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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寧靜]大王手下留情(皇子好忙之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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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07: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趙昀從不懷疑,她肯定、一定、必定不是皇帝老爹親生的!
否則,老爹怎麼可能縱容她那七個心狠手辣的哥哥,
把她扮成「八皇子」,逼她代替他們前往邊地大涼國,
權充兩國交好的證明——去當大使嗎?錯!當然是「人質」!
不過,她可是頂天立地、如假包換的堂堂王室後裔;
既然要扮皇子,當然就該表現出身為皇子的氣度風範……
嚇!嚇嚇!這……這大涼國是怎麼回事?!
竟然讓魁梧的男子穿上女裝、濃妝豔抹,陪酒更兼大跳豔舞?!
原來是為她這位「皇子」,特地準備的「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宴會。
沒想到他們這兒的大王頭頭——宇文天曜,
不僅武藝非凡,還……嗯,「性向」特別。(冏rz~)
這下糟了,她本以為,當人質總比和親好,至少沒有失身的危險,
怎料這蠻族大王「口味特殊」,她女扮男裝,剛好正中下懷。
瞧他每天刻意十足的殷勤、熱切、好心情,教她看了實在很害怕。
惹惱他的時候,他也絕不憐香惜玉,當場就跟她「來硬的」——
這就是所謂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糾纏吧?喔喔,真是尷尬~
她是不是該跟他「從實招來」,表明女兒身,比較安全?
不過,聽說他後宮一樣妻妾成群哪!
這這這、該不會要她用丟銅板來決定吧……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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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08:2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北方荒漠,漫天大雪直落,像白色布幕一樣掩蓋住大地;殺伐聲震天價響,赤紅色的鮮血染紅銀白世界,烽煙四起、屍橫遍野。

黑色旗幟在風雪中飄揚,發出獵獵聲響,彷彿昭告著死亡的降臨;血腥味逐漸瀰漫在戰場上,腐臭味也愈來愈濃重。

戰場上佇立著一名手握黑色大刀的男人,他身著黑色盔甲及戰袍,殺紅了的雙眼,在刀起刀落間,透出一股凜冽的氣息。

「降不降?」宇文天曜咬著牙,目眥欲裂的瞪著半跪在地上的羌夷族將領,眼中迸射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鋒芒,彷彿正無聲的警告著,只要對方稍微回錯話,就會有人頭落地的危險。

「不降!」敵方將領想也不想的回答,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打從知曉自己即將與「北方戰神」宇文天曜交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打算抱著必死的決心上戰場了。

「有骨氣,可惜……本王留你不得!」話落,宇文天曜揚起大刀,猛然往他頂上的頭盔劈去。

有那麼一瞬間,羌夷族的首領以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待睜開眼時,這才發現自己仍好端端的半跪著,僅是掉落在前方的頭盔裂成了兩半。

他嚥了口口水,心想,如果剛才宇文天曜再多施一點力氣的話,此時掉在面前的,將會是他的頭顱。

「你,抬起頭來。」冷冷的聲音自他頭頂上傳來,背脊處馬上竄起一股寒意,讓他從頭冷到腳。

他猶豫了片刻,便僵硬而緩慢的抬起頭來,半瞇著眼,想瞧清楚眼前這位人人畏懼的北方戰神長啥模樣。

宇文天曜人高馬大,擋住了他面前的光源,昏暗中,他只瞧見他那雙鷹隼般的圓亮利眼,直直的盯著他瞧。

他像是被盯住的獵物一樣,整個人突然動彈不得。

宇文天曜微傾身,有稜有角的臉龐,逐漸在羌夷族首領的眼前放大。

那是一張粗獷中帶著剛毅的臉龐,立體端正的五官協調而完美,像是上天精心雕琢一般;只可惜,他渾身上下充滿著濃濃的戾氣,以至於與他俊美的臉龐有著極端的違和感。

「你……要殺便殺,我不會投降的。」週身傳來一股沉重的壓力與氣息,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男人顫抖著嘴唇說道。

宇文天曜不怒反笑,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痕,但那笑意卻讓人頭皮發麻。「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擁有一張好皮相。」

男人愣了半晌,思索著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想怎麼樣?」即使一團霧水,男人仍然挺直腰桿,直視著他。

大不了就是一死,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我要你當我的俘虜。」宇文天曜雲淡風輕的道出簡短的一句話,唇邊的笑弧逐漸擴大。

男人心灰意冷的跪在地上。「俘……虜……」

那不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嗎?

他抽出藏在靴子中的短刀,狠狠往自己的左胸刺去。

但宇文天曜的大刀,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就打掉那把短刀,短刀掉在離男人幾十步遠的距離之外。

他萬念俱灰的垂下頭,似乎已經預料到,往後的日子肯定會生不如死。

宇文天曜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臂,將他丟給身後的部屬。「來人!將羌夷族的首領戴上手銬腳鐐,帶回宮內。」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男人一眼。「本王要舉行三天的慶功宴,你得盛裝出席。」

話落,他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男人則望著他健壯直挺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盛裝出席?他只是一名俘虜,為何得盛裝出席?

四周的冰雪及不上他內心的寒冷,他的心宛如掉入冰窖當中,全身的血液也在此刻凍結成冰。

這男人……到底想怎麼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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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08: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涼國極樂殿內,傳出一陣陣優美的絲竹管樂聲,身形曼妙的女子來回穿梭在殿內,服侍著位於首座的宇文天曜及諸位將領。

除了宇文天曜豪邁又盡興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外,其它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臣恭賀大王,再度凱旋而歸。」宰輔拱手為禮,端著笑臉,畢恭畢敬的向宇文天曜拍馬屁。

「嗯。眾卿,此次能夠輕取羌夷國,諸位將領也功不可沒,本王先乾一杯,聊表謝意。」即便嘴裡說著客套話,但他的表情卻一點兒也不謙和,反而狂肆霸道的暗示著,此次征戰的最大功臣,非他莫屬。

「大王英明、大王神勇,大涼國在大王的治理之下,肯定能夠一統中原,國祚綿長……」宰輔拍馬屁拍上了癮,祝賀之詞像連珠炮似的不停說出口,連喘息一下都不用。

宇文天曜龍心大悅,隨口吩咐:「春花、秋月,你們兩人過去好生服侍宰輔,不得怠慢。」

「是。」兩人異口同聲回答,聲調平板,面無表情。

他們是南蠻國的俘虜,服侍宇文天曜已有好一段時間,平時反應機靈、手腳勤快,因此頗得宇文天曜的賞識。

宰輔佈滿皺紋的老臉隨即僵了一下,嘴角不著痕跡的微抽了抽。

「大王的好意,微臣心領;臣年事已高,不敢承受美人恩。」他趕緊誠惶誠恐的婉拒。

「宰輔,你府中妻妾成群,表示你依然身強體壯、游刃有餘,就別自謙了。」他半開玩笑的揶揄,大有宰輔如果再婉拒,他就要賞他一打美人的意味。

宰輔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來,趕忙拱手謝恩。「臣多謝大王美意。」

他睜大眼,看著兩名人高馬大的「美人」,正一左一右的往他身邊落坐,地板隨即傳來砰砰聲響,像是隨時會崩塌下陷一樣。

「宰輔大人,春花替您斟酒。」男人高壯的身子硬是朝他擠了過來,還差點壓到他。

「宰輔大人,秋月替您搧搧風。」另一副同樣健壯的身子也擠了過來,讓宰輔差點變成夾心餡餅。

粗嗄的聲嗓搭配健碩的體格,教宰輔全身寒毛直豎、雞皮疙瘩掉滿地,外加食慾全無。

如果左右這兩尊真的是嬌滴滴的美人,他當然樂於消受美人恩;可問題是,這兩尊,是貨真價實的大男人,那一切就另當別論了。

他實在無法想像,為何他們勇猛威武、名震四海的大王,特別鍾情於俊美的男子?還偏好讓他們以女裝打扮示人?

他只能在心裡不斷的自我催眠,將這兩名大男人想像成絕世美女,否則,他一定會當場吐給他們看。

「宰輔,你還好吧?」怎麼他的臉愈來愈蒼白?

這關心的語氣夾雜著一絲促狹的口吻,宇文天曜似笑非笑的睨著自家宰相,心情大好的他,將捉弄宰輔當成餘興節目。

宰輔尷尬的乾咳兩聲,趕緊轉移話題。「大王,中原赤霄國皇帝,數次提出和親政策,卻被大王拒絕;長此以往,恐將影響兩國邦交。」

「怕什麼?我大涼國的國力與赤霄國不相上下,兩國若真要交戰,我方未必會落敗。」他臉色微微一變,鼻子哼出不屑的冷冷氣息。

他睥睨天下,自認無人能與之抗衡。

「大王,您的話固然沒錯,但傳聞中原赤霄國歷史悠久、幅員廣闊,再加上人文薈萃,想併吞赤霄國,恐怕沒有大王想像中容易,咱們得從長計議才行。」宰輔摸著下顎沉思。

宇文天曜的確有併吞中原的野心,只不過,他並非不動大腦的莽夫,不懂得分析情勢。「宰輔言之有理,攻打中原一事,就先緩一緩吧!」

只要他繼續整兵練武,增強國力,中原遲早會成為他大涼國的疆土之一。

「大王,您至今膝下猶虛,傳聞中原公主個個美如天仙,大王后宮若能添上中原佳麗,相信很快就能生下子嗣。」宰輔逮著機會,口沫橫飛的勸說。

宇文天曜愈聽眉頭皺得愈緊,簡直快打成一個結了。

「宰輔,你就別整我了,後宮那些女人成天只會勾心鬥角,本王巴不得離她們遠遠的;再多增加一人,後宮的屋頂遲早會被人給掀了。」他語重心長的抱怨。

與其跟那些無趣的女人相處,他寧願成天與美男子廝混。

「大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宰輔一臉焦急,卻無計可施。

總不能教大王跟男人成親吧!這生得出子嗣來嗎?

眼見宇文天曜與宰輔雙方有點僵持不下,春花和秋月傾身,靠在宇文天曜的耳畔低聲說著:「大王,傳聞中原皇子個個俊美無儔、面如冠玉,容貌比起女人絲亳不遜色,大王不如要求中原皇帝獻上一名皇子。」

宇文天曜頓時露出興味盎然的表情,眉眼都舒展開來。「春花、秋月,你們倆所言,可是句句屬實?」

他睜大眼,燦爛眼眸宛如夜空的星子。

一聽到美男子,他的精神就來了。

「大王,在您的面前,小的怎麼敢說謊?昔日,咱們南蠻國曾與中原赤霄國有過文化交流,因而有幸在皇宮中見過幾名皇子。」春花、秋月低垂著頭,讓人瞧不出他們的真正心思。

宇文天曜聽得心癢癢的,恨不得馬上見到赤霄國的皇子。

他心想,中原皇子一定比其它各國的男人,還要俊美及優秀數倍,畢竟他們所處的環境地靈人傑,造就出的人才肯定也不同凡響。

幾乎連考慮都不考慮,他就揚聲命令。「宰輔聽令,傳本王旨意,要中原皇帝交出一名皇子,在大涼國當質子。」

「大王,萬萬不可……」他比較贊成和親政策。

「不必再多言。本王心意已決,讓中原皇帝交出一名皇子,在本國當質子。」話落,他長袖一甩,繼續豪邁的喝酒吃肉,欣賞歌舞表演,完全將宰輔視若無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表面上狀似專心的飲酒作樂,但事實上,他的心思已經遠揚,期盼著能夠早日見到從中原遠道而來的皇子。

屆時,他一定會熱烈至誠的招待他,讓他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為了迎接中原赤霄國的八皇子,宇文天曜特地為他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熱鬧至極的歡迎會。

這次,為了迎合八皇子,唱歌跳舞的人不再由男人假扮,而是訓練有素的歌舞伎;當然,她們全是妖嬈又婀娜多姿的女人。

只不過,當他在極樂殿中見到八皇子時,他俊美的臉龐馬上垮了下來,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是八皇子──趙昀?」他神情陰鷙,口氣森冷的質問。

中原皇帝是不是搞錯兒子了?怎麼會送來一名又乾又癟,全身皮膚像黑炭又發育不良的少年過來?

這跟他預期中的皇子模樣,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八皇、皇子,趙昀。」天啊!她的聲音怎麼會抖個不停?

是的,她就是那個被選為質子的倒霉八公主,趙昀。

數天前,當宮裡發佈大涼國使者送來的諭旨後,長期備受父皇冷落的她,在皇兄們互踢皮球推托的情況之下,竟被莫名其妙地女扮男裝,送到這陌生的北方荒漠之地來。

為了怕自己女兒身的真實身份被識破,她只好故意塗黑扮丑。

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好嗎?

怎知,這位人高馬大的大王見到她後,卻將她當成仇人一般看待。

她假扮成醜八怪,錯了嗎?

這位大王未免太過以貌取人了。

「本王再問一次──你真的是八皇子趙昀本人?」宇文天曜的黑眸,狐疑的半瞇著,大有她一答錯話,項上人頭就會落地的感覺。

她嚥了口口水,戰戰兢兢的回答。「我是趙昀沒錯,沒必要騙你。」

事到如今,她只能大著膽子,繼續假冒皇子。

「如果你真是趙昀本人,那就表示,中原皇帝看不起本王,故意交出一名又瘦又醜的皇子,前來大涼國當質子。」他臉色鐵青,額際的青筋暴凸,全身僵硬,彷彿繃緊的琴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似的。

趙昀愣了半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這不是擺明了故意刁難她嗎?

假如,她的回答是「對」,那麼父皇就會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倘若,她的回答是「不對」,那麼她馬上就會被處以冒名頂替之罪。

這……教她怎麼回答呀!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藐視本王嗎?」

宇文天曜的眼睛,簡直快噴出火焰來了。

冤枉啊!她什麼話都還沒說耶!不要輕易給她隨便定罪好嗎?

算了,反正人都來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大方的坦承不諱。

「大王,本皇子雖然長相平庸,身上卻流著皇族血脈;大王這般以貌取人,未免太不公平。」其實她原本想罵他「膚淺」,但怕小命不保,只好說得恭敬一點。

「本王就是以貌取人,你能耐我何?」宇文天曜說得理所當然,雙臂交抱在胸前,炯炯有神的雙眸直盯著她。

中原皇帝故意藐視他的這筆帳,絕對要記在眼前這名丑不拉嘰的皇子身上。

滿懷的希望落空,讓他不爽到極點。

「我人已經踏在大涼國的土地上,您就算不願接受,也得接受。」不愧是野蠻人,說話及行事風格,都是直來直往的,那她就委屈點配合他吧。

「本王要退貨。」宇文天曜冷冷的開口,語氣霸道而堅決。

中原皇子那麼多,他非得換到一名美男不可。

退貨?趙昀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目中無人的蠻子,竟然將她當成一件貨物?她好歹也是一名堂堂公主,怎能任由他羞辱?既然她假冒皇子前來大涼國當質子,就絕對不能丟臉。

「大王若是將我遣送回國,可是會貽笑大方的,請三思。」她恭敬的拱手,但口氣卻是涼涼的。

回去是死路一條,不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她只好選擇硬著頭皮留下來。

「混帳!本王想怎樣就怎樣,敢跟本王唱反調,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他咬牙迸聲,用力轉動著指關節,發出格格聲響。

趙昀先是縮了縮脖子,隨即抬頭挺胸地迎視他。「我沒有違逆大王的意思,只是大王要求的替換質子一事,恕難從命。」

她的口氣及神情,都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質。

宇文天曜有點想替她的勇氣拍手叫好,但膽敢違逆他的人,幾乎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她不該是唯一的例外。

「你當真不怕死?」宇文天曜朝她逼近一步,濃重灼熱的氣息,幾乎拂上她的臉頰。

近看之下,她才發現這名野蠻人長得很好看,如果個性能改一改,肯定會變得完美無缺。

「我並非不怕死,而是身為中原皇子,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場,即使受威脅,也不能屈服。」即便身子已經瑟瑟發抖,她仍然握緊拳頭,不畏不懼的申明。

「好,有骨氣,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本王就讓你去蹲地牢,看你還敢不敢再嘴硬!」他大手一揚,侍衛立刻將她架走,帶到地牢去。

趙昀不哭也不喊,任由侍衛將自己帶離,圓亮的眸直直的瞪著宇文天曜。

就算他再怎麼凶殘,她也不能輕易示弱屈服,否則,他會以為中原的皇子個個都懦弱好欺負。

她會繼續苦撐,絕對不會倒下去的。

但當她進入地牢,看到那骯髒、潮濕又老鼠橫行的環境後,簡直要昏過去。

她不停的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讓宇文天曜看笑話。

趙昀一夜未眠,睜眼到天明,若不是從地牢的小洞,見到些微透進來的陽光,她壓根不知曉現在是什麼時辰。

沒多久,宇文天曜就帶著幾名士兵踏入地牢,這幾名士兵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肯定是來折磨她的。

趙昀心想,她這次完蛋了。

「趙昀,經過一夜的思考沉澱,你是不是想通了,願意回中原,與你的其它兄弟做交換?」宇文天曜口氣不善的質問,料定「他」一定會軟化投降。

任何關進地牢的人,都會巴不得趕緊出去,相信「他」也不例外。

「大王,您就別白費心機了,就算您將我關在地牢一輩子,我也不會回中原。我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兄弟,代替我前來受苦!」皇兄們對她不仁,但她卻不忍心對他們不義。

假如真的有人得死在宇文天曜的手上,她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想拖累其它人。

「你可真是固執,本王會讓你嘗嘗嘴硬的淒慘下場。」

話畢,宇文天曜大手一揮,兩旁的士兵馬上走上前,將趙昀一左一右給架住。

「你、你想做什麼?」趙昀克制不住恐懼感,嘴唇不禁顫抖著。

「刑求,直到你肯屈服為止。」宇文天曜雲淡風輕的回答,彷彿正在說一件不痛不癢的芝麻小事。

「你居然敢對我用刑?我可是赤霄國的皇子!」她憤怒的握緊雙拳,有股想揍他一拳的衝動。

只可惜,兩旁的士兵將她牢牢的箝制住,她根本動彈不得。

「你別忘了,你現在站在我大涼國的土地上;就算本王想玩死你,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閒話。」他悠閒的往一旁的椅子坐下,還大剌剌的蹺起腿來,完全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這名頑固的醜八怪皇子,倒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嘛!至少,還有一點娛樂他的功用。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不過,虐殺皇子的後果,您承擔不起。」事到如今,她決定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最起碼她對得起父皇及皇兄們,沒有丟他們的臉。

「本王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不喜歡拖泥帶水,有本事,就教你父皇興兵前來解救你。」宇文天曜不屑的冷哼一聲。

中原皇帝若敢對大涼國發動戰爭,他一定奉陪到底,非得將中原士兵打得落花流水不可。

「父皇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浪費一兵一卒。」趙昀意有所指的嘲諷。

她譏笑他窮兵黷武,不懂得養精蓄銳。

宇文天曜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怒氣沖沖的下令。「來人!即刻用刑,不必手下留情。」

膽敢暗中嘲諷他,他絕對要讓「他」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兩名士兵馬上拿出絞手指的刑具,「拶子」,套在她的雙手上,並且猝不及防的將刑具往兩旁拉扯。

她的手指頭,隨即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啊──」趙昀一吃痛,便不由自主的喊叫出聲,豆大的汗水從她額頭上滴落下來。

她雖然長期失寵,卻從沒吃過這種苦頭,這折磨簡直教她痛不欲生。

「你現在開口求饒,本王尚可饒你一命;否則待會兒再次用刑,手指頭若是斷了,恐怕連大羅神仙也接不回來。」他淡淡的輕吐威脅的話語。

中原皇子的硬骨頭,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趙昀臉色蒼白的冷笑一聲。「我不會求饒,死也不會求饒。」

他愈是威脅,趙昀愈是不肯低頭,除非殺了她,否則,她絕不可能向野蠻人屈服。

宇文天曜牙一咬,極冷酷的喊:「用刑!」

他的表情冷,眼神更冷,一副欲置人於死地的殘酷模樣。

趙昀隱忍著極度的痛楚,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因為太過用力,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血從她的嘴角流淌而下。

宇文天曜睜大眼,瞧著她壓抑而扭曲的小臉,內心突然產生一股悸動。

眼前的趙昀,跟他初次見到的彷彿不是同一個人,「他」渾身上下竟然充滿奇特的吸引力,讓他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士兵眼見趙昀已痛得幾乎暈過去,趕緊請示主子。「大王,再施點力,八皇子的手指頭就會斷了。」

宇文天曜不發一語,眼中的神情莫測高深,讓人看不出情緒來。

內侍附耳提醒:「大王,不能讓中原皇子死在大涼,否則,將會有損大王的威名。」

不知是聽進內侍的勸說,抑或者突然良心發現,宇文天曜大手一揚,制止了士兵繼續用刑。

「將他抬回極樂殿。」他倏然站起身,邁步往地牢外走出去,內心尋思著,為何剛才有一瞬間,他會覺得趙昀看起來很美?

