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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馬榮成]天哭[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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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11:26
第 九 章 風 蹤


    “破日峰”一個不長不短、不奇不怪的名字,無論怎樣看也是平平無奇。

    然而,當中的“破日”二字,字意卻略帶不祥。

    為何當初為此峰起名的人,不為其取名“日月峰”甚或“朗日峰”等較為賞心悅目的名字,而偏要將其名為“破日”?

    究竟“破日”二字,個中有何玄機?

    卻原來,“破日”二字的由來,據說是源自居于破日峰下的村民。

    他們在數十年前,曾目睹此峰之巔,發生一件驚天動地奇事。亦因為這件奇事,村民遂把此峰名為“破日”。

    只不知,當年在破日之巔,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奇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這件奇事,定必與“天哭”有關!

    到底無道狂天能否追上聶風?聶風又能否避過無道狂天的追逼,趕上步驚雲等人,通知他們千萬別上破日峰H

    不知道!

    只知道在破廟中互訴心事的秦霜及孔慈,這夜終于也回到佑心在苦門的小屋,且在一宿無話之後,翌晨已和步驚雲再度起行!

    由苦門至破日峰,還需數日路程,故一大清早,步驚雲,秦霜及孔慈已在佑心帶路之下,到苦門市集買馬,望能快馬加鞭,準時抵達破日峰。

    好一個秦霜,昨夜里身中孔慈一刀,便在買馬途中,仍能強裝若無其事,神色步履如常,就像一切從沒發生一樣!若非步驚雲及佑心昨夜已把一切看在眼里,恐怕如今亦看不出所以然來!

    那一刀孔慈插得極深,雖然未能正中要害,秦霜所受這傷亦非輕!他能暗自強忍貫體之痛,實不愧為一條鐵錚錚的硬漢,步驚雲雖應承佑心絕不會揭穿秦霜,一顆不動的心,亦暗暗為秦霜的“硬朗”而微微動容。

    至于傷心,亦再沒逼秦霜相認。

    緣于既已肯定秦霜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弟佑喜,佑心知道他平平安安,早已心滿意足!

    而且為了秦霜的前途,她亦不敢奢望自己這個窮困潦倒的姐姐會再和他一起,她要知道他在這些年來對她仍有心,便已無限安慰。

    四人“各懷鬼胎”,在買馬途中一直黯然無語,直至在市集購得兩匹駿馬後,還是孔慈率先打開話匣子,對佑心道︰

    “佑心姑娘,謝謝你讓我們借宿一宵,可惜我們身有要事,必須立即起行,我們這就向你告辭了。”

    佑心一瞥在旁的秦霜,又瞄了瞄一直如其所求,未有揭穿整件事的步驚雲,饒有深意地答︰

    “很好。那……,祝你們一路順風!有緣……”

    “再……見!”

    最後的四個字“有緣再見”,佑心說得異常吃力,緣于以秦霜的脾性,為免終有日會被雄霸發覺而累及佑心、他令日離開苦門後,必定不會再回來!

    故今日一別,兩姊弟實不知何時何日,方能“有緣再見”……

    然而,無論如何不舍,要走的人始終還是要走的,秦霜在離去前偷偷看了佑心一眼,面上木然的表情雖未有出賣他,但眼神之中,卻隱隱有絲依依之色。

    可惜,佑心目送著他們離開的眼楮已滿是淚水……

    她,已無法看見……

    離開苦門後,步驚雲,秦霜及孔慈便快馬加鞭,直向破日峰的方向進發。

    由于孔慈不懂驅馬之術,故只能坐于秦霜身後,與其並用一馬前行。

    從後緊抱著秦霜,孔慈但覺有一絲極為踏實的安全感覺,仿佛這個男人,無論天變地變,他亦不變!

    無論他喜歡的人曾犯下何等大錯,他還是會毫無條件地原諒自己所愛的人,一生不悔地在原地等待……

    他,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可惜,許多時候,好男人並非一個好情人!

    情人,就如心中的刺,雖然有時候會刺痛自己,卻總是無法將這根刺從心中抽出,因為一旦將刺抽出,一顆心便可能會因而血流不息,情感重創,諞心鱗傷!

    亦因為“情人”二字,不少人總是空教大好良緣逝去,未能……

    抱緊眼前人!

    正如孔慈,他心中始要忘了不那個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他”,而無法再接受別人……

    孔慈就這樣倚在秦霜背後想著想著,一時間也沒在意他們三人已走至何處何方,直至秦霜的馬驀然停下,她方才如夢初醒,問︰

    “霜……少爺,我們……好象走了……半個時辰路程,怎麼……突然停下?”

    孔慈說著已游目環顧四周,方才發現,原來不單秦霜,就連步驚雲亦將馬停下!

    只見他們的馬已馳至一個繼崖邊,崖下也下知是何深不見底的幽谷,不過,步驚雲及秦霜卻並非“臨崖動馬”,只因這個斷崖並非前赴“破口峰”唯一之途,他們還可繞過迂回山路前行。

    他們停馬,其實全因為……

    “有……”

    “風!”步驚雲淬地沉沉吐出此二字。

    有……風?孔慈不禁愣然!

    深山幽谷,風風雨雨有的是,何解步驚雲秦霜會為“有風”而停下?她不由問︰

    “霜少……爺,到底……是什麼風……令你們停下?”

    向來從容不迫的秦霜,此刻亦眉頭大皺,凝重地道︰

    “雲師弟說的對!連我亦可隱隱听見,有一股不尋常的風……再向我們急速逼近,這股不尋常的風,似是一種……”

    “動力!”

    什麼?勁鳳?

    聶風正在竭盡自己最快的身法追趕他們,這股不尋常的勁風,難道正是他比聲音還快的身形所帶起的勁鳳?

    他人未到,聲來到,風已先到?

    步驚雲與秦霜已經不用再猜了!因為就在他們環顧四周當兒,這股勁風已近在二十丈內,不出那,帶起過股勁風的人便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即將可一睹這股勁風廬山之際,遂然……

    風聲消失了!

    怎可能呢?這股勁風分明已快到眼前?為何會突然聲沉影寂?切底消失無形?

    步驚雲。秦霜及孔慈已無暇細想,他們忽然發覺,周遭一片昏無暗地,就如末日降臨!

    隨即拾首一望,泰霜及孔慈登時一呆,就連步驚雲亦眉頭一皺!

    赫見三人頂上數丈之上,不知何時竟掠來了一片血紅的烏雲,映照得漫天如血!

    可是瞧真一點,這哪里是什麼烏雲!這片烏雲,實是一條被一股血紅之氣重重籠罩的人影!

    那股血紅之氣不但濃得像血,更深得密不透光,儼如一道血紅斗篷緊罩著來人!

    適才那股勁風,正是因這條邪異紅影掠到所致,而非聶風追趕上來!

    變生!步驚雲及秦霜一時亦未知來的是誰,但曾被無道狂天及其僕紅眉抓去的孔慈,一眼便認出這條諞體籠罩血紅真氣的人影,實時脫聲驚呼︰

    “啊……!是……他!”

    “他……就是……”

    “無……道……狂……天!”

    是的!來的正是無道狂天!勢難料到,聶風還未趕上步驚雲等人,他已比聶風更快追至?難道……聶風在途中已被無道狂天追上?他……已永不會再趕上步驚雲等人了?

    乍聞在頂上的正是千方百計邀自己決戰的“無道狂天”,向來處變不驚的步驚雲亦罕有地全身繃緊!

    緣于這雖是他第一次面對無道狂天,但來者那股唯我獨尊獨霸的蓋世氣勢,已將在下的他及秦霜、孔慈壓至幾近窒息!

    無道狂天的強大,今死神亦不得不全神戒備!

    但听身在半空中的無道狂天,猶如君臨天下邊朗聲道︰

    “步驚雲!你前赴破日峰的行程實在太慢,本座已等得不耐煩!就讓本座給你們鞭策一番吧!”

    “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半空中的無道狂天驀然身如電轉,整個人竟化為一道血紅巨鑽,以萬斤之勢向步驚雲及秦霜強壓而下!

    來勢強不可擋,步驚雲心知不宜硬拼,口中立沉沉吐出兩字︰

    “危!”

    “險!”

    兩字乍出,步驚雲霍地斗蓬一揚,“霍”的一聲已卷著坐于秦霜身後的孔慈!

    事出突然,孔慈及秦霜還未清楚此舉用意,步驚雲又已緊接吐出幾字︰

    “跳!”

    一個“跳”字,秦霜隨即會意,千鈞一發間已同時棄馬一跳!

    “轟隆”一聲巨響!只見步驚雲亦已卷著孔慈跳馬,無道狂天身化的血紅巨鑽登時撲了個空強橫勁力更實時將方圓五丈內的地面鑽至碎如陸上漩渦,鑽力所及,就連步驚雲及秦霜所馭的兩匹駿馬,亦被巨鑽絞至死無全尸,血肉橫飛!

    霎時血霧彌漫四周,眩人心目,孔慈被步驚雲的斗蓬一送,已安然落到地上,然而一顆勞心,卻仍在跌宕不息!

    她造夢也設想過,早已和她如同陌路的雲少爺,竟會在她真正命懸毫發的一刻,毅然出手相救,那……,他向來對她的冷漠,會否全矚假裝?在他靜如深海的心中深處,是否仍異常關心她……?

    仍未及向步驚雲言謝,步驚雲莆放下她已再縱身而起!

    全因為無道狂天一擊未能得手,身形一翻,便已揮掌再向步驚雲迎頭痛擊!

    好紅的掌1好烈的掌!好霸的掌!眼見勁掌這回較適才巨鑽來得更快,步驚雲心知已避無可避,唯有豁盡十成功力,強運“排雲掌”迎上!

    即使來者強不可擋,已無俱生死的死神,亦──暫要一擋!

    然而,就在無道狂天及步驚雲快將短兵相接的一那,一個聲意突從遠處響起︰

    “雲師兄……!”

    “千──萬──別──與──他──硬──拼!”

    千萬別與無道狂無硬擠?

    這句話不但令步驚雲及秦霜愕然,吐出這句話的聲音,更教二人愕然!

    全因為,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會喚步驚雲為“雲師兄”,即使秦霜亦只是喚步驚雲作“雲師弟”……

    不錯!來的正是本被無道狂天所擒的聶鳳!

    他,終于也來了!

    聶風本在全力趕上步驚雲等人,且身形比聲音更快,為何卻較無道狂天後至?

    卻原來,聶風雖比聲音更快,但無道狂天更──快!快得不可思議!

    故聶風雖早已掠出那個一度囚困他的黑暗空間,若然只以他的身法逸走,相信不出半個時辰,但會被無道狂天擒回!

    因此,為了逃避無道狂天追擊,聶風唯有沿路不斷覓地隱藏,亦因如此,致延誤了不少時間,反被無道狂天有機可乘,較他更早一步趕上步驚雲!

    奇變忽生!步驚雲、秦霜及孔慈萬料不到,失蹤多時的聶風竟會在此時此地出現,更叫步驚雲不要與無道狂天硬踫!

    到底因何緣故?

    然而,無論聶風如何高呼,步驚雲轟出的排雲掌已像脫弓之箭,無法可收勢回招,他的掌已和無道狂天的血掌霹靂硬拼!

    滿以為此番霹靂硬拼,必爆出一聲雷響,誰知一踫之下……

    竟然沒有!

    不但沒有,無道狂天的血掌更突然向其渾身的血紅之氣內回縮,頃刻消失無蹤!

    步驚雲的掌頓如轟中無物,霎時失去重心,整只掌直插進無道狂天遍體的血紅之氣內!同一時間……

    但見無道狂天的血紅之氣漩急轉,赫然已將步驚雲的掌絞鎖其中!

    心知不妙,步驚雲連忙想將掌抽回,方發覺鎖其掌的紅氣竟隱含一服無匹力量,將其牢牢鎖扣!

    不但如此,步驚雲被鎖在紅氣內的掌,更同時感到紅氣內有一種異樣感覺呈種恍如無物、一片虛無的感覺……

    這股感覺之怪,就如他的掌正觸及一些了無生氣之物,步驚雲當場眉頭一皺︰

    “你……”

    “不是人?”

    不是人?何以步驚雲如今所說的,竟與聶風當日被擒時所說的一摸一樣?他的掌在無道狂天的血紅真氣內,到底發現什麼教其也要眉頭一皺的事?

    無道狂天隨即一笑︰

    “呵呵!步驚雲啊步驚雲!任聶風如何向你提點別要和本座硬拼,你始終還是逃不過!如今,就讓本座將你徹底吞了,更利用你助我得到‘天哭’吧!”

    說著全身真氣急速提升,身上紅氣隨即像一只血紅鬼爪般向步驚雲迎頭罩下,就如當日擒下聶風一樣!

    是的!無道狂天用盡千方百計,也只為引步驚雲上破日峰助其得到到“天哭”,既然如今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他決定把心一橫,先將步驚雲等人擒下再說!這亦是他今次突然現身向步驚雲及秦霜出手的原因!

    眼見步驚雲身陷險境,一旁的秦霜身形最慢,根本無法及時出手相助,孔慈的更是花拳繡腿,場中能夠助步驚雲一把的,實在只得一個──聶風!

    而聶風亦沒有上任何人失望!

    但見他勁腿一幌,“風神腿”已比聲音更快,如一道奔雷般狂掃至無道狂天身後!

    “雲師兄!我來助你!”

    可是,聶風雖已勁腿殺至無道狂天身後,無道狂天卻發出一聲鄙夷笑聲,道︰

    “嘿!本座強可勝天,連天也奈何本座不了!聶風!你以為憑你這個手下敗將的所謂風神腿,便可阻我擒下步驚雲?”

    “簡──直──痴————心──妄──想!”

    吐字同時,無道狂天竟全沒將聶風的腿放在眼內,身上紅氣繼續向步驚雲狂吞而下!

    然而,無道狂天未免大小覷聶風的腿了!

    聶鳳的風神腿對他雖未必濟事,但要掃進他的紅氣之內,風神腿還是游刃有余!

    而當聶風的風神腿勢如破竹地掃進無道狂天的紅氣之內時,這地……

    一件奇事發生了!

    只見聶風掃進紅氣內的腿,赫然暴綻一股奪目豪光,豪光之強,就連無道狂天的紅氣亦給比了下去!

    “啊?為何……會這樣的?”向來胸有成竹的無道狂天還是首次如此震驚︰

    “難道,這就是那股一直潛藏在……你們體內的力量?那股連我亦一直無法看透的……

    力量?”

    猜對了!聶風掃進無道狂天紅氣內的腿能暴綻一股豪光,正是因為潛藏在風雲體內的蓋世無敵力量──

    摩?河?無?量!

    然而,聶鳳掃進紅氣內的本來只是風神腿,何以會突然變為“摩河無量”?

    卻原來,聶風情急下所使的這式風神腿,不但掃進無道狂天的血紅真氣內,更在紅氣內踫巧掃著步驚雲絞渙著的掌!

