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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春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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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7 00:04:40
第八章

  黑木理子從未受過這樣的恥辱,當眾被心儀的男人拒絕不說,還被他批評得體無完膚,將她的滿腔情意狠狠踩在腳下。

  如果是小聲的交談便罷了,她還能自圓其說,替自己找台階下。

  可馮天綱的壞脾氣是業界有名的,他愛吼人的毛病積習難難,動不動就聲音宏亮的吼叫,即使只是談話,音量也只大不小。

  尤其女友在場,更不可能有絲毫退讓,黑木理子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態度徹底激怒他,加上女友克光被人看去,他記恨的加上一筆,出口的話當然好聽不到哪去。

  弄巧成拙正是黑木理子此時的寫照。

  她原想利用賓客的烘鬧造成聯姻的假像,迫使馮天綱配合演出,在眾人的壓力下不得不承認與她的婚約。

  以為自身的魅力無人能敵,只要她肯屈就,沒有男人拒絕得了,她一舉兩得,既得人,又得現成利益, 誰知她錯估了局勢。

  「各位,請安靜,我為舍妹的失態向大家道歉,她喝多了,說話有些不得體,望請海涵。」

  彬彬有禮的黑木直人出面打圓場,他舉止優雅地請樂隊奏樂,在悠揚的樂聲中緩和小小插曲,平息惹人側目的突發狀況。

  本來他不打算替同父異母的妹妹解圍,任由她出大糗,顏面雪地,可是顧及黑木會社的企業形象,這才勉為其難的開口。

  「馮先生,請借一步說話,讓我好好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他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失禮地表現出大家公子的風範。

  馮天綱本不願多做停留,但看他有賠罪誠意,便擁著女友隨他走向較幽靜的角落。

  而望著他與何春風相擁的親密背影,走在後頭的黑木理子更是妒恨交加,她含怨地瞪著他身邊原該屬於她的位置,心裡吶喊著要將礙眼的女人推開。

  但她什麼也沒法做,只能任嫉妒啃食她的心。

  「我方的確向令尊提出聯姻建議,好讓你、我兩家公司締結更長遠的關係,但令尊尚未給予答覆。」他篤定一般企業經營者以利益為重,必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黑木直人相當自負,他以自身經驗推斷馮正祚的想法,認為要壯大事業版圖,聯姻是最快,也是最便捷的方式,有遠見的商人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那我現在代替家父告訴你,我無意,也不想攀上黑木家千金,我已經有心愛的女朋友。」老爸在搞什麼鬼,居然還沒讓這場鬧劇落幕。

  看了一眼姿色中等的何春風,黑木直人笑意深遠。「你的一輩子很長,眼光要放遠,身邊的女人要對你的事業有所助益,而非拖累你,選錯了物件有可能害了你一生。」

  沒什麼威脅性的女人。他在心裡這般認定。

  「多謝建言,但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很清楚,她也許不是最好的,可那又何妨,我幹嘛找個樣版美女讓自己的下半輩子過得痛苦。」他的一生由自己做決定,誰也不能左右。

  他一句話又打擊到黑木理子,她正是他所形容的樣版美女,美麗、驕傲、自信十足,但缺少靈性。

  「此言差矣,一個女人能改變你將來的際遇,就算不是最好的,也不能太差,起碼要能幫助你平步青雲,一飛沖天。」是男人就該做對己有利的選擇,無謂的兒女私情隨時可拋。

  咦!原來我成了劣級品。何春風好笑地偷捏身側男人手掌,在他手上寫下一行字。

  馮天綱倏地握緊手中柔荑。「你說的這些並不是我要的,我沒有鴻圖大展的黑心,也不想篡位搶我大哥的飯碗,而且如果一個男人要靠裙帶關係才有所成就,那這個男人也實在太沒用了。」

  「那是一種成功的手段--」互相利用本是人性,商場上的廝殺不講情面。

  不等黑木直人說完,馮天綱再度打斷他功利主義的言論。

  「成功靠的是實力和用心,還有持之以恆的毅力,投機取巧並不是我的行事作風,我們日耀企業也不從事投機事業,腳踏實地才是為人處事的根本。」穩紮穩打方為致勝關鍵。「我不說場面話也不跟你兜圈子耍心機,她是我選定的終身伴侶,誰也無法取代,任何權力、財富都比不上她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她,何春風,是我愛的女人。」

  世上最華麗的語言也及不上一顆真心,馮天綱用言語訴說著真摯的愛戀,不悔的執著。

  那淺白的句子刻劃著深濃的愛意,深深震憾情感淡薄的何春風,她眼眶多了濕意,覺得自己融化了,陷在他海一般深邃的深情中。

  排山倒海的感動激盪在她心胸,鼓噪不休。

  如果之前還有遲疑,不敢肯定自己對他是否有情,那麼現在她終於領悟,愛他和呼吸一樣簡單,他早深入骨髓裡,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她是愛著他的。

  嫩白手心反手一握,攥住溫厚大掌。

  「你最好考慮仔細再回答,不要意氣用事,膚淺的男女之情難以與日後的飛黃騰達相提並論,一旦錯過了,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黑木直人的溫和假像揭了去,他語帶嚴厲,甚至有一絲威脅意味在其中。

  「我不喜歡被勉強,最好也別找我麻煩,醜話說在前,我對令妹毫無興趣,請不要硬塞給我。」見他一直施加壓力,已經非常不耐煩的馮天綱火大地拋出重話。

  如果只是針對他個人,或許他會看在同在商界混的份上,不予計較。;

  可若有意無意地影射他心愛的女人配不上他,每句話都暗藏貶意譏諷,他本來不多的耐性就會很快的磨光,換上帶鉤的利刃。

  「沒興趣卻跟她上床?」黑木直人微誚的勾唇。

  又提到這件事,他刷地火冒三丈。「到底還有誰不知道我睡過令妹,要不要我登報大肆宣揚?幾年前的爛梗還一再重提,隨便找男人睡覺的女人值得炫耀嗎?」

  末了,馮天綱不太高興的又咕噥一句,「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了,還敢賴在我頭上,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他的滴咕聲雖然不大,卻清楚地傳入黑木兄妹耳中,兩人臉色同時大變,為他不加修飾的言詞感震怒不已。

  他這句話已涉及人身攻擊,不只對黑木家是嚴重的羞辱,更看不起以身相許的黑木理子。

  「我要你把說過的話收回去,鄭重地向我道歉。」他不能,也沒資格折辱她的驕傲。

  懶得理你。馮天綱一撇嘴,作勢要挽著女友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不許走,聽到了沒?在你沒有釋出誠意前,一步也不准離開。」黑木理子態度強硬地阻擋去路,仰高的下顎有如不可一世的女王。

  他哼了一聲,表情是嫌惡的。「不想娶你也不行呀?你以為自己是誰,英國女皇還是日本公主?嫁不出去就到市場跳樓大拍賣,我送你一支大聲公叫賣。」

  「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神氣,今日給你機會,你最好把握住,不要讓彼此難看。」即使他口吐惡言,她還是捨不得放開他,意欲留住這個令她心動的男人。

