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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雁]騙情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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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3:01 |倒序瀏覽
騙情記 作者:子雁

環亞航空公司的負責人想聘請她!?
唔,在自家公司的確難以發揮所長,但要她投向敵營……
哎呀!不過換個環境完成在空中翺翔的夢想罷了
況且,她也想證明自己並不需要仰賴父親的庇蔭
以優異成績考上機師的她絕對有能力坐上駕駛座……
所謂的管氏企業第二代接班人不過是個心思單純的丫頭!
三兩句就把她哄進他的公司,免費替他作宣傳
兩人簽下合約的消息一曝光,更讓各種不利管氏的謠言滿天飛。
不過,光是成功讓對手的股價狂跌還不夠
他要以最低價完成收購計畫,入主叱吒商場的管氏企業……
「有錢能使鬼推磨」是他奉行的圭臬
錢是他的護身符,她則是幫他迅速累積財富的棋子。
雖然他不屑談愛情,卻不得不承認它有其利用價值
他不希罕一個蠢女人的溫柔、依賴和愛,但他會照單全收
「投其所好」不過是他騙取感情、取得信任的策略之一
只要能在航空業獨佔鰲頭,他不介意「暫時」賠上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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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3:30
楔子

“思恩孤兒院”是台灣孤兒人數最多的孤兒院,它位于雲林縣,坐落在台西鄉南側。

惟有這個偏僻的地方才能容納這麽多的孤兒,因爲台西鄉的人口外移非常嚴重,待在家鄉的除了年紀大的、生重病的,就只有沒有謀生能力的孩子們。

思恩孤兒院的院長是一個外國人,據說在十幾年前他曾經是一個名震全球的大富翁,只因一個錯誤的決策而弄得身敗名裂、無家可歸。

他輾轉來到台灣,本想過著平靜、沒有人打擾的生活,卻在這僻靜的鄉下撿到一個小男嬰,因此改變了他原有的想法。

本已對人世絕望的他,對于上帝莫名地送來一個新生命給他,有著另一番解釋,那就是他對這個男嬰有教養的責任,所以他要勇敢活下去,不單是爲自己,也爲了這個孩子。

就在他的慈悲心之下,他收留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他將自己暫時的住所改成三合院,等到收留的孩子愈來愈多,三合院不夠住了之後,他又運用昔日做生意的手腕,募集了更多的錢和土地,把本來幾坪不到的小地方興建成百來坪的孤兒院。

從此,他找到了新的方向,孩子們讓他重振昔日的威風,而人人尊稱他爲慈善家。

然而,他的教養方式卻帶給孩子們無限的影響。

“記住,這世間上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

否則,這些可以遮風蔽雨的地方哪裏來?他要孩子們自己體會沒有錢的痛苦之後,再來體會不需爲錢煩惱的日子。

“錢是要靠自己去掙的,不會白白從天上掉下來……”

“錢很好,錢可以買你想要的……”

他所留下的名言,無時無刻地刻在他的心上。

他——一個受院長教化最深的小孩。

靜僻的花園月色沈沈,驟起的怒罵聲,嚇飛了原本立在枝頭上的文鳥。

“你再不乖,不聽老師的話,我就帶著姐姐走。”

“媽媽,不要走!”站著的是一個約莫七歲大的女孩。她因爲個性好動,常常讓老師打電話到家裏告狀。

“那你要不要聽話?”

“嗯。”小小的腦袋猛地點頭,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腫得像核桃似的,可見她哭了很久。

“不行,這樣不夠。你給我跪在這裏,不准你吃晚飯。”女孩的母親狠心地說罷,便牽起另一邊站著的小女孩離開。

“媽媽,不要走……”她看著母親和姐姐走開,很想追過去,但媽媽要她跪著,她不敢亂動。

可是,媽媽就要走了啊!

她哭著、叫著,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們消失在另一頭,淒淒的聲音叫喚著,要她們回頭,可她們並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昕蕙,快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的父親才出現。

“爸爸。”濃濃的哭音讓她的父親很心疼。

“起來。”女孩的父親抱起她,強而有力的臂彎讓她舒服得忘了哭泣。

“爸爸,媽媽和姐姐走了。”

“你乖,以後別惹媽媽生氣了。”

“我要怎麽做才能不惹媽媽生氣呢?”她想改,可不知道從何改起。

“聽老師的話,老師就不會打電話回來向媽媽說昕蕙的壞話,知道嗎?”

“喔!”女孩點點頭。

她知道了,只要老師說什麽她就做什麽,那很簡單嘛,老師常常教她不要說話,那麽她不要說話就可以了。

原來就是自己愛說話惹媽媽生氣,她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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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4:18
第一章

十六年後

“管昕蕙!”主持人透過麥克風叫著一個女性的名字。

台下立刻響起整齊的鼓掌聲和歡呼。

“是。”聽到自己的名字,管昕蕙連忙站起來,心疾速地跳動著。此刻,高興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好心情,該說欣喜若狂。

不,或許該說是喜極而泣吧?她興奮得有點想哭。

她考上了!她考上了一向只錄取男機師的航空公司,她是女機師了。

那個在天空飛翔的夢,終于成真了。

一抹粲笑出現在管昕蕙的嘴邊,她利落地奔上講台領取聘書,沒有束起的長發在空中飛揚。

薄薄的一張紙夾帶著無限的榮譽與掌聲,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這是她懂事以後的夢想,雖然在宣布領取聘書者之初,大家皆以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在這還是男尊女卑的時代,航空公司是沒有女機師的空間的。而今她不但是民航局開辦以來的第一名女機師,而且還是最年輕的。

“管小姐,恭禧你。”

“謝謝。”接過聘書,她眼中已盈滿感動的淚水。她的笑容裏淨是滿滿的感動。

而後,就像其他機師一樣,她向頒聘書人行舉手禮後,隨即一直隊線的走下台,這個時候,掌聲震響了整個會常

接著,主席又說了些話,可管昕蕙壓根兒聽不進去,滿腦子就想著她要飛了,她可以飛了。

以往除了出國之外,她沒有機會這樣名正言順的飛翔;現在,她不但可以飛翔,還可以駕駛飛機,帶旅客四處飛。

當然啦!她不能愛飛哪裏就飛哪裏,還是要走固定航線的。

不過,現在這個目標既然達成了,接下來就是往駕駛“空軍一號”的目標邁進。

加油!管昕蕙告訴自己,下個目標更難了,終其一生,她希望自己能達成這個願望。

在炎炎六月天,拿到機師聘書的她,自然沒有想到,自己生命中的火花因爲目標達成而燦亮,也因目標達成而煙滅。

“她是誰?”熱烈的掌聲之中,一名男子的聲音雖然不小,卻被掩蓋了。

但身邊的部屬不敢有一絲怠慢,彎身向前聽個仔細,並在那名男子的耳邊說:“聽說是管氏的下一任繼承人。”

“管氏企業……是貴翔銀行的幕後老板嗎?”沈吟了半晌,他問道。

“是。”

一陣沈默,讓身邊的部屬以爲他沒有其他交代了。待身旁的部屬站直了身,那名霸氣男子才又開口:“我要她的所有資料。”

“是。”

本以爲這場招待會是一場浪費時間的交際,沒想到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帶著令人難懂的笑容,他似旋風般走出會常

媽媽,你看到了嗎?

我拿到機師聘書了,從明天起,我就要在天上飛了。

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如果你看到我,千萬別和我打招呼喔,因爲我正在認真執勤呢!

機師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能分心。

雖然,昕蕙好想看到你,可是爲了其他旅客的安全,昕蕙只有忍耐了。

管昕蕙合上了日記本;那是她的隨手日記,不一定每天寫,卻記錄了她生命中日子……等等。

有些甚至在她記憶中已經變得模糊的事,她的日記都清清楚楚地留下記錄。這本日記就像是一個聽她說話而永遠不會反駁的好朋友。

有件事,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的,那就是其實自己很孤單。

因爲家裏十分富有,爸爸擔心她的安危,總是派司機接送她上下學。

甚至她所就讀學校的所有資源,都有爸爸全力贊助,讓老師、教官和校長對她特別禮遇。

再加上她不喜歡與別人打交道,也沒有人敢接近她,因爲她像一尊玻璃娃娃,同學們都怕一個不注意,因惹得她哭而遭殃。

沒有人敢和她做朋友,因爲她的消費能力以及所至的高級場所,都讓人望塵莫及,甚至咋舌。

種種的原因,讓管昕蕙沒有朋友,一直孤孤單單的成長,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個性中其實也有熱情的一面。

是誰說朋友都是在念書時期交的?是誰說讀書時期的朋友是最沒有心機的?

她就不這麽認爲,反而總是拿錢與人做朋友。

她累了,所以選擇最冷門的行業:機師;因爲她相信,沒有一個正常的女孩子會選擇這個行業,又不是空姐,空姐和機師是不同的。想到這兒,她不禁自傲起來,這可以證明她的特別,當然,她也感到高處不勝寒。

她內心渴望的一切,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也不會在人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只有日記,它知道她所有的傷心與寂寞。

明天以後,恐怕不會這麽常寫日記了吧?她想。

明天,就要飛了。

叩的一聲,傳來敲門聲。

管昕蕙匆忙地收起日記本,問道:“是誰?”

“昕蕙,是爸爸,你睡了沒?”

“沒。”她忙跑過來開門,“爸,這麽晚了,有事?”

“沒什麽事,只是過來看看。”管建成站在門邊欲言又止。

“爸,您有心事?是不是因爲我明天一早就要上飛機了?”

“唉!你明明知道,卻偏偏要讓爸爸擔心,做機師……太危險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免不了要勸,最好能教女兒放棄。

“爸,您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航空學校第一名畢業的,如果我不行,還有誰行呢?”這是她的夢想,她一點也不害怕,若說她的出生是要讓她的生命燦爛,何不借此讓她放肆一回呢?

再說,不一定會發生危險啊!

“爸,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您,沒事就別去公司了,把公事交給下面的人就好了。”

“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老爸只剩下你一個女兒,不能再有什麽閃失了。”管建成語重心長的說。

管昕蕙知道父親在說什麽,那是他們十幾年來所不願提及的事。

“爸,我答應您,第一趟跑完就請長假陪您。”

“嗯,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要出門了,我的FirstCaptain。”管建成暫時放下心中重擔,頑皮地行舉手禮,逗得管昕蕙笑了。

“Yes,sir.”

翌日

來到了“安翔航空公司”,管昕蕙立刻換上了制服,肩上有四條金杠表示她的身份。

她在鏡前欣賞自己,一身機師服讓她覺得精神抖擻、自信滿滿。

剛看過班表,上班第一天,她沒想到就是走國際線,飛往法國巴黎,這個重責大任讓她差點嚇壞了;不過看了看身上這套制服,她的笑容掩蓋過她的不安。

“誰讓你換上這套機師服的?”突地,鏡面前出現了一名壯年男子,冷峻的臉孔同時也寫著威嚴。

“不可以嗎?我是機師啊!”管昕蕙疑惑地轉頭,看著宋羅克臉上寫著不齒的表情。

“不要以爲你有董事長當靠山,就可以爲所欲爲了。你只不過靠著關系才能拿到機師的聘書。但是我告訴你,你要坐上駕駛座,這輩子都不可能!”

“什麽?”她驚叫,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不知道,她的機師聘書是靠真本事拿來的,而非爸爸的關系?

“很簡單,因爲你是女人。”

宋羅克傲慢的態度激怒了她,這男人的沙文主義教人作嘔。

“女人又怎麽樣?今天既然聘了女機師又不把駕駛權交出來,這算什麽?難道受聘招待會是假的嗎?是做給外界的人看的嗎?”她從來不曾遇過這種事,她有的是實力,難道就因爲這個社會還存在著男尊女卑的觀念,就可抹煞她一切的努力?

“你說的沒錯,就是做給別人看的,而且,你憑什麽以爲公司會把旅客的安全交到一個少不經事的女人手中?”宋羅克聳聳肩,一點也不怕管昕蕙去告訴別人,誰會相信她所說的話,

要跟他比,還早得很呢!

“你……”管昕蕙氣得發抖,水靈靈的大眼睛瞪著那個男人,她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現在有關飛機上的事都由我作主,你是我的部下,難道你還想造反不成?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機師,你是空勤人員,簡單的說,就是飛機上的‘小妹’。還有,沒有我的准許,不准你穿這套衣服。”宋羅克盯著她可笑的服裝,那是他才有資格穿的,不是她。

半晌,管昕蕙動也不動,她根本沒必要聽他的,她只是站在原地瞪著他。

看出她的不願意,宋羅克再加上一句:“你不換也可以,那我就以不服長官的規條將你解職。”

“爲什麽你要針對我?”因爲她是女人所以不能坐上駕駛座?事情有這麽單純嗎?!

“剛才不是說了嗎?公司沒有用女機師的例子,也不想讓旅客在旅途中坐得膽戰心驚。”

“我看,是你嫉妒我考上的機師分數比你高吧!”管昕蕙潑他冷水。

宋羅克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考上機師,等真正在天空上飛的時候,已經三十四歲了。她想,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被人一語說中,宋羅克臉紅,有些惱羞成怒。

“是不是胡說你心知肚明,我告訴你,空勤就空勤,反正遲早有一天機師的位子是我的。”只是慢了些,她想。

不過不要緊,她可以先在機上適應環境,並見習服務旅客等等事務,只要這麽想,她倒沒那麽氣了。

反觀宋羅克那張扭曲變形的臉,她嚴肅在外、卻樂在心頭。

“哼!別忘了把衣服換下來。”宋羅克冷哼了聲,氣焰高張的走了出去。

“哼!”管昕蕙也不是好脾氣的人,對于自認沒錯的事,她是不會低頭的。

原來空姐這麽難當啊!

管昕蕙在飛機上的休息區坐著,一會兒捶著肩膀、一會兒動動脖子,全身都快癱了。

盯著白板上的排班表,巴黎的班機不是由她開著去的,而是她執空姐勤的班次。

唉!真是倒黴,明明該做機師的,現在卻跑來當空姐;搭乘這架班機的旅客又超級難纏,一會兒要報紙、一會兒要飲料,弄得機上的服務人員每個都忙碌不已。

慣穿一寸半皮鞋的她,第一次穿著三寸高跟鞋走路,不但走起路來怪怪的,就連一起執勤的空姐都笑她,隨時可能會親到飛機地板。

該死的宋羅克,竟然要她做這種事,等她一有機會,她一定要跳槽,她在心裏想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父親開的航空公司都不能讓她如願以償地成爲名副其實的女機師了,還有哪家航空公司會用女機師呢?

想到這裏,她不禁感歎前途多難。

突地,服務鈴響,她立刻站了起來,整整儀容,推門走了出去。

“先生,請問您要什麽?”來到客人面前,她行了九十度鞠躬禮,客氣的問。

“你!”

“我?”她指著自己,眼中滿是驚訝,這是不是所謂的性騷擾啊?

可,看起來不像啊!

她偷偷地打量起那個人來。

他很高、卻不胖,恐怕比她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高還要高上不只十公分,是颀長精壯的男人。

年約三十出頭,披肩的長發被束在腦後,還有一雙如鷹般的利眸,眸子裏閃爍著神秘和深不可測。

輪廓深刻、五官看起來像混血兒!讓人看了就會被他的俊逸給吸引祝

看著看著,她竟然忘了把視線移開,維持空姐的基本禮儀。

“沒錯,就是你。”

管昕蕙注意到他的話少得可憐,卻直逼中心,他不拖泥帶水的個性,是她停留在這裏的原因。

“您要我爲您做些什麽呢?”她再繼續追問下去,也許這名男子只是要她去倒杯果汁或香槟。

“這不像你,管機師。”

他知道她是機師?沒有把她當成是普通空姐看待?

她的心裏泛起了一絲波動,這個人知道她的底細,

“你應該有更好的去處。”

這個人真的話很少。

雖然她也是一個行事利落的人,但面對一個比自己更少言的人,她顯然還不能習慣。

“先生,您的意思是?”

“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視我爲老板,因爲我將聘你爲機師。”他似乎很有把握。他的一言一行都將“自信”這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管昕蕙愕然,多麽霸道的男人啊!仿佛世間的事全由他作主,而且決策絕無誤。

“您要聘我爲機師?您是……”

“我是‘環亞航空公司’負責人,也是你未來的老板。”

“章翌!您是章翌?”她又是一陣驚呼。

只要是想在航空界發展的人都知道,環亞航空和安翔航空並稱空中雙傑;非但如此,環亞在航空界起步至今只有短短五年,而她的父親、安翔航空董事長——管建成曾經幾度爲大筆生意被環亞搶走而住進醫院。

而今,這個高高在上的環亞負責人竟搭上了他們家的飛機,還、還要聘她去做女機師?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錯,我是章翌,你可以把嘴巴合上了。”章翌暗諷她的大驚小怪。

“噢,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失常,管昕蕙連忙道歉,並向他鞠躬。

“你可以不必這麽卑微的,你是機師,不是空姐。”他提醒她。

“可現在我是。”

“你也可以不是,我給你機會了。”章翌不想再多說,是好是壞,由她自己判斷,他不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部下。

但他相信,她已經開始心動了。

管昕蕙的確是心動了,盡情在天空遨遊的夢想壓在心中好久了,眼見就要實現,卻又被宋羅克那一個混蛋給徹底破壞,她怎麽甘心?

