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千]花已謝 情難忘[全書完]

四十一、吳伯母來府


     

    回秦府後，信讓徐鵬送去了。這兩天爹和少凱去茶莊，我們幾個沒事邊吃著含韻的梅子打麻將。含韻和若蘭的關系也融洽了不少。

    看著含韻挺著肚子問︰“含韻，你希望是個公子還是個小姐。”

    含韻笑而不答，四妹笑著說︰“肯定想生個公子，上次還去廟里求了的，說是個公子。肯定是了。”

    若蘭笑笑輕言細語地說︰“既然都認為是公子，我們打點小賭好不好，如果是小姐，你們每人輸二十兩銀子。如果是公子，我給你們每人二十兩銀子，當然含韻不參加。我們幾個只是賭著好玩。”

    四妹笑著說︰“算了，大嫂，我才懶得和你賭，再什麼賭，也是大哥的錢，你當然不會心疼。再說你們兩個大嫂，誰輸都是大哥的錢，你們贏了就平分然後逛街買東西，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听大哥說了的，兩個嫂子總到@起合伙騙大哥的錢，現在又想來騙小妹的，才不上當呢？”

    正聊著笑著，小紅匆忙走來說︰“四小姐，你的婆婆來了，在正房和夫人聊著天呢？夫人讓我叫你過去。”

    四妹連忙站起離開，我們三個看到她丫頭幫她收著銀兩，我從丫頭手里拿過說︰“這銀兩我們三個分了算了，她婆婆來接她了，這麼高興的事還在乎這點銀子。”然後對丫頭說︰“跟你小姐說，銀子請三位嫂子吃糖了。”

    三個笑著把銀兩分了，若蘭提意去看看。我不知如何是好，七年沒見吳伯母了，和她們一起到正房。娘看我們進來，對吳伯母介紹說︰“來，我的大兒媳紫千和若蘭見過吳伯母。”

    我和若蘭走上前去，吳伯母看到我走到我面前，眼眶的淚水打轉，用手握住我的手說︰“紫千，七年沒見了，都長這麼大了，你母親現在可好。”

    我點著頭看著她，一點也沒變，只是我的母親老了很多。吳伯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好就好，七年沒見了，等會帶我去看看你娘。”

    我把吳伯母扶著坐好。娘笑著說︰“既然和紫千認識，明天早晨送您去她娘家看看。”我看有些尷尬連忙推說有事告辭。

    吃晚飯時看見娘跟吳伯母有說有笑，少凱問我︰“怎麼了，吃飯怎麼挑著吃了，一顆顆數著吃，這就麼難吃。”

    若蘭笑著說︰“你不知道姐姐下午把含韻的梅子全吃完了。還吃上那麼多梨子，不吃飽才怪。”

    含韻笑著插嘴說︰“大哥，本來我的梅子是給四妹吃的，一大盤全讓大嫂吃了。”

    少凱望了她一眼說︰“就吃了你幾顆梅子，還好意思說。紫千既然喜歡吃，明天我把鎮上所有的梅子都買來。”

    娘望了我們一眼笑著對少凱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和她們鬧，買那麼多梅子做什麼，開梅子店。這都是些吃著好玩的東西。哪能當飯吃。”

    說完笑著對吳伯母說︰“你看看，一點也不懂事，不過，紫千在我們家你們放心，你看少凱這麼護著她。就怕她沒吃好玩好。”

    吳伯母笑著說︰“親家母，你也知道，我們家和她陳家是至交，我一直把她當作我們家的女兒，有什麼事還請多多包涵。”

    娘笑著說︰“這是當然，她可是我家的大媳婦，不知道我們多心疼她。前兩天騎少凱的馬偷偷溜回娘家，吃早點時隨便說了兩句，少凱還說我沒心疼她。你說做婆婆的不說什麼臉面。還不是擔心媳婦被摔著，是不是。”

    我挑著飯吃，少凱為夾菜，也不願吃。感覺心里有些悶。把飯倒進少凱的碗里說︰“不吃了，好像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下午吃得太多了。”

    吃完飯後和她們在‘蝶戀亭’聊著天。胃不舒服嘔吐，少凱讓小翠為我倒來茶說︰“你就不能吃少點，你看全倒出來了，浪費不說，讓人難受可不好。”

    含韻笑著說︰“大嫂，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吃了，你偏要吃，還說我舍不得，比懷孕的四妹都吃得凶。”

    少凱對著含韻凶道︰“進房去，還在笑，沒看見紫千現在難受嗎？”

    我邊喝著茶邊笑說︰“沒事，我也覺得好笑。自己怎麼就那麼饞。上次吃她的梅子可沒覺得有什麼好吃，今天下午看到人多，吃著特別有味。”

    晚上少凱硬要在我房里過夜，我告訴他今天可是去若蘭的房間，少凱說跟若蘭說了我不舒服。已經給了二十兩銀子了。我依在他懷里，不是怕別的，只是萬一嘔吐起來，氣味難聞，怕少凱受不了。

    與少凱聊著天，少凱倒開水給我喝，心里舒服好多了。

    早晨醒來，吃早點時未看見夫人和吳伯母，才知道夫人陪著吳伯母去我娘家了。娘喝藥正好三天了，也不知娘的病好了沒有。喝了點粥就沒吃了，少凱很擔心，要管家請大夫來看，我搖著頭說︰“就這點小事，都好了，沒什麼的。不用了。”

四十二、遇僧人


     

    我們四個在街上逛著，我看了些玉想送給四妹，可都看不上眼。走到梅子店，含韻說要買點，看著各式各樣的梅子，話梅、楊梅、還有橄欖，忍不住要買。含韻不讓說︰“你還能吃，昨天都把我們嚇死了。還被大哥凶了幾句。你要吃我給點你吃就是了。”

    四妹看到我偷笑，若蘭笑著說︰“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吃的，酸酸的。”

    含韻買了不少，我搶著幫她拿，含韻笑著說︰“大嫂，別偷吃了。”

    看她們買胭脂，跟她們說到對面的書齋等她們。走進書齋看有沒有什麼新書。打開話梅盒子嘗嘗。邊看著書邊吃著梅子。感覺真好。過了一會，若蘭進來吃驚地說︰“紫千，你看你，滿地都是核。這麼酸的東西吃上這麼多，難怪要吐，牙齒受得了胃也受不了。”邊說邊找掌櫃借來掃帚掃起來。

    我不好意思地把盒子關上，遞給Y蘭說︰“那你拿著吧？我呆會再到梅子店買盒來，不然含韻又要說我了。”

    若蘭和我出書齋，含韻從若蘭手里拿過梅子打開盒子說︰“這麼久不出來，我就知道你肯定偷吃我的了。”

    若蘭說了句︰“你也真是，昨天分給你的錢也不止買幾盒梅子。”

    四妹瞪了我們一眼說︰“把我娘家的臉都丟光了，三個嫂子分小妹的錢，還好意思說。”

    我們三人一起說起四妹來。四妹過了好一會說︰“三個嫂子欺負我，等會跟大哥說。”

    我笑著逗她︰“你以為我們怕你大哥，我們怕他是給他面子，合起來有他好受的。”

    看到四妹氣鼓鼓地望著我們，若蘭笑著說︰“四妹，別生氣了，你沒看見幾位嫂子都在逗你玩嗎？就分了你那點銀子也需動怒，讓嫂子們開心有你好處的。今天上街來逛還不是想買點東西送給你。總不會就用你那點銀子吧？”

    回到家里，大家都很累，坐在房桌前看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我看到菜就不願動筷子。少凱很著急，四妹問道︰“是不是大嫂有喜了。”

    含韻笑著說︰“哪里會，有喜了是什麼東西都不願吃，就是想吃點酸的，也沒她那麼凶。她是吃多了才這樣的。我懷上時臉色完全掉下來了，你看四妹不也是臉色蒼白嗎？哪有大嫂那樣紅光滿面的。一點也沒懷孕跡象。”

    少凱把飯吃完，我輕聲跟少凱說去街上看看，想買件東西送給四妹。少凱問我看中沒有，我告訴他看中了一塊玉佩，可太貴。沒那麼多銀兩。

    和少凱出門賣了塊玉佩，到梅子店要買，少凱不讓說都吃成這樣了。先去醫館看看，可以吃再買。到了醫館，大夫看看脈笑著對少凱說︰“秦大少爺，夫人有喜了。”

    少凱听後問︰“我的夫人不像有喜的，只是昨天吃的太多才嘔吐，你看臉色這麼好。前兩人還騎馬去了娘家。再細細看看。”

    大夫笑著又按我的脈說︰“不會有錯，不過每個人的懷像都有不同，您夫人的喜脈出奇地穩定，不過以後要注意，不要騎馬，也不要同房了。時時要注意。梅子也不要吃得太多。多吃點水果好。”