  愛情的發生往往是電光石火間。

  當初她找上他,是因為他的背影看起來很強壯,是個足以保護女人的強者,油然而生的安全感促使她走向他,以一夜情為開端。

  照她以往的經歷,與她發生關係的男人往往深陷其中,沒一個捨得和她分開,他們迷戀她、眷戀她,像只哈巴狗緊追不放。

  她以為他也不例外,從他在床上的激狂表現,他應該和她有相同感受。

  因此在縱歡後,身體疲累的她沉沉睡去,打算天明時再和他討論朝長久的男女朋友關係發展。

  誰知一沉醒來人去床空,涼掉的另一半床鋪顯示他已走了許久,顯然的,他並未如她一般眷戀這次的相遇。

  「那我讓賢,讓那些擠破頭的傻瓜去舔你的腳指頭,我這人的神氣一向不厚,要不起你這份大禮,讓個路吧!」他不對女人動手,她最好別逼他破例。

  像被甩了一耳光的黑木理子頓時面上青紅交加,她更不願在此刻低頭。「宴會尚未結束,你必須留下。」給她時間,她會用身體「說服」他改變心意。

  「你土匪呀!哪個國家規定客人不能先走,你要瘋儘管去瘋,別指望我隨風起舞。」真當自己是公主了,招親了不成就蠻不講理。

  馮天綱的情緒已繃到極點,隨時有可能火山爆發。

  「你可是我專程邀請的貴賓,具有一定的意義,我事先已宣佈有神秘嘉賓蒞臨,你一走便是不給我面子。」她蠻橫地扣住他不放,意圖在意會上宣佈兩人的喜訊,先一步造成事實。

  她走的是險招,不漂亮,但她已無計可施了,為了得到魂牽夢縈的男人,她願意不計一切代價冒險,把他從另一個女人手中搶過來。

  「你的面子關我屁事,總統來請我都不買帳,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再不讓開就別怪我動粗……」忍耐到極限的馮天綱終於失控了,他臉色陰鬱地舉起左臂,準備將人推開。

  驀地,一雙柔荑適時抓住他高舉的手。

  「脾氣這麼暴躁怎麼成,我們是客人耶!客隨主便,她要咱們留,咱們就留,當是看熱鬧也好,反正人家都不怕出糗了,你還擔心她沒臉見人嗎?」

  此話一出,引起黑木直人高度注意,他冷傲的眼中多了抹利光。

  「小風,夜深露重你不想受了寒吧!」他看向她光裸雙肩,眼神陰沉地警告她別想繼續招蜂引蝶,她是他的,別的男人不許多瞧屬於他的嬌艷。

  何春風輕笑著偎入他懷中。「我有你這暖爐呀!你會溫暖我。」

  「你這個小妖女,折磨我最拿手,遲早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裡。」他的怒氣明顯被撫平了,語氣雖凶卻不難聽出無限的包容與眷寵。

  「死在我手中不好嗎?我會溫柔地往你胸口插刀,讓你死得不知不覺,面容平靜地含笑九泉。」她淘氣地眨著眼,笑意盈盈。

  沒辦法對她生氣的馮天綱只能用吻懲罰她,他頭一低,狠狠地吻住老讓他想吼人的小嘴。「愛上你,我一定會非常短命。」

  他說著狠話,可嘴角卻噙著笑,讓人感覺到他有多重視懷裡的女人,一刻也不願放開她。

  「不活幾年卻能擁有我的愛,你算是賺到了,開始傻笑吧!」她故意在不經意的話語中,說出心底的感情。

  「什……什麼?你剛說你……」馮天綱先是一怔,以為聽錯了,繼而狂喜地咧開嘴,笑得有點傻乎乎。

  何春風沒讓他太開心,一臉和氣地朝黑木兄妹點頭。「我相信我們會玩得很愉快,這宴會辦得很不錯,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家?面露迷惑的黑木兄妹很快地知道她話中的含意,任意請樂隊變換樂曲的小女人正拉著男友翩翩起舞,滿場飛地跳起台客舞,一首伍佰的「你是我的花朵」飄揚全室。

  除了正在跳舞的兩人外,所有賓客都傻眼了,愣在當場不知做何反應。

  接下來是大聲談笑,舉杯互碰,何春風滴酒不沾的一一向人敬酒,手拿酒瓶像酒促小姐,十分賣力地勸酒。

  不用說,還有更多令人錯愕的小趣味,這對惡搞情侶大大地出了鋒頭,今夜過後,商場上的朋友沒人不曉得他們是一對。

  不過,宴會也被搞砸了,主題模糊了,沒幾個記得主辦單位是黑木會社,只當是一般商務應酬。

  「大哥,這口氣你嚥得下去嗎?」黑木理子眼中烯起熊熊妒火。

  「你想怎麼做?」他注視著場中笑得開懷的兩人,臉上毫無溫度。

  「我要那個女人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她的存在是一根非拔不可的毒刺。

  「那是問題嗎?」黑木直人陰惻惻地笑了。

  早晨的陽光總是刺眼,毫不客氣的照在眼皮上,提醒貪睡的人兒時間不早了,該起床梳洗,美好的一天正等著懂得把握它的人。

  貪懶的女人翻了個身,露出藕白手臂,絲被下的胴體玲瓏有致,隨著她的翻動,絲被下滑至腰際,柔嫩雪肌一鑒無遺。

  驀地,她察覺一絲不對勁,腰上的重量似乎……

  何春風慵懶地張開如絲的媚眼,倦色難掩地看向環著腰身的黝黑手臂,與她的白皙肌膚正成強烈對比。

  她該尖叫的,可緩緩彎起的嘴角卻在笑,眉間多了一抹屬於女人的嫵媚,風情萬種地任由酡紅雙腮染上幸福光彩。

  「不要玩我的手,你承擔不起後果。」他可不會對她客氣。

  粗啞的男音從頸肩傳來,呼出的氣息噴向她敏感的性感帶,引起一陣戰慄。

  「別太過分了,我被你拆解了好幾回,再來一次,我骨頭都碎了。」她嬌嗔地抱怨。

  「哼!敢懷疑我不行,身有隱疾,現在吃到苦頭了吧!」他不信同樣的話她敢再說一遍。

  男人的心眼跟女人一樣小。

  何春風輕笑出聲。「幼稚,這種事有什麼好比較,女人聚在一起不都是聊這類的話題。」

  比事業、比家庭、比男人、比誰幸福……女人是無聊的生物,無所不比。

  「扯到我就不成,明明是強到不行的一尾活龍,卻被你們說成死魚一條。」有損他大男人氣魄。

  她再度笑個不停。「我不曉得你有起床氣耶!看來你壞毛病不少,我要慎重考慮……啊--輕點,你勒到我的肋骨……」這個粗暴鬼。

  「還想考慮什麼!我毛病再多,你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乖乖認栽。」他都吃干抹淨了,由不得她說不。