他揉了揉雙眼,甩甩頭,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他一定是一時眼花看走眼了,那個醜八怪,絕對不可能突然變成美麗的天鵝。

宇文天曜不停的眨眼再眨眼,眨得他都快變成鬥雞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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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09: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趙昀睜開沉重的眼皮時,一眼就見到宇文天曜站在床沿,表情複雜的猛盯著她瞧。

她下意識想拉緊棉被蓋住自己的身子,怕不小心露餡;然而手指頭才稍微動了一下,馬上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

「唔……」耐不住疼,她哀號了一聲。

「醒了?」宇文天曜的口氣還是很冷,只不過,那股讓人打從心底深處發顫的寒意,已不再那麼強烈。

他眼中悄悄泛起一陣輕微的波動,因為她剛才的哀號,竟意外的讓他覺得悅耳好聽?!

該死的!他的眼睛出了問題,難道連耳朵也跟著出問題了?

「這裡是哪裡?你又想對我用刑了嗎?」趙昀的聲音抖得很厲害,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她在說什麼。

宇文天曜扯唇,不以為然的冷哼。「同樣的手法,本王不會再使用第二次。」他整人的手法,從來不會只有一種,而是變化多端的。

「只有你們這些野蠻人,才會用野蠻的手法折磨人。」即便心裡怕得要命,她仍然強裝堅強,不畏不懼的反擊回去。

一旦自己先示弱,以後她在大涼國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本王勸妳最好別再嘴硬,否則,往後所吃的苦頭只會有增無減。」宇文天曜咬牙威脅,眸中閃動著駭人的光芒。

他的威儀是與生俱來的,即便沒有中原皇族的貴氣,卻有著與眾不同的帝王霸氣。

難怪,他能成為一統北方的霸主。

「真沒想到,大涼國的待客之道,竟然是對貴客用刑?」趙昀故意冷嘲熱諷,全然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八皇子,你可別忘了,你是質子,不是貴客;你來大涼國,不是來享樂的,而是來當人質的,人質的處境跟囚犯沒兩樣。」他的嘲諷聲,響遍整座寬闊的極樂殿。

「你……」趙昀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見她突然垂頭喪氣,宇文天曜的黑眸多了幾分溫度。「既然你已經認清事實,那就聽本王的話,回中原去,找你的其它兄弟前來頂替你。」

他提出良心的建議。

「說我頑固,你自己比我更頑固。我若回中原,豈不是害我的兄弟,變成我的代罪羔羊?我怎麼可能讓他們來代替我?我跟你們這些冷酷無情的野蠻人不同。」她氣怒的握拳,決定反抗到底。

「你那些兄弟,是長得三頭六臂嗎?你這麼怕他們做什麼?」他以長指撫著下顎沉思,對「他」死也不肯換人的舉動,感到百思不解。

照理說,他是人人畏懼的北方霸主,氣勢一定比任何人都強,絕不可能輸給中原那些、只知道待在深宮內院的沒用皇子。

趙昀被他的言論惹得哭笑不得,很想翻白眼。「大王,我不是畏懼他們,我是敬愛他們,這是兄弟之愛。」

她的皇兄們雖然對她無情無義,但卻不會像他一樣,擅自對她用刑。

「兄弟之愛?有這種東西嗎?」宇文天曜一臉狐疑的尋思。「在大涼國,強者為王,弱者只能卑微的俯首稱臣,根本沒資格待在宮裡;即使是有血緣的兄弟,一年也難得見上幾次面。」

兄弟各據一方,雖然親情淡薄,但反而比較不會有磨擦或口角產生。

「大王,您我倫常觀念不同,我很難解釋清楚。總之,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意讓我的兄弟吃苦受罪。」她認真的重申自己的堅持。

「你想當聖人,我不反對,只不過,你硬要賴在大涼國礙我的眼,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宇文天曜摩拳擦掌,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他就不相信,在他的嚴厲調教之下,趙昀還能撐多久。

此時,內侍端了一碗香味撲鼻的清粥進來,趙昀的肚子馬上響起咕嚕聲。

「大王,小的端來一碗清粥,給八皇子墊墊肚子。」內侍主動往前走去,在床邊站定,彎下身,想喂趙昀喝粥。

他心想,這碗粥是大王吩咐御膳房熬的,此刻八皇子的雙手受傷,無法捧碗,他乾脆自動自發的服侍他,好歹「他」的身份也是一名尊貴的皇子,不能怠慢了。

「慢著!把你手上那碗粥交給我。」宇文天曜伸出手,直直的瞪著內侍,銳利的眼神像是把鋒利的刀,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內侍縮了縮脖子,趕緊恭敬的把碗遞給宇文天曜。

雖然大王的行徑有點反常,但他正經的時候一向很少,偶爾有出人意表的情形出現,實在不足為奇。

「大王,這碗粥才剛煮好,很燙手的,您若想親自喂八皇子喝粥,可得小心一點。」內侍恭敬的給予忠告後,便火速退出極樂殿。

宇文天曜撇撇嘴,完全不將手裡熱燙的碗當作一回事。

他將碗捧至趙昀的面前,故意繞了一圈,卻沒有餵她喝粥的打算。

「大王,只是一碗粥而已,您不會吝嗇得不想給吧?」她嚥了口口水,不怕死的暗諷他,想挑戰他的忍耐限度。

「給,當然給,不過就是一碗粥罷了。」他臉上端著和善的笑,但趙昀卻看得心裡直發毛。

這野蠻大王的笑容,比生氣的時候還要恐怖呀!

「您把碗愈拿愈遠,我怎麼喝得到?」趙昀忍不住抱怨,肚子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宇文天曜並未答話,只把手裡的碗又繞了一圈後,直接放在床榻前方的地上。

「想填飽肚子,就自己過來吃,本王不可能親自餵你吃的。」他邊說邊扯起戲謔的淡笑。

這八皇子雖然外表不起眼,卻帶給他不少樂趣。

「宇文天曜!你這個混帳!你居然要我像狗一樣的趴在地上喝粥?」趙昀睜大怒眼,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男人,懷疑他的心肝是否是黑的。

明知道她的手根本無法使力,他竟還故意給她難堪?

「不想餓死的話,就別再顧慮尊嚴。記住,你以後的苦難只會有增無減,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話落,宇文天曜便大笑的揚長而去。

整座極樂殿,都迴盪著他嘲諷的笑聲。

可惡的野蠻人,總有一天,她要把自己所受的屈辱,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呃……最好她有那個本事啦!

趙昀無奈的蹲跪在地上喝粥,還不時的四下張望,深怕有人經過。

真的……好丟臉呀。

趙昀好不容易稍微填飽了肚子,還洗了個澡,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時,宇文天曜卻鬼魅般出現了。

嚇!「你、你又來幹什麼?」趙昀嚇得從床榻上彈坐起來。

她心想,這野蠻大王,該不會有偷窺人家睡覺的癖好吧?

「你是見到鬼喔!這麼驚訝做什麼?這整座皇宮都是屬於本王的,本王愛到哪裡就到哪裡。」他的口氣狂妄又霸道。

「大王深夜不睡覺,來到這小小的香暖閣,不知道有何指教?」趙昀戒慎恐懼的偷覷著他。

同時,她也在心裡嘀咕:這座宮殿既不香也不暖,取名香暖閣,實在一點兒也不搭調。

「本王突然大發慈悲,怕你夜裡發冷,孤枕難眠,所以替你找來幾名暖被的美人。」他端著假笑,大掌一拍,數名艷麗妖嬈的美人排成一直線,魚貫走了進來。

趙昀差點瞪凸了一雙眼。「美、美人?」

老天!那幾名美人身穿半透明的薄紗衣裙,有穿等於沒穿一樣,她若真是個男人,恐怕會當場噴鼻血。

「大王,本皇子的身份是質子,你若送這些美人給本皇子,恐將惹人非議。」突然對她這麼好,肯定有詐,她還是趕緊婉拒比較妥當。

宇文天曜的黑眸危險的瞇了起來,沒料到這中原皇子還挺機靈的,反應這麼敏捷得體。

之所以送「他」數名美人,是希望「他」沉迷在美色當中,忘記該莊重自律,最好還能夠出亂子,這樣一來,他才有借口將他遣送回國。

「就算是質子,也會有生理需求,除非……你那方面的能力出了問題?」同樣是男人,他乾脆把話給講開來。

見宇文天曜一直盯著她的下半身瞧,趙昀趕緊端起笑臉,想矇混過去。「應、應該是沒問題。」

天啊!這話題好尷尬。

「既然沒問題,那就好辦了。」宇文天曜使了個眼色,美女們馬上主動圍靠在趙昀的身邊獻慇勤。

「八皇子,讓妾身服侍您可好?」

「八皇子,妾身先幫您按摩,放鬆一下緊繃的身子。」

當美人們柔軟香馥的身子觸碰到她時,她的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各位姊姊,本皇子千里迢迢來到貴國,真的累了,請妳們先離開,讓本皇子好好的睡上一覺再說,好嗎?」她不敢消受美人恩,卻也不好推拒別人的好意。

見美人計對趙昀來說好像沒有很大效果,宇文天曜有點失去耐心了。

「趙昀,你是嫌本王賞賜給你的美人臉蛋不夠美,身材不夠好?」

這些美人可都是萬中選一的極品,而且,全都是處子。

他對「他」這麼好,「他」竟然不領情?

「不!她們當然是絕世美女,但是,本皇子無福消受,也不敢逾矩。」她仍然客氣有禮的拒絕。

這些美人簡直快貼到她身上了,不禁讓她寒毛直豎,全身不自在。

「這些美人是本王賞賜給你的,你不必顧慮太多,好好的享樂吧!而且,如果你喜歡,本王可以賞給你更多美人。」

宇文天曜誇下豪語,像是大涼國專門出產美人一樣。

「大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身在大涼國,必須嚴以律己,不能做出有損國威的事。」趙昀再次堅決表明自己的立場,一點兒都不為所動。

美人在她的面前,她彷彿視而不見似的。

宇文天曜狐疑的盯著「他」瞧,心下暗忖,「他」若不是定力太強,就是壓根不喜歡女人。

他是不是該變更計策,比較妥當?

「你當真不想要這些美人?」他試探性的詢問。

沒有男人不喜歡美女的吧?

好吧!他得承認,「他」就是那個例外。

趙昀立刻亳不考慮的點頭。「請大王留著自己享用吧。」

宇文天曜揚起一手揮了揮。「妳們全都退下!」美人計宣告失敗。

不過,他並未因此而失望,或者乾脆放棄離開,反而轉過頭,朝內侍交代了一些話。

趙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內心感到有點怕怕的,不知道他這次又要搞什麼名堂整她。

「大王,我想睡了,可否請您移駕?」他到底打算待到什麼時候?該不會一整夜都不讓她睡覺吧?

「別急!本王還要給你一份驚喜。」宇文天曜故作神秘的扯動唇角。

趙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完了,他今夜扯唇一笑的次數太多了,這其中肯定有鬼。

果然,她聽到有點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轉頭一看,差點嚇得驚聲尖叫。

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穿著女裝並打扮成女人的模樣,帶領數名同樣裝扮的男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趙昀揉揉雙眼,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中,沒有醒過來。

「喜歡本王帶給你的驚喜嗎?」他雙臂環胸,認為這次的計謀絕對不會再出錯或者失效。

「驚喜?」應該是驚嚇吧!而且是大大的驚嚇!

「瞧你魂兒都快飛走了,是不是很喜歡本王為你準備的美男子?」宇文天曜得意的咧開嘴,炯亮的黑眸好像會發光似的。

難得讓他遇到與他有著同樣嗜好的人,他的心情顯得有點激動。

「大王……您好像有點誤會了,我並沒有特殊喜好。」她不但心裡直發毛,連聲音聽起來都不太對勁。

這些男人的確都是美男子,只不過,那樣高大的身材穿上女裝,臉上又塗滿胭脂水粉,真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聽出「他」又再推拒,宇文天曜倏然變臉。「你又在嫌棄什麼了?你不是喜歡美男子嗎?本王可是在討好你。」

真是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比他還要難搞。

「大王,我並沒有說過我喜歡美男子。」她客氣的拱手行禮,不敢看向他漸漸發怒的臉龐。

「你不喜歡美女,那不就代表你喜歡美男子嗎?」宇文天曜說得理所當然。

他一向對自己的反應能力感到自豪。

「不是,我也沒有喜歡美男子。」趙昀急出一頭冷汗來。

敢情他的思考是直線的,不曉得轉彎?不會吧!

你自己有特殊癖好便罷,別把我也給拖下水,自動歸類成與你是同一掛的人,好嗎?

「趙昀,你存心想惹毛我,是嗎?」宇文天曜的臉色陰晴不定,怒氣在胸口累積堆棧,就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樣危險。

他有一股想要掐住趙昀脖子,然後用力搖晃的衝動,看「他」敢不敢一再拒絕他的好意。

「沒有、沒有,請大王千萬別誤會。」她趕緊搖頭擺手,深怕宇文天曜一旦生氣起來,又對她用刑或是罰她像狗一樣吃飯;她更怕今晚被折騰到沒得睡。

她真的好累。

「本王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喜歡美男子?」他咬牙質問,嗓音帶著嘶啞。

這些男人可都是經過他精挑細選的極品,他本來只想私藏,不想拱手讓人的。

「大王,我是正常人。」趙昀選擇迂迴的回答,這樣應該比較不會出錯。

宇文天曜的眉尾動了動,突然有種自己中了一枝冷箭的感覺。

難不成,他不是正常人嗎?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喜歡美男子是正常的現象,就像有些女人也喜歡欣賞美女一樣。

「春花、秋月,你們全都退下吧!」美男計也宣告失敗。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主動要求回中原去?

「大王,時候不早了。」她怯怯的提醒,一邊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察覺對方並未動怒,趙昀悄悄吁出一口氣。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窩囊啊?

宇文天曜蹙眉抿唇,定定的望著她,臉上波瀾不興,實在很難讓人讀出任何情緒。

趙昀心想,完了,他該不會又在想什麼花招折磨她了吧?

還是,這是他發怒之前的徵兆?她會不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彷彿過了一整年之久,宇文天曜才微掀唇角,緩緩的道:「好好的睡一覺吧!本王回宮了。」他難得沒發火,也沒罵人。

「啊?」就這樣?

她微張小嘴,一臉不敢置信的眨眼再眨眼。

沒有折磨她?也沒有說任何威脅她的話?

「『啊』是什麼意思?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宇文天曜額際的青筋,有慢慢浮上來的跡象,下顎的肌肉也漸漸緊繃。

察覺自己反應太誇張,趙昀趕緊低頭,客氣的陪笑臉。

「沒有、沒有,本皇子恭送大王回宮。」

眼前這個怒氣沖沖的宇文天曜,才是正常版的,稍早前那個和氣的宇文天曜,應該是她的幻覺才對。

宇文天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甩袖離開。

目前,他治不了趙昀,不過將來有一天,他一定要趙昀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非得看到「他」對自己低聲下氣的討饒不可。

而且,最好是哭著討饒,才足以消他心頭之氣。

經過幾天的思考沉澱後,宇文天曜決定改變計策,暫時停止折磨趙昀。

趙昀是個硬骨頭,跟「他」硬碰硬,只會有反效果。

他應該假意與「他」攀交情,對「他」動之以情,或許,「他」會答應離開大涼國也不一定。

這天晚上,宇文天曜命人準備一些酒菜,端到香暖閣,想與趙昀把酒言歡。

看到桌上擺滿美酒佳餚,趙昀深感大事不妙。

酒醉容易誤事,萬一她喝醉酒,不小心讓真實性別曝光,她絕對會死得很慘。

「趙兄弟,前幾日本王誤解你,對你用刑,還罰你像小狗一樣吃飯,本王今夜特地前來向你賠罪,希望你不要怪罪本王魯莽行事。」宇文天曜難得好聲好氣的向人賠不是,今夜可是頭一遭。

怪異的是,他竟然沒有感到彆扭或者氣悶。

原來,與人和和氣氣的說話,也不是件挺難的事,那為何他一年到頭都扯著嗓子罵人?

「好說、好說,本皇子地位卑微,怎麼敢怪罪大王?」趙昀低垂著頭,客氣有禮的拱手回答。

慘了,她的眼皮一直跳,該不會是什麼厄運來臨前的徵兆?

而這個厄運,肯定就是眼前的宇文天曜帶來的。

宇文天曜拿起一杯酒,仰頭喝下,看似豪邁又爽快。「如果八皇子真的肯原諒本王,那就喝下一杯酒,以示誠意。」

話裡的口氣雖然是溫和的,但口吻卻帶著一點威脅的成分。

趙昀從沒見過威脅人,還威脅得這麼理所當然的。

「大王,本皇子酒量不好,怕酒醉失態,還是以茶水向您回敬吧!」她拿起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你瞧不起本王是嗎?居然想以茶代酒矇混過去?!」宇文天曜怒氣沖沖的指著趙昀的鼻子罵。

趙昀吃驚得趕緊站起身,沒料到他翻臉像翻書一樣快。

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尋常男子,絕對會和氣的接受她的提議;問題是,他是宇文天曜,不能將一般常理套用在他的身上。

「大王,本皇子真的不會喝酒,請您不要為難本皇子。」她堅定立場,一點兒都沒有退卻的意思。

不過就是一杯酒,她壓根不想與他起爭執,可重點是,一旦她讓步,便會讓他有機可乘,找到可以治她的把柄。

眼前的她,可是一丁點差錯都不能出的。

「你不肯喝酒,就是藐視本王,在大涼國,沒有男人是不會喝酒的。」他的聲音清亮,中氣十足,聽起來像是用吼的。

「大王別忘了,本皇子是中原人,不是大涼人,不會喝酒也是正常的。」誰像他們這些野蠻人一樣,每個都是酒鬼?