    走出醫館，問少凱怎麼不高興，少凱輕聲說︰“我的二個姐姐和三妹、四妹懷孕都見過，沒有像你的，能跑能跳，滿臉紅光，她們就像害病，你看昨天中午你都吃上那麼多，先回家再說吧？”

    快到家了，看見一僧人衣衫破舊站在路邊乞討，問何故，听僧人說寺廟被燒，要重建寺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助之手，我讓少凱給五拾兩銀子他，我們正要走，僧人突然說道︰“夫人，請留步。”

    我轉過身問他有何事，他又道︰“能否把胸前的玉取下讓我看看？”我奇怪他怎看到我藏在衣服里的玉墜。

    少凱說了句︰“你這僧人，怎這麼不知好逮，給你銀兩不說還敢對我夫人無禮。”

    僧人雙手一合說︰“公子，您誤會了，我是看您的夫人面善，您家里邪氣比較重，這幾年家里是否有人奇怪過世。”

    我听完後想起兩次看到少凱的第三位夫人，忙解下玉墜給他看，他把玉墜雙手托起，盆膝而坐，雙眼望著玉墜，口里念念有詞，我看著鳳凰閃閃發光，過了一會，他站起把玉墜遞給我說︰“夫人，我已為您求過福了，千萬記住這玉切不可離身，它定會保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化險為夷的，”說完就走了。

    少凱和我都很吃驚，說真神，少凱為我把玉墜系好，我告訴他玉墜很熱，我連忙拉著少凱再去找僧人，少凱問我為何，我說想讓僧人為少凱求福，可怎麼也找不到了，少凱看著我滿頭大汗說︰“紫千，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如果有事他定會為我求福，你看他那麼神，知道你胸前有玉墜，還知道你肚子有我們的孩兒，不過我也很擔心，我們家這幾年的確邪氣重，家里人其它都沒事，就只是我的幾位夫人死得離奇，現在他為你求福，這我就放心。”

    少凱接著說︰“這麼說，你肚子真的有了孩子了。如果娘知道不知會有多高興。”

    回到家，把玉佩送給四妹，和少凱到娘房間，娘和吳伯母已經回來了。少凱正準備跟娘說，娘看了我們一眼說︰“紫千，我今天跟你娘許諾了的，只要你為秦家懷上娃娃，不管是男是女都送個大飯館給你娘家。今天吃了你娘做的菜。從來沒吃過那麼好的味。才知道你娘原來是京城有名的廚子家的。”

    少凱笑著說︰“娘，那讓您破費了，紫千懷上娃娃了，剛才在醫館看過了的。大夫說的。”

    娘瞪了他一眼說︰“還不快去吃飯，就想騙我幾個銀子。她懷不懷，我最清楚，你也不想想，娘到這樣的年齡，看的多了。這點不不知道。一起去吃飯。”

    到了飯桌，少凱笑著在我耳邊說︰“娘不相信，就等兩天吧？兩天後肯定會知道的。”

    我邊吃著飯邊想娘是不是真的好了，不然怎麼會跟婆婆說起開飯館的事。看到含韻望著我笑，過了一會含韻說︰“大嫂，她們還說是不是懷上了，你看你連續吃了三碗飯，把中午的都補過來了。”

    我也很吃驚地望著少凱，少凱在我耳邊輕聲說︰“明天再去別的醫館看看。”

    娘望了我們一眼說︰“少凱，又想出什麼壞點子，快點吃飯。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動不動吃著飯就說起悄悄話。”

四十三、若蘭現身


     

    早晨起床吃過早點後就被少凱帶著去了鎮上最有名的羅大夫家，可老大夫一摸脈就說是喜脈，還說就這點事也要跑到這里來。少凱跟他說家里人都不相信，而且我吃得特別多。

    羅大夫點點頭，摸著胡須說︰“那是夫人的富氣。我看你們到‘華龍寺’找了真高僧，讓他幫你看看。你說的這些我也有些希奇，說不定這孩子是什麼星慧下凡。”

    回到家，少凱跟娘說起此事，又把踫見僧人的事說了一遍。娘听了半天還是不相信說︰“怎麼會呢，你們真的找羅大夫看過了。紫千，你說給娘听听。”

    我又說了一遍後︰“娘，現在我們不是說要什麼飯館，只是這些事他們都覺得希奇，我和少凱是怕有什麼事，還是去看看為好。”

    娘听完後說︰“現在不行，過段時間等孩子穩定再說，現在弄不好丟了怎麼辦，怎麼說也是少耵熔臚@個，要小心謹慎才好。這樣，我讓若蘭陪我去求個符回來。”

    吃飯時，娘和若蘭說起此事，若蘭搖頭說不去。娘嘆了口氣說知道若蘭不願離開少凱，算了，兩個娘子在家，讓少凱陪著去，爹腿子已經好了，去茶莊管事。我和若蘭都舍不得少凱，但少凱堅持要去。想想也真是，怎麼懷個孩子與別人不同。

    先送走吳伯母和四妹後，然後又送走少凱和娘，娘跟三娘和若蘭叮囑千萬要照顧好我。少凱要我不到處亂跑。回來給我帶禮物來，我望著他說︰“不要什麼禮物，只需快些回來，這天氣又熱，在路上要多注意。”

    少凱點點頭笑著說︰“這你不需擔心，有小紅、還有那麼多人，如果回來看你瘦了就生氣的。多吃點，養著胖胖的。”

    少凱都走了十來天了，早晨的清見吹拂楊柳，坐在‘蝶戀亭’看到水中的睡蓮，上面有只蜻蜓，讓小翠拿來畫筆。在石桌上畫起來，想少凱回來看到定會高興，清風楊柳，池塘，睡蓮，蜻蜓，這構成的畫多麼有詩意，也不知少凱和娘什麼時候回家。若蘭自從少凱走後臉色蒼白，無食欲，含韻和我都懷疑她有了身孕，可她說沒有，這些天也處處避開我。不知怎麼回事。

    小翠這丫頭整天在房里做著娃娃衣服，看著這幅畫很高興，突然一陣風吹來，畫被吹起，我追趕著畫，腳踩空落入池塘。驚恐與慌張向我襲來，想喊救命，卻無法發聲。拼命掙扎。涼水泡著身體，有些冷，可也未下沉，也沒看見有什麼人。我在心底呼著少凱和若蘭的名字。

    突然看見若蘭飛起直向我飄來，我嚇得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暈暈沉沉地醒來。三娘看我醒來，連忙喂著稀粥給我︰“好了，醒來就好，剛才大夫來過了。說你沒事，真讓人擔心，怎麼搞的。”

    我邊喝著粥，想起若蘭，知道是她救了我，可她到底是誰，怎麼飄起來的，一幕幕在我腦子閃過，和劉大少爺吵嘴他從馬上掉下，爹的腿病，娘的老毛病，是小蝶麼，對少凱念念不忘，感動了神靈……若蘭對我和少凱一直這麼好，處處為我們著想，她到底是誰，她飛起的樣子好美，那一定是仙女，對，是仙女下凡了。

    三娘走後，問小翠︰“若蘭呢？”

    小翠流著淚說︰“早晨她把你送進來時，嘴邊都淌著血。回房休息了。還不讓我跟別人說。”

    听說若蘭生病，連忙起床，穿好衣服推開若蘭房間。若蘭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要我把門關上。

    走到若蘭床邊，若蘭有氣無力地說︰“姐姐，你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

    我驚慌地退後幾步望著她。

    若蘭淚從眼眶里流下說︰“姐姐，希望姐姐為我保密，我是一株牡丹花，也就是那朵嬌容三變，姐姐與我有緣，相公和小蝶對我有恩，若蘭感激不盡。”

    我驚呆地望著她，她接著說︰“希望姐姐能體諒妹妹的難處，這幾天妹妹好想和你一起逛街，聊天，玩麻將，可自從你懷上娃娃後，與你接觸頭就開始發暈。可能是娃娃有些靈性。昨日你又落入池塘，我用真氣把你拉上來。我的修煉不夠，現在身體不好。不過你不要擔心，只是不要介意我趕你走開。”

    看著她臉上淌著汗珠，若蘭輕聲說︰“姐姐，快些離開我房間，我受不了，你身上總有東西在吸我的靈氣。”

    我連忙走出她的房間，回到房間關上門摸著肚子說︰“你知不知道，若蘭她雖是花妖，可也是你二娘。既然降落到秦家，就不吸她的真氣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星慧下凡。我也不管你是別的什麼？你不該害她。她對我們家有恩，你看爺爺的腿病好了，還有你外婆的老毛病也治好了。開個飯館天天有吃的。娘掉入池塘也被救起，不管是妖、仙還是人總要分好壞，你如果還繼續這樣，娘寧願不要你，也不想讓你二娘生病。”