  馮天綱由背後抱住她,以鼻磨蹭著光滑雪背,嗅著她揚散的體香。

  「我好像遇到土霸王了,強搶民女不放,你真有那麼愛我?」她笑著打趣。

  他頓了一下,咕噥著吻她裸背。「不愛你就不會忍得這麼辛苦,你曉得我有多少次想撲倒你。」

  沒良心的女人,居然問得出口,看他受苦,她拍手叫好,一點也不體諒男人看得到吃不到的苦惱。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會通靈。」她又沒叫他禁慾,是他腦筋太直,不懂轉彎。

  想起昨夜的火熱,何春風的臉又開始發燙。

  留著餘韻的身體仍強烈地記憶著,他的每一個撫摸、每一次衝撞,撕裂的痛讓人落淚,可也帶領她攀上雲端。

  那是種被佔滿的感覺,鼻間充斥他的氣息,結合的同時,她也深刻地體會到,在她身上綠動的男人是她所深愛的,今生今世怕再也找不到能 讓她愛得如此執著的人。

  馮天綱把她的臉轉過來,正對自己。「我愛你,小風,真的愛你。」

  「所以你真的有戀童癖?」她故意取笑他。

  一怔,他先是低咒一聲,搔撓頭髮笑得窘迫。「發現愛上你時,我嚇得臉都白了,我覺得自己像變態,居然想扯開『妹妹』的上衣,撩高你的學生裙,將手伸進去……」

  他快瘋了,整天做著讓人流鼻血的春夢,有好幾次忍不住想推倒她,對她為所欲為。

  「……你才十七歲耶!我又不是畜生,怎能對視同妹妹的你下手。」他吻了吻她額頭,憐愛地撫弄被她吻腫的唇。

  而他也是那陣子開始嘗試一夜情,他沒辦法心裡住著一個女人還跟別的女人交往,所以他不再談感情,只發展你情我願的炒飯關係,不過自從她留學回國後,他也和那些「飯友」斷絕往來了。

  「那你和黑木理子,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要是沒疙瘩,她就不是女人了,男朋友的「過去」一向是女人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提到黑木理子,馮天綱的臉色變得陰沉。「不過是一夜情的關係,居然纏著我不放……你到日本讀書那一年,我不是去看過你,看你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如此充實,又是參加劍道社,又是代表學校跑馬拉松,我以為你是想藉由忙碌忘掉鍾肇文,心裡不太痛快就跑去喝酒……」

  「一喝就勾搭上了?」她說得有幾分酸意,朝他胸口一掐。

  不敢喊痛的男人一逕地訕笑。「喝多了嘛!」

  他也沒多想,不就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地索求肉體歡愉,彼此盡興了,天亮就說拜拜。

  「你還真隨便,不怕得病呀!」男人全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沒大腦。

  「我有戴套保護自己。」他可不想哪天蹦出個小孩,當街喊他爸。

  何春風想笑地睇凝。「保險套不一定保險,以後若再遇到飛來艷福,你可得小心點。」小心她閹了他。

  「哪來的以後,我所有的彈藥全繳庫了,用在你身上。」他不滿地壓倒她,咬她水嫩面頰做為她說錯話的處罰。

  「對喔!你好像沒用……」她為時已晚地想起他們沒做防護措施。

  馮天綱賊笑的對她又親又啃。「從今天開始都不用,零距離的愛。」

  「要是懷孕了怎麼辦?」她看著腴白的小腹,內心發愁。

  「那你就等著當媽。」他養得起。

  她瞇起帶狠的貓瞳。「你是說從今以後都不戴套,要我當頭母豬一直生?」

  「不不不……雖然只要是你生的小孩我都愛,不過我也不想太多蘿蔔頭瓜分掉你的愛。」他搖著食指,目光流連在在她起伏的豐腴胸部。「等生兩個我就去結紮,我知道你始終有個遺憾,身為獨生女沒法真正體會有手足的感覺。」

  因此她打小就愛往他家鑽,哥哥、哥哥的喊得好甜,讓他們一家人疼入心坎。

  「天綱……」她動容地迷濛了雙眼。

  「別太感動了,想報答我就用這個吧!」他一臉壞笑地抓住她的手往硬挺的熱棒一放,輕吁地發出滿足的喟歎。

  「你……你不要隨時發情,我是還疼著。」太吃力了,她這懶人就會不了。

  馮天綱輕輕按摩他昨夜造的孽。「沒辦法,這叫生理反應,男人一早起來一柱擎天是常有的事,你要習慣它。」

  「習慣它日日蹂躪我好幾回?」她手心發著熱,感覺發燙的慾望在指間輕顫。

  「還很疼?」他皺起眉,拉開絲被想瞧瞧她兩腿間的花蕊。

  羞意染面的何春風一把推開他的頭。「別給我耍花樣,把手收回去。」

  奸計被識破,他直接扳開她雙腿,身覆其中。「小風,我很痛吶!」男人的痛來自慾望的不得宣洩。

  粉頰紅潤,她低抽了口氣。「你頂到我的……」

  男性的火熱像自有意識地尋找了入口,頂壓敏感的花核上方。

  「小風、小風、小風……」很很幼稚地喊她小名,像要糖吃的小孩。

  她低笑,旋即想到什麼的啟唇,「我們鬧了人家一晚,他們會善罷甘休?」

  雖未指出何事,馮天綱意會地攏起眉心。「不用理會,有事我扛著,我不會讓人動你一根寒毛。」

  他的話說得輕,卻句句重如鉛塊,又沉又重。

  喟然一歎,微彎的唇角溢出一朵美麗笑花。「我愛你,天綱。」

  他笑了。「我也愛你,小妖精,我可以開動了嗎?」

  「你……男人喔!就是離不開女人。」他腰下一沉,埋進早已濕潤的小穴。

  輕嚶一聲,她似痛又似滿足地往後仰頭。「你偷跑,我……要告狀……」

  「向馮媽媽嗎?」他的母親。

  「不……是你的兒子女兒……」她要慫恿他們「不孝」,反抗暴政。

  馮天綱大笑,俯身吮吻粉嫩唇瓣,將自己的昂藏推得更深,嵌合她溫暖,深入淺出地撩撥森林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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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7 00:05:02
第九章

  「前輩、前輩,大事不好了,佈置會場的燈泡不夠用,我不曉得該到哪拿備用的來應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防身用錄音筆終於要發表了,取名「守護天使」作為宣傳,假自家公司的大廳當發表會場,邀請有興趣地企業團體前來觀禮。

  從三天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日耀企業的全體員工無不繃緊神經,上緊發條,全新投入這次的發表會。

  而最忙的莫過於總務科,連一向坐在辦公桌後看報紙、泡茶納涼的主任都出動了,身上纏滿綵帶讓底下的人一條一條往上掛。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刻,什麼事就急如星火,好像每個人都很忙似的,不停地走動,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突然間,急促的跑步聲靠近,一臉慌色的高橋手拿一卷電線,向「比較不閒」的何春風求援,她正坐在高腳梯上吃冰棒。

