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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艾]王的舞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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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3 07:46:28
第八章
   
  綠蔭下的庭院裡,傳來陣陣無聊的歎息聲。

  迎向刺眼的艷陽,唐芯仰起臉,瞇起了眼,喃喃的抱怨幾句:「無聊!真是無聊!」

  好幾天了,除了晚上要抵禦沃倫一連串的熱情,現在還得跟漫長的時間做對抗。這美輪美奐的宮殿固然漂亮,但整天被鎖在這裡是會悶出病的,可是霸道的沃倫就是怎麼也下肯放她出宮,說什麼等他事情告一段落,再來好好補償她。

  沃倫把她管得這麼緊,一副深怕她會跑了似的緊張模樣,雖然她是有些埋怨,但心底卻清楚的漾起了喜孜孜的感覺,彷彿全身都浸泡在香甜的果蜜裡。

  所以她忍了下來,她暫時不跟他計較。

  但,不知怎麼了,原本陪她談天嘻笑解悶宮裡無聊生活的侍衛女僕們,一個個都埋頭苦幹於自身事,繁忙的工作像是突然暴增似的。

  連偶爾會陪她聊上幾句的武□,也不再多話,站在後側,板著專業的冷酷面孔,永遠離她十大步的距離。

  好怪!真得很怪!

  他們之前都好好的,怎麼一夕間,全變了樣。

  當腦海忽然閃過一張跋扈張狂的俊臉,她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哼的一聲,蹙起的黛眉,打了好幾個死結。

  「怎麼啦?是什麼事讓如此美麗的唐芯淑女哀聲歎氣呢?」一道很悠哉的男性嗓音介入。

  唐芯轉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幾步,這個陌生男子無聲無息地欺身到她身後,她卻沒有發現而震驚不已。

  五年來,在組織的訓練下,她已經練就了高度的敏銳度,很少人能近她的身而不被她察覺,不僅如此,她連這男子何時在她身後都不知道。

  這男人……似乎不像他嘴角含著的愜意笑容這麼簡單!她看著他,眼中的警戒線自然升高了許多。

  「厲害!真是厲害呀!」

  男子是故意躡手躡腳湊近她的,而見她如此機伶的反應,令他不禁吹哨拍掌,毫不掩飾內心的激賞。

  「哎呀!我真不應該。」收起不正經的笑靨,非常紳士的向她行禮示好。「容我介紹,我是沃倫的好朋友,查爾斯。」

  唐芯對他仍有著防備。記憶裡,她應該是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因為在宮裡的這段時間,沃倫把她管得緊緊的,根本不讓她跟外人接觸。

  不過,他說話的時候,那穩健的有著濃厚英式腔調,好像在哪聽過似……

  透亮的杏眼敏感地打量著他,她知道這並不禮貌,但那男人隱隱散發出的高度危險,讓她實在沒有辦法不去注意。

  突然,她瞠大了眼,瞪著男子右眼角藏於長睫中的紫痣,雖然他和那時的相貌打扮完全不同,但她還是可以很確定,就是他!

  「你、你是咖啡店的……」

  眸底有著一閃而過的讚賞之意,查爾斯知道她已看穿了他身份,雖然原本就是有那個意思,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罷了。

  「沒錯,我就是咖啡店被買通刺殺沃倫的殺手,也是送你漂亮玫瑰花的那個人。」查爾斯閒適地靠向牆柱,雙手環在胸前,過分瀟灑的模樣,彷彿在敘述他人之事。

  「你明明是他的朋友,為什麼還……」

  夜店那晚,那發子彈根本就是想奪去沃倫的性命,毫不留情的。一股心疼湧上,唐芯替沃倫感到難過。         

  「為了錢。」他丟回一句在簡單不過的答案。

  黯然的神色全落入查爾斯的眼裡,薄情的嘴角馬上露出一抹狙詐的笑意。他有預感,那樣東西很快就能到手,一股迫不及待的喜悅,讓他情不自禁的咧嘴大笑。

  但她清楚絕非這般簡單。

  「說吧,你所說的一物抵一命,那「一物」是什麼?」

  「呵,沃倫那小子眼光還挺不錯,挑上了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的冷靜,再次受到他的讚佩。