只是,他是對手啊!她怎麽能夠不顧爸爸的病情,投向敵人的陣營呢?

她有這層顧慮,他難道沒有嗎?

管昕蕙還是不相信有這麽好的事會降臨在她身上,她怯怯地問:“你知道我的背景,還要雇用我?不覺得太冒險了嗎?”

“怎會?我要的是你的長才,和你的家庭無關。你總不會生病就讓家人代勞開飛機吧?”

“當然不會。”

“所以喽,你是你、你的家人與我聘用你完全無關。”章翌雙手環胸,唇畔泛起了一抹笑,“在這裏你只會被埋沒,還是你想當空姐?會報考機師只是榮譽心使然?”他刺激著她,不可否認的,他了解她的個性和弱點。

他要雇用她,當然已經對她下了番功夫了解;只是這個女人,簡單得令他感受不到一絲絲挑戰性。

不,她不想,她不想一輩子都只能當個空姐。

蓦然,她想起宋羅克的一句話——你要坐上駕駛座,這輩子都不可能!

可惡!管昕蕙握緊拳頭,想到只要有宋羅克在的一天,她就不能圓夢,就有滿腹怒氣,也就是這份怒氣使然,讓她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他。

“好,我答應你。”

“很好。”

章翌帶笑的唇畔溫暖了她,但欣喜若狂的她沒有注意到,他的笑容並沒有深入眼裏,那利眸還是一樣的冰冷……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于在法國的機場降落。

一一將旅客送下飛機後,管昕蕙便換下了制服,跟著章翌坐專車到他的辦公室簽約。

直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麽好運,一切來得那麽突然,仿佛要讓她措手不及。

不過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合約書也是真的,就算是做夢,也沒有這麽齊全的吧?她想。

想到宋羅克看到她的辭呈時,那張臉一定會變形扭曲。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什麽事這麽好笑?”章翌擡起頭來,就看到管昕蕙一臉笑意。

“沒、沒有。”管昕蕙對這個新老板還是有些懼意的,他的氣勢讓她感到壓迫,站在他身邊,那淡淡麝香味竟讓她感到窒息。

“那好,請你在這邊簽個名。”他將一式兩份的合約書推到她的面前,“對于薪資,你有什麽要求?”

“我聽說環亞的薪資很高,你應該不會虧待我吧?”

“當然,我請的可是堂堂管氏企業的千金。”他不回覆她的問題,反倒先提高自己公司的層級,他的能力不可小觑。

“你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好?”等話說出口,她才伸出粉舌。

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現在才有警戒心,不覺得太遲了嗎?他冷視著她,受到精心呵護的她,又怎麽會知道人心險惡呢?

“很簡單,你有我要的,我有你要的,我們各取所需。”他的回答簡單明了。

管昕蕙以爲他指的是她的機師專長,便沒再追問下去。

“我會在這邊待上一個月,你要先回台灣嗎?”他問道。

“既然來了,我想到羅浮宮、香榭大道幾個地方去看看。”反正她已經算是辭職了,雖然她還沒告訴爸爸一聲。

“這樣吧!這幾天你就住在飯店,等我辦完了事,再一起回去。”

“好。”她點頭,她深深覺得這個老板對員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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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4:31
第二章

“董事長,不好了。”一名員工急忙跑了進來,也不管此時正在進行重要的會議。

“什麽事這樣慌慌張張的?”管建成放下麥克風,看著那名冒失的員工。

“董事長,您看。”員工急忙遞上報社傳來的內線消息。

管建成瞥見聳動的標題,心猛地一揪!昏倒在長椅上。

“董事長!”

幾名重要幹部見狀,連忙迎了上去,搖晃著管建成,他已經呈現昏迷狀態。

“快叫救護車啊!”

場面頓時失控,一張小紙條被他們忽略在地上,偌大的標題寫著:

安翔女機師請辭,管氏近期人事大異動

當管昕蕙在羅浮宮參觀的時候,她還不知道章翌已經把她受聘于環亞航空機師的事傳回台灣了。

台灣的媒體大幅報導,有的說管氏企業即將和環亞合作,有的則說管氏企業經營不善即將被環亞收購,兩種說法都造成了管氏企業股票連連大跌,股東忙著在後頭澄清。總之,投資人對管氏企業的信心已非昔日。

反觀環亞,他們拉攏了安翔新任女機師,不僅免費做了宣傳,就連許多航空界的新兵都亟欲加入這個吸引管氏千金的環亞航空,造成了安翔航空的人員流失相當嚴重,自然開航的班機就漸漸減少了。

整件事並沒有嚴重的影響台灣整體經濟,但對于想要獨占整個航空界的章翌來說,這已經向前邁進一大步了。獨占,這才是他所要的。

然而,上了一層之後,他還想再上一層。

他撚熄了煙,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手持著紅色液體,微眯著眼,看著手中的計劃書,接下來,他才要正式上場了。

管氏企業下任繼承人?這場爭奪的遊戲,她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飲下酒,那雙漆黑的眼裏,逐漸覆上了冰冷氣息,寒霜且危險……

黃昏的腳步悄悄來臨,巴黎的街道早已點上暈黃的燈光,浪漫的爲來往的男女布置一個溫暖的夜晚。

管昕蕙漫步回到飯店,今天她去了孚日廣場,稍晚又到了附近的名品區逛逛,這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她就有些膩了。

還是先回台灣去吧!她想。她決定先沖個澡後再把這個決定告訴章翌。

進入了浴室,她將整個身子淋上溫水,任由水沖著她的身體,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腦中浮過了他英俊的臉龐,羞澀的暈紅很快地在她的臉上蔓延。

他——章翌,讓她有些迷惑。她也不明白何以一個企業的大老板請一個機師需要親自出馬?他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的。

可也因爲他連一名小機師都如此慎重,得到尊重的她自然會輕易的答應接下這個工作。

不過他也太年輕了。讓她不知該叫他老板還是董事長,因爲兩者他都不像。

電話響起。 管昕蕙拿起挂在化妝鏡旁的分機,“喂!”

(是昕蕙嗎?我是章翌。)

“董、董事長?”怎麽會是他?她差點驚叫出聲。

(晚上七點要參加一場宴會,我派司機過去接你。)

“啊?你要我陪你去?”

(這是環亞例行性的餐會,我要借這個機會向大家介紹你。)

“哦!”原來是這樣,可她沒有正式的衣服啊!

(好,就這樣了。)他說完就要收線。

管昕蕙馬上阻止他,“等一等。”

(還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沒有衣服……”

電話那頭半晌沒有回應,她急著回道:“那我現在去買好了。”

(不必了,我讓司機順道送過去。)

“謝謝。”

(還有事嗎?)他又問,語氣中有著隱忍,顯然認爲她是個麻煩。

管昕蕙聽得出來,不敢再麻煩他,說了聲沒有,便將電話挂上。

她重重地吐了口氣,這個男人遲早有一天會害她窒息,每次都讓她這麽戰戰兢兢、不敢呼吸。

她是怎麽了?她一向是一個有主見、獨立的人,怎麽看到他,甚至連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會怕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人說初生之犢不畏虎,怎麽她畢業後,就變成了一只小綿羊了?

就在她思索之間,時光匆匆流逝……

出了浴室,管昕蕙濕豫祿的頭發包在毛巾下,身上穿著浴袍。她得趕快才行,方才的發愣讓她擔誤不少時間,若是章翌派來的人來了,她不能用這副模樣見人。

是他,她失了神,她十分明白,自己閃神、變成不是自己的原因在哪裏?

可她不明白,爲什麽會這樣?他只是雇用她的老板啊!

是因爲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做出任何一個正常老板都不會做的決定,才讓她感到困感,並對他念念不忘嗎?還是他的與衆不同吸引了她?

合該是伯樂遇上知音吧!她想。

敲門聲拉回了管昕蕙的心緒,她暗叫聲糟,她的頭發還是濕的,浴袍也沒換。

“昕蕙,你在嗎?”是章翌的聲音。

他怎麽來了?聽出他的聲音後,她的心又跳得飛快。

“等一等,我馬上好。”管昕蕙奔回浴室,換上了一套休閑服,才把門打開來。

時針正好指著六點三十分。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派司機過來嗎?”

“怕准備的服裝不適合你,所以我親自去挑。你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這……”她看見章翌的手裏拿著一個包裝盒,似乎就是他挑給她的衣服。

“快拿去啊,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回過神,她接過他手中的盒子,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該不會是要看她換衣服吧?

“怎麽了?”

“你、你先出去等我。”

“我在這裏等也是一樣。”

“可是,我要換衣服耶!”她左右爲難,徘紅的臉含羞地看著他。

他似乎沒有她的顧慮,指著浴室門口,提醒她道:“你可以進去裏邊換。”

“哦,對。”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她怎麽會以爲他不懂禮貌呢?

一切是自己想多、想偏了。

在他面前連連出糗的她,臉更紅了。

管昕蕙可以感受到章翌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這是她從浴室走出來之後的直覺,卻也那麽真實。

順著他灼熱的目光,她看到了他對自己的贊賞,他喜歡她這樣打扮嗎?頓時,她手足無措、慌亂了起來。

“有那裏不對嗎?”

“有。”他走過來,指著她的胸前,“這裏,露出了你一半以上的胸部。”

“那……”這衣服明明就是他挑的呀!

方思及此,管昕蕙似火燒般的紅了臉,他不但替她挑了衣服,連她的胸圍他都猜得准確。

“你有沒有披肩,該死,我怎麽會挑這件黑的?”章翌似乎在責怪著自己挑了件最暴露的衣裳給她。實際上,他略帶欣賞的目光並未離開她身上。

她烏黑亮麗的長發濕淋淋地垂在腦後,黑色的裸肩禮服襯出她的纖瘦;可胸前的豐腴卻不是那麽回事,仿佛她只要深吸一口氣,雪白的胸脯便會跳出衣裳外,展現她的紅梅。

該死!他暗咒了聲,這究竟是在折磨她,還是他自己?

“董事長,我沒有披肩。”管昕蕙看出他的臉色不好,忙道:“沒關系,我今天上街買了一條碎鑽,可以搭配衣服。”她轉身就要去找。

“不必了。”他喊住她,並從上衣口袋拿出另一個小絨盒,“這是這件衣服的配飾。”

打開絨盒,一條粉紅色珍珠心形項鏈映在他倆面前,好美、好美,炫惑她的眼。

“我替你戴上。”

章翌繞到她的後方,爲她纖細的頸子戴上項鏈,她雪白無瑕的肌膚讓他閃神,情不自禁的手貪戀地在她頸上撫觸,像是在疼寵他的寵物。

當他接觸到她的皮膚時,手掌心上傳來的溫熱溫暖了她,她感到不可思議,又舒服得不想談起禮教阻止他,矛盾的情感讓她允許他的手放肆的滑到她的背。

管昕蕙發出舒服的申吟,卻驚醒了他。該死,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失神了。他惱怒地咒罵著自己,並立刻收回方才脫軌的情欲。

“我們該走了。”他收起施展在她身上的咒語,對于剛才的忘情,解釋成禁欲太久。

“噢。”管昕蕙羞澀地不敢擡頭看他,因爲她知道自己滾燙的臉會泄露她心中的秘密。

過了二十分鍾,才剛到達會場,管昕蕙便得到了一個結論:這裏根本就不是在舉行例行性的餐會。

會場裏聚集了許多記者,在他們兩人都下了車之後,便朝著他們猛按下快門,閃光燈在章翌和管昕蕙身上閃個不停。

這俨然就是一場記者會,或者是說商品上市之前的發表會。

她注意到整個會場的人幾乎都在看著他們、討論著他們。

管昕蕙迷惑地看著身邊高大的男人。

“別怕,只是新聞媒體而已!”看出她的慌張,他安撫她,意外地發現她的手心滿是汗。

她有手汗症?還是在怕他?這讓他玩味。

“管小姐,聽說你已經是環亞的員工了?”一名記者拿著錄音機在她旁邊問。

她點頭,沒有做任何回答,很意外竟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她都還沒被正式介紹給大家呢。

“那麽,管氏要倒的事情是真的羅?”又有人直接提出他們最想知道的問題。

“沒有這一回事,請你們不要亂說。”管昕蕙不明白事情怎麽會傳成這樣。

“你的加入不正是宣告管氏要倒了嗎?”又有人問。

她突地慌亂失措了起來,她的離職只是換個環境,和爸爸的公司有什麽關系。

她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的澄清,章翌就代她開口了:“各位,這是環亞的餐會,請不要討論有關我們對手的消息好嗎?”

他的話引來記者的哈哈大笑,並再次向管昕蕙聲明了這些記者的出現,純粹只是個“意外”。

“我們進去吧!”他在她的耳畔說道。

兩人親蔫的模樣進入了一名記者的鏡頭。

管昕蕙似乎還在意著那些記者的話,如果這些話傳到父親的耳裏,她不敢想像會惹出什麽樣的風波。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台灣這頭,管氏企業的股票早就跌得只剩下上市市值的一半。

仿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章翌好心地安慰她:“別擔心,只是媒體,你不會因此而退出環亞吧?”

“當然不會,我們已經簽約了。”她現在才責怪自己不欠考慮已經太晚了。

“那就好,不要讓他們影響了我們。”他領著她走進會常

兩人進入會場,直直地往講台走去,倒像要宣布什麽似的。

來到講台前,章翌铿然有力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簡單明了地宣布管昕蕙正式成爲環亞的員工。

大家歡迎的掌聲,讓她忘了初初萌生的內疚,也許在這裏,她可以飛得更高、更好。一切跟管氏沒有關系。

“來,喝杯香槟慶祝一下。”他拿著一只高腳杯,裏面盛了八分滿的葡萄香槟。

“謝謝。”管昕蕙接過啜飲了一口。

剛才有幾個同事來向她自我介紹,讓她感受到環亞是個人情味十足的地方。“這裏的人不錯。”她由衷的說。

“當然,我們環亞擁有優秀的人才,你也一樣。”

他深邃的眼神寫著不知名的興味,管昕蕙以爲那是自信。

沒有多加細想,她又喝了好幾口香槟,白皙剔透的容顔泛起了薄暈,她有些微醺。

章翌看在眼裏,心中暗自打量:她是個尤物,是管氏企業的附贈品,也許計劃可以稍稍改變一下。

俊顔露出一抹笑,看起來卻好深、好沈。

“董事長,你在笑什麽?”管昕蕙瞥見了他的笑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直勾勾地看著他!令她愈來愈感困惑。

“笑你。”

“我?我有什麽好笑的?”

“笑你像貴妃醉酒。”

“我才沒有醉,董事長你別胡說。”

“還說你沒醉,整個晚上你聽過哪個人叫我董事長的?只有你,除了你,他們都把我當成朋友看,只有你,把我當成老板。”

“啊?”他的話真讓她迷糊了,她是醉了,還是他真不要她把他當成老板?

“叫我章翌。在公在私,大家都是這麽叫我的。”

“章、章翌……”管昕蕙怯懦地叫了幾聲。

“嗯,很好,多叫幾次就會習慣了。”他點頭,笑意又浮了起來。

她真是醉了,不然怎麽可以在一個晚上,接連看到他難得的笑容呢?

“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出去吹吹風就好。”宴會還沒結束,她知道身爲大家長的他還不能退常

“嗯,別走太遠。晚點我再送你回去。”他交代了聲,便轉身離開。

章翌前腳才走沒多久,一個男人上前攔住管昕蕙的去路,“管小姐。”

“你是……”

那人不答反問:“你是不是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

“是嗎?在哪裏?”章翌說得沒錯,她真的有些醉了,她還好想睡。

“在樓上的貴賓室,你可以上去休息一下。”那人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管昕蕙便傻傻地跟了上去。

好熱,頭也好暈。

管昕蕙迷迷糊糊地走進貴賓室,全身發熱的她渾然忘了自己沒把門給關上,腳步微亂的往大床上走去,滿腦子就是想睡、想休息。

“管小姐、管小姐。”那名男子隨著她進來,看見她躺在床上,他走了過來,還拍拍她的臉蛋,發現她一動也不動。

他一喜,方才觸碰她無瑕的臉蛋,粉粉嫩嫩的,想必那同體也是……

頓時,他的胯下一緊,沖動了起來。

是你太大意了,可別怪我。他緊盯著睡夢中的美人,不忘爲自己的色欲脫罪。

那名男子折回門口將門反鎖,又立刻回到床邊。

啧啧啧,他和什麽行業的女人都上過床,就是沒和機師做過。

他不禁心癢難耐,亟欲品嘗她的滋味,他旋即將她的衣服扣子解開。

管昕蕙發出一陣嬌嗔,夢中的她歎道:終于涼快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翻過身子,露出上半身的裸背,看得那名男子興奮了起來。

哇塞!真是尤物中的極品哪!他贊歎道,手也更加不安分了起來。

“開門、開門。”門外突然傳來猛力的捶撞聲。

那名男子想裝作沒有人在房裏,所以不發出任何聲響。

“再不開門,我就撞開了!”