  「不夠就去買呀!這點小事也要問我,你到會計部支錢,快去快回。」鳳梨口味的,酸酸甜甜。

  「這附近我不熟,要到哪裡去買呀?」他眼巴巴地看著她,似在等她開口,陪他一塊去買。

  高橋的表情真的很像無辜的小孩,他眼中有著懇求,教人狠不下心拒絕。

  「去問警衛。」何春風將懶人哲學發揮到極致,不怎麼熱絡地揮手要他走開。

  「可是數量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回來。」他說得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去找別人,我很忙。」她拿出拼圖,興致盎然地拼下第一片。

  「別人更忙,你看大家手邊的工作都快堆到天花板了,誰有空陪我走一趟。」他手一指,幾乎每個人都拿著東西,忙得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她沒什麼氣力地抬起頭一覷,「你就是非找我不可,存心想累死我。」

  分明就是她最閒,沒人敢指使她做事,攀上副總這高枝,她比誰都嬌貴,高橋沒把心裡的話說出口。「前輩,你就行行好,幫我一回。」

  「不就幾顆燈泡而已,你嘮叨個什麼……嘿,別扯呀!小心把我的手扯斷了,你賠不起……」真是的,她可不是玩具,任由他扯著玩。

  百般不願的何春風硬是被「心急」的菜鳥扯離了原位,半推半拉地將她朝門口帶,動作之大有些不符合他給人的靦腆形象。

  幾十個人在大廳忙著,沒人注意到一角兩人的動靜,縱使有人走過他們身邊也是匆匆一瞟,隨口打聲招呼便錯身而過。像

  實在太忙了,誰有閒工夫關心別人,大家各做各事,同心協力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

  「小高,你走慢一點,我腳短,跟不上你。」趕著投胎不成。

  高橋像沒聽見她的話,悶著頭往前走,大手始終有力地扣住她手腕。

  「別這麼急著把我送給你的主人,這些日子我可待你不薄,可以偷懶的事一定拉著你,不想做的也不會硬推給你,你真忍心用背叛回報我。」唉,可見她不夠用心,沒法感化小驢蛋。

  他驀地停下腳步,兩眼瞪大。「你……你知道我……我要做什麼?」

  她笑著拍拍他手臂。「你本性不壞,還有救,我想給你機會。」

  打他踏進總務課的第一天,她便看出來他不若外表憨厚,真實的他精芒外露,才智不弱,絕非甘於平凡的池中物。

  那時她已料到他必定懷著目的而來。

  不過天下無完人,誰不曾犯過錯!他雖非真心為公司謀福祉,但誰管他,她也是米蟲一隻,一天相處七、八小時以上,好歹也有同事情誼,拉他一把並無不可。

  「你在玩火,何小姐,你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高橋壓低嗓音,警告她最好別輕舉妄動。

  何春風輕笑地揚高柳眉。「高橋恭介是吧!日本山口組東京分會會長高橋秀山的長子,你還有個從母性的弟弟佐籐恭二。」

  「你怎麼可能查得到……」他震驚不已,優雅面容僵硬無比。

  「我在日本待過幾年,認識不少有趣的朋友,三井友子聽過吧!她是大阪一帶的大姐頭,我剛好和她交情不錯。」透過她,很多黑幫消息不難取得。

  「三井友子……」他抓著她的手微微一顫,似是難以置信。

  三井友子是山口組敵對幫派六合會老大的情婦,在他死後接替了他的位置,率領不少手下開堂佔地,儼然是一方勢力。

  「收手吧!高橋,看在你口口聲聲喊我前輩的份上,我可以當沒這回事,讓你順利脫身。」送他去坐牢絕非她所願。

  「這……」他遲疑了。

  雖然看不慣她閒散的生活態度,有機會想像馮天綱一樣放聲大吼,喝斥她認真點,可不可否認的,她不是會令人生厭的人,甚至相處久了,還會覺得她本來就是懶,何必強迫她勤快。

  只是奉命行事的他不能夠有一絲私人情感,他的情人黑木直人是真正狠心的男人,即使他跟了他多年,他還是一樣無情,只要沒把交代的事辦好,隨之而來的懲罰教人生不如死。

  「把研發部偷來的東西還回去吧,那是假的,裡面的資料是原始資料,早就派不上用場。」有什麼職務比總務課職員更容易潛入各部門,他的確走對了方向。

  他已經驚訝得快說不出話來,只能苦笑。「你還有什麼不知道地?」

  「有呀!你勃起的尺寸。」要量過才清楚。

  就算是男人也不會大剌剌提起這話題,何況她是女人。

  「用不著害羞,習慣就好,午餐時間快到了,我們先衝去員工餐廳佔位子,吃飽了好打盹……」

  「打盹?」她還想睡?

  「哎呀!口誤口誤,是吃飽了好做事,人要有體力才能扛大樹。」她作勢要啦他往回走。

  「我……」高橋的態度軟化了,面對一個混吃等死的懶人,他跟著沒什麼氣力為難她。

  在這一刻,他真的被說服了,打算放棄對她的鉗制,也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為自己在情人面前開脫。

  不過他才移動兩步,以為帽簷壓低,蓋住半張臉的水電工忽然走近,朝他腰上頂了一下,並順勢擋住兩人的去路。

  「想去哪裡?大門不在那方向。」聲音很低,卻不難聽出是--

  「恭二?!」他怎麼也來了?

  「別拖拖拉拉了,主人要我來支援你,還不快點把人帶走。」工作帽下的眼睛冷厲陰沉,左右觀望來回走動的職員。

  「我想……呃,這裡人多,恐怕不方便。」他不想照上頭的指示行事,他很清楚何春風落在黑木直人手中,下場絕對淒慘。

  佐籐恭二冷笑露出藏在衣服底下的槍支。「少囉嗦,快走,主人等著驗貨。」

  本想放棄行動的高橋迫於無奈,只得和弟弟一人一邊,趁隙將人挾持,一路緩慢且警戒地走出公司大門。

  背後多了一支槍抵住,後悔沒有趁機求救的何春風一臉懊惱,她只顧著開導迷途知返的高橋,沒想過他還有幫手,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她只能求老天保佑,別讓她受太多罪,她這人很怕疼,又不想太費腦力,只想懶懶地隨波逐流……

  唉!為什麼不能過簡單的生活呢!