    說過後，想著這肚子的孩子又能听懂嗎？他又未必知道這些，只是腦子里閃過多少疑問，若蘭說少凱和小蝶對她有恩是怎麼回事。三位夫人去世，又是怎麼回事，所有這些別人不能解決的，她一定能。可我又不能去問她。這娃娃怎能吸走她的靈氣。真不懂。

    只知道若蘭常去後花園，卻不知是枝牡丹，但是牡丹又有什麼關系呢？想起在一起吃飯我總喜歡坐在她旁邊，她每次拿起筷子後又匆匆離去。

    接來的幾天，我總在書房看書寫字。連吃飯都在書房，三娘經常過來看我。含韻有時問我是不是和若蘭吵嘴了。我無法回答。也不知少凱回來該如何說。如果少凱回來要我們在一起不是要若蘭的命嗎？如果少凱知道若蘭是牡丹花會怎樣，他會介意這件事嗎？他會接受若蘭嗎？如果會，可我和若蘭親如姐妹互相牽掛卻不能在一起。

四十四、喜中有淚


     

    吃過午飯後坐在秋千上看書，小翠笑著跑來說︰“少夫人，大少爺和夫人回來了。”听說少凱回來，我高興地跑到正房，看見少凱走過去，他的臉曬得有點黑了，說︰“在路上是不是累了……”

    少凱笑著看我說︰“累是累，但高興，和娘高興，一路上不知有多高興。現在看到你滿臉紅光，就放心了。快去喊聲娘。”

    我連忙走到娘面前，娘把我的握著笑著說︰“紫千，秦府大喜，那了真和尚說你腹中是龍鳳雙降，踏著日月而來，秦府會光宗耀祖。”

    听娘說，我笑著說︰“娘，這都是些騙人的話，我以前賣花時，還不是用這些言語來騙些銀兩。”

    娘搖搖頭說︰“錯了，你知不知道到‘華龍寺’，只燒了幾柱香，在那住了幾日，我是想捐些銀兩，但他們廟里不要，說‘華龍寺’的建造是官銀，是為百姓求福的，D常靈驗。你不知道，那了真和尚竟知道我們要來，剛進廟，就有小和尚問我們是不是楊柳鎮秦府來的。走時我向他求玉保佑你平安，可他說你有玉和鳳凰護體，你說這也是假的嗎？你現在主要是養好身體，我們城西茶莊對面有塊空地，是我們家的，過兩天讓徐管家請些人把那塊空地做起來。送給你娘家做飯館。”

    我高興地謝過娘後又到少凱旁邊。少凱輕聲問我︰“若蘭呢，是不是出去玩了。”

    二娘在旁邊說︰“哦，這幾天若蘭好像生病了，一直沒有出門。”

    少凱連忙站起拉著我說︰“走，我們去若蘭房間看看。”我放開他的手說︰“你去看看，我想陪陪娘。”

    我坐在娘的旁邊，娘問我這些天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看見含韻和二娘一臉的不高興。

    晚飯時，少凱扶著若蘭來到飯桌前，少凱坐在我們中間，我看若蘭臉色有些差，吃飯時少凱講著在路上的趣聞。夾菜時我的手無意踫到若蘭的手，她的手突然顫抖個不停，我嚇呆了，少凱望著若蘭問︰“若蘭，你怎麼了？”

    二娘笑著說︰“也不知你的兩娘子怎麼回事，若蘭一看見紫千就嚇得生病，上次紫千全身濕透後，若蘭就躺在床上不起床。不是我說你們，兩姐妹乘相公不在時，吵嘴可以也不能動手呀。”

    少凱和娘望著我和若蘭，娘過了一會說︰“以前的事算了，紫千的過性強，有點脾氣，但性格爽直，也沒什麼壞心，現在我們回來了，你們也不要鬧意思了，和氣生財。”

    我低著頭吃飯，連夾菜也不敢，他們不知我心里有多苦，怕夾菜踫到若蘭，少凱也不為我夾菜，听到少凱在安慰若蘭，真為若蘭著急，以前還好，現在越來越嚴重了。以嵹Z不是不能見了。

    晚上洗完澡後在床上看書，少凱進門厲聲問︰“你到底怎麼欺負若蘭了，她病成這樣，你怎麼可以乘我不在時欺負她呢？”

    我無言地放下書，睡下轉過身，我能怎樣，我能說什麼，告訴他若蘭是枝牡丹花，告訴他腹中的胎兒想害她，告訴他若蘭喪失了真氣。這些傷痛誰能理解，而我的傷痛又算得了什麼，可是我不知該如何，這樣下去怎麼辦才好。我的出現讓若蘭痛苦，而少凱又是我們的相公。這可怎麼是好。過了一會听到少凱摔門而出。

    晚上睡覺總在做夢，夢見牡丹花葉子枯黃，還流著血液，若蘭請求的眼神，天還只灰蒙，無法入睡，怎麼救她，想起說不能騎馬，會把孩子丟了。孩子丟了總比讓失去若蘭好，以後還可以懷上孩子。走出門悄悄走到馬棚邊牽少凱的馬。剛走到馬邊，馬驚慌的叫起來，接著馬棚的馬都叫了。我嚇得不知所措，家里人全都涌來。少凱看見我鐵著臉就是一耳光說︰“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還想拿我孩子出氣。”拉著我到房間氣勢洶洶地說︰“以後不許你走出房間一步。”

    淚涌下來，也許這樣才好，可以不再踫見若蘭了，若蘭也不會受傷害了。過了一會，小翠端來早點說︰“少夫人，大少爺說了每天拿本書你看，還說你如果想吃什麼盡管說。”

    連續兩天在房間里看書，沒事時看小翠做衣服，有時跟著學學，覺得好玩。沒見到少凱，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氣，豈止是他，秦府上下誰不生我的氣，這種事除了若蘭怎理解外，誰又能理解呢。

    晚上剛躺下，听到有人敲門，起身看見門縫里塞進來一封信，打開看是若蘭的字︰

    姐姐︰

    讓你為妹妹受這麼多委屈，妹妹真的過意不去。在這世間化成人，能踫到姐姐這麼為我著想，受再多的苦又有什麼關系。妹妹真的好留戀這里。

    現在感覺你身上的正氣越來越重，一定要好好保胎，不可再做糊涂的事了，孩子將會給秦家帶來好運的。這是你的福氣。起初只是有些正氣逼人。感覺頭暈，現在連踫也踫不得，定是孩子在慢慢長大。

    姐姐，現在只能先委屈你了。等我恢復元氣後，在八月十五前趕回洛陽，就會沒事了。以後若有緣，再來看你。

    看信後請毀之。

    把信燒毀後躺在床上，若蘭妹妹，如果能與天天在一起該多好，若蘭妹妹，你听到我說的話沒有，這點委屈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只要你能快樂，比什麼都好。

    十天後，少凱笑著對我說︰“紫千，現在想不想出去，你真笨，門又沒鎖，怎麼也不溜出去，以為你會溜出去玩的，現在越來越听話了。听小翠說你十天沒出門。”

    我笑著拿了桌上的隻果放進嘴里說︰“現在多好，你看每天不知有多開心，吃點水果，看點書，有時學著做做衣服，睡會覺，你看我每餐都吃上三大碗。菜也被我吃得精光。這多好，在飯桌前吃飯還顧忌吃太多了怕人笑話。”

    少凱在我旁邊坐下說︰“紫千，怎麼回來你們都變了，你再也不像以前戀我了，而若蘭也不喜歡笑了，還暗自落淚。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望著他搖著頭說︰“怎麼會呢？沒有，家里什麼也沒發生，只是我懷了你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變了。不懷上多好。”

    少凱瞪了我一眼說︰“以後再不許說這樣的話，你不知道家里人多開心，那天早晨娘看到你在馬棚想拉馬出去玩，回到房間哭了，說是以前總說你，你才這樣的。說想孫子都想了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你就這樣。我說你只是貪玩，娘說喜歡玩讓我陪你。以後不要這樣了，有什麼不要把孩子出氣。對我不高興對我發火可以了吧？”

    我看著少凱，對呀，我們曾經多麼想有個孩子，終于有了，為什麼會是這樣呢。若蘭怎麼辦，等到八月十五就這樣讓她離去。她孤零零地離開這里……

四十五、牡丹現形


     

    晚上少凱躺在旁邊說︰“都快一個月沒在一起了，想不想我。”听到他的言語，想起若蘭快要走了，輕聲說︰“去陪若蘭吧？”

    “怎麼了，還在生我氣，上次打你了，我知道你是貪玩，可玩也不能那樣，跟我說就是了，我也是一時著急。這些天若蘭身體不好，我就多陪會她，你生氣了。”

    他又誤會了，我怎會生氣，我現在又能生得起來嗎？問道︰“少凱，能告訴我嬌容三變是哪來的嗎？”

    少凱笑著說︰“你真是怎麼現在想起問這來了，那件事太久了。算了不說了。”