門外的人這麽說,那名男子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環顧四周,終于看到了落地窗前的小陽台,他跳了過去。才將自己隱身藏好,門板便應聲而倒。

“昕蕙,你要不要緊?”進來見到床上半裸的她,章翌的情緒差點失控。

他才不過離開一下子,她就被人帶走了。要不是剛才他讓查德跟著她,她大概早就被……他將外套脫下來遮住她,並立刻看看四周的環境。

“查德,去查查那個男的是誰。”剛才就是查德告訴他,管昕蕙被人帶走了,這一來一回的路程,讓她的衣服被別的男人扒開。

“章翌,沒這個必要吧?”何必爲了一個棋子大費周章呢?查德想不透。

的確沒必要,可他現在心頭一團亂,還理不清思緒,不需要有人告訴他該怎麽做。

“叫你去就去。”

查德沒有說話,退了出去,因此沒注意到躲在小陽台上的男人。

“看來我要拿下管氏,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章翌看著昏睡的她喃喃自語。

他突然惱火了起來,氣她的少不經事,氣她讓自己身陷于危險之中、氣拿下管氏這般容易,一點難度都沒有……

他用力地在管昕蕙無瑕的臉上拍打,她毫無警戒心的酣睡讓他大爲光火,動作也絲毫不留情。

“嗯,別打我的臉。”她嘤咛了聲,只想好好睡一下,怎麽有只大蒼蠅在她臉上拍打翅膀呢,

章翌才不管她是怎麽想的,他堅持要把她弄醒,好給她一個機會教育。

在執意地拍打過後,她終于醒了。

“董、董……章翌,你怎麽會在這裏?”管昕蕙坐起身來,覆在她身上的外套掉了下來,又惹來她的一陣驚呼:“你、你……你趁人之危!”

“我趁人之危?”他眯起了眼,氣勢淩人的看著她,“剛才要不是我,你早被人給強暴了。”

怎麽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完好活到現在的,這麽沒大腦,又不懂得保護自己,半點警戒心都沒有……”

章翌滔滔不絕地說著,聽得她頭都疼了。

她以爲他終于說完的時候,不知好歹地問他一句:“你爲什麽要這麽激動?”

聞言,章翌一愕。是啊!他激動什麽?她發生什麽事,與他何幹,數落她根本就不是計劃中的事;他要做的是掠奪管氏,不是她啊!

可如果她聰明一點的話,就不會讓自己身陷危險之中,也不會……電光石火之間,他想起了自己的計劃,也許讓她信任他,讓他進駐她的心中,那麽管氏企業甚至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一分一毫就能到手。

這個想法迅速地自他腦中竄起,他把剛才數落她的行爲當成是戲碼的開始。

“我是不該激動,你會怎麽樣關我什麽事?可我就是止不住想關心你啊!”後面這句話不由自主地由他的口中說出,震撼了兩人。

他剛才說了什麽?他關心她?上司對下屬的關心嗎?還是另有其他?

管昕蕙傻傻地看著他,眼裏出現明顯的迷惑,隱藏著她的希望:再說一次,只要一次就夠了。

可他不知道她所想、所求的是什麽,看她一副迷惘的樣子他就有氣。該死的,她怎度可以這麽純真呢?他暗咒了聲。

憑著本能的沖動,章翌上前攫住了她的紅唇,狂烈的釋放對她的怒氣。

“唔……”管昕蕙下意識地掙紮,卻掙脫不開他的鉗制,他的舌不斷地探進她的口中,強迫她和他的交纏在一起。

“張開你的嘴。”他早就想嘗嘗吻她的滋味了。 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耐人尋味。

什麽?她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睛露出更多的迷惑,其中還帶著些許的沈醉。

“閉上你的眼,我要深深地吻你。”他霸道的宣告。

一時之間,她竟然違反抗都不敢,只能呆呆地閉上眼,任他予取于求。

章翌滑溜的舌竄進了管昕蕙的口中,找尋到她的舌,狂野的、止不住地在她口中交纏起來,直到每個地方都沾滿了他的味道,他才轉移戰常

原本只是淺嘗即止,但章翌沒料到她的滋味是如此美好,超乎他所能控制。

直到雙方都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暫時結束這個吻,他離開她的時候,她全身虛軟無力。

管昕蕙緩緩地睜開眼,她心跳加速,臉上泛出的绯紅讓人分不出是酒醉,還是爲人醉。

“該死。”看了她這副失神的模樣,章翌又低咒了聲,他居然失控了。

在敵人面前失控,是他不允許的事,而今天他竟然違犯兩回,簡直不可思議,而這個女人就有這種本事。

他伸出手,撫弄著被他吻得紅腫的嘴唇,很快地調整了心緒,輕點上了她的紅唇,宣告著:“這裏除了我,不能再讓任何人碰,知道嗎?”霸氣似的威脅,他已完全掌握住她。

管昕蕙斂下了眼,害羞地點頭,心裏小鹿亂撞,好像猜出他的心意,又好似怕自己會錯意一般。

“很好。”他的話又恢複了簡潔,在她心裏投下了這麽大的一塊石頭之後,他冷靜得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而她,似乎明白什麽叫作情窦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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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4:56
第三章

一早,章翌難得的出現在飯店附屬的餐廳裏。

“早。”查德站起來,替章翌拉開椅子。

“嗯,今早有什麽事嗎?”這是他例行性的問話。

“這是今早台灣傳過來的傳真。”查德將幾張傳真紙送到他的面前。

“嗯,很好。”果然,他倆一同出入公共場合的照片已經傳回台灣。等到他回台灣的時候,便可以以最低價收購管氏企業的股票了。

他啜飲了一杯咖啡,享受勝利的滋味。

“還有事?”半晌,他發現查德還沒走,他忽然想起昨天,“對了,找到那個男人了沒有?”

“沒有,那個男的太狡猾了,逃走之後,還四處放消息。這是今天早上的華語報。”

查德把報紙交給他,偌大的篇幅報導著他和管昕蕙的徘聞,內容赤裸裸地披露了昨晚他和她相偕進入貴賓休息室……

“該死。”章翌瞥了幾眼,便知道那個男人的企圖,他把自己要做的事全栽贓給他,變成他侵犯了管昕蕙。

等等,上面說他和管昕蕙的關系匪淺,而非他對她意圖不軌。

“把報紙收好,別讓她看見了。”他交代查德。這樣一來,消息傳回台灣,還怕管氏企業不是他的嗎?

他沒有剛才那麽生氣了。

此時,一直待在飯店的管昕蕙已經看到服務生送到房門口的報紙了。

她手裏拿著報紙,無法假裝自己看不懂中文,更無法佯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昨夜章翌還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倆一起待在貴賓室的事不會傳出去,可瞧瞧報上說了什麽——

關系匪淺空中雙傑即將成爲姻親

該怪自己的沖動嗎?還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爸爸若看到這個消息,他會……想到父親可能會有的反應,管昕蕙驚呼,不能再想了。她要趕回台灣,不管是陪在爸爸身邊也好、澄清自己的清白也好,總之,她要回去。

心急的她沒有想過,單單憑著她一個人的力量又要怎麽解釋這一、兩個星期以來流言滿天飛、故事隨人編的事,謠言早散播開來,且照著有心人的劇本在走。

“你要去哪裏?”章翌的聲音出現在門邊,她又忘了關門了。

“章翌,你看。”她以爲他還不知道報上的事,指著報紙的標題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

然,他的表情只有一閃而過的驚訝,快到沒有人發覺。

他依舊冷靜道:“這只是報導。你當真?”

“對我來說,卻是一個不貞的汙點。”她收拾著衣物,然後拿出她的護照,“我要回台灣。”

“你不當環亞的機師了?”霍地,章翌什麽都沒有把握了。

“我、我……如果我反悔了,你會忘了合約嗎?”管昕蕙對自己的沖動後悔了起來。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就當合約是自簽了,這段期間對你産生的感情,全都當成是我的自作多情。”

這類似表白的話語,令管昕蕙整個人迷惑在他若有似無的情感之中。

“你會嗎?”

“什、什麽?”章翌的話像炸彈,威力強大卻只針對她爆破,她不敢想像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會辜負我的感情嗎?”他仍是一無表情,用淡淡的語氣說著,打算讓她一個人去猜想。

這個時候,她應該說些什麽吧?

但她的心卻戰栗不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是什麽時候開始的?”茫茫然地,她以烏自己問了最適當的問題。

“在見到你的第一眼。”他的一雙眼睛盈滿了真情,緊緊鎖住她的臉,高大的身子欺向她,逼她退到角落,“你相信嗎?一見鍾情。”

“啊!”

亂了,規律的心跳亂了章法;亂了,有序的思緒失去條理。

看著他的氣勢和他眼裏的深凝,她真的亂了。

“我、我一定是聽錯了。”管昕蕙低喃著,手指還作勢要去掏耳朵。

但她的手才伸到半空中,便被章翌一把抓住,“你不相信我嗎?”

“我想相信啊!可是你不覺得這太快了嗎?”她想掙脫他的鉗制,他松開了,可仍壓迫著她。

“一點也不,事實上,這才符合現代人的愛情。”快速、迅捷,沒有拉拉雜雜的情阿愛的。

愛情,有時候是可以拿來利用的,尤其,對方又是一個女人的時候。

“你愛我嗎?”

“是不討厭。”果然,女人是最需要愛情的動物。

“可卻不是愛啊!”她警告自己別被沖昏頭,就像簽約那天一樣。

“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愛情。”

“培養?我們又沒有整天生活在一起。”

“你是在抱怨我們見面的時間太少了嗎?那好,我們結婚,結婚後,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結、結婚!”她今天變成結巴的八哥了,一直在重覆他的話尾,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染上結巴的毛玻

“不錯,嫁給我,我們可以培養感情,嫁給我,連這些流言都會不攻自破;嫁給我,你可以知道我的真心……”

嫁給他?她真是發傻了,竟然開始幻想他和她在一起的畫面,以及接近他時,那抹空氣中飄來的淡淡麝香。

接著,就是令人窒息的壓迫……

久久,管昕蕙都在思索他所說的一切好處,刻意去避開他讓她呼吸困難的壓力。

或許是她思考太久了,章翌知道她一時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表態,他決定放她一馬,吃快會弄破碗,他一向懂得掌握人心。

“好吧,我不勉強你,但至少留下來,答應我考慮看看。”

語畢,他清楚的看見管昕蕙吐出一口氣,雖然只是輕輕的吐納。

“嗯。”她點頭。

“很好。”章翌立刻將她拉進懷裏,忘情的吻著她,盡情品嘗她口裏的芳香。

本要要搭機離開的她,又讓他留了下來。

一望無際的白色,還有剌鼻的藥水味,這裏是醫院。

管建成緩緩地睜開眼睛,迎向他目光的,是他的幕僚,不是他想見的人。

“董事長。”

“連絡到她了沒有?”他在等,等女兒管昕蕙回來當面跟他解釋;拖著滿是疲 憊的身軀,他等著見她最後一面。

但,她呢?今天還是沒來。

管建成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幾天,而真正可悲的,是接續而來的危險。

他著實放心不下啊!

“董事長,還沒找到。”

“快去找,連絡全世界所有的傳播媒體,就說我快要死了!”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與文風不動,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董事長,您千萬不能這麽做,您這樣做只會加速管氏的滅亡啊!”一名幕僚站了出來,說明這事可能産生的後果。

“我都要死了,還管這些,快去。”

“董事長,您要三思啊!”生病的人有權利生氣,對他個性丕變,他們雖有微辭,卻能釋懷。

“那你們說,現在怎麽辦?我把公司交給誰?誰是我的接班人?”心心念念的公司,在他突然倒下之後,變得支離破碎。

造成公司支離破碎的人,雖然是他的女兒,可天下哪有不原諒自己親生孩子的父親呢?

她一定是被人欺騙的,涉世未深的她,一定是被那奸計多端的人給騙了,管建成深深相信著,只因他太清楚環亞的行事風格了。

撇開對環亞的偏見不談,光是環亞大剌刺地搶走他的生意,肆無忌憚的作風早就讓他心中有怨了。

今天昕蕙會和環亞有所牽扯,一定是環亞對昕蕙下足了功夫,昕蕙有危險了。

他像放心不下的父親,癡等著女兒回來,要把所有警告的話、這一生所有的得意交給她,可這班幕僚卻阻止他,這教他如何平靜得下來?

“董事長,把公司交給雷副總,有他在,您大可以放心。”

“可他畢竟是外人啊!”他遲疑著。對雷震威他是放心的,可再親也沒有自己的骨肉親啊!

“讓二小姐和雷副總結婚,他就是您的半子了,您還怕他掏空公司嗎?”

幕僚們的話讓管建成深思了起來,終于他也承認了這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好吧,你們讓震威來見我,我有話向他交代。”

“是。”

衆人退了出去,管建成仍面對著一大片白色的牆壁,自歎道:“昕蕙,爸爸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那天之後,管昕蕙又好幾天不見章翌,她不知道他做什麽打算;或者那天他對她的表白只是一場夢。

管昕蕙情難自禁的撫上自己的唇,可這個地方的溫熱氣息是那麽真實、記憶猶新。

章翌對她究竟懷著什麽樣的情愫?

她好想知道,可透過他對她的舉止來看,卻沒一個答案。

比來時更加迷惘的她,對自己的心意卻愈來愈清楚了。

他出現的時候,她緊張得心像快要跳出來般,她想清楚後才知道,那是面對自己心儀的人時慌亂的表現。

章翌說話的時候,威風的氣勢讓她覺得呼吸困難,並感到壓迫,那就是在意他的種種反射動作。

最令管昕蕙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章翌吻著她的時候,一股前所末有的暈眩讓她弄不清楚四面八方,只知道隨著他,她整個人就會轉個不停,卻又不願停止這樣美好的旋轉。

這大概就是愛了吧?她想。

可他呢?他愛她嗎?這或許是她永遠都想不透的問題吧?

不可否認的,他喜歡對她做些親密的小動作,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微的舉動,是不足以稱之爲愛情的。

章翌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爲了什麽要向她求婚?

若說是爲了爸爸的財産,也不太可能,因爲他的財富並不亞于父親。

爲了她的美貌?那就更不可能了,她知道自己並不豔麗,面貌雖端正清秀,但充其量只有中上之姿。在他身邊環繞的美女多不勝數,他爲何要挑上她?

想著想著,真正的答案卻離她愈來愈遠。

“管小姐,你在嗎?”門外傳來服務生的聲音,拉回了管昕蕙的思緒。

“有什麽事嗎?”她拉開門,有禮的問道。

“這是指名給你的傳真。”

“哦,謝謝。”管昕蕙接過,立刻把門合上。

她盯著手裏的傳真紙,臉色霎時蒼白,恍若靈魂出竅般的失神,紙張緩緩飄下。

父病危,速回!

她的心在一瞬間墜落,充斥著痛苦、錯愕,然而就是無法聯想到,此事與自己的錯下決定有關。

她要回台灣。

管昕蕙回過神,快速地整理著行李,一切都等她回到台灣,看過父親再說……

管昕蕙在飯店門外巧遇章翌,章翌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後,決定和她一起離開。

他的理由是:她家裏有事,他不能袖手旁觀,盡管她還沒答應他的求婚,還只是他的員工。

管昕蕙沒有拒絕,她答應了,內心更爲他的貼心舉止感動不已。

他對她真的很好,這點是毋需置疑的。

之後,章翌跟著她一同登機。

在飛機上,他握著她的手,向她傳達他的心意。“別擔心,你父親會沒事的。”

“嗯。”她點頭,手掌心傳來他的體溫,也溫暖了她的心。

就快要下飛機了,他會和她一道回去嗎?她正遲疑著該問不該問。

仿佛心有靈犀似的,章翌定定地看著她,眼神中凝著無限深情,“我陪你一起回去,還是我們直接去醫院看他?”

“我不知道爸爸住哪間醫院。”管昕蕙搖搖頭,神色黯然,“太突然了,看了那份傳真,我什麽都沒有想到。”

“不要緊,等下了飛機,你再打電話問問,嗯?”

“好。”管昕蕙迎上他深情的眼神,“章翌,多虧有你,否則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只是旁觀者,當然比較清楚。所謂心慌則亂,你就不要想大多了。記住,一切有我。”

再沒有比這更惑人的甜言蜜語了。她的一切悲苦都由他來承受,她的喜樂和他一同分享,兩人像生命共同體的話語如此輕易地脫口而出,對他,她還有什麽好挑剔的。

管昕蕙本想強忍著心中的感動,但淚水泄露了一切。

“你想哭嗎?”再一次地,章翌證明了兩人心有靈犀。

她愕然地看著他。

“糟了,飛機要淹大水了。如果飛機改用水來當燃料,你說這是不是個好主意?”章翌突地問道。

“這、這怎麽可能?”她還聽不懂。

“環亞有愛哭的你加入,倒是可以試試這個實驗。”他逗她,說她是個愛哭鬼。

她被他逗笑了,旅程不再憂傷難捱……

管氏企業總公司此時擠滿了人,他們全都是爲了討回公道而來。

有人准備雞蛋、冥紙。有人准備了白布條,甚至還有人把管氏企業的股票貼滿牆壁,抗議管氏企業的股票暴跌,侵吞了股東的血汗錢。

請來的警察正和抗議民衆對峙,准備強制驅離。

但民衆哪裏願意走呢?