  「等一下,你們要去哪裡?下班的時間還沒到,不得擅自離開崗位。」

  冷冷的男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威脅性。

  「阿南?」居然是他。

  「何小姐,副總知道你要離開公司嗎?他可能會不太高興。」杜南眼神冷銳地打量水電工打扮的男人,神色高度戒備。

  「呃,我要去買燈泡,你只會他一聲,我要到『一夜情』旅社旁的五金行購買,叫他不要忘了打開視訊。」她盡力了,希望男友聽得懂暗語。

  「你留下,我去買。」他言簡意賅。

  「阿南……」感恩呀!他真是好人,可她不能害了他,人家干「保全」的也是很辛苦。

  何春風的「識人之能」沒出過錯,杜南的確是馮天綱派到她身邊的保鏢,保護她人身安全,順便杜絕不識相的蒼蠅在她四周飛來飛去。

  而她也早就看出他另一個身份,只是沒說破而已,總務課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垃圾集中營」,怎麼可能一下空降兩名新人。

  「阿南哥,我和前輩去去就回,我們不會耽誤太久。」高橋勉強裝出老實樣,笑得不自在。

  「不行,沒有上頭的允許,你們不能隨便外出……」他忽地身子一僵,兩眼往上翻。

  一剎那,他失去了聲音。

  「搞什麼鬼?!你們的手腳也太慢了,非要我出手不可……」

  杜南站得直挺挺的身體忽然往後栽倒,一名秀雅的女秘書踩著三寸高跟鞋跨過他,手中拿著滋滋作響的電擊棒。

  「嚇!好狠……」電流通過全身一定很難受吧!肩頭一縮的何春風心想著,旋即念頭卻又一轉,過兩天也叫天綱買一支讓她過過癮,電人應該蠻有趣的。

  「走了,快上車,別再磨蹭了。」

  女秘書一喊話,三人偕同被挾持的女人一同上了停在路邊的休旅車,車門一關便揚長而去。

  倒在地上的杜南並未完全失去意識,他掙扎地爬起,身形不穩地往回走,搖搖晃晃地進入公司求援。

  而與此同時,等不到女友來用餐的馮天綱匆匆下樓,他四處張望不知又跑到哪裡偷懶的女人,內心莫名地煩躁不安。

  「春風呢!她在哪裡?」他喝住路過的高村美智子,大聲詢問。

  「學姐?」她偏著頭想了一下。「沒看見耶!好像在吃冰。」那個好命人,她真恨死她了,光明正大摸魚。

  「有誰看到何春風,我加薪一成。」可惡,要是讓他逮著,非狠狠揍她一頓。

  加薪?!馬上有人兩眼一亮,高舉雙手。

  「我剛看到她和高橋要去買燈泡,他們剛走不久。」哇!多三千塊加菜金。

  「誰讓她出去的,買個燈泡需要兩個人嗎?她……x,這箱子裝了什麼,說讓你們放在這裡擋路。」馮天綱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一隻紙箱絆了下,他火大的大罵。

  「哦,那是高橋放的,他說裡面是易碎物,讓我們別去碰,免得割傷手。」所以沒人碰它,等高橋回來再處理。

  「什麼易碎物,擺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不是更危險……咦!這是……」他找不到出氣的人,腳一踢,紙箱翻向一側,一顆圓形物滾了出來。

  「燈泡?!」

  眾人睜大眼,看著打開的箱裡滿滿是會場要用的燈泡。

  既然有燈泡,為什麼還要去買……啊!高橋他……他想做什麼?

  「所有人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出去找人……」馮天綱陰沉著臉,雙手握拳。

  「副……副總……何、何小姐她……她出事了。」砰!一個大男人跌落在地。

  「杜南?」他衝上前一扶。

  電擊棒造成的麻痺仍在,說話不流暢的杜南盡量把話講清楚。「高、高橋帶走她,有三……三個人,橘黃色的休……休旅車,朝東走,何小姐有……有話要我轉……轉告你,她說……」

  「『一夜情』旅社是什麼意思?」公司附近儘是商家,哪來的旅館。

  臉色陰沉的馮天綱沉著話解釋,「小風指的是黑木理子,她和此事脫離不了關係。」

  果然和她有關。「打開視訊有事怎麼一回事,你們上網對談?」

  「我把『守護天使』的原型給了她,她要我打開電腦進行連線,追蹤錄音筆發出的訊號。」這女人為什麼老是不聽話,總要他躁心。

  「那還等什麼,快做衛星連線,查出發訊處。」救命的事刻不容緩。

  何春風一失蹤,何、馮兩家人都驚駭不已,第一時間全動了,齊聚日耀企業的研發部,集思廣益商討解救之法。

  馮家三兄弟神色冷凝地緊盯著電腦螢幕,快速地搜尋訊號,不放過每一個畫面。

  馮正祚蹙眉,戒煙多年的他叼了一根煙,頻頻吸吐,無法展顏。

  劉玉雲哭得兩眼淚汪汪,頻頻以手帕拭淚,口中念著春風的名字,不敢相信竟有人捨得傷害她的寶貝。

  反倒何爸何媽鎮靜多了,翻過來安慰比他們更像父母的馮家夫婦,還能苦中作樂的說些玩笑話逗兩人開心。

  其實他們也擔心呀!不過常走廟宇,信仰虔誠的他們堅信女兒從小好命又是福厚的人,神明一定會庇佑她平安歸來。

  「怎麼沒訊號,是她忘了開,還是錄音筆掉了?」真是急死人了,連點畫面也沒有。

  「可能是她為了節省電源,沒到達目的地前暫不開啟。」目前只能這麼猜測。

  「你沒告訴她待機時間八小時,可用太陽能充電?」

  「我說了,但先決條件她得接觸到陽光,還有……」像壓抑著什麼,馮天綱聲調低啞,「她必須是清醒的。」

  他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靜默了。

  在情況未明前,沒人知曉她有沒有被施藥或直接敲昏。

  更殘酷的是以暴力直接傷及身體,讓人昏厥。

  唯今之計,他們只有等待一途,別無他法。

  「X的,咱們乾脆殺到黑木兄妹的下榻處,逼他們把人交出來。」一向最吊兒郎當的馮天維爆粗口,憤怒地往皮椅一捶。

  「問題是他們肯承認罪行,要是矢口否認,無憑無據的,我們也拿他們沒轍,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平白背上誣告罪,有理變無理。

  馮天綸一說完,馮天綱面色沉痛的補充,「怕就怕打草驚蛇,萬一他們為了逃避責任而一不做二不休……」後果不堪設想。

  狗急跳牆,把人逼急了,誰曉得會做出什麼事,說不定一發狠,對方來個死無對證,反而造成讓人無法挽回的悲劇。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會把人急出病來。」可惡!為何他什麼也不能做?

  「老三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看看你二哥,他就比你沉著多了。」心不亂,才能做出正確判斷。

  聽到兄長話地馮天綱眼神一黯,滿是苦澀,他是不得不穩下來,如果連他都慌了手腳,誰來擔保春風的安危?

