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塊銅板]武道天途[全文完]

432 詭異的紫電印

被莫然拆騰了一夜，任誰也無法繼續睡眠，這一夜，也許是小蕩山有史以來最不平靜的兩個夜晚之一。

    次日清晨，旭日早已高高的掛在空中，可小蕩山上卻依然安靜，除了那早起的鳥兒為著自己的生活而不停的奔波外，就只有莫然這個修煉狂徒，一個人跑到了後山，努力的修煉著。

    十年如一日的修行，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也改變不了這多年的習慣，莫然就猶如一如瘋狂運轉的機器，為著自己心中的目標，辛苦努力著。

    “呼~喝~”

    長拳短出，步步逼近。

    莫然身負著九百斤的負重，邊跑邊打著拳，一副練拳擊的模樣。其實，他可不管這個大陸上的人是如何修煉的，來自于地球的莫然，十分相信現代科學，那種科學所研究出的各種修煉方式在他眼里，要比那些每日都揮舞著手中長劍，施展固定招式的傳統修煉方式要好太多了。

    邊跑邊打拳，一是能夠最大限度的把體力鍛煉出來，二則能夠更好的讓鍛煉自己的身體協調性，而這種最簡單的訓練，莫然是不會催動半分內氣的。九百斤的負重唯一的作用就是鍛煉自己的肉體力量。

    有著本源木靈將自己身體改造的前提，莫然現在可以做到，不用半點內氣，便能夠承受住這九百斤的負重。也許是因為自己已經遠遠超越當時的實力，這九百斤的負重到了現在居然只是能讓莫然感受到丁點的疲累。

    打完一拳格技，莫然停了下來，輕輕的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莫然暗道︰“這樣不行，這九百斤的負重現在已經起到不什麼作用了，看來得想個辦法更好的訓練自己。唉~，要是能擁有永久的戰力就好了，像昨天晚上，如果被人發現自己脫力，那就遭了啊。”

    一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那冒失的行為，莫然便無語。其實，他回去後也研究了一番，之所以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也不能全怪莫然。那一絲頓悟來的太突然，致使莫然還沒有弄清“紫雷木訣”是什麼，便施展了出來。

    過後，莫然仔細一斟酌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其實梵天訣就是梵天五靈訣，之所以之前莫然沒有得到這部分信息，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把“破”這個真諦理解透。現在，本源木靈已經完完全全的被煉化，莫然可以隨意使用。原本的晶之靈已經被莫然的紫氣吞噬，成為了他本體中的一部分。而這，也正是莫然敢在莫浩鵬面前夸下海口、說自己有能力使其恢復內氣的原因。

    本源木靈被煉化的瞬間，莫然得到了一個天大的信息，那就是，依靠著本源木靈，可以幫人重聚內氣，當然，這其中需要有些必要的條件。假如一個人沒有了內氣，需要本源木靈來重聚的話，必須是要適合本源木靈的身體。不過，這方面，莫然並不擔心，因為據他所知，莫浩鵬與方明兩人修的同是木靈屬性。

    莫然將之種方式稱之為引導，是用本源木靈的精正氣息，去引導自己體內的本源本靈，在對方的體內進行內氣的重塑，以達到使對方再次產生內氣的目的。接著，再用某些穩固內氣的丹藥對傷者進行有效的診治，這樣下去，想要讓一個人重新產生內氣，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的莫然，有了逝影九閃、破穹勁、寸分勁裂拳，再加上紫雷木訣，這一身的絕技，他相信，自己就算獨闖黑暗城，也能在那片殺伐城域打下一片屬于自己的領地。

    程度性的訓練，經過了整整一個早上的時間，終于宣告結束，莫然並未因為那疲憊的身體而回到住處休息，反而在回山的時候走向了別處。

    這還是莫然第一次悠閑的逛著莫家的小蕩山，前者對于這里的布局不是很了解，以至于一路上走了不少彎路也沒有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直到，莫家的族人開始了一天的活動時。莫然才有了方向。

    “喂，你過來。”走著走著，莫然拉過一個身穿家族特有服飾的青年，問道︰“知不知道存放藥材的倉庫在哪里。”

    被莫然拉過的青年，因為前者昨天的一番折騰，本來就沒睡好，此時又起早去忙著家族分配的任務，更是煩燥無比，此時有人將他叫住，當然氣惱非常。不過，當這青年見到莫然的面目之後，那股子氣憤頓時化成了懼怕。

    “庫房在西院，那里有人把守，順著這條路直走到頭，再右轉就能看見了。”青年顫微微的答道，青年說著，連頭都沒有抬起，只是用那躲躲閃閃的眼神瞟了莫然兩眼，便把頭深深的埋下。

    “哦。謝謝啊。”放開了青年，莫然謝了一聲，便大步朝著西院走去。只不過，當他剛走上兩步的時候，青年那低語聲傳入了他的耳朵。

    “太可怕了。莫家怎麼會出現這麼個人。”青年說完，陡然加快了腳步，落荒而逃。

    “嗯？”莫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後，望著那落荒而逃的青年的背影，臉上閃過一抹苦笑，突然他也發現自己與以前的變化，好像有點太大了。這要是放在以前，自己還不很友好的問路？

    “該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了半天，莫然也沒有想清楚自己的性格為什麼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的變化應該與紫色內氣有關，因為就是當自己紫晶破碎，那一道紫氣本源沖入腦海後，方才開始了這突兀的變化。

    屆時，就連莫然自己也沒有發現，當他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其眉心處的閃電印記，又是突兀的閃爍了一下，詭異非常。

433 莫浩鵬之妻

存放著莫家多年積贊藥材和寶物的倉庫，正如青年所指，地處莫家西院。這種重要的地方，自會被莫家極為重視。所以，莫然一路行來，當那高約兩層的建築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同時也看見了門口處的四個守門人。

    派四個人守門，顯然，這庫房在莫家人的眼中，無比重要，像這種地方，一般人根本不會任其隨意接近。就算是那些路過的族人，只要到了這附近，如果沒什麼事，都會繞著離開，以免被人懷疑自己對庫房中的某種寶物有著窺視之心。只不過，我們的主人公莫然貌似沒有那份自覺，在他看來，這也就是一個庫房…而已。

    大踏步的走著，莫然絲毫不理會周圍投射而來的詫異目光。來到大門近前，莫然指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青年說道︰“那個…”

    其實莫然剛要說︰帶我進去，我要取點藥材，突然發現自己很不禮貌，遂馬上對青年施了一禮，強裝恭敬道︰“這位大哥，我想在里面取點藥材，家主已經同意了，勞煩帶一下路，可以嗎？”

    莫然這般客氣的話，如果放在以前，也許根本不起什麼作用，但放在現在，卻是不同了。

    對面青年看清莫然的面孔，頓時目露為難之色，同時他的臉上明顯帶有懼怕的神情，想了半天，青年方才低聲問道︰“那個，您有家主的信物嗎？”

    青年的聲音很小，像是十分害怕似的，幾乎和蚊子有一拼之力，莫然沒有听清，下意識往前邁了一步，附耳上前說道︰“啊？你說什麼？我听不清。”

    見到莫然如此模樣，青年嚇的退了一步，隨後其余三人走了過來。一個貌似老油條的人物嘻笑著，滿臉諂媚的表情，對莫然說道︰“那個…，莫兄啊，我們是想問問，你老人家有沒有家主的信物什麼的。”

    “我老人家？”莫然一愣，頓時怒道︰“我很老？”

    青年一看，頓時暗罵了自己一聲，趕忙改口道︰“不是，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小弟的意思是想問，您有沒有家主的信物，唉~，您不知道，這里對家族太重要了，我們也是身肩保護之職，不敢馬虎啊，這樣吧，您費費力，拿個信物出來，我們就可以讓你進去隨便挑選了。”

    見到青年唯唯諾諾的模樣，莫然立馬明白過來，可能是因為自己這幾天有點太過強勢了，嚇到了這幫家族子弟，遂輕聲道︰“哦，我還真沒有，要不我去找家主問問？”

    其實莫然並不是想嚇這青年，但這語氣听在青年耳中，卻猶如莫然在宣判他死刑一般。青年大驚失色，猛的哭述道︰“您老就放過我們吧，我們只是履行職責而已。”

    “放過？我沒把你們怎麼樣啊？”莫然疑惑了，自己跟你們好好說話，怎麼像見了煞星似的？

    這一下，莫然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進吧。看這青年委屈的表情，又不忍心；不進吧，勢必要麻煩一趟。而正當莫然躊躇不前時，身後，卻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你們不用管了，我帶莫兄弟進去。”

    聞言，莫然向身後望去。只見一個比自己要高上一頭的青年慢步走了過來。

    青年大約二十六七歲，擁有著一張神似莫浩鵬的國字臉，剛毅的臉龐之上，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粗獷的眉毛略顯豪放，滿頭長發自然的重于肩部，如果說這青年有幾分帥氣的話，也全是拜這頭發所賜。

