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神]半劫小仙[全文完]

第五十章 地網

“你不是也來了。”從撕空綾裏爬出來後，齊歡很自覺地環住墨夜的脖子，她懷裏的小狐狸也探出腦袋，先是歪著頭打量了墨夜一番，然後輕車熟路地爬到墨夜肩膀上坐好。

“快，快走快走，她追出來了。”齊歡突然聽見身後一陣嘈雜聲，她回頭一看發現柳陌衣竟然追了出來，看她一臉猙獰的樣子，齊歡離老遠就能感覺到她渾身翻騰的殺氣。

“嘖，你膽子還這麼小。”墨夜語中帶笑，打橫抱著齊歡，小狐狸坐在他肩膀上，乍一看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普通人，只有那雙懾人的黑眸讓柳陌衣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等到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一直坐在黑店門口的一個穿著破爛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在地上磕了磕煙鬥，聲音低沉嘶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青雲派的女娃和天魔門的小魔頭，呵呵呵，好像是很好玩啊。”

“大掌櫃，有，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麼？”看周圍的看熱鬧的人徹底散開之後，剛剛一直坐在黑店大堂中央一身華服的掌櫃雙手托著下墜的肚子小跑了出來，他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老頭身後，一臉恭敬。

“那兩個黯月觀的弟子……把他們的賭注給撤了吧。”老頭伸出枯枝一樣的手指，在地上劃了兩個叉。

“可是，那個柳陌轅是這批參賽者中最有可能奪魁的……”胖掌櫃的聲音有些遲疑，不過他仍是揮揮手將這個命令給傳了下去。

“一步錯，步步錯。金乾啊，你要知道，有些人就算是我們將門也是不想去得罪的，何況一個小小的黯月觀。”老頭再看了眼墨夜離開的方向，乾咳了兩聲不再開口。

“您說的是。”胖掌櫃雖然理解老頭的意思，但他十分好奇，什麼人能夠讓眼前這位心生忌憚。

千里鎮每隔五年舉行一次煉魔殺劫，與其說這是一項魔門之間的競技，不如說是一場豪賭。各門派都會派出最優秀的弟子參加，由將門坐莊，其中牽扯入的利益根本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也只有將門這樣在魔道矗立了好幾千年之久的門派才有這個實力主持這樣的賭博，只是撤賭注這種事怎麼說都算是一種忌諱，撤了哪個門派的賭注，那明擺著就是與之為敵。

雖然黯月觀在將門眼裏不算什麼，不過怎麼說也是建立了好幾百年的門派，而且他們最近風頭正盛，這麼做跟打臉可沒什麼不同。

“你要把我帶到哪去？”出了千里鎮之後齊歡才發現周圍的景色似乎與自己來的時候看見的有所不同，剛剛來的路上明明還是一片秋風蕭瑟的樣子，怎麼這條路上竟然都是積雪。

“怎麼，怕我把你賣了？”墨夜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歡，腳下駕馭的飛劍一再提速，最後遠遠看去只能看見一片金色劍痕在空中劃過。

“如果你能賣出去的話，別忘了跟我師伯分享一下經驗。”齊歡對自己的身價還是很明瞭的。

她還記得前段日子她不小心把虛靈子師伯好不容易弄來的一瓶百年花露酒給灑了個一干二淨，虛靈子大發雷霆說遲早有一天要把齊歡送上巫峽山。

巫峽山是一個正道門派的名字，這個門派不僅名字奇怪，就連門中的規矩也一樣奇怪，其中有一項，頂撞師長者最嚴重可處以極刑。

“巫峽山向來無利不起早，師伯您要破費了。”齊歡對於虛靈子的威脅根本不當回事兒。

“錯了，師伯這麼做是會破產的。”齊歡的惡名早已遍佈正道所有門派，就算虛靈子把青雲派給搭進去，巫峽山都不會要齊歡。花顯子這一句話，氣的虛靈子臉青了好幾天。

“墨夜，你怎麼會來這裏？”雖然對於墨夜身份的猜測齊歡一直沒什麼証據，不過她覺得現在似乎是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墨夜若有所思地低頭看了齊歡一眼，嘴角上揚，“偷東西。”

“啥？”

“原本我是准備一個人的，不過正好你來了，順便報答我一下吧。”墨夜看見齊歡一臉驚嚇，對於自己造成的結果似乎很是滿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不要，改天再報答。”雖然欠了墨夜兩次人情，不過要報答也不是在這個時候，就算人情債壓死人，也沒有小命重要啊。這裏可都是魔道的人，她幫墨夜偷東西，又不是不想活了。

“不行，我等不及了。”墨夜帶著笑音的話聲剛落，齊歡就感覺抱著自己的雙手一松，她的身體開始做自己落體運動。“幫我探探路吧。”

齊歡在空中張牙舞爪，試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突然下降的恐懼感讓她根本就忘記自己是修仙者，可以禦劍飛行的。

“我做鬼都不放過你~~~~”齊歡的哀嚎聲從懸崖下傳了上來。

站在懸崖邊的墨夜低頭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底部，側頭對他肩膀上抱著一個大大的烤紅薯吃的正開心的小狐狸說了句，“你的主人還真是夠笨的。”

小狐狸兩爪抱著紅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臉上的小胡須一抖一抖的，上面還沾著紅薯的皮。

“底下有什麼？”墨夜對崖底下那不絕於耳的詛咒聲置若罔聞。

“有該死的那麼多雷網，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齊歡從空中被墨夜扔到這個懸崖底下，本來就算是摔也摔不死她，不過齊歡剛開始受到的驚嚇大了點，導致根本忘記自己可以飛了，一直掉到下面她才反應過來。

可惜她才把飛劍招出來，還沒踩上去，她就被電了個外焦裏嫩。你說一把飛劍，沒事兒摻那麼多金屬幹什麼，弄的導電性這麼強，直接給齊歡來了個“離子燙”。

其實多虧下來的人是齊歡，她體內的雷電絕對不弱於下面這些雷網，所以她一直都沒什麼事兒，要是換個人來，搞不好碰到這些雷網就會被電成焦炭。

稍微鎮定了點兒之後，齊歡終於開始四下打量了起來，這個懸崖下麵似乎是個密閉的山谷，頭頂根本看不見陽光，都是漆黑厚重的烏雲，崖底眼睛所能觸及到的地方全都是黑絲一般的雷網，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天然形成的。

如果是天然形成的還好說，要是人為的，那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實力，才能鋪出這麼一大片來。

齊歡自認為自己的雷朮玩的不錯，可惜她能鋪出的雷網也僅限於自己周圍一米之內，超過了之後那些雷電會自己消失。

“盡可能的往中間走，那裏有一塊鎮雷石，把它拿出來地網就能破了。”懸崖頂上，墨夜的聲音輕飄飄的傳過來。

“什麼？你說這是地網？！”齊歡站在那些黑色的雷網中間，差點被嚇傻。

齊歡這三年偶爾會跑一趟門派藏書閣，在藏書閣裏她找到了許多記錄修真界野史的書，雖然裏面的故事不算太多，不過也還算是精彩。

其中有一篇故事就是記載地網的。據說真正的天羅地網是天地間形成的一種特殊環境，上劈天地下斬神魔，凡是入內者絕無生還可能，不過在人間是絕對看不見真正的天羅地網。不過兩千年前，魔門就有一個人把天羅地網給做了出來，據說當時整個修真界，能平安走出地網的人不出十個。

可惜那個人失蹤之後，地網的下落也就不得而知。現在墨夜竟然告訴她，自己身邊的這些雷網就是地網！

“殘破的，如果你不快點找鎮雷石的話，一會兒雷暴來了，當心小命不保。”懸崖邊上，墨夜席地而坐，小狐狸老老實實地將兩只小爪子放到肚子上，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裏的那個烤鹿腿。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當初就是瞎了眼還以為你是好人……”一聽還有生命危險，齊歡也顧不得研究這個傳說中的地網了，趕忙按照墨夜說的四處尋找鎮雷石。