  「是呀!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見二哥大聲吼叫,平日他吼人的氣力可真嚇人……」馮天維苦笑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牆上時鐘每走一格,對在場的人而言都是一種煎熬,他們等待得越久,也就表示希望越渺茫。

  可是沒人願意放棄,一個個睜大了雙眼盯著螢幕,凝視毫無動靜的黑暗。

  驀地,畫面跳動了下,出現一道白光,眾人驚喜地圍上前,以為終於有消息。

  但只亮了三秒鐘便又暗下,揚起的喜悅隨著一片黑而黯淡。

  這一次的閃光讓大家的心都擰了,也使默然的等待更難熬,低迷的氣氛蔓延開來,心也晦澀無光。

  「你們綁我來就是為了這點小事,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就算沒有我,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男朋友的品味才沒那麼低。」

  螢幕仍是漆黑一片,但卻傳來令人振奮的聲音,他們關心的人兒終於發出訊號,而且聽得出身體狀況良好。

  又過了一會兒,畫面出現了,它由模糊漸漸清晰,讓眾人怒不可抑的事,所見的第一幕竟是噙著冷笑的黑木理子揮下一掌,何春風的臉上立即出現明顯的紅腫掌印。

  「該死的女人,她居然打我們的春風。」馮天維第一個發出不平之音。

  「我們對她太寬容了,竟敢動我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向來冷靜的馮天綸也動怒了,一張臉沉得陰鬱。

  這兩人被被黑木理子的行為激怒了,忿忿地握起拳頭,只差沒朝螢幕揮拳。

  反觀平日最沉不住的馮天綱卻異常冷靜,他不發一語地將訊號轉載手提電腦,下載完畢便將電腦帶著往外走。

  「咦!你要去哪裡?」

  「外雙溪。」

  「外雙溪?」

  「小風左手邊的背景是新建的豪宅,我去過一次。」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所在位置。

  「二哥,我跟你去。」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他沒回應,一逕往外走,心急如焚地想快點救出至愛。

  馮天綱的內心並未如外在那般沉穩,他害怕到手心都在冒汗,好幾回差點抓不穩方向盤,撞向對面車道的來車。

  儀表板上的時速越飆越高,他的心也越吊越高,冷硬的面龐隱約可見浮動的青筋。

  坐在副駕駛的馮天維也和他一樣心急,不但不叫他減速慢行,還幫他觀看左右來車,要他油門踩到底,筆直往前衝。

  「看不出來你這麼嘴硬,竟還敢出言頂撞我,你這平凡無奇的臉憑什麼跟我爭!」可憎的臉孔,真想一刀一刀劃開它。

  腫著半張臉的何春風還能笑出來。「天綱看的是我的內在而不是臉,要是膚淺的只注重皮相,那就不叫真愛了,可見我男朋友是真的愛我。」

  「你還嘴貧,真想我把你嘴巴一針一針縫起來嗎?」黑木理子氣極,反手又是一巴掌。

  這下子真腫成豬頭了,一邊一巴掌,剛好平衡。

  「妹妹呀!你把她打死就不好玩了,至少留一口氣讓她苟延殘喘,這個遊戲玩起來才興奮。」

  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有三顆扣子沒扣上,敞開光裸胸膛的黑木直人斜倚在沙發上,有如帝王般地玩著趴伏在大腿上的情人髮絲。

  目光低垂的高橋恭介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任由男人的手在身上游移,以往能忍受的撫觸,今日卻難以忍耐。

  「哼!讓她活著不是更麻煩,萬一那個男人找上門,你我可就麻煩了。」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你怕了?」他嘲笑她膽小,不是成大事的料。

  「怕?」她冷笑著起紅艷的唇。「我的字典裡可找不到這個字,我反而擔心你太優柔寡斷,把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掉。」

  這女人不死,只會造成禍害。

  「呵呵……你想太多了,我留著她還有用,『守護天使』我誓在必得,她是很好的餌。」黑木直人突然力道一重,掐住腿上男人的肩胛骨,高橋恭介當下痛得冒出冷汗。

  這是懲罰,因為他的工作只完成了一半。

  「你認為他們會拿出來交換她嗎?你也太天真了,高達上百億的商機與隨處可見的平庸女子,聰明人都知道選哪一個。」她譏誚一笑,不信有人願意平白放過到手的財富。

  「何不一試,我對她大有信心。」他揚眉一笑,推開明顯心不在焉的情人,大步地走向「客人」。「嘖!可憐的小東西,妹妹她下手太重了。」

  下巴被挑起,何春風看見的是一雙惡魔的眼。「還好啦!我還活著,可是我得替你們祈禱了。」

  「祈禱?」他眼露興趣的搓著下頜。

  「我們祖宗有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不定這會正有人看著你們的惡行,打算將你們繩之以法呢!」鋃鐺入獄的腳鏈聲聽起來一定非常悅耳。

  他像聽了一則笑話。「誰有本事讓我俯首認罪?我背後的山口組可是一座大靠山,還有不少我養出的政客……」

  黑木直人壓根不認為惡行會曝光,大方地說出幾個有名的政治家,還不吝嗇地報出誰拿了他多少錢為他辦事。

  「那可不一定,通常太自負的人反倒容易踢到鐵板,我幾乎可以聽見上帝為你敲起的喪鐘。」多行不義必自斃,他的報應到了。

  他一聽,不悅地沉下臉。「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有時活著比死更痛苦。」

  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痛苦。

  「把她交給我,讓我教教她什麼叫『尊敬』。」黑木理子用尖細的鞋跟往何春風手背上一踩,用力扭轉了兩下。

  「好呀!嫉妒的女人最迷人。」他只是在一旁看戲,不用弄髒手,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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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5-27 00:05:37
第十章

  「住手,不要再打她了,她已經一身是傷,打死她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妒火攻心的黑木理子不曾手軟,她眼含瘋狂,對著毫無反擊能力的人兒施予最殘酷的凌虐,幾乎是泯滅人性。

  她又是拳打腳踢,又是潑冰塊,還看那一頭烏黑秀髮不順眼,剪刀一取,喀嚓地剪掉了一大撮,變成如同狗啃的丑髮型。

  最後甚至取出鞭條,準備在雪嫩背上留下一條條交錯的可怖傷痕,讓男人一見就心生厭惡。

  可誰也沒料到在危急之際,高橋恭介竟挺身而出,他俯身在何春風身上,替她接下痛麻的第一鞭。

  「恭介,你想背叛我?」看到鮮血由劃破的布料滲出,目光一沉的黑木直人倏地起身。

  「這不是背叛,而是替你留一條生路,她的男人是一頭惹不得的雄獅,我不想見你被他撕成碎片。」他知道馮天綱的可怕,在總務課裡,所有秘密都不是秘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長他人的氣焰,看來我養了一頭咬主的小狼。」他憤而拉起不再乖順的情人,狠狠地給他一耳光。

  「你打他幹什麼?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你們。」她不還手,絕對不能還手,要看他們自食惡果。

  何春風撫了撫別在內領的錄音筆,咬牙忍著不出手,其實她擁有不錯的身手,只是從小到大在馮家三兄弟過度保護下,她少有機會表現,而且也懶得表現。

  所以這時候她故意表現柔弱,是想讓他們放下戒心,找機會把惡行公諸於世,藉由「守護天使」,全程錄下他們的一言一行,教人百口莫辯。

  「怎麼,你捨不得他挨打呀!那由你代替他受罰如何?我會很輕很輕地告訴你什麼是懲罰。」他取出鋒利的刀片,輕鬆地削斷一根細發,以口輕吹。

  「我……」他不會是要割她的肉吧!何春風瑟縮了下,心想要不要奪下他的刀片。

  「用不著,我承受得起。」出人意料的,高橋恭介表現得像個男人,挺身相護在他眼裡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兒。