    青年走到莫然身邊，嚴肅的喝退了那四名守門青年，而後者自是如蒙大赦一般，趕忙退去。

    見青年行來，莫然疑惑的問道︰“你是…”

    聞言，青年很是正經的答道︰“我叫莫雨揚，是晴兒的哥哥，家父正是家族中的四長老莫浩飛。”

    “哦~”听完，莫然拉出一個長長的音調，隨後道︰“你就是那個坑我的四長老的兒子？”

    說出這句話，莫然頓時錯愕了，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出言不經大腦，馬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對不住，最近總管不住這張嘴。”

    莫雨揚一笑，並沒有過多怪責，反而歉意道︰“沒什麼，家族里的那點事，我們都知道，是父親對不住你，不過，那也是家族的決議，他也改變了不了什麼，這方面，莫兄弟還要多多體諒才是。”

    聞言，莫然對前者好感大增，顯然，這個莫雨揚與莫雨晴有著相似的性格，為人不做作，又平易近人，到底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差距不大，莫然比較喜歡。

    見莫然沒有說話，莫雨揚又道︰“怎麼？莫兄弟還對家父梗梗于懷？”

    “哦。沒有，沒有。”莫然連連擺手道︰“莫兄多心了，小弟的心胸還沒有那麼狹隘。”

    聞言，莫雨揚忙道︰“這就好。這就好。莫兄不是想到庫房取藥材嗎？正好，為兄正是負責管理這庫房之人，不如就由我帶莫兄弟進去吧。”

    “好。那就有勞了。”莫然謝道。

    言罷，兩人穿過四個守門人，筆直的朝里面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還沒等兩人開門，這時，門自動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中年婦人和一個丫環。

    中年婦人像是患上了什麼頑疾，不停的咳著，本來秀麗的面容慘白一片，不帶一絲血色。被丫環攙扶著，出來的時候，正好與莫然兩人走了個對面，差點撞到了一起。

    見到婦人，莫雨揚頓時停下了腳步，恭敬的施了一禮道︰“二娘。”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莫雨揚站直了身子，十分關心的問道︰“二娘，身體又不好了？”

    中年婦人聞言，剛要作答，突然急劇咳了起來，顯然，前者的頑疾很是嚴重，以致于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見狀，那位丫環趕忙輕拍著中年婦人背部，同時回答著莫雨揚道︰“二奶奶最近病情又加重了，這不，我帶她來讓林先生看看，林先生說，這病不好治，只能養，所以只開了一副藥，抓了點藥材就出來了，大少爺。”

    听到這里，莫雨揚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輕聲吩咐道︰“快帶二娘回去吧，這天有點冷，別讓病情加重了。”

    “是，大少爺。”

    丫環很是乘巧的應了一聲，隨即扶著中年婦人離開。只不過，莫然發現，這中年婦人經過自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看著中年婦人與丫環離開後，莫然突然問道︰“這人是誰？”

    聞言，莫雨揚臉顯苦色，像是極為不情願的答道︰“她是二叔的妻子。”

    “二叔？”莫然眉頭一皺。

    莫雨揚點了點頭︰“恩。就是你的養父，莫浩鵬。”

    莫雨揚言畢，頓時，莫然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

    “她就是我的那個大娘？”

434 誤解？

眼望著那略微佝僂的病態身影，莫然心中怒氣不斷攀升而起。

    “父親的妻子？那豈不是當年將我趕出家族罪魁禍首的其中之一。”莫然暗想到，心中怒意更盛。

    自己落魄的生活在小蕩山下，過著上頓饑、下頓飽的苦難生活，全是拜這中年婦人所賜，現在見到這仇人，莫然又怎能不怒。

    將莫然的神情盡數眼底，莫雨揚突然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覺得，你不應該去恨她。”

    “嗯？”莫雨揚這突兀的一句話，把莫然鬧的一愣。

    “不應該去恨他？難道這莫雨揚知道些什麼？”莫然暗想著，反問道︰“你知道是她把我趕出家族的？”

    莫雨揚聳了聳雙肩，道︰“這事不是秘密，誰都知道，當初就是她提議要把你趕出家族的，目的便是維護二叔在家族中的地位，當初因為這事，二叔還跟她吵了一架，三年都沒有合好過。”

    “那我還不應該恨他？”莫然皺了皺眉，反問道。

    莫雨揚嘆了口氣，說道︰“這里面的事，就連二叔也不知道，也許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理解她。雖然她在家族中口碑不怎麼樣，但又有誰能理解一個女人的心理？其實，她很可憐的。”

    聞言，莫然一陣錯愕。

    “可憐？她要是可憐，我還不得死一百次了。”莫然憤怒的想到。

    見莫然不甚了解，莫雨揚說道︰“看她那樣子，我真不忍心，有些話我都沒跟二叔說過，不過今天，還是告訴你吧。”

    听著莫雨揚的語氣，莫然頓時覺得這里面恐怕要有什麼隱情，忙閉上了嘴，聆听著。

    “那年我九歲，已經懂事了。正趕上那天，二叔帶回來一個女人，那女人就是你的親生母親。起初，大家誰也不知道你的母親是誰，又是如何認識上二叔的，更不知道她已經懷了身孕，來到莫家沒有幾天，二叔便強頂著當時家主的壓力，將你的母親娶過了門。不到一年，你的母親便生下了你。”

    說著，莫雨揚看了看莫然，見後者沒什麼反映，便接著說道︰“這麼短時間便有了生下了孩子，家族中也開始關注起這件事，隨後，家主調查之後，我們才知道你母親的身份。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父親為什麼會讓家族這麼氣憤，但我覺得這其中必有隱情，不過，那年我還小，根本不需要為這種事操心，也就沒太在意。只不過，有一次，讓我遇到了一件令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什麼事？”感覺重點來了，莫然趕忙問道。

    莫雨揚接著道︰“有一次我餓了，想要去廚房拿點東西吃，但那並不是吃飯的時間，要知道，莫家的族規很嚴，對于武修者的飲食一般都會很嚴格的控制，所以我只能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的去廚房，也就見到了那一幕。當我剛接近廚房的門口，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說話。我仔細一听，正是二娘正在吩咐一個丫環在熬湯，我記得二娘當時是這麼說的。”

    “小玲，一會你把這湯裝好，送到南廂，柔奶奶那里，記住，就說是前院二爺讓你做的，別提我。”

    說完，莫雨揚看著莫然，笑道︰“你的母親叫容柔，就住在南廂房。往下就不用我說了吧。”

    莫然聞言，眉頭皺的更緊，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她當時很照顧我的母親？”

    莫雨揚點著頭，嘆了口氣道︰“你知道嗎？當時我听到也很奇怪，這個一向潑辣，在家族中又沒有人願意理睬的人物，怎麼會對你母親這麼好。”

    莫然听著，莫雨揚道︰“像我當時的年齡除了成天修煉，根本沒有別的事可做，所以在我發現這件事後，就關注起二娘來，也許是好奇心在作怪吧。沒事的時候我就往北廂二娘那跑，而二娘又不是一個懂武之人，當然不會發現我的存在，幾天的觀察，我發現，二娘每到傍晚都會吩咐丫環去做上一頓補品，差人送到你母親那里，而每一次她都會謹慎的提醒那名丫環，不讓她說出是自己的意思。所以，我敢肯定，二娘的為人並不如她表面上那樣，其實她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听到這個二娘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此之好，莫然的怒火也是熄去了大半，但他仍是不忿的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提議把我逐出家族。”

    聞言，莫雨揚抱以苦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理解她的為人，她在家族中，一向是以二叔為重，可能是怕你母親的身份影響到二叔在家族中的地位吧，所以才忍痛將你逐了出去。”

    莫然再次望著那已經消失的背影，臉上一片茫然，不知是該怨恨，還是該感激。而這時，莫雨揚再次出聲道︰“我說她可憐，是因為兩年前，她和二叔唯一的兒子，在那場大戰中，死去了。唉~，一個幾近半百的婦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這種打擊，任誰也接受不了，所以，從那以後，她的身子越來越差，直到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了。”

    體會著莫雨揚言語中的蒼然之意，莫然就算心如堅石，也再無法對這個二娘心生恨意。誠然，有人能夠對自己母親這麼好，又這麼可憐，這個女人活的並不比自己快活。

    見莫然眼中恨意驟減，莫雨揚微微點了點頭，道︰“別想了，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問，自己去問她，不過我相信，到時候你一定不會再恨她，當然，這還要看她跟不跟你說實話。”

    “走吧，你不是還要拿些藥材嗎？家主已經跟我打好招呼了，不管你需要什麼，都全力支持。”