    我溫柔地問︰“少凱，告訴我，這些天沒事，在書房看了‘牡丹百花圖’中的嬌容三變最美就想問你，告訴我它怎麼來的。”

    “你想知道，那都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和小蝶跑出去玩，在河邊放風箏氶A小蝶突然看見一枝牡丹花在水中間飄，根部還帶有泥，小蝶讓我到水中間把它撿起來，我根本不想撿，四月的天水里冰涼的，一枝花又會怎樣，可小蝶太愛花，說這枝牡丹可能還能培活，不然泡在水上會爛根而死。我就下水把它救了，後來放在後花園，開得很好。怎麼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也就是少凱和小蝶救了它。我又問道︰“現在若蘭好些沒有。”

    “好些了，但臉色仍蒼白，不蒼白才怪，動不動就落淚，快成淚人了。還有時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說要走，去什麼洛陽，反正我也不懂。你一會兒嬌容三變，一會兒若蘭，到底想說什麼，就是不說想我。”

    少凱用手枕著我的頭，我怎會不想他，可他好好地在這里，而若蘭妹妹卻總愛流淚，一定是不想去洛陽，可不去連命都難保住。去了後呢？會過得幸福快樂嗎？我低聲問︰“能跟我多講講嬌容三變嗎？”

    少凱嘆了口氣說︰“這嬌容三變有些神奇，自從到我們後花園後，其它的牡丹都開得嬌艷無比，而且開花時間比以前長了許多。說起來也有些靈氣，小蝶去後，好一段日子都失去了本來的光澤，葉子都有些發黃，它是小蝶最愛的花，我擔心它會枯死，請來花匠好好培植，過了二年，又活了。”

    “那你的三位夫人是怎麼離開的。”

    少凱生氣地抽出手說︰“你怎麼今天專問些希奇古怪的事，早點睡吧？”說完把燈吹熄。

    我撒嬌地說︰“你告訴我嘛，我就想知道這些，回答這個問題再睡。”

    “不行，這樣會嚇著你晚上睡不著的。”

    我輕輕吻著他的臉說︰“告訴我，不會，有你在我旁邊肯定不會。”

    少凱把眼楮閉上沉重地說︰“你真想听，說給你听也行，可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什麼回事，死時皮膚上全都是紅疹，連大夫也不敢走近。第三位夫人去前把羅大夫請來，他竟說里面全爛了，無救了，被毒素感染。你說這也奇怪，三位夫人同是這樣的病，其它人都挺好。死的時候很痛苦，樣子也比較嚇人。家里人都不敢提起。”

    想起少任跟我說的話，難道真的很恐怖。看來這件事只有若蘭知道。枕在少凱懷里好久才入睡。

    依舊在房里吃飯，每天一大盤魚都吃得精光。少凱有時來過夜，有時不在，很少看見他。出去走走，看見若蘭只能遠遠地離開。

    八月初五晚，少凱躺在床上喜滋滋說︰“明早帶你出去，去‘麒麟酒家’吃飯，新開張，寫了好大的請貼，明天全家人都去。”

    我想到若蘭輕聲說︰“我不想去行嗎？”

    少凱搖搖頭說︰“不，不行，你一定要去，秦府的大少夫人怎能不去。別人可專程來接了的。那家老板娘說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早晨起床兩人梳洗完後，少凱拉著我去若蘭房間說︰“若蘭，快點，一起去‘麒麟酒家’。”看到若蘭在梳頭。

    少凱輕輕推著我到她面前溫柔地說︰“還不去幫忙。”

    我拿起她的手釵放到她的頭發上，她輕聲說了句︰“姐姐，不要。”突然從椅子上滑到地上，我連忙嚇得往後退，少凱把她抱起問︰“若蘭，怎麼了。”若蘭沒有聲音。我走到門邊看，她突然變成了一枝牡丹。

    少凱嚇得丟掉牡丹走出門驚訝地望著我。看著他臉都變白了，輕聲說︰“少凱，快點把牡丹放回後花園種好。”

    少凱動也不動，我哭著說︰“少凱，快點，不要在這呆著，我早就說不來這里，你硬要拉我來，求求你快點把她栽到後花園，不然她會死掉的，用甘露可以救活她，你把她種好後，我再告訴你一些事好嗎？”

    少凱呆呆地回到若蘭房間，我哭著走回房間，剛進門，娘走進來問︰“怎麼了，是不是少凱又欺負你了。今天可有高興的事。‘麒麟酒店’開張，你可要非去不可。”

    娘拿著手帕為我擦著眼淚。看著娘哄我，我真的幸福極了，可老天為什麼對若蘭如此不公平。我的孩子給我帶來了無限的關懷和榮耀，可給若蘭帶來的是災難。孩子，難道你沒听到娘的哭聲嗎？求求你不要這樣對若蘭了，你這是傷娘的心。

    我們一大家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娘說少凱和若蘭去哪兒了，我輕聲說︰“少凱要我們先走，不要等他們了。”

    走到城西茶莊，看到對面的二層新蓋的房子上‘麒麟酒家’的匾，但對這一點也沒興趣，只是在想若蘭現在不知怎樣，千萬不能有事，不然內心一輩子也難安寧。

    娘笑著問我︰“怎麼樣，房子做得怎樣？二樓是住客的，一樓是吃飯的。”

    我點著頭說︰“挺好，挺好。”

    娘又問道︰“紫千，這兩天怎麼像不高興，知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少凱都在這里忙，連酒家名字都是他起的，中秋節快到了，茶莊的事也多，這里你娘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還請了不少人。少凱還不是為了讓你高興。”

    我驚訝地望著娘說︰“怎麼，這是幫我娘開的。”說完連忙走進去，走到廚房看見娘正在看幾個廚子切菜，還在旁邊指點。娘的身體很硬板。

    我走到娘面前，娘看見我笑著問︰“紫千來了，姑爺來了沒有？”

    我嘟著嘴說︰“娘，這麼久沒看見我，也不問我怎樣，多關心我，就只問少凱。”

    娘笑著看到我的肚子說︰“你，我才不擔心，開這酒家全是你婆家做起來，每天姑爺忙前忙後的，你看你婆家和相公這麼心疼你，我還需擔心嗎？只是姑爺這些天累了，我今天專門做些他喜歡吃的菜，你現在先到外面去坐會，我要開始做菜了。”

四十六、閑事聊聊


     

    圍在桌子邊聊天，娘笑含韻說肚里的娃娃千萬不要聞到香氣想出來。看著他們說笑，我一言不發，很擔心少凱和若蘭。娘說怎麼還不見他們來。少凱都三十了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讓家里人等得著急。

    過了一會，吳劍大哥笑著把菜端上桌問︰“今天怎麼沒看見姑爺。”我感覺肚子有些餓，連忙夾菜吃，對幾位娘說︰“快點趁熱吃。”

    二娘瞪了我一眼說︰“現在又不是冬天，還趁熱吃。你的相公還沒來。”

    我把筷子放下，娘拿起筷子說︰“那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快點吃吧，紫千可能餓壞了。不要等他們了。”

    含韻拿起筷子邊吃邊說︰“唉，她能餓成怎樣，孩子才二、三個月又能吃多少，我都沒餓成這樣子，這人呀就是身價百倍，見風漲。”

    我懶得理她，ㄨL肚子真的餓壞了，一盤盤菜端上來，正吃得津津有味，徐鵬走進來對我低聲說︰“大少爺好像病了，他要您吃完了快些回去。”

    娘望著徐鵬說︰“早晨看他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回事，大少爺病了，還有位少夫人呢？也病了。”

    二娘笑著說︰“大姐，你這麼幫紫千娘家，我們是沒什麼意見，可二房怎會沒意見。”

    爹放下筷子對二娘厲聲說︰“今天是紫千娘家的喜事，你這麼喜歡搬弄是非，是不是不想在秦家呆了。”

    我吃完飯後，把碗筷放下，打了聲招呼，娘做了二個菜讓徐鵬帶上後急著往家里走。問徐鵬怎麼回事，徐鵬說︰“大少爺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珠，躺在床上要我把您叫來。”

    我邊走邊想，這少凱怎麼這點驚嚇也受不了，不是總喜歡牡丹嗎？這也叫喜歡。不過話說回來，當時若蘭救我時，我也嚇暈了。

    走到房間，把門關上，端著菜在床邊說︰“少凱，好香呀，我娘專為你做的。來，喂給你吃。”

    少凱的臉色真的很嚇人，全身都有些顫抖說︰“紫千，陪我躺會行嗎？我好害怕。”

    我上床為他把頭枕起，告訴他，他和娘離開家發生的事，還生氣地輕輕打著肚子說︰“就是這孩子，哪里不好投，非要投到我的肚子里。”