“你看人的水準有待加強。”小狐狸聽見了墨夜的話，將小身子湊了過來，伸出爪子拽了拽墨夜的衣袖。

“放心，嚇唬她的。”墨夜似乎是知道小狐狸在擔心齊歡，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笑著說。如果不是知道齊歡體內的雷電威力有多大，他怎麼可能會把齊歡扔下去。別說是殘破的地網，就算地網當年還算完整，也根本困不住齊歡。她的身體連天劫那種程度的雷電之力都能容納，世上還有什麼雷能傷的了她。

雖然剛開始墨夜是准備自己下去的，他根本沒想到齊歡會過來，既然有一個更好用的，當然不能放過。

第五十一章 盜墓

兩個多時辰之後，齊歡坐在地上，手心裏放著一塊不停發出電光的紫色圓石。這個就是墨夜說的鎮雷石，齊歡將它從地網中拿起來之後，整片地網也跟著消失了。唯一讓齊歡頭大的就是，這塊石頭好像是准備賴上她一樣，無論齊歡用什麼方法，都不能把它從手裏拿下去。

“喂，幫我把它弄下去啊！”齊歡怒視前面一大一小抱著鹿腿吃的興起的墨夜跟小狐狸，他們倆竟然趁著齊歡在底下趟地雷的時候，在上面大吃特吃，雖然墨夜還算有人性，給她留了一塊烤肉，不過眼下可不是吃東西的時候啊！

“等它吃飽了自然會下去。”墨夜抬抬眼皮，看了那塊鎮雷石一眼，繼續埋頭苦吃。鎮雷石可是個好東西，這裏面蘊含的雷電之力絕對不是一般的恐怖，當初地網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威力，其中九成的功勞還是要歸功于鎮雷石。

其實也是那人命好，得到了這塊吸收過一次天劫的鎮雷石，所以才煉制出了地網。只可惜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鎮雷石裏面的雷電之力逐漸減少，這才導致地網變得殘破。

現在正好齊歡就算是個人形電池，鎮雷石當然扒著她不放了。

“等它吃飽了，我就成人幹了！”齊歡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雷電之力在緩慢的流失，雖然速度很慢，對她造不成什麼威脅，不過她總不能一直讓這塊石頭在自己手上掛著吧。

“地網的威力如何？”墨夜似笑非笑地看著齊歡，突然問道。

“非常強悍。”一提起地網，齊歡的眼睛頓時一亮，地網應該算是傳說中的群攻武器了吧，凡是踩上去的人基本上是沒什麼機會掙脫的，當然前提是齊歡能夠將鎮雷石恢復到全盛時期。如果她沒猜錯，等鎮雷石恢復了，自己也差不多變成木乃伊了。

“自己回去慢慢祭煉吧。”墨夜將齊歡的手拉了過來，修長的手指在她掌心處畫了一個圓圈，兩人皮膚接觸的瞬間，齊歡的手心有些微微顫抖。一直到墨夜放開手之後，那塊鎮雷石終於不再扒著齊歡掌心不放了。

“給我了？”雖然東西是自己拿到的，但怎麼說這等寶貝獨吞總是不太講江湖道義的，其實齊歡剛才就一直在想怎麼才能獨吞這塊石頭來著，沒想到還沒用自己開口，墨夜就把這東西給自己了。

“你不是想要？我怕一會兒你殺人奪寶。”墨夜回身撈起抱著整只鹿猛吃的小狐狸，回頭朝齊歡燦然一笑。莫名其妙的，齊歡覺得墨夜跟那個面具男越來越像了。

“哼，我才不會那麼做。”殺人奪寶多沒品，更何況打起來還不一定誰是被奪的那個，她的膽子太小，才沒有那個勇氣呢。

地網收回去之後，齊歡再打量這裏才發現周圍竟然有許多山洞，可是仔細看起來山洞又不是很深的樣子，但但那些山洞總給齊歡一種恐怖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裏面盯著她一樣。

“別看。”就在齊歡盯著一個山洞入神的時候，墨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將齊歡摟入懷中，一隻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齊歡剛剛已經有些發冷的身子慢慢恢復了正常，她抱著胳膊聲音有些顫抖，“這裏面到底是什麼？”剛剛她不過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似乎根本不受控制，如果不是墨夜突然遮住她的眼睛，這會兒搞不好自己已經完全僵化了。

“妖魔鬼怪。”墨夜輕笑，他並沒有告訴齊歡真相的打算。如果他說了的話，他敢保証，齊歡一定會立即逃跑，不會在這裏多呆一秒鐘。

說完，墨夜拉著齊歡的手繼續往前走，似乎是因為手心上傳來的溫度驅散了身體的冰冷，齊歡輕輕吐了口氣，總算是有些安心了。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既然墨夜不想說，齊歡也沒有追問。反正他還在這兒，有他在，自己的生命安全還算是有保障。

“去盜墓。”墨夜拉著齊歡徑直走進了一個山洞裏，剛走進去齊歡就感覺一陣寒氣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似乎是感覺到了齊歡在發抖，兩人無聲地走了半晌之後，一件仍然帶著體溫的長袍落到了齊歡的肩膀上。

“咦？你呢？”突如其來的溫暖讓齊歡忍不住裹緊了這件長袍，看著墨夜裏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絲綢衫，齊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不過齊歡突然發現，那件衣服真的是很薄啊，隨著墨夜的呼吸，竟然連肌肉的輪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她還只當墨夜體型不錯，現在近一看竟然還能隱約地看見六塊腹肌，果真是……極品啊！齊歡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多熾熱，直到她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墨夜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齊歡疑惑地抬頭。

“有機會再看，現在把注意力放在前面，這裏很危險。”對於齊歡剛剛色迷迷的眼神，墨夜全當沒有發現。

“哦~~”齊歡有些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哎，活了二十七年了，她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哪里有機會去看男人的身體啊。雖然她對於嫁人這事兒也不是很急，而且修真界裏百十多歲成親的都算是早婚了，可是這不代表齊歡想等到那個歲數再嫁出去。

“這裏到底是誰的墓啊？”齊歡勉強收斂心神，跟著墨夜繼續在黑漆漆的山洞裏走著，好奇地問。一般人死了不都是埋在地底下的麼。誰會把墳墓修在山洞裏，這不是十分方便盜墓的麼。

“不知道。”墨夜的回答很乾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說。

“那你進來幹什麼？”齊歡對於這個回答十分不滿意，咬牙切齒地問。

“拿一樣屬於我的東西。”墨夜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他的瞳孔似乎在紅黑之間快速的轉換著，等齊歡近距離觀察的時候，他又沒有一點異樣。

第五十二章 墓主叫墨夜

再往前走上一段距離，齊歡突然發現前面立著一塊巨大的玉碑，看起來似乎是墓碑的樣子，不過這墓碑真是足夠豪華，齊歡仔細看了半天終於發現，墓碑上的字似乎是用南極晶沙寫上去的。

南極晶沙這種東西就連青雲派裏的那些老古董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齊歡知道這東西還是因為當初跟著師叔虛陽子學煉器，他偶爾提了一下。齊歡還記得當時虛陽子的眼睛，閃閃發光，好像野獸看見美女一樣。

齊歡也只知道這種東西是上古時代的一種頂級煉器材料，據說能夠煉制出仙器以上的法寶，可惜隨著上古修士的滅亡，許多天才地寶也跟著消失了，南極晶沙就是傳說中的一種。

齊歡之所以確定上面的字是南極晶沙寫上去的，完全是因為虛陽子跟她形容過，南極晶沙屬性極寒，不能用手觸摸，否則就連渡劫期的修士也會被凍僵，而且最為純正的南極晶沙周圍會衍生另一種煉器材料寒冰魄。

寒冰魄並沒有跟著南極晶沙一起消失，只不過那東西也是千年才長出來一寸長的，依舊是個稀罕物，當齊歡看見滿地的寒冰魄的時候，她當下就確定了。

一個墓碑就弄了這麼大排場，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齊歡不由得對這個墓主產生了一點好奇心，她將腦袋湊了過去，准備好好研究一下墓碑上的字。

可惜，看了半天，她終於無奈地放棄了。有一個事實她不得不去面對，自己果真已經被列入文盲階層了。

“這個字念什麼？”齊歡伸手指了指墓碑上的一個奇怪的符號。

“墨。”墨夜眼神愈發詭異。

“那這個呢？”

