褲下的昂藏。

　　她熱，他也熱。

　　衛柏甫滿頭大汗，他必須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才能夠忍住不立刻宣洩欲望。

　　他激情地按撫著她腫脹的花蕊，另一手更順著濕潤在她的穴口淺淺插弄，她虛軟地喘息，思緒早已被一波波巨浪沖刷成空白，忘了什麼叫害羞，也忘了什麼叫矜持，只知道身體裏有一團火，需要靠她和衛柏甫互相熱切的探索，才能稍稍紆解那股熾烈的感覺。

　　她隔著薄薄布料撫弄衛柏甫燙人的昂藏，賭氣似地隨著他加快速度，兩人都被強大的快感向上卷，仿佛一次又一次攀升到最高的境界。

　　直到衛柏甫再也受不了，開始隔著底褲磨蹭她濕潤不已的花心。

　　隨著他在穴口一次又一次的撞擊，那股奇異的快感已經激烈到讓兩人都承受不了。

　　「嗯……嗯啊……」

　　王小品的喘息漸漸加重，她咬著下唇，只覺一陣蝕骨的浪潮向她湧來，一波接著一波，將她推向最高的浪頂，她終於尖叫出聲，渾身顫抖不已。

　　而她花穴中突然湧出的熱液，也讓衛柏甫無法再按捺地解放了欲望……

　　餘下的，只剩滿布在客廳中的喘息。

  ＊  ＊  ＊  ＊  ＊

　　「其實你根本有過經驗吧？要不然怎麼會……」技巧這麼純熟。

　　歇息過後，王小品穿好衣服和衛柏甫依偎在沙發上，電視早已關掉，好不容易恢復一室平靜，她才紅著臉，軟軟地開口。

　　「我是個聰明的好學生，舉一反三更是我的強項。」輕輕撫摸著她的烏黑秀髮，衛柏甫輕笑，很高興自己第一次的表現並未讓她失望——雖然還未真正成功就是。

　　「我們……還不算真的……那個，對吧？」不知道該怎麼措辭，王小品有些困惑，她雖然才初嘗情欲，不過最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

　　「嗯。」

　　「為什麼不？」她的臉紅透了，知道他剛剛忍得難受。

　　「因為我們都是第一次，我不想草率的開始，草率的結束。」

　　他淡淡地帶過，但話裏暗藏的珍惜意味，卻讓王小品忍不住甜笑起來。她望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再親密熟悉不過的前男友，心底突然有些感慨。

　　「其實，我們應該是喜歡彼此的。只是喜歡分了太多種，而有些事情又發現得太晚，一切就只能這樣了。」

　　「什麼事情發現得太晚？」即使王小品說得不明不白，衛柏甫仍是敏銳地捕捉到關鍵字眼。他蹙眉，隱約覺得怪異。

　　「沒什麼。」王小品微笑，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

　　有些事她不能說，也沒打算說。現在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很好了。

　　「你別騙我。」十幾年的交情，衛柏甫不可能連她佯裝沒事都看不出來，他歎氣，把她纖細的肩頭摟得更緊。「我們已經分手，加上我下個月就要去美國了，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我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

　　「算是一輩子永遠不變的好朋友。」她輕輕地撫著他溫暖的大手，即使心口澀澀的，她也只能歎息。

　　她本來就只是貪求一個回憶罷了，從沒想要藉此捆綁住任何人的自由，包括她自己。

　　「柏甫，你老實回答我，你喜歡過我嗎？」她仰頭，雙眼晶燦燦地望著他的黑眸。

　　「當然。只是——」衛柏甫接下來的話，全沒入王小品主動的索吻中。

　　她心底清楚他會說什麼，她不想聽見答案，只想再珍惜一下此刻。

　　「喜歡過，那就足夠了。」她戀戀不捨地摩挲著他冰涼的薄唇，其實他們兩個人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

　　只是，一個選擇了結束；一個卻在結束後，才發現自己的選擇。

　　「小品……」衛柏甫歎息。

　　現在的情況超乎他能控制的範圍，他不否認這場意外的親密，的確喚醒他遺忘的感情，更不否認小品對他的吸引力仍舊存在。

　　只是，他們分手了呀，也已經……處在分離的閘口。

　　「你記住，其實我從國小三年級就開始偷偷喜歡你。雖然這段感情隨著時間和習慣漸漸沖淡，不過你仍然是我生命中最喜歡的男孩。」

　　衛柏甫靜靜地聽著，她柔柔的嗓音像暖流般潛進他的心底，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混亂的腦袋連自己的心情都搞不清楚。

　　「今天過後，你還是照樣出國念書，我還是照樣享受我的青春和人生。我會趕快找個又帥又棒的男生當下一任男友，也祝福你在充滿熱情洋妞的國度中找到一個真正喜歡的女孩。至於這盒保險套……」她從包包裏掏出方形禮盒，紅著臉對他淺淺地綻放甜笑，「我會好好為你珍惜，紀念今天。」

　　雖然他們沒用到它，不過這樣的結果也許才是最好的。她很感謝柏甫最後的體貼，不過什麼都沒說，只想把一切都放在心底。

　　他們望著彼此，許多的情感在四目交接中流竄，衛柏甫歎息，依舊選擇了沉默。

　　終於，王小品別開視線。「我想，在你到美國之前，我們別再見面了。」

　　即使猜得出她的用意，但衛柏甫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是——」

　　「給我一個最後的擁抱，祝福你一路順風。」不顧他微弱的反駁，就算心口酸澀，王小品還是讓自己笑得美麗。

　　她用盡全力抱著衛柏甫，緊緊地，像是想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

　　然後，推開他——

　　「我們分手吧。」王小品低喃，初識情愛的心註定抱著遺憾。

　　隔壁壞男孩　２
　　思緒被一波波巨浪沖刷成空白
　　忘了矜持  忘了害羞  也忘了離別
　　只想深深擁抱　撫慰彼此心中囂狂的火


　　第四章

　　即使時間過得再緩慢，一個月的分離之期仍是到了。

　　沒有見面，沒有道別，衛柏甫就這樣離開了臺灣。

　　三個月後，王小品收到一封來自美國的郵件，上頭簡單地寫了衛柏甫在美國的住址和聯絡方法，除此之外，沒有問候，更沒有多餘的閒談話語。
她只在信件最後看見一行淩亂的小字——


　　你的泳裝清涼照，我也會好好珍惜，紀念那天。


　　王小品無奈地紅著臉笑了，雖然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但她還是將信封和保險套禮盒收在一起，一併收藏起那段青澀歲月的回憶。

　　身邊沒了衛柏甫，日子還是得一天一天過。王小品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她答應過自己，要快快樂樂的找個新男友。

　　也許是上天疼惜她，更也許是她魅力無邊，很快地，在衛柏甫離開的第五天又十八個小時之後，王小品成功地敲定新男友——

　　如她所願，對方又棒又帥，重點是看起來一副聰明相，乍看之下還有幾分衛柏甫的味道，當然，這點她絕對不會承認。

　　她炫耀似地傳了她和新男友的合照到衛柏甫的電子信箱，美其名是要他評鑒，實際上是想證明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除了偶爾收到衛柏甫傳來的無意義轉寄小短文，和幾封討厭的好運連環信之外，王小品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妹妹小涵說他一定是在吃醋，但王小品倒覺得，衛柏甫根本不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小品，你在發什麼呆，想得這麼入神？」身旁男伴溫柔的呼喚聲拉回了她神遊的思緒。

　　王小品回過神來，一臉歉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又想起衛柏甫，應該是因為今天的約會地點吧，這個遊樂園她和衛柏甫至少來過五次，其中包括國小和國中的畢業旅行。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她抱歉地微笑，捧著手上的冰紅茶，暗暗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再神遊太虛。

　　「累了？現在才下午一點，我們要回去了嗎？」

　　男友的體貼讓王小品更加心虛，她吐吐舌，搖了搖頭道：「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大志你好不容易才通過推甄，今天的約會是為了慶祝你考上好大學，怎麼可以這麼早回去？」

　　男友張大志以第一志願推甄上T大，他的成就讓王小品與有榮焉，她果然喜歡聰明的男生，從小到大不變。

　　「不只慶祝我考上大學，更要好好彌補你這幾個月的寂寞。這些日子我為了準備考試，忙得都沒空跟你約會。小品，你一定覺得很寂寞吧？」張大志順勢攬上王小品的肩，才想偷個吻，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閃過。

　　「還好，我們學校最近忙著畢業展，我忙得沒什麼時間寂寞。」

　　不自覺會逃避男友更進一步的親密，王小品一直說服自己，那是因為交往還不深的關係。

　　想當初她和衛柏甫相識六年、交往一年半才有初吻經驗，交往六年之後才有那個比較羞人的進一步，所以她和大志才交往幾個月，按時間比推算，一切都還在正常的範圍值內。

　　牽牽小手、偷個小吻已經是她的極限，她到現在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觀念那麼保守。

　　「話說回來，你的畢業作品準備得還順利嗎？」自動把女友的行為歸類為害羞，不管是閃避他的吻，或是嘴裏嚷著不寂寞……張大志不以為意地微笑，就是喜歡王小品的羞赧清純。

　　「還不錯，只剩最後修片的部分。」反正他們廣設科要的不就是創意，隨便找只在鋼琴上昏倒的貓都能賣口香糖，這世界還有什麼不可能？

　　王小品還是微笑，沒打算多聊學校的事，她的手機正巧在這時響起，她向張大志說了聲抱歉，看了看手機螢幕，疑惑地按下通話鍵。

　　「喂？」她的手機號碼只給熟人，很少出現這種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

　　「是小品嗎？」

　　話筒的那端很吵，突然出現的男聲更讓王小品愣了一下，只是那聲音很熟，熟悉得讓她在意識到之前就先喊出聲——

　　「柏甫，你是柏甫？」

　　心跳倏地加快，王小品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又驚又喜，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揚起了嘴角，還有激動得快飛出胸口的心跳。

　　她看見張大志疑惑的眼神，直覺地拿著電話轉身，她好像聽見張大志說要去旁邊買瓶飲料，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對他的體貼感動。

　　「你現在方便嗎？」

　　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傳進王小品心底，她發現衛柏甫的聲音好像低沉了不少，口音開始帶了點洋腔，感覺好新奇。

　　「嗯，有事就說。」

　　分別了將近大半年，這是王小品第一次聽見衛柏甫的聲音。不過他會打手機找她，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我轉告一下我爸媽，說我臨時接受了邀請，決定在回臺灣之前和一群朋友去山裏面露營，順道還會跟朋友四處走走看看，所以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待在L.A.。」

　　話筒的彼端很吵，遊樂園在這時又響起廣播，王小品聽得很辛苦才聽清楚，更聽見衛柏甫身邊環繞著許多朋友的笑鬧聲，有男也有女。

　　但她無暇多想，衛柏甫要回來的消息比較讓她激動。

　　「你要回來？什麼時候？」

　　話一問出口，王小品不覺有點後悔。因為連她自己都能感受出問話的急切，更遑論衛柏甫會怎麼誤會了。

　　「幾個禮拜後吧，等我四處看完，我就飛回去了。」衛柏甫附近的聲音稍微安靜了些，這時王小品才聽見他的嗓音似乎帶著笑意。

　　笑什麼？是他一開始就在笑，還是在笑她無法掩飾的心情？

　　「哦……我只是、只是突然聽見你要回來，有點驚訝而已。」王小品這番話不知道是解釋給誰聽，連她自己都不想深究。

　　她在心底悄悄默念，她只是基於朋友的立場關心及問候——真的，基於朋友的立場而已。

　　「你怎麼這麼快要回來？難道是因為功課太爛，被退學遣返？」掩飾地調侃著衛柏甫，王小品想也知道沒這個可能。她那個聰明的青梅竹馬如果還算功課太爛，那全世界大概沒有學校願意接受她的智商了。

　　「有些資料必須回臺灣申請處理，剛好趁著暑假回去一趟。」衛柏甫頓了頓，知道她接下來一定會問什麼。「這裏的暑假比臺灣早一個多月，我沒有被退學，不必問了。」

　　連心底的疑惑都會被搶白，王小品訥訥地傻笑。

　　聽見這熟悉的笑聲，衛柏甫在話筒彼端也不禁染上微笑。「我現在已經要出發了，但是一直聯絡不上我爸媽，想來想去也只能拜託你了。」

　　「嗯，我知道了。」王小品出聲答應，但遊樂園的廣播卻在這時響個不停，就在她以為柏甫要掛上電話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他的詢問。