  他這舉動激怒了有心放過他的黑木直人,原對年輕情人仍存有的愛意。「好!我給你一槍,看你還敢不敢逞英雄。」

  「什麼?!」他連槍也有?何春風詫然。

  突然一聲槍響,躲藏在外頭的馮家兄弟頓時心頭一驚,再顧不得其他,他們赤紅著眼撞開未鎖緊的門板,各自揮拳擊倒數名把風的保鏢。

  沒有遲疑的快速奔向槍聲大作的地方,臉色凶狠得連駭人的惡鬼都害怕,沒人膽敢與他們為敵。

  很快的,又有幾個壯漢被擺平,哀嚎聲不斷。

  憤怒的雄獅是可怕的,尤其是為了深愛的女人,驚人的爆發力是旁人無法想像的,即使是龍潭虎穴也將被夷為平地,敵人無不葬身獅口。

  逆光處,馮天綱看見背著他的黑木理子,他悄然的走近,倏地出手,扣住她的咽喉,使勁一壓。

  「別逼我傷害你,把我的女人交出來……」咦!那是什麼?

  面容錯愕的怔住,黑瞳瞠大,似不太能接受眼前的衝擊。

  「二哥,找到春風了沒?這傢伙一直纏著我不放……」馮天維手刀一劈,佐籐恭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啊!現在是什麼情形?我怎麼看糊塗了。」馮家老三用力柔眼再柔眼。

  是光線太強,還是撞到頭了?為什麼他兩眼產生視差,好像……看到春風小妹坐在一個趴著的男人腰上,一手將他的頭往後扳,一手反折他一隻腳,像是女子摔角。

  呵呵……肯定是看錯了,春風小妹懶得連熱出一身汗都不肯用手扇,怎會跟野蠻的運動扯上關係?

  只是,她在招手了,還笑得……呃,不是眼花……

  「你們來得真慢!要是早幾分鐘,我就不用這麼辛苦玩起人體翹翹板。」唉!手好酸,太久沒玩了,有些力不從心。

  「這叫人體翹翹板?」看傻眼的馮天維為之瞠目,久久回不了神。

  根本是神乎其技,她幾時偷學的?

  「天綱,你給我的錄音筆功能真的很不錯,它一上市一定會造成轟動,是女性最好的守護者。」她試用的結果不負所望。

  看著一蹦一跳,朝自己跑來的女人,馮天綱再三確認,眼神由陰鷙轉為冷厲,再微瞇地瞪著她腫成「面龜」的面頰,和參差不齊的頭髮。
 
  他窒凝的心臟鬆開了,繃緊的臉部線條一條一條的放鬆。

  但是……

  「何春風,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大豬頭,誰准你真把自己變成豬頭,你還我一個清清爽爽、白白淨淨的女人,不然我先掐死你--」

  熟悉的狂吼聲又起,教人倍感親切,笑得有些皮的何春風撫著發疼的臉一吐粉舌。

  「唉!人家變醜了你就不喜歡了,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厭舊的混蛋,看到美女就撲過去,我真傷心吶!」她作勢拭淚。

  「你在胡說什麼?還不給我滾過來!你那張豬頭臉再醜我也看得下去。」他心疼得要命,巴不得用最好的藥膏幫她消腫,她卻嘻皮笑臉惹他發火。

  嘴一噘,她十分哀怨地垂眸一瞥。「明明懷裡還抱著一個女人,你要把我往哪擺呀!嗚、嗚……馮三哥,你家老二拋棄我,快替我揍他一拳。」

  我揍他?別讓他把我揍成另一顆豬頭就不錯了!馮天維假裝在欣賞破洞的窗戶,無暇理會耳邊的「雜音」。

  「什麼女人?!我哪有……」驀地一怔,馮天綱忽然瞧見幽幽抬頭看著他的黑木理子,當下臉一沉,鬆開箍制將她推得老遠,轉而拉何春風入懷。

  「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要是摔疼了人家……啊、啊、啊!別扯,你抓到我的傷處了……」天吶!真的好疼,她的眼淚快飆出來了。

  傷處?他拉開她的衣袖一看,頓時臉色難看。「這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細白柔嫩的手臂滿是瘀腫掐痕,青一塊、紫一塊的,好不怵目驚心,可見下手之狠毒。

  「還能有誰,你問心酸的喔!」她又沒有自虐傾向,朝自己東捏西掐。

  馮天綱心疼地撫摸她不再美麗的黑髮,小心翼翼,像怕碰碎她似的輕觸破皮的唇角,憐惜萬分地輕擁她入懷,眼眶不覺酸澀了。

  他的春風,他竟讓她受到這般惡劣的對待,他……他太不應該了!未能守住好好保護她的承諾,反而令她承受無妄的傷害。

  那雙佈滿憐愛的瞳眸漸漸染上狂肆的厲色,倏地射向神色惶恐的黑木直人,以及表情木然的黑木理子,黑色漩渦轉成暴風。

  「敢動我的春風,我饒不了你們!」

  一說完,他攻向正要爬起的黑木直人,伴隨一聲悶哼,隱約傳來骨頭刺入肉裡的碎裂聲,接著幾道拳頭與皮肉的碰撞聲後,再也無力爬起的男人嘴角流著血,眼神驚恐。

  在這前喬裝成女秘書的女保鏢掩護下,黑木理子企圖逃走,可尚未走到門邊便被馮天維擋下,不打女人的他朝她一比,指指她身後,將機會留給抓狂的二哥。

  兩個女人都有武學底子,可一遇到為愛瘋狂的猛獅,遍體鱗傷雖不至於,但絕對不比何春風好過,豬頭又腫了兩顆。

  「夠了,我對肉餅不感興趣,接下來日子有他們好受了。」

  不想男友背上殺人罪名,何春風出聲承上他狂施重手,幾名人渣不值得他賠上一生,讓惡人受到制裁不必自己動手,自有其他途徑。

  她走上前,握住沾滿血跡的大手,極輕、極溫柔地撫摸他揍到紅腫的指關節,放在嘴邊輕吹,模樣像極了溫順小女人。

  但是看過她暴凌黑木直人的畫面,就知道她絕不柔弱,剛毅的內心住了一位嗜血魔女。

  「你這張臉真醜。」馮天綱眼眶紅了,自責沒護她周全。

  她淘氣地眨眨眼。「就曉得你會嫌棄我,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幸好她本來就沒什麼美色,醜一點也差不到哪去,他見久了自然就會習慣,誰教他倒楣愛上她。

  「走了,我送你去醫院。」那張臉至少得治療一個月才會恢復原來的樣子。

  「等一下,先讓我跟他們說幾句告別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有什麼好告別?全是人渣!」他啐了一口,怒意難平。