“夜。”

“墨夜……哦，原來墓主叫墨夜……什麼？！怎麼跟你一個名字？”念了好幾遍，齊歡總算是察覺到不對勁了，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麼？

看齊歡一臉驚訝，以及眼中掩不住的探究，墨夜只是笑而不答。

“這個人是你祖先？”

“不是。”

“那你認識他？”

“不認識。”

“哦……那我把這塊墓碑帶走你沒有意見吧？”既然不認識，那就好辦多了，雖然墓碑上的名字是詭異了點，不過齊歡更在乎的是上面的南極晶沙。

齊歡的話先是讓墨夜一呆，隨即他笑著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意味。雖然這裏不過是個衣冠塚，但自己的墓碑就這麼被扛走了，終歸感覺還是有點奇怪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像齊歡這種程度的修真者，還真是夠稀少的，連墓碑都不放過。

將墓碑連帶周圍的寒冰魄一起收到儲物戒指裏，齊歡的臉上總算是露出笑容了。雖然自己算是被強迫帶到這裏來的，不過這一路上總算是收獲不小。

果然，當墓碑被收走之後，山洞裏的寒氣頓時消失無蹤。再往前多走了一段路，他們總算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進入主墓室之後，齊歡才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那塊用南極晶沙刻字的墓碑會被擺在外面了，因為裏面隨便拿出一樣東西來，都比外面那塊墓碑值錢百倍。

主墓室的地上竟然鋪滿了玉髓，就連墓室裏照明用的珠子竟然都是南海鮫人眼珠中最為珍貴的異色瞳。牆壁上那些亭台樓閣竟然是整塊的祁連雲峰石雕刻成的，遠遠一看竟然真的有雲深不知處的意境。

雲峰石並不屬于天才地寶，既不能煉藥也不能煉器，但是用千年以上雲峰石雕刻出來的東西，周圍會自動凝結出雲霧，故而雲峰石才會顯得彌足珍貴。如今拇指大小的千年雲峰石也極為罕見，而這裏竟然有整整一石壁，而且還是完整的。

“如果我把這裏的東西都帶走，你會不會認為我很貪心。”

“不會，不過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墨夜輕笑，真是齊歡做事的風格，竟然還准備連窩端。

“為什麼？”齊歡發現當墨夜看著眼前這些價值連城的寶貝的時候，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這意味著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就連虛靈子他們來到這裏都會大驚小怪一番，墨夜，為什麼會沒有反應呢？直到現在，齊歡才總算是感覺到有一點奇怪。

“因為前面那條蛇似乎很不開心。”墨夜伸手指著前方，他們兩人站的不遠處有一個蓮花池，水面上仍舊開著星星點點的蓮花，只不過細看才發現池水是漆黑的，一眼看去根本看不清裏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又有多深。

墨夜這一伸手，齊歡只是掃了一眼，當即就被嚇了一跳。她終于知道池子裏有什麼了，一條蛇，不，確切的說，這東西已經開始化龍了。

那是一條長著一對龍角的銀蛇，光是蛇頭就占據了半個池子，那雙暗銀色冰冷的眸子毫無情緒地盯著擅闖的兩人。

“我猜它好像好多年都沒有吃過東西了。”齊歡一邊說話一邊後退，隨時准備情況不對立即逃跑。雖然自己修為已經到了結丹期沒錯，可是她十分確定跟這條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蛇相比，無論是自己還是墨夜，似乎都是一頓飯的分量，貌似一頓飯都不值。

“的確是很多年了。”墨夜看著那條蛇，眼裏有些懷念。洪荒異種騰蛇，應該說是一隻變異騰蛇，如果不是它生來與同類擁有不一樣的顏色，也不會被排擠，後來也就不會被他當成寵物養起來。

只不過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原本一條手腕粗的蛇竟然張成這副模樣了，就連他也是被嚇了一跳。

“它會不會吃人？”

“或許不會。”墨夜偏頭想了想，好像以前都喂它吃蘿蔔來著，雖然當年他還不知道蛇是不吃蘿蔔的。

“嘶”回答兩人的是一條血紅色的芯子，那條蛇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從池子裏探出了小半個身子，頓時整個池子被它的身子給擠滿了。那條蛇的腦袋幾乎要跟墨夜貼上了，它只需要張開嘴，然後一吸氣估計墨夜就會被完整的吞下，然後被完整的消化掉。

頓了半天，那條蛇似乎都沒有吃人的跡象，它只是用那雙燈籠似地眼睛來來回回把墨夜瞧了個遍，至於齊歡，很自然地被忽略了。

雖然被一條蛇忽略是讓她很不爽，不過眼下她寧願自己長得再矮小一點，存在力在微弱一點。

“它似乎很喜歡你。”齊歡不確定自己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出錯，如果沒錯的話，那條蛇現在的表情應該稱得上是諂媚吧……一條蛇，應該露出那樣的表情麼？

“嗯。”墨夜伸手拍了拍蛇頭，回頭看了齊歡一眼，“走吧。”說完繞過水池繼續往前走。

齊歡也想往前走，關鍵是她才邁出一步，那條蛇一個眼神掃了過來，頓時把她定在原地。“你確定它不會一時興起把我吃了？”

“放心，如果我是它就絕對不會吃你。”

“為什麼？”

“恐怕會消化不良。”

第五十三章 骨鎧

看墨夜往前面走，那條蛇似乎也准備跟過去，不過這個小小的墓室似乎不夠它施展，於是在齊歡的注視下，騰蛇好像是突然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竟然縮成了一條拇指粗細的小銀蛇。

騰蛇似乎不怎麼喜歡跟小狐狸呆在一起，於是它直接跑到齊歡的肩膀上盤了起來。本來對這些彎彎曲曲的生物就有點抵觸的齊歡，這次徹底被嚇得沒了脾氣。

她倒是想跟這條蛇講講道理，關鍵是人家要聽才行啊，那麼大一隻，一旦把它惹生氣了，還不是一張嘴就吃掉的問題，想了想，齊歡決定還是不要惹它比較好。

“這裏難道就沒有什麼禁制麼？”走了半天，齊歡都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跟她想像中的場面似乎有很大差距，不是說一般古修士死後都會把自己的墓室弄得像機關城一樣麼，最少裏面也該有什麼一碰就讓人喪命的禁制才對啊。

“你很想碰到幾個禁制？”墨夜一邊說，一邊抬手將前面那個看不見的禁制破開。這裏並非沒有禁制，事實上，上古修士的墓室裏禁制多的嚇人，而且許多禁制是他們畢生研究出來的心血，除了已經躺在棺材裏的他們，根本無人能解。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把墓室修在這麼顯而易見的地方，卻幾乎沒有人敢闖進來的原因。又不是嫌命長了，雖然裏面寶貝絕對不少，但是根本沒有人能夠拿著墓室裏的東西再平安出去。

“我只是想見識見識。”不用涉險當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她實在是很好奇，被師傅推崇的那些上古禁制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墨夜沒有說話，而是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一塊靈石隨手往前一拋，那塊靈石飛了不遠，在空中好像遇到了什麼阻礙，一陣陣水紋在靈石周圍蕩開，隨即一塊完好無損的靈石就這麼在齊歡眼前消失了。

“怎麼沒了？”齊歡詫異，她甚至沒看清那靈石是怎麼消失的。

“變成氣體了。”墨夜說得雲淡風輕，齊歡卻是滿頭大汗，汽化了？不會這麼誇張吧！“還需要繼續見識麼？”墨夜揚眉，故意問道。

“不用不用，你繼續走。”齊歡一邊說腳步一邊減緩，開什麼玩笑，這麼危險的地方她當然要走在後面了，天知道前面到底有多少個這麼恐怖的禁制。同時齊歡也很好奇，墨夜是怎麼破除禁制的，明明她根本沒看見墨夜做過什麼。