  「到底是什麼?」美目凜若寒雙。她最厭惡的人莫過於這種人渣。

  「唉唷!不愧是情侶倆同個樣,竟然連脾氣也會互相傳染。」在她憤怒的眼神下,查爾斯從容不迫的說:「我要得很簡單,我相信你給得起,只不過……」

  「不過什麼?」

  「若我說了,你真捨得給嗎?」挑起眉,他用試探的態度反問,眼裡閃著挑釁的光芒。

  她沒回答,但那清麗的大眼中已說明了一切。

  「就是「邪瞳」,我要它了。」他仍吊兒啷當的說著。

  「不行!」

  放遠的目光露出稍縱即逝的謎光。再次對上唐芯,查爾斯開心的暗笑,像遇到強敵般那種莫名興奮的感覺。

  「既然不行,那就等著收屍吧。」聳聳肩,他不以為然的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微側著首再道:「對了!我剛才遇到沃倫那小子,他要我轉告你,三點以前沒進到鬱金香花房前,你就等著被處罰吧。」話說完,他便舉手優雅的揮了揮,狡猾的笑容隨著那悠悠哉哉的步伐,消失淡去。

  那就等著收屍吧……

  查爾斯所說話,像刀刀般一字一句深刻在她心裡,疼痛得讓唐芯頓時僵在原地,在他看不見的範圍內,任由纖弱的身子顫抖著。

  不行!她不要他死!唐芯曾答應過不把腰鏈拿下,因為沃倫說過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比擬他的心,可是若不交出來,他的性命必定會受到威脅……苦著一張小臉,神色異常凝重。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點不太懂查爾靳到底是好是壞,雖然整個人散漫著玩世不恭的模樣,甚至有些猖狂邪氣到狡詐多端,但從那眉宇間所散發出的正然之氣,又不似壞人一般。

  但,這也有可能是種偽裝,要不然他埋伏在沃倫身邊這麼久的時間,卻不被察覺心底不軌的意圖,可見此人並非等閒之輩。

  雖然他再三保證,只要交出「邪瞳」,就不會傷害到沃倫,可是她的心依然沉甸甸的,充滿了灰暗。

  有種好想被保護的感覺!她突然好想那個給人安定的溫暖胸膛……

  拉回思緒,重新調整好心情,唐芯揚起一朵黯淡的笑靨,沉重的穿過庭院,往鬱金香花房的方向走去。

  

  聽到屬下說查爾斯不請自來,沃倫便焦急的從書房衝出來,神情懊惱的搜尋著她的身影,他害怕查爾靳那豺狼會對她做出無禮的侵犯……

  一想到這,那迅捷的步履心急如焚地穿梭,他走得急切,走得心亂如麻,臉上一貫的冷靜瞬間消失。

  「該死!該死的……」狂怒的咆哮肆起。

  他五官猙獰的一扭,大掌收攏成怒拳,渾身散發著高昂的殺氣,胸口更是漲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恨情緒。

  突然,一陣高亢的狼嚎聲響徹雲霄。

  沃倫一凜,往東側的方向看去,該不會是……心臟遠然揪緊,於是想都沒有想,一道高大的身形如風馳電掣般來到了鬱金香花房。

  一抹纖細的影子隱身於花叢中。

  他大步跨前,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進了懷裡,深陷她纖弱肩背的手勁,道出了他的焦慮和不安。