    少凱連忙把我手握住說︰“不要打孩子，小孩又知道些什麼？事件已經這樣了，難怪你一直問我嬌容三變，上次還那樣委屈自己。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我把菜端起喂他吃，輕聲問︰“若蘭怎樣了，是不是種到後花園了。”

    少凱點著頭說讓花匠做了，自己嚇得手都發抖，還怎麼栽得了花。我笑著說他沒用。少凱把我依在懷里說︰“你想想看，突然和你朝夕相處的娘子變成了枝牡丹，你會怎樣。我現在听你講後都覺得你膽子真夠大的。”

    晚上娘回來後問若蘭，少凱撒謊說出去玩了。娘也沒多問只是訓斥少凱不該不去酒家，還在家裝病。

    每天清晨和吃過晚飯少凱都去後花園，然後在我面前說若蘭的情況，少凱說若蘭如果不是牡丹花多好，三個人相處其樂融融。我笑著說如果不是牡丹花，你的紫千和孩子都不在人世了，掉到池塘跟小蝶做伴去了。

    含韻生了個女兒，二娘有些不高興，看得出少華很喜歡，做爹媽的感覺就是不同。

    我笑著問少凱︰“如果將來我生個女娃，你會高興嗎？”

    少凱笑言︰“生個女娃也好呀，我喜歡，其實女娃是最疼爹的，你看每次我姐和妹妹回來時都給爹送的好酒，還帶來的好藥說爹腿不好，要是生個女娃，我會教她讀書、寫字，還會帶著她放風箏，還有……不過，听了真和尚說是龍鳳雙降，肯定不會只是個女孩。”

    我輕輕地打著他說︰“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有時說是說，听是听，不要太認真了，這娃娃誰能看得這麼準呢。了真和尚又沒見我過，再說如果他是活佛，那應該去做神仙。到這里來做什麼？苦度眾生嗎？現在世道太平。……”

    少凱要我不再說這樣的話，娘听了會不高興的。接下來的日子都跟著少凱在東門茶莊幫著做事。中秋節快到了，大量地進茶出茶，有時一忙就是一整天，不過我越發喜歡這種日子，這種忙碌而平凡的日子，做完事後讓我有些興奮，嘰嘰喳喳地在少凱耳邊說個不停，什麼李老板真闊氣，一下子進上那麼多茶葉，連價格也不還，少凱笑說老主顧是這樣的，大家做生意最要講的是信任，有次我把賬算錯了，多收了別人二百兩銀子，晚上看賬本時發現了喜滋滋地告訴少凱。

    少凱竟然當著陳掌櫃的面說︰“今天少夫人算賬多收了梨花鎮林老板的二百兩銀子，我們的老規矩是從工錢里扣出百分之十，也就是二十兩銀子，這個錢我幫她出，馬上找徐鵬過來帶上二百兩銀子送到林老板那里，向林老板道歉。”說完從衣袖里拿出二十兩銀子給陳掌櫃，又對我說︰“這次做錯了，念你是第一次，我幫你出，以後再出這樣錯誤，從你零花錢里扣。”我雖生氣但也心服口服，和少凱吃著飯，天色都已經黑了，累成這樣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也不安慰我兩句。

    晚上躺在床上少凱問︰“今天是不是有些生氣，不過你知道我們秦府開這麼多茶莊和錢莊全靠誠信，那些連看也不看茶葉的老板都是些老主顧，還有的老板沒來就管家帶幾個伙計來的把銀票給你就帶著茶葉就走的也不少，我秦府就是靠貨真價實得人心，那些看了茶葉一遍又一遍的全是新來的，有的听人介紹來的，有人自己剛開的店鋪，還有的是湊熱鬧的。我ㄥ韞L們看了不買，人喜歡往多的地方跑，我這茶葉生意可不比你買花，做批發和回頭客的。以後算賬可不能赤瞗A有時該讓點就讓點，零頭除掉，前天看見賬本還有零頭，當時想說你的可後來忘記了，以後可要記住了……。”

    我認真听著，在他暖暖的懷里心里升起的不僅僅是愛意，更多的則是敬佩他的人品。我們相擁著進入夢鄉。

四十七、鳳凰吐火


     

    很快到了中秋節，全家一整天都在‘麒麟酒家’吃飯，那里的生意很紅火，又請了幾個廚子。婆婆總說不該開這酒家，公公和少凱、少華三天兩頭往這邊跑，都不願回家吃飯了。吃飯時又念若蘭怎麼玩得忘記回家了。我和少凱只裝作沒听見，低頭吃飯。

    晚上全家人在‘蝶戀亭’賞月，大家都開開心心地吃著月餅、水果，聊天。少凱在我耳邊說去後花園看看。看著少凱離去，我多麼想去看若蘭，不知她現在怎樣，每天只能從少凱的嘴里听到若蘭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月亮漸漸地被雲層遮蓋，我們都回到自己房間。我躺在床上等少凱回來，突然外面電閃雷鳴。我感覺胸前有些熱，低著頭看胸前的玉墜，上面的鳳凰變成火紅，從玉墜中飛出來。看著這神奇的變化，跟著這火紅的小鳳凰走出門。

    鳳凰在漸漸地變大變成金色，直往後花園飛，我跟著跑去C到了後花園，突然它拍打著雙翅，憤怒地吼叫，飛到少凱面前，少凱驚呆了。看著嬌容三變微微發抖。鳳凰對著嬌容三變啄去，少凱擋住，衣服被它啄破了，我哭著跑上前抱住嬌容三變。鳳凰在我旁邊轉，邊揮動雙翅邊大叫。過了一會，從嘴里噴出火來。它不停地向四周噴火，牡丹的枝子一珠珠被燒斷。我嚇得大哭，少凱抱著我們。我邊哭邊說︰“不是說玉墜能保我平安幸福，為什麼要這樣對若蘭。”然後生氣地從頸子拿下玉墜，猛地往石桌上摔去。

    玉墜發出一聲清脆地響聲，碎了，鳳凰越變越小，飛到玉墜上落下。火勢沒有減小，嬌容三變從泥土里帶根出來。我對少凱說︰“快點，把它抱回房間，離開這火，不然會燒死的。”

    我的頭開始發暈，听到少凱模糊地對我說︰“快點跟著來。”暈倒在地。

    蒙朧地听到婆婆的聲音︰“怎麼還沒醒呀，都半個月了。”睜開眼楮，看見婆婆正對著小翠說。

    我的頭感覺好疼，有氣無力地說︰“娘，怎麼了？”

    婆婆見我醒來，小翠過來把我的頭枕高。看著婆婆的眼楮都濕潤了，婆婆坐在床邊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老爺也天天來看。肚子是不是餓了，都有半個月了。”

    說完要小翠快點到廚房做吃的。

    婆婆端祥著我的臉說︰“還好，沒有多大變化，都把我們嚇死了。你什麼不好摔，非要摔掉這玉墜，它可是你的保護符。和你融為一體。”

    我輕聲問︰“少凱和若蘭呢？”

    婆婆嘆了口氣說︰“那天中秋晚上後花園里突然起火，家人救完火後發現你暈倒在地，旁邊的草都燒成灰了，你的衣服都好好的，把你扶到房間，我看到石桌上的玉碎，用手帕包起來，想到了真和尚說那是你護體的。肯定是這玉碎了，惹了神靈把火燒起來。你就一直躺著。過了兩天，若蘭來了說要回江南，說她娘來信，爹病得嚴重，要回家照顧。讓少凱送她回去。再又過了五天，有個僧人來，把玉碾成粉末，讓你喝下。今天才醒來。”

    若蘭走了，我的淚流下來，婆婆連忙說︰“不是醒來了嗎？這是高興事，為啥要流淚呢？少凱過幾天就回來的。你不用擔心，我讓小宣和徐鵬跟著去了的。路上有個照應，只苦了若蘭這孩子，我那小妹也真是，嫁這麼遠還要她回去，多請幾個人照顧不就得了。”

    我想著這一切都由我而起，如果不去少軍家里，不在‘紫玉軒’踫見李公子沒有這塊玉墜多好。又出錢給那僧人，他是除妖的，可除妖卻不能分好壞，這又有什麼用呢？原以為是肚子的孩兒在作怪，卻不想到是這玉墜。它吸取若蘭身上的靈氣一天天成長。我怎麼都不知道。

    小翠把飯菜端來，香氣直入體內，拿起碗筷猛吃起來，婆婆邊看著我邊說︰“慢點吃，別噎著。”

    把飯吃完後，小翠端來一盤大鯉魚，我端起盤把魚吃得精光後問小翠︰“還有沒有？”

    小翠吃驚地看著我搖頭說︰“大少夫人，廚房里都沒菜了。”

    我看到桌上怎麼都有十個空盤，驚訝地問︰“這，這都是我吃的？”

    婆婆笑著說︰“肯定是餓壞了，這樣吃說明你沒事，娘高興，現在好些沒有，如果可以起床，去你娘酒家吃，賬我會結的。”