他們兩個穿行在狹窄的墓道中，墓道牆壁上都是一些彩繪，也不知道它們存在了多少年，只是至今仍然沒有掉色，齊歡好奇地看著上面描繪的圖案。

上面的主角是一個看不見相貌的男人，那個男人臉上帶了一張血紅色十分妖異的面具，那面具齊歡十分熟悉，不久前她才看見另一個男人帶過。上面的圖案幾乎都是男人與其他人的戰鬥，既殘酷又血腥，但每次的勝利者都是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最後一幅是他劈開天雷飛升的場面。

那天劫的場面很宏大，光是看著這幅畫，齊歡就能感受到天雷降下來的時候會有多恐怖，足足九九八十一道，這個人是魔修，那麼他的雙手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腥才會讓天上降下這麼恐怖的天雷。

“看什麼？”墨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齊歡身後，看見她出神地盯著壁畫上那個帶著面具，手拿金色無刃劍，一身血色戰甲的男人。

“好像一個熟人……”真的很像，無論是他臉上的面具，還是手裏的那把劍，如果再穿上那身戰甲根本就是一個人嘛。不過這怎麼可能，這墓室的主人應該飛升很多年了吧，絕對不可能跟那個面具男是同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他建這個墓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大概上古修士都跟古代帝王一樣，都喜歡活的時候先把墓室修好。

“走吧，馬上就要到了。”齊歡身後的墨夜眼裏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嘴角上揚。

“哦。”再看了眼壁畫上的那人，齊歡還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不過墨夜一直在催促，齊歡只好跟上他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齊歡跟著墨夜穿過一道藍色的水幕，一轉眼間她就來到了一不大的山洞中。這裏面到處都是冰藍色透明的結晶體，那些結晶體既沒有靈力波動，也並不顯冷，看起來不是靈石也不是冰，齊歡也認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是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那些結晶體，而是山洞中心那塊巨大的完整的晶體裏面的東西。藍色透明的晶體中竟然有一具骸骨，血紅色的骸骨。那種紅太過妖艷，隱約透著黑，好像是鮮血乾涸之後留下的顏色。

“這是……”

“骨鎧。”墨夜看著那具骸骨，眼裏有些懷念的神色。骨鎧這種東西只在上古修士存在的那個時代出現過，煉制的步驟早已失傳，不過據說骨鎧的能力強弱是根據這具骨骸原主人的實力而定的。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骨鎧，雖然齊歡沒聽過，不過看這個東西的樣子就很詭異，看起來不像是正道人會用的。這顏色跟剛剛壁畫上那人穿的血紅色戰甲很像，該不會是同一種東西吧。想著把一具人的骸骨穿在身上的感覺，齊歡忍不住全身發抖。

“嗯。”墨夜仍然站在原地，雖然看見了此行想要的東西，但他卻沒有立即去拿。

“怎麼不去拿？”

“還不是時候。”墨夜抬頭看了眼山洞頂上，這個山洞並非是完全封閉的，山洞上面雖然被藍色晶體全都給掩蓋住了，但是仍然有光線射入。墨夜在心裏猜想，如果他告訴齊歡，這上面就是煉魔殺劫的舉辦地，不知道她會有什麼表情。

第五十四章 血祭

千里鎮西行五十公里就是煉魔殺劫的舉行地，柳陌轅與柳陌衣來到千里鎮的二天煉魔殺劫大會終於開始了。

煉魔殺劫大會開始之前需要舉行祭祀，也不知道這種祭祀方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千百年來魔道各大首領從來沒有違背過。血祭，用活人的鮮血進行祭奠。

剛開始柳陌轅之所以把齊歡帶來，就是想要把齊歡當祭品，以給這次的大會主辦者留個好印象，只不過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數百名參加煉魔殺劫的魔道弟子眼睜睜地看著活生生的人被綁在血槽裏，看著他們的血一點點流幹，那些血緩慢地流入祭壇中央的一個深不見底的洞裏。

因為墨夜說時機未到，齊歡只能坐在洞裏等著墨夜說的時機。突然間，她發現那些晶石裏面竟然流出了紅色的液體，齊歡剛想走過去看個究竟卻被墨夜給攔腰抱了回來。

“那是什麼？”雖然身體上的行動被阻止，齊歡仍然探著頭想要瞭解情況。

“血。”

“怎麼會有血？”

“上面在進行祭祀。”墨夜的解釋很簡單，齊歡點點頭面色平靜地接受了。她以為祭祀用的無非是牛羊的血，根本就沒想過上面正在用人血祭祀。

那些血液順著晶石慢慢流進骨鎧裏，骨鎧的顏色變得更加鮮艷，整個骸骨外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紅暈。在齊歡驚愕的目光下，骨鎧慢慢變成了一套血紅色的戰甲，就跟壁畫上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穿的戰甲一模一樣。

戰甲上面流動著繁復的紋理，那些黑色的紋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地流動著，組成一個一個齊歡從未見過的法陣，短短半柱香時間，上面的法陣足足變換了上千次，沒有一次重復。

先不說這骨鎧到底有多強的防禦力，單是上面的那些法陣就足以讓人瘋狂。齊歡側頭看向墨夜依舊平靜的臉，他為什麼會知道這裏有骨鎧，他到底是誰呢？

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還沒等齊歡開口說話，這骨鎧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恐怖到能讓人崩潰的氣息，齊歡也沒有逃過這股氣息的侵蝕，晶亮的雙眼瞬間變成了血紅色，她的大腦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一般，只想著要殺人。

一直在她身邊的墨夜冷靜地在齊歡後頸拍了一下，讓她無聲地倒在了自己懷中。除了齊歡之外，另外兩只生物似乎都適應良好，小狐狸好奇地蹲在墨夜肩膀上舔爪子，那條小銀蛇則安安穩穩地盤在齊歡胳膊上睡覺。

那股殺氣依舊在持續不斷的釋放，上面煉魔殺劫已經開始，墨夜抬頭看了眼洞頂，嘴角上揚，齊歡從未見過的殘佞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他右手一翻，那柄金色無刃劍出現在手中，反手就朝自己的身上捅了五個透亮的血窟窿，墨夜臉上表情不變，似乎連根本感覺不到痛一樣。紅色略微帶著一絲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好像是活物般朝著骨鎧聚集過去。

他的血液沾上骨鎧之後，骨鎧上面黑色的紋路在漸漸的消失，金色的花紋取而代之，上面的陣法似乎變得更加繁雜，變換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洞頂上，在殺氣籠罩的範圍內，進行廝殺的數百魔道弟子突然間實力猛地提高了一個層次，好似吃了興奮劑一般，再次拼殺起來。更多的人在拼殺中死亡，還有許多是因為受不了其中的殺氣自殺身亡。

看著那些弟子滿眼血紅，全身顫抖，口水不受控制外流的狀態，在場的那些老魔頭似乎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只有主持煉魔殺劫大會的赤翼依舊一臉笑容，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而他身後的閆詭根本是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天塌下來他都不會在乎。

“赤翼護法，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將門四大門將之一的逆天將走到赤翼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雖然將門與天魔門同樣勢力龐大，但兩方勢力卻是不一樣的，將門是財勢大，而天魔門則是實力強大。

在魔道終究還是拳頭大的人說話有分量，所以這次主持煉魔殺劫的人不是將門的人，而是天魔門的人。只不過大家都很奇怪，明明該是天魔門少主主持的大會，為什麼到頭來換成了赤翼。

當然，縱然是他們心存疑惑也沒人開口問，別看赤翼臉上笑容不斷，這個人絕對是只吃人不眨眼的笑面虎，被他算計並且死在他手裏的人不計其數，就連那些隱世的老魔頭也對他心存忌憚。

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實力與他相同的閆詭，這個人據說是天魔門少主的貼身護衛，他們兩個化神中期的魔修合在一起絕對能幹掉一個渡劫中期的修士，特別是這兩個人動起手來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架怕什麼，就怕對方不要命。

“嗯，不知幾位有什麼想法？”赤翼轉身問那幾個同為裁判的老魔頭，他當然知道這其中不對勁，不過這跟他又有什麼關系，反正死的人也不是天魔門的。

“不如先暫停吧，還是找將門的大長老來查探一番再進行比試比較好。”說話的是合huan宗的掌門陰郢，這裏是沒有天魔門的人，但是合huan宗的兩個精英弟子還在其中呢，陰郢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弟子就這麼玩完了。