  「沃倫……」她吃痛的輕喊,沃倫心一驚,趕緊放輕力道。

  「該死的!」他咒罵自己一聲後,「對不起,有沒有弄傷你?」

  唐芯搖著頭,看他自責懊惱的模樣,一股甜蜜的滋味佔滿心頭。

  「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那只該死的笨狗有沒有傷著你?」怒眼一瞪,搜尋狗影。

  她搖搖頭。

  上次侍衛長就有跟她提過,庫可生性凶狠,卻怕鈴鐺的聲音,所以當它齜牙咧嘴很不友善的盯著她時,唐芯趕緊搖搖手,纖腕上的鈴鐺銀鏈,一發出清脆的聲響……

  原本張牙舞爪的庫可,似害怕又痛苦的高聲嗚嚎後,雙腿夾著尾巴飛也似的不見蹤影了。

  但神色緊張的沃倫,仍還是放不下心。

  大手一撈,索性抱起那嬌小的她,走了幾步,將她小心的放在石砌的矮牆上,宛如對待易碎的珍珠似,他必須親眼看到是否真沒問題。

  擔憂的眼神專注地一一檢查著她。直到他徹底確認後,一顆懸慮於半空的心,這才放下。

  接著,銳利眸子又迅速向四週一掃,就是不見屬下的身影,憤火陡然而升,他勃然大怒。

  「武□呢!那該死的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他,不准離開你身邊半步,他怎麼膽敢的不聽我命令,我……」

  對上低垂的小頭顱,他忍下怒意,又把視線調回在美麗的她身上。哼!等一會再拿問也不遲,不過,這次他得要狠狠地嚴懲武□的失職,包括洩密情婦的事。

  「芯,你剛才有看到什麼奇怪的陌生人嗎?」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而沃倫所說的奇怪陌生人,就是意指那詭計多端的查爾斯。

  她仰起頸子,溫柔與他凝視,小手心疼的撫上他剛毅臉龐,那朦朧的美眸似有千萬個訴不盡的迷戀。

  她從來沒想過會與這種跋扈的傲男人有所牽扯,也沒想過自己會無法自拔的愛上他,更沒想過集專榮寵於一身的他,處境竟是四面楚歌、如此危險!

  待在宮裡幾個月,她才知道那些費盡心力想靠近他的人,無不是阿諛諂媚,就是攀權附貴,更甚至還有人想奪取他的生命為目標,連他所信任的朋友也一樣。

  難怪他看起來總是那麼孤單……她的心揪著,喉嚨裡堵塞著苦澀,好苦!好澀!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晶透的淚珠潸然滑落,沃倫也跟著慌了起來,憂心仲仲的不知所措。

  她拭著眼淚,搖頭回答。

  「我說過,不准隱瞞我!」懊惱的眉頭一皺,對於她的再犯,他著實的感到不悅。

  「我受傷了。」她緩緩開口。

  「哪裡!傷口在哪?既然受傷,為何剛才不早說呢。」心一絞,有種瞬間窒息的疼痛感。他又氣又急,對她說的話重了點,卻又心疼的感到捨不得。「在哪?快給我看。」

  「這裡。」白嫩的纖指往自己的心口比著。

  緊張的目光順著她一看。

  「因為愛你而心傷。」她輕柔的說著。每看他一眼,愛他的心又濃了些;每愛他一點,那為他狂熱的心更痛了分。

  聞言,剛毅的身軀大大一震,一向不曾為他人悸動的心,也在此刻為她一人跳亂了節拍。他稍稍停頓,俯視著她的視線更加幽柔、更加深沉,熾人的眸子閃耀著不言而喻的愛意和興奮。

  「怎麼辦?」腦袋一歪,淚眸閃著無車。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不會再讓你受傷害?」握緊她的小手,按進她撲通狂跳的心口,嘶啞卻又溫柔的詢問道。

  「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說完了這句話,卻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唐芯咬住嫣紅的嘴唇,不讓眼淚流下眼眶。

  「好嗎?」她要聽到他親口允諾,因為不知為何,她已有預感自己將會失去他……

  他沒說話,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封住她的唇,用最深情的方式來表達他內心的意願。

  小手攀上他寬厚的肩,羞赧接受他的霸道,只是那染上紅潤誘人的幸福表情,卻摻入了一點無助與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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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3 07:46:47
第九章

  一道軒昂的身影矗立在長廊上,森然的睇向左側柱子一眼,繃起的面容宛如岩石般堅硬。

  「出來。」他的語調清冷,卻具有十足的威嚴,躲在石柱後面的莎蔓,不得已走出現身。

  膽怯的步伐走向他面前,欠身行禮,在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目光下,莎蔓瑟縮著身軀,服侍了十幾年,她仍對他感到一絲懼怕,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你到底還要什麼?」