管氏本來在發生機師出走的消息後,股價就已經慘跌了;再加上管氏負責人重病,不出面給他們一個交代,造成股東信心終于崩潰,紛紛來到管氏總公司,要討回公道,事情沒得到解決之前,沒有人願意離開。

“叫管建成出來、叫可以作主的人出來……”叫囂聲充斥著整個空間,本來百來坪大的辦公室深鎖,可被抗議的民衆蓄意破壞,最後全都進入了辦公室。

這就是管昕蕙來到管氏企業總公司所遇到的景象,她無法置信的模樣讓章翌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們在機場撥電話時,管昕蕙的家中並沒有人接,章翌建議他們到辦公室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消息,結果遇上的就是這副景象。

她驚呼著,從沒見過這等陣仗的她,心亂成一片,亟欲尋找一根可以支持住她的浮木,在章翌強而有力的臂膀下,她無助地攀抓著他,希望他能幫她一把。

然而她不知道,他和她一同出現在管氏企業總公司,在別人眼中便已證實了所有的報導。

管氏被環亞收購了!

否則管氏千金爲什麽會與環亞董事長一同出現?

兩人的關系不言而喻。

“你們來得正好,章董事長,請問你要如何處理我們管氏的問題?”有人不由分說的拉著章翌,要他對管氏的財務問題做出說明。

“這不關章翌的事,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管昕蕙的話無疑地又挑動了對方的怒火,本來想好好解決事情的民衆一聽到她如此不負責任的說法,紛紛鼓噪了起來。

有人氣不過,甚至用鄙視她的語氣指責她:“管小姐,這裏可還有你說話的余地?”

“是啊!誰都知道管氏要倒了。”

眼見情勢不對,章翌按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管氏目前並沒有財務問題,請各位股東放心。”他的話像是有安撫人心作用似的,比正主更具說服力。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幾乎就要照他所說的,可以放心了。

“管氏的大家長正重病著,等他一恢複健康,相信很快地就會向各位股東說明這次的事件。”

嘈雜的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大家的臉上寫滿著信任。

這樣的景象讓管昕蕙訝然,她的所做所爲不如他說的一兩句話,對于他的本事,她心折了。

“你保證他一定會出面解決?”有人抱著遲疑的態度問道。

章翌以冷靜和堅定的態度回答他:“有環亞的背書,你們還擔心什麽!”

大家面面相觑,最後終于決定相信他,“那我們就回去等消息吧!”

先是有幾個人帶頭走向電梯,跟著愈來愈多的人群放棄抗爭,收拾起抗議的物品紛紛離開。

管昕蕙看到事情遽然轉變,對章翌的感激之情更增。

如果今天不是有他陪同,這事不知要如何才能落幕。因此當股東們紛紛退去時,她不吝惜的給予感謝。

而自始至終,章翌的手都是緊握著她的,是以她手心傳來的薄汗,他一清二楚。

對于她心生恐懼,他了若指掌。

“章翌,謝謝你。”

“別說這些了,先打聽到你父親住的醫院再說。”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似的,他不以爲意。

“嗯。”

管昕蕙還想說些什麽,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是章翌的行動電話。

只見他說了聲:“我知道了。”便收了線。

“是誰?”

“找到令尊了,他在榮總,我們快過去吧!”

他沒注意到自己從頭到尾都牽著她的手。

而她,正爲他的貼心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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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有二十分鍾,你快進去看他吧!”護士小姐如是交代著管昕蕙。

管建成被送入加護病房,不但探病的時間受到管制,連進去的時候都需換上無菌服。

管昕蕙沒有遲疑,立刻走了進去。

一見到父親平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熱淚馬上盈滿了她的眼眶;“爸……”

才短短的幾天,爸爸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撲倒在父親的病床邊,她握著他的手,卻得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到針管。

“爸,您好點了嗎?”她小聲的叫喚著父親。

“昕蕙,你回來啦!”管建成緩緩地睜開眼睛,心中最挂念的人兒終于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掙紮著要坐起,但胸口那股氣卻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爸,您要做什麽,告訴昕蕙,昕蕙幫您。”父親蒼白的臉色教她心疼,宛若風中殘燭的氣息令她害怕。

“沒事,爸爸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她握著他的手,含淚道:“我就在這兒不走,讓您一次看個夠。”

“傻孩子,爸爸沒有時間了,看到你回來,我也就放心了。”

“爸,您在胡說什麽?什麽沒有時間?”

“昕蕙,聽爸爸說,別去當機師了,回來掌管管氏吧。”

醫生替他打了止痛針,之前的暴怒全是因爲癌症讓他情緒不穩,但他不能告訴昕蕙,他不要她爲他擔心。

“爸……”

“別打岔,聽爸爸說完。”他困難地咽了口氣,知道自己再不說,可能就沒有機會了。“你知道,你媽把你大姐帶走了,如今你媽雖然死了,但這麽多年來,昕靈一直都沒有下落,我恐怕是捱不到她回來了。爸爸就剩你一個女兒,爸爸一直都不贊成你去做機師,就是怕你出了什麽意外,爸爸就什麽都沒有了,你知道嗎?”

“爸……對不起。”她知道自己任性,一直以來都以自我爲中心,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尤其是父親的。

她知道父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姐姐兩個,可她偏偏要讓他傷心,選擇那麽高危險性的工作;現在居然還讓他擔心得病了,她真是不孝。

她的心仿佛被抽空了般,哭也哭不出內心悲痛,望著父親,她無言了。

“用不著道歉,爲了爸爸,要你放棄夢想,是爸爸太自私了。”

“不……”管昕蕙搖搖頭,淚水奪眶而出。

“爸爸只有公司可以留給你了,昕蕙,答應爸爸,要讓管氏傳承下去。”

“爸爸,您知道我不行的……”父親要把管氏交給她,這個重責大任,她擔不起啊!

管建成打斷她的話,“雷副總可以幫你,他又很喜歡你,你們……可以結婚,爸爸很放心把你交給他。”

聞言,她呆愣住了。

爸爸說雷副總……爸爸要她嫁給雷震威?

那章翌怎麽辦?她腦中迅速地掠過他俊逸的身影,以及他對自己求婚的話語。

“爸,不行的,我……我有了喜歡的人。”

“是誰?”他已經很累了,仍堅持聽到她的答案。

“是章、章翌……”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可管建成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女兒要嫁給仇人。

他激動得要坐起,沒想到卻換來了劇烈的猛咳,“不行、你絕對不能和他、咳、在、在一起……”

“爸,您別急,您先躺下,好嗎?”扶著父親,管昕蕙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拍拍父親的背,心電圖的劇烈起伏,嚇壞了她。

一直在加護病房外守著的護士趕到,無情地將她推了出去,“他不能受刺激,你先出去吧!”

“爸!”管昕蕙不甘心,想要再說什麽,但見到父親呼吸困難,讓她說不出口。

“別跟他在一起,那個人……危險。”

“爸。”

病房的門無情地關上,接著她看到的是急忙趕來的醫生。

“爸爸。”她好怕,怕這一面就是最後一面,父親是多麽困難地在與病魔搏鬥啊!

她看到了世間最殘酷的一面,身體上的病痛是不會因爲有事未完而停止侵襲人的。

它們是最無情的裁決者,公正而無私的裁定每個人的生命。

“別擔心了,令尊有最好的醫生診治,會沒事的。”章翌來到管昕蕙的身邊,貼近她的耳畔,說著他最言不由衷的話。

“章翌,爸爸他……”她只能求助于他,因爲她認爲只有他能包容自己的痛苦。自然而然的,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別怕,一切有我。”章翌摟著她的肩頭,給她最大的勇氣。

就是這一句“一切有我”,讓管昕蕙放心將自己交給他,因爲一切有他。

她爲父親誤會他而生氣了起來。

“章翌,你真好,爸爸不該誤會你的。”她的眸子裏閃著感動,心中也做了一個決定。

“哦?”他挑高了眉,她的話顯然引起他的注意。“怎麽說?”

“爸爸要我別跟你在一起。我想不透,爸爸爲什麽對你有偏見。”管昕蕙一五一十地說了。

“也許是因爲他心中另有女婿人選吧?”章翌下意識地吐露出他的嫉妒。

父親就是要她嫁給雷震威,但他畢竟比不上已在她心中投下大石的章翌。

“我只對一個人有感覺。”管昕蕙定定地看著他說,臉色蓦然泛起紅暈。

“那個人是我嗎?”他故意問道,屬于他的東西,哪有可能讓它跑掉!

看著她臉色愈來愈紅,他倆心中都有一個不需言語的答案。

“既然我們心意相通,我得趕快讓今尊答應我們交往才行。”

“章翌,你……”

“放心,我會向令尊證明我是真心的。”章翌信誓旦旦的說。

他堅定的語氣,讓她難以分辨他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要我離開管昕蕙,你拿什麽跟我換?”病房裏傳來了章翌低沈的嗓音。

“我求你。”

“求?哼,那是我最不需要的東西。”章翌冷哼了聲,唇畔依舊是冷笑著。

“你到底想怎麽樣?”管建成的聲音虛弱無比,卻是他使盡力氣才發出的,人間的悲哀莫過于情感無法表達。

“我想怎麽樣?很簡單,我要安翔,還要整個管氏。”

“你……你終于說出了你的企圖。你對昕蕙根本就不是認真的。”乍聞他的野心,管建成慌了。

他要怎麽做才能讓昕蕙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不需要否認。反觀你,就算你知道了,還是阻止不了她愛我。”

“你、你居心何在?”他既然要管氏,何必玩弄女兒昕蕙的感情。

兩手一攤,章翌好心地告訴他答案,讓他死得明白,“很簡單,就是輿論而已。要是我就這樣接手管氏,對我的風評只會産生負面傷害,我不要那樣。如果我正大光明接手管氏,那不是更好嗎?”

突然,他欺身向前,向躺著的管建成說道:“聽說你會把管氏交給管昕蕙,如果我和昕蕙結婚,你想,昕蕙會不會把經營權交給我?”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管建成知道。

然而,很不幸地,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也知道,而且正打算徹底利用它。

“你爲了事業,竟可以把婚姻大事賠了進去?”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章翌。

“無所謂,我要怎麽做,你想單憑一個管昕蕙就可以攔得了我嗎?”言下之意,婚姻對他來說,就算是有名有實也好、有名無實也好,都無所謂。

他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耍鳳戲蝶、隨心所欲。

“你、你怎麽可以?”

“我當然可以,信不信等會兒昕蕙一來,就會向你宣布好消息?”

“你、你、你給我滾出去。”他不要看到他,這個男人的存在威脅到他。他怒極攻心,胸口的氣險些悶住,有些呼吸不過來。

章翌見狀,好心的替他按了急救鈴,“我會離開的,但那只是離開一會兒。”

留下意味深長的話語,他潇灑地離開。將管建成留給急救人員……

當管建成病危的消息傳來,管昕蕙正在管氏企業爲滿桌子的公文和報表煩惱。

公司的股價直直落,營運資金也被抽走,很多需要現金支付貨款的廠商甯願違約也不願再接管氏的生意了。

她想救,卻救不起來。礙于章翌的想法,她連提起借錢的事都不敢。要是他認爲她只是爲了錢才和他在一起,那麽,她便跌入萬丈深淵了,所以,她情願挑起這個重任,也不願向他求援。

揉揉眉心,她倒向黑皮椅。幾天下來,她已被壓力折磨得不Cheng人形。

霍地,內線響起。

“喂?”

(二小姐,是醫院發出病危通知,要您趕緊過去一趟。)

秘書話才說完,管昕蕙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

“我馬上過去。”她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

“別讓爸爸的事傳出去。”離開前,她交代了秘書。

爸爸,您千萬要撐住啊,昕蕙有很多事,還需要您呀!

她平靜的心再也不顧她的意願,亂成一片。

當她趕到醫院,意外地遇見章翌。

她沒通知他來,難道他一直替她守在醫院?

他對她的一切全被她浪漫的想法給占滿,他所做的種種,都被解釋成體貼。

“我爸爸他……”

章翌的臉色凝重,她看得心顫了下,心中閃過一絲不安。

“進去吧!他需要你。”他推著她進入病房,自己則在她的身後冷冷地看著。

“爸爸。”

“昕蕙……爸爸恐怕不行了。”

“胡說、您胡說,您一定是裝病嚇我的,對不對?”

“昕蕙,爸不行了,你一定要聽爸爸的,嫁給震威——”沒來由的一陣劇咳,止住了他下面的話。

“可是……”昕蕙回過身子,看著在她背後一直支持著她的章翌。

管建成看見了女兒這種不自覺的動作,但他不能把女兒交給那個男的,他是不懷好意的。

可,他要怎麽才能讓女兒知道這個男子的真面目,可恨,他的時間不多了,不能親自拆穿他的假面具。

“答應爸爸……”

“不,爸,我要章翌,只有他才能照顧我。章翌,快,我們一起求爸爸。”

“是的,伯父。我會給昕蕙幸福的。”

他的出聲無疑地引來管建成激烈的反應。

“咳……你居然要他,你知道他……咳咳咳……”

他吐出了一口血,讓管昕蕙慌得什麽都聽不見。

“爸,您沒事吧?醫生、醫生呢?快來啊!”

“昕蕙,你答應爸爸,不能把自己、還有公司交給他……”

“伯父,交給我是最好的安排了。”他像是許諾,又像是咀咒,慌成一團的管昕蕙根本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爸,您別說這麽多了,讓醫生看看好不好?”雖然想向父親證明章翌是個好人,可爸爸他的病情……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管建成看著女兒如此執著于一個危險的男人,頓時,心一空,仿佛什麽都完了。

他的兩眼空茫,此時,什麽阻止的話完全說不出,只是喃喃道:“完了。”

“爸!”

“走吧!你不聽我的,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平靜的接受死神,他已經放棄了。

“爸!”

“走!人呢?把她給我趕出去。”他使勁全力地大吼,生命中最後一次用盡全力的使喚人。

“爸,”管昕蕙訝異地看著父親,一切仿佛就這麽停止。

儀表上傳來穩定的哔聲,無情地向衆人宣告,他輝煌的一生結束了。

“爸,您不要死!”她撲倒在父親懷裏哭著,腦中只有爸爸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不要死……”

怎麽會這樣?誰來告訴她,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爲什麽爸爸會突然病危?爲什麽爸爸不願意她和章翌在一起?爲什麽爸爸到死也不願把眼睛合上?

她不敢想,不敢去做猜測,死不暝目的景象就這麽一直停留她的腦海裏,好久、好久不散……

管昕蕙一動也不動的站著,一瞬也不瞬的看著。

沈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一直沒有發覺,有人跟在她的身後。

也或許是早就發覺了,但心中那股自然而生的安定感,使她沒有排斥的,讓他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陪著她。

直到夕陽西下,夜色很快地罩上整座墓園,慘澹無光的照著,章翌才出聲:

“昕蕙,該回去了。”

是他,一直都是他在陪著自己,他對她的關心濃烈得讓她無法忽略。

她的臉滿是憔悴,身心是疲 憊的,感覺卻是那麽真實的接收到他的關心。

“伯父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的。”他安慰著她,目光卻飄向墓碑。

“可是他臨死前卻要趕我走……”思及此,她無法抑制的哭泣,突如其來的失控,讓她整個身子再也撐不住的倒向他。

“他只是不放心把你交給我,你知道,他的女婿人選不是我。”

可父親的反應如此大,難道就爲了阻止他倆在一起,而賠上性命嗎?

她沒回應,心中益發感到自己的不孝。從小到大,她真的沒一次順著父親的。

她錯了嗎?

看著對她深情款款的章翌,她真的沒有答案。

“昕蕙,嫁給我吧?我知道時機不對,但至少讓我證明,我是愛著你的,也讓伯父放心,好嗎?”定定地看著她,眼神閃著無比誠懇,仿佛她是他的最愛、一輩子惟一的愛。

“章翌……”

“看你這樣,我真的很不放心。讓我來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

管昕蕙低頭不語。

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可在現在管氏這樣緊急的情況下,他還願意照顧她、替她分擔這個重擔,她真的很感動。

“如何?”

“好,我答應你。”她點頭,在父親的墓前允諾了自己的一生。

環視著偌大的空間,明亮的窗台搭配上透明的彩繪玻璃,當陽光映照下來的時候,彩繪圖案便會印在光滑的地板上,金澄澄的瑰麗圖案讓人感到輕松之外仍帶有藝術氣息。

黑藍穿插的格子沙發、流線形的設計,讓整個客廳看起來簡單、利落,管昕蕙不禁想到章翌平靜無波的性格。

“怎麽樣,還喜歡嗎?”由吧台端了兩杯酒過來,他注意到她在發傻。

“嗯。”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她恣意地欣賞他的天地。

“你看看還欠什麽,我讓查德去采買。”對于她,他可以很大方。

只因他的財産若可以因此迅速累積,她功不可沒。

“我?”