其餘幾個人也紛紛點頭，他們都是魔道各大宗門的長老或者掌門，自然不希望自己門內的弟子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

“既然幾位都同意了，那就先把他們帶出來吧。”赤翼點頭同意了他們的意見，自己卻巋然不動，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那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出手准備先把自己門內的弟子給救出來。至於其他門派的弟子，只能說他們命不好，誰叫他們的師門沒有來人呢。在魔道一切就是這麼現實。

殊不知他們身後，赤翼與閆詭的臉上同時浮現出詭異的笑容。這由殺氣組成的領域，可不是任誰說進就想進的。就憑這幾個人，怎麼可能走得出真正的魔煞領域呢。

第五十五章 這是最後一次

果然，那幾個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了聲息，好像是突然被吞噬掉了一樣，也就是一眨眼間，那些剩下的魔道弟子也紛紛沒了蹤影，但殺氣領域似乎有擴大的趨勢，周圍的草木瞬間枯死，那些祭壇上的祭品一併被吞噬進去。

赤翼跟閆詭臉色微變，兩人交換了個眼神，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那幾個將門的門將看見大活人突然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也是驚訝萬分，但驚訝歸驚訝，他們可沒准備也進去瞧瞧，又不是想要找死了，剛剛進去的那幾個門派的長老實力絕對不在他們之下，就算這樣人都沒了，何況他們。

“還不回去通知大長老。”赤翼臉色一沉，冷聲吩咐。

“是。”逆天將趕忙轉身往千里鎮方向飛去，人死了倒是沒什麼，可底下那東西絕對不能出了半點差錯，他們在來的時候被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底下的東西出了任何問題，那可不是他們小命能夠抵得上的。

至於祭壇底下到底是什麼，這殺氣領域到底是從何而來的除了那些縱橫魔道千年以上的老魔頭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

一直呆在黑店裏的將門大長老聽了逆天將的描述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心裏思索，難道有人闖進了那裏？

不過隨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座墓裏禁制起碼上千道，就算有人闖進去恐怕也難以活著出去。

其實他也只是知道裏面有一套上古遺留下來的戰甲，至於戰甲到底是什麼樣子，是誰留下來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闖進墓中。

五百年前魔道四個大乘期的老魔頭聯手攻破了墓門，誰知道還沒等他們進墓，其中一人就被看不見的禁制瞬間化去了半個身子，那禁制不禁化人的身子，似乎連修為一併吞噬。剩餘三人不信邪繼續往裏闖，最後一個人拼了全身修為終於闖進墓室，可惜他也沒能活著走出來，那個進到墓室裏的人到底什麼下場也沒有人知道。

“派人把祭壇封鎖了，沒有我的命令誰要是多嘴，殺無赦。”將門大長老在石板上敲了敲自己的煙鬥，神色越發陰沉。

逆天將剛領了命令往外走，突然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輕女子往黑店這裏走來。

“墨少主怎麼沒去主持煉魔殺劫大會？”墨夜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齊歡剛邁步走進黑店，就聽坐在一旁的老頭開口詢問。雖然墨夜變了相貌，但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所以很容易就被認了出來。

墨夜偏頭看了他一眼，看見他右手上只有三根手指，不禁停下腳步笑著答道，“大長老不是知道了麼。”

“哼，這女子的身份你也清楚，還是不要攪和在一起的比較好，那些人可都在盯著你呢。”大長老的聲音中雖然有明顯的不悅，不過勸誡的成分居多，倒是沒有斥責的意思。

將門雖然與天魔門關系不是非常親密，但將門大長老曾經受過天魔門的恩惠，他雖然身處魔道，但也知道報恩。這一百年間自從天魔門門主渡劫失敗魂飛魄散之後，如果不是他一直支持天魔門，天魔門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只是，就連他也不曾想到，自從墨夜接管天魔門之後，天魔門的整體實力竟然比他父親在世時還要提高一截。墨夜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批化神期的手下，而且還有一個從來沒有現身的渡劫後期的神祕人。外界傳說那個神祕人是已經飛升天魔界的血魔名度天，可那終歸是傳說，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那人。

“多謝大長老提醒，墨夜謹記。”墨夜朝大長老點點頭，抱著齊歡繼續往裏走。突然墨夜停下了腳步，他皺了皺眉頭“小銀，把東西放下。”

墨夜突如其來的話讓大長老有些奇怪，等他順著墨夜的目光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放在手邊的煙鬥竟然自己長腿跑了，不對，是被一條銀色的小蛇給背走了。

……這誰家的蛇，竟然還會偷東西？！騰蛇看見墨夜不怎麼高興，甩了甩尾巴把煙鬥又給甩回原地，然後順著墨夜的腿哧溜往上爬，一直爬到齊歡的胳膊上才停了下來，繼續盤在她胳膊上睡覺。

“抱歉，她的寵物有些不聽話。”墨夜抱歉地笑了笑，騰蛇倒是識貨，那個煙鬥看起來不起眼，卻是大長老的貼身武器，按品級來算的話應該是下品魔兵，相當於下品仙器。

大長老眼角抽了抽沒說話，能在他絲毫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把他的貼身武器帶走，這樣的寵物他還是一次見到，他絕對不相信這只是一條普通的蛇，只不過礙於墨夜在場，他又不能把這條蛇抓起來解剖研究。

當然，如果大長老真的有一天抓到騰蛇，就不知道到底被解剖的那個是誰了。

等到墨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的時候，大長老伸手去摸腰間裝煙葉的袋子，然後他呆住了，沒了，剛剛還在的袋子就這麼失蹤了。

墨夜肩膀上，小狐狸翹著二郎腿躺在上面，小爪子上還吊著一個布袋，裏面裝了滿滿的煙葉。

把齊歡抱回自己的房間，墨夜把她放在床上，順勢坐在床沿上，一手搭在她的脈搏上，臉色有些陰沉。

本以為只是去拿回那件骨鎧，而且又是去自己的衣冠塚，應該不會出任何問題的，所以他才帶著齊歡過去，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事兒了。

這些年魔道人一直用人血喂養骨鎧，導致骨鎧中積累了讓人難以承受的殺氣，那些殺氣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卻傷到了齊歡。

就算剛剛墨夜出手很快，但他仍然不確定齊歡的的神志沒有被殺氣侵蝕。

看著齊歡平靜的睡顏，墨夜修長的手指緩緩滑過她沒有血色的臉蛋，俯身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

第五十六章 醒來

齊歡被打暈後就陷入了昏迷狀態中，但偏偏她的昏迷還與旁人不同，她是有知覺可以思考的，但她的五感卻好像被封閉了一樣，導致她只能夠內視，卻無法睜眼，也聽不見聲音。

丹田裏太極圖轉的時快時慢，原本陰陽兩極不知什麼原因陽極竟然由白漸漸變成血紅色，那顆凝結於陽極中的金丹也在逐漸的變化著，齊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她隱隱感覺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自己丹田內的平衡勢必會被打破，到時候絕對不止爆丹這麼簡單了。

就算是知道情況不妙，可齊歡也想不出什麼補救的辦法，這裏畢竟是自己的丹田，一個差錯可就是萬劫不復。

齊歡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景，那時候她似乎是被殺氣侵蝕，導致大腦不受控制。當時墨夜雖然將她打昏，但殺氣依然在侵蝕她的神志，似乎就是那個時候太極圖的陽極才開始變色的。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管用，不過現在齊歡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畢竟自己體內除了這個陰陽太極圖之外，也只剩下那些遍佈全身的雷電之力了。

齊歡勉強調動體內的雷電之力，剛開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轟擊了一下陽極，發現雷電掃過的地方竟然變回了原來的顏色，不過過了不久就又變了回去。

不管會不會變回去，管用就好。於是齊歡盡可能的調動體內的雷電之力，不停地轟擊丹田中的太極圖，不大一會兒那太極圖上方就出現了一大片劫雲。

齊歡的肚子裏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她的身體外也是電閃雷鳴。銀紫色的電光和黑紫色的電光交替在她身上滾動著，墨夜開始還擔心齊歡，想要檢查一下。結果他剛伸手，那電光直接凝聚成一道小閃電朝著他就劈了下來，好在威力不大，但墨夜也沒辦法探查齊歡的現狀，只能坐著幹等著。