  目光居高臨下,他的冷漠無情足以讓人膽寒畏懼。

  前一個禮拜,後宮的情婦們同時收到了撤離單,要她們盡快搬離皇宮,不得聲張,這般大動作,馬上掀起了一陣大騷動。

  不用說明,她們都清楚是哪個幸運的女人,讓尊貴的王傾了心、失了魂,甚至連歷代皇室固有的傳統與權益,都願意毫不保留的為她捨棄。

  唐芯的特別,她們敢怒不敢言,卻也只能這樣接受。

  離開宮殿,不能再享盡宮裡奢華富貴的生活而感到有些落寞,從沒得到過尊貴的王一次青睞的她們,雖然不願親口承認,但內心深處卻早已放棄了,所以能夠再度得到自由和一筆龐大的資遣費,大部分的情婦都還是能很配合的離去。         

  不過,也有人例外。

  「王,求求您不要趕我走,我什麼都不要,什麼也不求,只請您不要趕我走……」昔日的美艷自信風采不在,只剩下卑劣、醜陋和一雙哀怨的眼睛。

  她以為自己不同,她以為被他得寵,她以為自己多年來的努力,可以得到王的一絲留戀,或許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必須離開這裡離開他身邊一一

  「不行。」

  沃倫會這麼做,是為了唐芯,也為了自己,他不需要留下那些不必要的誤會,那些情婦沒有一個是他想的要得、喜歡過得,更不可能愛過,全是那些想攀權附貴,想阿諛諂媚的人所進貢的。

  而她們留下來的原因,是想替自己主子作眼線,觀察宮裡的動態;或是她們自己貪婪成性,希望能在宮裡獲得什麼好處一一隻是他懶得拆穿罷了。

  他的冷傲,將莎蔓的一絲幻想全滅了。

  「為、為什麼?」心中一慟,莎蔓悲哀地笑了。原來她和她們沒什麼不同,呵,她現在才知道……

  「因為我討厭別人說謊。」冰冷眼神掃過她後,便直接邁開步伐,毫不留情的離去。

  他的話,讓莎蔓乾枯的艷容霎時慘白。

  他知道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她是首相派來的爪牙,是來監視他的動向。

  可是……可是……自從愛上他後,就不再是這麼回事了。

  她發誓,她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洩漏過任何重要到會危害他的情報,絕對沒有……

  自從唐芯那女人進宮後,莎蔓便完完全全被打入深淵般的冷宮,得不到他的心、也得不到他的人,卻還得看他為了那個女人退步、包容,放下所有原則,只為她一人展現溫柔。

  躲在門後偷看一切的莎蔓,每看一次,傷痛就越深越大,大到她已負荷不了、承受不起。

  「那她呢?她又能留多久?」嘎啞的聲音,顯示她的虛弱與心痛。

  沃倫沒有回答,穩健的步履就快遠離她,莎蔓慌了,她不想失去他。

  「她不也和我一樣!」她的聲音淒厲,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現在的她其實已經脆弱不堪,即使她的態度依舊強硬,她的心卻是顫抖不已了。

  她就是輸不起,她要唐芯,那個全天下最幸運的女人,也和她一樣永遠得不到他……

  猛然頓住腳步,沃倫終於停下來。

  「我看到她好幾次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而且那個男人就是您的好友,查爾斯先生。」醜陋的她,難看的笑著。

  那原本俊朗的面容全愀然變色,他眉頭緊蹙,眼神冷得駭人,渾身散發出殺人般焰氣,彷彿想要置人於死地似的。

  但他背對她,那一瞬間變幻莫測,她抓不到,也看不著。

  「明天。」他開口,平穩內斂的嗓音一如往常,沒有一絲情緒的波瀾。

  莎蔓張著貪婪的紅眼,似瘋似傻的望向他。

  「明天是最後期限。」語罷,便毅然離去。

  她淒慘的大笑著,聲音枯啞尖銳,她知道那冷情的男人說到做到,能說得都已經說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傷痛看著明亮卻感覺漆黑的長廊,許久,才顫巍巍地勉強支起身子,就著冰冷的牆,舉步維艱的走出這處從未屬於她的美麗禁地。

  