    我不知怎麼還是感覺餓，但看到這桌上堆的盤子，有些害怕，搖搖頭說不吃了。

    一連幾天都在‘麒麟酒家’，娘奇怪我的食欲怎麼這麼好得嚇人，餐餐要吃魚，一吃還要吃兩盤。每次婆婆來問，娘總為我隱瞞說吃的不多，總是減半了又減半。娘笑我說幸虧開了這酒家，不然怎麼養得起我。

    在家睡過午覺後，走到含韻房前看娃娃，正準備敲門，听到二娘對含韻說︰“我讓她們高興，你沒看紫千吃飯的樣，吃上那麼多，還說什麼龍鳳雙降，肯定是個妖怪。上次在後花園也沒被燒著，突然起火這事就怪了，你大娘還說是富貴命，我看都有些邪氣。”

    我生氣地走到書房，不過我也覺得奇怪，怎麼就吃上這麼多。正在書房看書，小翠沖進來說︰“大少爺回來了。在房間洗澡。讓您等會快點過去。”

    听說少凱回家，連忙把桌上的收拾干淨，高高興興地走到房間門口，過了一會，門開了，我跑到進房把門關上，摟著少凱的脖子要他抱我，少凱輕聲說︰“抱不起了，你怎麼這麼重。自己沒感覺嗎？”

    听說他嫌我重，坐在床邊嘟著嘴，少凱笑著說︰“知不知道，我在洛陽都知道你每天吃上很多，在言嬤漱悀@天吃上幾十盤。嚇得岳母都害怕。”

    我生氣地告訴他剛才在含韻門前听到的，很擔心的說︰“如果真是這樣怎麼辦？”

    少凱哈哈大笑說︰“最好，把她們兩吃了。”

    我生氣地怒道︰“我沒跟你開玩笑，說的是真的。”

    少凱看了我好一會說︰“這次去洛陽踫見若蘭的娘了，是位百花仙子，她家里有一口缸，在這缸里可以看到你想看的，我就想看到你，看你在岳母的酒家吃飯時的樣子快笑死，不過又有些擔心，問若蘭的娘，她說這是千年難遇的吉象。”

四十八、疑團解開


     

    少凱笑著講在洛陽見到了好多和若蘭一樣調皮可愛的牡丹花妖。到了洛陽，若蘭帶著他走到一個樹林，秋天地上落滿了黃葉，在一顆最粗的樹旁邊，跟著若蘭轉，也不知左轉了多少，右轉了多少，眨了一眼，就變成了百花園，全是牡丹，好神奇。

    听到他說，真的神奇，左轉右轉也能轉出花園，連忙說︰“快點講，後來呢？那些花妖沒把你吃掉。”

    少凱笑著說︰“我進去後，一會衣服被枝子纏繞，一會腳被拉住了，看著牡丹樹枝自動地延伸，開始肯定害怕。問若蘭。若蘭笑著說‘姐姐妹妹，快些出來吧，別逗他了。’突然一群美女嘻鬧著出現在面前。……”

    少凱停下望著我，我听得正帶勁說︰“你怎麼這樣，快急死我了，快點說給我听，再不說就不理你了。”

    少凱笑著倒了杯茶說︰“口渴了，想喝水，那群k都怪若蘭跑出去貪玩，更不該帶個生人回來，還說被娘看見了不打死才怪。正準備把我送走時，她娘飄在空中說有貴客來怎麼不到房里來坐坐。後來就把我帶到她娘房間，那香味真是好聞。我才得知她娘已經修練成百花仙子。如果若蘭以前肯努力修練，不久也能成百花仙子，只可惜耽誤很多時辰，更何況與人結合，短了些壽命。不過，這些都是天注定，自有安排。我當時麼憤怒地說起僧人給他銀兩，還害若蘭。若蘭娘笑著說這都是確定了的事，玉在保護你身上的龍鳳兩子，若蘭現在是妖，正邪互相吸取對方的靈氣。而你腹中的胎兒還未成形，很容易讓花妖吸走，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會減弱對方的身體，加強自己的功力……”

    他又停下來，我連忙給他遞茶說︰“多喝點，快點說。”少凱笑著又說︰“後來就沒什麼了，若蘭在那邊氣色好多了，本來可以在你醒來時就回來的，在那里多玩了幾日，知不知道我怎麼回來的，若蘭的娘把我送來的，閉上眼楮听她娘念念有詞，在躺在這床上了。小翠進來下了一跳，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說剛來，你幸虧不在房間，不然也會嚇著的。太有趣了。”

    听他說我羨慕極了，少凱輕聲嘆道︰“只可惜我在洛陽游玩時幫家里人買了此東西沒帶來。”說完少凱倒在床上。

    我哦了聲，看見桌上突然多了一個箱子，過一會又出現一個大箱子，我盯在桌上看。輕聲說︰“少凱，這東西從哪里來的。”

    少凱坐起問︰“什麼東西。”我們倆驚呆地看到地上突然出現在一個大盆，里面釣漹曭鬫滫漱j魚。我和少凱蹲下看，看見上面的水上留著幾個字，上面寫著‘送給孩子的見面禮，把它吃了加強功力。’

    少凱把這盆端起笑著說︰“我快送到廚房，讓廚子做了給你吃。”喜滋滋地看著少凱出房門，把箱子打開，都是些洛陽的特產，有些小玩藝。還有小孩子玩的各種東西。只是有些羨慕自己沒能去。若蘭還會回來嗎？

    晚飯時大家得到禮物都很開心，當兩盤魚放在我面前時，娘驚訝地問︰“這是兩盤什麼魚，還帶兩條魚回來做什麼？”

    少凱連忙笑著說︰“在路上踫見一位仙人，說送給我娘子吃的，其他人都不要動，不然吃了會生病。”

    我看著他那樣子，真不懂現在怎麼一開口就是謊言，而且說謊功夫到家，臉不紅像說的是真的。不過這魚開始感覺不什麼香氣，夾到碗里特別想吃，最後索性端起盤放下飯碗吃得精光。吃完後看著全家人對我目瞪口呆，少凱笑著說︰“好，魚吃完了，再吃飯吧？”

    我看著飯說飽了，是真的飽了，感覺這魚吃後身體很舒服。走起路來也特別輕快。我們吃過飯後去酒家看，我走路特別快，少凱問我怎麼回事，我告訴他吃了這兩條魚後就這樣了，是什麼魚。少凱笑著說他也不知道。在洛陽沒看見過，可能是仙魚吧。

    後來娘又問到若蘭的爹病得怎樣了，少凱敷衍了幾句就過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互相親吻，輕輕聊天。問少凱若蘭說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少凱笑著說︰“她現在在那邊很好，姐妹眾多，我只听她娘說以後有事會來的，看來這人間有災難發生。我也不懂什麼意思。後來仔細問起，她娘說龍鳳雙降，若沒有什麼事是不會降到人間的。不過也說不定，降到秦家，定是大福。”

    我又輕聲問︰“若蘭跟你說沒說些什麼？例如她怎麼會想到嫁給你做二房的。”

    “還不是你那些天去少軍家，我心情不好，沒人傾訴，就去後花園天天找牡丹交心，她本來就對我有意，但她們牡丹如果和人交合就會減少真氣，無法成仙，會遭到仙道的追殺。後來看我整日苦悶，就借小蝶妹妹的名嫁到我做二房了。”

    為若蘭的痴情有些感動，望著少凱的雙眼，其實讓若蘭喜歡他並不難，他溫柔的一面真的讓人很依戀。更何況他一直在若蘭面前傾訴自己的感情和內心世界。多愁善感有人性的牡丹怎會不喜歡他呢。

    少凱接著又說︰“她還告訴我三位夫人去世的原因，想想也是我太對不起她們。我對三位夫人都很冷淡，她們漂亮溫柔，和梅婷屬于同一類型的人。爹娘都特別喜歡。她們都犯了同樣的錯誤，說起來也不是壞事，看見我每日晚往牡丹花園去，竟賄賂守園的進去摘牡丹花瓣洗澡。其實本來花瓣是無毒的，可若蘭那次被我救正是和毒芹精打斗掉進水里的，毒芹精噴了毒液在她身上，對她本身沒有多大的大礙，但對人的皮膚來講，就會滲透進去中毒，從里面爛到外面。其實若蘭多次把她們采摘的花瓣倒掉，可她們仍要這樣做。這也只能怪我，太冷落了她們。”

    听到少凱自責說︰“听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上次小翠還問我要不要用牡丹花瓣洗澡，我說不用。因為我覺得牡丹花瓣這麼漂亮沒人觀賞挺可憐，還讓人摘掉他的花瓣，再說我也不喜歡糟蹋花。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不讓人進你的牡丹園。”