    毫無半點征兆,也許只因為形勢實在過于危急,也許亦因為風雲兩者皆使盡十成功力而又剛巧腿掌相踫,這一踫竟意外地激發了二人一直仍未懂得如何靈活運用的摩河無量,隨即在二人腿掌之間綻出一股豪光!

    眼見這股奪目豪光,早已對摩河無量不大有印象的步驚雲頓仍有點不明所以,但聶……

    風已實時知道是什麼回事,隨即高聲對步驚雲道︰

    “雲師兄!我們體內的摩河元量已被引發!再來一擊吧!”

    再來一擊?

    步驚雲隨即發覺,可能因為他與聶風之間引發了這股摩河無量,他一直被無道狂天紅氣絞鋇的掌,已突然能抽出紅氣之內,當了不由分說,乘著他們引發的摩河無量還未完全潛回體內,就如聶風所言,與聶風──再來一擊!

    “嚎”的一聲!只見步驚雲的“掌”與聶風的“腿”兩皆透發著一股奪目強光,再兵分前後向中間的無道狂天重重夾擊!……

    眼見二人體內真的能發一股自己無法了解的無敵力量,無道狂天對于二人這兵分前後的合力一擊竟仍無半分閃避之意,相反,更語帶驕狂及挑地道︰

    “好!你們倆個一起來更好!本座連天亦無俱,偏不信憑我的蓋世修為,無法勝過你們的那股什麼摩訶無量!”

    “來吧!就讓你們嘗嘗本座修為的最高境界……”

    “天!狂!血!絕!”

    暴吼聲中,無道狂天籠罩全身的紅氣遂地急速向外擴散,瞬間竟以紅氣化為一個徑闊足有十丈的血紅巨網,他復再旋身急轉,巨網在其身形運轉下,赫如無羅地網般向前後夾擊他的風雲迎上!

    他要將風雲一網打盡!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就如旱天一道驚雷!又如蒼天也被世人血肉之軀所能發揮的最高極限震驚!沒有人能夠看見,到底無道狂天的最高境界“天狂血絕”與“摩河無量”霹靂硬拼時的驚世情景!只因為……

    當三人正面火並之時,赫然發生一場石破天驚般的巨爆!

    這巨爆反震力之勁之強,不但十里之外亦清晰可聞,甚至連天上的風雲亦被這壓強大無比的反震力硬生生撕開!

    倘若蒼天有心,那蒼天亦要被唬得──

    心膽懼裂!

    巨爆過後,一切又歸于死寂。

    然而,這次霹靂硬拼,到底誰勝誰負?

    不知道!只知道整個斷崖,赫然被雙方足可開天劈地的力量硬生生一斷為二,斷開的碎石更墜向深淵之下!

    而風雲與無道狂天則分站于新成的崖邊,誰都沒有濺血,故一時間亦不知勝負!

    然而,三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靜靜對峙,神色極為凝重,雖然未見任何血跡,想必適才的驚無動地硬拼,亦為三人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甚至內傷,故三人都在暗自調息,務求盡快回氣,只要誰能及早回氣,誰就可能是真正最後勝利的人!

    但,既然整個斷崖已墜下深淵,那……秦霜及孔慈,如今又身在何處?

    答案實叫人觸目驚心!原來,秦霜及孔慈在斷崖爆為兩段後,亦被巨大壓力帶個身不由已,同斷崖一起墜向萬丈深淵下!

    二人滿以為自己已死定了,誰知秦霜眼明手快,在身形急墜間竟及時抓著崖壁凹凸之位,更一手緊執孔慈的手,險險避開粉身碎骨的厄運!

    椎是,縱然秦霜及時抓緊崖邊,二人如今的處境亦相當堪虞,緣于秦霜經歷適才那場轟天巨爆,昨夜被孔慈貫體的重創又再度爆裂,登時血流如注,復再傷上加傷,根本無力挾著孔慈躍回崖上!

    可惜的是,風雲此時亦與無道狂天凝重對峙,似亦未能抽身相助……

    眼見秦霜遍體是血,卻仍在苦苦支撐,孔慈心知他已再難支持多久,不由道︰

    “霜……少爺,罷……了!你……不若就放手……讓孔慈……掉下去吧!只要……

    沒我連累,你自己……一個仍可躍回崖上,不然……你一旦力盡,後果……便不堪……

    設想!”

    孔慈雖如此說,唯秦霜卻仍緊執其手不放,仿佛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般,無比堅定地道︰

    “不……!孔慈……,請你別再……這樣說!只要我……

    秦霜……一息尚在,亦絕不會……丟下你!更不會……離棄……你!我一定……會與你一起……逃出……生天!”

    秦霜語氣出奇堅決,孔慈一時間亦給其堅決弄至一可。

    然而;她已無暇細想秦霜這番說話的含意,因為就在此時一根繩子突沿崖掉了下來!

    二人隨即翹首一望,赫然發現一個他倆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

    “佑……心?”

    二人無限震驚,佑心卻可、尷尬一笑,道︰

    “對……不起,我……來遲了……”

    卻原來,自從步驚雲、秦霜及孔慈走後,佑心一直記掛自己弟弟,于是借了鄰舍的騾子,暗暗跟著三人,卻萬料不到,幸而騾子步履緩慢,讓她逃過適才那場巨爆,更讓她有機會以騾子身上的繩子營救二人!

    絕處逢生,秦霜亦二話不說,隨即將繩子緊系孔慈,以讓佑心將她拉回崖上。

    蓋因孔慈若能脫險,他雖然已傷上加傷,但仍能自己跳回崖上!

    而佑心出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順利將孔慈拉回崖上,然而,就在孔慈剛解開身上繩子,正欲向佑心道謝之際,遂地面色一變!

    只因為她忽然看見,一條人影正如狼似虎撲向佑心身後,這條人影,赫然是無道狂天之僕──

    紅眉!

    卻原來,無道狂天早已將被聶風擊昏的紅眉救醒,更與其一道前來,紅眉只是听命藏身遠處暗角,靜俟良機向眾人下手!

    眼見紅眉五指向佑心狠下殺手,孔慈不由脫聲驚呼︰

    “佑心……姑娘,小……心!”

    驚呼同時,孔慈想也不想,突然豁盡自己最快的身手撲前,竟以自己血肉之軀,為佑心受此奪命一擊!

    只因秦霜適才為救她,不惜在崖下苦苦支撐,她覺不能讓其姊佑心有半分損傷!

    赫听“卡擦”一聲!紅眉五指頓時插進孔慈背門,不但如此,這一擊之強,更將孔慈整個人重轟而起,直向崖下的萬丈深淵急墜而去!

    “孔……慈!”

    秦霜見狀驚呼,也是想也不想,他,赫然也緊隨孔慈奮身向崖下一跳……

    天!為了孔慈,他竟然連命都不要了?他到底為了什麼?

    難道只為了一個曾不惜出賣他救父的可憐女孩?他這樣做……,值得嗎?

    一直與無道狂天凝重對峙的的風雲,眼見秦霜及孔慈同墜萬丈深淵,亦同為之動客,聶風更不由分說,不顧一切縱身而起,直向二人所墮的崖邊急掠……

    然而,一直在蓄勢待發的無道狂天,此刻亦乘二人紊亂之間……

    再?度?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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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火 獄


    聶鳳確是一個“有心人”。

    一個有心救人的人。

    直至如今,在聶風手下得救的人著實不少,譬如小時候的斷浪、鬼虎叔叔、無雙城內的那個虛無飄渺的夢,甚至多年前樂山水災中的災民。

    唯一聶風想救即始終未能救得的,只有一個人!

    他的雲師兄。

    不哭死神──

    步驚雲!

    只因步驚雲根本不用任何人相救,他身負的潛力,深如無底深淵,令人無法看透。

    他的力量,更足以讓他營救任何一個人!

    他唯一需要救助的,只是他那顆深不可測的──心!

    不哭、不動、不變、卻又不被人理解的心!

    故在聶風過去的歲月中,可說救人無數,而今日,他更偏不信自己救不了眼前這兩個人!

    秦霜與孔慈!

    十萬火急!

    眼見秦霜與孔慈雙雙朝崖下的萬丈深淵直墮,正聯同步驚雲與那個無道狂天凝重對峙著的聶風,亦不顧一切縱身而起,向二人所墮的崖邊急掠!

    “霜師兄一一一!”

    “孔慈一一一!”

    然而二人墮之勢奇急,聶風縱有絕世輕功,又能否救得了?

    不!聶風終于還是救不了!

    只因為就在他的手快可攫著秦霜及孔慈那,二人已完全脫出崖邊,下墮之勢隨即更急,聶風僅欠毫厘,便可踫著秦霜的手,但就只是此毫厘之差,秦霜與孔慈已飛墮萬丈深淵!

    “不一一一!”

    聶風低呼!他不信在這世上,有無法可救的人,問題只是救人的人,有否一顆非救人不可的心!

    就在聶風低呼之間,他這地人急智生,實時引頭一轉!

    只見在其頭臉轉動下,他那頭烏黑長發亦隨勢飛卷而出,“霍”的一聲!竟在千鈞一發間卷著秦霜的手!

    同一時間,聶風復再仰首一帶,但听“蓬”然一道破風之聲,秦霜與孔慈已被其長發帶回崖上!

    一旁的佑心眼見自己親弟及孔慈被救回崖上,當場喜形于色,可是,她這絲喜悅只是稍瞬即逝,很快已換上無限震驚!

    緣于就在此時此刻,一直首勢待發的無道狂天已然出手,整個人更如一根紅箭般急射至聶風身後,暴掌一揮,便已朝聶鳳背門疾拍!

    “彭”的一聲碎心巨響!聶風之前因與步驚雲合使”摩河無量”早已虛耗甚巨,如今又急于要救秦霜孔慈,更是未暇回氣,更逢論要閃通這雷霆一擊,當場中個正著!

    好雄渾無倫的一擊!僅管無道狂天適才與風雲的“摩河無量”硬拼後,自身亦似有內傷,這唯一擊已足可將聶鳳轟個鮮血狂噴,五髒俱裂,他的人更被轟出崖外!

    “風……少爺……”

    孔慈適才雖中紅眉五指厲爪,氣若游絲,此刻見狀亦為之花容失色!而秦霜更實時丟下孔慈,飛身欲救聶鳳!

    蓋因聶鳳如今身陷險境,全因不顧一切救他及孔慈,他決不能干睜著眼,看著救自己的風師弟白白送死!

    只是,秦霜也是一個有心人,有一顆救風之心,眼前聶風的絕境,卻未必是他可以救得了!

    這個斷岸之上,如今只有一個人可以得救得聶風。

    一個可能已不是人的人!

    死神!

    說步驚雲可能已不是人,其實不足為過,緣于適才在秦霜孔慈脫出崖邊那刻,他竟仍可不動如山,沉冷如故!

    他不動,全因為他已預知,聶風力救秦霜孔慈,一定會比他動得更快!

    然而不顧一切的聶風,亦必不會顧及伺機出手的無道狂天,步驚雲先是不動,便是要準備為聶風不顧一切出手帶來的惡果作出補救!

    果然不出步驚雲所料!無道狂天真的在聶風飛身救人時伺機暗算,眼見此情此景,步驚雲亦同時出手!

    總算步驚雲出手及時!只見其斗蓬一場,電光火石間,已轟出崖外的聶風立被其疾掃回來,安然回抵崖上!

    只是,聶風縱被卷回崖上,被無道狂天一擊轟個五髒俱裂的他已無法站起,只能軟坐地上虛弱調息。

    而步驚雲眼見聶風重創至此,亦無暇為其貫氣療傷,只因就在他將聶風卷回崖上當兒,無道狂天的殺掌又至!

    勢難科到,無道狂無雖在硬拼“摩何無量”後似有內傷。

    竟仍能對“風雲”迭施重擊!

    可是,步驚雲既撲前迎救聶風,便早料他有此一著!

    他全身亦早已貫滿雄渾動力,回掌就擋!

    二人這回霹靂硬拼,直教石破天驚,當場迸發一道奪目紅光!

    瞧真一點,這道奪目紅光原來並非紅光,而是──血!

    “無道狂天”鮮紅的血!

    天!怎麼會這樣的?

    若不計“摩河無量”,以步驚雲目前修為,即使他潛力如何深不可測,亦決沒可能在一擊間便能將無道狂天轟個鮮血狂迸,除非……

    他適才所回一掌,當中亦貫滿深藏其體內的那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無敵力量!

    摩河元量!

    是的!步驚雲適才與無道狂天火並的一掌,確實蘊含“摩河無量”!

    原來,就在步驚雲用聶鳳在無意中合使“摩河無量”更踫無道狂天後,出乎意外,步驚雲發現這股無意中被引動的“摩河無量”不知何故,仍在其體內急速流傳,未有實時消失!

    步驚雲心知機不可失,故當聶風飛身營救秦霜孔慈那,他已在極力猛聚這股摩河無量,他要在這股無敵力量完全消失前,再給無道狂天一記重擊!

    總算沒白費步驚雲一番部署!果然!無道狂天在步驚雲救回聶風同時,又再向他施突襲,幸而步驚雲早有準備,一直蓄待發的“摩河無量”此時終排山倒海而出!

    這個世上,直至目前為止,仍未有人能匹敵“神”的“摩河無量”!即使連那個長生不死、創出摩河無量的“神”亦不能!

    任“無道狂天”如何強可比天,在連受面擊”摩河無量”後,終于亦再無法支持,傷上加傷,重創噴血!

    可惜在這一擊之後,步驚雲已感到自己體內的“摩河無量”復再驟然消失,否則著乘無道狂無傷上加傷之際,他再以摩河無量給其第三擊,今日使勢必可為人間除掉這魔頭!

    然而,即使步驚雲暫已無法再用摩河無量,他還未就此放棄追擊無道狂天!

    只見其鼓勁一送,其斗蓬已離身送上半空,他的人亦隨斗蓬一躍屹上,再以排雲掌勁向斗蓬一拍!

    赫听“彭”然一聲巨響,斗蓬立彼貫滿他的排雲掌勁,化為一只五指巨掌,向無道狂無迎頭罩下,正是步驚雲“排雲掌”其中一招殺著……

    殃雲天降!

    但好一個無道狂天!雖迭受摩河無量重擊而傷上加傷,連腳仍未有半絲紊亂,眼見“殃雲天降”向自己強壓而下,只是冷哼一聲,隨即旋身一轉!

    僅此一轉,不但驟生屆一強大氣旋,更巧妙地將壓下來的“殃雲夭降”反轉而上,回襲步驚雲!

    而步驚雲眼見“殃雲無降”竟回擊自己,亦隨即運掌一帶,將斗蓬貫滿的排雲掌勁急卸!

    可是同一時間,無道狂天已乘步驚雲忙于卸勁之間,展身一縱!

    只見他縱身之處,赫然是……

    一直呆站在旁的“佑心”!

    “你……”佑心驚呼一聲,還未及反抗,無靈已被無道狂天一點,實時昏厥過去!