    莫雨揚說著，莫然並沒有立即回應，反而魂不守舍的望著那背影消失的方向，陡然生出一絲感傷。

    呆呆的望了片刻，莫然微微點了下頭，便隨著莫雨揚走進了庫房重地。

435 傳授神技

小蕩山，西廂房。

    這里本是莫然母親容柔生前住過的地方，在莫然頓悟，將莫浩鵬的書房盡數損毀之後，他便被移居在了此處，由于莫浩鵬對莫凌風的敬重，愛屋及烏，所以容柔所住過的房間即便是經過了十幾年，也沒有半分變化。

    雖然對自己親生母親很是陌生，但畢竟，自己的一副肉體是容柔十月懷胎而出，那份骨肉的聯系是莫然今生也無法磨滅的。

    看著屋中的一桌一椅，莫然突然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十幾年前，自己還是襁褓中的嬰兒的時候。那時，自己身在母親的懷中，溫暖無比。從未有過的親情之感再度冉升于莫然的心中。

    不知不覺間，莫然已在屋中踱了數次，直到，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扣門聲，方才打斷他的思緒。

    “進來吧。”

    房門應聲打開，奇靈邁步走了進來，隨後，便是黃浪與許潔兒。

    見到三人，莫然明顯沒有想到會是三人一起前來，起初，他本想只叫奇靈過來。這下可好，三人全部到場。不過也沒什麼，畢竟三人是過命的交情，此次前來，莫然也不想隱瞞。

    莫然道︰“都來了啊。”

    一進屋內，還是許潔兒眼尖，畢竟，身為女孩，對這種事比較敏感。當許潔兒一進屋，便發現，這個屋子是女子的房間。

    許潔兒皺了皺眉頭，四下打量了一下，說道︰“這好像是女子住的房間。”

    只這一句話，莫然便听出許潔兒有可能誤會了自己，莫然嘆了口氣，悵然道︰“這是我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

    聞言，三人皆是一愣，許潔兒那不悅的神情頓時消失不見，隨後歉意的看向莫然，道︰“對不起，我…”

    莫然擺了擺手，打斷了許潔兒，道︰“沒什麼，都過去了，再說，當時我只是嬰兒，並不記得什麼。”

    其實，莫然的話中有著半分的不誠之意，雖然他當時是嬰兒，但穿越過來的莫然並沒有喪失靈魂。所以，即便是因為他當初眼楮沒有睜開，但還是听到過不少人說的話。

    不過，莫然並不打算提起這事，因為這是莫然心底間最大最大的秘密。

    打斷了許潔兒，莫然把目光轉向奇靈，鄭重道︰“其實我今天叫你來，是要有事對你說。”

    見莫然是看向自己，奇靈倒顯得有些錯愕，雖然他的年齡比莫然要大上少許，但一直以來，莫然的身份卻不容他對前者有半分小瞧。所以，奇靈也是很鄭重的點了點頭。等待著莫然說下去。

    莫然看著奇靈，說道︰“我有一部秘法，正好趁著今天，我準備傳授給你，你要答應我，如果你學了，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傳授給任何人，就算你以後有了弟子，那這個人如果不能通過我們幾個的考驗，也不可以學習。”

    聞言，奇靈詫異的看向莫然，問道︰“秘法？是什麼秘法？”

    平淡的看著奇靈，莫然嚴肅道︰“這你先別管，你先答應我。”

    這下，奇靈方才感覺到莫然話語的嚴重性，趕忙正色道︰“我答應你，老大，到底是什麼秘法？”

    見奇靈答應，莫然嚴肅的神情有所緩和，說道︰“這個秘法是煉丹師專有的秘法，是我在偶然的機會下得到的，我也修習了這種秘法，我發現，這種秘法對煉丹有著極為有效的作用，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在聖地藥園中最好的伙伴，所以我想把這秘法傳授給你。”

    說著，莫然轉過身，將藥王鼎取出，放在屋子當中，接著，催動著內氣，一團紫色火焰登時出現在三人面前。

    將幾許藥材投入到藥王鼎中後，莫然這才出聲，道︰“這個秘法，名為青冥火煉，它的出處，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等你能夠完全掌握它以後，我會告訴你，現在你看著。”

    莫然說著，雙手猛按藥王鼎，頓時，那紫色火焰猶如找到了食物的靈獸一般，瘋狂的朝著鼎內涌去。下一刻，彌漫在房中的便是那熾熱的溫度，以及滿屋的藥香。

    “青冥火煉第一境界，與我們修習的煉丹之法大致相同，你只需要按照我給你的口訣，多多嘗試便能輕易學會。”

    莫然一邊煉制著丹藥，一邊口述著，而這般舉動看在三人眼中，頓時面露驚駭之色。

    “想不到，他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許潔兒心底驚呼著，轉頭看向黃浪和奇靈。

    此時的黃浪也是一臉震驚，看向許潔兒，至于奇靈，早已被莫然話吸引的目不轉楮，緊盯著莫然了。

    三人之所以震驚，完全是因為，他們知道，在大陸上的每一個煉丹師煉丹的時候，最忌諱的便是受到干擾。煉制丹藥時，別說是做其他事情，就算是精力稍稍不集中，也會在受到干擾之下，致使滿爐的藥材毀于一旦。

    可眼下，莫然不但在煉丹，更是在煉丹的過程中，口述著那玄奧的口訣，並不停的為奇靈講述著其中的重點，這般分心多用，那可是需要極為強大的靈魂才能做到。而能做到這點的，許潔兒心中清楚，連遠在帝都的青塵也不行。

    青塵不行，莫然卻可以。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現在的莫然，在煉丹的境界上，已經遠超前者。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過，莫然這股大浪似乎來的有些猛烈了些吧。

    不理幾人的錯愕，莫然輕咳了一聲，使奇靈回過神來，接著說道︰“第二層境界，便是隔空攝火。”

    說著，莫然那緊按鼎爐的雙掌猛的分開，掌心向內，掌背朝外，分立鼎爐兩側，隔著幾拳的距離。雖然如此控火變化很大，但鼎爐內的火焰卻是沒有半分退去，反而燃的更旺。

    這下，三人更是看的呆了。如果說之前莫然能夠分心二用，一邊控火一邊說話，使三人驚駭。那麼現在，三人的感覺便是驚呆。

    分心二用，一般六、七級的丹師也能做到，這方面他們都听說過。不過隔空攝火還能保持良好的控制能力，他們連听都沒听過。

    “世上還有這種神技？”許潔兒張著櫻桃小口，不敢相信的驚呼出聲。

    沒有受到許潔兒的干擾，莫然接著說道︰“奇靈，你現在是四級丹師，實力很強，控火能力也很不錯，有資格去修習這青冥火煉的第二層境界，不過，這隔空攝火很是困難，需要不斷的努力、反復的嘗試方可習成。切記，不要操之過急。”

    “至于第三層？”莫然想了想，突然搖了搖頭，猛的一掌擊在鼎爐上。頓時，兩道青色光芒和一道綠色光芒射出。

    將三顆丹丸接在手中，莫然轉過頭道︰“現在你還不能知道這第三層是什麼，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怕你知道後，會好高騖遠、急不可待的去嘗試，那對你沒有半點好處，你還是將這第二層境界煉到純熟以後，我再告訴你吧。”

    聞言，奇靈小雞啄米似的不住的點頭，但其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莫然的雙手。顯然，剛剛莫然所施展的青冥火煉已經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致。

    一個丹師，一輩子會把兩種東西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第一便是丹方，第二便是煉丹的技巧。而這兩者相比之下，第二種尤為重要。

    直視著莫然，奇靈的雙眼都要噴出火來。半晌過後，奇靈突然一拱手，大聲道︰“老大，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莫然微微一笑，再度回復了往常的模樣。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在莫然看來，自己的主要目標還是修煉成武神，然後去尋找琴瑤，所以手底下能有一個超強的丹師，自己會省去不少時間。而他教授奇靈青冥火煉的立意，也正是在此。

    現在，奇靈的心已經被自己俘獲，那麼莫然便不需要為以後自己所需的大量丹藥發愁。

    四人相覷著，大笑起來。這一刻，正是為以後莫然的勢力發展再添了一捧厚實的基土。

436 重聚內氣

時值盛夏，晴空萬里，碧空如洗。

    夏日里的小蕩山，雖然失去了兩年前那繁盛的面貌，但在這突飛猛進的季節里，各處樹木、花草還是無法被幾近落寞的小蕩山所掩蓋，處處透著濃郁的翠綠。

    西廂別院外，莫家中幾大重要人物圍聚在一齊，目光緊緊的鎖定著面前的房屋。雖然太陽如火一般炙熱，陽光極為刺眼，但院中的眾人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那透過窗縫而投射出的淡淡紫光。

    飛雲歷504年6月里的一天，也許對于所有飛雲帝國的人來說，很是平常，然而放在小蕩山莫家的眼中，卻顯得無比的重要。因為就在此時，就在此地，莫家中的幾大人物正等待著一個奇跡，一個武界的奇跡。