　　「你在遊樂園，約會嗎？」

　　「……嗯。」遲鈍了一秒，她才回應。

　　「我有看見你傳來的照片。」

　　王小品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那件事。

　　「然後呢？」

　　「沒什麼然後，還不就是個男的。」他的回答很隨便，隨便得讓王小品有些惱怒，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氣什麼。

　　她忍不住炫耀道：「人家大志不僅體貼，頭腦更是厲害，這幾天才推甄上T大，你沒看他長得就是一副聰明樣。」

　　「還是同一個嗎？」他像是沒聽見王小品歌頌的豐功偉業，問得十分欠揍。

　　「當然。」她開始咬牙。

　　「那我真的要開始懷疑你的眼光退化了。那男的方頭大耳，到底哪里看起來聰明？推甄上T大又怎樣？你的前男友我連高中部沒念完就直接跳級升大學，到底是誰比較厲害？」

　　聽了他的話，王小品頓時無言。意思就是比腦袋，沒人比得過他衛柏甫先生就對了。

　　「況且那種只有兩分帥的男人最喜歡搞心機，仗著自己腦筋多幾分靈活就裝天才，專門扮體貼騙你這種腦袋空空的笨女生。你說，他現在是不是體貼的離你一段距離，臉上掛著相信你的溫柔微笑，就算心底明明覺得怪，卻還是一副大方不在意的模樣？」

　　耳中聽著衛柏甫快速地碎碎念了一長串，即使不相信，王小品仍是遲疑地轉身望向張大志——五十公尺的安全距離，體貼的溫柔微笑，大方無所謂的鼓勵眼神……

　　她腦袋一空，更讓衛柏甫的最後一句話趁虛而入——

　　「這種男人不是瘋子就是壞蛋，壞男人我見多了，你要小心，別笨笨的繼續被騙下去。」

　　接著，電話喀地一聲切斷。

　　王小品的腦袋裏只剩一句話揮散不去。

　　你要小心呀呀呀……

　　還有回聲呢。

  ＊  ＊  ＊  ＊  ＊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和衛柏甫通過電話之後，王小品就一直看張大志不太順眼。終於，在某一次他又想偷吻王小品的時候，她忍無可忍的以一拳結束了她的第二段戀情。

　　隨著衛柏甫回國的時間一天天逼近，王小品很快地覓得第三個男友。新男友很會打籃球，而且身材很高，難得讓她有了小鳥依人的感受。

　　就算隱約覺得不對勁，怎麼連續兩任男朋友身上都有衛柏甫的影子，不過王小品豁達地說服自己，她大概就是對這款男人沒轍，與其他因素無關。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體育場外的大樹下，一瓶冰涼的運動飲料貼上她的臉頰，嚇了她一跳，更讓她倏地拉回思緒。

　　「練習完啦？」王小品接過飲料，溫柔地望著滿頭大汗的男友。國華的身高很高，肩膀又寬，她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在他旁邊根本不算什麼。

　　「是呀，今天提早休息，因為裏面那群女人實在太吵了。」孫國華不屑地撇撇嘴，一口氣灌了半瓶飲料。他最討厭練球時聽見女人在旁邊尖叫。

　　「誰教你籃球打得那麼棒，粉絲才會那麼多呀。」王小品體貼的拿毛巾替他擦了汗，對國華那些熱情的女粉絲一點都沒有吃醋的心情。

　　「那你呢？你也是被我打籃球的魅力給吸引的嗎？」一把握住王小品忙著擦汗的手，孫國華笑得一臉帥氣，對自己的球技深具信心。

　　「是呀。」王小品微笑。

　　她當初就是因為看見國華灌籃的模樣似曾相識，才答應了他的追求。但是欣賞他打籃球時的魅力並不等同於喜歡他流了汗後的黏膩觸感，她被握住的手心很熱，黏黏悶悶的全是他散發出的熱氣。

　　藉著撿毛巾的機會收回手，王小品不懂為什麼現在年輕人交往的速度越來越快，再怎麼說她和張大志也是交往了兩個月才牽手，四、五個月才親吻；這次的孫國華未免手腳太快了些，才兩個禮拜就想牽手、親吻，甚至連摸摸都一起來，幸好她這點機警還是有的，才能不著痕跡地躲開好幾次。

　　「那你放心，你是我心目中的頭號大粉絲，不用擔心你的地位會被別人奪走。」孫國華豪氣地笑著，輕鬆將兩人的書包都扛上肩頭，牽著王小品走向落日的方向。

　　一路上，王小品不時仰頭望著孫國華剛毅的臉龐，兩人說說笑笑地走著。她就喜歡這個男孩的豪氣不做作，雖然國華和她是同校同學，兩人同屬一讀書腦袋就容易當機的那群，但他的豪邁率真值得她欣賞。

　　「嗨，這麼巧？」

　　就在快走到巷子口的時候，身後突然揚起的男性招呼聲讓王小品背脊一僵，腳步登時停在原地。

　　她慢慢地轉頭，果不其然看見聲音的主人正背著簡單行囊信步走來。

　　「你回來啦？」她的心蔔通蔔通狂跳，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孩，總覺得他踏著夕陽而來的身影似乎成長了不少。

　　「是呀，才剛下飛機。」衛柏甫帥氣地笑著，提著背包的樣子隨性又帶著瀟灑，他牢牢地盯著王小品，完全忽略她身旁跳腳的大猩猩。

　　「小品，他不是對面高中的那個優等生？聽說他去了美國念書，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孫國華防備地瞪著這個眾所周知的「前男友」，宣告似地攬著王小品的肩頭，想讓王小品把注意力轉回他這個現任男友身上。

　　「……呃，他回來申請些文件。」

　　莫名地覺得場面有些尷尬，王小品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掙脫孫國華的摟抱，尤其是在衛柏甫的挑眉注視下。

　　「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還跟他保持聯絡？」孫國華哇哇大叫。

　　王小品沒有忘記自己的現任男友醋勁很重，和上一任那種體貼無所謂的表現完全不同，她當機立斷，開口催促道：「國華，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她維持著一貫的溫柔，勉強忍受孫國華在她額頭印上一吻，她不想讓場面更混亂，更不想讓衛柏甫又有藉口嫌棄她挑選的男人。

　　好不容易，孫國華終於離開了。衛柏甫還是站在一旁微笑，他的沉默讓王小品很不習慣。

　　她瞥了衛柏甫一眼，發現他好像長高不少，不過現在沒閒工夫研究這些細節，她轉過身，強迫自己挺起背脊，不想讓衛柏甫誤會自己還對他餘情未了，她不屑當那種女生。

　　「這就是你對分離半年的青梅竹馬的歡迎態度？」衛柏甫的嗓音帶著笑，帶點委屈又帶點指責，讓王小品不得不更武裝起自己的態度。

　　「需不需要放鞭炮，還是幫你租一輛廣告車，恭喜你凱旋歸國？」嘴裏這麼說，但她終究又轉回身子，面對衛柏甫。

　　「凱旋歸國倒是恭喜得早了一點，不過你不覺得我們重逢的畫面應該更美麗一些？」他緩步向前，慢慢地走到王小品身邊，估量著兩人終於有了差距的身高，雖然仍是差距不多，不過這成果他勉強可以接受。

　　衛柏甫帶著微笑，低頭望著王小品防備的小臉，他很高興他的青梅竹馬一點都沒有改變，仍是清楚的將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單純一如以往。

　　「雖然多了只猩猩攪局……」他故意這麼說，果然看見她不滿地擰眉。

　　「請不要這麼說我男友。」王小品生氣地抗議。雖然剛剛國華怪叫的模樣確實有點像憤怒的大猩猩，不過她不在意，柏甫更沒資格批評。

　　「嘖嘖，男友？到底是相片誤差太多，還是你這麼快又換了新的？」衛柏甫壞心地搖頭，雖然這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但他還是故意露出不敢相信的模樣。「說真的，你的眼光怎麼一次比一次退步？這傢夥連兩分帥氣都沒有，更別說看起來就是笨頭笨腦的沙豬樣，一身運動服在路上招搖，怕別人不知道他只有四肢發達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從小去動物園時就老愛在猩猩區打轉，現在長大會選擇個猩猩男友，也算情有可原啦……」

　　從小一起長大，王小品早就習慣他的壞嘴，不過去了一趟美國後，他的毒舌功夫似乎更上一層樓了。

　　王小品無言。一直以來，她吵架從沒吵贏過衛柏甫，每次都是以啞口無言作結，就像現在一樣。

　　「……不過，你不用擔心。」衛柏甫話鋒一轉，身子更自動欺近王小品一步，他壞壞地微笑，邪氣的神情讓王小品感到陌生，心裏怦怦跳。「幸好我回來了，可以讓你重溫一下前男友的魅力和熱情。」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熾熱的視線更是讓她不自覺地紅了臉，她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剛好讓自己陷入牆壁和他臂彎的桎梏中。

　　王小品又羞又慌，一抬頭，剛好承接衛柏甫印在她額上的一吻，輕輕柔柔的，讓她心跳加速。

　　「道別吻就該這麼吻才對，這樣才有難分難舍的感覺。」

　　王小品愣愣地聽著，突然覺得他低啞的嗓音好有魔力，她小口微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想到卻讓衛柏甫逮到偷香的機會。

　　他低下頭，目標從她的額移向微張的唇。他的唇印著她的，沒有更進一步的索求，只是讓男性氣息環繞著她，令她渾身發軟。

　　王小品全身使不上力，根本無法推開衛柏甫，只能閉上眼，聽著他飽含魅力的嗓音在耳邊輕道——

　　「好久不見，我的青梅竹馬。晚上我會去找你，親自送上我為你挑選的紀念品。」

　　第五章

　　「紀念品？什麼見鬼的紀念品？為什麼紀念品不能在下午送，一定要選在晚上親自拿給我？」

　　一整晚，王小品都在客廳裏喃喃重複同樣的問題，偌大的屋子裏只聽到她不時發出的懊惱歎息。

　　今晚衛伯伯特地在餐廳擺宴，說是要替衛柏甫接風，順便慶賀一家團圓。老爸、老媽、她和小涵都在受邀名單上，老爸他們欣然前往，只有她藉口身體不舒服留著看家。

　　小涵問她為什麼不去，她只能搖頭卻答不出來。經過下午的事情之後，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更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衛柏甫。

　　下午的插曲，讓她心跳失序，花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即使到了現在，衛柏甫的氣息似乎還殘留在她鼻間，而孫國華至少打了十通電話，追問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不僅如此，他還盛氣淩人地問著她和柏甫的關係是否單純。

　　王小品答不出來，孫國華就哇哇哇地更生氣，終於在第十五次的騷擾電話之後，她揮劍斬情絲，選擇結束短暫的第三段戀情。

　　這一切，全都讓王小品的心緒亂成一團。所以她寧願裝病裝鴕鳥，也不想在自己脆弱混亂的時候看見衛柏甫大惡魔。

　　「唉……」她忍不住又歎了氣。

　　還在焦躁著，大門卻在這時響起開鎖的聲音。王小品不以為意，認為是爸媽和妹妹回來了，沒想到大門一開，卻出現害她今晚心煩氣躁的元兇。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王小品防備地跳開三步遠，下意識和他保持安全距離。

　　「我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當然得來看看你囉。」衛柏甫自動將門反鎖，俐落地翻身跳進沙發。

　　他大方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倒是王小品這正牌主人卻縮進了牆角，充滿防備的樣子讓他看到就想笑。

　　「我沒事，沒什麼好看的。」就算知道惡魔說出來的話都是沾了蜜糖的毒藥，不能相信，不過他的關心還是讓王小品的口氣緩和不少。「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小涵給的。」這還用問嗎？「她一聽說我想來關心你，就忙不迭地奉上鑰匙，所以我就來了。」