  直到遠方那道黑影淡去……

  站在陽台上的唐芯,才放心的吁了口氣,晨間的清風拂過身邊,她不知怎麼,卻寒冷的瑟縮一下。

  不安的陰影,沉甸甸地籠罩她一人。

  蒙亮的天空開始隱現了一抹紅,唐芯知道他也快醒了,趕緊轉身走進房間。昨晚,她故意在身上抹上了迷魂藥,在他懾人的侵佔下,沃倫渾然不知所覺的吃進肚裡,而這藥效並不會馬上發作,是等到他入睡後,才會開始運作。

  放輕動作,躺回他身旁,她側身,一手托著腮,迷戀的凝視那俊美的男人。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剛毅的臉龐,雖然知道沃倫的生命不再受威脅,這一刻她應該開心才對,但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忽然,一對銳利的眸子張開,唐芯嚇了一跳,但也很快的恢復自然。

  「早安,我的王。」

  她傾身親吻了他,為他綻放燦爛的笑靨。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突兀一問,那輕輕淡淡的嗓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懣。

  心一緊,唐芯強自鎮定的笑著:「不喜歡我吻你呀,好吧,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她轉身背對他,欲想起身,面對他異常蟄猛的眼神下,她實在演不下去。

  他卻迅速伸手,一把抓住她,拉進懷中,然後再一個旋身,輕而易舉將她壓在身下。「不要這樣對我,芯。」

  「你是怎麼了!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她別開臉,嚥下喘息,心臟狂跳。

  心狠下,他起身,坐在她身上,冷漠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

  「你什麼時候認識查爾斯的?」僵沉著臉,他的表情,就像是正用盡全身的力量,在強忍著某種撕裂心肺的疼痛。

  「我不認識他。」急切地否認,心裡隱約籠罩了不安。

  「那為什麼還要隱瞞我一直跟他見面?」

  「因為……因為……」她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唐芯並不確定,他會相信那個與他已有幾十年交情的老朋友,還是寧願採信她這個身份不清、來路不明的女人呢?

  這也是查爾斯當時點明她,所說的話。

  知道自己鬥不過查爾斯,卻又不想讓沃倫受到傷害,於是不得已去求助於台灣的老闆,「秘密組織」的頭頭。跟老闆聯繫後,「它」二話不說馬上替她安排完善的計畫,至於這件事和私自逃離總部的事,「它」說到時一併清算。

  不過還有一個條件是,在這段期間她必須封口,不能把計畫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當事者。

  「說!不准隱瞞我。」

  咬著唇,她不說。

  不能!她必須忍下去,否則會功虧一簣。

  他不再逼她,注視著她,薄唇甚至抿得更緊,而她也沒再說話,空氣中的凝滯慢慢籠罩在兩人周圍,深深覆上他們沉重的心頭。

  「「邪瞳」,我為你戴上的「邪瞳」呢?」沃倫吐氣如冰。

  「在這。」

  她指著,那怯懦的眼神有些心虛。

  大手一扯,直接扯開她睡衣,粗礪的指腹劃過那只耀眼的寶石,他臉色變得陰沉,用力捏緊墜鏈,匆而仰天冷笑,那輕蔑的笑容揉合了心痛。

  「不要騙我,你不能騙我!」怒火焚身的他,怒喝。

  寵愛她的溫柔眸子已不在,此刻,只剩一對凜冽深沉的騖瞳,其間滲透出的陰冷,絕對讓人毛骨悚然。

  「沃倫……」她無意識的喊著,那股陌生讓她畏懼。

  那聲呼喚,像是觸動了什麼。

  他倏地俯身封住她的唇,結實的長腿直接分開她,逼迫她接受他龐大的身軀,在她的驚呼下,霍然的挺身,徹底的佔有她。

  用那種令人驚悸的強悍方式,凌遲她的身、心和靈魂,沒有愛沒有憐,沒有一絲疼惜和溫柔,只有嚴厲憤怒和再也不信任……

  她難過的閉緊著雙眸,無助咬著滲血的嫣唇,不讓淚水滑落,沒有怨言的承受他狂亂的怒氣。

  她的呻吟與輕泣,混合著他的悶聲低吼。嬌小的身軀因為他的衝刺而弓起身子,全身緊繃著,幾乎無法承受他的佔有。

  逼迫她、催促她,狂猛的給予一切,不容許她拒絕或逃避,衝刺得越深越重,直到她尖叫到達顛峰,他也同時在她體內釋放。他低吼,用力挺腰深埋她,熱流隨著憤怒一起灑進她體內。