    屋里的青年，曾經夸下海口，說自己能夠幫助莫浩鵬與方明兩人重新凝聚氣海，進而恢復武者身份。

    這個消息別說莫家，就算是放在整個大陸，也會顯得極為震撼。所有人都知道，一個武修者如果失去了內晶，沒有了內氣，便永不能恢復，這是勇武大陸傳誦數萬年真理。

    可現在，一個連二十歲都沒到的青年卻宣稱自己有這種能力。這又怎能不令人震驚。所以，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凡是在莫家有頭有臉的人全部到場，等待著見證這一奇跡。

    西廂別院中，祖師莫擎、家主莫成、四大長老︰莫寒、莫先、李中天、莫浩飛、年輕一輩強者莫雨揚、莫雨晴、還有那被莫然廢掉內氣的莫雄，甚至，莫然的那個二娘也托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西廂別院。

    二娘姓吳名又蓮，本是紫雲城中一戶商賈的女兒，吳又蓮天生貌美，才智雙絕，又生就一副伶牙俐齒，曾經更是在紫雲城有過才女之稱。年輕時候的她在紫雲城中遇到了莫浩鵬，兩人一見鐘情，又因吳家為城中大戶，擁有萬貫家財，這才與莫浩鵬結成連理。新婚後不久，莫家遇逢一場巨變，屆時吳又蓮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自己的老父，傾盡整個吳家之財，方才幫助莫家避過那場大難。而後，吳家就此落沒。

    其實，像今天這種場合，一個婦人並沒有資格來到這里，但正是因為以上原因，才令莫成等老玩固視而不見，默許了。

    “祖師，你說莫然說的話是真的嗎？重聚內氣，這在大陸上根本沒有過的事情。”莫成不可思議的問道。

    話音剛落，李中天突然哼了一聲道︰“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是能成功，那便怪了。”

    聞言，莫先隨聲附和道︰“老李說的沒錯，我看是莫然夸口吧。”

    顯然，除了那些真心想看莫然創造奇跡的人外，李中天與莫先的到來，分明是抱著嘲笑的態度來看莫然笑話的。

    沒有轉頭，莫擎那雙老眼一直盯著上屋子，道︰“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莫然從不會撒謊，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絕不會大放厥詞，既然他說有希望，那便真的有希望。我相信他。”

    听到莫擎對莫然有著如此信心，眾人無不為之側目。李中天與莫先相覷了一眼，心底不由自主的生起一團怒火，致于吳又蓮，那有些魚尾紋的雙眼變了又變。

    吳又蓮眼中的神色，沒有人能看得懂，就連莫雨揚這個“知曉內情”的人，也只能讀懂其中很少一部分。

    莫擎說完後，再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石椅之上，悠閑的喝著茶，那模樣仿佛完全不擔心屋內的三人會有問題。

    見莫擎一言不發，莫成等人也不好開口，索性站在了一旁，緊緊盯著西廂房，期待著結果的出現。

    屋內，淡淡的紫光從未有過半分的減弱，反而越演越烈，直到莫然雙手一分之際，方才黯淡了下去。而這時，分坐在其面前一左一右的莫浩鵬和方明也在同時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雙眼睜開，目光中攀升出一抹喜色，似激動、似興奮，不能自己。莫浩鵬與方明又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莫然，隨即眼中又轉變為柔和。

    緩緩睜開眼，漆黑雙眸古井無波，絲毫沒有因為剛剛的全力施為而又半分疲憊之態，反而更加深邃、精芒閃爍。

    視線淡淡的掃過莫浩鵬與方明兩人，莫然許久沒有出現的一抹和諧的微笑爬上了嘴角︰“父親、爺爺，怎麼樣？”

    聞言，兩人相覷一笑，方明答道︰“小主人，沒想到我方明到了這把年紀還能重修內氣，恢復武者身份，這全都是多虧你了。”

    接著，莫浩鵬接過方明的話茬，欣慰道︰“然兒，我很高興能看到你現在的所擁有的實力，相信以後，你也不用在我的保護之下生存了。”

    兩老貼心的話語著實讓莫然感動了一番，莫然雙手用力一撐，慢慢的站了起來。隨後，他一手一個，扣住了兩人的脈門。

    仔細的探察了一番，莫然滿意的點了點頭。誠然，正如他所想，這重聚內氣，果然可行，依著兩人在內氣被廢之前的屬性內氣，莫然操控著本源木靈整整在兩人體內運行了三十六個大循環，這般耗力的行為，一直延續了近半日之久方才完成。

    不過，莫然辛苦並沒有白廢。探查了一下，莫然發現莫浩鵬與方明那空空如也的紫府開始有了一絲氣的流動。這正是形成氣海的征兆，也就是說，現在的莫浩鵬與方明已經恢得了武者的身份，雖然只是二級武者左右的實力，但莫然並不擔心，依著兩人多年對武道的理解，相信用不了多久，兩人便會恢得當初的實力。

    松開兩人的手，莫然自空靈指環中取出兩枚青色丹丸，在兩人那詫異的目光之下，遞到了兩人手上。

    莫然道︰“這兩枚是紫霧還氣丹，是我用內氣凝聚本源木靈的生之氣息，把它們灌注在由幻元青涎和翠玉蓮所煉制的丹藥中，經過兩次培火所煉制的五級丹藥，將這丹藥服食後，可最大限度的維護氣海不會輕易散去，待到父親和爺爺突破武者成就武士級別，凝成內晶後，就可以與往日一樣，穩步修煉了。不過有一點，父親和爺爺要切記，沒有凝成內晶前，千萬不要操之過急，一定要用最慢的速度凝聚氣海，這樣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听著莫然的囑咐，兩眼中除了驚詫，更是無比凝重。顯然，對于自己身體的情況，兩人自是非常了解，紫府中所凝氣海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穩固，也許只需要小小一次戰斗，氣海受創半分，莫然的辛苦努力便會化為烏有。

    莫浩鵬點了點頭，臉色一緩道︰“沒想到，你現在已經是五級丹師了，唉~，我們都老了啊。”

    莫浩鵬說著，自懷中取出一物，遞到了莫然面前，莫然定晴一看，此物與當日莫浩鵬交給他的灰鵲令牌極為相似。

    “父親，這是？”

    莫浩鵬道︰“這是灰鵲的最高令牌，我現在把它交給你，日前為了調查那股勢力和驚雷九變的下落，莫文已經先行前往黑暗城地界，灰鵲也跟著他過去了，我想，你這次旅行能用得到它。”

    “主人，你要讓小主人去黑暗城？那里…”聞言，方明登時驚呼出聲，語氣中更是充滿擔憂之意。

    莫浩鵬看了看莫然，而後者當下點了點頭，對方明道︰“爺爺，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有些事必須要去做。”

    方明雙眼緊盯著莫然不放，過了許久方才嘆了口氣︰“唉~，算了，看你現在的樣子，跟當年的他真的很像啊。”

    “他？”聞言，莫然微微一愣。

    莫浩鵬眼神流轉，顯出復雜之色，插嘴道︰“方老說的是你的父親，莫凌風。”

    說完莫浩鵬看向方明道︰“有什麼事，讓孩子去做吧，以你們的關系，他應該為你做點什麼。”

    聞言，方明的內心掙扎了起來，最後，終于受不住多年來的心里的煎熬，拱手對莫然恭敬道︰“小主人，方明有一事想求。”

    見方明給自己如此大禮，莫然大驚，雙手慌忙托起方明道︰“爺爺，不要這樣，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方明挺了挺身子，道︰“我有一個兒子，以前正是跟著你的父親，那年你的父親背離家族，他也隨之而去，多少年了過去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很想他。”

    方明說著，眼中熱淚再也控制不住，順著那略顯蒼老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小主人，你就要走出飛雲帝國，闖蕩大陸，我想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順便幫我打探一下他的下落。”

    感受著方明傷感的心情，莫然心中微微感動，有誰不想自己的兒子能陪伴自己終老，有誰不想一家團圓，他沒想到，就是這個照顧了自己十年方明，還擁有著相比自己也不落後的悲情。

    莫然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全力調查叔叔的下落，不知道叔叔的名諱如何稱呼。”

    “他叫方境言。”

    “方境言？”莫然默默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見莫然沒有說話，莫浩鵬想了想外面還有不少人在等待，忙道︰“然兒，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外面還有不少長輩在等著呢。”

    聞言，莫然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三人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437 吳又蓮

門外，莫家一眾重要人物焦急的等待著，足足半日之久，終是迎來了三張洋溢著開心的笑臉。

    一見三人安然無恙的從屋內走了出來，莫擎拂須微笑，李中天、莫先滿臉驚愕，莫成等人更是錯愕的不知如何是好。場中，還有一個人眼底間閃過一抹隱晦的欣慰笑意。

    莫擎走上前，微笑得望著莫然，道︰“看來，你沒讓我們失望啊。”