    “噗”的一聲,無道狂天已將佑心挾在其護體紅氣之內,接著仰天狂笑︰

    “哈哈……”

    “真想不到,雄霸兩名得意弟子‘風雲’,體內竟有一股連本座亦無法捉摸的強橫力量!今日一試,真是大開眼界!”

    是的!無道狂天當然無法捉摸摩河無量,因為就連身懷摩河無量的風雲,亦無法捉摸自己體內這股驚世力量!

    “可惜,你倆似未能完全掌握這股深藏自己體內的力量。

    所以即使這服力量如何無敵,你倆亦仍未蓋世無敵,更逞論可能之殺我!”

    不錯!著步驚雲及聶鳳能靈活運用摩河無量,恐怕,如今無道狂天已沒命再笑得如此狂妄了!

    “步驚雲聶風!告辭了!”

    “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無道狂天已夾著毫無反抗之力的佑心,飛身而去!

    就連適才偷襲孔慈背門的“紅眉”,眼見其主挾人逸走,亦隨即緊隨其後而去!

    變生時腋!想不到無道狂天“來如狂雷”,去亦“迅如疾電”!

    秦霜眼見佑心被無道狂天抓走,實時情不自禁低呼;“姊……姊!”

    低呼聲中,秦霜已窮追而上!

    而此時從半空落下的步驚雲亦刻不容緩,身形一掠,欲與秦霜一起窮追!

    沒料就在此時,適才中了紅眉五指烈爪的孔慈,此時卻突然“啊”的叫了一聲,臉色隨即變為一片火紅,昏倒地上!

    與此同時,被無道狂天轟至五髒俱裂的聶風,亦陡地“嘩啦”一聲……

    狂噴出大蓬鮮血!

    驚見二人同時不對,本欲窮追的步驚雲及秦霜實時止步,分頭察看二人情況!

    秦霜一看昏倒地上的孔慈,赫見她不但滿臉火紅,遍體冒汗,且呼吸異常急促,似要實時氣絕,不由無限焦急的地道︰

    “啊……?孔慈定是因中了紅眉的勁爪,令體內的同心蠶提前發作……”

    孔慈的境況雖令人憂心,但聶風的境況更令人憂心!步驚雲只見狂噴鮮血的聶鳳,此刻已氣若游絲,可見他適才被無道狂天暗蒜的那一掌,真的受創非輕!

    但好一個堅毅不屈的聶風,仍勉力再一坐而起,更不忘從懷內取出一個小瓶,若斷若續的道︰

    “雲……師兄,孔慈……危在……旦夕,當務……之急,還……是……先救……孔慈……要緊……”

    “這……瓶內的……是……一位……神秘前輩……給我的……‘火猴血’,可逼出……

    孔慈……體內的……同心蠶,你們……快以之……救她吧……”

    勢難料到,聶風在自身這個氣若游絲的一刻,仍惦俗不忘要先救孔慈,可見真的已視孔慈為妹子,步驚雲看在眼里。

    冷冷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神色,仿佛無論他如何冷冰無情,也在為聶鳳此舉而……

    可惜,從來也沒人能看透死神深藏在其眼楮里的一顆“心”,更何況如今已氣若游絲的聶風?

    死神的眼神幾來皆深這如無邊黑海,很快很快,他這絲異樣神色已沉進茫茫黑海之中,再也無跡可尋……

    但見他暮然將聶鳳手中的小瓶一把取過,再將之丟給秦霜道︰

    “你,用此救孔慈。”

    “我,為他以氣療傷!”

    死神口中的“他”,當然便是聶風了。

    秦霜隨即會意,立時將那瓶“火猴血”喂給孔慈服下,而步驚雲亦不由分說,雙掌一抵聶風前門,源源不絕的真氣便已頂聶鳳體內貫去!

    然而貫不多久,忽地又起奇變了!

    赫听“嘩啦”一聲!聶風霍地又再狂噴鮮血!

    只是,他這次噴出的血竟非尋常鮮血,而是──一團火血!

    一團甫落到地上,立即迸出很以烈火的血!

    天……!

    這一變當真非同小可!聶風的血竟……赤熱如火?

    步驚雲及秦霜見狀,當場微微動容,步驚雲更驀然一看孔慈臉上還未褪去的火紅,似已明白一件事!

    他淬地一把扯下聶風背上衣衫,只見他適才中無道狂天的重掌之位,竟有一個小如蟲咬的傷口,不由眉頭一皺,沉沉吐出三字︰

    “同?”

    “心?”

    “蠶?”

    就連已將“火猴血”喂給孔慈股下的秦霜,同言亦不禁大吃一驚,道︰

    “什……麼?又是……同心蠶?”

    “風師弟……到底如何……中了同心蠶?”

    秦霜的疑惑很快已有答案,因為就在他無限震驚之時,一陣猙獰無比的笑聲,忽然已隨風飄來︰

    “哈哈……”

    “對了!聶風所中的……”

    “正是本座重掌正中他的時候,掌中暗藏的……”

    “同!心!蠶!毒”啊?又是那無道狂天的聲音?

    只是,聲音似近還遠,似實還虛,敢情是那個無道狂天已掠至遠處一個安全地方,才再以功力傳音而至!

    無道狂天此言一出,秦霜不由面色一變,對步驚雲道︰

    “不……妙!若真如那個無道狂天所言,風師弟雖非像孔慈般服下同心蠶,卻中了同心蠶的毒液,但……如今那瓶‘火猴血’已喂給孔慈服下,那……,風師弟……豈非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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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21:13
秦霜的擔優不無道理,步驚雲聞言仍是默不作聲,似是若有所思,氣若游絲的聶風卻只是苦苦一笑,虛弱地道︰

    “霜……師兄,我一死……又有……何干?你們……不用……理我……”

    “只是……,適才那個︰……被……無道狂天……挾去的……姑娘,我們……一定要將……她……安然……救回……”

    “她……原與……此事……無關,只是……跟上來……

    助我們一把……吧了,卻……惹來……殺身……之禍,她……是……無辜……的!?”

    聶風所言非虛!佑心只是記掛自己弟弟,才會尾隨而至,踫巧遇上他們有難,才以繩將孔慈秦霜拉回崖上,義助他們一把!

    她今次這逢不幸,只是因一顆不舍弟弟之心,即使她的弟弟並不認她……

    然而,聶鳳此言一出,遠處又隱約傳來無道狂天的笑聲︰

    “呵呵……”

    “聶風啊聶鳳!即使你不俱生死又如何?但你那個外表冷如萬載寒霜的雲師兄,亦決不會讓你就這樣死的!”

    “步驚雲!你給本座听著!若你想救回這個無辜的佑心,與及你的好師弟聶風,便須在明日日盡之前,僅快趕赴破日峰上的‘萬載淚泉’!本座會在哪里恭迎大駕!”

    萬載淚泉?

    好一個地老天荒似的名字!

    然而,不哭又何未有淚?

    只不知這個萬載淚泉,所盛的又是誰的眼淚?

    會否是蒼無狂哭萬載後的眼淚?

    天哭之淚?

    但听那個無道狂天又道︰

    “記著!聶鳳如今身中的同心蠶毒,只有本座手上這條僅余的同心蠶才可得解︰若夜色一臨還未見你現身破日峰‘萬載淚泉’,本座便會將手上這條同心蠶殺掉,聶風便再──”“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四字一出,一直將無道狂天笑聲送來的風聲亦突然而止,顯而易見,他這次已真的遠去了。

    聶鳳听罷無道狂天這番說話,已無比虛弱的他更呈現無優心,不禁道︰

    “雲……師兄,將‘火猴血’給我的……那位神秘前輩……曾對我明言,無道狂天一直逼你……上破日峰,其實是……要利用你……得到……無哭,而……無哭……卻是一件……緊系世間的重要之物,絕不能……落在……無道狂天……手上,所以……”

    “他如今……逼你上破日峰……那個什麼……萬載淚泉,無非……也為……同樣目的,你……切不可因急于救我……而讓其得逞,必須……沉著應付,好讓……的救回……

    佑心姑娘……同時,亦能阻止其……野心……”

    說來說去,聶鳳也知步驚雲今日已非上破日峰會無道狂天不可,他只是唯恐步驚雲會急于救他,以致陣腳大亂,他實在不想成為步僅雲的負累!

    只因為他本應承雪緣及神母,終其一生,皆會好好照顧步驚雲,如今卻反要步驚雲救他,實在有愧于心……

    一旁的秦霜見聶風如此放心不下,此時亦不由道︰

    “風師弟,雲師弟向來辦事皆有分寸,你實在毋庸為他操心,你還是好好靜心,讓雲師弟為你僅快療傷吧。”

    聶風虛弱一笑,緩緩道︰

    “很……好……”

    “那……,我……可以……安心……了……”

    說著說著,聶鳳竟徐徐合上上眼楮。

    眼見聶風閉目,秦霜不以為意,滿以為他終可安心讓步驚雲療傷,但一直以雙掌抵著聶風背門、為其以氣療傷的步驚雲,此時卻面色一變,摹然又吐出兩個字道︰

    “不好。”

    秦霜為之一愣,問︰

    “雲師弟,到底發生什麼事?”

    步驚雲眉頭輕皺,沉沉道︰

    “他──”“體內血水快被蒸干。”

    秦霜一驚,連忙察視早已閉上眼楮的聶風,發覺他原來並非在靜心養神,而是昏了過去!

    再瞧真一點,只見聶風渾身已如火的般熱,臉色卻非火的般紅,反而面均勻血色,顯然正如步驚雲所言,他渾身血水正被體內的“同心蠶毒”燃燒!

    如此下去,恐怕步驚雲未將無道狂天手上的同心蠶取回來,聶風的血早被燒干!

    本來,即使像孔慈般吞下那條同心蠶,亦只會每隔一段時間毒發,飽受火熱煎熬。

    但聶風適才卻在身中無道汪天重掌同時,同時中同心蠶毒,在傷上加傷下復再毒發,後果實難以想象……

    好一個老謀深算的無道狂天!他不但要步驚雲在日落前抵達破日峰,更以“同心蠶毒”將聶鳳變為步驚雲的負累!

    如今孔慈服下那瓶“火猴血”後,臉上的火紅已漸褪,想必毒已漸解,只是眼前的聶風,非便極需步驚雲以氣為其療傷,更需他設法為其暫卸體內火熱!

    可是這樣一來,步驚雲在未上破日峰前,但已因救聶風而心力交瘁,即使他仍能使出“摩河無量”,對無道狂天亦已不足為患!

    無道狂天這番機心,步驚雲又怎會不清楚明白?

    只是,看著眼前的聶風快將熱血燒干而死,看來對一切無動于衷的死神,難道真的仍能無動于衷,見死不救?

    不!就在秦霜彷徨之際,死神霍地斗蓬上抖,整個人已縱身而起,冷冷地道︰

    “要制止熱血燒干,”“須以水降熱鎮血!?

    “一里外有條小河,”“我一一一”“很快便取水回來!”

    渾無生氣的冷聲中,死神已如一頭巨大的黑色蝙蝠,飛掠而去!

    只是他語詞雖冷,縱是秦霜,亦感到他的心……

    無比火熱!

    他只是一塊包藏著烈火的冰!

    是的!如今連秦霜亦記起來了!他們如今身處的這個斷崖雖一片荒蕪,渾無半絲水源,但在他們適才前來的途中,一里之外確有一條小河。

    想到這里,秦霜亦不禁心中驚嘆,想不到步驚雲在聶風這個性命垂危的時刻,仍能如此冷靜自若!

    如此細心!

    風,就像一張撲面的刀,不斷切割著步驚雲的頭臉!

    他身形愈快,迎面鳳勢愈狂,割面更急!

    但任從狂風割面,步驚雲仍未因而此緩半絲半分,只因聶風已危在旦夕,若他未能于他血水燒干前取水回去,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然而,即使聶風要死,與步驚雲又有何干?

    他當年不惜“身入虎穴”階身“天下”,一切一切,原只為守在仇人“雄霸”身邊伺機復仇,他根本但非為與任何人結緣而來,當然更非為與聶風結下這份同門之緣!

    不哭死神,向來皆是六親緣絕,與世上所有人無緣!

    只是到了後來,無論死伸如何對其他人不聞不問,不顧不理,命運卻始終安排他與聶風及孔慈等人遇上,在他本來如無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牽起陣陣漣漪……

    到頭來,他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會向身此地,更在為聶風的生死奔馳!

    他本應仍默默守在雄霸身邊,靜侯最佳時機,向其背上插下他最傷心的一刀!

    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

    這樣想著想著,不消那,步驚雲已掠至一里之外,只見前方不遠,已出現他要找的那條小河!

    不由分說,步驚雲已向河邊直掠,可是就在此時,他驀然里足止步!

    啊?死神不是要盡快取水回去救聶鳳的?為何卻在找著小河之際,止步不前?

    卻原來,死神陡地感到,周圍彌漫著一股奇異感覺!

    這股感覺所以奇異,全因為死神心頭驟然冒起一股暖意!

    他無法想象,何以自己甫換這個地方,竟會心泛一絲暖意,便早前他與秦霜及孔慈路過這條小河時,卻仍未有這種感覺……

    是否因為,如今在這條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死神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

    或“物”?

    可惜,聶風體內的火熱已無法延誤,死神心頭縱然驟生一股奇異感覺,足下也只是略為一頓,便已刻不容緩,掠向河邊取水!

    惟是,也許死神亦萬料不到,當他掠至河邊之際,眼前竟出現一件物事,今他再次停下!

    那件物事赫然是……

    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

    “鼎”是三足兩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煉丹、煮藥、烹茶之用,故一般冒會置于廟字或藥盧之內。

    勢難料到,在這條尋常不過的小河之畔,竟會出現一個高逾人腰的巨鼎,這巨鼎為何會被置放于此?

    是否因為,有人早知步驚雲會前來取水?故早為其準備盛水之器?

    步驚雲驟見此鼎,冰冷的臉上亦有少許動容,蓋因要稍遏聶鳳如今體內火熱,絕非一個隨身水囊的水便已足夠,非要數缸清水不可!

    故適才在趕途中,他也曾顧慮該如何盛水回去,最後決定以自己那密不透風的斗蓬盛水,相信亦足以應付!

    拒實,竟有一個高逾人腰的巨鼎,早已在河邊“守身以待“,到底是有人無心將鼎棄于河邊?

    抑或,有人暗中相助?

    這個有心相助的人,又會否與步驚雲適才心中那股暖意有關?

    不知道!

    緣于聶風正命懸毫發,縱然事情極不尋常,步驚雲亦已無暇再想!

    只見他揮掌一拔,便已將巨鼎往河里一送,“嘩啦”一陣水聲,鼎內已盛滿河水!

    他再回掌一帶,已然連鼎帶水緊執手中,接著展身一縱,便已向來路急掠回去!

    只是,若步驚雲願多留一會的話,他也許便能發覺,適才那股暖意,原來是來自一個人。

    一個浸身在河下的人!

    但見步驚雲走後不久,平靜的河面遂地驟起波濤,“洪”的一聲,河水竟硬生生向左右排開,河水排開,全因為一服力量!