  唐芯癱軟在床上,戰慄不已,不剩半分力氣,在朦朧間她看到他無情的抽身,沒再多看她一眼,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她捏緊最後一分力氣,喚住了他。

  「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難道你都忘了嗎?」淒楚的語調,含著無限感慨。

  「那你呢?你又有做到嗎?」門前,那陌生的背影停在那裡,他的心不再是自己的,她再也撩不起他一絲絲情緒的波瀾。

  好陌生,真的好陌生,她都快認不得了。

  「有……我都有做到……」但那挺拔的身影在已遠去。

  心碎神傷的唐芯,有氣無力地側起身,對著無人的冰冷空氣,綻出如此淒美的笑顏。「我從沒有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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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3 07:47:02
第十章

  午後,吹來一陣怪風,天空彷彿罩上了一層透光的黑布,轟隆隆的聲響劃破靜空,斗大的雨滴落下結束了一場詭異的午後。

  戒備森嚴的皇宮門口,佇立一道道快被大雨掩蓋的落寞小影,唐芯又來到了這裡,明明知道自己進不去,但仍不願放棄。

  望著重重城牆與殿門,麻木的神情滲入一點心酸、一些無助和很多的思念,但,一想到心愛的男人生命備受威脅,她就胸口抽緊,無法呼吸,憂慮焦灼佔滿了她心頭。

  叭!

  後方傳來一聲喇叭聲,唐芯趕緊回頭,她無神的雙眸在看到古差,那個對她很好的老醫生後,彷彿又有了一線光明與希望。

  「你怎麼又來了?」見唐芯精神渙散地款款走來,那唉歎的語氣聲,顯得有些無奈。

  「醫生,求求您讓我進去,我有話一定要跟他說,真的很重要。」她喃喃的渴求道,唐芯眨著被雨水浸入而刺痛的泛紅眼睛。「拜託……只要見一面就好。」

  「但是王說了,你不告而別,已夠狠心夠無情的,既然你選擇離開,就不准再回到這裡。而且,王並不想見你呀。」

  如遭五雷轟頂,小臉霎時白得驚人。小臉苦著,淚眼婆娑,古差的話,像在她心上狠狠的抽了鞭。

  「唐芯小姐,你知道我實在無能為力,若真讓你跟進去,我的老命肯定就不保了……」

  看她那天可憐見的模樣,古差也實在是於心不忍,不過,一想到那令人膽寒的可怕臉孔,他又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沒關係,是我不該麻煩您。」老臉上的自責表情,讓唐芯深感歉意,她不再逼迫他老人家了。

  她眼光放遠於厚重城牆內的皇宮,頓了頓,哀傷的沉思片刻,才又開口:「能請您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好嗎?」這是最後一線希望,沃倫不肯見她,只好寄望在這封信上了。

  「當然可以!當然好!」只要不要求他帶她進去,什麼都好。

  「謝謝您,真得很謝謝您……」她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對他的感謝,水汪汪的大眼睛,又蓄滿了一池眼淚。

  「好了,你趕快回去吧,要不然會感冒的。」

  看他愉悅的揮揮手,飛快的踩下油門,衝進侍衛為他開啟的大門裡,彷彿遠離她是多麼開心似。

  唐芯難過地別回頭,椎心的在雨幕下顫著身子,再轉過首,定定看了大門許久,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恭敬的在外等候,直到侍衛過來請他進去,古差才提著醫藥箱,緩慢的走進書房。         

  一道威武的身軀已坐在寬廣的沙發上候著,他頭髮凌亂的貼覆在額前,鬍渣囂張的佈滿了下巴,幽暗陰沉的俊容全是不耐煩的神色。

  此刻的他雖然粗獷不修邊幅,但那天生王者的架式,仍下失他懾人的傲氣,尤其是毫不掩飾的憤怒。

  「王,屬下來替您檢查身體。」

  沃倫不發一語,直待古差一一地檢視完而準備離去時,才緩緩開口:

  「你要演到什麼時候,查、爾、斯。」每一字句都說得很輕很柔,也很合宜,卻聽來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走向門前的「古差」,笨拙的步伐一頓,背對沃倫的老臉滑出了笑意,他知道身份又被拆穿了,那痾淒的身形倏地伸直變得筆挺。

  「厲害!厲害!不愧是英名偉大的君王呀,什麼事都無法逃過您銳利的法眼。」查爾斯轉過身,褪去人皮面具,態度悠哉散漫,嘴角含著愜意的笑容,都這時候了,只有他還能這般悠閒自若。

  隨著他的現形,門後,才進來了兩個身影,一個是侍衛長武□,另一個是正牌醫生古差。

  查爾斯看看他們後,再調回他,訕笑的眼睛充滿了挑釁意味。

  兩人對峙,暗潮洶湧。

  「你要什麼?」對上他的眼神犀利鋒刀。

  自從變賣國土事件,沃倫早已盯上了首相,可是突然有人介入,使案情變得更為複雜了,而那個時間點和唐芯的出現不謀而合。

  暗中調查,才赫然發現當時舞會的策劃,全是查爾斯在後頭搞的鬼。所以他也開始注意起他幾十年的好友,但老奸巨猾的查爾斯似乎也清楚,任他怎麼調查都找不出什麼破綻。

  直到唐芯離開宮裡前的那晚,她在他胸膛刻畫了幾個字——小心、朋友、眼睛。

  剛開始,他不太清楚那女人想表達的是什麼,但經過多日來的觀察,卻赫然發現好友查爾斯睫毛中有顆不易察覺的紫痣,這才被他看出了破綻。而沃倫也終於明白好友為何能接近唐芯,卻讓他渾然不知所覺。

  不過,還有一個疑慮任他怎麼想就是想不透,好友為何能瞭解唐芯如此的透徹,甚至比過他自己……難道他們倆之前就認識了嗎?一股醋意衝了上來,刺酸他喉頭。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沃倫抿緊了嘴,十分克制。

  「很親密、很親密的關係。」曖昧的說道。

  沃倫臉色大變,俊朗的面孔全化為猙獰,陰鴛的怒瞪他,非得要聽他說清楚才是。

  「我是說真的呀。」看那憤恨的扭曲面容,查爾斯簡直得意到極點。「對了!說到小芯芯,她剛要我拿東西給你,喏。」

  沃倫氣焰張狂的瞪著他,不願接手。

  「不拿呀!那我只好念了。」忽視那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厲光,查爾斯清清喉嚨後,自顧自的大聲念道:「倫,噢!我的倫,我愛你的心勝過……」

  大手一揮,沃倫搶了過去,迅速的掃過那秀麗的字跡,蹙起的怒眉簡直皺到了極至,森幽的目光對上查爾斯,銳利而陰沉。

  「你要殺我?」

  「沒錯。」

  「說,你到底是誰?」剛開始,他也以為查爾斯是站在首相那邊,並替首相掩護了無數罪行罪狀,但似乎又不像是這樣,忽左匆右的詭變行事,讓人摸不清頭緒。

  直到最近首相瀆職的那些資料,完全曝光在國人眼前,沃倫對他的立場更是混淆不清。而證據確鑿,首相也被辭宮逮捕入獄。

  「查爾斯,您多年的好朋友。」警告的眼神下,他歎著氣攤攤手,也不想因為此事而壞了兩人間的情誼。

  「好吧!您知道「秘密組織」吧,我就是那神龍不見首尾的「玫瑰老闆」,組織裡的頭頭。再說上回,我不也是傳資料給您了嗎?」

  說的每一字句都滿載著諷刺意味,他實在不懂向來鋒利敏銳的好友,一栽進了愛情的泥沼裡,就變得好像笨蛋似的被要得團團轉。

  「唐芯……你派給她的任務是偷取「邪瞳」?」他說出這名字時,心還是依然絞痛著。

  「不,是您的命。」在沃倫震愕一戰時,查爾斯適時的補充說明,「不過,那同樣是傻子的女人也並不知情。」

  難怪,舞會時她一直解釋自己是被陷害的。「那麼,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下手,為什麼不動手?」