    聞言，莫然聳了聳肩。

    見莫然沒有說話，莫浩鵬走上前來，說道︰“然兒已經幫我和方老重新恢復了內氣，雖然現在只是二級武者的境界，但只要穩步修煉下去，也許有一天會恢復如初。”

    嘶~

    雖然之前眾人見到三人一臉笑意的從屋內走了出來，便已經猜到莫然成功的幫二人恢復了失去的內氣，但這一刻，眾人听到莫浩鵬親口說出來，還是難免讓他們倒吸了口冷氣。

    內氣重聚。他到底是用的什麼方法？

    猜測中，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莫然，半晌過後，李中天和莫先突然對著莫雄使了個眼色，遂開口道︰“既然這樣，你是否可以能夠幫助莫雄恢復內氣？”

    莫先的這句話很明顯是對莫然所說，雖然語氣比較生硬，但不難听出暗中隱晦的求情之意。

    聞言，眾人頓時把目光投向了莫然，想要看看莫然到底怎麼答復。

    听到莫先與李中天開口，莫然頭都沒轉，略微沉吟了片刻後，忽然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一听莫然肯幫助莫雄恢復內氣，兩人眼中陡然暴起一道神彩，詢問之言幾乎脫口而出。而那莫雄更是驚嘆的看著莫然，眼中狂喜之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微微停頓了一下，莫然輕笑了一聲，指著遠處小蕩山大門說道︰“從族中大門到迎客殿，三跪九叩，給爺爺斟茶、認錯。”

    “啊？”

    莫然那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將所有人都驚在了當場，屆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莫雄，一副你很倒霉的模樣。而在這種情況下，莫成也不好出聲，畢竟，當時莫雄的確做的有些過分。再怎麼說，方老也是家族中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哪能那麼對待方老呢？

    不過，如果放在以前，欺負也就欺負了，莫雄是莫家新一代的皎皎者，一般不會受到什麼責罰。只是，要怪就怪他有眼無珠，惹上了莫然這位煞星。

    莫雄咬著牙，憤恨無比，目光轉向李中天和莫先，像是在求助。

    見到莫雄的模樣，李中天和莫先也是氣憤無比，立馬走上前，對莫然說道︰“你的要求…”

    話還沒說完，只見莫然一擺手，冷聲道︰“沒的談，同意我就幫他，不同意哪涼快哪待著去。”

    “呃~”

    一句話，莫然將李中天剛要說過口的言辭硬生生的給噎了回去，直把這位三長老氣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不過，沒有辦法，現在的莫然不是他說動就動的，就算他有這個實力，也還要提防那沒有露面的黑電。所以，李中天選擇了沉默。

    微微轉過頭，李中天和莫先兩老眉一皺，怒瞪了莫雄一眼，並對他使了個眼色。

    一見自己的師尊對此也是無奈，莫雄合計了半天，方才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見狀，莫然不屑的撇了莫雄一眼，嘲笑道︰“你干什麼呢？蚊子放個屁也比你響。”

    聞言，莫雄強壓住心頭怒火，大聲道︰“好，我就給他斟茶、認錯。”

    見莫雄同意，方明頓時大急，趕忙靠上前來對莫然說道︰“小主人，這個…不用了吧。其實他…”

    莫然自然知道方老擔心什麼，他也不挑明，反而一揮手，輕聲道︰“爺爺，這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拿把椅子在迎客殿門口坐上一會兒便可。至于他…”

    說著，莫然將目光轉向還在暗恨的莫雄，威脅道︰“我勸你誠心一點，要不然，我不介意先幫你恢復，再廢了你。”

    陰冷無比的話語自莫然口中吐出，不帶有一絲一毫感情，仿佛九幽地宮中的索命魔音般，讓人听了不由的汗毛倒豎。此刻，沒有人敢笑話莫然話語，幾日來前者的所作所為，令人不得不相信，他莫然說得出，也做得到。

    莫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心底最後一絲怨恨消失的無形無蹤。

    見莫雄再不敢說話，莫然嗤笑了一聲，隨後大步的走到了吳又蓮的面前。

    眾人見狀，皆是一愣，不知道莫然要干什麼。旋即大驚失色。

    “難道這小子回來，要把所有仇怨都報個干淨不成。”

    想到多年前吳又蓮對莫然所做的一切，再加上現在後者的實力，眾人的心再次的提了起來。而莫浩鵬和方老見到莫然這個舉動，怕莫然傷了吳又蓮，立即跟了上去。

    行到近前，瞧著眼前那張憔悴的面孔，莫然心中不忍，猛的抓起吳又蓮的右手，一把扣住其脈門。

    吳又蓮看著莫然，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般。這就麼靜靜的看著莫然，吳又蓮仿佛從其面孔上找到了多年前容柔的影子。那略微相似的面容以及堅毅不拔的性格再度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靈魂之力迅速包裹了吳又蓮，莫然慢慢催動著本源木靈之氣，順著其脈門，一點點的灌輸進去。

    吳又蓮是個凡人，並不如武者那般擁有超強的體質，莫然怕自己一不小心傷其經脈，才做的如此謹慎。

    仔細的探查了一番，莫然終于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其實吳又蓮只有一種病，她的肺部出了問題。雖然莫然並不知道這病的名稱，但按照他對醫道的了解，似乎跟自己記憶中的肺癆有著極為相似之處。

    診斷了一番，莫然心中也有了數，便隨手將之前煉制的一枚丹藥取了出來，對吳又蓮身邊的丫環說道︰“把這個拿去，捏碎分成三份，分三碗水喂她喝下。”

438 前仇盡釋

沒來由的一句話，又是讓眾人呆在了當場。

    做為場中最高一輩的人物，莫擎一直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莫然，直到莫然將丹丸取出後，他才明白了莫然的用意。

    淡笑間，莫擎極為滿意莫然的做法，為防止別人打擾到他們，便突然開口道︰“沒什麼事都回去吧，讓他們說說話。”

    眾人退去，場中只留下了莫浩鵬、吳又蓮和莫然三人，倒像是一個久久沒有團圓的家庭。

    錯愕的看著莫然，吳又蓮試圖從前者的面容上尋找他的意圖，只是看了半天，莫然一直維持那古井無波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一絲感情。

    無奈的嘆了口氣，吳又蓮問道︰“你不恨我？”

    “為什麼要恨你？”

    “我把你逐出了家族，讓你過上了苦難的生活。”

    “我知道。不過你不打算為你所做的辯解嗎？”

    “辯解？”吳又蓮又咳了一聲，淒然道︰“沒什麼好辯解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莫然皺著眉，搖了搖頭，暗道︰“怎麼這天下的才女，都這麼有個性嗎？”

    盯著吳又蓮，莫然突然問道︰“為什麼對我母親那麼好？”

    這句話，不僅把吳又蓮鬧的一愣，就連身邊的莫浩鵬也是呆在了一旁。

    別人也許不清楚，可莫浩鵬可是再清楚不過，自從自己把容柔以二房的身份帶回到莫然，他的這位發妻從來就沒有給過容柔半分好臉色。因為此事，這對曾經以恩愛而聞名的夫妻吵過不止一次，也正是有了容柔的出現，兩人之間才開始有了隔閡，直到如今，兩人之間還有芥蒂沒有掃清。

    而此時，莫然說出一句令莫浩鵬不敢相信的話。

    “他對容柔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不敢相信的問了自己一句，莫浩鵬把目光轉向莫然。待到他看見莫然那一臉平靜的神情後，方才發現，這麼些年來，也許自己不知道不少的事情。

    這時，吳又蓮在看了莫然半晌過後，終于搖了搖笑出聲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只要做了，就會有人看見，掩飾的再好也是沒有用的。”莫然淡淡的答道。

    聞言，吳又蓮劇烈的咳嗽起來，莫然見狀，馬上抬起右掌，按在前者的背部。屆時，一道舒適無比的生之氣息，自其掌中緩緩流出，在進入吳又蓮體內後，迅速的將其肺腑包裹起來。

    半晌過後，莫然收回了右手，而這時，吳又蓮的咳嗽也跟著停止了下來。

    “你得的應該是肺癆，雖然我沒有辦法治愈，但之前給你的丹丸，有著延續生命之效，以你孱弱的身子，還可保你二十年無恙，二十年後，我就不敢保證了，另外，這二十年里，你可以找找對醫術有所研究的醫者，也許能夠治好你的病也說不定。”

    “你這是在替你的母親報恩？”

    莫然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吳又蓮笑了笑，道︰“本來我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可以追隨凡兒一起去了，但沒想來，你這一來，我還要等上二十年之久，唉~，罷了罷了，你隨我來。”

    說著，吳又蓮向著自己的屋中走去。

    莫然與莫浩鵬對視了一眼，也跟著進到了吳又蓮的屋里。

    不知道在里面忙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吳又蓮拿著一只絹帕走了過來，將絹帕遞到莫然面前，說道︰“這個是你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個遺物，那年你被抱逐出家族時，遺落在我這，本來，我不打算再拿出來，不過，看起來這一切都是天意。”