「八皇子,入境隨俗,本王要你喝,你就得喝!」宇文天曜漸漸失去耐性,嗓門也不自覺的扯了開來。

瞧見他的臉孔愈來愈猙獰,趙昀突然有種想舉白旗投降的念頭。

不!為了父皇及皇兄,她不能當個任人擺佈的窩囊廢。

「大王,請恕本皇子無法答應。」她緊閉著雙眼,硬著頭皮拒絕。

她實在不想跟他正面起衝突,因為屈居下風的人一定是她。

「不喝是嗎?很好。」宇文天曜扯動唇角,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獰笑聲。

既然「他」不肯喝,他只好動手請「他」喝了。

「大王,請您別動怒,有話好好說,可別做出什麼有損威名的事來。」她嚥了口口水,突然有股想奪門而出的衝動。

但宇文天曜正在氣頭上,她若拔腿就跑,他大概會把她捉起來大卸八塊。

宇文天曜傾身,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一手拿起小酒杯,強硬的灌她喝酒。

趙昀緊閉著嘴唇不肯張開,他更加重力道捏住她的手臂;她一吃痛,便不由自主的張開小嘴,辛辣的酒液就這樣滑入她的口中。

「咳、咳、咳!」被酒液嗆到,她不停的猛咳,小臉倏地漲紅,像蘋果一樣。

「你當真不會喝酒?」宇文天曜睜大眼,用著像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著她瞧。

「他」的臉好紅,卻……格外的迷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及魅力。

他將她拉近自己,兩人之間只隔著寸許距離。

「他」的肌膚雖然黝黑,但黑裡透紅,反而更加彰顯出「他」的迷人特質。

趙昀害怕得雙腳直顫抖,感覺一股熱氣不斷的噴拂在她的臉上;獨特濃重的男人氣息直竄進她的鼻端,讓她突然有點暈眩。

擱在腰上的那隻大手,像是炙熱的火圈一樣,將她緊緊的箝制住,教她動彈不得。

見趙昀嘴角有酒漬,宇文天曜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拭去她嘴角的酒漬。

然後,他有如被雷打到似的,猛地鬆開她,害她差點踉蹌跌倒。

「大王,我……」不明所以的她,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臉色超級難看的男人。

她做錯了什麼事,或惹到他了嗎?

難不成,她剛才咳嗽時,口水不小心噴到他?

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似的,宇文天曜大吼:「滾!滾出去!」

他剛才是怎麼了?那股突如其來的悸動是怎麼一回事?

跟他以往見到那些美男子時的感受全然不同,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渴望,他渴望觸摸趙昀,甚至……吻他?

他怎麼會有這種念頭?他的心從未如此混亂過。

「大王,這裡是香暖閣,本皇子暫居的宮殿。」該滾的人是你才對吧?

「本王教你滾就滾!囉唆什麼?」他的嗓音沙啞,黑眸中有團火焰在燃燒,而且有愈燒愈猛的趨勢。

他凌厲的目光掃向她,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趙昀縮了縮脖子,識相的往後退了一步。「好,我走、我走。」

她再不走,待會兒他若抓狂起來,她可能會落個死無全屍。

趙昀走後,宇文天曜握拳,在小矮桌上猛力一捶,桌面馬上裂開好幾條裂縫。

他原本就懷疑自己的性向有問題,這下,更加印證了他的疑惑。

難道……他真的喜歡男人?

不!他是北方霸主,絕對不能讓這個特殊癖好,毀了他的威名,成為別人嘲笑他的話柄。

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定不能夠有弱點。

更加不能讓人發現他這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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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0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趙昀,你躲到哪裡去了?快給我滾出來?」宇文天曜一踏進香暖閣,就大聲咆哮,還大刺刺的撩袍坐在主位上。

趙昀聽到如驚雷一般的吼聲,趕緊從內殿急奔而出。

「來了,來了,不知大王造訪,有失遠迎,請大王恕罪。」她恭敬有禮的拱手賠罪。

因為跑了一會兒,她頰邊染上兩抹紅暈,模樣動人,讓宇文天曜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他輕呃咳了兩聲,「少來這些客套語,本王聽不懂。你剛才到底死哪去了?」

他是個急性子的人,最厭惡等人。

「我在整理一些從中原帶來的書籍。」她如實稟報。

「書籍?你是吃飽閒著沒事幹嗎?本王可以找些事情讓你做。」宇文天曜話中帶著濃濃的嘲諷。

「不是,是我剛才在殿外遇到蓮妃,她想向我借一些漢文書去看。」趙昀支吾其詞,邊說邊偷覷宇文天曜的臉色。

希望他不要誤會什麼才好。

「蓮妃?」他愣了一下,仔細思忖著她的長相。

他太久沒踏進後宮,跟那些嬪妃們早生疏了,甚至記不起她們長得是圓是扁。

「大王,您怎麼好像跟自己的嬪妃很不熟似的?」她狐疑的反問,深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

「什麼不熟?關你什麼事?」宇文天曜慍怒的低咆,想用怒氣來粉飾太平。

此刻,他才漸漸憶起,蓮妃的娘親好像是漢人,所以,她看得懂漢字,也很喜歡漢族的文化。

「大王別動怒,是本皇子失言。」趙昀心虛的垂下眼睫,暗斥自己不該太心直口快。

「蓮妃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宇文天曜隨口問。

其實,他心裡有點擔心蓮妃跟「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沒什麼,蓮妃跟我只是閒話家常而已。」怕宇文天曜誤會,趙昀忙不迭的撇清,卻反而更引人疑竇。

宇文天曜挑了挑眉,倏地站起身,往前走去,與趙昀愈靠愈近,「本王怎麼覺得,你看起來有點心虛,似乎沒有說實話?」

怪了,他怎麼會覺得,「他」表情豐富,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他朝她傾身,想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可趙昀馬上後退了一步。

他不死心的再逼近一步,她又再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部貼到牆壁,退無可退時,她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大、大王,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怎敢欺瞞您?」她的視線飄忽,不敢直視他。

宇文天曜故意把雙手貼在牆壁上,看似以雙臂嵌住她的身子。

趙昀驚嚇得差點腳軟。

他到底是想幹麼?

他的身材高大魁偉,濃重的男人氣息飄散在四周,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而且,賁張糾結的肌肉,在光線的照射下,彷彿會發光一樣。

難怪,民眾將他當成神祇般敬畏,他的確是天之驕子。

「你把本王當傻子耍弄嗎?本王如果連你有沒有說真話都聽不出來,那本王這些年就都白活了。」他不以為然的從鼻子哼著氣。

想在他面前耍花樣,先滾回中原練個幾年再說。

趙昀縮了縮脖子,感覺一股熱氣伴隨著迫人的窒息感,將好包圍住;她全身虛軟得幾乎站不住腳,只好全都招了。「蓮妃她……是跟我說了些心裡話。」

想不到宇文天曜野蠻歸野蠻,倒還挺聰明的。

「她說什麼?快說。」他大吼,吼聲震天價響,差點需求破趙昀的耳膜。

該死的女人,竟敢在中原皇子的面前嚼舌根。

「她只是抱怨深宮寂寞……君王恩澤難得……」她語帶保留,深怕宇文天曜怪罪蓮妃。

「可惡!本王馬上將蓮妃打入冷宮!」宇文天曜氣怒得咬緊牙關,有股想把蓮妃大卸八塊的衝動。

她故意告訴外人她備受冷落,不是擺明了他不喜歡後宮那些女人的事實?

萬一被趙昀察覺到什麼,他一世英名就毀了。

情急之下,趙昀趕緊抓住他的手臂。「大王,請息怒!蓮妃並未抱怨什麼,只是發點牢騷;再者,一入宮門深似海,嬪妃們想博得大王的垂青,這也是無要厚非的事,請大王饒恕蓮妃的無心之過。」

宇文天曜盯著她的小手,看她愁眉不展的小臉,心裡那把狂燃的火焰竟然悄悄的熄滅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癖好,他只好做做樣子,順了後宮那些女人的意。

「今晚,本王要召嬪妃待寢,由你來選人。」他霸道地命令,烔亮的黑眸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趙昀驚嚇得鬆手,「不、不行!大王,本皇子跟那些嬪妃們很不熟。」

怎麼突然教她選人,他是故意折騰她嗎?她好想哭喔!

「你不願意?那好,本王就不臨幸後宮的那些嬪妃了。」宇文天曜隨口找了個理由後,便若無其事的跨步往外走去。

「大王,請等一下!我選、我選就是了。」趙昀的臉色蒼白,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要是因為她的緣故,害後宮嬪妃們失去宇文天曜的恩寵,她一定會被那些女人們怨恨詛咒;而且,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暗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算你識相,今夜,你就帶著選中的嬪妃前來極樂殿。」他信口交代,便瀟灑的離開香暖閣。

老實說,後宮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無趣,他寧願讓趙昀陪在他身邊,還比較有趣一些。

無論如何,他都得想盡辦法隱瞞,絕不能讓趙昀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

趙昀費盡一番心思,才選中一名長相清艷、性子溫婉,不喜與人爭寵的堇妃來當作今晚的待寢人選。

選中堇妃的理由是,她一向被眾嬪妃排擠,又沒有背景及靠山,處境堪憐。

她不忍心見堇妃天天活在絕望當中,便想助她一臂之力,期望能夠讓她因此而得到恩寵。

趙昀讓堇妃精心打扮後,便領著她來到極樂殿。

「大王,本皇子帶來待寢人選堇妃,希望大王喜歡。」她恭敬的低垂著小臉,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及肩膀。

她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像皮條客,煞是低俗難堪。

宇文天曜雲淡風輕的挑眉瞥了堇妃一眼,「嗯。」虛應一聲。

堇妃長相清麗可人,只可惜,再美的女人在他眼中看起來都一個樣,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反倒是,趙昀那一副好似長蟲的詭異模樣,卻挑起了他的興趣。

「大王,若沒其他要事吩咐,本皇子先退下了。」她急著想走,聲音聽起來有點乾啞。

怎知,她才轉身往前踏出一步,後方馬上傳來冷冷的的嗓音。

「本王沒教你走,你就不能走。」宇文天曜的口氣帶著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他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對方。

「大王,本皇子若不走,只拍打擾大王的興致。」趙昀說得理所當然,認定自己的說詞絕對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待寢嬪妃是你選的,萬一本王不滿意,你必須負責找到替換人選,直到本王滿意為止。」宇文天曜往後一靠,舒適的躺在寶座上,只差沒蹺起腳來。

趙昀氣怒的咬了咬下唇,暗暗低咒著。

可惡的蠻子,說這什麼歪理?

就算是媒婆也不包生子吧?她這是走哪門子的楣運?

「大王,這樣不妥……」

「有何不妥?你急著想走,就是瞧不起本王。」宇文天曜憤怒的從寶座上一躍而起,黑蛑中佈滿陰霾。

趙昀一走,他就得跟無趣的堇妃共處一室,豈不悶死他了?

「大王,請容本皇子先行退到殿外守著,可好?」她深吸一口氣,端著笑臉詢問。

他該不會要她看活色生香的春宮秀吧?

「你就待在殿內,不必退下。」宇文天曜想也不想就爽快的回絕。

本來就是要演給趙昀看,「他」若退下,他不就白費工夫了?

「大王,本皇子怕有所冒犯。」她著急得額際直冒冷汗,想盡快離開極樂殿。

「你必須留下來侍候本王及堇妃。」宇文天曜霸道的命令,大有他再多說一句話,腦袋就會搬家的危險。

他說的話,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或回嘴,他對趙昀已經夠仁慈了。

「是,遵命。」趙昀垂下緊皺的小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此刻,她總算體會到啞口無言的痛苦。

宇文天曜這才稍稍把注意力,轉移到堇妃的身上,有點心不在焉的淡道:「堇妃,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啊?」堇妃驚嚇得張大嘴。

連趙昀也愣住了。

這野蠻大王臨幸嬪妃的方式也太粗魯了,連前戲都省了。

「大、大王,臣妾惶恐……」堇妃畏畏縮縮的,小臉皺成一團,聲音還帶著哭腔。

突然要她在兩個大男人的面前脫衣服,她嚇都嚇死了。

宇文天曜見堇妃眼角含淚,一副委屈的模樣,好不容易才提起的興致全沒了。

他不耐煩的大吼,「不准哭!」活像他要對她用強似的。

他還不至於那麼沒品。

「大王,請息怒,堇妃未經人事,以致於動作笨拙一點。」趙昀趕緊替堇妃緩頰。

宇文天曜以銳利的眸光掃向趙昀,黑眸危險的瞇起,宛如老鷹盯上獵物一般。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趙昀,你去替她脫衣服。」他懶懶的揮手,身子動也不動,連移駕都省了。

所以說,他不喜歡女人,她們動不動就哭,煩都煩死了。

「大王,本皇子不敢。」趙昀的小臉,倏然變得蒼白。

她心想,今夜若易地而處,她大概也只會哭吧!

被陌生人脫衣服的感覺,一定是羞愧到無地自容。

「教你脫就脫,又不是要你脫自己的衣服!你還是不是男人」如雷吼聲再次響遍整座極樂殿。

一個是想哭又不敢哭的女人,一個是愁眉苦臉的男人,這兩名溫吞貨,簡直足以將他逼瘋。

「大王,您的要求於禮不合,恕難從命。」趙昀不畏不懼的挺直背脊反駁。

她的身份是中原皇子,可不是任同他使喚的奴僕。

宇文天曜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口氣不善。「你選中的堇妃本王不滿意,退下吧!」他隨手一揮,像在趕討人厭的蒼蠅似的。

趙昀馬上精神抖擻的拱手謝恩。「謝大五,我們先退下了。」她恨不得拉著堇妃的手,撥腿就跑。

「慢著!」

令人頭皮發麻的冷嗓再度傳來。

「大、大王還有什麼吩咐?」她僵硬的轉頭,扯起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她是招誰惹誰了?運氣怎麼會這麼背?

「堇妃可以離開,但是,你得留下來。」宇文天曜直勾勾的盯著她,連瞧都不瞧堇妃一眼。

「我?大王您是不是搞錯人了?我留下來對大王並沒有用處。」趙昀緊張的嚥了口口水。

他該不會慾火難消,想整她出氣吧?

「本王想洗澡,由你來澡堂服侍本王沐浴。」宇文天曜狀似隨口吩咐。

但事實上,從剛才趙昀帶著堇妃一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繞著趙昀轉,對方的一舉一動總是能夠牽引他的目光。

「他」站在長相清麗的堇妃旁邊,魅力卻完全沒被她給掩蓋過去,這還真是一件頗為詭異的事。

難不成,自己的癖好已經進展到,只要是男人,他統統來者不拒?

趙昀長得一點都不俊,身子還瘦弱得幾乎風一吹就倒,他到底憑哪點吸引他?

宇文天曜百思不解,想得頭好痛!

「大王,本皇子笨手笨腳,恐怕會服侍不周。」趙昀惶恐的低垂著小臉,不敢讓宇文天曜瞧見自己慌慌張張的蠢樣。

以他的個性,一定會再做出更為無理的要求,到時候,她該怎麼逃過劫?

「你若再繼續推托,本王就讓你今夜侍寢。」他惡狠狠的威脅。

這強硬的氣勢,擺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趙昀驚嚇得當場石化,肌肉僵得不得再僵,小臉白得不能再白。

他要她侍寢,她不就會死得更快?

「大、大大……」完了,她居然嚇到講不出話來。

「別再大了,快跟進上來吧!」宇文天曜直起身子,腳步一跨,直接從她的面前走過去。

猛然竄入鼻端的男人味,將她遠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她趕緊追上宇文天曜的腳步,戰戰兢兢,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頭。

她心想,他剛才經過自己的面前時,是不是有偷笑?

他是堂堂一國之君,應該不會取笑她吧!

剛才一定是她的錯覺。

不得不說,宇文天曜的身材真的很贊。

結實健壯的肌肉,搭配肌理分明的線條,曬得如古銅色般的肌膚,更襯托出他體格的高大魁梧。

無論長相或身材,都是是極品中的極品。

只可惜,他脾氣太惡劣,行事風格還像野蠻人。

「趙昀,你離本王那麼遠,是要怎麼服侍本王洗澡?」靠躺在大浴池上的宇文天曜沉下臉,大手往下一撈,掬起水往她臉上潑去。

她的胸前馬上濕了一大塊。

她趕緊回過神,一隻手忙抓住前補襟。「是,我馬上替大王擦背。」

服侍男人洗澡,應該只需要擦擦背就行了吧?

「還不快滾到我身後來!」他不耐煩的催促,「笨手笨腳的,連春花和秋月手腳都比你俐落。」

趙昀慢吞吞的來到他的背後,眼睛半瞇著,不敢亂飄。

心裡直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耳尖的宇文天曜火大的咆哮。「你是在碎碎念什麼?有膽你大聲念出來!」

他一激動,猛地站了起來,一絲不掛的健壯身軀,就這麼赤裸裸的展現在趙昀面前。

趙昀的一雙眼睛差點瞪凸了,緊接著,小臉爆紅,並趕緊以手摀住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場,招來禍端。

「沒、沒事,本皇子一向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她的小臉不停往下垂,幾乎垂到胸口去了。

宇文天曜見她反應如此激烈,而且還故意與他保持一小段距離,胸口馬上竄起一把無名火來。

「他」幹麼這麼怕他?他身上長蟲?還是有三頭六臂?

「你,脫掉衣服,陪本王一起洗澡!」他口吻強硬的命令。

「他」愈是想遠離他,他就愈想要捉弄「他」。

況且,他想看清楚他臉頰上那抹可疑的紅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大王,本皇子已經洗過澡了。」趙昀悄悄的挪動腳步往後退,直想朝門口衝去。

宇文天曜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沒人規定洗過澡,就不能再洗一次。」

他突然很想看看「他」瘦弱又黝黑的身子,到底長得啥模樣?

他以蠻力將她抓進水裡,她下半身的衣褲馬上被水濺濕。

趙昀趕緊以雙臂抱住自己的身子,免得胸前春光外洩。

「大王,請您別做出無理的的要求!」

她想往浴池外爬去,但宇文天曜卻一把將她攫住,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不過是洗個澡,有必要這麼多大驚小怪嗎?兩個大男人一起洗澡,沒什麼好彆扭的。」宇文天曜故意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

兩個大男人一起洗澡,簡直尷尬極了,怎麼會沒什麼好彆扭的?