    少凱輕輕摸著我的肚子說︰“幸虧你沒洗，我的紫千要是有什麼事，那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自從小蝶去後，我在牡丹花園隱約看到她的影子，特別是晚飯後，我一直認為小蝶的鬼魂在花園，可這事又不能聲張，有一次跟娘說起，娘說我想多眼花，我怕生人來了把她嚇走。現在才知道沒有看錯，是嬌容三變想小蝶就化作小蝶的影子在花園里玩。”

    听少凱想完，我依在他的懷里。輕聲說︰“少凱，真的好妒忌小蝶，你們都那麼愛她，想念她。”

    少凱笑著說︰“現在小蝶已經走了，從我心底遠遠地走了，現在佔據我的整個心身的除了你，就是我們孩子。”

四十九、池塘撈魚


     

    時間在快樂充實的日子里過得真快。一轉眼已是寒冬臘月，鵝毛般的大雪已經下了二天，池子上全凍上厚厚的冰。肚子一天天的長大，吃的越來越多。

    坐在飯桌邊吃飯，看見又沒魚就問少凱。娘笑著說︰“昨天和今天下雪，沒人去打撈魚，你就將就點，等天晴了把市面上的魚全買來。”

    听娘說這話，笑著吃飯。二娘笑著說︰“這種天氣，我看就是皇上老爺也難吃到魚。不過紫千，你說這菜天天吃、餐餐吃你都吃不厭，你肚子里也只有六、七個月比我們含韻生的時候都大些。你的娃娃肯定與別人不同。”

    少凱瞟了她一眼笑著說︰“對呀，我的娃娃怎能和別人的相比，我的娃娃可是龍鳳。”

    二娘又笑著說︰“哦，龍鳳好像是降到皇宮的，少凱，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不然皇上大怒，你的命……”

    爹陰著臉厲聲說了一句︰“好了，你們話太多了。”

    晚上剛把棉衣脫下，肚子就被踢得疼，小翠驚訝地說︰“少夫人，你看你的肚子動得好厲害。”

    我感覺肚子里的娃娃不舒服，踢得很厲害，輕聲說︰“肯定是沒吃魚，每餐兩盤，這兩天一條魚也沒吃，就不舒服了。娃娃，你們不要踢了，現在天氣這麼冷，哪有魚買呀。”可肚子翻來覆去，我躺上床痛得流淚。小翠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躺上床上，豆大的汗珠滴下來，一會娘來了問︰“怎麼了，怎麼了，痛得這麼厲害。”

    娘輕輕地接開被子看我的肚子說︰“這娃娃是不是不舒服，動得這麼厲害，像要出來一樣。我去叫徐管家接接身婆來。”

    我疼得哭，過了一會，小翠端來一盤魚，肚子竟安靜下來。娘接過魚說︰“真是奇怪，原來是沒吃魚，這小家伙真夠折磨人的，小翠，這魚哪來的？”

    我穿好衣服端過盤子吃起來，小翠輕聲說︰“大少爺把池子上的冰打碎了，還在撈呢，他說先吃兩條。”

    娘站起著急地說︰“現在冷又黑，我去看看，早知道白天要家人多撈些魚，這掉下去可怎麼辦？”

    我邊吃著魚心里也很急，這娃娃怎麼就這樣難侍候，其實孩子平常點好，免得爹娘受累。

    吃過魚後小翠和我走到池邊，看見少凱站在冰上撈魚凍得發抖，娘站在他旁邊。讓小翠再拿件棉衣來。我走上去，給少凱披上。娘看見我說︰“快點回去，你看你這麼重，把冰壓碎了掉進河里怎麼辦，真是。”

    忽然听見少凱說︰“別走，別走，你看這魚全游到這里來了，好像是被吸過來的。”接著大聲喊小翠拿大的盆子來。我也一點也感覺不冷，看到少凱撈了好多魚。滿滿一盆子後高高興興地回到房里。

    躺在床上，少凱好像有些著涼了，有些咳嗽。我輕聲問少凱怎樣了，少凱說有些不舒服，不過還好，孩子不鬧了。問少凱在書房怎麼知道的。少凱說︰“出來時看到小翠往冰上走，就過去問，她要撈魚。我就讓她回房去，我來撈。這種事怎麼能讓小翠做，晚上家人都睡了，也不好找家人是不是。只有自己撈，撈了兩條就讓她送到廚房，還不是想讓你吃好。免得痛。”

    少凱邊說後吻我的嘴唇，我輕輕地推開他笑著說︰“我看小翠這丫頭機靈，人長的也還不錯，你對她也有點心疼，若蘭走了，我現在又有身孕……”

    少凱打斷我的話生氣地說︰“你別沒事找事，小翠服侍我都有八年了，怎麼說也有點感情，再說我也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難道能看著她在這天寒地凍的時候去池塘里撈魚，魚沒撈著人掉下去了，誰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和娃娃，以後別現說這事了。”

    “少凱，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怕你有時想……”

    少凱粗暴地凶了我一句︰“不許說了，睡覺。真不懂你們女人怎麼回事，喜歡你就往外推，不喜歡又傷心。”

    看著他生氣，笑著把手放在他的手上說︰“好了，不說了，陪我聊聊，小翠是楊洲人，怎麼來這兒的。”

    “八年前我陪父親去楊洲談生意，我騎馬路過楊洲鎮時看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快撞到一個小姑娘身上，連忙沖上去把小姑娘提起讓她沒被車子撞死，旁邊人都驚呆了。從車里下來一個少爺，一看便知是那地的惡少，他竟說我把小姑娘救了，說就是想撞死看是什麼樣子，這麼沒人性的東西，他還要我賠他銀子，說花了五拾兩銀子故意買來玩的，我生氣地丟了五拾兩銀了給他，要送這姑娘回家，從她口中才得出原來她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娘因生她難產死了，後娘把她買給那個惡少玩耍，家里人都說她是災星，非要跟著我，爹不同意，但我還是把她帶回秦府，她就是小翠。”

    听到少凱說我淚流滿面，少凱接著說︰“來我們秦府後我讓她在伙房幫忙，有一次竟看到她在撿地上的東西吃，問她原因才知那些丫頭、家人們欺負她小把她的飯、菜都搶著吃了，為這事我把最喜歡欺負她的二娘的陪嫁丫頭趕出秦府，這才鎮下那些丫頭，後來我看她乖巧老實，就讓她一直跟在我身邊。前二位夫人死後，小翠一直哭著要尋死，她說她是災星，我不相信這些，以後也不許她再提什麼災星兩字。你看現在小翠天天服侍你到你睡覺，我不在你身邊時跟前跟後，總擔心你有什麼閃失。我都想好了，徐鵬做事踏實，又肯做，等我們的娃娃出生，就讓他們兩在一起，你說怎樣？”

    我不停地說好，一直以來只看到少凱嚴肅，有時認為他反復無常，難得摸透，卻不知原來少凱有一顆仁意之心，想少凱把二娘的丫頭趕走肯定不容易，想小翠一個十歲的女孩讓人以她的生命來取樂，倘若不是遇到少凱，現在可能早已不存在了，倘若是我也會和小翠一樣對他忠心耿耿，我輕聲說︰“少凱，可能是爹在天上顯靈，讓我嫁給你，嫁給讓我一生都值得去愛的人。”

    “紫千，別這麼容易感動，其實我也只是舉手之勞，踫到而已。紫千，只要你嫁給我不後悔，我就高興。”

    正和少凱輕聲聊著。听到敲門聲，我和少凱都很驚訝這時候誰還來，我要下床去開門，少凱拉著我輕聲說︰“讓我來吧，你躺著。”少凱把門打開是娘。娘表情嚴肅地走進來把門關上說︰“我看你們燈沒熄，想可能還沒睡，心里有些疑問，想跟你們說說。”

    我和少凱望著娘問︰“什麼事？”

    娘停了一會說︰“我現在很擔心這肚子里到底是什麼，了真和尚說是龍鳳雙降，不管是什麼都應該是娃娃，是不是，他吃魚不說，看到紫千走到池子上，魚都自動地涌了過來，這真有些奇怪。要不，明天請個道師來看看。”

    少凱笑著說︰“娘，你多心了，千萬不要請道師，上次送若蘭回來時踫見一位仙人，就是送我們兩條魚的仙人，說了娃娃食量大，不要請什麼道師，否則對娃娃不利，對我們家也不利。他說孩子有靈性，如果被壞人知道定會加害娃娃的。娘，你放心，我說沒事就沒事。早點睡吧？”

    看著娘離去，我輕聲說我也覺得奇怪，少凱笑著把我摟著說︰“上次若蘭的娘說了千萬別請些道人來，不然被些妖精知道，定會想到吸取娃娃的靈氣，會把喜事變成壞事的。你想她娘是花仙子，再說了真和尚也說將來我們孩子定會救天下百姓。好了，不早了，快睡吧！”