    將絹帕接到手中，莫然的手微微顫抖了兩下。

    這是一只白色的絹帕，絹帕的正反兩面繡著兩個字，正面是柔，背面是明。仔細的觀察了一番，莫然發現，在正面那個柔字的下方，還繡著一個小小的風字。從手工上來看，莫然不難發現，那柔、明二字是早早的便繡在上面，至于那個風字，跟之前兩個字大不相同，顯然是有人後繡上去的。

    “柔？風？”莫然呢喃了一句，隨後道︰“這柔字應該是我母親的名字，而這風字，想來應該是莫凌風的風吧。”

    吳又蓮點了點頭道︰“沒錯。”

    翻到背面，莫然皺了皺眉，問道︰“這明字指的又是誰？”

    這次，吳又蓮沒有點頭，只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只絹帕是你母親臨死之前交給我的。”

    吳又蓮看了看莫浩鵬，無奈道︰“算了，我都告訴你吧。”

    微微一頓，吳又蓮說道︰“浩鵬把你母親帶到莫家的時候，我很生氣，所以對你母親並不好，可當我知道你母親的身份和經歷後，一點點的也不再恨她。不過，為了讓浩鵬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受到影響，我不能表現出來，所以一直以來，家族中的人都認為我是嫉妒你的母親，嫉妒她搶走了我的丈夫。”

    說到這里，吳又蓮的聲音有些哽咽。

    緩了緩，吳又蓮又道︰“我派人偷偷的給你母親送補品，不讓人知道，但最後還是讓你母親發現了，那天，我們私下里成為了好朋友。之後，你的母親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而在她去世之前，找到了我，並把這只絹帕交給了我，讓我代為保管。接著，你的母親就撒手人寰了。不過，在她臨死之前，卻托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莫然問道。

    淡淡的看了莫然一眼，吳又蓮嘆道︰“她不想讓你待在莫家。”

    聞言，莫然一怔，旋即問道︰“所以，你就用你自己的辦法，讓家族把我逐了出去？”

    吳又蓮點了點頭︰“在我心中，你與凡兒一樣，都是我的孩子，當時讓我下這個決定，我也不忍心，不過，為了滿足你母親的遺願，我不得不這麼做。”

    听到這里，莫然和莫浩鵬兩人方才知道，自己二人錯怪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居然長達數年之久。

    “唉~”屋內靜了片刻，莫浩鵬長嘆一聲，道︰“是我錯怪你了，我沒想到，這麼多年，你忍受了這麼多。”

    吳又蓮的眼角有些濕潤，到了今天，自己的丈夫終于理解了自己，她又怎麼能不高興。

    沖著莫浩鵬點了點頭，吳又蓮又道︰“你的母親曾經提到過，這只絹帕跟你父親的死有關，只是，任我怎麼問，她也不肯說，她只說，希望你長大了，最好不要知道這件事，甚至，不要追查你父親的死因。”

    “為什麼？”莫然顯得有些激動。

    吳又蓮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現在絹帕已經給了你，至于你是否想要去了解事實的真相，全然取決于你，我們也不便多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你的母親是個可憐的人。”

    莫然撫摸著手中白色的絹帕，眼角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了下來。而見到莫然如此表情，吳又蓮于心不忍，接著說道︰“凡兒已經去了，我已經沒有了寄托，可現在能夠看見你好好的站在我們面前，我很高興，大娘活不多久了，我可以抱抱你嗎？”

    聞言，莫然的眼淚奪眶而出，重重的點了點頭。

    昨日仇已解，今日情更深。

439 重歸宗族

晨曦初露、朝霞絢麗。巍峨的小蕩山，在蟬鳴鳥語一聲聲婉轉的輕唱中迎來了新的一日。

    在這明媚的晨光下，一道道忙碌的身影和聲聲低唱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小蕩山頂，一個個青年彼此奔走著，手中各自捧著檀香、符紙，抑或是搬著坐椅、爐鼎，徘徊在小蕩山各處。當他們拿各自需要的物品後，皆是會涌向後山的某處，一片繁忙的情景，仿佛有著什麼大事發生。

    漸漸的，紅日爬上天空，盡情的揮灑著暖洋洋的日光時，一道響徹山巔的晨鐘忽然鳴起。屆時，大群的莫家族人開始從各自的房間內走出，急匆匆的朝著後山涌去。

    莫家宗祠。建立在小蕩山後端一處獨立的無名山峰上，這處山峰比小蕩山要高上一些，峰頂端大約只有幾百平米大小，山峰四壁光滑陡峭，險要非常，要不是山峰與後山由一座長約數十米的鐵索橋鏈接，除了武尊級強以上的強者，根本不可能有人會到達山峰。而這正是莫家祖先將宗祠建設于此的原因。莫家宗祠里，不但擺放著莫家歷代家主與對家族有貢獻的族人的牌位，更是在宗祠的正中，有著一座一兩人多高的人形雕塑，這個雕塑正是莫家老祖，莫天行的原形。

    召集莫家族人聚集的鐘聲只響起片刻，莫家族人便一一到來，屆時，小蕩山後山中，站著大量的莫家族人，視線一掃，粗步估計，最少也要有上千人之多。這麼多人站在一起，非但沒有彰顯凌亂，反而整整齊齊、鴉雀無聲，莫家族人個個精神抖擻，滿臉肅穆的望著遠處的宗祠，凝重無比。

    鐵索橋一端，一個青年傲然而立，眼中古井無波，深邃而又清透。此人正是今天的主角，馬上就要重歸家族的莫然。

    感受著周圍那平靜而又肅殺的氣氛，莫然暗暗點了點頭︰看來，莫家也不算是百無一事，單看這嚴苛的紀律，就說明莫家的家規有多嚴格了。

    這時，莫浩鵬走到莫然身邊，低聲道︰“重歸家族的儀式，歷史上也只舉行過兩次，而你是第二次，不要有半分不敬之心，要不然，整個家族都不會容下你。”

    听了莫浩鵬的提醒，莫然鄭重的點了點頭，雖然之前的莫然稍顯狂妄，但對于這種正事，還是很有分寸的。

    “咚”

    又是一聲鐘鳴，接著，鐵索橋的另一端，宗祠門前，作為主持之人的莫浩飛突然朗聲道︰“莫家宗祠開祠，為莫家第十一代子孫︰莫然舉行重歸宗教儀式，現在由莫然過鐵索橋，祖宗門前叩三叩。”

    話音一落，莫浩鵬偷偷的捅了莫然一下，示意其上前。

    莫然點著頭，緩緩的走上了鐵索橋，數十米的鐵索橋，兩邊只有兩道鐵索鏈接著後山和宗祠兩端，橋面是有無數木板搭建而成，其間再沒有任何東西固定，只要人一走上去，便會搖擺不已。可當莫然踏上鐵索橋時，這橋居然像是沒有受到半分重量，居然一動不動。光是這一手，令得整個小蕩山莫家的族人無比震驚。

    數十米的距離，對于莫然來說，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便已到達。而當其剛剛踏上山峰時，莫浩飛頓時大聲道︰“祖宗門前叩三叩。”

    聞言，莫然雙膝跪倒，在宗祠門前鄭重的嗑了三個響頭。

    “上香。”

    緩緩站了起來，莫然走到門前擺放的爐鼎前，接過一個族人遞上來的檀香，取過三枝點燃，再次跪倒，拜了三拜，隨後，將香插進爐鼎之內。

    因為莫浩鵬之前與他講過，接下來，便是曾經受罪被趕出家族的人要聆听祖訓，方能重歸家族。所以一切完畢，莫然並未起身，只是跪在那里不動。

    見莫然如此懂禮，幾大長老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莫浩飛又拿出一本已經泛黃的小冊子，開始讀了起來。

    許久之後，祖訓已經讀完，按理說，此時莫然應該起身，然後由家主將其名諱再度書寫在族譜當中，便可宣告結束。只不過，當莫然剛想起來的時候，站在首位的莫擎突然大喝了一聲。

    “莫然，跪著。”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所有人都驚呆在了當場。就連鐵索橋這一頭的莫浩鵬也疑惑的望向莫擎。

    聞言，莫然抬起頭，錯愕的看著莫擎，隨後，莫然突然發現，家主莫成以及眾長老一個個臉顯無奈之色，一個個的眼神中，卻是充滿了…嫉妒。

    沒錯，就是嫉妒。

    還沒等莫然想清楚是怎麼回事。莫擎再次開口道︰“一年前，莫家遭逢巨變，一夜之間，幾乎被人蕩平小蕩山，不僅如此，八大家族的其它家族也是如此，經過調查，那次事件與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有關，為保八大家族不被覆滅，八大家族發起聯名討伐令，共同追查這股勢力的來源。”