她不動聲色的往外爬去,卻又被宇文天曜像拎小雞一樣的拎了起來。「想跑?門兒都沒有。」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你這個野蠻人!」她拚命掙扎,將浴池裡的水噴濺得到處都是。

宇文天曜的臉及身體,全被水潑得一身濕。

此刻,她心亂如麻,慌亂得不知所措,只好故意撒潑,轉移他的注意力,以免讓他發現她是女兒身的事實。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宇文天曜氣紅了雙眼,最討厭的人家罵他是野蠻人。

「你是蠻不講理的野蠻人。」她已經驚慌失措得語無倫次了。

宇文天曜氣怒得失去理智,一心只想懲罰她。

他以長指粗魯的招住她的下巴,一手托住她的頸項,低下頭,一雙薄唇往她的唇瓣上重重的壓抵著。

兩人同時感覺到一股不可思議的酥麻感,從嘴唇處傳遞到全身。

這電光石火般的一吻,竟讓彼此的心跳突然失速,呼吸變得紊亂而急促。

情急之下,趙昀衝動得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密閉的澡堂裡,聽起來更加真切。

「可惡!你不要命了!」敢打他,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對不起!我……」她委屈的淚水,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滑落臉龐。

她的眼淚,不禁讓宇文天曜意識到,剛才強吻「他」的舉動有多麼的不明智。

原先是想證明他的性向正常,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這下,他的秘密全都暴光了。

「可惡!」他冷冷的噴出慣常用的字句。

趙昀掩面,飛快的離開極樂殿。

被強吻的衝擊,不亞於被識破女兒身,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好飛快趕緊離開。

宇文天曜直盯著她的背影,這時才想起「他」的唇瓣似乎很柔軟,身子也軟軟的,還帶著一股天然的香味兒。

他突然有一股衝動,想緊緊的抱住「他」、撫摸「他」。

慘了!他的癖好怎麼變嚴重了?

他甩甩頭,想將腦中的綺想甩掉,沒想到一點兒用都沒有,反而愈想愈離譜。

他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了,當務之急,是該怎麼掩飾他喜歡美男子的特殊癖好。

他絕不能讓自己的一世英名,毀在「他」的手上。

最近,趙昀睡也睡不好,吃了吃不下,深怕宇文天曜突然出現在香暖閣,又對她做出有違常理的事來。

只要附近一有風吹草動,她就會東張西望,自己嚇自己。

巧合的是,宇文天曜近來忙於國事,鮮少有時間前來香暖閣,正好讓她得以落個清閒。

只是,經過了幾晚,在她準備入睡時,她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從殿上傳來。

「八皇子呢?」刻意壓低的聲嗓,在夜裡聽來格外的清晰。

她慌張得心跳漏跳了一下。只是聽到他的聲音而已,就夠讓她驚慌失措了;要是見到他的人,她恐怕會緊張到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回稟大王,八皇子已經睡了。」守衛恭敬的回答。

宇文天曜擺擺手,放輕腳步,直接往殿內走去。

即使知道趙昀已經睡了,但是他並不想敗興而歸,非得見她一面不可。

原來他是來興師問罪,順便堵她的嘴的,但一見到她恬靜的睡容,他的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宇文天曜坐在床沿,伸出大手,想撫摸她的臉龐,卻又怕吵醒她,只能停在半空中,什麼也不能做。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微掀嘴角,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著趙昀說。

良久,他才站起身,依依不捨的離開。

走到他離開,趙昀才敢放鬆的大口大口呼吸。

剛才她真的嚇死了,她以為他會侵犯自己的,甚至再度強吻她。

不過他什麼事都沒做,只是靜靜的盯著她瞧。

他應該沒有發覺到她在裝睡吧?

照理說,像他這種野蠻人,根本不可能對她待之以禮,但是剛才的情形是怎麼一回事?

他居然連碰都沒有碰她一下?

她可以篤定,宇文天曜是喜歡男人的。

喜歡男人……

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她……到底在失落個什麼勁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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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10: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再度站在極樂殿,趙昀有一股想逃的衝動。

放眼望去,一屋子的內侍及俘虜,全都男扮女裝,圍繞在宇文天曜的身旁服侍他。

「趙昀,你過來替我按摩肩膀。」宇文天曜以使喚下人的口吻說著,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

既然自己的秘密已經不再是秘密,他乾脆隨心所欲的享樂。

「大王,本皇子不是俘虜及內侍,無需服侍大王。」她挺直背脊傲然迎視宇文天曜。

他愣了一下,卻沒有馬上發火。

一屋子的美男子,原本該賞心悅目的,但此時,他的感受卻不再一如既往,內心反而湧起一股失落感。

趙昀站在眾男子之中,外表一點都不起眼,但她全身散發出來的傲氣及尊貴氣質,卻耀眼且刺目,讓他幾乎移不開視線。

這些美男子比起趙昀來,反而遜色許多,甚至無法再引起他的注意力。

他召來這麼多俊男,原意是要轉換心情,沒想到卻更加煩悶。

「本王再提醒你一次,你的身份是質子。跟俘虜及內侍的地位同樣卑微,除非你有本事討本王歡心。」他勾唇一笑,話中有話貶損她。

每日與「他」鬥嘴,似乎已經成為例行公事。

「請容我提醒大王,您的職責不是成天與男人廝混,而是治理國務、寵幸後宮的嬪妃。」趙昀冷冷的反諷。

宇文天曜被激怒了,便不悅的指著的鼻子怒罵,「趙昀,你可以再牙尖嘴利一點,當心本王再吻你一次!封住你的嘴。」

他故意加大音量喊道,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喧嘩及竊竊私語聲。

趙昀的小臉倏地漲紅,恨不得此刻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躲起來。

這些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輕視及不屑。

宇文天曜是打算讓她腹背受敵就是了。

眼下,唯有用死不承認這招矇混過去了。「大王,請您別再開玩笑了。」

宇文天曜不置可否的撇嘴,沒打算再逞口舌之快,卻仍想惡整她。「下次,你得跟他們一樣穿上女裝。」

他突然很想看「他」穿上女裝,到底是怎樣的風情?

「恕難照辦!」趙昀爽快的回絕,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

「敢抗旨,你不怕人頭落地?」他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愈來愈囂張的男子,有種想伸出大手捏碎「他」的衝動,卻又覺得「他」桀驁不馴的模樣很有吸引力。

對「他」的好感度不斷的上升,簡直快令他承受不住了。

「他」的嘴利歸利,但卻有著令他全身血液沸騰的魔力。

「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總比活著被羞辱來得好。」她的聲音清亮,聽起來鏗鏘有力。

滿室的男人聽了全都渾身一震,默默覺得她說出了他們一夥人的心聲。

宇文天曜欣賞她的膽識,卻又覺得不挫挫她的銳氣不行。

他伸出手,一把捏握住她纖細的頸項,並微微施加力道。

趙昀並未掙扎或出聲求饒,只是靜靜的站著,任由他態意妄為。

那雙看破一切的澄眸,讓他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

怕真的將她捏死,宇文天曜趕緊鬆開手;趙昀馬上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全身虛軟的跪倒在地上。

見她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肌膚也蒼白的可怕,他急問:「你怎麼了?」他認真的思忖著,剛才自己有捏得太用力嗎?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愧疚。

「我沒事。」趙昀雖然看似一臉雲淡風輕,但額際已經冒出一層冷汗,雙手抱著肚子,直不起身子來。

每月一次的癸水所引發的肚子疼,總教她幾乎痛不欲生。

此刻,她又女扮男裝,只能忍著痛,以便掩飾窘態。

宇文天曜見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深覺有異,便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抱起。

「來人!傳御醫。」

他雖然口口聲聲要她的命,但見她痛苦難受,連開口求助都不肯,他還是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趙昀眉頭緊皺,急急的阻止。「不!不必傳御醫。」她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懷抱。

御醫一來,她的真實性別就會曝光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逞強?非得等到痛得不支倒地,你才肯妥協嗎?」他不悅的蹙眉喃念著,對她的頑固感到束手無策。

為何見她痛苦難受,他的心裡會有一絲心疼?

「我真的沒事,只是老毛病犯了而已,躺在床上多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她勉強扯了扯唇角,耳際上的汗水愈冒愈多。

她的體內有一股寒意,宇文天曜的身子又像是暖爐一樣,冷熱交替的結果,令她更加難受了。

「你真的沒事?」他還是存疑。

「我想回香暖閣。」她勉強虛應了一聲,真的沒有體力再應付他。

即便宇文天曜自己也急出一頭汗水,但見她緊閉的雙眼,全身無力的躺在他懷裡,他只能火速抱她回到香暖閣。

一入寢殿,他將她輕放在船上,並替她蓋好棉被。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宇文天曜語帶關心,雙眼直盯著她的小臉瞧,卻怎麼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伸出手,想撫摸她的額頭,卻又深覺不安的收了回來。

此時她的身子不適,如果他又惹「他」生氣,只會害「他」更加難受而已。

他在心裡自我解嘲,粗暴如他,竟然也懂得體貼起別人來了。

「只、只是普通的肚子疼而已,不礙事的。」趙昀的聲音依然虛弱無力。

「肚子疼怎麼會不礙事?雖然是小病小痛,但也不能輕忽,還是請御醫過來看看比較妥當。」他難得這麼主動關心別人。

趙昀急急的勸阻。「不!真的不需要,我躺一會兒就不會痛了。」

她堅持不肯看御醫,簡直就像小孩子在耍脾氣一樣,但她的舉止,竟然讓他覺得可愛?

這還真是詭異極了。

「你為何這麼怕看大夫?」他似笑非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難得見他心平氣和的與人閒話家常。

「大概是小時候經常生病,看大夫看到怕了。」她隨口扯了個謊言。

宇文天曜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痕。

趙昀呆愣了半晌,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宇文天曜剛才是在笑嗎?原來他真正的笑容,竟如此迷人。

她的小臉微微染上紅暈,很想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看自己除了肚子痛之外,腦袋是不是也燒壞了?

「我運氣替你治療肚子痛吧!」宇文天曜突然發出驚人之語,可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運氣治療?」她納悶的擰眉,不相信他會突然善心大發。

「我的內力可以替人療傷,當然也可以替人止痛。」他得意的挺起胸膛,對自己的深厚內功頗為自豪。

「不、不必了,大王是天之驕子,怎敢勞煩大王親自替我治療。」趙昀趕緊搖頭擺手婉拒。

「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邊說邊將她的身子扶起來,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他」真的好瘦,身上長沒幾兩肉,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那就……有勞大王了。」她淡淡的道謝。

她知道自己爭不過宇文天曜,索性順著他的意,而且她現在肚子疼,壓根沒有體力與他爭辯。

宇文天曜盤腿坐在她身後,大掌貼在她的背脊上,緩緩的運氣,將真氣一點一滴的運送到她的體內。

趙昀感覺背後熱熱的,有一股暖流在身體裡遊走。

暖流從背脊處匯聚到她的丹田,然後停留在她的小腹;漸漸的,她不再感覺到疼痛,緊繃的身子也慢慢的放鬆。

一股睡意朝她襲來,不知不覺中,她開始打起盹來。

「好好的睡一覺吧!醒來後,你的肚子就不疼了。」宇文天曜放低聲量說著。

接著,他輕輕扶著她躺下,還替她蓋好棉被。

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才悄然吁出一口氣。

他從來沒有如此為一個人擔心害怕過,原來,為一個人牽腸掛肚是這麼奇妙的一件事。

望著趙昀的睡容,他可以篤定,自己對她的好感與其他男子不同,也與後宮那些嬪妃不同。

趙昀在自己的心目中,佔有特殊的地位,至於有多麼的特殊,他現在還無法確定。


自從趙昀替極樂殿裡那些俘虜及內侍道出心聲後,她在眾人的眼中,馬上一躍成為勇者;大家對她不再冷嘲熱諷,反而逐漸熱絡起來。

她能自在的與眾男子們聊天說笑,但見到宇文天曜時,卻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甚至還會有意無意的躲著他。

這天,她與春花、秋月在後花園閒話家常,與他們道別之時,她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絆了一跤,差點踉蹌跌到,幸好春花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這一幕,恰巧被宇文天曜看到,他怒氣沖沖的前來興師問罪。

「你們偷偷摸摸的躲在後花園裡做什麼?」他怒聲質問,凌厲的黑眸直盯著趙昀。

「啟稟大王,小的們只是在閒話家常而已。」春花恭敬有禮的回稟。

然而,宇文天曜卻聽不進他的說詞。

「閒話家常需要抱在一起嗎?你們可別在本王背後玩什麼把戲。」他咬牙警告,感覺胸口悶悶的,彷彿壓著一塊大石。

「大王,剛才本皇子踩到一截枯枝,差點跌到,幸好春花及時扶住我。」趙昀據實以告,不希望春花被宇文天曜誤會。

「你分明是強詞奪理,你們別以為本王沒時時刻刻盯著你們,就不知道你們背地裡在搞什麼花樣。」他的黑眸瞬間閃過一抹戾氣。

春花及秋月老早就想離開大涼國,見宇文天曜對趙昀特別另眼相看,認為此時機不可失,便急中生智,想出一個計策來。

春花突然屈膝,「咯」的一聲跪倒在地上。「大王,請原諒小的,小的對八皇子心存愛慕之心,才會大膽的抱住他。」

趙昀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宇文天曜則是氣怒的瞪大眼,額際的青筋暴凸。「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小的……對八皇子心存愛慕。」春花嚥了口口水,話說得有點結巴。

宇文天曜發起脾氣來還真是嚇人,就像打雷閃電一樣,猛烈得讓人措手不及。

「大膽!八皇子是遠從中原而來的貴客,你竟敢對他心存褻瀆,你,不要命了嗎?」宇文天曜的雙眼佈滿血絲,像是裡頭有把怒火在狂燃似的。

趙昀呆愣了半晌,突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不是一直被當成賤民看待嗎?啥時變成貴客了?

「小的……對不起八皇子及大王。」春花趴在地上直磕頭。

「來人!將春花押入地牢候審。」宇文天曜大手一揚,兩名侍衛馬上從他的後方往前站了出來。

「慢著!」趙昀急急的勸阻。「大王請息怒,事情壓根不是春花說的那樣,他只是想扶我一把,絕對沒有心懷不軌。」

她急著解釋,沒看到春花及秋月一直朝她使眼色,使得眼角都快抽搐了。

兩人暗自祈禱著,希望趙昀不要幫倒忙才好。

他們就快要可以離開大涼國,回家和家人團聚了呀!

「大王,小的認罪,請您將我流放到邊疆地帶吧!」不論去哪裡,都比呆在極樂殿服侍宇文天曜要來得好。

趙昀又再次勸阻。「大王,千萬不可,春花待在您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您放了他。」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害得別人跟著受苦。

宇文天曜沉吟了會兒,才慢悠悠的道:「春花,看在八皇子替你求情的分上,本王免去將你逐出大涼國的責罰,讓你繼續待在極樂殿,你謝恩吧!」

春花一張臉,頓時全綠了。

秋月跟他原本可以一起離開大涼國的,趙昀是在……瞎攪和個什麼勁兒呀?

他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大王……」他寧願被逐出大涼國啊!真的。

「還不快滾!」他的耐心告罄,對著兩名大男人吼叫。

春花及秋月,趕忙像陣風似的消失不見。

「大王,如果沒有別的事,本皇子先告退了。」與他面對面相處,會讓她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還是趕緊溜掉比較保險。

「本王也想與你閒話家常、看你開心的笑容。」宇文天曜的語氣帶著一點遺憾及期待。

為什麼在他面前,趙昀無論表情或動作總是無法放輕鬆,甚至無法從容自在的與他相處?

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大王,您我身份地位不同,您的要求,恕難照辦。」趙昀冷冷的回絕,還別開臉,不想正視他。

他是當大王當得太閒了,想找點樂子來玩玩就是了。

宇文天曜以長指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正面迎視他,「本王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就算是男人也一樣。

「以強硬的手段得來的東西不會長久。」她咬緊下唇駁斥。

與他近距離面對面說話,頰邊拂上一股熱氣,不禁讓她心跳加快,連呼吸都變得紊亂急促。

「你對本王,到底有什麼不滿?」宇文天曜的嗓音低啞,感覺指腹下的膚觸光滑,不太像一般男人會有的觸感。

趙昀讓他產生一股錯覺,彷彿他面對的是一名女人。

「大王貴為一統北方的霸主,何須顧慮本皇子的心情?」她冷冷的反諷。

她明白宇文天曜已經對她夠低聲下氣了,但兩名男人,實在不應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從今天起,你必須待在香暖閣,沒有本王允許,不准你踏出香暖閣一步!」

他態度強硬的命令,口氣帶著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你想軟禁本皇子?」這會兒,她又變成階下囚了。

她忿忿不平的怒瞪著他,他卻是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簡直讓她氣炸了。

「你待在香暖閣,就不會被其他人打擾,這是最妥善的做法。」宇文天曜輕鬆愜意的環起雙臂,完全無視於她的怒氣。

他已經將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你這種做法,跟將我關在地牢裡有何不同?我又不是犯人。」趙昀握緊雙拳抗議。

「你不想被軟禁也行,要不,本王將極樂殿那些俘虜及內侍全都殺光算了,本王可以讓你二選一。」宇文天曜說得雲淡風輕,彷彿只是在談論天氣一般的輕鬆自在。

在他的眼中,那些人命簡直跟螻蟻一樣輕賤。

「大王,您這樣不是強人所難嗎?那些俘虜及內侍全都是無辜的。」她無奈的歎氣,壓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而拖累其他無關的人。

「他們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宇文天曜堅持己見,沒有一絲動搖。

在他的眼中,人命輕薄如紙,除非那人對他有利用價值。

「你簡直是沒血沒淚的惡魔。」趙昀忍不住大聲斥罵,氣得渾身發抖。

「本王這是在保護你。」他隨口編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她漲紅的小臉,那紅通通又柔軟的臉頰,讓他有股想揉捏一番的衝動。

「大王該不會是在嫉妒春花、秋月,所以才借題發揮?」她意有所指的暗喻。

宇文天曜的臉倏然僵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小心本王再封你的嘴。」

嫉妒?他從來不知道嫉妒是什麼。

「你的行徑分明就是在嫉妒,你氣我跟其他人可以泰然自若的說笑,跟你卻不行。你自以為囚禁我的人,我就會順從你,事實上,你可以囚禁我的人,卻囚禁不了我的心。」趙昀滔滔不絕的戳破他的心事。

宇文天曜的臉由紅轉白再轉成鐵青色。「你別以為本王對你有興趣,你就可以違逆本王,你最好記住,任何人都無法違抗本王的命令,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他邊說邊思忖她的話,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嫉妒心作祟。

堂堂一國之君,不該有這種反常的行為。

「大王,您的秘密已經被本皇子知曉了,您應該先擔心自己的處境才是。」她涼涼的道,認為自己已經握有他的把柄,可以有恃無恐。

「凡是知道本王秘密的人都得死!」他的神情狠戾,大手往前一伸,直接扣住她的頸項。

「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反過來威脅他。

「大王若是能管好自己的行為,就不必怕秘密被揭穿。」她以漠然的眼神迎視宇文天曜。

她得扭轉他視人命為草芥的觀念。

「你……」這是他第一次被堵得無法回話。

以往,就連他的母后都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沒想到眼前這個外表不起眼的八皇子,居然三番兩次對他說教。

「大王,請息怒,本皇子只是實話實說。」趙昀恭敬的彎身拱手。

她相信宇文天曜,並不是蠻不講理的莽夫。

宇文天曜氣怒得幾乎暴跳起來,咬牙進聲說:「好,既然你這麼會講道理,本王要你長住在極樂殿,管束本王的行為。」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朝夕相處了。

「大王,這樣恐怕不妥,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多的是,本皇子沒有資格管束大王的行為,此舉恐將惹人非議。」趙昀惶恐的擺手拒絕。

事情怎麼會演變至此?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八皇子可曾讀過書?」宇文天曜淡淡的反問。

趙昀不加思索的點點頭。「讀過。」

以前,為了討父皇的歡心,她拚命的讀書,想向皇兄們看齊。

「既然你飽讀經書,那就夠格管束本王的行為,再者,本王的命令,無人敢置喙。」他霸道的申明。

「大王,此事不妥,請再三思。」她仍想做困獸之鬥。

「什麼都別說了,此事就此定案,你今晚就搬來極樂殿。」他爽快的下令,凡事喜歡速戰速決。

「啊?今晚?」有必要這麼急嗎?