“是啊!結婚後就住在這裏,你當然可以隨意更改裝演。”

想到婚事,她蓦然臉紅,她會不會決定得太快了些。然,他壓根兒沒給她後悔的機會,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章翌,我想……嗯,我們還是先解決管氏的問題。”眼下,她哪有心思結婚呢!

父親最不放心的,恐怕也是公司的事吧!

“公司的事就交給我,你別想這麽多。”他一把將她攬入懷裏,輕點她的鼻尖,“你知不知道自己變得有多憔悴,我看在眼裏有多心疼,你知道嗎?”

這句話是真是假,只有他的心底最清楚。

管昕蕙被他的甜言蜜語給烘暖了心,貼在他胸前的她,沒去注意到他眼中的偏執和狂肆。

她仍是固執的認爲章翌是對她好的人。

“你是一只自由的鳥,是適合在天上飛的,但商場把你困住了,你並不快樂,不是嗎?”

“章翌。”他懂她、了解她。世上最大的感動莫過于一個你愛的人,知你、懂你。

兩人四目交接,他撫著她溫潤的下巴,輕輕地說道:“噓!不要說。我什麽都知道。”

空氣中飄散著她的發香,眩惑了兩人,迷醉的催促著。他對她的好,讓她逐漸放松,身子幾乎貼在他的身上,手中的酒杯就這麽摔下,汙了整個地板。

“把公司交給我,你只要學著做我的妻子就好。”誘著她,薄唇緩緩地吐出他所要的。

“嗯。”下意識的,除了點頭,她什麽都不會了。

“明天就去辦過戶。”

“嗯。”再次地,她被蠱惑了,此刻,她只懂得品嘗兩人同甘共苦的滋味。

“還有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記者會,你要有心理准備。”

表面上,他細心地關心她所有的事物,注意到所有的環結。實際上,卻是處處爲自己打算。

“我知道了,謝謝你,章翌。”

“謝什麽呢?我們都要結婚了。”他淡淡地笑了,笑中卻有著濃濃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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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查德,上回要你查的那個人查得怎麽樣了?”章翌問道。

“那個人只是混進餐會的一個小混混,我認爲您不必太在意他。”查德恭敬地回答。

“不,話不是這麽說。他懂得利用媒體來散播謠言,就表示這個人不傻,密切注意他的行動;還有,做任何事都不要留下把柄。”雖然說這個人也助了他一臂之力,不過該防的還是要防。

“我知道了。”

“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忙你的吧!”章翌揮揮手,視線回到桌上的公文。

“還有,半個小時前您的未婚妻來訪。”

“什麽?你剛才怎麽不說。”

“我以爲討論正事要緊,女人的事可以暫時先擺一邊。”

聞言,他發出真心的贊賞:“你愈來愈了解我了。嗯,讓她進來。”

“是。”查德開了門,請秘書到來賓等候室去喚人過來。

半晌,一位舉止優雅,身材娉婷的女郎戴著紅框墨鏡走了進來。

“好了,你先下去吧!”

他向查德點頭,查德會意,離開時順道把門給關上。

“翌!”馮詩意摘下墨鏡,將手提皮包丟在地上,忙不叠地奔向他,“我好想你,怎麽回台灣後都不來找我了?”

章翌推開她,保持兩人之間的距離,冷冷地問:“你沒事來做什麽?”

“我想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淒楚的問話讓她像個深閨寂寞的女人。“還是我做錯了什麽?”她咬著紅唇,楚楚可憐的模樣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生保護欲,將她納入羽翼下小心呵護。

可章翌不同,他不是一般男人。他什麽都不需要,尤其不需要感情和憐惜: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一樣能與名、利、權勢相比。

有句話說的好:有錢不一定什麽都買得到;但沒錢一定什麽都不能買。

他要錢當作護身符,有錢就有安全感。這是他待在孤兒院十幾年得到的結論。

親情對他來說是空泛的東西,愛情更是獲得財富所使用的手段。

當初會與馮詩意訂婚也是如此,她有錢可以讓他成立一間小公司,有了基礎之後,他才能更上一層樓。

不斷地爲自己打好基礎後,章翌愈登愈高;現在全球數一數二的晶片廠屬于他,東南亞被動元件的代理權屬于他,還有種種數不盡的特權握在他的手上,很快地,就連與環亞並稱空中雙傑的安翔航空公司也會屬于他。

這些都是他努力掙來的,也是使盡各種手段換來的。

他從來不會産生愧疚,因爲他無情無義。

“別裝模作樣了,說吧!這次要多少?”他無心看馮詩意的表演,她沒去演戲真是可惜了,她一向懂得如何獲取他人的同情。

“你怎麽這麽說?我純粹是來看你的。”

“順道拿點錢是吧?隨你怎麽美化自己。這次要多少?”他也不是個沒有良心的人,當初拿馮詩意一點錢成立了第一家公司,她的確是功不可沒;畢竟,若沒當初的一百萬,他現在不會有數不盡的一百萬。

“別這樣嘛!”她依舊不死心,雖然說自己常常來向他拿錢,可好歹她對他的身體也想念得緊呀!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管氏企業那只小綿羊,可至少她比她懂得如何迎合男人。

“我看報紙了,你要結婚了,你要怎麽對我交代?”馮詩意看著章翌英俊的臉龐,想著之前是對他放下過感情,只是他心裏根本沒有她。

“交代?”他冷哼了聲,“你認爲我該給你什麽交代,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以爲我還會爲你費心嗎?”他無情地打擊著她。

他指責她是主動送上門來的浪女嗎?等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將她踹到一邊去,就像丟掉一只不再喜歡的小狗?

“你想解除婚約?”馮詩意驚問,他的未婚妻是如此榮耀的頭銜啊!

章翌兩手一攤,“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你是再清楚也不過。可以是金錢關系,也可以是rou體關系,但是很抱歉,就是沒有愛和名分。而且你該清楚,我拿給你花用的錢,早超過了你當初給我的一百萬。”

“你要跟我撇清關系?”她不可思議的驚呼,他難道不怕她將他的所做所爲宣揚出去?

“你說呢?”如果要和管昕蕙結婚才能得到她所有的財産和管氏的話,那麽婚禮可以馬上舉行。

爲了得到龐大的産業,他做的犧牲可真多啊!他在心底苦笑,眸光依舊冰冷。

“你不是說真的吧?我不相信!我要告訴她你的真面目。”馮詩意受不了被人如此侮辱,一向只有她甩人家,哪有男人敢當著她的面甩掉她還能全身而退的?

失控的情緒讓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依章翌的作風,他豈會放過她!他抓住她的手,用著她不曾聽過的冰寒語調惡狠狠地說:“你最好不要給我玩花樣,要是破壞了我的計劃,你是知道我的。”

“不要對我這麽無情,你知道我是愛著你的。我是沒有辦法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你不要生氣,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馮詩意手腕被他擡得瘀青,疼得直流淚,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只盼他能松開對她的鉗制。

“哼!”章翌猛地甩開她,馮詩意退到一旁揉著發痛的手腕。

“要多少錢?”

“什麽?”她一時還不懂他的意思。

“我給你五百萬,你給我出國去,永遠不要回來。”

“五百萬……太少了吧?”要她出國過一輩子,五百萬哪裏夠啊!

“你有的是辦法,不是嗎?”他沒有給她擡價的空間,回到桌前迅速開了一張支票,丟到地上,“上星期你不是釣了‘星寶電子’的小開?”

聞言,她訝異他怎麽會知道,她交友一向都很保密的。

真正讓她驚訝的是他用支票丟她的臉,無言地羞辱她。他將她當成乞丐了?

章翌看著她由紅翻白的臉色,心中突生不解,當初自己爲什麽會挑上她?

“好了,拿了錢快滾。”他厭惡地看著馮詩意,他的財産因爲她而減少五百萬,自然對她好不起來。

馮詩意看著地上的支票,骨氣要她別彎下腰去撿,可現實卻讓她不得不低頭。

可今天受的屈辱,她會討回公道的。默默地,她在心中許下了這個誓言。

“記住,別讓我再見到你。”她合上門前,他冷冷地飄來了這麽一句。

自從答應了章翌的求婚之後,管昕蕙便搬進了他的公寓。

就像每個新嫁娘一樣,閑在家裏的她忙著籌備婚禮,章翌則是因爲公司的事而忙得焦頭爛額,她當然就不能勉強他整天陪著她。

其實婚禮的事多半都不需要她來准備,他們兩家都是商業名門,辦起婚事自然有人打點,甚至許多婚紗公司都言明免費替他們拍照,當作宣傳,只是挑戒指和試禮服就不能由別人代勞了,畢竟各人有各人的眼光和需求。

天氣晴朗的午後,她約了禮服公司和金飾店的人過來!有這些事情好忙,讓她暫時忘了父親過世的難過。

門鈴響了,她以爲是禮服公司的人,沒有多問的,她隨手把門打開,眼前站的卻是一名女子。

“我是章翌的未婚妻。”馮詩意報上了來曆。她高傲地揚起下巴,眼睛卻已看清楚對手的模樣,是清清秀秀的沒錯,可比她差多了,她在心裏暗忖著。

“咦?”管昕蕙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少一副小白癡的模樣,還不給我讓開。”她推開管昕蕙的身子,進入公寓。

管昕蕙連忙把門關好,“你究竟是誰?”

“怎麽?翌沒有告訴你,我是他的未婚妻嗎?”

她搖頭,她如果聽他說過,就不會有婚禮了。

“看來,你還被他瞞著。告訴你吧,他之所以會跟你在一起,都是因爲錢的緣故,你還以爲他是其的喜歡你!”馮詩意吃味地看著眼前的布置。蕾絲邊的窗簾,陽台外曬著屬于兩個人共同生活的衣物,四周夾帶著女性的氣息。

嫉妒使她忘了章翌的警告,她只想破壞所有,既然她得不到,也不會讓別的女人得逞。

再說眼前這個女人,不,小女孩,要美貌沒有美貌,身高又高得嚇死人,一點也不小鳥依人,她憑什麽跟她比!

“你胡說,他已經那麽有錢了。”這個女人來這裏隨便說章翌的壞話,她才不會相信呢,他們都要結婚了。

“哈哈哈,你果然是個小白癡。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她立刻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她,表面上是爲了她好,事實上她只想破壞、拆散他們。

“你說的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啊!你問他馮詩意是誰?你問他是怎麽玩弄我的?你也可以問他,拿到我的錢之後,他是怎麽對我的?”馮詩意激動地大叫,這個女人真是無知的可以。“你看,這是他開給我的五百萬支票,他要我到國外去永遠不能出現在他面前。你以爲他會隨便給人錢嗎?”她拿出那張擡頭“馮詩意”的支票給她看,這張支票可是鐵證。

霍地,管昕蕙的腦袋轟然作響,像是被炸彈炸開般,半晌沒有思考能力。

見煽動的目的達到,馮詩意揚起淡笑,這下子至少沒有婚禮了,也算是爲自己出了一口怨氣。

她看著呆愣在原地的管昕蕙,好意地拍拍她的肩,“妹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可要看開一點,千萬別去跳樓啊!”

恢複以往的風姿綽約,她像只花蝴蝶般翩翩地離開了公寓。

午夜的鍾聲響起,愛情的魔咒隨之解開。它說走就走、不留半絲痕迹,讓相愛過的兩個人只能回味那其中滋味,以爲好夢難了。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就連空氣中也飄來了寂寥的氣味,它的主人就像失了靈魂般,迷茫、空洞的看著前方,讓人猜不出她心中在想什麽。

或許,她什麽都沒想。

“在想什麽?”

管昕蕙一直看著前方,沒發覺到有人靠近她。

等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靠在一雙有力的臂彎下。

“在想什麽?”那雙手的主人又問了她一遍,但不規矩的大手似乎並不在意她的答案是什麽,執意地在她身上遊走。

“沒什麽。你吃過了嗎?我去弄消夜。”像是要脫逃般的,她亟欲離開章翌,否則,她恐怕會克制不住,開口盤問他。

心中的猜疑是一圈圈的漣漪,愈來愈大。

“不用了,我不餓。”撫著她的頸項,他用低沈的嗓音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剛才在想什麽?”

“沒有。”她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卻無法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你的臉上寫著有心事。 別想騙我,告訴我,嗯?”章翌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也聽不出他的心虛。

她好恨,恨自己竟看不透他的心、更恨自己輕易被他牽動。

經過下午的事之後,她與他之間有了距離。

“如果我問你,你會告訴我實話嗎?”

“當然會,有什麽好瞞你的。”如果她要玩的是承諾這個遊戲的話,他自認不會輸給她。

沈思了片刻,管昕蕙終究還是問了,她是那麽地在乎他,“馮詩意,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來找過你了?”章翌並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平靜的接受她的責問,一切就像是她誤會了他這麽簡單。“她是我的未婚妻,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不會以爲她會阻礙到我們吧?”

“你抛棄了她,還給她一筆錢。章翌,難保沒有這麽一天,我也會有同樣的下常”

爲什麽、爲什麽要讓她知道這件事?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真心對自己,還是別有所圖。

陷入戀愛的漩渦之中,管昕蕙根本沒有思考能力,也讓自己加入了懦弱的行列,盲從且無知。

他的一言一行曾是那麽溫柔啊!

她想相信他,只要章翌肯花心思騙她、哄她,她情願什麽都不要,她知道自己僅存的東西不多,再少了他,她該怎麽辦呢?

恍然覺悟,自己變了,她已不是原來的她了,那個有思想、有抱負的管昕蕙哪兒去了?只怕已變成一個懦弱無知、只知道依附在他身上的寄居蟹。

“你想太多了,你和她不一樣。”他依舊像過去一般欺騙她,他知道她會相信。“你有我的愛,我愛你,寶貝。馮詩意是我父親強逼我與她訂婚的,她根本就不是我愛的人。”他漫天的撒著大謊,天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沒有任何人知道身爲孤兒的他,是如何靠著自己闖出一片天的。

他清楚地知道,錢才是他真正的親人,爲了親人,他什麽都會做,更遑論只是一個小小的欺騙。

“是嗎?”親耳聽到馮詩意所說的,又再聽到章翌這般動人的話語,管昕蕙迷惘了,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當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放肆的大手罩上管昕蕙的胸脯,他一向都是用這個方法縛住女人,她也不例外。“我不愛你,我會跟你做這等親密的事?我若不愛你,我會這般溫柔的看著你?你想想看吧!”

霍地,他輕輕解開了她上衣的鈕扣,但不急著施展他的熱力。

“嗯?還是不信我?”

章翌作勢要離開她,卻被她拉住,“別離開我。”

“知錯了?”他饒富興味地看著她,黑瞳中晶亮的閃著得意的光芒。

“嗯。”她完全沈溺在他布置的魔障中,心心念念地就只怕他的不理睬她。

“很好。”他先細細地觸摸著管昕蕙的雪膚,他太清楚她了,該施壓的時候絕不心軟。“以後不可以懷疑我。”他在她耳畔低聲警告。

“對不起。”是她的錯,單憑一張支票,又能證明什麽呢?

章翌說得對,只有他的愛才是真的,她感受到了不是嗎?

無疑地,柔弱無骨的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你知道嗎?你這樣懷疑我,讓我很心痛。痛自己不能讓你相信、痛自己讓你産生猜忌,痛……”話還沒說完,一雙柔荑阻止了他。

“對不起,我該信任你的。翌,以後不會了。我不會再隨便聽信別人的話。”

章翌他溫柔地笑了,將管昕蕙攬進懷裏,她沒看見他眼中冷冽的寒意。

這才是他要的,一個不會反駁他的傀儡娃娃。

章翌來到管氏企業大樓,映入眼簾的是整齊有序的擺設、員工的來往穿梭,之前的淩亂已不複見,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難道還有什麽人比他更適合當管理者?疑窦在心中生起,他更快地向前邁進。

“你是誰?”董事長室裏,坐著一名與他歲數相差不了多少的男子,章翌皺眉問著,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會。

“你又是誰?”那名坐在椅上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態度,突顯了兩個人的性格迥異。

“你憑什麽坐在我的椅子上?”他問道,方才進來也沒見到半個秘書,這麽隨便就放人進來,看來他真該好好整頓這個公司了。

“你的椅子?”那男人站了起來,如鷹般的氣勢並不輸給任何人,“就我所知,這裏是管氏企業,管氏企業的代理人暫時是我。”

“你?管昕蕙什麽時候請你過來的?”他直覺認定管昕蕙的過戶文件出問題。

“你認識昕蕙?她去哪兒了?”他改變了平靜的態度,顯然找她找了很久。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你到底是誰?”

“昕蕙把所有的財産都讓渡給我了,你說我是誰?”他揚揚手中的讓渡書。

“不可能,昕蕙怎麽可能把所有的財産都讓給一個不相幹的人。”

章翌冷笑著看他,笑他愚蠢,“還不懂嗎?我是昕蕙的未婚夫,再過半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

“未婚夫?不可能的,伯父早就答應了我和昕蕙的婚事。”

他是雷震威的事實很快地在章翌腦中轉過一回,原來他就是管建成心目中的女婿人眩哼!他不可能如願的,昕蕙已經答應要嫁給他。

“隨便你怎麽說,現在請你出去,不要妨礙我辦公。”他下逐客令。

“等等,就算如此,你也沒有資格入主管氏,伯父已經把代理人一職交給我了。”雷震威攔住他。

“我沒資格?要不要讓昕蕙來告訴你,我有沒有資格?”眼前這個男人一再挑釁他,使得他十分不耐。

“與昕蕙無關。你不知道嗎?伯父把遺産留給昕蕙的孩子,在這段期間由我來代管管氏。”

什麽?!這句話像一長串鞭炮,在他的腦際中炸開,轟的一聲,理智碎成片片。

“你該死的在開什麽玩笑?”