　　「今晚不是為你接風嗎？你這個主角跑了，他們還有戲唱嗎？」

　　「接風只是個藉口，其實是我爸媽自己愛熱鬧。他們還說等一下要續攤去唱卡拉OK，要我好好照顧你。」

　　衛柏甫笑得很自在，王小品卻聽得心慌不已，尤其是他說出那句「好好照顧你」時，她發誓自己看見衛柏甫不懷好意的笑。

　　「那、那小涵呢？」

　　「她要我們不用顧忌，回家前會貼心的打電話通知，她會好好牽絆住我們的爸嗎。」

　　好想翻白眼。王小品相信她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妹妹給賣掉。

　　「所以呢？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忍不住想起下午的吻，那輕柔的感覺，至今仍讓她心口發顫。

　　「我不是說過了？我是來照顧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顧。」王小品搖頭。

　　「所以你根本就是裝病，不敢來面對我囉？」

　　「我……哪有。」被他一針見血的指責刺得心虛，王小品挺不起背脊，不懂他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為什麼要逃避我？你明明說過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衛柏甫一臉委屈受傷地歎息，就算明知他在做戲，王小品還是沒用地勾出更多心虛。

　　她知道自己說過這句話，就在上次的親密接觸之後。想起那次的經驗，王小品羞紅了臉，開始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還是，好朋友的地位終究比不上男朋友？照下午的情況看來，那傢夥似乎還滿容易吃醋的，你避開我，就是為了他嗎？」衛柏甫又蓄意發出另一聲歎息，低頭掩去眸底的精光。

　　他發誓，如果小品敢回答「是」，他明天絕對整得那頭猩猩變狒狒！

　　偷覷著王小品懊惱的小臉，衛柏甫心底有些欲望從見面那一刻起就很想實現。他花了半年終於搞懂自己的心意，在不知道第幾個蓄意勾引的洋妞身上，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小品。

　　「才不是，我跟孫國華已經分手了。」王小品直心眼地搖頭，反正衛柏甫終究會知道。

　　「哦，這麼快？」他挑眉，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但絕對不是因為你，請你千萬別誤會。」非常清楚他這個自大狂的思考模式，王小品連忙搖頭，難得一臉理直氣壯地補充說明。

　　「看樣子，你的感情生活過得多彩多姿。」他微笑，低垂的眸看不出任何喜怒。

　　「那當然。」粗神經的王小品根本沒發現異常，她驕傲地挺起背脊，好奇地接著問：「那你呢？有沒有在熱情如火的洋妞國度找到對象？」

　　「沒有。」衛柏甫回答得很乾脆，讓王小品不由自主地愣了下。

　　「怎麼會？」憑他的條件，難道L.A.的審美觀和臺灣不同？

　　「因為我忘不了熱情大膽的初戀女友，她的泳裝清涼照仍然在我的皮夾裏，隨時供我垂涎。」衛柏甫咧著嘴笑。

　　這開玩笑的口吻讓王小品分不出真假，她撫著漏跳一拍的心口，直覺衛柏甫是在鬧著她玩。

　　「我知道自己魅力無邊，但你還是得努力忘掉完美的我。」王小品陪著他開起玩笑來，根本不認為他會有幾分真心。

　　「如果忘不掉呢？」衛柏甫還是微笑，笑容裏藏著只有他才知道的心意。

　　「那也沒辦法，誰教我們已經分手了？」

　　衛柏甫挑眉，忍不住提醒她另一個事實，「分手又如何？上次的插曲也是在分手之後才發生的。」

　　「那、那不一樣。」王小品又紅了臉，不懂衛柏甫幹嘛有事沒事就愛提起那天，她受夠了這種難為情的感覺。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只想讓自己扳回一城，偶爾享受占上風的感覺。「那天是那天，我已經不要你了，就算你突然墜入我無邊的魅力也沒用，因為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低吼，單純的想幫自己出口氣，卻沒想到自己左一句「分手」、右一句「不要你」，已經徹底惹惱了衛柏甫。

　　「你說什麼？！說你不要我？！」衛柏甫伸手一撈，逮住牆角那毫無警戒心的笨女孩，不甘示弱地望著她，十分不喜歡這種被嫌棄的感覺。

　　「要不然呢？我們明明就已經分手，你不要動不動就離我這麼近，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會的。」王小品不懂他幹嘛突然生氣，明明就是他自己先開玩笑，況且她也沒說錯，他們真的已經分手了呀！

　　她掙紮著，但怎麼都掙不開他的懷抱，她愈動，衛柏甫就抱得愈緊，他從背後緊緊地摟著她，用下巴溫柔地摩挲著她的發梢，像個小孩般耍賴道：

　　「為什麼不能離你這麼近？你說不行，我就偏要，我不只要黏著你，更要繼續那天未完成的事……」

　　話才說完，衛柏甫就開始使壞。他一口含住她小巧的耳珠，舌頭靈巧地沿著耳垂輕舔，緩緩地在她耳畔呼氣，他記得這裏是小品的敏感地帶。

　　「不要……」果然，王小品馬上軟了身子。

　　原本掙紮的身軀漸漸放鬆，嘴裏雖然喃喃喊著不要，但那酥軟的語調聽在他耳中，卻像欲拒還迎的歡迎詞。

　　衛柏甫從她的耳際一路吻到後頸，他撩高王小品的發絲，用高挺的鼻尖在她後頸來回摩挲，一邊嗅著她淡淡的發香，一邊對她的後頸吐著熱氣，大手更在她的鎖骨與肩膀間來回輕撫，燃起點點星火，讓她渾身輕顫。

　　「不要……你不可以……」王小品知道自己該拒絕，不過在這心跳如擂鼓又渾身酥軟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氣力抵抗。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大手從背後探向身前，隔著衣物輕柔地撫摸她的渾圓，或輕或重地刺激著她的乳蕾。

　　「啊……」王小品不禁軟聲低吟。

　　她知道自己的乳尖漸漸突起，和胸衣摩擦時的粗糙觸感，更有種又痛又刺激的折磨感受，她情不自禁地扭動起身子，腫脹的乳蕾莫名渴求他大手的撫弄，她漲紅了臉，雙眼迷蒙，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怎麼了，希望我進去嗎？」衛柏甫明知故問。小品的身體遠比她的心誠實，看見她難受地弓著身子，他心情大好，決定不再折磨她。

　　動作俐落地撩高她身上的T恤，淺藍色胸衣因為剛剛的撫弄早已亂了位置，紅莓般的蓓蕾彈了出來，衛柏甫一手揉著它，另一手則拉高王小品的雙手到頭頂上，用她的T恤牢牢地綁著，這樣他才能沒有阻礙地享受美食。

　　「為什麼要綁著我？」王小品的抗議聲很微弱，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她無力地任由衛柏甫擺佈，根本搞不清楚情況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不過，她也無法思考太多。因為他一直壞心的吸含舔弄她的乳峰，又固執的不肯進攻其他地方，讓她腦中一片空白，渾身像被蟲咬似的難受。

　　「因為這樣你才不會亂動。」他回答得理所當然，非常滿意地看見王小品紅著臉、夾緊雙腿扭動身軀的煽情畫面。

　　欲望漸漸勃發，他的大掌越發渴求地在她滑嫩身軀上四處探索，脫掉她的胸衣，享受地看著她渾圓飽滿的雙峰在他眼前蕩漾，大掌移向她不到二十四吋的腰身，舌尖更是繞著肚臍畫圈，舔得她下腹一陣騷癢，似乎有更多欲望從那裏湧出，一波接著一波，讓她的思緒隨之高低起伏。

　　「拜託你幫我解開，這樣綁著我好難受。」王小品被欲火折磨得全身難受，無奈雙手被衣服牢牢地綁著，更讓她有無法掙紮的痛苦。

　　「不行。你是我的接風大餐，綁起礙事的手，才方便我好好享用。」衛柏甫堅持不肯妥協，就愛看她這副難受的模樣。「現在只是前菜的部分，我們今天吃的是法國菜，所以手續繁瑣了些，請身為菜肴的你多點耐心。」

　　他熱情地吻著她紅豔的唇，舌頭侵入小嘴中索求更多，兩舌交纏起舞，雙方都吻得欲罷不能。不僅舌尖打得火熱，他的大手也沒一刻空閒，在她身上流連忘返，略顯粗糙的掌心觸摩著她柔嫩的肌膚，帶來酥麻奇異的感受。

　　衛柏甫的吻一路向下，順手脫下她礙事的牛仔褲，女性化的蕾絲底褲邊緣露出了幾絲細毛，性感得惹人遐想。

　　「別看……」王小品清楚自己的褲底早已濕濡一片，她想遮住那令人害羞的地方，但是雙手被他綁著又鉗握住，根本動彈不得。

　　「接著，該上湯了……」

　　衛柏甫曖昧至極的話語讓王小品覺得好羞，她掙紮著，想把自己移出他熾熱的視線之外。

　　但是衛柏甫沒給她逃脫的機會，他把王小品從沙發抱上茶几，改把她的雙手綁在茶几兩側，輕輕分開她夾緊的雙腿，在她無法抗拒的情況下，倏地脫掉她唯一遮身的底褲——

　　「不要！」王小品驚叫，發現自己可以透過電視螢幕的反射，看見衛柏甫正對她做的一切。

　　她看見衛柏甫把頭俯向她的私處，鼻尖摩挲著染了濕意的細毛，熱氣若有似無地吹拂在她私密的三角地帶，王小品簡直快羞死了，光想像這畫面就足以讓她流出更多的濕潤。

　　沒想到他更進一步地用舌頭勾舔汩汩流出的愛液，她又羞又驚地倒抽一口氣，聽見他低沉的嗓音讚歎道：「嗯，味道真好，果然是一份好湯。」

　　王小品聽了幾乎暈眩，他煽情的言語讓她全身無力，仿佛不隻身體被欲望撩撥得欲罷不能，連她的思緒都染上一片羞人的粉色。

　　「求求你，別再說了……」王小品幾乎是哀求了。

　　她帶著泣音的低喃，無疑是男人最好的催情劑，衛柏甫發現自己喜歡聽她這麼酥軟的嗓音，他一點都沒有停手的打算，舌頭欺上她濕潤的花心，隔著私唇按壓著她的敏感。

　　那隔靴搔癢的感覺讓王小品很矛盾，這樣的刺激太羞人，但隔著私唇的舔舐卻又讓她饑渴得想要更多。

　　她不禁扭動得更激烈了，甚至下意識地調整位置，自動湊向衛柏甫的唇邊，而他也沒有讓她失望，舌尖靈活地四處舔弄，中指更是繞著已然充血腫脹的小核畫圈——

　　輕輕一轉，她哼哼地低吟輕喘。

　　重重一壓，她更會不自覺地弓起身，呼吸加重地尖叫出聲。

　　這樣的輪流折磨像是沒有終點，在衛柏甫隨興的挑弄下，王小品的愛液越流越多，沾濕了他的下巴，更讓他的欲望勃發硬挺。

　　他難受地褪下長褲，展現出驕傲勃發的堅硬，雖然還隔著底褲，不過已經讓王小品看得害羞又心驚。

　　「不要……」雖然已經欲火中燒，不過看見他包裹在底褲下的雄偉，王小品在害羞之餘，還是有點小害怕。

　　她想夾緊雙腿，卻被他牢牢地制住，帶著勾引的意圖，來回輕觸撩撥她的大腿內側，使得理智和情欲不停在她心底交戰。

　　「一直喊著不要，一直說不要我……不過，到底是誰現在濕答答一片，全身虛軟無力，讓人好想一口吞掉？」

　　他壞心的用中指勾起一抹濕潤，塞進她的小嘴裏，要她嘗嘗她自己的味道，更要她認清她自己的欲望。

　　「唔……」王小品舔著他修長的手指，口中煽情的味道讓她情欲高張，欲望終於戰勝了一切，她不顧羞恥地含住他的長指，上下吸含的模樣差點讓衛柏甫忍受不住。

　　「我要你。」他黑眸一暗，佈滿情欲的眼中仿若有火焰熊熊燃燒，讓王小品看得胸口一窒，兩顆火熱的心早已緊緊相連。

　　第六章

　　衛柏甫抬高王小品緊實的臀，讓她濕潤的花穴徹底暴露在眼前。他朝王小品邪佞微笑，眸底早已氤氳著情欲，低頭輕舔一口，她敏感的花核馬上顫抖地從私唇中探出頭來。

　　「嗯嗯……」

　　衛柏甫溫熱的舌來回舔弄她顫抖不已的花核，動作完全不似剛剛輕柔，隨著欲望加深，她的喘息聲也越來越重。

　　她的心跳加快，被綁住的雙手只能無助地攀著桌腳，隨著衛柏甫一次次的勾轉吸含，全身顫抖不已。她使力抓著桌腳，似乎只有藉著這樣的攀附，才能抵擋住快感的浪潮。

　　衛柏甫的舌時而上下舔弄，時而左右勾轉，感覺到花核漸漸地腫脹，他加快舌尖的速度，長指更順勢攻進愛液汩流的花穴。

　　「唔……」從未有人尋幽的花徑突然遭長指入侵，王小品瑟縮了下，但花核上傳來更強烈的快感，讓她漸漸接受他的探索。

　　藉著愛液的潤滑，長指慢慢在她緊窒的小穴裏進出，或深或淺地刺激著她的敏感點，製造出淫蕩惑人的水聲。她熱情地擺動臀部，感受到體內湧起一股更深的欲望，需要更多的刺激來平撫下腹的火熱。