「今晚本王若沒見到你出現,明天你將見不到那些俘虜及內侍。」宇文天曜惡狠狠的威脅。

他眸中閃過一道複雜難解的光芒,彷彿無聲的暗示著,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趙昀遲疑了片刻,才勉為其難的回答。「本皇子今晚會到極樂殿報到,請大王放心。」

她能不去嗎?她的身上背負著那麼多條人命,怎能不去?

「很好,本王就等著你今晚大駕光臨。」宇文天曜的黑眸閃閃發亮,期待著今晚能與趙昀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只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快,怎麼也沒料到,母后最喜歡的女兒也就是他的皇妹,宇文飛櫻,竟突然到宮裡探望他。

這實在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親愛的皇兄,妹子來探望您嘍!」宇文飛櫻踩著輕快的步伐,像只色彩斑斕的蝴蝶一般,翩然降臨極樂殿。

「飛櫻,你怎麼來了?」正坐在寶座上喝茶的宇文天曜差點被茶水嗆到,趕緊站起身迎接妹妹。

「皇兄不是說過,妹子隨時可以進宮探望您嗎?近來閒閒沒事做,悶得發慌,只好進宮來找您……的那些美男子解解悶啦!」她嘻皮笑臉的簡略帶過。

「你喔!要進宮來也不先教人通報一聲,皇兄什麼都沒準備。」宇文天曜隨口叨念著,拿古靈精怪的妹子沒轍。

「皇兄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麼,你的那些美男子,就夠賞心悅目了,妹子我成天跟他們對望也不會嫌無聊。」她始終面帶笑容,顯然心情好得很。

「原來,你是衝著那些美男子來的,根本不是為了探望皇兄,唉,女孩子長大了,眼裡只有情郎,沒有兄長了。」他故意愁眉苦臉的唉聲歎氣。

宇文飛櫻趕緊拉住他的手臂撒嬌。「皇兄,你別這麼說嘛!妹子一直很敬重你的,把你當成天神一樣的崇拜。」

「你拍馬屁的習慣還是改不掉。」宇文天曜斜睨自個兒的妹妹一眼。

「拍馬屁多難聽呀!是嘴甜。」她噘嘴嬌瞪。

這時,趙昀剛好從殿外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人參茶。

「大王,您要的參茶來了。」

一進門,她就當場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柳眉大眼,活脫脫是個美人胚子,她是後宮的嬪妃嗎?為何她從沒見過這名女孩?

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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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1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咦?皇兄,您換口味啦?這男人,跟你以前喜歡的類型完全不一樣耶!」心直口快的宇文飛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會顧慮他人的想法。

這點,倒是跟宇文天曜有點雷同。

不愧是兄妹呀!

宇文飛櫻大剌剌的在趙昀身邊轉了一圈,雙眼還不停的在上下打量她。

其實,「他」長得不醜,只是皮膚黑了點,身材瘦弱了點,不過,氣質看起來倒是不錯,全身上下還帶著一股尊貴的氣息。

「八皇子,她是我妹妹宇文飛櫻,自小被慣壞了,說話有時候口無遮攔。你若覺得聽了刺耳,本王准許你先行告退。」情況特殊,他只好隨機應變。

「趙昀見過公主。」她恭敬的拱手行禮,認為禮數不可少。

「八皇子?你就是從中原遠道而來的質子?」宇文飛櫻睜大圓亮雙眸,眼中寫滿了好奇。

「趙昀,你已與公主寒暄過了,可以先進殿內休息。」他急著想趕趙昀離開。

只因為,他的妹子比他更愛美男子。

趙昀若是被她給纏住,今晚恐怕很難脫身。

「等等!」宇文飛櫻腳步一跨,伸出雙臂,攔住了趙昀的去路,「八皇子請留步,本公主想跟八皇子聊聊中原的事。」

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以往,皇兄的極樂殿內總是有一堆美男子穿梭其間,如今,卻只剩下八皇子一人服侍皇兄,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非得搞清楚皇兄在玩什麼把戲不可。

「公主想知道中原任何事,本皇子一定知無不言。」趙昀不論態度及口氣皆溫和有禮。

別人待之以禮,她絕對以同樣的方式回應。

「哇!從中原來的皇子果然不一樣,文質彬彬的,本公主喜歡你的個性。」她熱情的勾住趙昀的手臂,往一旁的椅子上落坐,完全將自家兄長冷落在一旁。

難得皇妹進宮,他不想壞了自家人的興致,只好將趙昀讓出,自己先離開。

當宇文天曜再回來主殿時,趙昀正在跟宇文飛櫻有說有笑的,臉上完全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兩人這一聊,就聊了個把時辰,而且還愈聊愈開心。

更嘔的是,他居然一句話都插不上。

暗中觀察自家皇兄的宇文飛櫻,突然興起一股念頭,想試探一下皇兄,測試趙昀在他的心目中,到底佔有怎樣的份量。

她已經閒得發慌很久了,總得找點樂子做。

「皇兄,八皇子不管人品及學識、涵養皆卓越超群,妹子若能得此良婿,將來的日子肯定充實圓滿。不如,皇兄將八皇子指給妹子當駙馬。」宇文飛櫻以無比認真的神情直視兄長。

宇文天曜卻一點兒都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以為她只是在開玩笑。「你每次都要皇兄替你找駙馬,但選來選去,卻沒有一個是真心喜歡的。」

這次,她應該也只是說說而已,不會當真。

「皇兄,我是認真的,我對八皇子可說是一見鍾情,再加上欣賞他的人品及博學,希望能夠早日得此良婿,一生相伴。」她邊說邊赧紅了雙頰。

「飛櫻,你只是一時興起,過沒多久就會反悔了。」他已經為她收拾過無數個爛攤子了。

「不會的,我發誓,這次絕對是認真的。」

「不行就是不行!」

兩人為了趙昀開始起爭執。

而本人卻只能一臉窘迫的站在原地,任由他們當著她的面爭執不休。

好歹,他們也該問問她的意見吧?別把她當成隱形人看待呀!

兩人最後還上演一出搶人的戲碼。

真是夠了!

當宇文飛櫻離開的時候中,趙昀突然有種筋疲力竭的感覺。

想起宇文飛櫻曾堅持要她當駙馬一事,她倏然變了臉色,趕緊開口勸阻:「大王,公主只是一時貪圖新鮮,您千萬別允了這樁親事。」

宇文天曜斜睨她一眼。「讓你當駙馬可是無上的光榮,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他原先以為,趙昀會馬上一口答應的,畢竟伴君如伴虎,還不如陪在金枝玉葉的身邊,比較自在。

「本皇子終究得回中原,並沒有長期待在大涼國的打算。」她未曾多想,就直接道出自己的心聲。

一聽到她想回中原,宇文天曜愀然變色,臉色難看極了。

他一把抓住趙昀的手腕,嗓音粗嗄。「本王不可能讓你離開大涼國,你這輩子都別想回中原了。」他說得斬釘截鐵。

「大王,您先前明明巴不得我馬上回中原,替換另一名皇子前來大涼國的。」

她著急的反問。

宇文天曜神色一僵,慍怒的吼道:「本王改變心意了,不想讓你稱心如意,日子太好過。」他對趙昀的觀感,早已今非昔比。

聽她說想回中原,他的一顆心瞬間沉落到谷底,胸口猛然竄起一股煩躁感。

「身為大王,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她握拳抗議,氣怒得漲紅臉。

趙昀怎麼也沒料到,他的性子一點兒都沒改變,依然霸道又蠻不講理。

虧她還已經漸漸對他改觀了。

「本王一向為所欲為,你能耐我何?」他又不是今天才這副德性的。

宇文天曜居高臨下的睨著趙昀,氣焰囂張又跋扈。

即使趙昀脾氣溫和,也被他狂妄的態度給惹火了。「我不想當駙馬,更不想跟你們大涼國的人扯上關係。」

她嫌惡的眼神激起他的怒氣,讓他胸口的怒焰狂燒。「願不願意當駙馬,可由不得你,一切本王說了算。」

「本皇子不想當駙馬。」她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她的堅持,讓宇文天曜誤以為,她是因為厭惡他,才不想待在大涼國。

她愈想逃離他,他就愈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本王允了公主跟你的婚事。」宣言天曜淡淡的開口,卻語出驚人。

趙昀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不!你沒有權力決定我的終身大事!」

他憑什麼?

「一直以來,你父皇都希望兩國能夠聯姻,這件好消息要是傳回中原,他肯定會樂見其成。」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志得意滿的抬頭挺胸。

讓「他」當駙馬,他就得永遠留在大涼國,這不失為一個留住他的好辦法。

「你……真要我當駙馬?」她不死心的再問,突然覺得內心有點悵然若失,好像推動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宇文天曜愣了一下,隨即冷冷的回道:「沒錯,只要能讓你永遠留下來,本王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趙昀心寒的垂下眼,全身虛軟無力,差點站不住腳。

「既然大王心意已決,那本皇子無話可說,您要我當駙馬,我就順您的意。」

她賭氣回答,故意別開眼,不想用正眼看他。

他根本沒設身處地替她想過,實在很沒人性。

幾乎是一開口,宇文天曜就後悔了,若不是她直嚷著將來會回中原,他也不會一時失去理智,直接將「他」指給皇妹。

他直勾勾的盯著趙昀慍怒的小臉,薄唇微掀,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壓根拉不下臉來向她求和或收回成命。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最近,宇文天曜快得內傷了,每天見到皇妹與趙昀卿卿我我的膩在一起,他就氣得差點吐血。

他承認,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誰教他裝大方,允了皇妹跟趙昀的婚事?

現在,他只能含恨見皇妹偷偷親了趙昀的臉頰一下。

「大、大王,眾朝臣還在等大王裁決。」內侍神情緊張的彎下身,附耳提醒。

宇文天曜回過神,這才想起,自己正在跟大臣們,商議邊境小國日昌屢屢進犯一事。

「不需商議什麼,本王親自率軍親征就是了。」他有點心不在焉的做出決定。

此刻,他的心情亂得很,正想找件事來做,以發洩心中的煩悶。

日昌國膽敢挑起事端,就要有勇氣承擔被滅國的後果。

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一定會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元威率先開口發言。「大王,前一陣子,您才出兵攻打羌夷族。」

「大涼國兵強馬壯,素質優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從未吃過敗戰,本王此次出兵,勝算十足,絕對能夠將敵方將領手到擒來。」宇文天曜狂妄的誇口,眼中精光閃爍。

他體內的好戰慾望,又再度蠢動著。

「大王,萬萬不可……」眾臣異口同聲勸阻。

只可惜,宇文天曜壓根聽不進任何諫言。

「本王心意已決,眾卿莫再勸諫,否則……休怪本王翻臉無情!」他神情狠戾的撂下狠話,眼中寫滿殺氣。

隨即,朝臣全噤若寒蟬,連大氣敢多喘一下。

下朝之後,才脫下袍服沒多久,趙昀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有事嗎?」他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眼中絲毫沒有一絲溫度。

看著趙昀光彩亮麗的小臉,他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

果然,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全身都像是會發光一樣,但帶給她幸福的人,竟然不是他?

「聽聞大王有意攻打日昌國,本皇子特地前來勸阻。」她坦白而恭敬的道出來意。

「那些愛嚼舌根的老臣,本王真該拔了他們的舌頭!」他握緊雙拳,憤恨的低咒,一字一句都粗啞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大王,兩國開戰,受苦的是平民百姓,請大王慈悲為懷,千萬別輕易大動干戈。」無視於他的怒氣,她勇敢的勸諫。

即使雙腳隱隱顫抖,趙昀仍然挺直背脊面對他。

「你憑什麼對本王進言?你不過是一名質子罷了,根本沒有立場說話。」宇文天曜以輕蔑的眼神睨著她。

「大王,您別忘了,您已經口頭上將公主指給我了,我是以駙馬的立場跟您說話的。」趙昀朗聲回答,聲音清亮有力。

是他逼她不得不以駙馬自居的。

「駙馬?」宇文天曜咬牙喃念。

這個稱謂,此刻聽來好不刺耳。

「我是大王的妹婿,夠格向大王進言吧?」她彎身拱手詢問,然而,態度卻漫不經心。

宇文天曜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紊亂,唯有吸氣再吸氣,才能忍住鬱積在胸腔,幾乎快爆發的濃濃怒氣。

「你以駙馬自居,我無話可說,只不過,既然咱們已是一家人,那本王挪駕親征,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必須以副將的身份隨行。」宇文天曜雙眸微瞇,嘴角噙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大手擱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趙昀想陪笑臉,卻怎麼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反而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運氣簡直背到不行。

「大王,本皇子手無縛雞之力,實在無法陪同大王上戰場。」她急著想婉拒,深怕一個不小心,她會提早在軍中暴露真實身份。

「武藝不好不打緊,士兵們需要的是士氣,只要你肯隨本王一起攻打日昌國,本王就會保護你的安全,絕對不會讓你少掉一根寒毛。」宇文天曜抬頭挺胸,拍著胸脯保證。

事實上,有「他」陪同,自己絕對會戰鬥力全開,以一擋百,萬夫莫敵的。

「大王的言下之意是,不論本皇子說什麼,都得陪同大王上戰場就是了?」她直覺,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沒錯,你若拒絕,本王會拎著你上戰場。」他勾唇淡笑,眉宇間的殺氣漸漸被笑意取代。

讓她陪自己上戰場,也算是一吐這陣子以來的怨氣。

眼見自己已經躲不掉上戰場殺敵的命運,趙昀只好無奈的妥協。

「好,本皇子就陪同大王一起御駕親征。」此刻,唯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她才不會因為擔心害怕而雙腳發軟。

趙昀告訴自己,無論是什麼樣棘手的事,她都不能退縮,因為她代表的是中原的皇子。

就算不幸戰死在沙場上,她也對得起父皇及皇兄們。

一想起即將上戰場,她就膽寒。

她多麼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很快的,宇文天曜就率領著數萬名精銳騎兵,與他一同前往邊境攻打日昌國。

日昌國雖然是小國,但戰備齊全,將領行軍佈陣靈活巧妙,是難能可貴的用兵奇才。

為了克敵制勝,率先擒拿將領,宇文天曜打算出險招,夜探敵營、以身誘敵,再來個奇襲,讓敵方措手不及。

天黑之後,他故意隻身來到敵營附近,某座毫無天然屏障遮蔽的小山嶽探查。

趙昀察覺他獨自一人行動,深覺有異,便緊跟在他身後。

「趙昀,出來吧!你跟在本王身後做什麼?」宇文天曜停下腳步,靜待躲在岩石後面的人自動現身。

「這麼快就被您發現了?」她撇撇嘴,慢吞吞的從岩石後面走出來。

「這麼晚了,你跟在本王身後做什麼?」他不悅的蹙眉質問。

「大王獨自在深夜外出,身旁又沒有侍衛保護,不怕會有危險嗎?」她不解的反問,不明白一向奸詐狡猾的宇文天曜,怎會犯不如此明顯的疏失?

假若一個不小心,他可是會被敵方生擒的。

「本王自有考量,你先回營,別跟在本王的身後。」他急著想打發她走,以免讓她破壞了自己的計策。

其實詐降的探子事先已經查出,敵方將領會在今晚巡視邊防,他也早就在敵營附近暗中佈署士兵埋伏著,一有動靜,眾士兵就會發動攻擊,這是他的奇襲之策。

他才不會傻傻的以身犯險,他只是想讓敵方先失去戒心,認為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罷了。

「大王說過,本皇子跟您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就該禍福與共才是。」她擺明了要跟著他。

唯有跟在他身邊,她才能學到用兵打仗的訣竅。

「你跟著我只會拖累我。」宇文天曜實話實說,一點兒都沒有考慮到,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會是多麼的傷人。

「你就這麼瞧不起我?」趙昀咬了下唇,聲音聽起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士氣全無。

「本王只是道出事實而已。」他倨傲的抬起下巴睨著她。

唯有將她氣走,才能保她生命安全無虞。

「你……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傷人嗎?」

她是擔心他的安危,才跟在他身後的。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本王的,識相的話就快滾!不要妨礙本王的行動。」他惡聲惡氣的怒罵,想盡快將她氣走。

再拖下去,就會耽擱制敵先機。

「好,我走。」趙昀心灰意冷的掉頭離開。

宇文天曜低咒一聲,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就往敵營的方向飛奔而去。

剛才她那張快哭出來的小臉,看起來楚楚可憐,只可惜現在的他,沒有心思顧及她的心情。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樣生擒敵方將領,殲滅敵軍。

一入敵營,敵軍見他孤身一人前來,便全數圍攻上來,雙方纏纏鬥了一會兒後,他漸漸敗下陣來。

情勢危急,宇文天曜孤立無援,隨後趕來的趙昀,見敵軍的弓箭手,想暗中放冷箭,她沒有多想,就死命的往前衝,擋在宇文天曜的面前。

弓箭破空而來,「咻」地一聲,正中她的右肩。

宇文天曜大驚失色的急喊:「趙昀!」

這一箭,他是能輕易躲過的,怎知,趙昀會突然衝出來替他擋箭?

他吹了聲口哨,原本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全部衝了出來,頓時,殺伐聲四起,兩軍激烈交戰。

他迅速將趙昀扶到一旁坐好後便加入戰局,與敵方將領交手,怒氣染紅了他的眼,他一鼓作氣的揮舞大刀,攻勢壯大,敵將被他逼得節節敗退。

沒多久,敵將的武器就被他給打飛,只能束手就擒。

敵將被擒,日昌國的士兵便兵敗如山倒,當下棄甲歸降。

順利得勝後,宇文天曜便盡速抱著趙昀回營,並請來隨行軍醫替她治療傷口。

「大王,請將營帳內的閒雜人等屏退。」軍醫神色凝重的要求。

「怎麼了嗎?」看軍醫神情凝重,宇文天曜也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該不會是傷口惡化了?

他一擺手,營帳內的侍衛馬上退了出去,軍醫這時才敢實話實說。

「大王,八皇子是名女子。」他壓低聲量說著。

「什麼?」宇文天曜像是突然被雷給打到似的,整個人震驚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胸口急促得上下起伏著。

趙昀是女人?怎麼可能?

他與她幾乎朝夕相處,他怎麼會看不出破綻來?

不是他太遲鈍,就是她隱藏得太好。

「大王,八皇子確實是女子。」軍醫又再次提醒。

「行了,你先退下吧!」他揮了揮手,雙眼直盯著昏迷中的趙昀,蹙眉抿唇沉思著。

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前來大涼國當質子?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難不成,她是故意耍得他團團轉的?