天色漸漸變暗，墨夜的房內沒有掌燈，他坐在黑暗中黑眸逐漸變成了血紅色，原本被改變的相貌也漸漸變回了原本的樣子。雖然齊歡身上的電網在慢慢消失，但她仍然沒有轉醒的跡象，墨夜的表情也越發凝重。

“少主，名度天問你什麼時候回去。”裹的跟黑色木乃伊一樣的閆詭從牆角的陰影裏鑽了出來，墨夜看見他突然出現根本沒有半分反應。

“你們先走，等她醒了我就回去。”

“是。”閆詭得到命令之後立即消失。

黑店的另一個客房裏，赤翼看見閆詭出現後拉著他十分焦急地問，“怎麼樣了，老大什麼反應？”

閆詭搖了搖頭。

“你倒是說啊！”

“老大沒反應，那個齊歡好像出事了。”

“哎，看來老大一時半會兒又不會回去了，算了我倆先走吧。”赤翼嘆了口氣，把桌子上僅剩的一隻鴨腿拎了起來，不過還沒等他往自己嘴裏送，鴨腿就消失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閆詭。

“會影遁你了不起啊，無恥！”赤翼舔了舔手指，哭喪著臉好像一縷風一樣，從窗戶飄了出去。

半夜的時候，齊歡總算能睜開眼睛了，可惜她的其他感官仍然處于封閉狀態，所以她只能看不能說。當她看見自己床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男人的時候，說實話，心裏還是挺激動的。

原本以為英雄救美這種事兒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還真經歷了一回。眼前的男人長得雖然沒有輕色漂亮，但卻非常有味道。劍眉下是一雙鳳眼，彎彎的似乎在笑，卻讓人感覺有些冰冷，挺直的鼻樑下有一長仿佛在誘惑人去品嘗的唇，明明唇角帶笑，可那笑容偏偏帶著諷刺的感覺。

所有的描述歸結為一個字就是邪，他看人的眼神會讓人心跳加速一般，如果那雙眼睛不像紅色探照燈就更好了。

看齊歡一直盯著自己瞧，墨夜總算是發現了原因，化形朮的時效過了，不過眼下看來似乎是來不及補救了。反正她遲早也會知道，提前知道了對她也沒什麼差別。

“你還好麼？”過了將近五分鐘，看齊歡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墨夜總算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齊歡搖搖頭，她一點都不好，說不了話，聞不到味道，四肢雖然能動可是沒有觸覺。這樣跟行屍走肉似乎沒什麼差別。而且她肚子裏仍然在打雷，那片劫雷被弄來之後，似乎沒走的打算，仍然在興風作浪，反正對自己也沒造成什麼影響，齊歡就任由它們折騰了。好在太極圖陽極已經有一部分恢復了原狀，終於不再變色了。

“不能說話？”

齊歡點頭。

墨夜嘆了口氣，醒過來就好，不說話更好，起碼他的耳根子能安靜點，“餓了麼？”

齊歡繼續點頭。

“想吃什麼？”

齊歡搖頭，現在吃什麼都味同嚼蠟，還是不要浪費食物了。

……齊歡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終於把墨夜弄蒙了，最後他弄來紙筆，准備讓齊歡把自己想要的給寫出來。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做法是多麼的愚蠢。甲骨文，大篆，小篆，蝌蚪文，連帶無字天書，還有圖畫竟然都難以描述齊歡一句話的意思。

最後他放棄了，把齊歡放回床裏，順便給她捂上一個棉被，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一夜齊歡睡的很安穩，天大亮的時候她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溫暖的被窩讓她流連萬分，以前睡覺總是喜歡踢被子，每次醒過來都是全身冰冷的，更多的時候她晚上都在修煉，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一個安穩覺了。

自己身後似乎更加暖和，齊歡忍不住將身子湊了過去，心滿意足地蹭了蹭，然後打了個哈欠，准備再睡個回籠覺。

只不過她突然發現自己胸前多了一隻手，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眼，發現那並不是自己的手掌，那麼……

齊歡僵硬地扭過頭，看見一張欠扁的笑臉。

第五十七章 你有什麼企圖

齊歡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那張並不熟悉的臉，心裏在考慮，自己是應該喊非禮？流氓？還是應該甩他一個巴掌？或者在他身上捅上幾個窟窿，再扔出去喂狼……

“能說話了？”錦被被齊歡緊緊裹在身上，乍一看好像一個大繭蛹一樣。墨夜倚在床上，錦被都在齊歡身上，他只能赤裸著上半身，不過當事人沒什麼特殊的表情，齊歡的眼睛卻差點瞪了出來。

“你……你你你，你竟然沒穿衣服。”盡管這人身材很養眼，緊致結實的肌膚似乎在引人伸手去摸摸看，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容她仔細觀摩。她不過就是睡了那麼一下，怎麼醒來床上就多了個陌生男人？

墨夜挑眉，“我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把自己裹得像粽子。”

“那你也不應該睡在這裏啊！”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呢，就這麼被睡了……雖然是各睡各的，那也不行啊！

“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看來齊歡仍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份，墨夜在心裏暗暗嘆息，這個女人的遲鈍程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你可以把我放到另一個房間，另一張床上。”

墨夜聳聳肩，翻身下床取過一旁的衣袍穿戴整齊後才緩緩開口，“我不想。”軟玉溫香在懷，往外推的就不是男人，他從來不會把進嘴的肥肉退回去，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該死的你……咦？”齊歡這一激動抱著被子也跳下了床，她伸手指著墨夜的鼻子剛想破口大罵，突然發現這人身上的衣裳怎麼這麼眼熟，似乎……昨天墨夜穿得就是這一套呢？

“這衣服是你偷的？”難不成他先害死墨夜，然後剝了他的衣服，再把自己拐走？齊歡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墨夜強忍住刺癢的雙手，強迫自己不要沖動，不然他真想把齊歡的小腦袋瓜砸開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不是稻草。

“喂，別不說話啊，你把墨夜怎麼了？”雖然齊歡對墨夜的實力還是很相信的，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天知道墨夜是不是遭人暗算了，一想到這裏齊歡心裏就有些發緊。

墨夜低頭看著半裸著身子站在自己面前，一隻手緊緊揪著自己衣襟的齊歡。他一言不發，只是用血紅色的眼瞳直直地盯著她看。

兩人對視了足足五分鐘左右，齊歡好像猛地想到什麼，很小聲的問了句，“你……該不會是墨夜吧……”

“你說呢？”墨夜留給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開門走了出去。

齊歡光腳站在地上，呆呆地盯著門框。直到墨夜再次開門的時候，她才從自己的思維中被驚醒過來。

看著墨夜將各色美食擺在桌子上，齊歡瞬間忘記一切煩惱，直接撲了過去。經過昨天晚上的休息，她的五感終於恢復了，雖然還不知道肚子裏的那片雲怎麼處理，不過眼下喂飽自己的五臟廟才是最關鍵的。

“牛肉哎……好久沒有吃到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牛肉的？”齊歡伸手拿起一片被切的薄薄的牛肉片放入口中，紅唇上揚，心滿意足地嘆息。

“你上次點的。”墨夜倚在窗口，環著胸看著依舊半裸著身子的齊歡，暗自考慮是不是應該提醒她一下，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拍掉。

“哪有，我只跟……咳咳咳咳……你……你……”突然受到驚嚇的齊歡直接將嘴裏的牛肉片整個兒吞了下去，差點噎死她，還好墨夜及時遞來茶水讓她把嗓子裏的牛肉給順了下去。

齊歡還記得，一次被面具男抓起來的時候，她說過下次要面具男買牛肉給她吃，這話，她只說過一次……

“你的面具呢？”齊歡仍然不死心的掙紮，或許他是湊巧這麼說的，不會真的這麼巧吧。盡管有一陣齊歡是懷疑墨夜跟面具男是同一個人，但那也僅止於懷疑，她沒有真的以為兩個人原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墨夜兩指伸直，一張血紅色的面具被夾在中央，隨著屋內光線的變化，面具上的那張臉似乎也在變換著表情一般。