　　「求求你放開我……我也想……像你一樣摸你。」王小品酡紅了臉懇求，那愛嬌的模樣讓衛柏甫看得十分滿意。

　　「妳知道該怎麼做嗎？」他不置可否地挑眉，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湊向她的嘴吻了一口，讓她也嘗嘗自己的味道。

　　「我會是個好學生，只要……只要你肯教我。」從沒想過自己說得出這麼羞人的話語，但欲望的脅迫讓王小品忘了矜持，即使像個卑微的小奴隸也無所謂，只要能讓身體裏的大火熄滅，她什麼都可以嘗試。

　　「好，就讓我看看妳的表現能到什麼程度。」聽見她的要求，衛柏甫正中下懷，他解開王小品被綁縛的雙手，下了第一道指令，「摸我。」

　　他像個主人，將蓄勢待發的欲望頂到王小品面前，等候她軟軟的小手摸上他的火熱。

　　王小品乖乖照辦，怯生生地隔著他的底褲撫弄，感覺到它在手裏越來越脹大。

　　「……幫我脫掉褲子。」衛柏甫咬牙，額頭流著汗，需要好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欲望。

　　王小品順從地蹲在他面前，像個忠心的婢女，聽命地脫下他的底褲--

　　他的硬挺倏地彈跳至眼前，那挺立的龐然大物讓她心驚，她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無助地抬眸望著衛柏甫。

　　「用妳的手讓我獲得快樂。」看出她的困惑，他大方地給予指示。

　　她的順從讓衛柏甫的欲望更加高張，隨著她輕輕的碰觸，根本不需要太賣力服務，他就已經顫抖得無法忍受。

　　「我讓你不舒服了嗎？」看見衛柏甫痛苦地眯起眼，王小品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仔。

　　「不……妳讓我太舒服了。」衛柏甫讚歎地說著。

　　王小品柔嫩的掌心在他的昂藏上摩挲，更無師自通地伸出小舌舔舐他飽漲欲望的頂端，這突來的刺激讓他不小心噴出些微白濁液體，衛柏甫受不了地悶哼，一把將她抱在腿上，讓她的濕潤抵著他火熱的頂端。

　　「妳還是這麼濕……」他靠在王小品耳畔煽情地說，顫動的昂藏在濕潤的穴口摩挲，這樣的撩撥讓她的愛液恣意漫流，將他的堅挺染出一片晶亮。

　　「啊啊、啊啊……」剛剛舔著他的舉動已經讓王小品嬌喘連連，她無力再抗拒衛柏甫的煽情調侃，搖動著身軀，感受兩處火熱摩擦的快感。

　　藉著愛液的潤滑，昂藏的欲望在花穴前端搔弄，她的緊窒讓衛柏甫不敢輕易挺進，他伸出長指逗弄花核，另一隻手揉捏著被冷落的乳尖，激狂地吻著她，火熱的兩舌勾纏得欲罷不能……在這好幾重的強烈刺激下，王小品的腿不自覺地張開，花穴口更顫抖地一張一合，吸吮著他在穴口徘徊的昂藏。

　　「我想要，給我……」她無意識地呢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知道花穴騷癢得無法忍受，雙腿大張，全身因欲望而染上一片淡粉色。

　　衛柏甫等這句邀約已經等了好久，他欣然微笑，迫不及待地一挺，感覺到自己穿破了阻礙。

　　「痛！好痛……」他的巨大幾乎將王小品撕裂了，她痛得全身僵硬，即使有愛液的潤滑，一時之間仍無法承受。

　　她掙紮著，想擺脫讓她疼痛流淚的罪魁禍首，但是衛柏甫怎麼可能讓她掙脫？

　　「乖，別動……」她的窄小不斷擠壓著他，衛柏甫努力忍住在她花徑中賓士的欲望，吻著她的唇、她的耳垂，柔聲地安撫，讓她漸漸放鬆下來。

　　「嗯嗯……」慢慢地，另一股浪潮拍打著王小品渙散的思緒。

　　她開始感受到體內的灼熱，不禁扭動著腰肢，花核被兩人交疊的部位摩擦，引出下一波突來的興奮。

　　「柏甫，柏甫……」王小品開始呼喚這熟悉的名字，將自己完全交付到他手中。

　　衛柏甫咬著牙，慢慢地在她的體內抽動。他吻著小品，知道她已逐漸習慣他的昂藏，於是加重了力道，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挺進她溫熱的深處。

　　「啊啊……」王小品的嬌喘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急促。

　　下腹的火熱傳遍全身，每一次，她以為自己已經攀向頂端，卻又在下一波快感襲來時，享受到更強烈的興奮。

　　衛柏甫奮力挺進，肌膚的拍打聲在屋內清楚地回蕩，他一次又一次在她緊窒的花徑中抽插，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欲望頂得更深，時而扭轉、時而挺進，尋找著讓兩人最舒服、最契合的方式。

　　「柏甫……啊啊……」快感一波接一波地堆疊起來，將王小品推向高潮的頂端，她忘情地呼喊嬌喘，即使他的巨大仍讓她微微不適，但更強烈的歡愉卻讓她忘了這些，只能腦袋一片空白地攀著衛柏甫。「不行了，我……我不行了……」
王小品無力地放任自己在情欲浪潮中浮沉，終於，在衛柏甫又快又深的連續挺進後，她感覺到自己仿佛被巨浪拋向天際，那突來的高潮刺激讓她顫抖著身子--

　　花穴一緊，她的火熱讓衛柏甫再也無法忍受。

　　「啊……」他們雙雙達到高潮，王小品弓起身子，只能藉著忘情的淫聲來紆解胸口那把燃燒的大火。

　　她咬著衛柏甫的肩頭，那痛楚伴隨著他的最後一次挺進，終於讓濃濁的熱液噴向她溫暖的花田。

  ＊  ＊  ＊  ＊  ＊

　　「你們剛剛一定幹了壞事。」

　　王小涵一臉鐵口直斷的樣子站在姊姊床畔。她的出現擾醒了疲累的王小品，她揉著惺忪睡眼，沒聽清楚妹妹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你們剛剛一定幹了壞事。」小說裏有教過，剛剛歡愛過的女人頭腦鈍鈍，所以她很貼心地重複一次，體諒老姊原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腦袋。

　　「……妳別亂說。」王小品蒙上頭，繼續翻身補眠去。就算小涵在旁邊吵得哇哇叫，她也絕對不會說實話的。

　　「我才沒有亂說，要不然客廳裏為什麼全是廁所芳香劑的味道？書上都嘛有說，歡愛過後的餘味……這一定是你們為了掩飾欲蓋彌彰。」王小涵一副自以為博學多聞的模樣。

　　「妳想太多了，其實是剛剛衛柏甫在客廳放了一個臭屁，我受不了，才拿芳香劑出來的。」蒙在棉被裏的俏臉紅透，王小品從來不知道妹妹這方面的常識如此豐富。

　　「騙人。」王小涵搖頭，才不相信笨姊姊的蹩腳理由，她掀開棉被，笑得一臉曖昧問道：「怎樣？有沒有舒服的感覺呀？」

　　「……別笑得那麼討厭，我的回答一概是沒有，隨便妳相不相信。」望著被搶走的棉被，王小品很無奈。既然逃不過妹妹的糾纏，她只好坐起身，認命地有問必答。

　　「幹嘛那麼小氣，都不肯和妹妹來場經驗分享？」

　　「分享什麼？分享你的偶像衛柏甫其實也是個人，也是會吃喝拉撒兼放屁嗎？」

　　「……親愛的姊姊。」她的敷衍惹惱了王小涵，她眯著眼望向姊姊，不得不使出絕招，「妳再這麼敷衍下去，我不介意直接告訴老媽，請她來查明真相。」到時她可以掛保證，老姊的下場絕對淒慘。

　　「……妳到底想怎樣啦？」歎口氣，王小品心中的無奈更深了。

　　「不想怎麼樣。只是希望妳不要敷衍我，畢竟人家是關心妳呀！」她又不是那麼沒良心的妹妹，只要能滿足她八卦的欲望，她是很好說話的。

　　「妳要問什麼就問吧，我好累，想休息了。」王小品歎口氣，不懂妹妹為什麼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來表達關心，她才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真的很累耶！

　　「妳跟柏甫哥真的……那個啦？」這是問題一。

　　「妳都知道答案了，為什麼還一定要問？」忍不住還是紅了臉，想到剛剛的激戰，王小品就一陣害羞。

　　「會痛嗎？」

　　「很痛，超級痛，妳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嘗試。」王小品很壞心的恐嚇妹妹，要不是臭小涵把鑰匙給柏甫，說不定今天的一切不會發生。

　　「呃……那痛完還有什麼感覺？」王小涵蹙起眉，表情像是在聽恐怖故事一樣。

　　那可愛的神情讓王小品想笑，她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不再欺負妹妹。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妳要自己親身體會才能知道。」一場歡愛像經歷過一回大戰，幾乎榨幹她全身的氣力，但卻甜蜜得讓人心跳加快。

　　王小品回想著衛柏甫的溫柔，不知道如果物件換成了別人，她是不是還會有一樣的甜蜜感受？

　　「所以呢？妳現在和柏甫哥又和好如初了？」其實這才是王小涵想問的重點，之前的全屬個人好奇。

　　「什麼叫和好如初？我又沒有和他吵架。」最多只是見面會尷尬而已。

　　「所以，你們又在一起了？」跟笨姊姊說話要直接一點，王小涵很無奈地歎氣。

　　「當然沒有。」頭搖得飛快，她已經和衛柏甫分手了，今天的一切只是意外、意外。

　　「為什麼沒有？你們都已經袒裎相見了，況且妳不是一直忘不了柏甫哥？今天柏甫哥聽見妳不舒服時的樣子，也不像真的那麼無情呀！」

　　「錯、錯、錯，妳全都誤會了！」王小品聽了忍不住怪叫，「我才沒有忘不了衛柏甫，他一離開我馬上就交了新男友，哪里忘不了他？」

　　這是誤會一，如果必要，她可以提出人證兩名--男友二號和三號。

　　「再說，衛柏甫表現出讓妳誤會的樣子，是因為他下午小小的戲弄過我，他只是心虛而已，妳別想太多。」這是誤會二。「至於妳說的袒裎相見，我只能說一切都是意外，因為意外所以產生誤會，更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妳那些男朋友個個身上都有柏甫哥的影子，誰不知道妳的心思？」王小涵嗤了聲，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她老姊根本忘不了柏甫哥。

　　「我沒有什麼心思，一切只是碰巧。」

　　聽見老姊的解釋，王小涵只覺得很無力。她不懂，這世界上怎麼有那麼多意外和碰巧？

　　「妳左一句『意外』，右一句『碰巧』，為什麼就是不肯正視事實？」

　　「我們已經分手了，這就是事實。」王小品回答得理直氣壯，她頓了頓，接著又說：「這半年來我想得很通透，不管之前有什麼感情或心意，既然決定丟棄了，我就不會再回頭。這個衛柏甫娃娃，也許我之前真的很喜歡，但是娃娃既然怪我不珍惜他，想離開，我也無法多說什麼。」總而言之，她不吃回頭草，絕對不要。