    清朗的聲音微微一頓，莫擎繼續說道︰“我莫家自然不落後于人，現在我宣布，莫家與八大家族結盟，同時派人到大陸上追尋根源，而這次任務，經過本宗與家主及各大長老商定，決定派莫然前往。如果莫然能夠圓滿的完成這次任務，本宗決定，待到莫然回來之時，下一任家主就是莫然。”

    “嘩”

    本來安靜無比的小蕩山後山，在莫擎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猶如開了鍋一般，各個族人不可思議的議論著一項決定，一時之間，整個小蕩山頓時被這股聲浪覆蓋住，顯得吵雜無比。

    “靜一靜。”

    見到場面變得混亂，家主莫成眉頭微皺，陡然大喝了一聲，將這鼎沸的吵雜之聲壓制了下去，道︰“這是祖師與長老堂的決定，如果有誰不滿，完全可以在儀式過後，提出自己的意見，不過現在，都給我閉嘴。”

    意見？誰會有意見？

    這句話從莫擎和莫成這兩位人物口中說出，明擺著是已經商量好的了，又哪有人敢對家主和祖師有意見。就算是有意見，不也得看看那上受益人是誰？那可是莫然啊，連長老堂的長老都不放在眼里。更何況是自己。

    想到這里，沒有人再敢議論，紛紛閉上了嘴。

    見狀，莫擎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莫然，微笑著對前者說道︰“莫然，希望你不要辜負家族的重托，能夠圓滿的完成這個任務，等你回來後，莫家就交給你掌管了。”

    莫然抬起頭，翻了翻白眼，道︰“祖師，這家主不當行不行。”

    “放肆。”

    莫然的一句話，頓時引來了四大長老和家主的不悅。

    微微擺了擺手，莫擎阻止了暴怒的五人，低聲道︰“怎麼？不想當啊？告訴你，不行。如果你不答應，之前與家主的協議一概作廢。”

    看著莫擎，莫然忽然有種上套的感覺︰難不成從一開始，就是他的主意？暈，這下可陰溝里翻船了。

    面對著莫擎那略微陰險的笑容，莫然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算是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一切變得簡單了，莫成在族譜上重新寫上莫然的名字，再上了三柱香，便吩咐了族人退去。

    一場重歸家族的儀式就此結束。

    不過，事情不算完，緊接著，莫雄又履行了對莫然的承諾，從山門三跪九叩，直達迎客大殿，又給方老斟了茶，認了錯，莫然這才幫助他恢復了功力。

    這件事的發生，引來了無數族人的駐足觀看，當他們見到在族中一直不可一世的太保類人物，卑躬屈膝的模樣，倒是有大部分人的臉上充滿了快意，從這點，莫然不難看出，這個莫雄在家族中的人緣並不是太好。

    一切事情都處理完畢，莫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開始整理自己的行裝，因為第二天，便是他離開莫家、進軍黑暗城的日子。

440 日使

浮級山，浮級殿。

    地宮中，一個俊逸青年雙手捏著印訣，虛托在空中，內氣催動間，房間中那充盈無比的熾熱氣息開始圍繞著青年緩慢的旋轉起來。慢慢的，熾熱氣流越轉越快，最後居然形成了一團火熱的旋轉，緊緊的將青年包裹住。

    受到熾熱氣流的影響，青年雙手猛的舞動起來，短短片刻，那熾熱旋風便開始瘋狂的涌向青年體內。當最後一道氣流被青年吸收而進時，青年陡的睜開雙眼，頓時，兩道充斥著無比狂燥的赤色光芒自其雙目中射出。

    輕輕的吐了口濁氣，青年雙拳一握，用那惡毒無比的低沉嗓音，喃喃自語道︰“莫然，再讓我遇見，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句話，青年雙眉一展，站起身來，走向大門處。

    “吱呀~”

    大門打開，頓時一道刺目的光芒投射進來，而青年並沒有受到這光芒的影響，反而從容無比的走了出去。

    “哎呀~，羅賢佷，你終于出來了，咦？看羅賢佷的樣子，似乎已經突破了武師的屏障？恭喜羅賢佷、賀喜羅賢佷了，羅家出了你這位天才，以後定然能讓羅家一舉成名啊。”

    剛一開門，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笑著迎了上來，寒暄道。

    見到這個老者，青年不屑的撇了撇嘴，施禮笑道︰“龐家主過獎了，這都虧了師尊，要不是他老人家，鳴洲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傷愈，更別提光宗耀祖了。”

    老者姓龐名列，乃是目前浮級殿龐家的家主，而與之對話的正是三年前在聖地中，差點死在莫然手中的羅鳴洲。三年前那一役，莫然以武衛巔峰的實力，在差別整整一級的情況下，完勝了羅鳴洲，還差點將他殺掉，這斷仇怨，羅鳴洲自是不會忘記，所以，在提到受傷這一事時，羅鳴洲自是少不了露出惡毒的眼神。

    看到羅鳴洲那怨恨的模樣，龐列心底偷笑了一聲，可他的臉上卻是贊同道︰“羅賢佷說的是，日使的實力，我們都清楚，要是連日使也不能幫羅賢佷恢復內氣，恐怕天底下也沒有人能有此絕技了。”

    說到這里，龐列像是想起了某事，忙道︰“哦對了，日使已經猜到，今日羅賢佷出關，現在正和黑先生、藥老在秘室等著，羅賢佷隨我來吧。”

    “麻煩龐家主了。請。”羅鳴洲聞言，趕忙拱了拱手。

    “請。”

    龐家地底秘室，由于處于地下三層，光線根本投射不進半點，顯得極為昏暗。

    此時，秘室中有著三個人影。當中主位，一位身材圓胖的中年人正負手而立。被其背對著一老一中兩人正附首站在一起。此時，如果莫然在這里，便會發現，站在下首的中年人和老人正是當初在帝都中出現過的黑衣人和藥林。

    由于三人並沒有說話，秘室中顯得安靜無比，甚至有點陰森。

    這時，身材圓胖的中年人突然轉過身來，說道︰“黑先生，莫家怎麼樣了？”

    聞言，黑衣人趕忙躬身道︰“屬下失職，屬下去到小蕩山的時候，那里已經人去樓空。半個人影也沒有，至于下落…，還在查。”

    “哦？”圓胖中年人轉過頭，淡淡的看了黑先生一眼，笑道︰“莫家，跑的夠快啊，難道有風聲傳過去？”

    圓胖中年人此話一出，黑衣人渾身打了個寒戰，忙道︰“不會，這次我們並沒有實施任何計劃，相信小蕩山那面定然是因為一年前的事，產生了恐懼心理，早有了打算。”

    圓胖中年人擺了擺手，道︰“我沒有怪你，既然一年前沒有蕩平莫家，那說明莫家還是有些實力的，這也無所謂，用不了多久，八大家族就會在我們的掌控中。”

    頓了一頓，這個被稱作日使大人的圓胖中年人又問道︰“羅洪那面怎麼樣了？還是不肯說？”

    “那個老家伙硬的很，一直不肯說出半句話，就算是我們拿羅家的人來威脅他，他還是不肯說。”黑先生答道。

    “哼！看不出來，羅洪這個老家伙還很頑固，行了，這事不用你管了，隨後我會讓鳴洲跟進此事。”

    圓胖中年人話音剛落，秘室的門響了。

    秘室門打開，羅鳴洲與龐列走了進來，二人剛一進屋，忙沖著圓胖中年人躬身行禮。

    “師尊。”

    “日使大人。”

    “恩。”圓胖中年人點了點頭，看向羅鳴洲道︰“鳴洲，你的傷勢恢復好了？”

    羅鳴洲聞言，恭敬的答道︰“回師尊，鳴洲已經無恙，多謝師尊出手，鳴洲感激不盡。”

    “罷了。要不是你魯莽，沒有及時的殺死那個莫然，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這次就算是個教訓，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非但不會救你，還要用宗規治你。你可要記住了。哼！連金絲軟甲都被打碎，我真想親眼見見這個莫然。”

    圓胖中年人冷哼著，突然問道︰“龐列，莫然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聞言，這位曾經在家族中威嚴赫赫的老人突然露出了一臉諂媚相︰“回日使大人，查出來了，這個莫然是莫家莫凌風的兒子，此子剛剛出生時便沒了父母，是由一個莫家的下人在小蕩山腳下帶大的。再後來，這個莫然只身前往紫雲城，在那里被尚武學院錄取，進而去到了帝都，隨後，又被青塵收之為徒…”

    “咳~”說到這里，龐列突然轉過頭看了看一旁的滿臉陰沉的藥林，繼續說道︰“在斗丹大會上勝了藥老的弟子，最後才進入聖地，之後便不清楚了。”

    說完，龐列看著圓胖中年人，一言不發。而後者明顯不滿意龐列的回答，冷聲道︰“就這些？”