“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大可去問管氏的律師。”

這時換雷震威冷靜下來了。但他仍不免懷疑,這個男人一副亟欲追求名利的模樣,他和昕蕙的婚事,會不會是:::

他看著這人忽而紅忽而白的臉色,再次地確定了他心中的懷疑。

如果把昕蕙交給他的話,她一定會受傷,因爲初見面,他就已經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冷酷了。

“該死!”章翌低咒了聲,作勢要沖出。

雷震威攔住他,“等等,昕蕙在哪裏?”

“我不知道。”

他丟下了這麽一句話,不由得讓人猜疑,管昕蕙在他心目中可還有位置?

時序進入七月,澄亮的陽光照得人心暖暖的;馬路上依舊車水馬龍,但是影響不了管昕蕙的好心情。

手裏提著的是剛從婚紗公司那兒拿回來的婚紗照,她的心中是喜孜孜的。

她繞到章翌的公司,順道替他帶個便當,准備兩人共度優閑的午後。

想到以後就是這麽過了,她的心不由得雀躍了起來。

看來他們的同居生活,自己適應得還不錯。

“請問你要找哪位?”樓下的守衛一見她提著大包小包的進來,連忙問道。

“我找你們董事長。”

“他到法院去了喔!”那名守衛好心的告訴她。

“他什麽時候會回來?我在這裏等他好了。”

“恐怕沒那麽快。”

他正說著,大樓前面就停了一輛賓士轎車,他們都認出來人。

“董事長!”

“翌!”她看著章翌走進來。

顯然,他沒有預期會見到管昕蕙,他的臉色很差;她從來沒看過他這個樣子,

笑容收斂在嘴角,急忙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你,該死!跟我上來。”他憤怒地雙手使勁抓著她,不由分說的拉著她進了電梯。

管昕蕙不明就裏,而提袋裏的照片散了一地,他根本沒去理會。

方才他到法院查證過了,那該死的雷震威說的是真的,他拿不到管氏的經營權,該死的管氏依舊挂著管氏的招牌,而不是他的。

“翌,到底怎麽了,你爲什麽這麽生氣?”她在意他的任何感覺。

可章翌卻恍若未見,仿佛那是最不足道的東西。

“翌,到底……”

“閉嘴!”進了電梯,他一句話也不說,似在壓抑著怒氣。

見到他這個樣子,管昕蕙不敢叫暫停,把照片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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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5:47
第六章

凝窒氣氛的電梯打開了,章翌二話不說的將管昕蕙拖了出來。

直至他的辦公室後,他才用力地把她往地上一甩。

“翌……”忍著全身的疼痛,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你竟然敢耍我?”章翌劈頭就是這麽一句話。

“翌,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可惡!”

他憤怒地將桌上的公文全揮至地板上,其中幾張紙還飄落在她面前。

“少裝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不會再上當了。”他看也不願意看管昕蕙一眼,思緒飛快地轉動,想想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改變情勢。

“翌,你到底在說什麽?”

“裝蒜,看看你眼前的文件,你做了什麽還用我說嗎?”章翌不耐的大吼。

管昕蕙低下頭看著淩亂的文件,訝然發現……“爸爸把遺産留給我的小孩?”

那是份遺囑,裏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現在的管氏旗下所有的産業全部都歸管昕蕙的小孩所有,並由雷震威代管,直到小孩年滿二十歲爲止。

之前章翌雖要求管昕蕙辦理過戶,但因爲這份遺囑的關系,就算真過了戶,管氏還是不屬于他的。

意即章翌先結婚再離婚的打算根本不可行,是以他會這麽生氣,氣她耍弄他。

“翌,這件事讓你這麽生氣嗎?”管昕蕙小聲的問,不明白他爲何生這麽大的氣。無論爸爸把遺産留給誰,他都是她孩子的父親啊!

聞言,章翌大爲光火,一徑地認定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還妄想他在沒有得到任何利益之前和她結婚!

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嗎?哼,他可不做這種事。

“你教我怎麽不生氣,爲了這件事,我跑了幾趟法院,浪費了多少時間,你說我該不該生氣?”他認定她知道這件事,想到她以管氏爲手段得到一個歸宿,他不禁有氣,卻忘了自己才是向她求婚的那個人。

“翌,我不知道爸爸爲什麽會這麽做,浪費了你的時間我真的很抱歉。”管昕蕙懸在眼眶裏的淚水奪眶而出。

章翌猛地將她手中的文件抽走,憤而撕碎,惟有如此,他才不會失控殺了她,雖然知道殺了她,並無好處。

等等!電光石火間,他像想到了什麽,止住了瘋狂的破壞舉動。

她應該還有利用價值。

章翌盯著她半晌,看得管昕蕙背脊一陣發冷,他邪笑了聲,知道她還是怕著他心中無比快意。

忽地,他鷹集般的眸子柔軟起來,低聲道歉,並將管昕蕙一把攬起,“對不起,我是太生氣了。 畢竟爲了這件事讓我少談了幾樁生意。”

她看著他變化多端的模樣,爲他的喜怒無常感到不解。

“昕蕙,原諒我這麽火爆,我嚇壞你了,是不?”他哄著她,舉止萬般輕柔,生怕就這麽把她碰壞似的。

看她一點表情都沒有,章翌抓住她的手,“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這樣不說話。”

“翌,我不懂你,到現在才發覺,我一點都不懂你。”不知道爲什麽,管昕蕙心裏有一股聲音,告訴她別再相信他了。

“不,你懂的,你知道我一向講求效率的,是不?”過後章翌又不放心的問道:“你會原諒我剛才的無禮吧?”

“說真的,我第一次見你這樣。”

“不會了,我保證以後不再這樣。你知道我剛才是太生氣了,可是平心靜氣下來,我也向你道歉了,是不?”

不可否認,他的確有君子之風,可她的心中,怎麽樣也抑制不了對他的懷疑。

“昕蕙,原諒我。”他將管昕蕙擁入懷裏,就這麽坐在冷硬的地板上,兩人雖貼近著,可心卻愈來愈遠。

“別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了,我們就快要是夫妻了,不是嗎?”管昕蕙幽幽地說出一個即將會有的事實。

“嗯,你會是最幸福的新娘。”章翌向她做出承諾,明知道自己根本無意給她,然而這承諾就這麽輕易地脫口而出。

“但願如此。”

一早,管昕蕙在陽台上澆花,心想著一星期後她就要嫁給章翌了。這是真的嗎?她到現在還懷疑著。

這些日子以來,她可以感受到章翌的溫柔,說句實在話,他對她很好,讓她不爲生活煩惱,也不必擔心他會感情出軌;但她心裏就是不踏實,好像他們之間缺少了什麽。

每天,他按時上班、她便守在家裏忙著婚禮的瑣事;夜晚,他雖有不少的應酬,卻會體貼地先打電話告訴她,要她先吃飯或者要她先睡,然後再用吻喚醒她,用人類最原始的欲望告訴她,他們是一對戀人。

曾經她以爲未來就這麽過了,可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不了解;表面上,他們是一對安于現狀的同居情侶,但她知道其實自己的內心缺了一個口,叫作熱情。

是了,章翌對她沒有熱情。那與他們之間的歡好無關,而是他的眼中少了對她的熱切、對她的感情,她知道,本來這些都有的。

但在那件事之後,他熱情淡了、溫柔少了、對她的好言也少得可憐。

難道管氏由誰繼承,真的那麽重要?

管昕蕙的心緒愈飄愈遠,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筝,在天空中隨風飄著。

鈴——電話鈴聲響起。

她回過神來,才發覺水濕了整個地板,她急忙關好水龍頭,再趕去接電話,但電話鈴聲卻停止了。

這電話通常只有章翌會打,她想也沒想地,迅速地撥了他的號碼。

(喂?章翌。)他低沈的嗓音傳來。

“翌,是我,有什麽事嗎?”

(剛才幹什麽不接電話?)他不耐的語氣馬上傳入她耳中。此刻他一定是在皺眉頭。

“我在澆花,來不及接。”

(嗯,你到我的書房,我有一份企劃書下午開會要用,你幫我送來。)

“企劃書?用公文袋裝著嗎?還是……”

(在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裏,你拿來就是。)

“哦,那還……”她還沒說完,章翌便把電話給挂上。

管昕蕙怅然若失地放下電話,除了公事,他好像沒別的話要對她說了。

她有好久、好久沒聽到他的關心了。

不要緊,他是太忙了,才沒有時間跟她說話。 管昕蕙勉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站了起來,到了書房去找他要的東西。

進了書房,管昕蕙拉開章翌所說的第二個抽屜,果然在裏頭發現了一本企劃書,不過,那是一份對管氏的企劃書。

幾張的調查報告,上面蓋有徵信社的字樣,表格裏清清楚楚地寫著她父親、母親、姐姐和她的資料。

她愈看心愈冷,最後她看到了章翌在她的資料上寫著“誘心”這兩個字時,她整個人癱軟在地板上。

他真的是爲了錢?

霍地,父親管建成的警告竄進了管昕蕙的腦海——那個人……危險。

他和她結婚真是爲了拿到管氏的經營權?

不,不是這樣的。他明明說過愛她,明明說過只要她……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那印在紙上、明明白白的“誘心”兩個字,卻怎麽也忘不了。

誘心……他真的是一直在騙她嗎?

想到章翌對自己的溫柔和感情可能是假,管昕蕙虛弱的笑了,一個人怎麽能有這樣精湛的演技,怎麽有這樣多重的面貌?

他怎會是這樣的人?任她怎麽也想不到,一個人可以爲了錢,做出違背良心、傷害人心的事來。難道錢對他真是這般重要?

她都已經答應將管氏給他了啊!他還不滿足嗎?

是的,他還不滿足,因爲管氏的財産還要等到她的孩子成年後才會轉交,而他連二十天都等不了,莫說二十年了。

因此,那天在知道了遺囑的安排之後,他才會這麽生氣、這麽惱怒。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他浪費了太多時間,所以才生氣……原來那只是他的片面之詞。

她真傻,竟就這樣被他欺騙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俨然已經當她是個玩偶戲耍著。

管昕蕙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文件,珍珠般的淚水滴在“誘心”兩個字上頭漾開,雖然刺眼,卻讓人難忘。

她該怎麽辦?

上天讓她在婚禮前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是不是要阻止她的不幸繼續發生?還是要讓她心碎至死?

不幸與心碎,兩樣都是錐心刺骨啊!

寂靜的空間裏,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又響起,管昕蕙沒有伸手去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真相總是傷人哪!

“現在才來,是不是要讓我趕不上開會?”章翌看到管昕蕙終于來了,情緒有些差。“我該讓查德回家去拿的。”他搶過她手中的公文袋,愕然發現那不是他要的那個袋子,臉色倏然一變。“你偷翻我的東西?”

“你有什麽東西怕我翻的?”她問,要他說出個答案。

事情的始末她都已經知道了,在來的途中,她繞到管氏去,知道現在掌管管氏的人是雷震威。

她之所以執意要個答案,無非是要看章翌還能編出什麽故事來。

然而她從未想過的是,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就能不再心痛嗎?那是不可能的。

“你都知道了?”章翌沒有太大的反應,一如這件事與管昕蕙不相幹,他依舊可以像從前那般對待她。

“翌,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

她氣自己爲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還選擇相信他,證據明明都已經在眼前了啊!

但他連一點澄清的意願都沒有,故意要打擊她似的,用著冷酷的聲音告訴她;“沒錯,就是管氏。”他彎下身子,貼近她的耳畔,“不然,你以爲自己有什麽價值讓我賠上一生?”

她爲著他的一句話而感到悲痛至極,也爲著自己愚蠢的相信他而感到羞愧,若不是爲了錢,她恐怕得不到他一絲目光吧?她想。

淒涼的笑容不自覺地出現在她的唇邊,看得他心駭。

“翌,你到底想要怎麽樣?”管昕蕙蓦然想起那日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婚紗照,每一張溫馨照片裏的她笑得那麽甜蜜,如今也是讓人笑掉大牙的證據,更是她幸福的假象。

那是一個預兆……

她竟然忽略了這麽大的徵兆,一徑相信他對自己是真心的。

“我想要怎麽樣?”章翌重複著她的話,笑她不懂事,“不都告訴你了嗎?我要管氏,雖然是晚了點,可我有的是時間。該死的你的父親,竟然把管氏交給雷震威代管,但那是我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回來。”

“不許你詛咒我爸爸。”

“我哪需要詛咒他,他早被你這個‘孝女’氣死了。”他刻意強調“孝女”兩個字,狠心地增加她的痛苦。

絕望在她的心中抑制不住的蔓延開來,她聽到了心在滴血的聲音。

“爸爸……”

她真的很後悔,沒有聽父親的話。要是當初肯聽父親一句,現在她也不會落得滿心傷痕,如此不堪。

無意理會管昕蕙的痛苦,章翌只關心她帶來的文件,“該死,你沒把我要的企劃書帶來?”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工作。這個事實打擊了她,她竟比不上他的工作,他們就要結婚了啊!

顯然的,工作與妻子孰輕孰重,他心中早有一個答案,她閃著一抹淒楚的笑,還有什麽更難聽的,還有什麽更椎心的,全都一次迎過來吧,她要一次痛個夠。

心一次死絕,就不會每傷一次,就痛一次了吧?

該死的!她在裝什麽可憐!

他要陪她度過往後二十年,受害者是他,她憑什麽用指責的目光看著他?

“該死,你是來哭給我看的嗎?出去。”

章翌面孔扭曲地走上前去,用力推管昕蕙出去,一面還呼叫著查德:“把她給我送回去,順便把我的企劃書拿來,快點!”

她任由查德帶著走,身體已不是自己的了,視線空茫的她因而忽略了背後那抹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愧意。

“她今天做了什麽?”簽完了這份公文,章翌他隨手又拿一份過來。

來人徑自報告著,知道他一心可以三用。

“沒做什麽,發呆一個下午。”查德想不透,董事長幹嘛要派他去監視一個女人。

他是董事長的機要秘書耶!

董事長向來出國都帶著他的,爲什麽要讓他做這種小事?

“這不像她。”他記得她小時候的老師對她的評語都寫著她很好動,當然,那是在小學以前。

“既然她整日都在發呆,就不用監視了吧?”

章翌知道查德並不樂意做這件事,他思索其他可行之道。

“您該不會是怕她想不開吧?”

“自殺?這不是她會做的事。”一個好動的小孩,雖然年紀有所增長,個性多半會保留下來,所以他並不相信管昕蕙會做這種事。

“那又何必……”

“你忘了那個散播謠言的男人,還有馮詩意的事了?”他們可是花了他不少錢,他不想在接收管氏這件事上再生任何枝節了。

“他們一個被控詐欺、誣告,一個被星寶超貸案牽連,不會再作怪了。”

“難保沒有下一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是他的行事風格。

畢竟爲了一個管氏,他的計劃裏有好幾個漏洞,這證明了他行事還不夠周全,他要更謹慎才是。

“可是……”

查德的話被他截斷,“好了,找兩個保全人員去保護她,你就回公司幫我。”

“是。”既然已經被調回公司,那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被囚禁了,自從那日在他的辦公室對峙之後,章翌便找了兩個保全人員盯著她;除非他回到家,否則她的世界裏就硬生生的多了兩個人。

“你怕我自殺?”管昕蕙問道。

有那麽明顯嗎?她在心底低問,活了二十多年,她竟然連隱藏心事都學不會。

“我怕?”章翌冷笑了聲,不願承認在她眼中看到了她對人生的了無生趣。“你最好明白,沒有什麽事能教我怕的?”

“是啊!你只怕沒錢。”她冷諷著他,一想到章翌要的不是她,她便爲自己曾經付出的感到悲哀。

“你……”

他看也不看她,徑自轉身交代著兩名保全人員看好她。

知道言語抗議無效後,管昕蕙便選擇了絕食。

可這麽做卻換來了章翌一句0你瘦一點比較好看。”

早知道會得到這樣不堪的結果,她就不該不聽父親的。

當初,她也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會看錯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旁人的警告,可事實證明,她一點也不適合生存在這個狡黠多變的社會。

想著想著,蜷縮在床邊的管昕蕙,淚流滿襟。

“起來。”章翌的出現宣告了黑夜的到來。

她坐了起來,慌張地拭去眼角的淚,她不要自己脆弱的一面讓他看見,因爲他從不會心疼!更不會安慰,只會嘲笑、奚落她罷了!

“今天去看了醫生了?”他平靜的問道,事實上,他已經打電話問過醫生了。

“嗯。”

“還是沒有消息?”