  「因為我沒時間到他們靈堂前上香嘛!總要盡盡送行的義務。」不然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雙手合掌拜託,馮天綱哼了哼,別開臉不予理會,不過沉默就表示贊同,何春風自行下註釋。

  「黑木先生,你曉得我手上這支是什麼嗎?它是錄音筆,也是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守護天使』。」獨手可及卻捨近救濟遠,實為可惜。

  「什麼?!」他驚呼,腫脹的嘴巴讓俊美面孔變得猙獰可怖。

  「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剛才使用了它,所以方纔那些對話和畫面全世界都能藉由衛星連續收到,你大概會得罪不少人吧!」她搖著頭,獻上憐憫。

  「……」他瞠大眼,面色灰白。

  「至於你嘛!黑木小姐,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好自為之,下次別隨便搶別人的男人,不是每個女人都有我這種度量,要是被毀容也是你咎由自取。」

  講完,她也放輕鬆了,懶人性格又發作了。

  「背我,我走不動了。」好累喔!她應該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馮天綱瞪了她一眼,認命地蹲下身,背起快令他嚇破膽的小負荷。

  在他們走後不久,好幾輛閃著紅燈的警車駛近,盡責的人民保姆帶走了不成人形的黑木兄妹。

  「何春風,你在幹什麼?馬上給我從那個該死的梯子上滾下來--」

  事隔半年,同樣的吼聲再度響起,怒氣沖沖的男人像只暴怒小母雞,飛快地從走廊的另一端,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過去。

  一椿綁架案讓黑木家一夕沒落,黑木直人一席過於自負的話震盪日本政壇,不少明日之星的政客被拉下台,也有老將自此走入末路,整個政局大洗牌。

  可想而知不得志的政客們有多憤怒了,再加上他們背後的勢力,被遣送回國的黑木兄妹下場委實淒慘。

  原想製造山口組的兩人被拒於門外,樹倒猢猻散,底下的人也都走光了,雖然法官輕判了罪責,易科罰金並未坐牢,可在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況下,他們連大門也跨不出去。

  「你真要我滾下去嗎?我現在這模樣很適合滾動。」她一向從善如流。

  一見她真要往下跳,嚇出一身冷汗的馮天綱頓時心臟無力的大吼,「不許動,乖乖地待在上頭。」

  她托著腮苦惱。「你讓我很為難耶!我到底要上還是要下呀?啊!不如你再考慮考慮,我先換一下燈管。」

  「何、春、風--」

  獅吼一起,眾人掩耳,沒好氣地睨了一眼大腹便便的人。

  沒錯,何春風在三個月前奉子成婚了,肚裡這頭小豬仔已經七個月了,她肉乎乎的肚皮更豐腴了。

  可到目前為止,公司大部分職員只知她嫁人了,卻不曉得已升任總經理夫人……啊!馮家爺爺退休了,馮老大成為新總裁,所以她老公也跟著「陞官」。

  只有總務課同事收到喜帖,出席婚宴,她的婚禮低調到不能再低調,兩家親友加起來不到十桌酒席。

  「唉! 人老珠黃被嫌棄了,挺著這顆球就成了老公厭惡的大肚婆,我自己滾遠點免得傷眼。」她自怨自艾,自稱得了產前憂鬱症。

  「何春風,不要逼我掐死你,你最好安分點。」馮天綱戰戰兢兢地將讓他早生華發的女人抱下梯子,驚魂未定的檢查她是否有異狀。

  「總經理老是大聲吼人,可憐的小員工會受驚耶!要是把我的小貝比嚇得提早出世,你得負責養活他。」幸好她膽子夠大,不怕打雷聲。

  「我一直都很樂意負責,而且包括你在內,你們母子倆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愛你。」他轉為深情地吻上她小巧鼻頭,眼神溫柔。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她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那就不好玩了。

  「我聽見了,學姊。」

  高村美智子從身後走過,取笑她的小心翼翼。

  秘密真的不是秘密,它可是傳得比風還快,孕婦大概比較遲頓,沒發覺別人看她的眼光變了,也沒人敢再找她麻煩。

  「閉嘴,美智子,你把高橋弄上床了嗎?」把同性戀變成異性戀可不容易,學妹仍需努力。

  一向有話直說的高村美智子忽然雙頰潮紅,兩眼低垂不敢看人。

  「她灌醉我,然後霸女硬上弓。」忿忿的男音十分激動。

  同樣臉紅一片,高橋恭介耳後靠肩位置有明顯抓痕,脖子上多了兩顆小草莓。

  原本他要回日本,是硬被何春風給留下,她知道他一旦回國後準會走偏,因此說了些令他內疚的話,讓他走不了。

  「嘖!辣手摧草,這麼下流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以後別再叫我學姊了,我不認你。」太丟臉了,她要劃清界線。

  高村美智子哇哇大叫地替自己辯解,「可他也沒反抗呀!非常配合地順從我,恭介你說,你有沒有很舒服,意猶未盡?」

  「我……我喝醉了啦!」

  「嗯哼!真好的藉口,幾個月前我好像也聽某人說過。」男人總有說不完的理由。

  馮天綱裝傻的低頭看表。

  「前輩,我有件事不解,為什麼上傳的衛星畫面沒有你逞兇施暴的那一幕?」

  那天,他真的傻眼了,在槍響的前一刻她突然變身神力女超人,揚腳一踢,手槍離手,她再一掃腿,高大男人倒地不起……

  「什麼逞兇施暴?我聽不懂,孕婦忘性大,等我查查備忘錄再告訴你。」唉!她的產前憂鬱症又犯了。

  低調、低調,不能太囂狂,她沒笨到為自己招來麻煩,在決定出手前,她就已按下錄音筆開關,切斷了連續。

  力行懶人生活的她可不願意把英勇身姿傳得眾人皆知,人要平凡點才有幸福。

  「還有,副課長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有種被陷害的感覺。

  「嘿!你這人很愛挑剔耶!是你說總務課應該有個課長而不是主任,升你當副課長還有什麼不滿?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喔!」真是太不識好歹了,新人被提拔還不知感激。

  「可我做的工作比別人還多……」完全感受不到陞官的喜悅。

  副課長聽起來很威風,同課的同事都是老鳥,他根本叫不動他們,一個個比大老爺還有派頭,反過來告誡他做人要謙虛,不要升了官就忘了他們當初的照顧。

  所以說他是頭銜響亮的「雜工」,仍是菜鳥一隻,每個人都可以把他當新人使喚。

  當沒聽見他可憐兮兮的訴苦,何春風朝老公伸出手。「總經理,我餓了,帶我去吃飯。」

  「你又餓了?」高村美智子驚訝輕呼。

  她斜斜一睨。「你不曉得我得吃足兩個人的份量呀!你什麼時候見過母親吃得飽飽的,卻讓小孩餓肚子的。」

  「這……」算她有理。

  孕婦最大,沒人敢爭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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