中原皇帝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一連串的疑問,搞得他心煩意亂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來回踱步。

「唔……」痛苦的呻吟聲從她的口中逸出。

這低吟竟然牽動著他的心,讓他胸口感到一陣陣的抽疼。

「趙昀,你睜開眼睛,看著本王。」宇文天曜拍打著她的臉頰,但力道卻又輕又柔,不敢太用力。

畢竟,她尚未從昏迷中醒來。

「痛……我的肩膀好痛……」她雙眼緊閉,微張著嘴夢囈著,似乎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剛才,軍醫稍微替她的傷口做了處理,也許是發現趙昀女扮男裝,太過震驚,以至於慌張到忘記將傷口包紮好,此刻,她的傷口都滲出血來了。

他別開臉,不想看向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小臉。

膽敢欺騙他,就該勇於承擔後果,而她身上的箭傷,就是最好的懲罰。

「大王……小心……」她喃喃自語,額頭冒出一層汗水。

宇文天曜咬牙,低咒了一聲。「該死!看在你為本王擋了一箭的分上,本王就大發慈悲替你包紮傷口。」

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是因為對她動了感情,才親自替她包紮傷口的。

他只是在償還她的恩情。

他又暗自低咒一聲,他幾時成了被施恩的對象了?一向都是他施恩予人才對。

為了趙昀,他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例了。

「對不起……父皇、皇兄……對不起……」趙昀邊夢囈邊流淚。

宇文天曜直盯著她的小臉,黑眸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光芒。

照理說,中原皇帝絕對不敢以魚目混珠的方式,將皇女送來大涼國,莫非這是眾皇子們想出來的計謀,而趙昀剛好是那個倒楣鬼?

仔細思前想後,或許趙昀是身不由己的,這樣一想,累積在他胸口的鬱悶之氣也漸漸消失了。

他握住她不停揮動的小手,輕聲安撫。「你先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別想,本王會照顧你的。」

即使她真的心懷不軌,也要等她平安醒過來後再行逼問,否則陷入昏迷的她,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彷彿聽到宇文天曜的聲音,趙昀不再痛苦的夢囈,反而逐漸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宇文天曜盯著她的小臉,內心暗自祈求著。

希望她前來大涼國,不是另有所圖。

否則,休怪他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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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11: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暖暖的陽光從營帳外投射進來,映照在仍然沉睡的人兒身上。

趙昀眨了眨沉重的眼眸,慢慢的甦醒過來。

她彷彿作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夢裡,她受傷了,還流了許多血。

而且,最可怕的是,夢裡還出現了宇文天曜?

「醒了?」低沉又醇厚的嗓音自頭頂上傳來,趙昀猛地一抬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疲憊,但黑眸卻炯炯有神的俊容。

「嚇!」她驚嚇得全身差點彈跳起來。「噢……」不小心牽動肩膀的傷口,傷口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

「你一臉見到鬼的表情是怎樣?本王可是照顧你兩天一夜未曾闔眼,你總該說句感謝的話來聽聽。」宇文天曜的口氣涼涼的,但盯著她的眼神,卻炙熱得彷彿要將她生吞入腹。

趙昀呆愣了片刻,往自己的身上一瞧,隨即驚叫出聲。

「啊?你、你脫我衣服?」她大驚失色的發覺,自己身上僅著一件單薄抹胸,血色馬上從她的小臉上褪去。

她、她的真實性別曝光了啦!

完蛋了!

「該死的女人!不要叫得好像本王對你用強一樣!」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低吼回去。「本王對受傷的女人沒興趣。」

他可是從來沒有為任何人而如此心力交瘁過。

「你、你發現我是女人了?」趙昀怯生生的問,希望自己只是在作夢,還沒從夢中清醒過來。

惡狠狠的斥罵聲隨即傳進她的耳朵,震動著她的耳膜。「廢話!你當本王眼睛瞎了嗎?」

事實擺在眼前,他如果還遲鈍得未曾發現,那他就是個豬頭。

趙昀很想用雙手摀住耳朵,但怕惹得他更生氣,只好瞇眼縮肩,瑟縮著身子往床角躲去。

「你……你有沒有對我……」她支支吾吾的,小臉染上酡紅色澤。

她這模樣,甚是可愛,只可惜,宇文天曜氣都氣死了,哪有閒情逸致欣賞她的羞怯容顏?

「你以為本王這麼飢不擇食,連肩膀受傷流血的女人都想侵犯嗎?本王又不是禽獸!」他沒好氣的反駁。

若不是她中了箭傷,他還真想掐住她的脖子搖晃,看她能不能清醒一點。

「是喔……那就好……」她放鬆緊繃的身子,吁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他還頗有君子風度,但她就是怕呀!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對她用強。

趙昀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他的心裡更火了。

她就這麼嫌棄被他碰觸嗎?多少女人想求得他的寵幸,他卻連看都不想看她們一眼,只有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對他避如蛇蠍。

「趙昀,本王問你,你女扮男裝的意圖是什麼?你來我大涼國,是來當奸細的嗎?」他單刀直入的詢問,神情煞是凶狠。

憋了兩天一夜的問題,總算得以問出口,他已煩躁得想殺人洩憤了。

「沒有、沒有!我絕不是來當奸細的。」她哪有那個膽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見她驚恐得幾乎快哭出來,宇文天曜繼續質問。「不是來當奸細?難不成……你是來當刺客的?」

胸口的怒焰狂燒,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臉色鐵青、雙眼漲紅、額際的青筋暴凸,模樣甚是駭人。

趙昀害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不、不不不是,我哪裡是當刺客的料?您看我像嗎?更何況,若是想殺您,我何必替您擋一箭。」

她又不是腦袋打結了,幹麼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說到替本王擋一箭,你真的很沒腦筋;本王的以身誘敵及奇襲之計,差點就被你給搞砸了。」宇文天曜口氣不善的指責,擺明了想跟她翻舊帳。

趙昀呆愣了片刻,接著才窘迫得漲紅小臉。「你的意思是說……你是故意身陷險境的?」

那她不就白白的挨了一箭?還害自己曝露了真實性別?

「沒錯。」他爽快的回答。

趙昀瞬間刷白了小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幹麼沒事找事做?自找罪受呀!

宇文天曜跨步向前,身子微傾,長指捏住她的下巴。「快說出你前來大涼國的意圖是什麼?」

宇文天曜瞠大眼怒瞪著她,黑眸中有火焰在燃燒。

他還是無法理解,她女扮男裝待在大涼國當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沒有任何意圖。」她情急的解釋,眼中寫滿無奈及惶恐。

她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前來大涼國啊!

「再不說實話,本王就砍了你的腦袋,外加出兵入侵中原;你跟你父皇隱瞞本王,本王有正當的理由發動攻擊。」他惡狠狠的威脅,怒氣勃發,頭頂幾乎快冒出煙來了。

一聽到他有意入侵中原,她嚇得腦筋一片空白,什麼都招了。

「我不是故意女扮男裝騙你,我是被皇兄們逼迫的。」趙昀的聲音帶著哽咽,想哭又不敢哭出來。

事到如今,只好實話實說了。

「什麼逼迫?說清楚一點!」他不耐煩的低吼。

就說他討厭女人,動不動就哭喪著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因為……我是女,長期以來備受父皇冷落,七位皇兄全都無人想來大涼國當質子,於是,便把這個苦差事推給我,我又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人擺佈。」趙昀委屈的癟嘴,眼中瞬間浸上一層水霧。

「你備受中原皇帝冷落?」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像是頗受打擊的樣子。

趙昀苦著一張臉,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的點了點頭。

她心想,她的處境已經夠可憐了,他應該不忍心再苛責她或怪罪她吧!

「我父皇一向不喜歡我,因為,我不像其他皇兄一樣出色,又不會奉承巴結,討他歡心。」她的個性就是做不來那些事。

她歎氣連連,眉頭緊鎖,小臉皺成了苦瓜臉。

宇文天曜也輕歎一口氣,深覺自己被中原皇帝耍得很徹底。

「你的確很可憐。」他的嗓音帶著嘶啞。

趙昀誤以為宇文天曜同情她的處境,便用力的擠出幾滴眼淚來。「我不是故意欺瞞大王的,我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耍弄大王。」

她低聲下氣的解釋。

宇文天曜低頭沉思片刻,緊接著,緩慢的抬起頭來,眼中的怒焰已全然消失。

趙昀悄悄吁出一口氣,認為自己應該已經安然度過險境。

他以大手抬起她的下顎,嘴角噙著笑,低聲道:「既然你對中原皇帝一點用處都沒有,本王留你無用,反而還要時時擔心你會對本王圖謀不軌,等班師回朝,本王就立即將你處決,以便給中原皇帝一個警告。」

宇文天曜故意撂下狠話,以解心中鬱悶,誰教她刻意將他當成猴子般戲耍,簡直將他的尊嚴跺在地上踐踏?

趙昀當場驚嚇得說不出話來。「大、大王,您要殺我?」

她嚥了口口水,眼中寫滿恐懼。

先前,她的身份是皇子,即便心裡害怕,也不得不強裝出傲然不屈的態度,畢竟,她代表的是中原皇室。

但現在,她已經擺脫皇子的身份,再加上曾經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恐懼。

「要不然呢?留你何用?對本王來說,你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他不屑的從鼻中哼著氣,口吻帶著嫌惡。

從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騙他這麼久,被人當傻子戲耍的這筆帳,他非得討回來不可。

「大王,我不顧生命危險,替您擋了一箭,這樣應該可以將功折罪、功過相抵吧?」趙昀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希望他能夠網開一面,饒了她這條小命。

「你差點毀了我的戰略,還敢提出來邀功?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火大。」宇文天曜深邃的黑眸,再度噴出火焰來。

趙昀縮了縮脖子,悄悄的挪動身子,想逃出營帳。

「不知者無罪,您不能怪到我身上來。」她一臉無辜,不動聲色的爬往床沿的另一個方向。

宇文天曜快速的移步,整個人擋在她的面前。「想逃?已經來不及了,你永遠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本王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

他微瞇雙眼,邪佞的扯唇,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

趙昀不顧一切的想衝出去,卻一頭撞進了他的胸膛裡,撞得她眼冒金星,差點又昏過去。

「你放開我!讓我走、讓我走!」她扭動身子掙扎著,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大涼國。

「你走不了的,認命吧!」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怒氣染紅他的雙眼,讓他忘了該斟酌力道。

「大王,您要是再不放開我,我就把您的秘密洩漏出去!」情急之下,為了脫身,她只能別無選擇的反過來威脅他。

「你敢?」宇文天曜加重力道,將她的手腕捏出一圈紅痕來。

連帶牽動到她肩膀上的傷口,傷口處再度流出令人沭目驚心的鮮血來。

她痛得流出眼淚,但卻沒有嚎啕大哭,只是不停的掙扎著。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我決定豁出去了!」趙昀緊咬著下唇,將唇瓣咬出一圈血痕。

她的肩傷及唇下的紅痕,竟然意外的撩撥著他的心弦,讓他的心緊緊的為之揪痛著。

他不該有這種莫名的心疼感,但他,就是無法控制這種異樣的情緒。

愈是抗拒,這種感覺就愈深刻。

他到底是怎麼了?

「敢威脅我的人,全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壓低嗓音,意有所指的提醒。

「無所謂了,我不在乎。」極度的驚恐過後,她反而能夠泰然自若的面對他的威脅。

宇文天曜睜大眼怒瞪著她,卻遲遲沒有出聲反駁。

他正在思索著,該怎麼封住她的口?

趙昀怯怯的抬眼偷覷著他,見他若有所思,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她的胸口怦怦跳個不停,額際不斷冒出緊張的汗水。

「大王若執意要處決本公主,不必等到班師回朝,現在即可執行。」趙昀氣定神閒的說道。

她不想每天都活在恐懼當中,寧願速戰速決。

「你就這麼想死?」他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纖細的頸項,並微微使力。

她咳了幾聲,仍不畏不懼的迎視著他。

能死在他的手中,也算為國捐軀,適得其所。

「與其待在大涼國被你折磨,我寧願盡早解脫。」趙昀爽快的回答。

「你寧願一死,也不願意繼續待在本王身邊?」她的無心之語,再度若惱了他,讓他瀕臨發狂的邊緣。

「沒錯,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你的身邊。」她隨口搪塞,沒有想太多。

宇文天曜憤怒的喘息著,熱氣噴拂到她的臉頰,讓她有股麻癢的感覺。

才一回過神,他的俊容隨即在她的眼前放大,才想開口說話,他的薄唇就壓了上來,封住她的小嘴,堵住她即將到口的話。

這一吻,來得又猛又烈,就像暴風雨突然來襲一般,狂肆得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宇文天曜不停的吮著她的唇瓣,貪婪的汲取她唇齒間迷人的芬芳氣味與甜美氣息,緊緊糾纏著她的粉舌,撩撥著口中的敏感肌膚。

她太甜、太香、太迷人,就像是會令人上癮的迷幻藥一般,明知道該遠離,卻又不由得想要一嘗再嘗,簡直欲罷不能。

趙昀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唇齒間傳來的酥麻,讓她全身上下虛軟無力,連手指都幾乎抬不起來。

她想推開他,但內心深處卻叫囂著,想要更多。

她為心裡這種羞恥的念頭,感到驚慌失措。

當她想推開他的胸膛時,他卻快一步放開了她。

「本王可以不殺你,但你最好不要有離開的念頭,因為,本王要你留下來,侍候本王一輩子。」宇文天曜霸道的命令。

他突然想到這個主意,比直接殺死她還要來得有趣。

極樂殿裡那些美男子及內侍全都被他給遣走了,趙昀剛好填補他們的空缺。

不知為何,那些美男子及內侍的離開,他一點悲傷的感覺都沒有,但一聽到她想離開,他卻心急如焚。

他要將她綁在身邊,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他一再的破例,違反自己的原則。

他一定要徹底的征服她,否則,誓不罷休。

************

趙昀站在鏡子前,仔細的審視自己的妝容及衣服、頭飾等,確認一切都沒問題後,仍然不敢站起身往大殿走去。

一回到大涼國,宇文天曜馬上命令脫下男裝、換上女裝,還得將塗在臉上及身上的特殊顏料清洗乾淨。

趙昀不敢再違逆他,只好乖順的一一照辦。

反正,她的真實性別都已經曝露了,她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趙昀,你是打扮好了沒?」宇文天曜不耐煩的吼聲,直接從大殿傳了進來。

她全身抖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吸了好大一口氣,才慢吞吞的往外走去,深怕自己的打扮若有一點疏失,宇文天曜就會不滿意的發火。

聽到輕淺的腳步聲,宇文天曜邊碎碎念邊轉頭。「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嗎?換個女裝動作這麼慢!」他可是很沒耐性的。

「對不起啦!」趙昀揪住裙擺,小臉微微漲紅。

好一陣子沒穿女裝,她穿起來很不自在呀!

宇文天曜直盯著她穿著女裝的模樣,瞬間呆住了,有一剎那的時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仙子。

她長相清麗、五官標緻;柳眉杏眼、櫻桃小嘴;而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也相當靈活有神;她的冰肌玉膚,更是白皙透明得彷彿掐得出水來似的。

可惜這麼一個絕世美人,居然捨得把自己給塗黑扮丑,如此糟蹋自己的肌膚。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瞧,視線絲毫沒有移開的跡象,她忐忑不安的問:「大王,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總覺得自己的身上有哪裡怪怪的。

「咳……嗯……你長得不錯嘛!幹麼把自己塗黑扮丑?今後,不許你再穿上男裝了。」宇文天曜狀似不經意的吩咐。

她明明身材曼妙苗條,居然隱藏那麼久,害他失去許多應得的福利。

「那個……大王,前幾日,您說的砍頭一事……是否可以收回成命?」趙昀嚥了口口水,怯怯的詢問。

事關的生命安危,就算害怕,她也得鼓起勇氣問個清楚。

「你不提,本王還真的差點忘了,你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本王命令你一輩子待在大涼國服侍本王。」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始終盯著她看,捨不得將視線移開。

就算讓他看上一輩子,他也不會嫌膩。

「一輩子?大王,我以為您當日是開玩笑的。」趙昀垮著一張小臉。

「君無戲言,本王怎麼可能隨便開玩笑?聽你的口氣,似乎不願意留下來?」

宇文天曜口氣不善的反問,怒火在一瞬間被點燃。

明明長得漂亮嬌柔,性子卻不怎麼溫順。

「不、不是!一開始,大王要的就是質子,而我並非皇子,恐怕……不合大王心意。」趙昀低垂著小臉,額際已經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來。

她雖然對宇文天曜漸漸產生了好感,但她從沒想過要一輩子留在大涼國,這裡對她而言畢竟是陌生的地方。

「是不是質子都無所謂了,本王就是要你;反正你在中原又不受寵,就算回去了,日子也不好過。」他的雙臂交抱於胸前,涼涼的嘲諷,並偷覷著她的反應。

果然,她落寞的垂下眼,小臉皺成了苦瓜臉。

宇文天曜的話雖然傷人,但卻是事實。

「再者,你肩膀上的箭傷,一定會留下疤痕,身上有疤的女人,行情可是會一落千丈的。」他殘忍無情的再道出事實,故意落井下石。

雙重的打擊,讓她差點哭了出來。

無論留下或離開,她的處境都不會有什麼改變,想來還真是悲哀。

「是啦!我已經嫁不出去了,但我會受傷,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壓低音量,小小聲的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說大聲一點。」他的長指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頭迎視他。

「沒、沒事!我是說……大王說得很對。」趙昀悄然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得很窩囊,敢怒不敢言。

「你脫下衣服,坐到軟榻上。」宇文天曜泰然自若的命令,口氣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稀鬆平常。

趙昀整張小臉瞬間染上酡紅色澤,驚嚇得彈跳開來,大概遠離他有十幾、二十步遠。

「你、你要做什麼?」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小手不自覺的往上摸,緊緊的拉住衣領。

宇文天曜不以為然的哼了聲。「你以為大白天的,我想做什麼?」他已經從她漲紅的小臉,猜出她心裡在想什麼了。

「你、你不是要我……脫衣服。」趙昀小小聲的囁嚅著,彷彿在自說自話。

「我只是想檢查你的傷口癒合情形,你可別想歪了。」他不以為然的撇嘴。

趙昀這才放心的鬆了口氣。「喔。」

她乖乖的輕解羅衫,可宇文天曜卻看得血脈賁張。

或許是她今天穿著女裝,或許是她小臉酡紅的樣子太誘人,他的身體居然起了反應。

他從一旁櫃子的小抽屜裡,拿出一罐藥膏遞給她。「先前,有人進貢據說是可以消除傷疤的藥膏給本王,你拿去用吧!」

說完,他很快的別開眼。

看到她光滑誘人的肌膚,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將她撲倒,直接抱到床上。

為了壓抑自己的獸性,他只好選擇對她視而不見。

「謝大王。」趙昀柔聲道謝,內心思忖著,其實,他也算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好男人。

「明晚,本王在極樂殿舉行慶功宴,你以女裝打扮出席吧!春花、秋月及其他人都會出席盛宴。」宇文天曜狀似不經意的宣佈。

「明晚要舉行慶功宴?咱們打勝仗都好一段日子了,現在才要舉辦慶功宴?」

趙昀納悶的擰眉,不曉得他的用意是什麼?