這種情況下她該說什麼，突然熟悉的人變成了天魔門的少主？就算以前一直知道墨夜跟魔道有關系，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關系，齊歡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發脹。

看齊歡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墨夜轉手收回那張面具，抬眼輕笑，“讓你失望了？”

“你有什麼企圖？”要說墨夜沒有任何企圖，齊歡根本不會相信，他一個天魔門少主，化身成天劍門弟子或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可是接近她似乎就有些不對勁了，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墨夜覬覦的麼？

齊歡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答，墨夜只是饒有興致地盯著齊歡瞧，嘴裏還吹著小曲兒，似乎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我是不會背叛師門的。”齊歡神色很認真。

“嗯哼，我也沒有那個打算。”她在青雲派很好，起碼青雲山上的人都很維護他，她的性格也不適合混跡魔道。

“我是不會出賣師傅的。”齊歡現在滿腦子都是電視劇情，一般不都是女主被壞人抓起來，然後被人威脅要在師傅的茶裏面下毒什麼的麼。不得不說，齊歡的腦部構造與一般人的確有些不大一樣。

“我也沒興趣對付你師父。”齊歡的話直接把墨夜給逗笑了，這女人腦子裏都想什麼呢？

“那你想幹什麼？！”齊歡受不了地尖叫，他到底接近自己有什麼企圖啊！

墨夜攤開手，眼中帶著笑意，“你是不是先把衣裳穿上。”

第五十八章 禮尚往來

“喂，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去？”一路上齊歡尖叫聲不斷，一直到那座高聳于雲端的山峰矗立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才吃驚地合上了嘴巴。

墨夜竟然把她送回了青雲山！那天她跟墨夜離開千里鎮沒多久，就碰到了妖族祭祀殿長老派出來找齊歡的人，他們早早聽說齊歡曾經在千里鎮出沒，所以想要半路攔截。可沒想到墨夜竟然在她身邊。

不再掩飾自己實力的墨夜幾乎沒花費多少力氣就把那幾個可憐的妖修給打發走了，事實上，如果不是齊歡阻止的話，妖丹碎裂魂飛魄散是他們唯一的下場。齊歡也是在這一刻才真正瞭解身邊這個男人本性到底有多殘忍，對待敵人他出手毫不留情，而且絕對會斬斷人家生路。就算他對自己多麼包容，面對自己時臉上的笑容多燦爛，終歸還是魔道的人，一身血腥是永遠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不要回去。”祭祀殿的幾個長老既然已經派人來找她了，自然不會放過青雲派這麼大的目標，如果現在回去無疑是給青雲派找麻煩。可是，除了這裏，齊歡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了。

“別任性，這裏很安全。”墨夜沒有再帶上那張面具，他一身白色儒袍，腰間系著同色繡著藍色花紋的寬邊腰帶，黑發束在腦後只留下兩縷不太聽話的發絲垂於飽滿的額頭，一臉溫柔的笑容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不過齊歡知道，那張笑臉下，真正的他到底有多惡劣。該死的男人，那天占了她那麼大的便宜！雖然她身上還有遮掩的肚兜，可是那個情況跟沒穿有什麼區別！

“你把人家祭祀殿的長老都弄死了，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我。”齊歡噘著紅唇，明明是他出手殺人的，自己偏偏還要被連累，雖然偷東西的是自己……

“他們沒膽子來青雲山的，放心吧。”知道齊歡心裏在擔心什麼，墨夜輕笑，開口打消了齊歡心中的擔憂。祭祀殿中唯一讓墨夜有些忌憚的只有那個大長老而已，他也修到了大乘期，隨時可以飛升。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敢隨意跑到青雲山來找麻煩，畢竟青雲派也不是那麼好惹的，而且正道中想要他命的人絕對不少，只要他出了九重妖山，許多人會排隊瞪著他。

所以他也只敢派人出來抓齊歡，而不是親自出來抓人。至於墨夜，就算他很清楚墨夜殺了祭祀殿的長老，一時半會兒也根本沒有時間來對付他。而且墨夜身後的勢力甚至比齊歡還要恐怖，在沒有確切的把握，他絕對不會隨意動手。

“那就好，早知道就不該被老頭子誘惑去偷什麼東西，現在好了，弄了一堆麻煩出來。”齊歡真懷疑自家老頭是不是最近閑的發慌，所以故意讓她惹麻煩，他好出來練練老胳膊老腿兒。

墨夜只是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齊歡從祭祀殿偷走的不止是一隻九尾天狐那麼簡單，看她緊張的樣子就知道，那件東西的價值勢必不會低於一隻九尾天狐。

墨夜腳下的飛劍慢慢降下了速度，齊歡仍舊死死摟著他的脖子，絲毫不肯放鬆。

“已經到了青雲山腳下，你可以自己回去了。”飛劍落地，墨夜將賴在自己懷裏說什麼不肯下來的齊歡放到地上。

“哦~”齊歡的語氣中有些不情願，還夾雜著些許失落，又要分開了，再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齊歡在心裏嘆息，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在自己心裏占了那麼大分量呢？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現象。當初師傅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道心，她的道心裏多出了一個男人，一個不該出現的男人。

“那我走了。”齊歡猶豫地看了眼墨夜，順著一層層的石階盤旋而上，直到她的嬌小玲瓏的身影逐漸隱沒在層層雲霧中，墨夜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墨夜剛想轉身離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他有些詫異地扭頭，突然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竟然又回來了。

齊歡看見墨夜仍然在山腳下，紅唇上揚，在距離地面近兩層樓高的階梯上直接跳了下來，眼看著就要跟大地親密接觸的時候，被墨夜給接了個正著。

“你幹什麼？”墨夜被齊歡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弄的有些發懵，這女人似乎從來都不喜歡按牌理出牌。

“禮尚往來。”齊歡雙手固定住墨夜的腦袋，將小臉湊近他的，然後重重地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嘴裏有了血腥的味道才停下。憑什麼分開的時候都是自己心裏不舒服，她非得讓這男人心裏也不舒服不可。

墨夜沒有阻止她，只是在齊歡的唇貼上他的瞬間，原本幽暗的黑眸立即變回了原本的血紅色。

墨夜的唇因為沾染了血跡似乎變得更加誘人，齊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然後推開墨夜，“那麼，回見。”然後像只小耗子一樣，一溜煙跑沒了蹤影。只留下墨夜一個人，仍然在回味她留下的氣息。

站了許久之後，墨夜低頭伸出修長的食指抹去唇邊的血跡，臉上浮起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已經打算放手的，是你逼我的。”低沉的嗓音中帶著魅惑人心的性感，原本的打算因為齊歡的這一舉動而全盤推翻。

本想這次之後就徹底遠離齊歡的生活，兩個不該有所交集的人湊到一起之後，他會帶給她致命的災難，可是這個女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既然她主動開始了，他又怎麼能枉顧齊歡的一番苦心。

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山野間，驚起無數鳥獸。

如果齊歡知道，自己這個近似於惡作劇似的舉動，會給他帶來那麼大的轉變，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的嚎啕大哭。

第五十九章 找上門來

齊歡以為自己回來的消息不會傳的太快，誰知道她剛踏上忘憂峰就看見仙子師兄一臉焦急地在屋子裏等著她。

“咦，師兄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除了守門的那兩個弟子之外，齊歡這一路上根本就沒遇見人，就算是守門弟子通報，花顯子也不該知道的這麼快才是。

“我說師妹啊，你到底從祭祀殿偷了什麼出來，怎麼祭祀殿的長老發了妖族絕殺令要你的命？”花顯子坐在齊歡屋裏僅有的一張椅子上，一臉苦笑。他早就知道齊歡能惹麻煩，可也沒想到她這次竟然把祭祀殿給得罪了。也不知道虛空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讓齊歡去妖族的地盤去偷東西。