    “唰~”見圓胖中年人一副不滿的神情，龐列嚇得冷汗直流，唯唯喏喏道︰“就…暫時就這些，屬下現在還在查，不過屬下以為，他只是個幸運一點的小子罷了，其實也用不著我們這麼關注吧。”

    “哼！”

    聞言，圓胖中看人突然冷哼一聲，一股霸氣絕倫的氣勢陡然自其身上涌出，頓時，秘室內那潮濕的感受再也不見，唯一存留的便是充斥在秘室中那熱的足人令人發狂的火屬性氣息。

    緊盯著龐列，圓胖中年人森然道︰“幸運一點？幸運一點會在紫雲城打亂我們的計劃？幸運一點會在這個年齡成為四級丹師？幸運一點會以武衛巔峰實力打敗鳴洲？”

    圓胖中年人越說越氣憤，那股氣勢，直把在場幾人壓的喘不氣來。

    “瑪林商會沒有沒落是因為莫然；飛雲丹堂沒有歸入我手也是因為這個莫然；甚至本源木靈都被他奪走。你還說他只是因為幸運一點？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圓胖中年人指著龐列怒斥了起來。

    感受著圓胖中年人的怒火，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個個望著龐列的眼神都充滿著憐憫。

    過了半晌，圓胖中年人終于緩緩收回了氣勢，而秘室內的溫度也是隨之降了下來。

    只听圓胖中年人吩咐道︰“鳴洲，你與東方家的事，擱一擱再說，現在給你個任務，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羅洪把八部戰訣的藏處和秘密說出來，去吧。”

    “是。”羅鳴洲聞言，立即回應了一聲，隨後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接著，圓胖中年人把目光轉向藥林道︰“藥老，你帶著聖元丹去一趟黑暗城，另外，龐列，你派幾個人去保護一下藥老，黑先生還有事要辦，隨後會過去，一切等到了那邊見機行事。”

    聞言，藥林與龐列紛紛附和，便轉身離開了秘室。

    剛從秘室出來，龐列馬上挺了挺身子，像是一直受到圓胖中年人威壓，半晌沒透口氣來一般，對著藥林道︰“日使大人不愧是武聖強者啊，這氣勢連我都受不了。”

    藥林淡淡的看了龐列一眼道︰“是啊，我要是有那種實力，青塵還不乖乖的給我跪下？”

    “呵呵。”龐列微微一笑，突然湊到藥林身邊，低聲道︰“藥老，听說你以前有個舊識也在黑暗城，能不能幫在下辦件事？”

    “什麼事？”藥林皺了皺眉頭。

    “呵呵，沒什麼，在下手里有個人，嘴硬的很，幾年了一句話都不說，听聞藥老的舊識有種能讓死人都開口說話的藥，不知道…”

    藥林聞言，微微一愣，旋即道︰“你可要知道，那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令他滿意的東西，他連自己的老爹都不認識，你不怕…”

    龐列微微一笑︰“怕什麼，不管他要什麼，藥老只需給在下傳個信，在下定能滿足他的要求。”

    “哦？”藥林上下打量了龐列幾眼，隨後道︰“這個忙我可以幫，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那老家伙可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到時候他要是不答應，我可不會幫你多說一句好話，畢竟，那里可不同與這里。”

    “哈哈~明白明白，藥老只要答應就行了，放心，我是不會虧待您的，以後如果藥老需要什麼藥材，盡管跟龐某說，只要龐某有，定然不會吝嗇。”

    聞言，藥林總算露出了笑容，問道︰“不知道那人在哪？”

    龐列道︰“這就不用藥老操心了，到時候，我會派舉兒帶著破星八將隨藥老一同前往，只要到了地方，說出我想知道的事，就地殺了便是。”

441  趕路

“兄弟~，兄弟？”

    耳邊傳來一聲呼喚，莫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微微偏過頭，前者看到了一張憨厚而又俊秀的面孔，還有那與這副面孔極不相稱的粗獷眉毛。

    “什麼事？大哥？”

    黃浪無語的看了莫然一眼，指著莫然的手問道︰“兄弟，你想什麼呢？我都叫你幾遍了，你才听見？這是什麼？我看你一路拿著它看個不停，難道是哪個美女給你的定情信物？”

    黃浪的話，引起了奇靈、許潔兒還有黑電的注意，紛紛聚攏了這來，而當黃浪提到定情信物這句敏感的話題後，許潔兒的臉上立時不悅了起來。當然，許潔兒的不悅並沒有讓其它人發現。

    莫然看了看手中的玉牒，趕忙收到空靈指環中，心不在焉的答道︰“別亂猜，沒什麼？”

    “哎喲，你小子臉還紅了？快說，是不是雪兒送你的？什麼時候的事？”黃浪一臉嚴肅無比的樣子，問道。

    本來，黃浪見莫然一路之上少言寡語，像是有著什麼心事，而他這個做大哥的見兄弟不開心，便有意尋找話題打趣于他，想要讓莫然的心情好起來，不過這句話可算是惹了禍了。

    莫然一听之下，更加不言不語，只是低頭走著，仿佛陷入了另一個難題之中。

    “雪兒？”莫然心中默念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听到莫然喃喃自語，許潔兒立馬瞪了黃浪一眼，隨後勸道︰“莫然，你也不用太傷心，雖然八大家族都受到了那股勢力的侵入，但畢竟，東方家還有武神存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要不然，大陸上早就會傳出東方雪覆滅的事了。”

    聞言，莫然轉過頭，對許潔兒一笑，道︰“我到不是擔心，只是覺得有些虧欠雪兒了。”

    “虧欠？”許潔兒听完，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醋意，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唉~，雪兒現在還不知道你活著，這次辦完事，我想你最後去一趟無虞山看看她吧。”

    想到雪兒，莫然心中苦笑了一聲。曾經，他根本沒有想到，那個一直文文靜靜的女孩會對愛情這般執著與大膽，居然不惜自己的生命，為他擋了一掌。雖然在莫然心底一直對東方雪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在那一刻，莫然根本不能去無視東方雪的感情，也許是感動，也許是心底早就有了這份愛意，到了那時方才迸發出來，所以莫然沒有控制的接受了她。

    “這樣，算不算對瑤兒不忠呢？”莫然無奈的想道。雖然這樣想，但莫然並沒有後悔，因為他知道，東方雪對自己可是百分百的愛慕，要不然也不會舍命相救。

    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對琴瑤又是什麼呢？日幕森林相處的日子，根本已經成為莫然生命中的一部分，那靚麗的身影，莫然相信，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就算是一見鐘情，就算是單方面相思，只要是琴瑤不會拒絕自己，那他就一定要把琴瑤找到。

    這就是莫然目前的想法。

    不知為什麼，莫然發現自己近來的想法越來越大膽，越來越狂妄，甚至越來越擁有佔有欲。

    這種性格的改變體現在所有事情上，就像當日，莫擎要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他的時候一樣，莫然雖然不想去當這個家主，但從心底里那份欣喜卻根本沒有掩飾的被他發現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莫然自問了一句。

    這時，黃浪的聲音再度的傳了過來︰“看，前面應該離開宣安國的國境了。大約還要十日路程，就到達黑暗城了範圍了。”

    听到黃浪的提醒，莫然迅速的將煩惱拋著腦後，順著黃浪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一片森林，雖然相比日幕森林不算密集，但還是遮擋住眾人的視線。

    自打從莫家出來，莫然一行五人已經沿途走了兩個月之久，這般長途跋涉，即便眾人皆是武師級別以上的強者，也顯得有些疲累。不過，長久的旅途並非沒有半點收獲，隊伍中，黃浪終于在月前突破了武師的屏障，晉升到了武尊級別；許潔兒也是一路飆升，達到了武師巔峰的境界，包括奇靈，也提升了一級，成為了四級武師，這里面，就屬莫然沒有晉級。對于這，莫然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妥。本來，自己晉級的速度就很快了，如果不加以穩固的話，對以後的進境也不好，但就是樣，莫然還是在七級武師的突破口徘徊了數次，只差一點便可以晉升到八級武師了。至于黑電，不用想了，到了他那個級別，想提升一級，沒有個三年五載，想都別想。

    一行五人中，一名武狂級別的靈獸，一名初入武尊的強者，再加上兩名接近巔峰的武師和一個中級武師。這樣的隊伍，足以令無數靈獸聞風而逃，更何況，這里面還有兩個高級丹師。就連當初，五人從飛雲國境抵達宣安國時，那里的城守也沒敢對五人進行太多的盤問，一路之上各個關卡，皆是以無比尊敬的態度放行，致使五人首次感受到了實力的好處。

    所以，兩個月的行程里，五人根本沒有受到浪費半點時間，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趕到了黑暗城地界的外圍。眼看著黑暗城離自己五人還有幾日路程，眾人精神立馬抖擻起來，就連趕路的疲憊也消失的無形無蹤。

    加快著腳步，五人又走了幾天，當他們終于快要穿過這片森林的時候，突然，不遠處林中卻突然傳來陣陣打斗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