　　「那你們現在的關係到底算什麼？」蹙著眉頭，王小涵聽得很糊塗。

　　「我不知道，最多也只能算是青梅竹馬兼床伴吧！」王小品聳肩，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床伴！」真是夠聳動的稱謂，柏甫哥知道了應該會發瘋。

　　「要不然呢？不是男朋友，卻有了親密關係，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不就是床伴的用途嗎？」

　　徹底無言，王小涵終於知道笨姊姊是笨在哪里了。

　　笨在她那顆不肯轉彎的腦袋，只接受她認定的事實，寧願用各種荒謬到極點的理由來合理化她的認知，也不肯隨著現實更改決定。

　　看樣子，如果柏甫哥真的對老姊有心，那他這條情路應該難走了。

　　「妳有跟柏甫哥談過了嗎？」她相信應該沒有。突然間，王小涵有些壞心的期待後續發展。

　　「還沒。」那個壞傢夥剛剛忙著嘿咻，哪有時間聽她說話？

　　「妳會找他談談，還是又鴕鳥的躲他一個月？」

　　「這個……」王小品愣了一下，她可不可以選擇當鴕鳥就好？

　　「我是覺得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如果妳沒勇氣談，我可以自告奮勇幫妳這個忙，只是會不會亂說話，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好，我自己談。」突然覺得她這個姊姊當得很沒用，老是被妹妹威脅，一點尊嚴都沒有。

　　「很好。」王小涵滿意地點頭，又同情地看著姊姊。如果她沒猜錯柏甫哥的心意，接下來笨老姊可有得受了。「老姊，其實妳不用那麼執著在妳和柏甫哥已經分手的事情上。也許那時候是因為柏甫哥要離開，不想耽誤妳；又或許是因為你們都太年輕，才會不懂得珍惜彼此的心；也可能還有其他很多很多的原因造成你們分手……」她頓了頓，看著姊姊逐漸不耐煩的臉，忍不住以旁觀者的立場提出勸告，「其實事情真的很簡單，郎有情，妹有意，不是皆大歡喜嗎？」

　　「小涵，感情的問題不是那麼簡單，不是一加一就一定會等於二。」這是王小品身為當事者的立場。

　　她歎口氣，不想再繼續這個煩人的話題。

　　聽見老姊的回答，王小涵也不禁歎氣，對老姊的死腦筋無可奈何。

　　隔壁壞男孩　３
　　無法形容的火熱勾纏
　　連心都在發燙　更將眼淚蒸發
　　這一刻　這一夜　放任情感熊熊燃燒


　　第七章

　　雖然答應了妹妹要找衛柏甫談，但王小品還是很想當鴕鳥。

　　她特意一大早起床上學，避開妹妹的碎碎念攻擊，更故意在學校拖到晚上七點才離開，佯裝出忙碌的樣子，就是不想跟衛柏甫有機會打照面。

　　王小品承認自己很沒種，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要跟衛柏甫談什麼，只希望順利地躲開他一個月，對她來說這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無奈，上天總是不願意順她的心，王小品才剛慢吞吞地走出學校大門，就看見不遠處那個熟悉到讓她想哭的身影。

　　二話不說，王小品轉身就逃，但才跨出腳步，另一個惡夢卻在眼前出現。

　　「王小品，妳還欠我一個解釋。」

　　她是平時做了太多壞事嗎？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折磨她？很想叫眼前的傢夥小聲一點，但是孫國華那打雷似的嗓門，要不引人注目都難。

　　王小品怯怯地望了身後的衛柏甫一眼，看見他皺起眉頭的樣子，她知道自己的形跡已經敗露。

　　王小品歎口氣，該來的還是躲不掉。望著眼前怒氣衝衝的孫國華，她決定先處理掉比較簡單的問題。

　　「我昨天在電話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真的不認為自己還應該解釋什麼。」雖然對孫國華感到抱歉，但感情不就是這樣，不合則散？

　　「妳隨便戲弄我的感情，隨便一句分手就想把我踢開，你害我在隊上一點面子都沒有，難道這些還不夠妳解釋？」孫國華氣呼呼地吼著，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寧靜校園裏回蕩。

　　晚上七點，大家早已離開學校四處鬼混去了，連門口的警衛伯伯都休息吃飯，只剩下小貓兩、三隻還在學校遊蕩，但聽見這麼大嗓門的咆哮聲老早四處走避，所以校門口附近就剩下三個人--孫國華，衛柏甫和王小品。

　　王小品吞了口唾沫，有些被孫國華的大嗓門嚇到，她退了兩步，下意識地望向不遠處的衛柏甫，但他好像置身事外，還故意別開了頭。

　　她咬咬牙，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很抱歉，但感情就是這樣，你強求也沒用呀！」

　　「我沒有要強求什麼。」孫國華的焦點全放在王小品身上，所以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衛柏甫。他笑得一臉邪惡地逼向王小品，臉上的狠勁是她從沒見過的，「只是我們好歹交往了兩個多禮拜，妳連一點甜頭都不肯讓我嘗嘗，這樣我實在很沒面子，怎麼在兄弟們面前抬頭挺胸？」

　　想當初，校花願意跟他交往可是羨煞了一干弟兄，現在他不僅短短兩個多禮拜就被拋棄，還連可以拿來八卦的事都沒有，教他怎麼混下去？

　　「所以妳放心，我不是來強求什麼，只是來享受之前應得的權利。」孫國華說得輕鬆，眼底藏不住的邪惡欲望更讓王小品作嘔。

　　王小品真不知道自己當初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她退了好幾步，這突來的狀況讓她心慌，才想轉頭向衛柏甫求救，卻看見三個同樣穿著球衣的男孩從黑暗處走出，更糟糕的是--連衛柏甫都不見了！

　　王小品驚慌得說不出話來，無助的模樣讓孫國華以為勝券在握。他長手一伸，抓住王小品的肩膀，硬拖著她往暗處涼亭走去。

　　「妳最好配合一點，這樣大家都好辦事，我舒爽，妳滿意。但是如果妳要在那邊咿咿啊啊的不肯就範，就別怪我們兄弟一起上了。」孫國華狠狠地威脅著她，更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同伴跟上。

　　「孫國華，你想清楚，大家好聚好散，為什麼非得搞成這樣不可？況且我的朋友已經去找人來了，你們快走，大不了我不把你們供出來……」

　　即使心慌，王小品還是強迫自己冷靜，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堆連自己都不太懂的話，暗自祈禱衛柏甫能像孫悟空一樣，從天而降來解救她。

　　「妳少騙人了，剛剛那裏什麼人都沒有，哪來妳的朋友？就算真的有人好了，為什麼他不直接出面救妳，還任由妳被我拖到這裏來爽快？」

　　孫國華覺得她的理由實在太蹩腳，和同伴們低低的笑了起來，色欲薰心的眸光恣意在她身上打轉。

　　「其實……妳要是早點讓我享受一下，也不會像現在搞得這麼尷尬了，不是嗎？」孫國華邊說邊摸向王小品的臉，下流的語氣讓她作嘔，反射性地拍開他的觸碰。

　　孫國華眼神一暗，決定加快動作。

　　「妳再怎麼倔，還是逃不出我的掌握，勸妳最好配合一點，這樣大家都爽快！」他粗魯地扯開王小品薄薄的夏季制服，刷的一聲，扣子全都應聲而掉，他嘖嘖出聲，非常滿意眼前的美景。

　　孫國華示意身邊的同伴捂住王小品的嘴，防止她尖叫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更讓同伴抓著她的雙手，方便他上下其手。

　　「放心，我的表現絕對會讓妳滿意。」他邪笑地看著身下跑不掉的獵物，多重刺激讓他的欲望更深更猛。

　　孫國華在王小品的臉頰和脖子上亂吻一通，王小品閃避連連，嚇得眼淚直流，卻怎麼也掙不出他們的掌握，她想大喊，但嘴上的大手壓得她發疼，更遑論要發出聲音。

　　她難受地忍耐著孫國華的狼吻，更痛苦地承受著他的粗魯揉捏，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她更是難過得想死。

　　腦中忍不住想起衛柏甫，王小品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見，但她相信衛柏甫不會丟下她，絕對不會。她只怕衛柏甫找不到他們，就算想救她也已經來不及了。

　　「唔……」心緒一定，王小品強迫自己不再掙紮，更強迫自己一副曲意承歡的模樣。即使被孫國華碰過的地方全都難受得發疼，但她忍著眼淚，只為了讓孫國華放鬆戒心。

　　果然，沉浸在欲望裏的孫國華上當了。

　　他聽見王小品的喘叫聲，以為她終於就範了，淫笑地說：「很舒服對吧？你們不用按著她了，說不定這小淫娃嘗到甜頭，還會要求你們一起來呢！」

　　除了第一句是對王小品說的之外，接下來的下流言語聽得他身邊同伴個個摩拳擦掌。

　　見到他們放鬆了戒心，王小品更加努力曲意承歡，只想找到一個適當的時機逃跑。就在孫國華伸出手準備探進她的裙擺時，她膝蓋用力一彎，準確地擊中那該死的東西。

　　「噢……他媽的，別讓這賤女人跑了！」孫國華慘叫一聲，隨即爆出整串髒話。

　　他的同伴一下子就把王小品團團圍住，她拉著敞開的衣襟，惶惶大眼裏滿是恐懼。

　　王小品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猛掉眼淚，連大聲喊叫都做不到。她的手在顫抖，全身也跟著顫抖，覺得害怕、羞恥、難過……和失望。

　　為什麼柏甫還沒出現？她難受得直掉眼淚。

　　「他媽的，妳敢踢我！」孫國華一巴掌呼在王小品嬌嫩的臉頰上，留下鮮明的五個指印，力道之猛，更讓她頭暈目眩，也不再抱持希望。

　　她死心了，終於放棄，閉上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淩辱。

　　就在這時，雜遝的腳步聲伴隨著人聲出現在附近。就在王小品張開眼睛的同時，她看見衛柏甫緊張萬分的臉。

　　她的孫悟空，終於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

　　老師大聲一喝，犯罪現場的壞傢夥們一哄而散，只留下受創過深的孫國華被當場逮住，成了現行犯。

  ＊  ＊  ＊  ＊  ＊

　　折騰一番之後，值夜老師讓出教師休息室讓王小品暫時休憩，衛柏甫心疼地陪著她，滿懷自責與不舍。

　　「對不起，我來得太晚了。」

　　王小品全身虛軟地倒在衛柏甫懷裏，他的味道讓她感覺到熟悉、安心，聽見他喃喃自責，她卻說不出話安慰他，只能埋在他的懷裏流淚，那無助的模樣讓衛柏甫更加難受。

　　「我看見他們有好多人，只好趕緊去找學校老師來幫忙……其實我根本不應該走的，我應該跟他們硬碰硬，死也不讓妳被那個混蛋傷害。」心疼地撫著她臉上的掌印，衛柏甫好自責，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再晚一步，小品會發生什麼事情。「多虧了妳那一腳，我才能循著那個混蛋的吼聲找到妳。」

　　衛柏甫細心地幫王小品攏整好散亂的發絲。他知道小品還沉浸在恐懼的思緒裏，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他用力地把王小品擁進懷裏，心底濃濃的不舍，第一次萌生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念頭。看見小品難受的模樣，他比誰都心痛，更恨不得把那個混蛋碎屍萬段，如果這樣能換回小品的笑容，即使要他付出一切都無所謂。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底藏了這麼灼熱的感情。衛柏甫無奈地歎氣，多麼希望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發現。

　　「……柏甫。」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懷裏冒出虛弱的呼喊。

　　「怎麼了？」衛柏甫忙不迭地問。不管小品需要什麼，他一定會盡全力滿足她的需求。

　　「他……親了我這裏……和這裏……」王小品指著自己的嘴唇、脖子和胸部，想起剛剛的一切，還是讓她有作嘔的感覺。

　　「我一定會替妳討回公道！」衛柏甫握住她的手，心底的憤怒比山高、比海深。

　　「我不要……」王小品搖頭，混沌一片的腦袋根本想不到那些，她只覺得自己很髒，她一點都不喜歡孫國華留下的感覺和味道。「我想洗澡，我想把自己洗乾淨。」

　　她像行屍走肉般起身，自動走進休息室附設的浴室，打開水龍頭，讓耳邊只剩下嘩啦啦的水聲。

　　王小品脫掉衣服，讓水不斷地從頭頂沖下，她知道除了那一巴掌之外，自己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難受的心情卻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恢復，還有身體留下的記憶，更不是被水沖一沖就會消失。