「若不是為了等你傷癒,本王何須將慶功宴往後延?」他沒好氣的回答。

聽聞他的解釋,趙昀的心裡流淌過一道暖流,不禁感動得濕了眼眶,鼻子也開始變得紅通通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細心體貼的人,已經懂得開始體恤別人了。

他的轉變,令她感到訝異與驚喜。

「我一定會出席的,大王請放心。」她微微的福了福身。

為了讓她開心,他把以前服侍過他的美男子全都召了回來,這樣做到底對或是不對,他已經不想計較了。

只要,她不要成天愁眉不展,他就心滿意足了。

************

慶功宴當晚,見趙昀被一群美男子給團團圍住,幾乎淹沒在人群之中時,宇文天曜就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他就不要為了討她開心,而把那群男扮女裝的美男子,全都找來陪她聊天解悶。

他一個人坐在首位上喝悶酒,她卻與其他人聊天得開心又愉快,實在讓他很嘔。

仔細一瞧,他才發現,趙昀站在人群之中閃閃發亮,是最耀眼的一個。

那些站在她旁邊的美男子,一個個全變成了醜八怪。

為什麼他以前會覺得他們漂亮,現在卻覺得他們很醜呢?

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突然,他像是被雷打中一樣,驟地站起身來擊掌歎氣。「原來如此。」

這就是中原人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他喜歡趙昀,所以,才會覺得其他人跟她比起來,全都變成了醜八怪。

「大王,你怎麼了,有什麼吩咐嗎?」趙昀偏著頭,納悶的直盯著他瞧,覺得他今晚好像有點怪怪的。

「沒事,本王見你聊得開心,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他表面上端著笑臉,但事實上,他內心的熊熊大火正在猛烈燃燒。

等慶功宴一過,他就要把極樂殿裡所有的男人都撤走,免得他們的目光全盯在趙昀身上。

那些男人深深感受到背後投射而來的銳利視線,個個神情變得有點古怪。

眾人紛紛找借口離開,逃得不見蹤影。

只因大王正用著殺人般的眼神盯著他們看,瞧得他們毛骨悚然,若再不離開,待會兒可能會死無全屍。

其他人都離開後,趙昀不解的喃喃自語。「怪了!我剛才有說錯什麼話嗎?為什麼大家全都走光了?」原本還聊得很盡興的呀!

她撓了撓頭,看向宇文天曜的方向。

「覺得悶的話,就到本王身邊陪本王聊天。」宇文天曜笑得開懷,還舉杯喝光杯裡的酒。

她不明所以的走到他的身旁坐下,回想著剛才的情形,卻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是否有說錯什麼話。

「大王,我換上女裝後,看起來是不是很奇怪?」除了這個理由,她想不出來人為什麼這麼急著跑掉?

「有可能。」他故意虛應一聲,憋住內心的笑意。

總之,其他人全都走光,他就可以獨佔她一整晚了。

趙昀失望的垂下眼,小臉皺成了苦瓜臉。

全然不覺,其實她被宇文天曜給蒙騙了。

宇文天曜下定決心,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而且,心甘情願的留在自己的身邊一輩子。

他有十足的把握,覺得自己一定能夠打動她。

他要留住她的人,更要留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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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12: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趙昀開始成為宇文天曜身邊的紅人,不論大臣還是嬪妃,一遇上麻煩事,全都向趙昀求助,她心地善良,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請求,只好充當眾人的傳聲筒。

只不過,她這個傳聲筒,通常只有被罵的份。

最近,堇妃時常前來找她閒話家常,傾訴心事,只有她真心的將她當成朋友看待。

但這天,堇妃卻支吾其詞,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嘴唇開合著,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良久,她才慢悠悠的低語:「八公主,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幫助我。」

趙昀淺笑問道:「娘娘有話請儘管直說,咱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

「我……我希望你能夠助我一臂之力,讓我得到大王恩寵。」堇妃低垂小臉,雙頰染上紅暈,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娘娘,這方面的事,我恐怕無能為力。」她為難的擰眉,眼中寫滿歉意。

「我知道我這個不情之請讓你為難了,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求助誰……其他嬪妃對我的排擠,你是知曉的,但再繼續被冷落下去,我的日子只會一天比一天更難熬。」她別開臉,忍住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不想在趙昀的面前哭,那是因為,她怕趙昀認為自己在裝可憐,以博取她的同情。

她別開臉的動作,讓趙昀注意到她的臉頰上似乎有一道刮傷。

「你的臉受傷了?」她仔細的審視著堇妃臉上的紅痕。

「只是被貓兒抓傷,沒事。」堇妃簡言帶過,不想解釋太多。

「真是這樣嗎?」趙昀感覺得出來,她語帶保留。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我臉上的傷是其他嬪妃刮傷的,因為她們打我一巴掌。」她忿忿不平的握緊雙拳。

只因為出身卑微,就得被人欺負,她真是受夠了。

「你為什麼不直接稟告大王?」趙昀急急的反問。

「沒用的,內侍們都被其他嬪妃收買了,想見大王一面根本難如登天;再者,大王一向不管後宮的事。」大王國務繁忙,壓根不會管她的死活。

況且,傳聞,大王喜歡美男子勝過美女。

「原來如此,不管走到哪裡,嬪妃間的爭寵事件仍然是層出不窮……」她輕歎一口氣。

無法苛責任何一方,因為這算是她們的生存之道。

「八公主,我一直以來都是孤立無援,這次請你一定要幫我。」堇妃屈膝往地上一跪,害趙昀著實嚇了一大跳。

堂堂一名貴妃,居然得向人下跪,難不成……她已經跪習慣了?

她真替堇妃感到悲哀。

趙昀趕緊扶起堇妃,」娘娘,快別行如此大禮,本公主受不得呀!「她誠惶誠恐的嚷叫著。

「八公主若是不肯幫我,我就不起來。」她說得斬釘截鐵,神情帶著堅持。

趙昀哪敢讓她跪太久?只好趕緊先允了再說。「娘娘希望我幫什麼忙?」

「請八公主說服大王,讓我侍寢一夜。」堇妃紅著臉,一鼓作氣的說完,然後整張小臉及頸項,都染上了緋紅色澤。

說出這種話,真的好丟臉。

「這……」趙昀遲疑了片刻,不曉得該不該幫她?

她哪有那個能耐左右宇文天曜的想法?

「我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點,但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來改變自己目前的處境。」堇妃邊說邊唉聲歎氣。

如果,她的話大王會聽,她早就回中原與親人團聚了。

「我沒有把握……」每當她面對大王時,她就臉紅心跳,呼吸變得急促紊亂,這樣的她,有能耐扭轉大王的觀念嗎?連她自己都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不管怎麼樣,請你替我在大王的面前多美言幾句,我的將來就全靠你了。」

堇妃深深的朝趙昀彎身行禮。

趙昀頓時覺得自己肩上的負擔,變得沉重起來。

但她仍然客氣的予以回答。「我可以答應你在大王的面前美言幾句,但是否能夠成功,我不敢打包票。」只能靠堇妃自己的造化了。

堇妃激動的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肯提,那就好辦了,謝謝你、謝謝你。」

她的樣子彷彿溺水的人遇到一根浮木似的,拚命的巴著她不放。

不過,既然她已經答應人家,就得逼著頭皮去做,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只是,她幹麼無端惹來一身腥呀!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時來運轉?

隔天,趙昀馬上要挪膳房準備幾道中原的菜餚,甚至,她還親自下廚,自動自發的當起御廚的助手來。

當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佳餚時,宇文天曜剛好從議事堂回來。

眼見美酒及佳人就在眼前,他就算再疲憊,也不由得提振起精神來,先吃飽喝足,享受一番再說。

當他吃完每一道菜時,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些菜的口味好特別,本王以前似乎從未吃過。」

趙昀馬上端著笑臉解釋,「這些都是中原的菜,如果大王喜歡,我以後再請御廚多做幾道菜給您品嚐。」

「據本王所知,御廚不會做中原的菜餚。」他邊吃邊問。

「有我當御廚的助手,沒問題的。」她拍胸脯保證。

宇文天曜站起身來,慢步走到她的身邊,以長指抬起她的下巴,黑眸微瞇,仔細的審視著她的小臉,「你今天對本王這麼好,是不是有求於本王?」

趙昀想以傻笑矇混過去,「呵呵,大王,您怎麼這麼說啊?服侍大王是我的本分呀!」

她邊說邊冒冷汗,怎麼也沒料到,宇文天曜會這麼精明。

「諒你也不敢在本王面前刷什麼花樣。」他緊緊握了一下她的下巴,隨即放開她,回到座位繼續大快朵頤。

趙昀輕撫著微微發疼的下巴,敢怒不敢言。

反正,待會兒他吃飽喝足,酒意正酣的時候,再來向他提出讓堇妃侍寢一事,他應該比較不會發火。

大概吧……

她真的怕怕的,畢竟,他不是好講話的人。

酒過數巡,當宇文天曜看似有點醉意時,趙昀才鼓起勇氣說道:「大王……我有一事相求。」

宇文天曜冷笑一聲。「終於肯講出你的目的了。」

他早就猜到,她肯定有所求,才會突然對他獻慇勤。

趙昀邊傻笑邊撓頭,「不要這麼見外嘛!咱們好歹也相處一陣子了。」

他真的很精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意圖。

只是,他到底醉了沒有?為什麼一雙黑眸還是如此炯炯有神?

「說吧!我在聽。」他雙臂交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他倒要聽看看,她想求他什麼?

趙昀深吸一口氣,吶吶的低語,「是、是這樣的,您也知道,堇妃因為出身卑微,時常被眾嬪妃排擠,日子很難熬,我希望大王能夠、能夠……」

接下來的話,她遲遲講不出來。

因為,她看到宇文天曜的臉龐逐漸漲紅,似乎是發怒錢的徵兆。

「說下去,我在聽。」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祥和,嘴角也噙著一抹淡笑,但為什麼她會有種毛骨悚然、背脊發寒的感覺?

「我想求大王,讓堇妃……侍寢。」趙昀縮著肩膀、緊閉雙眼,一口氣說完。

她承認自己是孬種,不敢直接面對他的怒容。

「讓堇妃侍寢是嗎?」他咬牙進聲,臉上的笑容很僵硬。

「是、是呀!」她笑得很燦爛,感覺脖子突然有一陣冷風吹過,涼颼颼的。

宇文天曜突然翻桌而立,氣怒的斥罵。「混賬!你以為本王來者不拒,什麼人都可以寵幸的嗎?」

她未免把他的感情看的太廉價了吧?

「就、就我所知,所有的帝王都是這樣沒錯。」趙昀以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小小聲的回答。

她的父皇就寵幸過無數的女人,而且,父皇對那些女人也不見得有真感情。

宇文天曜漲紅著臉,高大的身軀一寸寸的朝她逼近。「本王不可能碰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更不可能因為同情她就抱她。」

「但是照顧後宮嬪妃,本來就是大王的責任。」她說出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

「不是所有的帝王都像你想的那樣,對女人來者不拒。」宇文天曜撇嘴,臉龐染上怒色。

「可是後宮的女人真的很可憐,如果您無法照顧她們,不如就放她們自由。」

她想也不想的說出口。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後宮有其存在的必要,這是歷代延續下來的制度,不能說廢就廢。」他蹙眉尋思,表情帶點無奈。

就因為他懶得應付朝中那班思想腐敗的大臣,才會讓後宮一直存在。

「那該怎麼辦才好?」趙昀憂心忡忡的皺緊眉頭。

宇文天曜突然有一股衝動,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他伸出了手,卻又覺得不妥,只能握拳停在半空中,漫不經心的道出事實。「除非有女人能為本王生下子嗣,否則朝中那班大臣,絕對會大力反對廢除後宮。」

「這樣啊……那恐怕比登天還難。」她若有所思的低喃。

畢竟,他喜歡的是美男子。

「你什麼意思?」宇文天曜火大的瞪著她,覺得她話中帶刺。

「沒有、沒有!只要大王能夠找到真心相愛的女人,繁衍子嗣這件事就不再是問題了。」她的眼中瞬間燃起一絲希望的光芒。

「事情沒你想像中的容易。」宇文天曜不客氣的吐槽。

「我想也是。」她隨口附和,同樣認定他很難找到真心相愛的女人。

「你說什麼?」他惡聲惡氣的吼著。

趙昀趕緊摀住雙耳。「不是啦!大王的問題,我會設法解決。」事到如今,她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你最好想得出辦法來,萬一處理得不好,你可能會惹禍上身。」宇文天曜撇撇嘴,冷冷的告誡。

但警告歸警告,他現在也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後宮的事讓他心煩,若她能幫忙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是,憑她的能力及地位,真的能幫他解決如此棘手的事嗎?

他還是不要抱著太大的希望好了。

趙昀承認,她的運氣真的背到不行。

她不過是跟宰輔提了一下大王想廢後宮的事,宰輔就把腦筋動到她身上來了。

他竟然使出卑鄙下流的招式,用迷藥迷昏她,然後直接將她送到宇文天曜的床榻上,讓他來寵幸她。

他們一定是狗急跳牆,才隨便抓她來濫竽充數。

宰輔那隻老狐狸還故意對她曉以大義,解釋原委。

告訴她,大王如今最寵愛她,由她來替大王生下子嗣,是最合適的人選。

如此一來,兩國便可以名正言順的聯姻,大王也會打消進攻中原的念頭,簡直是一舉兩得。

去他的一舉兩得啦!

她才不要被莫名其妙的下迷藥,然後抬到大王的床榻上,等著被大王寵幸。

她想像中的洞房花燭夜,絕對不是像這樣全身動彈不得,只能驚恐的睜大眼,害怕大王隨時會出現,根本一點浪漫氣氛都沒有。

才剛驚恐的打了個哆嗦,宇文天曜就出現了。

他剛沐浴完,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嘖嘖嘖!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堂堂中原的八公主,竟然會主動爬到本王的床上。」他的長指輕撫著下顎,雙眼饒富興味的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趙昀的身上穿著半透明的衣裙,胸前的渾圓若隱若現的,簡直妖嬈又迷人。

他有一股衝動,想直接撲到她的身上,吃了她。

「你少在那邊幸災樂禍,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是被人下迷藥的。」她忿忿不平的咬著下唇。

幸好宰輔那隻老狐狸還算有人性,藥沒有下太重,否則她肯定還在昏迷當中。

「被下迷藥算你幸運,還好你沒被下春藥。」他涼涼的道,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

她的身材還真不錯,讓他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什麼?這裡是皇宮耶!他們眼中還有沒有你這個大王啊?」趙昀簡直快氣炸了,身子不停的掙扎,卻還是一動也不能動。

「他們是被逼急了,別無他法,只好把腦筋動到你身上來,而且,本王稍早前已有事先警告過你,是你自己不察,怨不得人。」宇文天曜的臉上絲毫沒有怒色,反而還帶著一絲笑意。

誰教她熱心過了頭,才會害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你什麼時候警告過我?」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前幾日,我不是說過,萬一處理得不好,你可能會惹禍上身?這不是警告是什麼?」他故作無辜的攤了攤手。

趙昀惱怒的漲紅臉。「你這算哪門子的警告啊?你分明就是故意設陷阱讓我跳嘛!」

可惡的野蠻人!她真是錯看他了。

「我只是想讓你受點教訓,下次,你就不敢同情心氾濫,隨便答應別人的要求了。」他說得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替她上了一課。

趙昀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一心助人,卻反而害自己深陷泥沼中,無法脫身,簡直倒霉透頂。

她內心慌亂的想著,與其跟宇文天曜作對,倒不如先順從他,「大王……我已經得到教訓了,您就行行好,給我解藥,讓我離開嘛!」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男人,只要低聲下氣的求他,他一定會放了她的。

「迷藥有那麼多種,本王怎麼知道你中的是哪一種?」他故意聳聳肩,表示自己壓根束手無策。

「那該怎麼辦?」趙昀簡直快哭出來了。

她可不想繼續躺在他的床榻上,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事到如今,只能順其自然了。」宇文天曜故意輕歎一口氣,眼中寫滿無奈。

「什麼意思?」趙昀眨了眨眼,有聽沒有懂。

他傾下身,薄唇靠在她的耳畔,低聲說:「宰輔派了人在殿外守著,本王如果沒有寵幸你,他便會再找下一個替代人選。你忍心讓其他嬪妃跟你一樣,被人下迷藥嗎?」

「啊?沒想到宰輔那隻老狐狸這麼卑鄙?」她氣怒的想握拳,可全身仍使不上力。

「本王勸你乖乖的配合,與本王演一齣戲,讓宰輔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宇文天曜捏了捏她光滑的下巴,發覺掌心有點刺癢。

「大王要我怎麼配合?」事到如今,她也別無他法,只能選擇順從。

「當然是讓宰輔派來的眼線,誤以為本王已經寵幸你了。」他微勾嘴角,唇邊的笑意不斷的擴大。

其實,他早就想一親芳澤,只是苦無機會。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趙昀一頭霧水的眨了眨眼。

「你什麼都不必做,由本王來做即可。」宇文天曜說得一派輕鬆自如。

「喔。」她才剛應完聲,宇文天曜的薄唇就壓了上來,封住她的紅唇,輾轉吮吻她柔嫩的唇瓣。

而且,還愈吻愈欲罷不能。

「大王,等一等……」只是演戲而已,需要這麼逼真嗎?

「噓……別說話。」宇文天曜吻得正盡興,怎麼可能讓她中途打斷。

趁她開口時,他滑溜的舌趁機鑽進她的檀口中,勾纏住她的粉舌,狂肆的品嚐著她甜美又柔軟的敏感肌膚,吞噬著她的味道與氣息。

趙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神智昏沉,陣陣的酥麻感在體內流竄著。

宇文天曜不斷的加深這個吻,彷彿要將她肺裡的氣息全都掏空似的,舌尖不斷纏吮著她的唇舌。

她的鼻端及口中全部盈滿他獨特的男人氣息,全身被吻得更加虛軟無力,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宇文天曜吻得盡興,感覺下腹開始蠢動,大手不自覺的撫摸她胸前的渾圓,惹得她驚叫出聲,「大王,別這樣!」

他似乎愈來愈放肆了,她害怕他會失去控制,強要了她。

「別怎樣?」他將唇舌往下移,吮吻著她的粉頸,並在她的鎖骨處繞圓圈。

趙昀忍不住嬌吟出聲。

這麼動人的嬌吟,刺激了宇文天曜體內的情慾,他直接含咬上她胸前,讓那敏感地帶變得直挺。

趙昀耐不住這種刺激,忍不住喊出聲來。「住……住手!」

她原想大聲斥罵的,誰知,話一出口,卻成了毫無殺傷力的嚶嚀聲,不禁讓她懊惱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那種痛苦又歡愉的感受,著實讓她害羞而不知所措,尤其是她的聲音,簡直教自己羞愧到無地自容。

「再忍耐一會兒。」他可是還沒盡興。

「唔……」這種殘酷的折磨,實在讓她快承受不住了。

「只要你直接喊本王的名字,本王就放了你。」再玩下去,他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要了她。

他天外飛來的一句話,不免讓她感到一頭霧水。「這也是演戲的一部分嗎?」

她懷疑,他們兩人有必要演得這麼逼真而賣力嗎?

如果真的有人在殿外偷看,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宰輔的眼線?

「隨你怎麼想,本王想停你親口喊出本王的名字。」宇文天曜的嗓音低沉而沙啞,黑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自己是真正喜歡她的。

因為,他想要她的慾望,大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日,在慶功宴上,他見到趙昀與一堆美男子相談甚歡,他嫉妒得只想殺人洩憤;如今他對她的渴望,已經逼得他快要發狂。

她說對了,先前,他是因為還沒找到真正相愛的女人,才會將欣賞美男子當成自己的癖好。

如今,他愛上了她,這個特殊癖好,自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他的眼中只有她,容不下任何人了。

「非喊不可嗎?」趙昀害羞的垂下眼。

從沒想過,兩人會有這麼親密的一刻,而且這種感覺,還挺不賴的。

「沒錯。」宇文天曜篤定的點點頭。

只要能盡快結束這個甜蜜又痛苦的折磨,要她喊幾百遍都不成問題啦!