“嗯。”

“該死,那就是做得不夠多羅!”章翌脫下衣服,作勢要與她歡好。

她睜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他隨心所欲的心態,他對她沒有愛啊!這種事,他竟做得出……

“不要。”微微顫抖的聲音飄出了她的口,內心對他的懼怕已到頂點。

“你說不要?”他停住手邊的動作,“你敢反抗我?”

“我……”

章翌挑起眉,勾起了管昕蕙尖削的下巴,邪佞的說:“能得到我垂青的女人向來是少之又少,你竟然說不要?”

她的汗濕,和抖顫的聲音泄露了自己的恐懼。

“過來。”

她一動也不動。

“我說過來。”他粗暴地拉著管昕蕙,她順勢倒在他的懷裏,“聽話,有了孩子,我碰都不會碰你一下。”

章翌撕開她的睡衣,不但如此,還撕了她的內衣、內褲,男性的粗暴毫不掩飾。

“不!”她掙紮著想要推拒,口裏喃喃自語:“早知道我就該聽爸爸的……爸爸,我好後悔……”

“很好,幸好你這個孝女還沒有忘記你爸爸是被你氣死的。”章翌又再提醒她一次,她的父親是被她氣死的。

管昕蕙以空洞的眼神,回應他所說的……

而這種毫不掙紮的反應,正是他要的。他低下頭,覆上她的唇,也將自己的火熱送進她的體內。

下身傳來的猛烈也順道將她對他的真心撕成片片。

他曾經說過如果他不愛她,便不會和她做親密的事?

他也曾經說過若他不愛她,不會對她如此溫柔……

話猶在耳畔,人心卻變了。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騙她,她還有什麽能相信的呢?

“我恨你。”

“隨便,我不在乎。”章翌不相信管昕蕙會恨他,因爲她曾經說過愛他不只一遍。

他的不在乎刺激了她,他在乎的只有錢吧?

他要錢,她可以給他,但給的方式由她決定。

一個破局的計劃,換她來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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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6:10
第七章

當時間指向十一點時,管昕蕙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屋內沒開燈,漆黑一片,夜光也因爲窗簾的遮掩而照不進室內。

她坐在黑漆漆的房裏,水汪汪的大眼睛沒有閉上,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任誰都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麽,可以看了兩個小時不曾移動。

章翌盯著管昕蕙十分鍾,她一直維持這個動作,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一股被人忽視的惱怒竄上了心頭,他欺近她,雙手環住她的腰。

“在想什麽?”

“你回來了!”她驚道。計劃真這麽快就要開始了?

“嗯,你很喜歡發呆。”這是他的觀察,也是對她第一次真心的關心。

“我去替你放洗澡水。”她站起來,不讓自己露出太多情緒。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那我去替你弄消夜。”她又說,似乎要借著忙碌來忘記什麽。

“昕蕙。”章翌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你今晚很不一樣,發生什麽事了?”敏感如他,意識到有事發生。

還有什麽事能比你對我的殘忍更能打擊我的呢?管昕蕙無言地望著他,眼中滿是痛苦,但她迅速地垂下眼,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懦弱,他根本不會在乎的,不是嗎?

“哪有什麽事呢?”她說著謊話,“我只是想到後天就要結婚了,有、有點緊張罷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個好妻子,我很害怕。”

“你不需要那麽緊張。”在章翌看來!這只不過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需要大驚小怪嗎?

“是啊,我也告訴自己不要緊張,可是還是怕。”管昕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陪我喝一杯酒好嗎?”

喝酒,他當然可以奉陪,接過管昕蕙遞來的酒杯,他一飲而荊

她卻是搓著酒杯邊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啊!”只要不是太離譜,看在她肚皮值錢的份上,他自然會成全。

“後天我就要披上嫁衣了,女人一生的夢想幾乎就要實現了。可我心底的那個夢卻還沒有成真過。”

“你是說駕駛飛機?”

“是啊!那個想飛的夢。”管昕蕙閉著眼幻想她的飛翔美夢。

“你想飛?”剛開始章翌因她的願望愣了下,但看到她一臉渴盼的模樣,他心軟了。

她只有這麽個小小的願望,他又有這個能力的時候,爲什麽不成全她呢?好歹她也幫自己得到了不少優良的機師。

“嗯,想飛。”說到飛翔,她的心情好多了,比起任何時候都還快樂。

“那好,我安排安排。”

“不,我明天就要飛。”

“這麽快!”這會兒,章翌不得不考慮管昕蕙的動機了。

“這樣在這整個星期,我的願望就都實現了。翌,拜托你,就這麽一次,只要一次就夠了,以後我就乖乖在家休養、待産……”

她燦亮的眸子因爲展翅高飛的夢而閃閃發光,仿佛看見了希望,讓他不忍破壞她。

思索了片刻,他終于答應,“不過,我要跟你一起上飛機。”

管昕蕙愕住了,“可是我是第一次飛……”

“我相信你的技術。”

“但,我原先想讓你在地面上替我拍下錄影帶。”

聞言,章翌皺眉,“拍那個東西幹嘛?”

“當然是爲了紀念啊!就像結婚要拍婚紗照一樣。拜托你了,好不好?”

她又淚眼汪汪,讓他拒絕的話都說不出。

“既然這樣,那好吧!”他點頭,替她拭去了淚,直到今天才確定她很愛哭。

“真的?謝謝你。”管昕蕙又叫又跳,哭出苦澀的淚水。

“這樣謝我是不夠的。”章翌意有所指。

她愣了下,不懂地看著他,“嗯?”

“用這裏答謝我。”

章翌指著她的身體,她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管昕蕙蓦然臉紅,輕輕地回吻他,嘴唇又遊移至他的耳邊,問道:“這樣可以讓你記住我嗎?”

“當然不行。”至少身軀要結合才行。

然而,她卻會錯意了,以爲他永遠也不會記得她,如果她離開了他的話……

多麽殘忍的拒絕啊!在這個她自以爲可以平靜收場的時候……

“至少你要這樣親我才行。”

章翌的話,又在她心中點起希望的火焰。

怪自己把他寵壞,還是怪自己對他永遠停止不了付出,怨怼不止的她從不曾仔細地想過,她怨天、怨地、怨自己,卻從來不怨他。

“你分心了。”章翌狂吮著管昕蕙口中的芳津,卻得不到回應,喘息地推開她,他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不,我只是在想,今夜很和平。”

“和平?”他不能體會她的話,但今晚的她的確很不一樣,他無法指出是哪裏不一樣,但他就是感覺不對勁。

“對,和平。翌,我們不要再吵了,至少今晚不要。”管昕蕙主動地替他褪去褲子,臉上的绯紅說明她鼓起多大的勇氣。

她的主動令章翌訝異,她不曾這樣;在過去的幾個夜晚,他們幾乎是見面兩無言,甚至她會刻意避開。

但今晚不同,她主動地親吻他、主動向他暗示……

章翌的猜疑被管昕蕙的吻隱去,當她拉著他的手貼向她的胸脯時,他的不安暫時放下。

“翌,吻我。”

“那有什麽問題!”他全心全意的回應著管昕蕙的主動,這是她難得的主動啊!

她眼中那份濃烈的情意,化作輕喘吟哦,刺激著他的男性荷爾蒙,他只能用身體全心回應,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今日豔陽高照,風不大,是個適合飛行的好日子。

一架輕型的測試機被拉到跑道等著,管昕蕙神采奕奕的奔向小飛機,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她穿著機長的服裝,雖然待會兒只有她一個駕駛人員,但她還是希望過過瘾。

脖子上戴著一條粉紅色的珍珠心形項鏈,她說是章翌給她的護身符,所以在場的人沒有人敢叫她拿下來。

“好了,你上去吧!”章翌手裏拿著一台V8,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要答應她做這種蠢事。

“嗯,你也去挑個好位置,要把我最美的一面拍出來喔!”她交代著,笑容裏有著濃濃地苦澀。

“知道了。”他點頭,也離開了跑道。

半晌,清場過後,整條跑道都空了,只剩下管昕蕙坐在飛機上。

(平安號,這裏是塔台,聽到請回答,Over。)是塔台發出的訊號。

平安號!好俗的名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裏是平安號,請指示,Over。”

(前方左轉,轉至左3L跑道准備起飛,Over。)

“知道了,Over。”她推動駕駛杆,讓它在跑道上前進,轉向左邊3L的跑道。

當她來到左3L跑道的時候,塔台又傳出了訊號:(十秒後起飛,請把起落架收起。)

管昕蕙按部就班的聽從塔台的指示,不一會兒,當飛機上升時,她便來到了距離地面好幾千尺高的空中。

藍天白雲間,在這麽高的地方,恐怕離地面的攝影機只能拍到影子!不過,管昕蕙一點也不介意,重要的是,自己現在在雲上。

窗外朵朵的白雲,她離天上好近、好近,到底什麽地方才叫作天堂呢?她貪看著白雲,忘卻了自身的危險。

每個機師都知道把飛機直開到雲上面是很危險的,飛機下方被雲層覆蓋,除了厚厚的白雲之外,根本看不見其他,這時若下頭有飛機,難保不會相撞。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沒有人知道她要幹什麽,直到那嘲雜的訊號聲傳來,她才收回心神。

(管昕蕙,你該死的在搞什麽?)章翌的聲音好喘、好急,仿佛剛才激烈的跑過。

“你還是一樣愛吼人。”她笑著指出事實。

(你以爲這樣很有趣嗎?快給我下來。)話方撂下,他又忙改口:(等等,別下來,下頭有飛機。)

他的聲音有著焦急,她還隱隱約約地聽到下面的人在吵鬧。

“你會爲我擔心嗎?”她緩緩地說,心思和目光已經沒有放在駕駛飛機上了。

(該死,你見鬼的在說什麽話,我當然擔心啊!)

“是啊,擔心我的孩子。”她泫然欲泣的哭音傳來,後面的話意說愈小聲。

(知道就好,還不給我下來。你給我好好聽塔台的指示,不要亂飛。)到了這個時候,章翌還是只會吼她。

因爲他拿不到她的錢了,所以對她再也溫柔不起來了。

想起昔日在飛機上,他對她說:要她!

他眼中的溫柔只是作假,他只有在把她當成新台幣的時候,才會對她認真、對她在意吧?

一個女人的可悲,不就是選錯一個男人、賠上一輩子嗎?

她比選錯郎的女人更可悲,因爲她不但賠上了一輩子、賠上了她的心,更賠上了她的父親。

很好,幸好你這個幸女還沒有忘記你爸爸是被你氣死的……他的話乍然在耳畔響起。

是了,都是她,爸爸會死,都是她的錯,她不聽話,不是一個好女兒,是眼瞎心盲的笨蛋,才會看不出誰好誰壞。

既然眼瞎了心盲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

不如就在此做個結束吧!她什麽都不要管了、就這樣放手吧……

能在藍天裏和白雲一起睡著,是她的福氣啊!

(平安號、平安號,聽到請回答,Over。)塔台呼叫了無數次,她沒有回答。

(管昕蕙,你還不給我應聲!)像是奪過耳機似的,章翌的聲音狂吼。

她可以想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因爲事情脫離他的掌握之中。

“翌……”按捺不住滿滿的情意,管昕蕙輕喚了聲,仿佛這是最後一次。

(你不要給我要死要活的,快給我下來,聽到沒有?)

沒有下次了,再沒有下一次了,他在塔台裏心急如焚地告訴自己,但冷硬的聲音不願意透露出其實自己的心快跳出來了。

那樣很危險,她到底知不知道?

平安號在雲層中滑行了半個鍾頭,章翌知道空中擦撞的可怕,他不容許它發生。

“我沒有要死要活。”她替自己辯白。

他到現在還誤會她,他以爲她是那種得不到他的愛,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嗎?他不了解她、一點都不了解,甚至不願意花心思去了解。

失望占滿了管昕蕙的心頭,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翌,你知道嗎?這一生能夠認識你,我真的很滿足,不管你怎麽對我、怎麽看待我們的關系,是愛、是恨,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因爲那並不會破壞了我對你的感覺。昨夜,我假想自己是你的戀人,惟一的戀人。老實說,那種感覺反而不真實,因爲我早就習慣了你對我的冷漠和無心,就像喝慣了冰開水,再也喝不慣熱開水一樣。”

她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了塔台工作人員的耳邊,這段深情的告白,所有人都聽見了。

(你別跟我說什麽冰開水、白開水的,快下來吧,算我求你。)

“我不下去了。”她含著淚,忍著聲音不發顫,她要留下笑臉,而不是哭臉。“翌,請你原諒我,我真的很抱歉……”

(你在說什麽?)

管昕蕙聽到耳機傳來他的咒罵聲,喊叫著要別人開飛機來幫她。

“不用了,不用派人來了。”她把安全帶松開,將飛機改成自動控制後,說了最後一句話:“翌,對不起,很抱歉我弄壞了你的飛機,你花了好多錢買的,是不?如果有來世,我再賠新的一台給你。”

塔台上一片嘈雜聲之後,飛機失去了訊號。

“怎麽回事?”在地面上的章翌拍打著儀表,奈何就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有的人慌亂成一片。

而後,儀表終于恢複正常,但上面出現了一個迅速向下降的綠點,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停在太平洋上。

是爆炸的訊息。

有人忙著修護,有人忙著追蹤、報警,一切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沒有人去注意到一向以強勢聞名的章翌,他的心緒亂成一片,什麽都不能做。

不到兩個小時,媒體已經將整件事編好劇情、送交印刷,載至各經銷點販賣。

所有的人都在質疑,質疑他——章翌。

一個即將步入禮堂的新娘,爲什麽執意尋死?

一個家財萬貫,還有個英俊不凡的丈夫的妻子,爲什麽要將自己炸成屍塊,結束生命?

爲什麽?每個人的臉上明顯得寫著疑問。

望向每一張亟欲知道真相的臉,沒有人看見章翌的痛苦和心碎,更別說體會到他只是個頓失愛人的傷心人。

英氣勃發、自信昂然的男人哭了。直到飛機爆炸的那一刻來臨,他才嘗到了何謂空心的滋味。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沒有人教他什麽叫作七情六欲,他也不想研究它。

每日活在院長金錢爲天的耳提面命下,他以爲錢才是真、才是他要的。

然而從那一刻起,他突然想買回空洞的心,卻茫然了!他該上哪兒去買?這世界哪兒有賣啊?

終于體會到有錢難買有心人時,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帶走了他的心的女人,已香消玉殒。

“吃點東西吧!您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好好進食了。”這個時候,只有查德陪著他。

他了解他所有的痛苦。

“查德,這些天謝謝你了。”章翌從不言謝,更不輕易稱贊一個人,因爲他認爲那些都是應該的,他一向都是驗收成果的那方。

可經過了管昕蕙的死谏,他才恍然大悟,過去的自己是多麽過分、多麽霸道的要求對方付出,對方並沒有責任與義務啊!

蓦然,腦際想起了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的脆弱和掙紮清楚地印在他的心版上,無言地控訴他的錯待。

他是如此不該啊!

“您別想太多,人都已經死了;再說,您不是一向主張女人是附屬品嗎?女人再找就有……”

查德自以爲是的勸著他,誰知他愈聽心意痛。

“住口!昕蕙不是一般的女人。”他惱怒著自己,一幕幕錯待她的畫面浮在腦海,刺耳、偏激的話冷酷地在他耳邊響起,那是他的聲音,總是爲了刺傷她而來。

他腳步顛簸的走向床頭櫃,那兒放著她和他的照片。

查德看出他又在想她了,正出聲要勸,卻被他阻止。

“查德,你出去,我沒叫你別進來。”

“可是……”

“出去。”他不理會查德,徑自翻開相簿。

穿著白紗的她,笑得好美、好美,就像上飛機前一樣……

和風陣陣吹了進來,陽台上的落地窗沒有合上,舒服的風,伴著香濃好聞的楣子花香送了進來。

屋外的鳳凰花瓣落了滿地,光禿禿的枝啞透過光線映了進來,就像吹墨一樣。

深吸了口氣,胸中滿是香味。是這個香味喚醒她的,它舒緩了她的疼痛,蹙著眉,她再也睡不著了。

管昕蕙緩緩地睜開眼睛,淡藍色的牆壁、風格一致的家具擺設,看起來是精心設計過的房間。

怎麽,她來到了天堂嗎?有她專屬的房間,不必跟其他死掉的人一起祝

正思索著,一抹纖細的人影推開了門,走向她——

“你醒啦!”

她來到管昕蕙的床邊,立刻在她的腰間放了一個枕頭,讓她躺得更舒適。

怎麽她的影子這麽體貼,知道她的需求?她看著影子的動作,好像習慣了這種事,但她的影子有著一個大肚皮,怎麽,她要生了嗎?下意識地,她低頭看著自己,卻引來了影子的嘲笑。

“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你……你的肚子爲什麽看起來這麽大?”她的小腹平坦,可她的影子卻大得如一個待産的産婦。

影子漾出了一抹微笑,幸福的告訴她:“因爲我懷孕了,再過三個月就要生了。”

“什麽?”怎麽影子也會懷孕嗎?她傻眼了。

“看起來不像吧?我也是這麽想,不過少雲說,寶寶還不夠壯,他希望更壯一點。”她不知道管昕蕙的心思百轉千回是爲哪樁,徑自說著自己的幸福。

就連影子都可以這麽幸福,爲什麽她就必須了結生命,才能擁有一點點幸福呢?她黯然地看著影子。

可是……“少雲是誰?”