    一股足可移天倒海的力量!

    而這服力量,卻是屬于一條正從河水排開之處徐徐冒起的……

    倩影!

    只見這條倩影,雖從河下冒起,遍體竟然涓滴不沾!

    唯一能在其身上發現的水點,赫然只是其眸于下的……

    兩行淚痕!

    啊?就是這條倩影,適才竟令步驚雲莫名其妙地心生暖意?

    就是這條倩影,將一個巨鼎置于河邊“守身以待”步驚雲?

    這條情形到底是誰?

    她,又為何會哀傷流淚?

    夭有不測風雲。

    有時候,世事之逆轉、突變,縱是”神通廣大”如同神佛,亦難以預見先機。

    正如步驚雲,他雖是人神共畏的死神,亦造夢也沒想過,當他將水帶回聶鳳、秦霜及孔慈身處的斷崖後,斷崖之上,赫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只見孔慈服下火猴血後,雖仍是昏沉未醒,面上血色已完全回復正常,顯見體內的同心蠶毒已被火猴血所滅,對她已不足為協助,只待她甦醒過來便能痊愈。

    奇怪的是,本應好好看護孔慈及聶鳳的秦霜此刻卻如一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

    更令步驚雲眉頭一皺的是,剛才傷毒交煎、昏倒地上的聶風,此時竟已──不知去向!

    變生時膽,步驚雲隨即放下手中巨鼎,上前察看秦霜。

    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發現秦霜呆立不動,原來全因為其它身大穴被封、不由分說,步驚雲立在拍秦霜身上大穴,但听“噗勒”連聲,奏霜被制大穴頂被解開,整個人立如釋重負!

    步驚雲問︰

    “到底──”“發生何事?”

    秦霜如夢初醒,愣愣地道︰

    “雲……師弟,我也……不大清楚……”

    “只知道,剛才我在看著風師弟及……孔慈之時,身後突然卷來……一陣怪鳳,我還未及回頭……看發生何事,全身大穴……已被人所點,風師弟……亦被人一挾而去……”

    什麼?竟然有人在聶風沏死危宰,還來此將他抉走?

    這個人到底有何目的?又是何方神聖?

    事情似乎愈來重復雜了,但無論如何復雜,步驚雲仍臨變不亂,但見他沉思半晌,淬然道︰

    “來人,根本無須對風不利。”

    秦霜一愣,未及追問,步驚雲又沉沉道︰

    “來人,亦絕非無道狂天!”

    是的!聶風已顰死垂危,故來人根本不須多此一舉,將其帶走,他亦已距死不遠!

    再者,若來人真的無道狂無,便只會帶走孔慈秦霜,以去除步驚雲的一切助力,而不會帶走聶風,這樣只會去除步驚雲的負擔……

    想到這里,秦霜亦認同步驚雲的想法,道︰

    “雲師弟……你的意思,是否說來人帶走風師弟,並非要加害于他,而是要……救他?”

    步諒雲不語。

    許多時候,死神不語,全因為事情已有了結論,他感到已毋須說話。

    正如這次的結論但是,他已斷定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們,聶鳳彼人帶走,極可能是被人所救,而不是被人所害……

    既然聶風被人所救,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秦霜見步驚雲不語,卻驀然臉露憂色!

    不但如此,他更突然干出一件任何人亦難以相信的事!

    他突然雙膝一曲……

    便向步驚雲重重一跪!

    啊?啊?啊?

    勢難料到,身為大師兄的秦霜竟突然向自己的二師弟步驚雲下跪,軌令至此?

    被秦霜如此一跪,步驚雲冷臉之上仍未有半分動容,只是徐徐吐出一句話︰

    “你,為何跪我?”

    秦霜定定看著他,道︰

    “因為,無道狂天本以孔慈體內之‘同心蠶’便逼你上破日峰,及後又以鳳師弟所中之‘同心蠶毒’為脅,但如今孔慈體內的同心蠶已被風師弟帶口來之火猴血所滅,而風師弟亦準必已被高人所救,至此,僅得一個‘佑心’仍在無道狂天手上……”

    “而你與佑心卻非親非顧,根本已再設任何理由耍上破日峰會無道狂天,所以……,我才會跪下求你,希望你仍能與我……聯袂上破日峰的……萬載淚泉……”

    步驚雲依舊定定的著看秦霜,仿佛要看清這個從不向人屈膝下跪,卻突然向其下跪的一顆漢子心;

    “你,要我與你聯袂上破日峰”“只因你有──”“不能不上的理由?”

    秦霜點頭︰

    “嘆……!事到如今……,我亦知不能再隱瞞下去……”

    “不錯!我求雲師弟你與我上……破日峰,真的有一個不能不上的……理由。”

    “因為,無論我早前如何否認自己是佑心之弟,但有一個事實……卻無從否認……”

    “佑心,確是我的親生姐姐!”

    “而我的前身,亦真的是其親弟……”

    “佑喜!”

    終于認了!

    不認不認還須信!秦霜在自己至親的姐姐身陷危難之間,終于也不惜一切向步驚雲坦承真相!只是在道出真相之余,仍不忘千嚀萬矚︰

    “雲師弟……,我……一直不敢……認回姐姐,甚至……

    泄露自己身世,全因……唯恐師父……會對姐姐不利,故希望你能……為我守這個秘密,否則……,師父絕不會……放過她……”

    步驚雲聞言,面上雖仍無所動,私下卻不由失笑。

    算了!不想在雄霸面前泄露身世的,又豈止秦霜一人?還有一個霍驚覺,亦即步驚雲……

    試問一個不想泄露自己身世的人,又怎會不明個中之苦,又怎會無緣無故泄露別人的身世,損人而不利己?

    而就在步驚雲還未響應秦霜之際,復地,秦霜身後又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道︰

    “是……的!”

    “雲……少爺,佑心姑娘……苦候多年,如今總算侯至……親弟回來,但還未與……

    親弟相認,便已被無道狂天……拘去……”

    “希望雲少爺能……高抬貴手,助霜少爺將……佑心姑娘救回來吧。”

    此言一出,步驚雲及秦霜不禁斜目一望,只見說話的人,竟是──孔慈!

    不但如此,孔慈更早已跪在秦霜身後的地上,與他一起向步驚雲乞求。

    卻原來,在步驚雲取水回來後,孔慈其實已逐漸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只是因見秦霜與步驚雲正在說話,不欲打攏二人。

    及後又見秦霜求步驚雲出手助其救姐,孔慈終亦出口相求,希望步驚雲的夠首肯。

    然而,這只是秦霜及孔慈的一廂情願吧了!步驚雲,又會否如二人所願?

    步驚雲只是冷冷地看著秦霜及孔慈,未有開口說一句話。

    良久良久,他方才驀然轉身,斗蓬一揚,一邊向前舉步,一邊緩緩的道︰

    “由始至今……”

    “所有人的生死皆與我無關,包括聶風!”

    “我,絕不會為任何人上破日峰!”

    “但這個無道狂天,既敢多番向我挑……”

    “我步驚雲亦絕不會讓其好過!”

    說話聲中,步驚雲已朝破日峰的方向前進!

    是嗎?絕不會給無道狂天好過,真的是步驚雲此刻朝破日峰前進的真正目的?

    他真的由始至今,皆認為所有人的生死與其無關?

    那為何聶風在天下會被無道狂天生擒,孔慈亦飽受同心蠶之苦,他卻仍與秦霜聯袂前來?

    及後聶風中了“同心蠶毒”,他更飛赴里外河邊為其取水?

    是否因為,他太回硬心軟?

    是否因為,他太外冷內熱?

    或者,他適才看著雙雙求他的秦霜及孔慈,沉默良久良久,並非在想著應否相助?

    即合秦霜不出口求他,他其實亦早已決定上破日峰救佑心這可憐弱女?

    他只是在想著一個可讓他名正言順出手的理由?

    一個看來不是為了秦霜孔慈向他乞求的理由?

    然而,無論步驚雲如何理由上破日峰,秦霜及孔慈看見他舉步向破日峰進發,亦不由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因為,這才是他們真正認識的……

    步!

    驚!

    雲!

    這里,會否仍是人間?

    這是聶鳳降開眼楮後的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便是如今在其身後、以雙掌抵著他背門、以氣為其療傷的人……

    到底是誰?

    只見取觀如今身處之地,意是一片煙霧彌漫,濃可蔽目,就連五尺之內亦難以清晰視物。

    故一時之間,聶風亦未能瞧清自己到底在何處何方,僅依稀可辨,這里應是一個巨大無倫的山洞!

    再者,聶風亦感到“同心蠶毒”帶給了的撕心痛苦,已不知先前般強烈,是因為身後的人以氣為其療傷?

    還是因為其它緣故?

    聶風終于張口問︰

    “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

    在身後為聶風貫氣療傷的人,乍聞聶鳳此問亦不由一愣,徐徐嘆道︰

    “人生在世,宛如天地孤鴻,但求覓得片瓦容身,便該已心滿意足。”

    “聶風啊聶風!老夫雖高興你這樣快便能醒轉,但為何你甫醒過來,便已忙著要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有時候,夢里不知身是客,人生渾噩一點,豈不更為快活?”

    是的!人生渾噩一點,知少一點,有時侯反而更為快樂!

    這一點,身後的人實在感同身受,緣于在他過去的生涯中,使是固知得太多而被天地咒沮,從此身在人世……

    心在地獄!

    然而,怎聞身後的人如此一嘆,聶鳳當場喜形于色︰

    “前輩……?是……你?”

    聶鳳認得這個聲音!身後的人,正是曾在無道狂天洞穴救他,與及給他火猴血救孔慈的那個──

    泥!造!菩!薩!

    但,這泥造菩薩在聶風上次遠離無道狂天的巢穴後,不是早已被無道狂天封了全身大穴動彈不得的嗎?何以目下卻仍能前來教聶風?

    卻原來,這名泥造菩薩還有一個秘密。就連無道狂天亦不知道。
   
    “而老夫適才為你所貫的真氣,便是我畢生一半修為!”

    “老夫喂你服下的藥,但是還未在老夫血中融會的……”

    “火猴血!”

    無!听泥造菩薩這番說話,聶風為之深深動容,愣愣道︰

    “前輩……、你怎可……犧牲自己五成功力……救我?”

    “還有……,你給我救孔慈的……血猴血,不是你僅余的……一瓶了嗎了何以你血中……尚有仍未完全融會的……火猴血?”

    泥造菩薩復再苦苦一笑,道︰

    “聶風,那只因為,要殺滅孔慈體內的同心蠶,只需一瓶火猴血但可成事,但著要解老夫身上濃司毒瘡,便需三瓶火猴血才可辦到。”

    “而老夫為解此毒瘡之苦,過去五年走遍神州大地,方才在一個至熱之地找著一頭稀世‘火猴’,這頭火猴也不知火了多少寒暑,只知道,它的血不但可制世上萬毒,更可卻病延年。”

    “老夫活捉這頭火猴後,本已立即為其放血,惟當放至第三瓶血時,但听火猴哀嚎悲嗚,老夫心中不忍”心想三瓶血既足以解老夫身毒,何苦還要火猴血盡而亡,以其一命換取老夫一命?故最後還是將其放掉……”

    “因此,老夫手上的火猴血其實本有三瓶,一月之前,老夫已喝下第一瓶,在未將你救離無道狂天穴巢之前、再喝下第二瓶,至于給你救孔慈的,則是我本來應在一月後再喝的第三瓶!”

    聶風問︰

    “那,第二瓶火猴血既已被前輩喝下,為何又能以之救我?”

    泥造菩薩道︰

    “全因為我的毒瘡,甚至比孔慈所中的同心蠶更毒,即使火猴血入體,也要三日方能完全徹底融會,我適才便是將自己體內仍未融會的火猴血,化為一股血色真氣與我自身的五成功力一並打進你體內,才得以為你保命……”

    聶鳳造夢也沒想過,這個泥造菩薩為救他與孔慈,竟兩次放棄自救的火猴血,不由無比感激地道︰

    “前輩……,你與晚輩……萍水相逢,卻不惜兩番舍己相救,不但犧牲了……自己五成功力及火猴血,自身更是繼續被血毒煎熬,這樣做……又是何苦?”

    泥造菩薩道︰

    “聶風,你不用有愧于心!坦白說,我不惜豁盡一切救你,除了因你宅心仁厚,將是世人之福外,亦因為不想你在此時此刻,會成為步驚雲的負累!”

    “不但如此,我更希望你能成為步驚雲的──”“最強助力!”

    此言一出,聶鳳隨即低“哦”一聲,似待泥造菩薩繼續解釋。

    泥造菩薩道︰

    “無道狂天千方百計逼步驚雲上破日峰,目的元非是要得到天哭,相信如今,步驚雲與秦霜孔慈正趕赴破日峰的萬載淚泉,故適才我將你救來這里,更竭盡自己所能令你復元,但是不欲步驚雲為救你而浪費任何真氣,他還要集中力量應付無道狂天。”

    “再者,如你亦能及時復元,成為步驚雲的最強助力,風雲合壁聯手,無道狂天便更難以得到無哭!”

    說來說去,泥造菩薩不惜犧牲一切幫助風雲,歸根究底,主要還是要阻止無道狂天得到“無哭”聶風听至這里,終也忍不住再問道︰

    “前輩……,請恕晚輩一問再問,只因你一直誠惶誠恐無道狂天會得到天哭,到底天哭因何如此重要?無道狂天為何非要得到天哭不可?”

    被聶風如此一問,泥造菩薩頓呈一片沉默,不知在考慮些什麼,良久,方才長長嘆了口氣,道︰

    “唉……,事已至此,看來無哭的秘密已不應再隱瞞下去……”

    “好……吧。聶風,就讓老夫告訴你,正如我上次對你所說,天哭,本是天之經地之義,天經地義……”

    “而所謂無經地義,便是……”

    “天地間的……”

    “最。”

    “後。”

    “秘。”

    “密!”

    說了!終于說了!

    想不到在這非常時刻,那泥造菩薩終于願將天哭之秘坦白吐出!

    然而乍聞此語,聶風仍是一臉惘然,只因他不明白,天地之間,為何會有一個“最後秘密”?

    到底,無哭為何會是天地間的……

    “最?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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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26:45
第十一章 撕風排雲


    快要日落西山了。

    一輪殘陽冉冉落在破日峰後,頓如被陡峭如刀的破日峰一破為二,好一個破日峰,果然峰如其名!

    然而,據聞“破日峰”一名之由來,卻非聞此峰的如此山勢,而是因在數十年前,上峰之巔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奇事,山下村民才會將之名為“破日”……

    此刻,無道狂天正站于破日峰上,迎風卓立,大有傲視天下蒼生之勢,相信先前迭受“摩河無量”重擊之傷,已然復元十之八九。

    若說身後殘陽如血,那無道狂天便是“積壓中之血”!

    他的無道,他的瘋狂,將今天下蒼生滴血!