「天……天曜。」她輕聲喊道,小臉染上兩朵紅霞。

「再喊一次。」宇文天曜的內心微微悸動著,胸口湧上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原來,心被填滿的感覺,會是這麼的奇妙,這麼的幸福。

「天曜……天曜……天曜……」她不停的喊著,漸漸覺得不再拗口與彆扭。

宇文天曜再次吻住她的小嘴,動作溫柔而小心翼翼。

趙昀被吻得昏昏沉沉的,全然不知其實殿外,根本沒有宰輔的眼線,一切都是宇文天曜在作弄她。

他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將她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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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17 17:12: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宇文天曜開始獨寵趙昀,不僅將各國進貢的奇異珍寶,全送給她,還特地吩咐御廚每天燉煮藥膳,幫她進補,並且調理身子,因為她動不動就生病,弱不禁風的身子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他將帶她到空曠的大草原上,教她騎馬及射箭,好鍛煉她。

為了矯正她的射箭姿勢,宇文天曜站在她的身後,溫熱的胸膛靠著她的背部,讓趙昀感受到一股炙熱的氣息包圍著她,緊張得連呼吸都變得有點紊亂。

「你不夠專心。」宇文天曜的薄唇靠在她的耳畔說著,熱氣拂過她的臉頰,教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靠得這麼近,她能專心才有鬼呢。

「我不是練武的料嘛!」趙昀瞪怒的抱怨,轉了轉逐漸僵硬的肩頸。

其實,她很想問他,可不可以不要練了?

「本王教你射箭騎馬,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鍛煉你的身體,你若常常生病,本王可是會心疼的。」他自然而然的道出內心想法,表情鎮定如常,黑眸中一點波動都沒有。

反倒是趙昀彆扭的漲紅了雙頰。「大王對我這麼好,恐怕會引起不平之聲。」

她憂心忡忡的低垂著小臉。

宇文天曜以長指勾住她的下巴,動作又輕又柔,「誰敢說一句閒話,就是跟本王作對。」他霸道的斥罵,氣勢十足。

他一向性子急,嗓門大,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曉得該斟酌語氣,或設身處地替別人著想。

「你一意孤行,會害我在大涼國交不到朋友。」她落寞的垂下眼,認為自己不管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被孤立的命運。

她已經孤單太久了。

「在大涼國,本王就是天、就是地,你有本王就好了,何必在乎其他的閒雜人等?」他的口氣愈來愈狂妄。

然而,趙昀卻沒有對他起反感,因為,她知道這是他的真性情,坦率而光明正大,不會說一套、做一套。

「大王的恩寵是不會長久的,我生在帝王家,最能體會這種被冷落的悲哀。」

她的眼中寫滿淡淡地無奈。

皇宮內的人情冷暖,她算是已經都嘗遍了。

「不!本王不同,本王跟其他皇帝是不一樣的,本王會對你從一而終。」他拍胸脯保證,內心突然感到有點慌亂。

一旦面對她,他居然變得有點患得患失。

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大王,您別開玩笑了,您若對我從一而終,那後宮其他嬪妃該怎麼辦?更何況我是漢族,想在大涼國有立足之地,談何容易?」趙昀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將他的承諾當一回事。

「你不必小瞧自己,在大涼國,女子也能騎馬及射箭,做男人平常做的事,本王相信,你不會輸給大涼國的任何女子。」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幫她打氣。

「真的嗎?您真的認為,我也能騎馬及射箭?」趙昀狐疑的望著一臉自信滿滿的宇文天曜。

有一瞬間,她真的被他給說服,認為自己辦得到任何事。

「只要你肯認真學習,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就像你的身份是公主,卻代替兄長們前來大涼國當質子,這不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嗎?」宇文天曜隨口打了個比方。

他感謝上蒼將她送來他的面前,讓他尋到自己的真愛。

他認為這陰錯陽差的安排,絕對是上天注定好的。

「衝著你這句話,我絕對要學騎馬及射箭。」她不能丟他的臉。

他扶著趙昀,緩步走到一匹性子溫馴的玉花聰面前站定。「來,你跨坐到煙嵐的背上,慢慢的往前行,我會在你旁邊護著你。」

他希望盡快讓她學會騎馬,便急著讓她自行騎乘一匹馬。

仰頭看著高壯的馬兒,趙昀吞了吞口水,突然感到有點畏懼。「它、它看起來好壯,不知道性子烈不烈?」

她可不希望待會兒被摔下馬,或者身子被馬踩扁。

猜出她在怕什麼,宇文天曜憋住笑意,摸了摸她的頭,安撫她。「你放心吧!煙嵐是一匹母馬,性子很溫順,它不會突然發狂,把你甩下馬背的。」

她那張小臉還真逗趣,表情豐富而生動,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那就好,我還真怕騎到一匹狂野而難以馴服的公馬。」她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

「我怎麼可能一開始,就讓你挑戰高難度的危險事情?學騎馬當然要按部就班的來。」扶她上馬後,他自己也跨坐在另一匹更加高大的公馬背上。

兩匹馬並排著往前行,約莫走了一小段距離,趙昀突然想試試騎馬奔馳在草原上的暢快感覺。

「大王,我希望騎著煙嵐跑一小段路。」她坦白的道出內心希望。

「你的技術還不行,最好不要冒險。」宇文天曜不假思索的勸阻。

「讓我試一小段路就好,反正,有您在我的旁邊,不會有事的。」她定定地望著他,苦苦哀求,眼眶似乎還瀰漫著一層水霧。

宇文天曜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只好勉為其難的應允。「你想騎馬跑一小段,行!但一定要騎慢一點,畢竟你是初學者。」他不太放心的叮囑。

「我知道,我一定會騎得很慢、很慢。」趙昀神情愉悅地答道,開心得都快飛上天了。

她一定要學會騎馬,這樣一來就可以常常跟大王出來,一起奔馳在大草原上。

她嚮往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

也許是太過開心,也許是自信過了頭,趙昀愈騎愈快,幾乎駕馭不了煙嵐。

這時,有人從樹林裡射出一枚銀針,剛好剎中煙嵐的後腿;它一吃痛,便發瘋似的往前狂奔,完全失去方向感。

趙昀心裡一慌,沒有抓好韁繩,整個人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很危險。

「昀兒,你快拉住韁繩!」宇文天曜扯著嗓子大喊,並夾緊身下的馬兒腹部,韁繩一拉,迅速的跟在煙嵐後面追趕著。

他的騎術高超而熟練,很快的就趕上煙嵐的速度。

「大王,救我!」趙昀臉色發白,情急之下,雙手胡亂的揮來揮去,身子已經傾斜一邊。

宇文天曜操縱馬兒,往煙嵐靠近。

當趙昀整個人快往下掉時,他微傾身子,伸長手臂,適時的抱住趙昀,並快速的從馬背上翻落,兩個人一起往地面上滾去。

他緊緊的抱住她,以身子護著她,將衝擊及傷害力將至最小的程度。

兩人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最後才止住了跌勢。

趙昀微微睜開緊閉的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毫髮無傷。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她整個人正壓在宇文天曜的身上。

她的小臉瞬間染上兩朵紅霞,反射動作的從他的身上彈跳起來。「大王,對不起!」

「你沒事吧?」宇文天曜將她從頭到腳,仔細審視一遍又一遍,深怕她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倒是大王似乎受了不少擦傷,還有,剛才落地時撞擊聲好大喔,我擔心您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住,有沒有受傷?」趙昀心急如焚的頻頻追問。

宇文天曜以大手捧住她的臉。「我有武功,這點小擦傷根本不痛不癢,只是,剛才的意外,讓本王的一顆心差點停止了。」他以額靠額,正色的抱怨。

她愧疚的垂下眼。「對不起啦!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大意了。剛才,我還以為自己以後大概再也見不到你了,心裡感到很害怕。」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宇文天曜欣喜若狂的詢問。「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是喜歡本王的?」

她想也不想的點點頭。「經過剛才的意外,我才發覺自己有多麼的喜歡你,希望可以跟你一輩子長相廝守。」

先前她還不太能確定自己的心意,直到剛才,她才真正看清自己內心的感情,她是愛著他的。

宇文天曜激動得一把抱住她,像是要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你這張小嘴,總算肯吐露對本王的愛意了,你知不知道,本王等了好久?」

話落,宇文天曜吻住她,給她一個又纏綿又甜蜜的吻。

兩人氣息交纏,分享著彼此的味道,一陣陣酥麻感在全身留下、流竄,滿足而幸福的暖流漲滿心口。

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快樂的一件事。

「我沒料到,自己會愛上你嘛!」趙昀撅嘴嬌瞠。

一開始,她可是被他給整得很慘。

宇文天曜趁機又吻住她的小嘴,盡情地需索蹂躪了一番,直到稍微饜足了,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本王馬上跟母后稟明,冊封你為皇后,讓你永遠待在大涼國。」他興致勃勃的提議,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這樣……行嗎?在大涼國人民的眼中,我畢竟是外族……「趙昀憂心忡忡的擰眉,想起自己的處境,不免感到有點徬惶及無助。

雖然,愛能夠克服一切,但事實就是事實,還是得坦然的面對。

「有本王在,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安心的等著當本王的皇后吧!「宇文天曜自信滿滿的拍胸脯保證。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想要一個女人,希望能和她永遠不分離。

他信勢旦旦的承諾,要給她一個美好的將來。

他相信,只要有愛,任何困難都可以克服。

他們兩人一定能相知相守一輩子的。

宇文天曜獨寵趙昀一人,獨排眾議,想替她建造宮殿,並實行漢化政策,甚至想向中原皇帝要求和親,但趙昀卻始終悶悶不樂。

因為宇文天曜的母后排斥她,甚至要求她離開大涼國,這讓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

「昀兒,快來看,本王帶來漢宮的平面構造圖。」他興匆匆的帶了一卷圖紙過來,想給她一個驚喜。

趙昀顯得興趣缺缺。「大王,建造漢宮勞民傷財,請大王打消這個念頭。」她的眉心打了個淺淺的結,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宇文天曜急切地問:「是不是朝中有人在碎嘴碎舌或持反對意見?」

他不悅地抿唇,臉龐漸漸染上慍色。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大王成為眾矢之的,對朝臣難以交代。」趙昀艱難地開口,看似有著難言之隱。

宇文天曜馬上發覺她話中有話,並未對他說實話。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對你施加壓力?」他邊問邊尋思,大致上已經猜出居中阻撓的人會是誰。

「沒有,真的沒有。」趙昀別開臉,避重就輕的反駁。

她表現得愈雲淡風輕,他就愈覺得事有蹊蹺。

「是不是我母后刁難你?」宇文天曜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皇太后的身影,這是目前他認為最有可能成為阻力的人。

趙昀愣了一下,垂下眼,默不作聲。

片刻後,她才面有難色的回答:「皇太后……也是為您著想,不希望您被朝臣抨擊。」

她能夠理解皇太后的立場及考量,因此,她並未和皇太后起衝突,只是順從她的要求。

「本王做出的決定,就算是皇太后也無權干涉,本王這就去找她理論。」宇文天曜氣沖沖的轉身就想走。

他不解,為何平時不太管事的母后,卻獨獨刁難趙昀?

趙昀趕緊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衝動地去找皇太后理論。

「大王,您若去找皇太后理論,只會將事情鬧得更僵,讓皇太后對我成見更深,你們母子倆人的感情恐怕會產生嫌隙。」她認真而正色的望著他,眼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幽光。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聽從皇太后的命令,離開大涼國;還是堅持己見,留在宇文天曜的身邊。

不管她做出那一種選擇,都無法盡善盡美。

宇文天曜看出她的遲疑,激動得握住她的肩膀。「昀兒,你必須意志堅定,站在本王這邊,一起反抗母后,否則,母后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逼你離開。」

他對自己母后的作為,早就瞭如指掌。

見她一直安靜的低垂著小臉,他心中突然間產生一股錯覺,彷彿她隨時都會離開他似的。

他不自覺地加重力道,將她的肩膀捏出一道紅痕來。

「不!我不能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人,對大涼國的人民而言,我畢竟是外族,沒有資格入主後宮。」趙昀別開眼,不想正視他失望的臉龐。

她也想名正言順的待在他的身邊,只可惜她的身份特殊又敏感,不能想怎樣就怎樣。

「為了你,我不惜跟母后翻臉,我若堅持己見,冊封你為皇后,她絕對不敢有微詞。」宇文天曜篤定而霸道的申明,絕不讓任何人阻撓兩人的感情。

「皇太后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你無法杜絕悠悠之口:你又該怎麼對那些持反對意見的朝臣交代?」她的眉頭愈皺愈緊。

「本王身為一國之君,難道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宇文天曜握拳擊掌,氣怒得漲紅臉,額際的青筋隱隱浮現。

直到此刻,他才瞭解自己並非無所不能。

「大王,你有雄心壯志,應該將眼光放遠,犯不著為了區區一名女人,與其他人產生芥蒂。」趙昀心平氣和的勸說。

她雖然心裡難過,卻仍然擠出笑臉來。

「我不准你離開!就算與全天下人為敵,我也跟你在一起。」他揚高聲量,激動地吼道,全身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而緊繃著。

趙昀感動得紅了眼眶,鼻子湧起一股酸意。

如果可以,她也想大聲地喊出,她願意永遠跟他長相廝守。

只可惜,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害他左右為難,她得狠下心來,割捨這段感情才行。

「大王,請您別忘了,我終究會離開大涼國。」她垂首斂眉,說著違心之語。

唯有徹底的傷他的心,他才不會繼續執迷不悟。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宇文天曜不敢置信地瞠大眼,雙腳往後倒退一步。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回中原。」她咬了下唇,嗓音低啞的開口。

她實在不想傷害他可是,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我不准你回中原,你得一輩子留在本王的身邊!」他一把抱住她,抱得緊緊的,深怕她隨時會消失不見。

他已經習慣她的陪伴,無法忍受見不到她的日子。

「大王……」趙昀閉上雙眼,輕歎一口氣。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才好。

她只知道,他們兩人今生注定有緣無分,難以天長地久。

宇文天曜一連好幾天都在忙國事,並未回到極樂殿。

趙昀雖然感覺得出來他在冷落自己,但她並未抱怨什麼。

她認為兩人暫時不要見面也好,可以各自冷靜幾天,好好想一下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這夜,就在她即將就寢時,宇文天曜來了。

他刻意放輕腳步,走到床沿落坐,大手自然而然的輕撫著她烏黑亮麗的頭髮。

「這麼早就要睡了?」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口氣聽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趙昀故意不看向他。「大王日理萬機,夙夜匪解,怎麼有空過來看我?」聲音帶著濃濃的酸意。

「我在忙一件事,所以沒空過來看你,你該不會生氣了吧?」他心情愉悅地扯唇一笑,將她彆扭嬌瞠的表情全看在眼裡。

「我怎麼敢跟大王生氣?大王肯過來看我,就是我天大的造化了。」她撅嘴回答,還是不肯正眼看他。

宇文天曜仍舊一派悠哉愜意,完全沒有發火的跡象。

「還說你沒有生氣?明明就氣得在發抖了。」宇文天曜大手順著她的黑髮,往下扶摸著她柔軟曼妙的身子。

趙昀突然打了個哆嗦,一股酥麻感傳遍全身。「請大王不要隨便摸我,您這樣騷擾我,我怎麼睡得著?」

他坐在床沿直勾勾的盯著她瞧,不禁讓她有股錯覺,彷彿自己身上沒穿衣服似的,尷尬極了。

「本王就是不讓你睡,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宇文天曜勾唇淺笑,直接道出來意,不想再繼續跟她打啞謎。

「我不想去。」趙昀想也不想的拒絕。

她有一種預感,覺得去了一定沒什麼好處,反而會帶來麻煩。

「你真的不想知道,本王這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麼?」他微瞇著雙眼審視她,故意以低沉而溫柔的嗓音誘惑她。

「大王不是在忙國事嗎?」她直接潑他一桶冷水,一臉興趣缺缺的表情。

「當然不是,本王在忙的事,跟你有關。」宇文天曜神秘一笑,故意賣關子,不把話完整的說完。

「大王在忙的事,跟我有關?」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怎麼也沒想到,他不是故意冷落她的。

「當然,除了你,本王還不曾為了哪個人這麼大費周章過。」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這麼說來,我應該感謝大王才對。」趙昀拱手一揖,表面上很客套,實際上卻不將他的話當一回事。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肯不肯跟本王走?」他的耐性用罄,直接扯著嗓子問。

「不想。」她把身子往下挪了挪,很想直接鑽進被窩裡藏起來。

「很好,敢拒絕本王,算你有膽識。」宇文天曜咬著牙讚美,臉龐顯得有點猙獰。

她真的愈來愈不怕他了。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憂?

「大王不該強人所難。」趙昀小小聲的說,一邊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老實說,就算她再小心謹慎的應對也沒用,她現在躺在床上,根本無處可逃,只能任由他宰割。

宇文天曜一把將棉被拉開,動作豪放而俐落。「很抱歉!今晚,你一定得跟本王去一個地方。」他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快步往殿外走去。

趙昀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了一大跳,扭動著身子掙扎「大王,您不能這麼野蠻無理,您應該尊重我的意願。」

宇文天曜哈哈一笑,語帶戲譫。「本王從未說過自己是一名君子。」他為自己的行為招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趙昀簡直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宇文天曜大步往殿外走去,邊走還邊威脅。「奉勸你別亂動,否則,掉下來我可不管。」

朗笑聲迴盪在四周,震盪著她的耳膜。

一路上,趙昀都不敢再胡亂掙扎,表現得像只溫馴的小綿羊一樣。

一來到宇文天曜神秘兮兮指定的地方,趙昀驚訝地張大嘴。「這不就是我先前居住的香暖閣嗎?」

「沒錯,本王命人重新佈置過了。」跨步入內後,他將趙昀放下來,拉著她的手往內殿走去。

殿內的擺設全都改變了,宇文天曜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居然神通廣大的將香暖閣,佈置成與趙昀以前居住的宮殿一模一樣。

看著那張寫滿驚喜地小臉,宇文天曜得意揚揚的扯唇,「滿意嗎?」

他明知故問,內心已經猜到她一定很滿意。

趙昀呆愣的點點頭。

「您是怎麼做到的?」她捂著嘴,懷疑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漢宮還是大涼。

「本王自有辦法。」他語帶保留,不想說太多細節。

反正,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意已經傳達到了就好。

緊接著,兩名宮婢拉著趙昀往寢殿走去。

宇文天曜也不阻止,只是擺了擺手,當作回答。

當她從驚訝當中回神時,自己已經換上了大紅喜袍。

宮婢將她帶到另一個偏殿,殿內佈置成喜堂的樣子,春花、秋月及一些男扮女裝的俘虜,站立在兩旁。

「大王,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被眼前的排場給搞得糊里糊塗了。

「本王要跟你拜堂成親。」他抿唇一笑。「娘子。」

此時的他,已經把自己假想成是漢人。

為她舉辦一個漢族婚禮,就是他想送給她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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