　　她無意識地拿起肥皂刷著上半身，所有被孫國華侵犯過的地方，她都想洗乾淨，但刷得皮膚都紅透了，心裏卻還是空洞難受得讓她猛掉淚。她越哭越大聲，仿佛這樣才能釋放出心底的難受。

　　她的哭聲隔著門板傳出，讓衛柏甫聽了心疼不已。他擔心的踏進浴室，看見王小品赤裸的蹲在地板上，心裏除了難受之外，沒有任何一點欲望。

　　「別哭了，好不好？」衛柏甫輕聲哄著她，也跟著蹲在她身旁。

　　顧不得自己身上的T恤、牛仔褲全都被熱水淋濕，他摟著王小品顫抖的身軀，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可是我洗不乾淨。」王小品無助地望著他，終於正視衛柏甫擔憂的神情，她撫摸著他寫滿自責的臉龐，思緒一點一滴的回籠。

　　「洗不乾淨就別洗了。」很高興她終於有了回應，衛柏甫稍微放心，但仍對著她刷紅的肌膚皺眉。

　　「可是我覺得很不舒服。」

　　「那……我幫妳洗。」輕柔地接過她手上的香皂，衛柏甫小心翼翼地將香皂抹在她嬌嫩的肌膚上。

　　粗糙的大掌抹著濕滑的肥皂，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中間轉了好幾個圈，終於將泡沫抹上她胸前的柔軟。

　　「我沒有企圖，只是想幫妳忘了那些不好的回憶。」衛柏甫靠在王小品的耳畔輕吐，他發誓自己真的沒有邪念，只是心病仍需心藥醫，他只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幫助她。

　　「嗯……」王小品紅了臉，原本難受的肌膚經由衛柏甫的大掌滑過，不舒服的感覺漸漸消失，只剩下無法形容的火熱。

　　「忘了剛剛的一切，我要妳只記得我。」衛柏甫在她耳畔霸道地宣示，更不斷地落下親吻，吻遍她的眼、她的額、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甚至她的耳朵、她的下巴……

　　他的溫柔讓王小品武裝的心漸漸放鬆，她忍不住又流下眼淚，但卻因為這場淚雨，讓心情平復不少。

　　「別哭，妳哭了只會讓我心疼。」

　　為了不讓王小品再流淚，衛柏甫只好選擇轉移她的注意力，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大掌恣意遊走在泡沫之中，他從王小品身後摟著她，讓兩人的身軀緊緊相貼，沒有一絲空隙。

　　他吻咬著她的耳垂，沾滿泡沫的大掌抹上她的乳尖，那紅莓般的蓓蕾挺立綻放，美得教人讚歎。

　　「嗯……啊……」王小品忍不住嬌喘，感受著從乳尖傳來的刺激，那酥麻的感覺讓她心癢難耐。

　　她仰起頭，讓衛柏甫更能恣意舔吻她的脖頸和耳朵，還主動拉起他的大手在身上摸索……她火熱地發現，自己全身的肌膚似乎都在等待他的救贖。

　　她放縱自己貼在衛柏甫身上，背部有團火熱頂著她，隨著他的探索，隨著她的嬌喘，那火熱有逐漸脹大的趨勢。

　　王小品扭著腰，跟隨欲望的本能摩擦背後那團火熱，她能感受到它逐漸硬挺，但衛柏甫卻絲毫沒有解放的欲望，還是一逕地取悅著她。

　　他摸她、舔她、吻她，兩人在熱水的洗禮下熾烈交纏，他的手奇跡似地消除她所有的難受和不安，王小品漸漸忘了剛才可怕的回憶，只記得眼前衛柏甫專注吻她的神情，溫柔得讓她心中漾滿情意……

　　「啊啊……」她開始止不住地嬌吟喘息，火熱的身子被衛柏甫舔弄得漸漸失去控制。

　　他的長指抹了肥皂，襲向她早已春潮氾濫的花穴，溫柔地在花核上輕輕轉弄，動作中蘊涵的珍惜讓王小品感動。

　　「妳放輕鬆，我只是想讓妳好好放縱。」就算已經忍得滿頭大汗，衛柏甫仍是專注地想讓王小品獲得快樂。

　　珍惜至寶，就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他沒打算放縱自己的欲望，只想好好地疼愛小品，安撫她也安撫自己。

　　「嗯……」快感不斷地從花核上傳來，王小品忍不住擺動腰部，下意識地隨著快感扭動。

　　感受到她的熱情反應，衛柏甫加快長指轉弄的速度，他的動作越快，王小品就扭動得越激烈，也喘叫得越大聲。

　　終於，在衛柏甫的賣力之下，高潮一波波襲來，讓王小品嬌喘連連，只能無力地攀著他顫抖。

　　喘息了好一會兒，王小品回過神來，發現他胯下火熱完全沒有紆解的跡象，她害羞地瞪著它，抬眸望向主人。

　　「那……你呢？」

　　「別管我，只要妳快樂，只要妳能忘記不愉快的經歷，我怎麼樣都無所謂。」即使痛苦難耐，衛柏甫仍咬牙對她微笑。

　　剛才那差點失去她的驚嚇還縈繞在胸中，他只希望讓小品快樂，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真傻。」衛柏甫的心意直接撞擊著王小品脆弱的心，她好感動，忍不住摸著他的臉說：「我好喜歡你，你真是我最棒的青梅竹馬。」

　　「……」聽見「青梅竹馬」這個稱謂，衛柏甫無奈地苦笑。

　　沒關係，小品對感情本來就比較遲鈍。他咬牙忍住想紆解的衝動，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還有……謝謝你，我最好的床伴。」

　　她不假思索的感謝詞讓衛柏甫瞬間呆住。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懷裏的王小品，以為自己聽錯了。

　　「床伴？」欲望瞬間冷卻，不過衛柏甫還是咬著牙，為了克制怒火。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像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沒發現他的異常，王小品自顧自地回憶，她真的是嚇壞了，直到現在才稍稍平撫心緒。

　　她無助地摟著衛柏甫，驚魂甫定的心還是很需要安慰。

　　「……」衛柏甫輕柔地拍著她的背，看著她全然信任的模樣，只好暫時壓下滿腔怒火。

　　今天就先這樣算了。

　　反正來日方長，他終究有機會搞懂，他的「新稱謂」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八章

　　「嗨，老姊的高級床伴。」

　　難得幫老爸上頂樓看看他心愛的蘭花，沒想到卻見著衛柏甫一個人對著樓下發呆，王小涵萌起惡作劇的念頭，反正她最愛興風作浪了。

　　她故意拍了拍衛柏甫的肩膀，好奇他聽見新稱謂的反應是什麼？

　　衛柏甫臉色不善地轉頭，不意外看見王小涵笑嘻嘻的臉孔。

　　「臭小涵，如果妳希望我把妳丟下樓，妳可以選擇繼續激怒我。」他揉了揉她的一頭短髮，對這個小涵妹妹非常沒轍。

　　「我又沒說錯，柏甫哥在姊姊心中的地位確實如此。」王小涵不否認自己是在挑撥離間，她想探探柏甫哥對老姊的心意，畢竟她還是和老姊站在同一陣線。

　　「小品是個笨蛋，妳又不是不知道。」衛柏甫煩躁地抓了抓一頭新理的刺蝟短髮，完全像個為情所困的大男孩。

　　還說什麼來日方長，自從那天小品遇襲的事情傳出後，絡繹不絕的探望人潮搞得他到現在都沒機會和小品說清楚。

　　況且那群探望人潮中，超過一半是陌生男孩，聽說範圍遍及各校，看得他天天心中悶著一把火，無處可發洩。

　　衛柏甫忿忿地瞪著樓下，王小品已經和一個陌生男孩相談甚歡一個多小時，看得他心火越燒越旺。

　　「那傢夥是誰？」

　　雖然他問得沒頭沒腦，但聰明的王小涵立刻奉上情報。

　　「那傢夥最近在追求姊姊，而且在老姊心中的排行榜名次頗高，聽說好像就讀某大學的廣告系，上次在學校招生時認識姊姊的。」

　　「嗯哼，又是聰明的大學生？」他的口氣很不屑。

　　「沒錯。而且人又溫柔體貼、風趣幽默，不僅功課好，運動細胞更是一把罩……重點是，人家身高快一百九。」

　　身高是衛柏甫心底永遠的痛，王小涵承認自己很壞心，她賊兮兮地笑著，尤其是看見衛柏甫微變的臉色後。

　　「所以，笨小品喜歡他？」不理會小妹妹的調侃，衛柏甫挑眉，想不到竟然出現勁敵。

　　「我不知道。不過，看情況那傢夥挺佔優勢的，不僅符合老姊的擇偶標準，更沒有『前男友』這麻煩的包袱，應該滿容易讓我那個笨老姊上鉤。」

　　「……看樣子，妳知道的不少。」不意外她們兩姊妹的好感情，衛柏甫微微露出笑容，突然發現好像從小涵這裏著手，事情會比較容易。

　　「好說。」模仿古裝劇裏的俠女抱拳，王小涵慧眸一轉，想也知道衛柏甫微笑下的涵義。「看在從小受了柏甫哥不少照顧，這次你回來又特地帶那麼貴重的禮物送我，小妹必當努力回報。」

　　最後一句說得咬牙切齒，聰明人一定能聽懂她誓言興風作浪的決心。

　　「妳還在生氣？大不了下次回來補妳兩份更貴重的禮物。」聽到王小涵提起的「貴重禮物」，衛柏甫非常無奈地開口。

　　「怎麼會生氣呢？《青少年正確性觀念》是一本非常好的書籍，況且還是我最喜歡的英文版，這麼貴重又富教育意義的禮物，教我怎麼不感動呢？」

　　王小涵說得言不由衷，聽得衛柏甫只能苦笑。

　　「小涵妹妹，柏甫哥知道錯了。請妳幫幫忙，幫我敲開妳那笨姊姊的腦袋，事成之後，必定大禮相報。」

　　「笨老姊的腦袋不是我輕易就能敲開，她的死腦筋是眾所周知。我想，這位施主，只好請你自己努力了。」她不是故意報老鼠冤，只是這事她也無能為力。「但是，柏甫哥，請你先老實回答我：你對笨老姊是真心的嗎？」

　　「……我只知道，她被欺負的那天，我心底突然冒出想保護她一生一世的念頭。我相信再怎麼要好的青梅竹馬，也不會犧牲奉獻到這種程度。」

　　「希望你不是一時的英雄情結作祟，我家老姊已經夠笨了，禁不起玩弄和心碎。」雖然相信衛柏甫的心意，但王小涵卻也忍不住擔心。

　　「我知道。」

　　「不過，就算確定了柏甫哥的心意，我還是忍不住要為你擔憂。老姊說她不吃回頭草，尤其是樓下還有個勁敵存在，我想你成功的機率應該十分渺茫，畢竟選擇權在老姊身上。」

　　「小妹，妳應該對我多點信心。」望著小品在樓下嬌笑的模樣，衛柏甫看了眼時間，他已經吞忍他們在樓下聊了一小時又二十三分鐘，時間長得足夠證明他有風度了。

　　「信心不是靠嘴巴說就行的。我賭一千，你至少要花一個禮拜才能成功拐到老姊。」王小涵對老姊的死腦筋有信心。

　　「我賭五千，我今天就會成功。」

　　「成交。」

  ＊  ＊  ＊  ＊  ＊

　　「小品，這麼巧？」大手直接搭上王小品的肩，衛柏甫雖然佯裝巧遇，但動作裏的佔有欲完全不容輕視。

　　「……柏甫，你要出門呀？」王小品沒發現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卻發現他似乎一臉不悅，雖然不知道他在不開心什麼，不過看樣子好像跟她有關，因為他微笑的模樣實在很詭異。