  「有啊,上次我不是在您胸口開了一槍嗎。」

  「為什麼要這麼做?」沃倫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哎呀,就是您那笨蛋的屬下找上我,要我奪取您那尊貴的性命,不過,他卻不知道您是我的莫逆之交。」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答應。」

  「因為想報仇。」笑眸閃著狡猾的芒光。「誰叫一個敢背叛我,擅自退除組織,而另一個說什麼也不借我「邪瞳」,所以……喏,還您。」

  把醫藥箱丟給他。沃倫打開,發現裡頭躺著正是真正的「邪瞳」,貨真價實。

  「既然你拿到了,為什麼還要歸還。」那是世上稀有的寶物之一,任人都想擁有的寶貴珍品。

  「不需要了,我早複製了兩個,一個已經轉手賣了筆高價,而另一個在你欺負唐芯時而弄壞了。」咧起那惱人的微笑。

  沃倫瞪著他,實在無法猜透那老奸巨猾的他,肚裡到底懷了什麼詭計,就算已是幾十年情誼的老友。

  「她人在哪裡?」

  當她不告而別時,沃倫氣的恨不得直接把她捉回宮裡,但他不能這麼做,因為那女人沒跟他說實話,她騙了他。

  所以他等,他等她回來跟他說明白,不過,十天了,那讓他車腸掛肚、難以忘懷的女人,卻沒有回來。

  「上次被「武□」趕走了呀。」

  「屬下沒有!」武□怒道,回到尊敬的主人身上,大幅度轉變成嚴謹的敬味。

  「抱歉,我的意思是說,上次我扮他的時候,嚴厲地把她趕走了,雖然她一直哭著求我,不要讓她離開您身邊。而且呀,剛才她又在外面等著,古差……不不不!不是真的「古差」,也狠心的把她請走了。」雙手插在袋,身形斜向一邊,悠哉的說著:

  「嘖嘖嘖!那個心無城府的女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她真以為您的生命受到威脅,所以剛才還在外頭淋雨,哭著要您小心我。唉……真是可憐,外頭雨下的這麼大,卻還碰到兩個狠心的人,可悲呀……」

  明明是他的錯,可查爾斯卻把罪全嫁禍給他們。

  古差和武□凶狠地瞪著咧嘴而笑的他,那憤恨的眼神鐵定是要將他給砍了似。

  想到唐芯傷心欲絕的模樣,心一凜,渾身大震,疼痛的感受猶如千萬根細刺螫得他心千瘡百孔,沃倫趕緊起身,飛快地走向門邊。

  「等等!請暫緩您尊貴的腳步,我忘了有一件事得告訴您。」舉手叫住他。「為了救您,您那擁有偉大情操的女人,答應了我一個條件,我還沒跟她要回呢。」

  「說!你還想要什麼?」沃倫惱火的眸子陰惻惻。

  「嗯……我這還沒想到,等到時在說好了。」從容不迫的說道,詭詐的笑意在眸裡閃著。「記得別把我的秘密告訴她,要不然……」

  「說完了嗎?我也有東西要回報給你。」

  「悉聽尊便。」聳個肩,一臉閒適,認為沃倫是想用珍貴的寶物來收買他。

  沃倫冷瞟他一眼,用眼神交代屬下後,便飛快的離去,沉穩的步伐難得倉促紊亂。         

  查爾斯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等待會是什麼好東西,突然大門喀啦的一響,他驚覺有異,在起身後,發現後方突然傳來忿忿的齜牙聲。

  趕緊轉頭一看。

  「庫、庫可!」他天不怕地不怕,浪蕩不在乎是他的德性,可是能讓他一貫的輕鬆姿態瞬間消失的,就是……

  狗!

  驚慌的尖叫聲由大漸小,微弱的彷彿被狗吠聲給鎮壓住了,查爾斯陷進了一個永無天日的黑洞中。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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