    而距無道狂天所站不遠,其隨從“紅眉”亦已待候在側,只是,這主僕二人何以在破日峰守候?難道……

    他與步驚雲一會之期已屆?

    是的!自無道狂天逼步驚雲須在“翌日”日落前抵達破日峰後,已過了一日@夜,如今,已是二人會面之期!

    可是,他面之期雖屆,步驚雲及秦霜等人仍蹤影杳然,就連一旁的紅眉,亦開始有點不耐煩道︰

    “主人……,長日將盡,時辰將至,步驚雲等人卻未見蹤影,不知會否不及及趕上破日峰?”

    紅眉雖有點憂心,無道狂天卻仍好整以暇,笑︰

    “這個你大可放心!由那個斷崖至破日峰,一般高手也僅需兩至三日行程,更何況不哭死神步驚雲?即使他有秦霜及孔慈負累,亦絕不會遲上多久。”

    “而且,終然本座未有環顧四周,亦可隱隱感到……”

    “他,已經來了!”

    紅眉一怔,問;

    “什……麼?步驚雲已來了?”

    “他……在哪?”

    無道狂天道︰

    “你真的很想知道嗎?”

    “好!就讓本座告訴你!他,就在……”

    “你的身後!”

    無道狂天此言一出,紅眉當場大吃一驚,慌忙回頭一望!

    只見一條如魔神般的魁梧身影,真的已沉沉站于其後,這條魁梧身影不是別人,正是──

    步?驚?雲!

    “步……驚雲?是……你?”紅眉連忙抽身急撤,然而已經太遲!

    赫听“噗”的一聲!步驚雲已一手緊扣其咽喉,紅眉當場不敢妄動!

    同一時間,秦霜亦已從山下飛馳而至,更隨即守在步驚雲身畔,凝神戒備!

    但,為何不見孔慈?

    緣于這一戰凶險異常,孔慈武功卻微不足道,故為其安危設想,秦石遂向步驚雲建議,將她留在山下一間客棧內。

    孔慈雖想與二人一起上山,但亦心知自己若堅持同去,反會令二人在對付無道狂天時有諸多顧忌,最後只好無奈應承。

    勢難料到,步驚雲甫在峰上出現,一出手便已制著紅眉,總逢一擊報捷。

    但無道狂天目睹自己僕人被制,卻仍然漠不關心,悠然笑道︰

    “呵呵,步驚雲,看來不但聶鳳輕功冠絕武林,你身法也是不弱,若非本座未有分神,相信也不會發現你無聲無息掩至!”

    步驚雲默然未有答話,只是定定盯著無道狂天,似在提防他會隨時出手,反而,一旁的秦霜此時卻道︰

    “無道狂天!你僕人性命已在雲師弟手上,你快將我姊交出,否則,所別怪我們對你這個僕人不再客氣!”

    無道狂天冷冷一笑,答︰

    “呵呵,步驚雲今日既已如我所言抵達破日峰,你們以為紅眉這賤僕對我還有啥作為?”

    “由始至今,本座神阻殺神,佛阻殺佛,天阻殺天!任何有阻本座達到目的的人,皆可──”“殺!”

    無道狂天“殺”字乍出,一直被步驚雲緊扣咽喉的紅眉惟已明白其話中含意,一張臉霎時變為一片死灰,脫口驚呼︰

    “主……人!”

    “求求……你……不要……”

    但呼叫已經太遲,無道狂天已在其驚呼聲中出手!

    只見他身上紅氣一伸,一道長逾九尺的紅氣立如鐮刀飛出,向步驚雲等人所站之位一斬!

    然而這道紅氣卻並非劈向步驚雲及秦霜,為听“喀嚓”一聲,紅眉的人已波紅氣一劈為二,血淋淋的下身更實時跌到地上,慘遭攔腰斬殺!

    天!萬料不到,無道狂天手起氣落,但已把像狗般跟隨自己的僕人解決,全然沒有半分感情,沒有半分留手,出手異常恨辣俐落!

    然而,不知是紅眉生命力特強,還是他仍有話要說,即使被斬下半邊身軀,他仍未實時氣絕,只見他雙目狂睜,就像不將心中最後一句話吐出就死不瞑目,緊緊瞪著步驚雲道︰

    “步……驚……雲!既然……他……不仁,我……亦……

    不義,我……紅眉……就將……他的……秘密……告……訴……你……”

    “你……今後……要……萬分……小心……一個……

    女人,更要……特別……提防……無道……狂……天……”

    “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其實……是……”

    紅眉差點便將無道狂天的真正身份吐出,卻霍地“嘩啦”吐出大蓬鮮血,只因他的心房,赫然已被一道尖銳如刺的紅氣,當然是無道狂無所發!

    只因他的真正身份異常特殊,決不能就此讓步驚雲等人知悉,才會在紅眉快要吐出真相同時,再隔空暴發這道紅氣,叫他永遠往口!

    步驚雲靜靜看著紅眉面上的表情,仿佛在咀嚼著他適才的一句說話︰

    “你……今後……要……萬分……小心……一個……女……人……”

    什麼女人?

    步驚雲想破腦門也無法想透,除了眼前的無道狂天,他還要小心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只是,縱然最終他仍未能從紅眉口中得知無道狂天的真正身份,他還是冷冷地、慢慢地放下紅眉的尸首,更徐徐為他蓋上雙日,道︰

    “你,瞑日吧!”

    “即使你來不及告訴我,我步驚雲亦無所懼!”

    “因為……”。

    “我最終亦會干掉他!”

    此言一出,步驚雲隨即向無道狂天冷冷一瞄,仿佛,他真的會言出必行,將其送往地獄!

    無道狂天卻仍悠然笑道︰

    “呵呵,步驚雲!本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相信你已好好領教了吧?”

    “如今,佑心就被本座困于破日峰下的‘萬載淚泉’若你們不想她像紅眉那條狗般被紅氣分尸,便跟著本座來吧!”

    一語方罷,無道狂天淬地縱身一跳,赫然已朝破日峰上一個破口飛躍而下!

    步驚雲與秦霜立緊隨而上,只見那個破口,竟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

    秦霜斜日一瞥步驚雲,問︰

    “雲師弟,如何?”

    步驚雲卻連眼也沒眨動半分,只是緊緊盯著地上這個深不見底的地洞,似在打量這地洞到底邁向何處何方。

    然而,此時亦非細想細看的時候,但听他又突然吐出一聲︰

    “跳!”

    眼見步驚雲躍進地洞,秦霜亦無從細想,奮身一跳,亦已緊隨而下!

    只不知,這地洞盡頭帶給他們的,到底是勝利?

    還是更令他們意想不到的結局?

    “什……麼”“天哭……,原來是天地間的……最後秘密?”

    “到底……,什麼才是無地間的最後秘密?”

    “無道狂天,又為何非要得到天哭不可?”

    一連串的疑問,就在聶風听罷“無哭乃無地間的最後秘密”後,宛如連珠般發。

    泥造菩薩乍聞聶風的連番追問,卻只是仰天長嘆一聲,道︰

    “唉……,此事說來話長,也許,要令你了解無哭之秘,一切一切,也須由‘倉頷’此人說起。”

    “倉頜?”聶風一愕︰

    “我是說,那個傳說是天地間的第一個造字者……倉頜?”

    泥造菩薩淺淺一笑,答︰

    “那並非是傳說,而是千真萬確之事。”

    “當年,倉頜造出天地間第一個‘字’後,萬里穹蒼驟變色,一片愁雲慘霧,儼如天地間的所有鬼神,都在哀傷痛哭,鬼哭神嚎!”

    聶風道︰

    “倉頜造字,將會令世人由‘無知’,變為‘有知’,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九天十地的鬼神,卻為何要如斯哀傷?”

    泥造菩薩道︰

    “那只因為,世上一旦有了文字,但如同多添了一件可怕武器。緣于語言文字傷的雖非人身,卻是人心!”

    “有時候,人的‘心’,甚至比人的‘身’更為脆弱,更不堪一擊……”

    聶風听至這里,亦不由泛起無限啼噓,若有所悟地道︰

    “嗯……,前輩……所言甚是。”

    “文字若不能用以載道,反被卑鄙小人用以攻擊他人,那未,文字便會淪為世上最可怕最致命的武器!”

    “所謂益世神功,有時候亦反不及一根筆桿那樣強而有力,那樣……殺人不見血!”

    泥造菩薩但听聶鳳這番說話,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異樣光芒,似異常欣賞聶風對世情的一番慧黠,他又續說下去︰

    “不過,當年倉頷造字後鬼哭神嚎,除了因天地間多添了一件最令世人致命的武器外,亦因為世上一旦有了文字,天地不少玄妙及秘密,亦將因有文字而被記錄下來,更可能被世人廣作流傳……”

    “九天十地的無窮玄秘,便再難以守秘下去!”

    聶風驀然問︰

    “這當中的玄秘,包括──無哭”泥造菩薩點頭。

    “但,晚輩始終不明白,天哭既是無地間的最後秘密,為何它一旦被知悉,便會普天同哭?更惹來那個無道狂天垂涎,妄想要得到它?”

    “天哭對于無道狂天,到底有何用處?”

    泥造菩薩答道︰

    “若給無道狂天得到天哭,用處可真非同小可,只因為天哭這個天地間的最後秘密,其實並不單只是一個秘密如此簡單,而是包含──所有秘密!”

    聶風道︰

    “所有秘密?前輩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天哭,實情是一卷包羅無地間所有秘密的“預?言?經?書!”

    什……麼?天哭竟是一卷包羅天地所有秘密的……“預言經書”?

    聶風聞言深深一征,更隨即追問下去︰

    “前輩!夭哭原來是一卷預言經書?那,這卷經書到底由誰所著?”

    泥造菩薩輕輕嘆道︰

    “著下這卷預言經書的不是別人,正是造出天地第一個字的始創者……”

    “倉!”

    “頜!”

    此言一出,聶風更是無限震驚,他勢難料到,創出無地第一個字的是倉頡,著下天地最後秘密的也是他!

    “前輩,即使當年的倉頜能為人之所不能為,更為世人創下第一個字,但……,他亦絕非神佛,怎能預知天地玄機?更著下一卷包含天地所有秘密的預言經書?”

    泥造菩薩解釋︰

    “那只因為,倉頡當年曾窮思苦研,亦無法造成一字,後來卻在陰差陽錯下,造出了天地間第一個字。”

    “而這天地間的第一字;卻遠遠超出倉頡意實之外!這個字竟像蘊含一種奇異魔力,能令見字的人,腦海驟然充滿無窮玄機,恍如與天地互通……”

    聶風微微動容︰

    “與……天地互通?那豈非是……”

    泥造菩薩未等他把話說完,已嘆息道︰

    “那即是說,任何人看見這個天地間的第一個字後,腦海從此便能知道天地間的所有秘密,包括過去、現在與未來。”

    “這個人,將會──”“無?所?不?知!”

    無所不知?

    這是一個多麼強烈的誘惑!

    聶風听至這里,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他終吁明白,何以無道狂天用盡千方百計,亦非要得到無哭不可!

    只因為,無哭這卷預言經書,內里一定向有這個奇炒的“字”。

    對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來說,除了希望能稱雄于世,天下無敵,若能對天下間所有事情“無所不知”,甚至能“未卜先知”,便能“無往不利”!

    然而,聶風縱然已逐漸摸清“天哭”的來龍去脈,他還是有一點不明。

    “前輩!世事奇字千萬,何以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卻偏偏蘊含如此不可思議的奇妙力量,能令人的腦海與天地互通,無所不知?”

    泥造菩薩苦苦一笑,答︰

    “誰知道!也許全由于倉頜天資過人,當年在陰差陽錯下與天地互通,才會偶然創出無他第一個字,或因如此,此字才會包含可令人與天地互通的神效……”

    “又或許,此字本來但是無地間的第一個字,所有字將因此字誕生而衍生下去,故這個這字可說是‘萬字之源’,能包藏天地間的奧秘亦不足為奇……”

    “但無論如何,當年倉頡在造出這個字後,亦隨即因這個字而變得無所不知,終于因仍天地間所有秘密而源源流下兩行血淚……”

    “啊?倉頡為何會流下血淚?”

    “只因為,倉頡實在太哀傷了,須知道有時候,一個人知得太多並非一件好事,直何況未卜先知,連不該知道的未來的事亦一一預知?”

    “倉頡的血淚,正是因為知道蒼生是世世代代將要蒙受的大劫而下……”

    聶風眉頭一皺,道︰

    “但,既然他已能未卜先知,難道不可助世人逃過種種大劫?”

    泥造菩薩嘆道︰

    “唉……,須知天意如刀,人的力量卻有限,蒼天若要降劫給世人,即使能預知天意又如何?一切還不是人力難撓?”

    聶風卻不以為然︰

    “前輩,這一點,晚輩看法倒與前輩不盡相同。”

    “對晚輩而言,人能否逃過劫數,全在于其願否自救,與及救人的人,有否一顆非救人不可的心!”

    泥造菩薩乍聞此語,不禁會心一笑,無限欣賞地道︰

    “聶風啊聶風!你果然不脫天生的那份本色!還是如此在意救人!”

    “你可知道,當年老夫在樂山那座古廟內為你所用的預言,說你終有日會為世間作出自己最大的犧牲,便是因為你這股不惜一切亦要救人的性格。”

    “憑你這股性格,到最後雖能救蒼生逃過一劫,到頭來自身卻陷于萬劫不復之地,被千人追萬人殺,甚至你畢生至愛、至親及知己也非殺你不可,試問人生至此……,雖生何用”泥造菩薩口中所說的,確是一個異常可悲可怕的下場,但聶風听罷仍毫不動容,目光更閃過一絲堅定不移之色,斬釘截鐵地答︰

    “若能以我聶風‘一己之劫’,教千萬世人逃過一個大劫,即使要我被千刀萬刮,甚至死在自己最疼惜的人手上,我聶風亦……”

    “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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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35:53
好一句至死不悔!泥造菩薩听罷聶鳳此語,亦陡地深深動容,不知為何,一時間竟說不話來,一雙老目亦隱含淚光,似在為聶風那顆義無反顧的救人之心,而感動得流下淚來……”

    可惜,聶風一直背他而坐,不但未能看清這泥造菩薩的真正面目,更不知他為自己所留的兩行老淚……

    良久,泥造菩薩方才哽咽地道︰

    “其實,若說當年已心知天地間所有劫難的倉頡,對蒼生蒙劫坐視不理並不公平,終于他也曾竭力挽救人間數個大劫。”

    “可惜憑其一己之力,最後仍難救蒼生,但他自己縱然回天乏術,並不表示,後世的人沒有拯救蒼生的本事……”

    “故而,他最後亦為天下蒼生留一後著,便是將那個由他所造的天地第一個字,寫于‘天哭’這卷預言經書之中,只要有緣人能翻開這卷天哭經,便能看見天地間的第一個字,獲得與天地互通、未卜先知的神力!”