花顯子從齊歡離開九重妖山之後就接到了消息，可是祭祀殿裏的消息封鎖的很嚴密，誰都不知道齊歡到底偷了什麼，只不過祭祀殿是明擺著要跟青雲派不死不休了。

這幾日絕殺令的消息剛剛傳開，青雲山就潛伏進來一批妖族的殺手，還好虛空子一早就出關，他似乎是知道徒弟惹了大麻煩，所以一直坐鎮坐忘峰，至今還沒有一個殺手能夠活著走出青雲山。

“也沒什麼。”齊歡乾笑兩聲，她懷裏的小狐狸探出腦袋，朝花顯子揮了揮小爪子。

看見九尾天狐從齊歡衣服裏爬出來之後，花顯子當場就傻了，他指著齊歡張了半天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師兄，別激動別激動，這也不能怪我不是，是它硬要跟我出來的。”小狐狸聽見齊歡把責任都推卸到自己身上，趕忙搖頭否認，結果又被齊歡給摁了回去，她還順道威脅了一句，“不聽話就沒肉吃。”

情勢比人家弱，小狐狸用兩只毛茸茸小爪子捂著小腦袋瓜又縮了回去。

“哎……你還是找師叔他老人家去說吧。”花顯子看見那只九尾天狐之後就徹底沒了脾氣，妖族的等級觀念很森嚴，盡管這只小狐狸還沒成年，但是人家畢竟天生九尾，花顯子因為是半妖，所以天生只長了五條尾巴，他說說齊歡可以，可是要說小狐狸，就犯了大忌。

“那好吧，我找師傅去。”

齊歡抱著小狐狸跟著花顯子往坐忘峰上走，一路上聽花顯子給她講最近發生的事，聽說祭祀殿發了絕殺令之後，虛靈子跟虛陽子兩個人也都不知道從哪里蹦了出來，說是要誓死守衛青雲山，不過齊歡怎麼都覺得他們是無聊了才出來湊熱鬧的。

果然，看見齊歡之後，那倆老頭一臉燦爛的笑容，竟然直誇齊歡能幹。至於虛空子，知道徒弟不僅把《地之道》給偷出來了，而且還順帶拐走一隻妖族未來的妖王，差點就把嘴巴給笑歪了。

本來妖族與正道就水火不容，這些年相安無事不代表大家關系好，齊歡的舉動雖然是過分了點，不過要是真的出事兒了，其餘正道門派絕對不會對青雲山坐視不管的，畢竟齊歡這次也算是做了大貢獻。

削弱妖族的實力，就是增強自身的實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現在大家也都處於觀望期間，昆侖蜀山那些門派都等著青雲派受到打擊之後，才出手，大家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大家的算盤都打得不錯，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祭祀殿的那位大長老竟然直接找上了青雲山。

齊歡還沒把椅子坐熱乎，就聽見有弟子來通報，說是外面有個老頭說自己是妖族祭祀殿的大長老，要見虛空子師徒。

人家跑到你山門前指名道姓要見你，就算齊歡再不情願她也得出去見上一面，只希望那個大長老不要見了面就動手才好。

跟著虛空子來到山門口，齊歡才發現竟然只有一個身材壯碩的老頭孤身一人站在那裏，這老頭雙手背在身後，漆黑的長袍剛剛到他的腳腕處，他腳上沒有穿鞋，但腳掌卻沒有沾一絲灰塵。他雖然與輕色長相有七分相似，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顯得十分冷酷，看見齊歡他們出現後，老頭眼裏閃過銳利的光芒。

“呀，泣師好久不見啊，你的氣色不錯嘛。”看見那老頭之後，虛空子滿臉堆笑，腳步卻慢慢停了下來，並且把齊歡拉到自己身後去。

“虛空子，才兩百年不見，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弟。”泣師的眼神一直落在齊歡身上，那冰冷尖銳的目光讓齊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老頭看起來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還好在九重妖山裏沒有碰上他，不然搞不好自己小命真得報銷在那裏，齊歡忍不住暗自慶幸了一番。

“好說好說，這丫頭也沒什麼優點，就是比旁人聰明瞭點，好學了點，勤奮了點……”虛空子捋了捋長須，毫不臉紅地誇獎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的徒弟。

一連串的贊美詞匯下來之後，就連齊歡的臉都忍不住紅了起來，師傅說的這人能是自己麼？

“哼，我不管你徒弟有多好，她從我們祭祀殿偷走那本殘卷的事兒我可以算了，但是九尾天狐她必須得歸還於我妖族。”

在泣師眼裏，那本《地之道》並沒有太大的價值，雖然齊歡已經湊齊了兩本，但魔道那一本也不是那麼好得的。而且那本書上記載的功法與世間流傳的功法大相徑庭，就算他集齊了，也不可能廢掉自己一身修為而轉修這三本書上記載的功法。

“這個……”虛空子扭頭看了眼齊歡，他的本意也是讓齊歡拿到書就算了，當然齊歡惹了麻煩他這個當師傅的當然不能讓她受了委屈，不過要是泣師肯把這件事兒就這麼算了的話，把狐狸還回去倒也沒什麼。

其實齊歡也有點兒猶豫，畢竟妖族勢力也不小，得罪了她們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而且小狐狸將來也是要當妖王的，跟她呆在一起也算是埋沒了它的前途不是。

不過還沒等齊歡開口同意，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能同意。”

齊歡跟虛空子扭頭，發現花顯子竟然站在不遠處，一臉憤恨的盯著泣師，“歡子，別信他的話，絕殺令發了之後除非你死，否則不會收回去，他在騙你。”

齊歡驚訝地看著花顯子，她發現自己一直溫文儒雅的師兄在面對泣師的時候竟然憤怒到全身顫抖。從妖族聽來的八卦讓齊歡知道，仙子師兄和這個泣師的關系絕對不一般，可是他們兩個的態度又顯得很詭異。

“哼，吃裏爬外的東西。”泣師也沒有否認，臉上露出冷笑，轉向齊歡，“我勸你最好把九尾天狐交出來，否則就算是虛空子也保不住你，他總不能天天呆在你身邊吧。”

泣師雖然是在威脅，可不能否認他說的是對的，就算虛空子的保護再嚴密，也不可能沒有疏漏，妖族的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對她動手，難道齊歡要一輩子跟著虛空子不成，要是虛空子飛升之後那又怎麼辦！

“既然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我幹嘛那麼聽話。”齊歡雖然怕死，可也不想死的那麼窩囊，既然妖族都不講理了，她幹什麼還跟他講道理。反正現在小狐狸只聽她的話，她不讓小狐狸回去，它是絕對不會跟著泣師走的。

事實上，從泣師出現之後，齊歡懷裏的小狐狸就開始輕輕顫抖，它似乎也在害怕泣師一樣。當然，還有不怕泣師的，比如說齊歡手腕上那條跟手鐲一樣的銀色騰蛇。

墨夜走的時候並沒有將騰蛇一起帶走，而是把它留給齊歡，它似乎也很喜歡齊歡的手腕，天天纏在上面睡覺。雖然騰蛇是爬行動物，不過變小之後的形象還是讓齊歡勉強能夠接受的，就算她不接受又怎樣，騰蛇根本不聽拒絕。要是惹急了它，天知道它會不會一口把齊歡給生吞了，對於這種惹不起的生物，還是順著它比較好。

如果不是齊歡一手拽著它尾巴，它絕對是准備跟泣師較量一番的，不過眼下還沒到生死較量的時候，騰蛇算是祕密武器，齊歡不准備現在就把它放出來。

“泣師，你怎麼就會跟小輩一般見識呢，威脅我徒弟算什麼能耐，老頭子我陪你玩玩。”虛空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泣師比他進入大乘期要早上幾百年，不過虛空子是罕見的苦修者，兩人要是真對上了，誰勝誰負還真是說不准。

眼看著倆人就要打起來了，齊歡很識相地往後退去，大乘期的修士打架可不是小孩兒過家家，動輒就是翻江倒海，要是這倆人打的凶一點，都能把青雲山給翻過來，齊歡可不准備呆在旁邊等死。

誰知道齊歡剛剛退開，原本朝著虛空子去的泣師突然轉頭就往她這邊飛，一瞬間就到了齊歡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