    我閉上眼楮，其實我也知道近些日子家里的上下人都在議論我的肚子里倒底是什麼，含韻和二娘看見我吃飯時總偷偷地笑，娘和爹的表情都很擔心，但不管是什麼，在我的腹中慢慢動，一天天長大，我會盡娘的責任把他養好。

五十、喜得龍鳳


     

    又到了早春二月，想起就是去年二月，踫見夫人買花，牡丹花園已經全部沒了，地上的草已露出尖尖的青頭，向我們報著春天的到來。

    林志杰寫信說得了公子，讓我們去水池縣玩。我也快落月了，娘很擔心。讓徐鵬送了些補品過去。听少凱說大姐、二姐、三妹都寫來信說快要回來了。

    二月的天真是反得無常，早晨還天氣晴朗，吃午飯時突然降暴雨，電閃雷鳴，天都象要壓下來了。家里人都很擔心，大姐、二姐、三妹在路上會遇到大雨。一連三天暴水不停，池塘的水都快滿了。吃飯時娘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紫千什麼時候生，按說就這個月。”

    二娘邊吃邊說了一句︰“天這麼下起來，看來是凶兆。”

    晚上呆呆地看著窗子外的雨，少凱輕聲說︰“紫千，快點上床睡吧，你看這雨做什麼？”

    “少凱，如果娃娃生下來有什麼異樣，我會不會被秦家趕走？”

    少凱坐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溫柔地說︰“紫千，我們的娃娃不管怎樣，我和你一起撫養，一起承受，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替你挑起來。”

    听到少凱的言語，好感動，和少凱一起上床，躺在他懷里，听到外面的風聲、雨聲、雷聲不能入睡，我知道少凱也沒睡。為什麼天氣會是這樣？

    半夜肚子陣陣痛起來，推醒少凱，少凱急著找火柴。突然雨停了，萬道霞光射進房間，少凱把門打開，陽光普照大地。少凱奔到外面叫來爹娘，丫頭們都來到房間，娘急急地來到房間說︰“紫千，先忍著點，已經去接接身婆了，真是好預兆，太陽與月亮同時出現在上空。”娘邊為我擦汗珠，邊為我解掉衣褲。

    我疼得緊緊抓住床板，淚從眼楮流出來，听到娘說︰“頭出來了。紫千，快點用勁。這娃娃等不急了。小紅，剪子用沸水煮沒有。還不快些拿來。”

    听到娘說是個女娃，我嘆了口氣，終于出來了。听到娃娃的哭聲，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過一會肚子又疼得厲害，小紅叫著︰“夫人，還有一個。”感覺有東西從體內落出來。听到娘說︰“我的天，這個可真夠快的，自已跑出來了。”又听到啼哭，接著听到娘哈哈大笑說了句︰“是個公子。小翠，快點告訴老爺和少爺。”

    突然房間又黑下來，小紅點燃燈高興地說︰“從來沒看見這種事，半夜天全亮了，照著耀眼。一連下了幾天的雨，還是兩個娃娃。”

    少凱進門來雙手握著我的手說︰“我的紫千，我們的娃娃很正常，也挺漂亮，男娃娃的胸前有一個太陽，女娃娃的胸前有一個月牙兒。這可都是代表吉祥。可辛苦你了。”

    一連幾天天氣都很好，我娘每天都抽空為我帶些好吃的，天天看看外孫和孫女。喜歡的不得了。婆婆更是喜歡，一會抱了這個又抱那個。爹和少凱更是高興，我雖沒出去，但想得出鎮上的人可能沒人不知秦府生了兩個娃娃。娘請了兩個奶媽，可娃娃吃得挺多，奶水不夠，小翠只有為他們做米粉糊糊。兩個倒吃得津津有味，現在我看到魚就翻胃。

    過了幾日，大姐、二姐和三妹都來了。帶來幾大箱娃娃的衣服，看著娃娃很喜歡。特別是三妹特別喜歡開玩笑，每次在我旁邊都讓我笑得流淚，透不過氣來才罷休。不管是怎樣的話只要從她嘴里說出就特別好笑。

    少凱為女娃叫秦玉麒，男娃叫秦玉麟。少凱每天回來首先就在抱兩個娃娃。兩個娃娃都喜歡他不得了，玉麒總是抱著少凱不放。

    兩個娃娃漸漸長大，但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少華的女兒玉穎已經一周歲了，人也長得水靈可愛，都會叫人了，看見弟弟妹妹特別喜歡。直拍巴掌樂。少華又開始早出晚歸。都看得出二娘、含韻很不喜歡玉麟。

    轉眼兩個娃娃都一歲半了，玉麟很讓人著急，連說話都不會，玉麒倒是聰明，能說會道直逗得全家樂，自己挑飯菜吃，吃得滿桌子都是，我說她好好吃飯，她竟嘟著嘴當著全家的面說︰“娘沒有玉麒乖，昨天還讓爹喂著吃桔子，我都是自己吃的。”說得全家人大笑，讓我和少凱臉紅耳赤。二娘笑著說︰“這家里是來了個鳳，這龍呢連說話都不會。”

    大家都吃得不歡而散，看得出爹娘很擔心，小翠和我不停地教玉麟講話，可沒用。他很少開口，這都是小事，有時一望一個地方就是半天痴痴呆呆的。少凱和我都擔心他有什麼毛病。但就是有什麼也沒辦法。怎麼說也是我的兒子。

    中午吃飯時，少軍趕來說要去杭州購進茶葉，讓少凱和他一起去。今天晚上起程。看著天氣風和玉麗，爹也說要加快速度，要小翠幫少凱收拾行李。玉麟突然開口說︰“今晚不行，有暴雨。”我們都驚呆了。少凱看著玉麟開口說話，少軍說小孩子無話找話。天氣這麼好，怎會有雨，而且已經問過看星像的人了。

    少凱笑著說︰“不管怎樣，今晚我不走了，明天再走，難得听到玉麟說這麼清楚的話。玉麟，來喊聲爹。”

    玉麟低低地喊了聲︰“娘。”少軍哈哈大笑說︰“看了吧，你兒子說話有些顛倒。”

    娘笑著說︰“玉麟開口說話就好，你看玉麟吃飯挺乖的，總是把碗里的飯吃完，不像玉麒總留半碗。玉麒，你看弟弟都快吃二碗了，你還慢吞吞的。”

    玉麒笑著說︰“女孩子比男孩子秀氣，這是娘說的。”

    我望了一眼玉麒說︰“娘可是說你不要太調皮，自己不願吃飯就是娘說的。我知道你就是想讓爹把你帶上街買零食吃，告訴你你不把這碗飯吃完，下午在房里給我呆著。哪里也不許去。”

    玉麒嘟著嘴挑著飯吃，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少凱喊爹。我就知道她就會這招，讓少凱心疼。少凱看著玉麒說︰“好了，听娘的話快點吃完，爹帶你和玉麟出去。”

    玉麒望著少凱說︰“爹，我要騎馬馬出去。”

    少凱厲聲說道︰“這不行，你們兩個這麼小，我顧得上誰，萬一從馬上摔下怎麼辦。”

    玉麟說︰“讓玉麒在家里呆，帶我騎馬馬。”

    玉麒生氣地把飯撥到玉麟臉上。兩個動手打起來，少凱吼道︰“好了，呆會和少軍叔叔一人帶一個行了吧？”

    玉麒都被少凱嬌慣很了，動不動就發怒，現在還動手打起人來了。我厲聲說道︰“玉麒，不管你吃不吃完，不許出去，還動手打起弟弟來，越來越不像話。”

    玉麒張開嘴大哭，娘連忙說︰“算了，算了，帶你們出去。玉麒乖，不要哭了。紫千，你也真是。”

    我看著一家人把她寵的太不像樣，現在這麼難管，以後長大了還得了。把飯吃完少凱和少軍帶著他們兩高高興興地出去了。娘望了我笑著說︰“你看玉麟一開口說上那麼多話，今天高興，再說玉麒女娃寵寵沒什麼。”

    晚上躺在少凱的懷里，問少凱帶他們累不累。少凱笑著說︰“帶玉麒有些累，玉麟讓少軍帶著，很听話。玉麒總要拿馬繩，不過你也不要總對玉麒凶，我跟她說不行，她還不是挺听話的。”

    我嘆了口氣說︰“算了，玉麒就听你的話，我說什麼她听了。”听到屋頂像有響聲。

    少凱起床把門打開說︰“紫千，好神呀，剛才天氣還好好的，開始下雨了。”

    听少凱說下雨，連忙起床，看著外面的雨說︰“不過也要下了，有個把月沒降雨了。最好是來聲暴雨。”

    少凱把門關上，上床說︰“玉麟說得真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驚人。你還不知道，他在馬上說‘要少任叔叔過來帶他們玩。’讓少軍羨慕不已，說有小娃娃真好，我讓他考慮和梅婷生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