    “倉頜希望,這個人在擁有未卜先知的神力後,能豁力救世人于千劫萬難之中,故這卷無哭經內,除了那天地第一個字外,還寫下了他的期望……”

    至此,聶風終完全明白,天哭原來該喚作“天哭經”,他驀然嘆道︰

    “可借,利欲當前的人心,亦未必會真的加倉頡所願,以這股神力救人,相反,若這卷天哭經被心術不正之人獲得,不但未能救人,反而會以那股未卜先知之力,助自己無往不利,甚至害人……”

    泥造菩薩也點頭認同道︰

    “嗯,值得慶幸的是,這卷天哭經,至今仍未落在心術不正之徒手上。由倉頡寫下天哭至今,這卷經書也只被兩個人看過……”

    聶風頓感好奇,問︰

    “哦?原來天哭經曾被哪兩個人看過?”

    “這兩個人又是誰?”

    泥造菩薩饒有深意的道︰

    “第一個得看天哭的人,便是于唐朝時代,不借千里迢迢遠赴‘天竺’求取佛經的三藏法師──‘玄樊’!”

    “而第二個得看天哭的亦非別人,正是……”

    “我!”

    勢難料到,第二個得看天哭的人竟是自己身後的泥造菩薩,聶風亦不由吃了一驚︰

    “什麼?原來,唐朝的玄樊大師與……前輩,亦同樣看過天哭?難怪前輩能……窮究玄機,料事如神!”

    泥造菩薩嘆︰

    “唉……,即使我能窮究玄機又如何?最後還不是對蒼生之劫,同樣愛莫能助……”

    聶鳳道︰

    “前輩究竟你何以能夠得看天哭?”

    泥造菩薩徐徐道︰

    “此事,其實該由倉頡寫下天哭之後說起……”

    “當年倉頡寫了天哭之後,經歷千百寒暑,竟仍未有人發現天哭,輟轉流傳,據說‘天哭經’更曾一度沮雜于萬千佛經之中……”

    “也不知是否因世道人心無心向佛,更無心迫讀萬卷佛經,天哭經就像一個石沉大海的驚世秘密,一直未有被人發覺……”

    “這樣又過了千百年,直至唐朝時代,終于出了一個極愛鑽研佛經的。佛痴,亦即是玄樊大師!”

    “玄樊大師自小已愛讀佛經,可經念得愈多,心中疑問愈多,最後,為了解開心中疑惑,便在年僅二十七之年,由神州經線路,遠赴天竺求血更為深奧的佛經。”

    玄樊的事跡,聶風也略有所聞,他亦點頭道︰

    “嘆,據聞玄絲大師這一去,侵在天竺留了十六年,習得無數經典中的奧義,最後更成為‘法相宗’的開山祖師。”

    泥造菩薩頷首道︰

    “由此可知,玄樊一生所讀佛經何止千萬?據說,他當年在天竺追閱萬家經典,便曾于無意中發現了……”

    “無哭經!”

    聶風道︰

    “哦?原來,天哭經最後竟流傳到無竺?”

    “那,既然玄樊終于發現了天哭經,豈非表示,他同樣因經內那天地第一個字,而獲得那股未卜先知的神通力量。”泥造菩薩道︰

    “是的!且其時本已擁有高深修為的他,一時間亦不克自持,竟然也像倉頡一樣,為知道世間所有大劫而悲從中來,落下血淚……”

    “只是,玄樊在得悉天哭之秘後,心中顧慮顯然比倉頡更多,他唯恐繼自己之後,下一個閱天哭經的,未必一定會是一個好人,若天哭經落在奸邪之徒手上,後果便不堪設想……”

    “但,若為防天哭落在惡人手上,而將經書毀掉,他又不忍心親手毀經,最後,他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

    “什麼辦法?”聶風問。

    “一個無可奈何的辦法!他在自己圓寂之前,將天哭經帶至‘破日峰’,並將之藏于峰下的‘萬載淚泉’內。只因他信為,極少人會找到這個破日峰下的秘地、若真的有人找到這里,也許便是真正配得到天哭的有緣人!”

    聶風“啊”的低呼一聲,恍然大悟地道︰

    “難怪無道狂天用盡千方百計,亦要逼雲師兄到破日峰的萬載淚泉,原來,一切都為助其得到天哭……”

    “嗯……。而經玄樊將天哭往破日的萬載淚池一擱,這卷經書又再被放置千千百百年,直至……”

    這一次,未待泥造菩薩把話說完,聶風已先自道︰

    “直至你的出現?”

    泥造菩薩點頭道︰

    “是的。約在二十年前,老夫已精通神州各大玄學名門的所有奧義,上至命運堪輿,下至掌相,甚至奇門遁甲亦無一不精,可惜……”

    “老夫為人算命愈多,便愈覺人間充滿不平苦難,愈看不透天地玄機,畢竟天意茫茫……”

    “後來,老夫認識了某座古寺中的一位得道高僧,即偶然在其口中得悉‘天哭’這個流傳,雖然那高僧只是信口提及,便老夫卻信為未必只是一個流傳,于是便開始搜羅有關玄樊大師生前事跡。”

    “最後,終給我探得玄樊大師在圓寂之前,曾到破日峰的萬載淚泉一游,我認為事有蹊蹺,終決定往破日峰一行……”

    聶風驀然問︰

    “前輩,當年你為何非要找出天哭不可?”

    泥造菩薩唏噓地道︰

    “唉,這就是人最可怕之處,永遠無法在適當的時候滿足收手,正如當年的我,雖已精通各門玄學,卻仍認為自己還可再上一層,還可為解救世人之苦而徹底參透天機,但我造夢也沒想過,那次破日峰之行,竟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

    說至這里,泥造菩薩不禁緩緩垂首,仿佛在記起一些不欲記起的事,沉吟道︰

    “如果,可以給我重新挑揀一次,我……但願當年一切都從沒發生……”

    聶風奇道︰

    “前輩,到底當年你在破日峰遇上什麼事,會令你但願一切都沒發生?”

    泥造菩薩的目光融化回到久遠的從前,呢喃道︰

    “當午我為著找出天哭,不惜在破日峰找了三年,找遍破日峰每個角落,終在萬載淚泉發現了天哭,我欣喜若狂,沒料到天哭竟然真有其經,終于便第一時間閱天哭,接著,一件奇事便隨即發生……”

    終于說到骨節眼上了!聶風听至這里亦不由屏息靜氣,靜待泥造菩薩說下去。

    “我第一眼便發現,天哭經內原來載有不少我看不明白的字,然而對我來說,這些字到底有何含意跟本毫不重要,因為當我再瞧真一點,我便赫然發現,這堆古怪文字中有一個‘字’,最為曙目!”

    “而當我的目光剛接觸這個字時,遂地感到腦際一陣強烈暈眩,仿佛天旋地轉,而我的身心,亦恍似要融進這個漩渦之中,與九天十地同轉,渾為一體……”

    聶風一愣,道︰

    “與天地……渾為一體,前輩,難道你所看見的字,正是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

    “正是!而我在見字時所生的那陣天旋地轉,全是因為那字賦予我未卜先知的神力所致……”

    不錯!當年泥造菩薩瞥見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後,不但自身天旋地轉,破日峰一帶亦突然昏天暗地,僅得峰頂暴綻一道豪光,儼如將天日破開。

    其時居于附近的村民驟見此異象,盡皆噴噴稱奇,“破日峰”亦因而得名。

    “前輩,既然你能順撇得天哭賦予神通之力,本該值得高興,何解卻但願一切從沒發生?”

    泥造菩薩苦苦一笑,答︰

    “那只因為,當我獲得可知世上萬事萬物的神通之力後,我心里亦頓時對天哭之秘一清二楚,我開始憑我的神之力隱隱感到,原來,倉頡為防天哭落在惡徒手上,在寫下這卷經書之時,曾為天哭下了一個詛咒……”

    “若非得道之人獲得天哭,只要誰第一個翻開它,使會遭受一個一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惡咒!”

    聶鳳微微動容,問︰

    “什……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詛咒?那,當年的玄樊翻開天哭,為何又會安然無恙?”

    泥造菩薩道︰

    “因為,玄類也是得道高僧,當然可跳過這個詛咒,便我卻只是精通各門玄學,並非得道之人,所以我雖然得到天哭賦予的神通之力,椎亦同時被天哭詛咒!”

    “只是,這個沮咒亦非一定應驗,若被詛咒之人此後並無多行不義,沮咒便不會發生,仍可安度余生……”

    “可惜……,我卻在十多年前向一個梟雄泄露了……一個不該泄露的天機,這件不義之事,立令沮咒應驗在我身上,我隨即遭受天譴,全身長滿血膿毒瘡,從此日夕……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泥造菩薩泄露的那個天機,極可能但是當年告訴雄霸有關風雲的那句預言……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就因為這句預言,導至雄霸更是野心博發,江湖從此血流成河!

    聶風當然不會知道這個中來龍去脈,全只是頓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明白了!無道狂天千方百計逼雲師兄上破日峰,原來是想……雲師兄替他翻開天哭,讓師兄先受天哭詛咒,自己才再看經內的那個字,以求取神通之力……”

    “但,我仍有一點不明,為何無道狂天非要雲師兄不可?

    其實要翻開天哭經,任何一個人亦可為其效勞。”

    泥遺菩薩搖首道︰

    “聶鳳,這個你有所不知了,其實,天哭經亦非人人可翻,無論是善人抑或惡人,若本身命造並非‘至盡至絕’之人,即使得到天哭經,亦無法將之翻開!”

    “至盡……至絕?”聶鳳一呆。

    “嗯!各人命運不同,這個世上,有生來異常幸福的人,也有生來異常悲修的人,而玄樊、老夫、無道狂天,甚至步驚雲,自身命造皆巧合地生于‘至盡至絕’之時,我們這種人全都六親無靠,但亦同時擁有可翻開天哭的能力……”

    聶風想來亦覺不無道理!玄樊大師身為出家高僧,當然與六親不相往來;泥造菩薩身遭天譴,亦是親疏回避;甚至那個無道狂天,野心之狂既已自號為天,想必亦異常心狠手辣,六親情斷!

    至于雲師兄,則更與所有人無緣,難怪被列入“至盡至絕”之命!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除了雲師兄外,無道狂天自己其實亦可翻開天哭,他只是不欲被詛咒而已?”

    “是的!而且,相信他目下已用他那個佑心姑娘為脅,逼步驚雲上至破日峰!”

    “聶風!如今也是你該趕去制止步驚雲,為其翻開天哭的時候了!”

    泥造菩薩說至這里,一直抵著聶風背門的雙手已一把抽回,而聶風亦覺自己體內八脈已然舒暢無比,顯見早前所受內傷,已經幾乎痊愈!

    聶風隨即道︰

    “前輩,晚輩亦知如今事情有緊逼,要上破日峰已刻不容緩,只是,晚輩仍有一個疑問不得不問。”

    “我與雲師兄皆有實體,難道……,他根本並不是……

    人?”

    “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誰?”

    泥造菩薩聞言只是饒有深意一笑,道。

    “人間爭相雖千奇百怪,但歸根究底,仍逃不出自身一具臭皮囊,故無道狂天修為再高,亦必有其真身,你與步驚雲緣感到其紅氣下空蕩一片,正是其無上神功‘天狂血絕’玄妙所在,能否破其神功,便要看你們的造化了……”

    “至于他是何方神聖,老夫雖然知道,但因我有一個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在其手上,故雖然仍可出手助你們一臂之力,卻仍耍堅守曾對他所作的承諾,絕不的透露其真正身份……”

    “聶鳳!這一點,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勢難料到,泥造菩薩原來與無道狂天早有承諾,即使他如何幫助風雲,亦絕不能將其真正身份泄露,否則,便會失去一個比其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聶風亦知不宜強人所難,故心中雖有一點的失望,仍道︰

    “前輩,既然你有苦衷,聶風亦不強你所難,但,你既有一樣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在無道狂天手上,他大可以之為脅,逼你寫下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事情豈非更為簡單,何須千方百計翻開天哭?”

    泥造菩薩搖首道︰

    “聶風,你有所不知了;當日老夫翻開天哭之時,雖因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而獲得知道一切神通之力,但同時也失去一些東西。”

    “哦?前輩到底失去什麼東西?”

    “老夫失去的東西便是……”

    “對這個‘字’的……”

    “記!”

    “憶!”

    聶風一愣,他萬料不到,泥造菩薩雖能得到那個“字”的神通之力,卻又同時無法再記起那是一個怎樣的字。

    是天意安排?還是世情本就如此?

    人總是得到一些,又會失去一些?

    聶鳳又道︰

    “前輩,即使無道狂天無法從你口中得知那個是什麼字,但他既然亦和你同屬‘至盡至絕’之命,難保一朝不會冒被咒之險,自行翻閱天哭,你為何不索性毀掉這卷關于天地玄機的經書?讓它永遠不會再落在任何人手上,一了百了,杜絕一切後患。”

    泥造菩薩道︰

    “聶風,老夫一直未有毀掉天哭的原因,其實亦和當初倉頡將無哭流傳于世的目的一樣︰只因著天哭有朝一日落在適合的好人手上,便可賦予該人神通之力,也許最後能助世間蒼生避過不少大劫……”

    對于泥造菩薩這番說話,聶鳳似乎亦有同感,點頭道︰

    “嗯……。也許前輩及倉頡的期望……是對的,也許……

    保留天哭這個救世的希望,總教完全抹煞任何希望為佳……”

    是的!人間千苦,若能救眾生解脫一點苦難,縱使豁盡任何方法,亦應一試……

    “所以,”泥造菩薩又道︰

    “聶風!老夫真的希望你能盡力阻止步驚雲為無道狂天翻開天哭,一來是不欲步驚雲代替他被天哭詛咒,二來,亦不想無道狂天獲得神通之力!”

    “這魔頭已修為蓋世,若再給他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天地人間將不堪設想!”

    聶風听罷,已霍地一站而起,道︰

    “好!前輩,晚輩如今就趕往破日蜂的‘萬載淚泉’,助雲師兄對付無道狂天!”

    “但,晚輩如今身在之地,到底是保處何方,晚輩該如何到萬載淚泉?”

    泥造菩薩饒有深意一笑,緩緩道︰

    “聶風!你其實已不用趕到破日峰的萬載淚泉。”

    聶風一怔,問︰

    “前輩,你此話……何解?”

    “因為,”泥造菩薩語音稍頓,復再一字一字地續說下去︰

    “這里所在……”

    “萬載淚泉之……”

    “下!”

    天……!原來泥造菩薩與聶風身在的這個煙霧彌漫之地,但是在破日峰萬載淚泉下的一個山洞?

    想不到,泥造菩薩竟已將聶風帶上破日峰這個隱蔽之地,這個或許連無道狂天也不知道的地方……

    那豈非是說,藏著天哭的萬載淚泉……

    就近在二人之上?

    一切,也即將解決?

    是的!一切也面臨最後解決!

    只因步驚雲與秦霜,在緊跟無道狂天跳近破日峰頂的那個地洞後,再經過一條陡斜無比的黑暗甬道,驀覺前方一片豁然開朗!