　　「嗯，本來要出門，不過既然這麼巧碰上妳，聊幾句沒關係的。」挪近和她之間的距離，衛柏甫宣告主權的意味非常濃厚，他抬眸瞥了眼被視為勁敵的男孩，故意問：「小品，妳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呃……這位是廣告系學長林宇丞；學長，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兼鄰居衛柏甫。」雖然她的神經一向很粗，此時卻也隱約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尤其柏甫一直上下打量著學長，搞得學長非常尷尬。

　　王小品難為情地用手肘頂了頂衛柏甫，不懂他幹嘛一臉敵意。

　　「你好，多謝你來關心我們家小品。」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衛柏甫只好稍微收斂，不過他的立場表明得太清楚，讓林宇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好。」林宇丞望著舉止親密的兩人，就是因為小品絲毫沒發現搭在肩上的那只手，才更顯得兩人關係匪淺，他挫敗地歎口氣，卻無意讓小品為難，依然保持著風度微笑道：「我不打擾你們了。小品，希望我們能在學校再見囉。」

　　「嗯，我會努力參加甄選的。」

　　兩人交換著衛柏甫不懂的情報，還依依不捨地道了再見，衛柏甫一臉不滿，收回搭在王小品肩上的手，悶悶地踱到角落生悶氣。

　　「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等到學長走遠後，王小品才回頭質問衛柏甫，不懂他到底在不滿什麼。

　　「為什麼妳可以對學長那麼溫柔，轉頭對我就凶巴巴？」這是差別待遇，衛柏甫抗議上訴。

　　「因為人家學長對我也很溫柔，哪像你一天到晚欺負我？」

　　「如果妳肯對我那麼溫柔，也許我就不會欺負妳了。」衛柏甫難得放柔了聲調，決定把一切講明白，反正對小品來說，暗示是沒效果的。

　　「……幹嘛突然在意起這種小事？我們都吵吵鬧鬧十年了，也沒看你在意過。」一向吃軟不吃硬的王小品，對衛柏甫難得正經的表現有些不習慣。

　　「就是因為已經吵吵鬧鬧了十年，才希望妳能重新審視我們這段關係。」認真地握住王小品的手，指腹輕柔摩挲她溫暖的掌心，衛柏甫的黑眸像是深不可測的池水，讓王小品不禁有些失神地陷溺在他眼中。

　　「重新審視……」她愣愣地重複，根本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

　　「難道，妳真的只打算把我當成床伴？」他望著她，非常溫柔地問。

　　這樣溫柔的目光讓王小品沒轍，只能怔怔地回望著他。

　　「你不喜歡當床伴？」她以為他不喜歡麻煩。

　　「對任何一個認真投入感情的男人來說，床伴這地位似乎太過廉價。」

　　「分手是你提出的。」忍不住低聲提醒他，既然提了分手，就沒資格談什麼認真的感情。王小品垂下眸，有點抗拒這個話題。

　　「所以就不能反悔，不能重新來過嗎？」衛柏甫無奈的低喊，完全不懂小品為什麼會如此堅持。

　　「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要重新來過？理由是什麼，我不懂。」不是不能，而是她找不到反悔的理由。

　　「經過這半年的分離，我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失去妳。」衛柏甫歎氣，不知道這也需要理由。但是既然小品堅持，他就給她理由。

　　「也許，這是因為你也把我當成心愛的娃娃，失去後一時之間覺得惋惜。」

　　這是他說過的話，衛柏甫記得。但直到現在他才感同身受，這句話當時帶給小品多大的困惑。

　　「如果不喜歡，根本就不會覺得惋惜。」

　　「也許只是因為習慣。」王小品搖頭，他的理由仍不足以說服她。

　　「到了美國之後我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根本就不會變成習慣。」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根本不會容許小品在自己身邊糾纏那麼多年。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會接受那次的意外插曲，更不會在往後的夜裏一再回味。

　　他忍不住歎息，不知道該怎麼把那份心意傳給小品，只能深深地望著她，眼眸裏的柔情讓她不由得心軟。

　　「我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你。」王小品垂下頭，心中的天秤徹底失衡。

　　她花了半年時間接受他當初分手的論調，如果現在又接受他這個理由，那她真不知道自己前半年在做什麼。

　　「妳什麼都可以不相信，但妳不能不相信我的真心。」衛柏甫望著小品，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許諾自己的感情，他相信小品能懂，畢竟他們對彼此是那麼熟悉。「我喜歡妳，我真的喜歡妳。我承認我是故意嫌棄妳之前交往的那幾個男孩，我承認我在吃醋，我也承認那天我是故意誘惑妳，一切只因為我實在好想念妳。」

　　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意剖析完畢，衛柏甫尷尬地別過頭，那害羞的模樣讓王小品不禁露出微笑。

　　她歎口氣，心底微微動搖。說沒感覺是騙人的，畢竟她自己也忘不了柏甫。但她心裏總是覺得不踏實，當初分手是因為太習慣，現在又告訴她，如果不喜歡根本就不會習慣……

　　這似是而非的道理搞得她好迷惑。王小品甩甩頭，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小品，別想了。愛情是需要靠感覺，而不是靠思考的。」看她蹙眉的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又陷入苦思。衛柏甫伸出拇指撫平她皺起的眉心，溫柔的對著她微笑，這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讓王小品有些目眩神迷。

　　「可是……」她遲疑著，第一次發現自己吃軟不吃硬的習性那麼明顯，她可以應付伶牙俐齒的衛柏甫，就算吵架會吵輸，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連自己的心都快輸給了他。

　　「沒什麼好可是的。妳告訴我，妳討厭我嗎？」

　　他輕輕地牽起她柔軟的小手，兩人漫步在陽光下，他的嗓音輕柔得像陣暖風，這一切夢幻得讓她不敢相信。

　　「不討厭。」

　　很滿意這樣的答案，衛柏甫轉頭在小品額上印了一吻，輕柔得讓她連心都發燙。

　　「妳討不討厭我碰妳的感覺？還有……那一次，有讓妳不舒服嗎？」

　　忍不住想起那臉紅心跳的經驗，王小品記得妹妹說過，身體總是會比理智來得誠實。她歎息，非常清楚答案是什麼。

　　「不討厭。」

　　她紅了臉垂下頭，不過依照額頭又被印了一吻的反應來看，衛柏甫應該也很滿意這個答案。

　　「分開這半年，妳想我嗎？」

　　「……想。」又一個輕吻。

　　「那……妳願意重新接受我的感情嗎？」循序漸進地誘導著她的思緒，終於來到最後的問題，衛柏甫停下腳步，認真地望著她想逃避的眼眸。

　　「唉。」歎息比所有言詞早一步逸出口中，王小品困惑不已，她真的需要時間厘清思緒。「不能讓我好好想一想，非得要我現在回答你嗎？」她可憐兮兮地望著衛柏甫，乞求他的諒解。

　　「我已經當了好幾天的『床伴』，我需要正名。」衛柏甫凝望著她，絲毫不容許她再閃避。

　　王小品歎口氣，知道是自己鴕鳥心態，不敢面對現實。

　　「……我承認，自從半年前你提出分手後，我才開始正視自己對你的感情。就算這半年來我一直想忘記你，但我挑的每一任新男友，卻莫名其妙都會有你的影子。」她頓了頓，感到有些無奈，接著又說：「我很清楚這些跡象代表什麼，但是同樣的，我也很清楚我們現在並不適合談論感情。」

　　「為什麼不適合？」

　　「因為，我們都邁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你再過幾天就要回美國，而我也得準備推薦甄試的功課，我們就像兩條線，在國小、國中都緊緊相黏，上高中後開始慢慢分離，而現在終於是分道揚鑣的時刻。」

　　「只要我們確定了彼此的心意，我們可以選擇不分離。依賴和信賴，我寧願對妳選擇信賴。」

　　「可是……」王小品知道自己說不過他，忍不住又歎氣，卻無法將自己心底的困惑清楚表達出來。

　　「不要可是了，小品。」衛柏甫急了，一段感情加入太多理智，只會失去激情和浪漫，對小品來說尤其是如此。

　　他把王小品摟在懷裏，輕輕地用下巴摩挲她的發頂，柔聲道：「不要想那麼多好嗎？當初提出分手，全都是因為我愚蠢，我不懂得珍惜妳。妳可以怪我，可以跟我生氣，就是別拿其他理由來抹煞我的心意。」

　　「我沒有抹煞你的心意，我只是感到很彷徨。」

　　「請妳相信我。」衛柏甫只能這麼強調。

　　「我……」她該相信哪一個他呢？是半年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難道妳真的只把我當床伴，完全沒有其他的感情？」他瞪眼，明顯的表示如果王小品敢回答「是」，那她就準備遭殃了。

　　「當然有，可是……」

　　「怎麼還有可是？」衛柏甫煩躁地歎息，不得不使出最後的手段來逼王小品做出決定。「我不喜歡這樣曖昧的關係，如果妳真的希望我只是一個床伴，那我會選擇接受，並且努力實行。」

　　他無賴地微笑，大手開始在她身上來回撫摸，就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

　　「我會盡責地天天摸上妳的床，晚上和妳熱情溫存，早上就四處拈花惹草，反正我對妳來說只是個床伴。」

　　不顧她的掙紮，衛柏甫偷了個香，獲得一旁香腸伯的熱情口哨。

　　「你別鬧了，讓老爸知道我就完蛋了。」王小品紅著臉討饒，知道衛柏甫只是在鬧她，但這麼明目張膽的親密動作還是讓她非常尷尬。

　　「我沒有鬧，如果我只是個負責陪妳上床的男人，那我現在不過是在略盡義務。」他非常大方的耍無賴，貪看她手足無措的嬌羞模樣。

　　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乖乖地停止動作，牽著臉紅的小品走進公園。

　　「答應接受我的心意了嗎？」他微笑地望著王小品，耐心等候答案。

　　「你根本就是在威脅我。」她抬眸一瞪，紅撲撲的小臉讓他看得好想咬一口。

　　「那也是因為我太愛妳。」

　　「你好無賴。」

　　「那是因為愛妳。」

　　「你好討厭。」

　　「也是因為愛妳。」

　　「……你好噁心。」

　　「還是因為愛妳。」

　　「你……」王小品無話可說了，徹底輸給衛柏甫的無賴神功。

　　「王小品小姐，請妳和我交往好嗎？」學著電影裏的經典臺詞，衛柏甫朝她伸出掌心，等待她交付承諾。

　　「……」無奈地點頭，王小品看見他燦爛的帥氣笑臉。

　　唉，算了。她抹去心底仍未消除的困惑，只能當作自己太杞人憂天。

　第九章

　　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時，王小涵正忙著玩線上遊戲。她沒回頭，想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老姊，爸媽他們出去約會了，要我們自己解決晚餐。」

　　「喔……你放開我啦。」回應妹妹的聲音帶了些尷尬，王小品低聲對身旁的無賴抗議，不懂他怎麼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咦？」聽見聲音，王小涵這才回頭。

　　原來不只老姊，連柏甫哥都跟著回來了。她視線一轉，看見兩人交纏的雙手，和衛柏甫太過礙眼的笑臉，不敢置信地大喊：

　　「你們、你們該不會……」哦，她的五千塊！

　　「是的，小涵妹妹，妳心服口服了嗎？」招搖的展示兩人交握的雙手，衛柏甫自己都感覺到很幸福。

　　「不會吧？老姊，妳不是信誓旦旦說絕不吃回頭草，怎麼這麼快就變節了？」看見老姊甜蜜的笑臉，王小涵雖然替她開心，但更替自己飛走的五千塊感到心痛。

　　「小涵……」就知道妹妹會這麼說，王小品忍不住低聲討饒。

　　「妳別想壞心的鼓吹小品反悔，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說服她再次接受我。」賭注事小，他的幸福事大。

　　「笨老姊，真的是笨老姊。壞男人隨便拐個兩句就心軟投降，虧妳還跟我說得那麼堅持，我以後不相信妳了啦……」

　　不明白妹妹的反應怎麼會如此激烈，王小品蹙起眉，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可是我們家笨小品就是這一點可愛。」不理會喪家之犬的怪叫，衛柏甫寵愛的摸摸小品的頭髮，就愛她的直心眼。

　　「你們不要一直說我笨，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左一句「笨老姊」，右一句「笨小品」，聽得她心裏怪怪的……王小品疑惑的望著小涵，等著妹妹的答案。