    他們終于也來至無道狂天一直想他他們前赴的地方!

    萬!載!淚!泉!

    想不到這個聞名已久的萬載淚泉,竟然會是這樣的!

    步驚雲與秦霜只見甬道盡頭所通向的這個地方,赫然是一個洛大無比的山洞,山洞中央,更有一個徑闊十丈的水池!

    水池四周洞壁,更有無數被流水劃過的痕跡,碧水紊繞,就如千行萬行眼淚,難怪這里會喚作萬載淚泉!

    而在萬載淚泉中央,亦立著一塊方圓半丈的巨石,在池水環繞下形如孤島。

    此刻的無道狂天,早已做立于萬載淚泉這兒等候二人,但步驚雲秦霜甫見他,卻只是向他瞄了一眼,他們的目光,很快已經移開,更不期然落在淚泉中央的巨石上!

    只因巨石之上,此刻竟縛著一個他們要救的人──佑心!

    “姊……姊?”

    秦霜乍見佑心,當場情不自禁高呼一聲,佑心但听秦霜在此時此刻竟直呼她為姊姊,雖然身陷險境,亦不禁喜形于色,眼眶一紅,道︰

    “佑……喜?你終于……肯認回我了?”

    佑心雖喜形于色,秦霜卻未有即對響應,只是與步驚雲互望一眼,遂地……

    二人竟同時一動!

    只見步驚雲一動,竟已向無道狂天勁掌拍去!秦霜一動,卻是撲向石中的佑心!

    原來步驚雲在上破日峰前早有部署,只要甫發現佑心,他就會為秦霜掩護,讓其救姊!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在步驚雲勁掌急攻之下,無道狂天在不期然閃身,而就在其閃避這時,秦霜已然躍上池中巨石,更使勁一把扯斷緊縛佑心的鐵鏈!

    然而,就在秦霜祉斷綁佑心的鐵鏈同時,他赫然發現,佑心依舊動彈不得。

    她全身穴位赫然已被人一一盡封!

    一驚之下,秦霜連忙“噗噗噗”的為佑心解穴,可是任他如何努力,佑心的穴道依然牢不可解!

    而遠處的無道狂天見狀,卻發出一聲嘿嘿冷笑,道︰

    “嗯!沒有用的!你姊全身大穴,皆被本座的無上神功‘天狂血絕’所制,若不得本座的獨門解穴手法,根本無法可解!”

    “只要她再被制穴一個時辰,本座貫于其穴位的天狂血絕真氣便會迸發,那時候,她將會全身大穴盡血而死!”

    “所以,步驚雲!我看你還是別再作無謂抵抗!乖乖助本座得到無哭吧!”

    無道狂天此言甫出,忽然,卻不知從那里傳來一個聲音,道︰

    “雲──師一兄!”

    “慢──著!”

    聲音清朗如風,人亦身快如風!

    但听在高呼聲中,一條人影已如一股驚世旋風,從甬道盡頭疾卷而進萬載淚泉內,更一把躍上佑心及秦霜身處之巨石上,“噗噗噗”的,已連拍佑心身上百穴!

    說也奇怪,在此人連連拍擊下,佑心身上所有穴道竟同時迸發無數紅氣,佑心的人也實時可動彈自如,百穴盡解!

    而這個為佑心解穴的不是別人,正是趕來助步驚雲一臂之力的──聶風!

    想不到在千鈞一發間,聶風竟及時趕到,更想不到他竟能解開無道狂天以“無狂血絕”所封的穴道,就連無道狂天亦不禁微微動容︰

    “好一個聶風!你竟能解開……本座以‘無狂血絕’所封的穴道?是那個老鬼告訴你的?”

    聶風定定盯著無道汪天,道︰

    “沒錯!前輩身負看透一切的神通之力,是他將破你天狂血絕的方法告訴我的!”

    “無道狂天!如今你已再無所恃,還如何逼雲師兄助你得到天哭?何不及早收手,還不太遲!”

    “收手?”無道狂天聞言只是冷笑一聲,仍氣定神閑的道︰

    “聶風啊聶風,你和那老鬼一樣,未免太小看本座了!別以為救了佑心,便可阻老夫得到天哭!本座既敢自號為‘天’,便絕對會像‘天’一樣……”

    “叫你們感到意外!”

    無道狂天語聲方歇,忽地將身上紅氣一抖!

    赫听“伏”的一聲,只見其紅氣之內已抖出一條人影!而這條人影,竟是一個任何人也無法想到會從其紅氣之內抖出的人……

    孔……

    慈!

    啊?啊?啊?

    天!孔慈不是被步驚雲和秦霜留在山下的嗎?為何竟落于無道狂天手中?

    卻原來在二人走後,孔慈因記掛二人安危,一時放心不下,仍暗暗尾隨二人上山。

    誰知跟至半途,竟被無道狂天發現,並將她制于其紅氣之內。

    亦由于無道狂天的護體紅氣濃稠無比,眾人一時間亦未發覺紅氣之內,原來多了一個孔慈!

    變生!眾人萬料不到,佑心方才被救,孔慈又已在脅,且無道狂天的護體紅氣之內,更已使出一道紅氣如鞭,將孔慈咽喉緊套,而孔慈更已一臉紫黑,汗下如雨,似會隨時室息!

    但听無道狂天又對步驚雲道︰

    “哈哈!步驚雲!看見了吧?如今你應該知道,無論如何,你今日亦要屈服于本座之下,必須助本座得到天哭!否則本座紅氣一緊,孔慈便要立即身首異處……”

    “分尸而死!”

    眼看孔慈在紅氣一緊下,本已紫黑的臉更呈一片死灰,步驚雲冷冷的臉上雖似沒有半分動容,卻徐徐張口道︰

    “你,到底要我如何助你……”

    “得到天哭?”

    “很簡單!”無道狂天直戳了當答;

    “你要替我──”“翻開它!”

    此言甫出,無道狂天身上紅氣霍地一掃,但听“隆”然一聲巨響,只見萬載淚泉其中一面洞壁已被其紅氣一破而開,無道狂天的紅氣復向洞壁之內一卷,赫然已卷出一件物事,回氣一甩,更已將此物事向步驚雲擲去!

    不慌不忙,步驚雲隨即伸手一接,已然將這件物事抄在手中,垂首一看,只見這物事竟是一卷經書,經書之上還寫著三個異竹屬日的字──天!

    哭!

    經!

    “這一一一”“就是無哭?”

    步驚雲向來雖對一切無動于衷,唯無道狂天一直想得到的無哭,如今亦已送到其手上,冰冷的臉上亦微微動容!

    而聶風雖一直在泥造菩薩口中,對天哭聞名已久,如今也是第一次看見無哭,只見這卷關乎天地玄機的天哭經竟是相反更一片枯黃,似經歷萬年滄桑,更為世人灑了萬載眼淚……

    眼見無哭已被送至步驚雲手上,而步驚雲更要實時作出決定,聶風此時驀然道︰

    “雲師兄,救孔慈固然要緊,只是有一點你亦須知道,便是無道狂天為何偏要你為其翻開這卷天哭……”

    “這卷天哭藏著倉頡所造的第一個字,可令見字者獲得未卜先知的神通力,但這卷經書卻必須命屬‘至盡至絕’的人方能開啟,而你與無道狂天皆同屬于這一種人。”

    “然而這卷無哭,亦有一個異常可怕之處,便是誰若先翻開它,誰便會被其沮咒,今生若多行不義,必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聶風此言一出,秦霜及佑心固然一怔,就連被無道狂天緊扣咽喉的孔慈,此時亦感到無限震驚,立時鼓盡氣力叫道︰

    “雲……少爺……你不用……理……我!既然天哭能令……無道狂天獲得……神通之力,若然……因救我這沒用的待婢……而誤了蒼生,更誤了雲少爺……被詛咒,孔慈……

    寧願……一死……”

    孔慈話來說畢,無道狂天緊扣其脖子的紅氣又再收緊一分,但听其狩笑著道︰

    “呵呵,孔慈,步驚雲表面雖對你這個天下賤婢漠不關心,但你跟隨他這麼多年,你以為他真的對你沒有半點感情?

    你以為他真的可干睜著眼,看著弱女身首異處而死?”

    無道狂天說至這里,復再回看步驚雲一眼,冷漠的聲音愈發不近人情,帶著威脅的語調道︰

    “怎麼樣?本座已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你若再猶豫,就別怪我對孔慈手上無情!?”

    步驚雲卻沒有實時響應,只是默默地看著手中那卷同樣“沉默”的天哭,良久,終于徐徐張口道︰

    “由始至今,我步驚雲早已不懼生死,更不俱任何沮咒,因為……”

    “我,早已被世人視為詛咒!”

    “你,既想我為你翻開這卷天哭……”

    “我一一一”“就?成?全?你?吧!”

    到底無道狂天為何如此?

    步驚雲,又究竟干了什麼──驚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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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39:29
第十二章 永鎖孤心


    雲——無常定,難為知己難為敵。

    心緒易,招行飄渺難尋覓。

    步驚雲的心,向來皆心緒難測,他的出手,更往往出入意表之外!

    就像如今的無道狂天亦無法料到,步驚雲竟會如此!

    他竟然在翻開天哭當兒.掌上已然運勁,要將天哭──撕為粉碎!

    這亦是無道狂天甘願先松開孔慈、第一時間展身撲向步驚雲的原因!

    只因為要阻止步驚雲撕毀天哭,他甚至連殺孔慈的半分余暇也沒有!

    然而,更令無道狂天訝異的是,當他以難以置信的身法,在步驚雲還未撕毀天哭前及時掠至,更已一把著天哭經的卷頭時,他赫然發現……

    原來,步驚雲從勢將天哭的卷頭回開!

    他適才感到步驚雲已翻開天哭,只因他太在乎這卷經書,步驚雲其實只是作勢翻開及毀它,無D狂天已急不及待撲前欲奪!

    而就在無道狂天一把抓著天哭卷頭那,他又赫然發現一件事!

    天哭的卷頭在其使勁一拉下,赫然已“嚓”的一聲翻開!

    天!想不到在步驚雲的滲密心思下,天哭最後竟被無道狂天自己翻開!

    豈非表示,他已實時被天哭詛咒?

    是的!眼前鐵證如山,“天哭”真的已被無道狂天翻開,他自己也是大吃一驚,怔怔沉吟道︰

    “什……麼?我……竟然翻開天哭?我竟然翻開天哭?那……我豈非……被詛咒了?”

    而就在其怔仲之間,步驚雲已向不遠處的聶風沉吐一聲︰

    “動手!”

    動手?

    聶鳳何其聰明,立時明白步驚雲的意思!只見步驚雲語出同時,真的已然動手!

    而聶鳳亦同時──動腿!

    赫听“踫踫”兩道勁風之聲,步驚雲已勁掌拍向無道狂天臉門之位,聶風亦已重腿掃向其腦後之位,誓要向其前後夾擊!

    若這聯手一擊真的能轟中無道狂天紅氣內的頭臉腦門,勢必令其重創!

    然而,無道狂天亦非庸手,縱使因被天哭沮咒而愣了一時,但很快很快,已比重整旗鼓!但見他借身一閃,便已避過風雲這雷霆一擊,更實時暴叫道︰

    “嘿!若你們無法動用那股無敵力量,任你們資質再高,亦無法可以制我!”

    “如今,橫堅本座已被天哭沮咒,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將天哭看個一清二楚!”

    “從今日起,既然本座曾被沮咒又如何?本座不但已修為蓋世,更將擁有洞悉先機的神通力,天地人間,已無人可再勝我!”

    是的!無道狂天所言非虛!而就在其語出同時,亦隨即坐言起行,一把將已被翻開的天哭卷頭再向外推開一點,目光更已開始往無哭卷內搜索……

    眼見無道狂天快將得逞,聶風不由焦急的高呼︰

    “不……!絕不能讓他看見,倉頡造的第一個字!絕……

    不能夠!”

    步驚雲突然冷冷吐出一句話︰

    “那一一一”“我們就毀了它吧!”

    毀了……天哭?

    聶風一呆,但步驚雲語出同時,已不待他響應,逞自向無道狂天手中的天哭劈去!

    心知天哭的神通力若落在無道狂天手上,人間便不堪設想,雖然毀掉天哭並非倉頡及泥造菩薩所願,但,天哭令無道狂天變得更為神通廣大,就更非二人所願!

    一念至此,聶鳳不由分說,勁腿橫施,與步驚雲的掌再度合擊!這次卻並非要對付無道狂天,而是要在無道狂天看見那個“字”之前毀掉天哭!

    好一個無道狂天!眼見風雲腿掌來勢之勁之急,雖已來不及將手中的天哭挪開,但亦毫不動容,無限驕狂地道︰

    “好!本座偏不信我的無上神功‘無狂血絕’,無法可保天哭!”

    “來吧!”

    無道狂天說著,隨即勁注天哭之上,整卷經書在其無上功力催逼下,當場變得硬如精鋼,而同一時間,風雲腿掌及無道狂天所使的天狂血絕,終于隔著天哭霹靂硬拼!

    這一拼足可驚天動地,然而,結果卻令風雲及無道狂天同感意外!

    只因夾在三人間的天哭,並未如風雲所願般一擊毀掉!

    然而,亦不如無道狂天所想般,能保原狀!

    緣于就在三人硬拼之際,當中的天哭,竟突然……

    暴綻一道奪目豪光!

    豪光之強之烈,當場令洞內所有人皆無法看清天哭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最接近天哭的風雲與無道狂天亦不能夠!

    而就在這道豪光暴綻同時,風雲及無道狂天之間又再引起奇變!

    只見風雲二人轟在天哭之上的掌腿,赫然與天哭一樣,同化一道奪目豪光!

    相反,籠罩無道狂天全身的紅氣,o在頃到間化為千片灰藍!

    啊……?怎麼會……這樣的?

    到底,天哭與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只因誰都不清楚天哭之內,除了載有倉頡所造的那一個字外,還隱含什麼菲儀所思的力量或秘密!畢竟天意如謎,人無論如何窮究,有時侯亦難悉天機……

    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便是風雲的掌腿如今竟與無哭暴綻一模一樣的豪光,而無道狂天的紅氣卻變為一片灰藍,顯而易見,風雲的力且似順應天哭的天道,而無道狂天的力量,卻是有違天道!

    不但如此,風雲的胸腹更各自閃現一團豪光,直向二人的腿掌竄去!

    啊?這兩團豪光分明便是深藏在二人體內的“摩河無量”,想不到天哭在與二人腸腿觸踫同時,亦將二人這股力量牽引而出!

    霎時之間,只見二人這服力量牽引而出!

    霎時之間,只見二人體內的兩股摩訶無量,已直竄進天哭之內,而在摩河無量急劇催動之下,整卷天哭暴放著豪光之內,更赫然傳出一聲轟天巨響!

    是的!的一聲名副其實的轟天雷響!只因在響聲傳出同時,整卷天哭赫然已爆為粉碎,更隨即迸為一道徑闊五丈的巨大光柱,沖天而起,直向萬載淚泉的破起峰頂狂轟而上!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眾人頭上的破日峰頂登時被這道巨大光柱破開,而洞內所有人亦被光柱帶動,盡皆身不由己直沖峰頂!

    天!萬料不到,風雲這次合擊,竟真的粉碎了無道狂天一直極想得到的天哭,也暫時粉碎了無道狂天將為世人帶來的噩夢!

    然而,無哭毀滅時所進放的巨大光柱,簡直要今天地同毀,人神共滅!被光柱轟至沖天而起的眾人,又會否同遭滅絕?

    不!緣于秦霜、孔慈及佑心在天哭之時,所站之位距離天哭最遠,故雖亦被光柱轟至沖天而起,甚至口里齊噴鮮血,但仍未有因此而死!

    不但如此,秦霜更在沖上峰頂之際,雙手一把握著佑心及孔慈,翻身一滾,三人便已滾至破日峰頂一個猶未被爆破的角落,總算安然著地!

    至于風雲,雖和無道狂天一樣,與無哭近在岡尺,然而,二人在天哭粉碎之前,掌腿早已和天哭迸發的豪光互相呼應,故即使這場巨爆將二人轟個五癆七傷,口里狂噴鮮血;卻始終未有粉身碎骨,二人只是隨那巨大光柱之勢,被轟個沖天而飛!

    反而,受傷最深的卻是──

    無!道!狂!天!

    只因天哭本來就握在他的手上,天哭一爆,他全身紅氣不但同被轟個一飛沖天,甚至更在沖天之時急速消散!他已在風雲的摩河元量及天哭粉碎之下,徹底慘敗了!

    但听“呱”的一聲淒厲長叫!不消那,無道狂天籠罩全身的紅氣已在半空時飛散,他,終于也露出他在紅氣下的真正面目?

    不!真相實叫人極度震驚!緣于當真護體紅氣散盡之後,赫然已不見……

    半條人影!

    天!怎可能會……這樣的?難怪風雲與其數度交手,皆感到其紅氣下空蕩一片,全因這紅氣這下,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血肉之軀!甚至任何實體!

    莫非……,這就是其無上邪功“天狂血絕”至邪之處?

    不錯!就在眾人瞥見這異象當兒,離破日峰不遠的一個山頭,已有人用隔空傳音而至,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

    無道狂天平素的聲音!

    但听無道狂天從遠處山頭傳來的聲音,充滿無比恨意及不忿地道︰

    “媽……的!真……想不到,本座……神功蓋世,今日竟也……栽要你倆手上!”

    “本座實在……敗不甘心!他日暫必會……卷土重來!”

    “步驚雲……聶風……”

    “你們……走著……瞧!”

    聲音愈來愈弱,顯見無道狂天的真身雖並不在破日峰,但因某些緣故,他在峰頂的紅氣一旦被破,遠處的真身亦無法幸兔,同樣深受重傷,才會負創而去!

    勢難料到,普天之下,竟有一種可在數里內以紅氣對敵的邪功!天下武學之淵博,實在匪夷所思……

    然而,既然無道狂天已慘敗逃去,天哭亦已徹底毀滅,一切,是否已暫時結束了?

    聶風本來也是這樣認為,可是他忽然發覺,事情原來並不簡單!

    因為步驚雲!

    只見被光柱轟至沖天而起死神,此刻竟驀然雙目一翻,整個人隨之昏迷,身形一軟,已直朝破日峰下的萬丈深淵直墜下去!

    啊?聶風至今仍然清醒,步驚雲卻為何會突然昏迷?

    一切皆由于,步驚雲上次在戰無道狂天之時,其實也和聶鳳一樣身受暗傷,只是未如聶風傷勢之重!

    然而,其後步驚雲不但要負傷往河邊澆水以救聶風,後來更要馬不停蹄,與秦霜趕來破日峰會無道狂天,他根本就無暇好好休息,致令他暗傷更“傷上加傷”!

    相反,聶風在泥造菩薩不斷貫功下,卻是神元氣足。

    故再受適才那揚巨爆沖擊,步驚雲終于再也無法支持下去,力盡而昏!

    眼看昏厥的步驚雲向萬丈深淵直墜,聶風當場面色大變,驚呼︰

    “雲──師──兄!”

    驚呼聲中,聶鳳身形已如疾風而下,暫要追上向下急墜的步驚雲!

    總算聶風的輕功快絕人寰,“伏”的一聲,雖未能抓著步驚雲的手,卻已險險將其斗蓬抓個正著,另一手更已及時抓著崖邊!

    然而,步驚雲下墜之勢實在太勁太急,就在聶風以為已救回他之際。自听“喀嚓”

    一聲……

    他手中緊執的斗蓬由于未能承受步驚雲的急劇沖勢,赫然一斷為二,而昏迷不醒的步驚雲,已朝崖下的萬丈深淵繼續急墜!

    “雲──師──兄!”

    聶風狂呼!驚呼!甚至崖上的秦霜、孔慈及佑心亦在脫聲高呼!

    可是,任他們如何驚呼狂叫,步驚雲急速墜下的身形已愈來愈小、愈來愈運,即使輕功如聶鳳……

    亦無法可將他追回來了!

    可是,步驚雲是否就此完結?

    也許……

    未必!

    緣于當他急墜至崖下百丈之後,霍地“伏”的一聲……

    不知從何處何方,竟驀然飛來一根物事將其手一卷!

    那根物事,赫然是一根……

    白練。

    情人的白練……

    今生的思念……

    半月之後。

    天下第一樓內,兩個人正跪在雄霸面前,這兩個人,赫然正是──秦霜!

    孔慈!

    孔慈向雄霸下跪,全因以其天下待婢之卑微身份,根本不配站于幫主盤踞的天下第一樓內,她只能──

    跪!

    而秦霜向雄霸下跪,卻是因要為一個人求情……

    孔慈!

    原來,自破日峰那場驚世巨爆之後,聶鳳、秦霜,孔慈及佑心雖能安然脫險,但步驚雲最終還是墜向崖下的萬丈深淵,與其說他已不知所終,倒不如說他已凶多吉少!

    故而,聶鳳在事後一直極為消沉,更曾在崖下狂找步驚雲三日三夜;終于僅欠那麼一點,沒能找回當時昏迷不醒的步驚雲,他實在對雪緣及神母有愧于心!

    可是,聶鳳縱狂找三日三夜,步驚雲依舊蹤影杏然,甚至他的尸首亦不在崖下……

    是他已徹底粉身碎骨,尸骨無覓?

    還是因為其它緣故……?

    不過,一日找不著步驚雲的尸首,聶風心里總算仍存一絲希望,只因始終未能真正證實步驚雲已死……

    而在遍尋不獲下,聶風其後亦唯有隨秦霜及孔慈回歸天下!

    只余了佑心,仍然活在苦門之中!

    佑心最後留在苦門,全因為秦霜著想。

    既然秦箱在危急間已認回她這個姐姐,她今生于願已足,反而不望秦霜接她重聚。

    也許,二人一直維持現狀,就像一切都沒發生一樣,別讓雄霸知道二人相認之事,對她兩姊弟可能更好!

    其實,只要知道自己弟弟的心仍在日夕記掛著她,二人能否骨肉重聚,對佑心來說已不再重要。

    是的!只要其弟能平平安安,她一切皆可忍受,這才是真正的……

    姊弟之情。

    口抵天下後,聶風仍然非常消沉,一直將自己關在風雲閣內,久久未有出門。

    僅余下秦霜,仍要強顏向雄霸回報在破日峰發生的一切,更要為──孔慈求情!

    只團步驚雲這次一去不返,多少因為救孔慈及聶風而起,雄霸當然不會懲罰聶風,唯有遷怒孔慈!

    可是,令雄霸大惑不解的是,向來對其言听計從的秦霜,這回竟不惜有違師命,為孔慈跪地求情,以換回地一條命,就連雄霸最後亦不得不道︰

    “霜兒,為師想破腦門仍不明白,你為何不惜一跪,亦要挽回孔慈這待婢的賤命!

    若你能道出一個令我認為值得的理由,為師就免其一死吧!”

    “……”乍聞雄霸此語,秦霜一時間呆在當場,更回首一望隱在其身後的孔慈。

    只見孔慈也幽幽地回望著他,目光流露一片楚楚可憐之色,也許她正在自慚形穢,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出一個值得秦霜為其跪地求情的理由……

    然而,就在孔慈自慚形穢之時,秦瀧卻忽爾回頭看著雄霸,一字一字的道︰

    “師義,我如今已可給你一個理由!弟子不惜為孔慈跪地求情,全因為弟子不想她死,弟子……”

    “已?喜?歡?了?她!”

    轟!雄霸做夢也沒想過,甚至孔慈造夢也沒想過,秦霜竟在此時此刻,直言喜歡孔慈!不知是因為極度震驚,還是其它緣故,雄霸竟然沉默良久,方才無限威儀地道︰

    “你,真的喜歡這賤婢?還是因為同情她,胡亂作個理由讓為師卸免她?”

    秦霜直視著雄霸,無限堅定地搖頭,復再一字一字的道︰

    “不!弟子所說的盡屬千真萬確!”

    “我——”“真?的?喜?歡?孔?慈!”

    “這一次,秦霜說得更為斬釘截鐵,就連身後的孔慈,亦不禁徽微動容,不知是因秦霜直言喜歡她而感動,抑是因為縱然秦霜喜歡她,她亦根本不喜歡秦霜?她喜歡的只有……”

    然而,雄霸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二人意料之外,但听他突然朗聲道︰

    “好!任何人也不能瞞騙老夫!即使是老夫的愛徒,亦須付出不菲代價!”

    “既然你說自己喜歡孔慈,為師如今就要你立即證明!”

    “我,要你們在一個月後──”“拜!堂!成!親!”

    什……麼?雄霸在說些……什麼?為要證明秦霜所言屬實,他……

    竟然要秦霜與孔慈在一月之後成親?

    夭!孔慈與秦霜聞言,亦不禁為之暗暗咋舌!

    兩面相覷……

    望霜樓。

    離開天下第一樓後,秦霜與孔慈終于回到秦霜所居的“望霜樓”。

    自從步驚雲將孔慈趕出“雲閣”後,她便一直居于“望霜樓”內的一個廂房。

    二人一路之上皆異常沉默,直至秦霜將孔慈送回她的廂房,正欲轉身離開,孔慈卻驀然在其身後幽幽道︰

    “霜……少爺,我知你……適才對幫主那樣說,是為了……保護孔慈,你……其實……

    犯不……著……為我……如此……”

    乍聞孔慈此語,秦霜雖未有實時回頭,卻已頓然止步,臉上更浮現一個苦澀的笑容,徐徐地道︰

    “孔慈……,你以為適寸我對師父說的……,是為維護你而編的假話?原來,連你也是這樣認為?”

    孔慈一怔,似不大明白秦霜的意思,道︰

    “那……,難道霜少爺適才所說的……都是……”

    未待孔慈說完,秦霜已突然先自道︰

    “我適才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那豈非是說,秦霜已承認喜歡孔慈?

    驟听秦霜向自己但承心事,孔慈似頓感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響應,可是如此一來,卻令秦霜誤會了她的意思,但見他垂首道︰

    “孔慈……,我知道此事對你來說,可能……過于突然,若你真的不想……與我一起,我或可再找借口……向師父解釋,我……實在不想你……受……委屈……”

    說來說去,秦霜也只是為孔慈設想,旦在說話之間,他已緩緩垂首,舉步欲去,只因他心里實太明白,一直在孔慈心中的,可能只有一個人……

    一個他永遠無法可比的人!

    看著秦霜垂首離去的背影,孔慈不知為何,臉上竟像泛起一絲伶惜,她忽然咬了哎牙,一把便已撲前,將秦霜從後緊緊擁抱,道︰

    “霜……少爺,你……不要走!”

    秦傷一怔,愣道︰

    “孔慈……,你……?”

    孔慈已淚盈于眶,抱著秦霜之手更緊,更有點哽咽地道︰

    “霜少……爺,能夠嫁……給你,孔慈……又怎……會……感到……委屈?孔慈……

    反而怕……自己……配……霜少爺……不起……”

    乍聞孔慈此言,秦霜實時融化了,但見他徐徐回首,一面為孔慈輕抹面上淚痕,一回溫然安慰她道︰

    “孔慈,能夠得你應承……嫁我,我……高興也……

    來不及,你又怎會……配我不起?”

    “只是……,我希望你仍記得……自己曾對我所作的……承諾……今生今世,你絕不會……再對我說慌……”

    “我實在……無法想象,若有天你真的再對我說慌,自己……該如何辦?”

    秦霜說著,已將孔慈緊緊擁進懷里,孔慈在其強壯的臂彎內,淬然幽幽地道︰

    “不……!霜……少爺,你對我之好,孔慈……已是無話可說,又怎會……再對你說慌?”

    “永遠……都不會……再對你說慌!永遠……不會!”
匿名
狀態︰ 離線
27
匿名  發表於 2011-4-27 22:46:44
永遠不會?

    這個世上人心多變,一旦要變起來亦極快極狠,真的人永遠不變的諾言?

    其實,若不是因秦霜太喜歡孔慈,若他能理智一點,站遠一點來看孔慈,也許他便會發覺,孔慈在對他說出每一句話時,眸子里眼楮內,皆似有一絲無奈之色……

    她為何會有無奈之色?

    秦霜永遠不會明白,那個無道狂天雖已暫時于武林消失,但在孔慈莫測的腦海內,仍不時浮現一驀情景,一幕其頭臉被一條腿狠狠踏進地上污泥的情景!

    那條腿,屬于一個萬人之上的人!一個絕對有資格將天下蒼生任意踐踏的人!

    而無論孔慈如何千般不願,如何不想傷害任何人,這個在背後踐踏她的人,早已像無道狂天一樣,以一個人的生死操控著她,要她“心”不由己地騙盡所有人,包括眼前的秦霜,同樣還有……風雲!

    究竟,在破日峰的萬丈深淵下,為何始終找不到步驚雲的尸首?

    不知道!只知道雄霸在聶風籌人回報天下後,也派人往破日峰一帶尋找步驚雲。

    而據前赴破日峰的門下回報,在破日峰附近一帶的村民,也曾在村內一間客棧見過一個與步驚雲極為相像的人,靜靜坐在棧內一個角落,痴痴地看著桌子的彼端,仿佛在桌子彼賜,正坐著一個對他異常重要的人……

    亦有材民見過,在破日峰下曾出現一個身披黑色斗蓬的冰冷男人,雙手拖曳著兩條鐵鏈,饅無目的前行,仿佛在尋找著一個人,口中還不時在沉沉自語︰

    “我,絕不會忘記你……”

    “只要你一日不死,我便會為你……”

    “永?鎖?孤?心!”

    若村民所見的這個人真的是步驚雲的話,那本應摔死的他為何仍能幸存?他既然尚在人間,何以卻不回去天下?為何還拖著兩條鐵鏈,漫無目的天涯流浪?

    到底,他為何要永鎖孤心?又為誰……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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