　　「還不就是柏甫哥跟我打賭，我賭妳撐不過一星期，柏甫哥賭他今天就會成功。我還以為妳就算心軟，但那顆固執的腦袋至少要一星期才會慢慢開竅，沒想到一天就破功，害我輸了五千塊……」

　　「那是因為我太有魅力，更是因為我的真心感動了小品。」

　　「我說一定是柏甫哥威脅老姊，老姊才會無奈的就範。」

　　「那不是威脅，那是愛、那是愛……」

　　耳邊傳來他們的鬥嘴聲，王小品靜靜地聽著，唇邊的笑容不知從何時起就凍結。

　　「你們……拿我打賭？」王小品輕輕地問，聲音輕得像是沒有重量。

　　「是呀，打賭老姊的笨腦袋需要多久才能被撬開。」王小涵還是哀號，粗神經的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小品……」倒是衛柏甫發現了，他擔心的望著小品僵硬的神情，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是呀，我的確有顆笨腦袋。」王小品輕輕點了頭，眼神空洞沒有焦距，話中聽不出喜怒，卻也感受不到溫度。「我不像你們那麼聰明，厲害得可以左右別人的思緒，我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懂，的確是很笨。」

　　王小品忍不住自我調侃，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她都覺得自己笨，何況是別人呢？她苦澀的微笑，心底不知被什麼刺傷，刺刺的，傷口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老姊，我不是那個意思，妳別誤會。」終於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王小涵急忙求饒，卻只得到姊姊苦澀的微笑。

　　「我沒誤會什麼，我的確是個笨蛋。」王小品深吸口氣，似乎只有憋著氣，才能讓她感覺不到心底的刺痛。「我沒有主見，沒有堅持，沒有思想，甚至沒有能力自主自己的感情……」話裏的自我嫌惡，連她自己聽了都感到悲哀和心痛。「這樣的我，到底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

　　她抬眸，在淚珠滾出眼眶的同時，才真實地感受到心底的無奈和悲哀。

　　王小品頓了頓，寫滿困惑的眼眸轉向衛柏甫，忍不住輕聲說：「更或許，我的幸福只是建築在賭注上，根本一點都不真實，一點都不值得開心。」

　　她終於懂了。懂了為什麼柏甫非得逼著她今天回應，懂了他為什麼不擇手段只想得到她的承諾。

　　原來呀，一切都是為了賭注，一切都為了證明他衛柏甫魅力無邊。

　　「小品，妳別這樣，這完全是兩回事，妳要相信我，我的真心和賭注無關。」小品空洞的眼神讓衛柏甫心慌，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就連跟小涵的賭注也是無心的結果。

　　「我不要相信你了。」那一句「妳要相信我」讓王小品覺得十分刺耳，她就是因為相信他，才讓自己現在真的像個笨蛋。「笨蛋有笨蛋保護自己的方法，我只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才不會被你們這些聰明人左右。」

　　她捂住耳朵，只能選擇這樣保護自己。

　　「老姊，柏甫哥對妳是真心的，妳不要因為這樣誤會他。」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王小涵愧疚萬分。

　　「誤會不誤會根本就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當你們茶餘飯後的聊天話題，當你們一時興起的無聊賭注，左一句笨老姊，右一句笨小品，你們不知道笨蛋也是會心痛的嗎？」

　　「小品，妳別又死腦筋，事情沒那麼複雜，妳別生氣。」

　　「我的確很死腦筋。其實我到現在仍然鑽在死胡同裏，思緒無法厘清。我不像你那麼聰明，腦袋那麼好，是你把我推入一個充滿困惑的漩渦，是你讓我覺得應該理所當然的事，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理所當然。

　　「到底什麼叫喜歡，什麼叫習慣，喜歡和習慣又有什麼不同？會不會改天你又倦了，又來告訴我，因為我們彼此太過習慣，所以失了新鮮感，所以應該分開……我到底該接受哪一個你？愛我的你，還是讓我不知所措的你？」

　　「小品……」她無法壓抑的怒氣讓衛柏甫無言，看樣子積怨已深。

　　「我腦袋不聰明，所以我累了。我只想談一場單純的戀愛，也許你該找一個和你同樣聰明的女孩，她才有本事陪你玩這樣複雜的戀愛遊戲。」

　　王小品覺得好累，心底有好多思緒突然壓著她，壓得她喘不過氣，壓得她無力負擔，壓得她想逃開一切。

　　「和小涵的賭注根本是隨口說說，請妳不要誤會我的心意，也不要抹煞和扭曲我的真心。」雖然心急，但小品的固執卻讓衛柏甫感到煩躁和無力，忍不住口氣微僵。

　　他也有他的尊嚴啊，同樣的心意一講再講，同樣的堅持一再重申，但如果小品仍然固執己見，他也會感到無力和失落。

　　「對不起，我承受不起你的真心。也許我們註定分道揚鑣，這才是對我們的解脫。我還是覺得當只鴕鳥比較好，就算被你們在背後嫌笨，但至少蒙著頭、捂著耳，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更不會心痛。」

　　王小品冷冷地望著小涵和衛柏甫，她最親愛的兩個人，說出讓她最心痛的話，也點出最殘酷的事實。

　　她雖然笨，但只想笨得有尊嚴，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沒有自主能力，沒有尊嚴，連幸福都被拿來當賭注。

　　「小涵，我親愛的妹妹，如果妳還把我當姊姊，請妳幫我送他回去，我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突然覺得一陣反胃，王小品深吸口氣忍住，不想再被人覺得軟弱可欺。

　　她旋身回房，要自己驕傲地挺起背脊。即使心中一陣擰痛，即使她根本不知道是為了分離而痛，還是為了生氣而痛，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

　　「姊姊……」來回望著同樣臉色鐵青的兩人，王小涵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急得哭了出來，但眼淚卻無法融化兩人的心結。「柏甫哥，你不去和姊姊解釋清楚？」

　　「不了，如果這是她的選擇和堅持，那我也只能接受。」衛柏甫冷了聲音搖頭，選擇轉身離開。

　　他也有他的驕傲，更不想再拿真心去換無止盡的疑惑，如果小品堅持不肯聽他解釋，那再多的挽留也是惘然。

　　也許他們都太年輕氣盛，禁不起誤會。

　　也許他們都太單純，看輕了愛情這門深奧的學問。

　　更也許，他們的未來真像小品所說--

　　共生的兩條線，終於正式分道揚鑣。

  ＊  ＊  ＊  ＊  ＊

　　五年後

　　「媽咪，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裏呀？」小潼張著圓圓大眼望著四周，她扯了扯媽媽的裙擺，心底滿滿的疑惑。

　　平常不打扮的媽媽，今天突然穿得好漂亮，更突然帶她來到這好漂亮的地方吃飯，一切都好奇怪，她困惑地轉著小腦袋，模樣煞是可愛。

　　「小潼乖，今天美美阿姨有事情要辦，所以叔叔只好拜託媽媽來幫忙，所以等一下小潼乖乖的在這裏吃霜淇淋，媽媽一談完事情馬上就過來唷。」

　　一襲黑色緞面洋裝，一雙深藍色鑲鑽高跟鞋，高雅的打扮襯托出女子的出眾氣質，一點都不像是個有孩子的年輕媽媽。

　　「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潼乖乖的吃了一口霜淇淋，骨碌大眼開始好奇的張望四周。

　　「小品，真的不好意思。美美突然鬧失蹤，今天又是個大案子，所以只好麻煩大總監親自出馬，跟對方好好談談這次的廣告概念。」林宇丞歉然地望著小品，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比誰都不希望小品出來拋頭露面。

　　「沒關係。我反而擔心自己的表現沒有美美好，搞砸這次的case。」王小品無所謂地搖頭，五年的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韻味。

　　她對著心愛的女兒微笑，只擔心小潼覺得無聊。

　　「有沒有成功都沒關係，妳不需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而為就好。」

　　即使過了五年，學長還是溫柔如昔。王小品很清楚這次的案子攸關公司存亡，但她更清楚，如果她什麼都不說，學長仍舊會溫柔的為她擋風遮雨，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

　　王小品知道他的心意，但卻無力回報他任何感情。

　　「我會的。」甩甩頭，兒女情長的事待會兒再煩惱，眼前最重要的是公事。王小品提醒自己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過話說回來，今天要談的那家企業在美國已經小有知名度，怎麼會找上我們這種小廣告公司？」

　　「對方好像是美美男朋友的朋友，又聽說妳上次為那個線上遊戲企畫的廣告案讓他們非常欣賞……」

　　兩個大人開始談公事，小潼張著圓圓大眼望著他們，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百無聊賴地對著隔壁桌的叔叔、阿姨微笑，大眼轉呀轉，突然在角落看見一個好眼熟的叔叔。

　　「嘻……」小潼直覺地微笑，尤其在那個叔叔也發現她的時候，更是好努力地笑。她記得小姨好像曾經拿過那個叔叔的相片，要她跟著叫……

　　叫什麼呢？

　　她皺眉，想不出答案，抓著兩根辮子撓撓頭，卻意外地發現眼熟叔叔也對著她微笑--小潼莫名的很開心，更是漾開了笑容。

　　她興奮地扯著媽媽的裙擺，軟軟童音因著開心而控制不了音量。「媽咪，我好像看過那個叔叔，妳知不知道他是誰……」

　　「什麼叔叔？」

　　小手直直地指向角落，王小品順著看去，卻看不見什麼熟悉的叔叔。

　　「沒有呀，小潼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拍拍女兒的頭，沒多注意什麼，便繼續和林宇丞討論企畫案的內容，只留下小潼喃喃自語：

　　「可是剛剛明明有呀，怎麼會不見了？」

　　難道那個叔叔是魔術師？

　　「哇，有魔法耶……」小潼想起自己看過的卡通影片，心底更興奮了。

　　只是任憑她再怎麼努力的望來望去，卻再也看不見那個叔叔的臉。

  ＊  ＊  ＊  ＊  ＊

　　「衛柏甫，你在搞什麼鬼？那個男人就是緯柏廣告的老闆，你幹嘛突然扯著我出來？」

　　強森莫名其妙的望著一臉鐵青的老友，完全不懂他到底在搞什麼。他們在餐廳坐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像看見怪物似地逃開？

　　「……那個男人，就是艾力克介紹的廣告公司？」男人挫敗的低喊，不敢相信世界真的這麼小。

　　「是呀，雖然聽說他們為了搶case不惜派出美麗的公關經理陪睡，不過他們上次替夢想程式企畫的廣告，倒是做得相當不錯。」強森中肯的評論。

　　為了公司的遊戲要進軍臺灣市場，他不眠不休地研究過各家廣告公司，雖然不喜歡業界對緯柏廣告的評語，但是卻很欣賞他們製作出的成果。

　　「你說什麼？他們還有美麗的公關經理陪睡？」衛柏甫蹙著眉頭，想起剛剛看見的她--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

　　只是，公關經理陪睡？她？王小品？

　　還有，那個漂亮的女娃兒又是怎麼回事？

　　她跟那個什麼學長結婚了嗎？

　　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王小品重逢，衛柏甫神色嚴肅地望著裏頭那個美麗依舊的身影，心底百感交集。

　　「是呀，看樣子應該是坐在旁邊的那個女人。」強森回頭隔著玻璃看，看見了氣質出眾的王小品，更從玻璃倒影上看見衛柏甫怒氣衝衝的臉。「你喜歡就讓給你，何必那麼生氣的樣子？反正，名義上你是總裁；實際上，你這個大設計師沒日沒夜的設計遊戲，難得你會對女人有欲望，於情於理我都可以無條件退讓。」

　　強森咧著嘴笑，一臉曖昧。

　　「除了緯柏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合作的廣告公司？」不理會好友的胡言亂語，衛柏甫嚴肅的談論公事，片刻間心底已經有了計較。

　　「沒有，他們是我到現在最滿意的一家。」

　　「那很好。」衛柏甫滿意的點頭。

　　也許該是他和小品好好聊一聊的時刻了，聊一聊當年的誤會，聊一聊近況，更好好聊一聊這幾年她為什麼像人間蒸發一樣，讓他遍尋不著。

　　「強森，麻煩你告訴他們，如果想得到這筆生意，就請他們美麗的公關經理到飯店來找我，我只等一小時，逾時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