“少雲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姐夫。”

影子說出來的話,她聽不太明白。

“姐夫?我什麽時候有了姐夫?”明明是她的影子,卻自稱是她姐姐。

“我去年結婚了,和少雲搬到這個島來,什麽也不管,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不過,現在要再加上一個寶寶。”

女人撫著肚皮,一臉的幸福洋溢,管昕蕙愈聽愈胡塗了。

“哦,瞧我大意的,我去給你端藥來,醫生說你摔傷了頭,幸好沒什麽大礙。”她站了起來,就要走出去。

管昕蕙急忙叫住她:“等等,你說這是個島?而且我沒死?”她嘗試著消化這個消息。

“是呀!”那名管昕蕙以爲是影子的女人回道。

“那……那你是誰?爲什麽和我長得這麽像?”就是因爲長相相似,所以她以爲自己看見了影子和人分離的怪事,然後認定了在天堂裏,影子是會說話的。

自始至終,兩人都對不上話。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的姐姐啊!雙胞胎的姐姐,昕靈啊!”

“什麽?你是姐姐?”

她沒死,掉在一個島上、給十幾年不曾謀面的姐姐救了……事情一下子全都湧向她,讓她指手不及。

“是啊!除了這樣,還有什麽原因讓我們如此相像?”管昕靈按住了妹妹,

“別激動,我先替你拿藥過來,我們再好好聊。”她轉身走了出去。

她沒死?而且,遇見了失蹤的姐姐?看來她也有好長一段故事,但在那之前,她知道自己也必須向姐姐說故事了。

“昕蕙又在發呆了。”看著坐在窗邊的妹妹,管昕靈擔心地求助于丈夫,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還愛著那個男人。”

“你怎麽那麽肯定?”

“很簡單,因爲我愛過。”龍少雲握著妻子的肩頭,站太久對一個孕婦不好,他要帶她回房去。“別替她擔心了,她冒著這麽大的勇氣尋死,現在還有什麽不能承受的?”

“那個男人真該死!”

“或許吧,不過,你也聽到她說她不怪他,她都甘心承受他帶來的痛苦了,我們這群局外人實在不應該插手。”他攬著妻子要送她回房。

可管昕靈就是數度停下腳步。“不行,我一定要替昕蕙出一口氣。”

“你又能怎麽樣?昕蕙已經說不要離開島上了。”

早在管昕蕙說出過去時,她就說明了自己不想再過從前的日子,可她最近的表現,仍是那麽地在意、那麽地思念章翌。

“我會勸她的,你不曉得,以前昕蕙是一個好動兒,現在看她變成不動兒,我真怕她會得精神玻”

“老婆,你也太誇張了吧?”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好在自己沒有惹上她,不然他可吃不完兜著走。

“沒辦法,昕蕙真的變太多了,我要昕蕙變回來。”

這句話就像是誓言般,在空氣中回蕩,繞得心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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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3 18:36:25
第八章

管昕靈終于逮到了一個機會。她坐在花園的搖椅上,管昕蕙則坐在一個鋼架做成的秋千上。

管昕靈手編打著圍巾,毛線球就由管昕蕙拿在手裏慢慢松開,看著姐姐快速利落地打著,她不禁好奇起來。

“姐,這裏天氣又不冷,你打圍巾幹嘛?”她已經複元的差不多了,雖然姐姐說剛開始的時候,醫生都說沒救了。後來得知她是跳機,由高空摔下之後,姐姐和姐夫還說她的命簡直比九命怪貓還硬。

“不然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總是要找點事來做,不是嗎?”

“你可以找別的事做啊!”像是在花園散散步、和鄰居串串門子。

“那些都不是所謂的幸福,昕蕙,你知道我在找幸福的感覺嗎?”

“幸福的感覺?”她不懂,何謂幸福。

曾經她以爲自己找到了,可是她的自以爲是害了她和父親,幸福的代價這麽昂貴,她一次就怕了。

“對,幸福的感覺。雖然我現在很幸福了,可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幸福是、永遠都不嫌多。你知道嗎?媽媽離開人世後,我被送進了孤兒院,那個時候我一點幸福也沒有,尤其是被人欺負的時候。所以我告訴自己,我要幸福,我渴望幸福,不論那是別人給我的,還是我自己去尋找的,只要有辦法,我一定要更多幸福。

在我的心裏有一個儲藏槽,叫作希望槽,是一個很大、很大、永遠填不滿的槽。我爲填滿這個槽而努力,不願放棄,因爲我相信有一天,這裏面會填滿了幸福和希望……”

“姐,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希望你幸福。”放下手中的棒針和未織成的圍巾,管昕蕙走了過來,按著她的肩,“你在這裏不會幸福的,躲避不是惟一的辦法,你有更好的出路,爲自己留一條活路。昔日你尋死不成,就表示你的生命還有意義,還沒有燦爛過的生命,怎麽可以埋沒在這裏呢?難道你想一輩子悲慘的過下去?”

管昕蕙擡起幽怨的眼,眸子已蓄滿了淚。她還是對章翌有感情的,盡管那是不堪的愛。

“姐,我不能、我辦不到。”管昕蕙痛苦的說著,她已經沒有辦法,才會選擇死亡,她對章翌的失望,不單只是他對她的狠心,也是他改不了對她的態度啊!

“可你也辦不到不愛他。”管昕靈指出一個事實。她知道妹妹是個死心眼的人,曾經用心去愛了,卻傷痕累累,像株含羞草,禁不起玩弄。

“是啊!愛一個人好難、忘一個人更難。”

“既然這樣,就不要忘啊!”

“如果不忘,我要怎麽過未來的日子。”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過了,原以爲死可以一了百了,但到現在她才發覺,死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痛苦的開始。

“未來的日子很簡單,只要你勇于面對。昕蕙,怎麽樣,要不要面對?”

“我可以嗎?”哪裏可以不必痛苦?既然痛苦無法減少,那麽記憶可以強迫除去嗎?

“當然可以,你先說要不要聽我的?”

見她點頭之後,管昕靈才繼續說道:“好,首先要恢複你自己的本性。”

“本性?”

“對啊!我記得你小學一年級的老師在成績單上的評語,說你好動、愛說話,愛說謊,愛破壞公物,但是也很愛漂亮……”

“你要我變成那樣的人?”管昕蕙忍不住打岔。

“不是變,是回複本性。”見勸說完成,她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

雷震威邊疾步行走,邊交代著事項給身旁的秘書。推開董事長室的大門,赫然發現裏頭空蕩無人,他轉過頭看秘書,“不是有人預約見面嗎?人呢?”

“咦?”秘書立刻翻開行事曆,沒錯,是今天啊!現在的時間也沒錯。

“明明就是……”

秘書還在喃喃自語,身後就出現了一道女聲——

“請問你是雷副總嗎?”

“昕蕙?”雷震戚驚道,他忙趕上前去扳住她的肩,確定她的存在。

“昕蕙?她是我妹妹。”她伸出手,“我是管昕靈,管建成的大女兒。”

“你是大小姐?”公司裏的人都稱管昕蕙爲二小姐,管昕靈爲大小姐,雖然管建成已死,但管氏內部人員還是不改對管氏一家人的稱呼。

“是啊,怎麽了?”她一雙明眸看著眼前的兩人,他們顯然把她當成怪物了。

“好像……”秘書自言自語起來,看著雷震遠,他好像也是一臉不可置信。

“好像什麽啊?”她的雙眼因爲好奇而發亮起來,疑惑地看著兩人,等著他們給她一個答案。

“好像二小姐。”若不是管昕蕙的死亡已被證實,他們便要錯認這對姐妹。

“我們都是同個工廠出品的,當然相像羅!”管昕靈得意地笑了,“對啦,我離開太多年了,家都不會走了,好在大家都知道管氏企業怎麽走,我才找來的,你們誰有空可以帶我回家?”

雷震威和秘書對看一眼,看來大小姐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已經死了。

他們的眼神在推拒,誰來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

“怎麽了?”

“這……”

“幹嘛吞吞吐吐的?說啊!”她的落落大方與兩個男人的推诿形成明顯對比。

“大小姐,這個董事長他……二小姐她……”秘書支支吾吾地,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爸爸死了、妹妹也死了。”管昕靈的雙瞳突然黯了下來,臉色也跟著暗淡無光。

“大小姐知道?”他們終于松了口氣。

“我看到報紙了。”

許是太久沒有見面,大小姐也沒有和父親、妹妹一起住,所以感情並沒有那麽深厚,是以知道他們死了,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兩個男人私下這樣猜測。

“原來是這樣!”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們誰帶我回家一趟?”

“我送你回去。”雷震威說,秘書當然不會有意見。

“也好,我想問問有關管氏……”

“邊走邊談,請。”雷震威十足地紳士。

兩人搭下了電梯。他們都沒有去細想,何以一個不曾來過管氏的人,在沒有人的帶領之下,會知道電梯以及董事長室在哪裏。

“大小姐,這是公司這次參展的行程表,你看看有什麽地方要修正的?”

“震威,不是告訴你好幾遍了嗎?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昕靈就可以了。”管昕靈由文件中擡起頭來,接過了雷震威手中的行程表。

“我一時還改不過來。”他笑著,注意到她的右頰下方有顆小痣。怎麽雙胞胎痣也會長在同一個地方嗎?他問著自己,但沒有答案。

“真是服了你的拘謹。”她沒注意到他的專注,徑自看著行程表上的內容,半晌,她才問道:“展覽會後,主辦單位要辦個宴會,那天不是剛好是中秋節嗎?”

“是啊!每年都這樣的。”雷震威拉回自己的視線,方才他是逾距了。

“這麽說,所有航空界的菁英都會去羅?”

“對,不管是不是菁英都會參加。”他解釋著。

“章翌也會去?”管昕靈問他,心中只想知道他。

雷震威突然面色凝重,他忘記了章翌這麽重要的來賓,主辦單位一定會邀請他來的,雖然現在環亞的好名聲已有下降的趨勢。

“是不是?”

“昕靈,你對他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你想想,能和我們安翔並稱空中雙傑的航空公司的負責人,一定非比尋常,我倒要會他一會。”

“可你忘了他是害昕蕙死掉的人啊!你難道不怪他?”他對管昕蕙的情感讓他壓根兒不能原諒間接殺人的章翌。

“公歸公、私歸私,這點我分得很清楚。”管昕靈自信滿滿的告訴他,她不會因爲私事而壞了公事。

“是嗎?”這點他就不確定了,因爲昕蕙也是在章翌的欺騙之下,死心塌地的愛著他,難保這同一個工廠出品的姐姐不會與妹妹愛上同一個男人。

“當然,你不也說了,他似乎對昕蕙的死深感歉疚,他悔悟了,不是嗎?”

“誰知道他是不是裝模作樣!”面對情敵,雷震威自然沒有好話。

昕靈長得那麽像昕蕙,在移情作用之下都讓他差點把持不住了,難保章翌見了

她不會心動。

“是不是裝模作樣,等我試過就知道。”她說的話是如此的意味深長。

有道是中秋月色分外明,月圓人團圓一向是中國人的傳統,但早在兩天前天氣預報中心就說,今年看不到月亮,因爲雲層太厚了。

那天,因爲雲,他與她斷了通訊;今天,又是因爲雲,讓他想起了她。

章翌啜著一杯酒,借著舌頭傳來的火辣來麻痹自己的知覺。

本來參加這場商業性的宴會,根本就不在他的打算之中,但中秋節……這個節日教他害怕,該死,以往他都不會去注意這空泛的日子的,自從她走後:

自從她走後,什麽都不對勁了。

該死,他又低咒了一聲,說好了今夜不會想她的。但那該死的雲層、該死的月圓人團圓,該死的酒……他愈想抛開關于她的一切,思緒就愈複雜。

耳邊甚至還傳來了她的聲音:

“你好,我是管昕靈。”

管昕靈!乍聞這個名字,章翌的背脊傳來涼意,回過身,眼前的人讓他訝異,不信地閉上了眼再張開,那抹纖細的人影仍在他的面前,巧笑盈然地看著他。

“你……昕蕙?”他不確定地問,她明明已經死了,卻又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且開朗許多;面對他的時候,眼中只有自信,但昕蕙她總是害怕他。

管昕靈穿著一襲黑色貼身裸肩禮服,將她修長的曲線修飾得更美、更婀娜多姿,裙長只到大腿,露出一截雪白誘人的小腿,足蹬三寸黑色高跟鞋,整體看起來妩媚多情,卻又火辣動人,昕蕙是不會這樣穿的。

情難自己的,章翌拿眼前的人來和管昕蕙比較,若不是現在是科學發達的現代,他會以爲眼前這個人是死而複生的管昕蕙。

但他清楚的腦子告訴他,昕蕙已經死了!

該死,他的腦子太清醒,也就是因爲太清醒了,所以痛苦不堪。

他可以告訴別人,對昕蕙産生的痛苦感覺,是因爲內疚;但卻騙不了自己,他的心已經跟著她的死,碎成片片。

“你是……對了,他們說你是環亞董事長章翌。你好,我是管昕靈,昕蕙是我妹妹。”

不是昕蕙……一股失望湧上心頭,章翌黯然地轉過頭,不讓她窺見自己的失落。

但,管昕靈像是要與他作對般,故意繞到他的面前,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傷心。

“你怎麽了?”她關心地摸向章翌的手,一如她所想的冰冷。

“走開。”他揮開她,口氣不佳。沒有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好言相待,除了昕蕙。可是她死了,他的溫柔和熱情,今生不會再出現。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是好心耶!”管昕靈嘟起紅唇,攢著眉心看他。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說完,章翌舉步離開。

“喂、喂!”只來得及對著他的背影呼喊,管昕靈跺了跺腳,“真是的,他到底在怕什麽嘛?”

不過,感受到他怕她,這倒是一個新奇的發現,她綻出好玩的笑容。

“昕靈,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雷震威出現在她背後。

“有事嗎?”

“舞會開始了。”

“有舞會?”管昕靈驚叫,可以接近他了。

“是啊!我們進去吧!”雷震威擁著她,雙雙走向舞池。

“陪我跳一支舞。”舞會才開始,管昕靈就瞥見章翌躲在角落,手裏拿著酒杯狂飲,似乎沒有下場跳舞的打算。

“我沒興趣。”章翌沒有看她,但知道她脫下高跟鞋了,她現在的高度和昕蕙一樣,但對她的感覺未變。

“不要這樣嘛!陪我跳一支舞,一支就好。”她賴在他身上,企圖未達到之前絕不放開。

“放手。”他冷冷地下令,盡管面對管昕蕙的姐姐,他仍是無情。

“除非你答應。”

“別逼我。”他額上浮起兩道青筋,顯示他的怒氣。

可管昕靈一點也不怕,她知道他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跳舞。”

“我教你放手聽到沒有?”章翌甩開酒杯,杯上的紅色液體灑向一旁,濺到了路過的來賓,他一點也不在乎。

“你難道不知道你妹妹是被我害死的嗎?”忽然氣氛沈靜了下來,舞池上吵鬧的音樂聲,他們再也聽不見,只感覺到彼此間的緊張氣息。

“你不是故意的。”她真心的說,“我知道你變了。”

“變?”章翌忽而大笑起來,她以爲她是救世主還是神父,她以爲她可以救贖他滿身罪孽?

她太高古自己的本事了,她憑什麽認爲他改變了,而且是爲了她的妹妹改變。

他繼續欺騙著她。“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麽斷言我和昕蕙的事?我對她不過是歉疚,你以爲還有什麽?愛嗎?那是不可能的。”

“不,你愛她。”管昕靈堅定地看著章翌,“我什麽都還沒說,你便亟欲澄清,這不是告訴我此地無銀三百兩,答案就在這裏嗎?”

他的確太過于沖動了,亟欲撇開與昕蕙的關系,但那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她也看出來了,是不?

原來對她的愛,是這般清清楚楚地寫在他的臉上,然此生他只能抱著愛得太晚的遺憾直到老死。

方才言詞犀利的男人,此時眼中只有恨郁,也許這輩子都將這樣了。

“當雷副總告訴我,你把昕蕙迎進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愛著她的。”雖然只是牌位,但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章翌依然沒有說話,沒有人會希望娶個牌位的,不管她是不是自己所愛的人。

“承認愛她,真有這麽難嗎?”

“是不難,但太遲了。”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他懷疑這件事除了他自己,還有誰能聽得見。

“不遲,一點都不遲,你可以對著我說。”

聞言,章翌一驚,“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不要誤會。我和昕蕙長得一模一樣,有沒有人告訴你,我們是雙胞胎?”

他搖頭,表示沒有。

“每對雙胞胎都心有靈犀,所以如果你有話要對昕蕙說,可以告訴我,讓我來傳達你對她的愛。”

“不需要。”這是他和昕蕙之間的秘密,不需要別人來傳達;更何況他今天才認識管昕靈。

“那好吧!”管昕靈聳肩,並不在意他的答案,“那我總可以去看她吧?”

“嗯。”昕蕙也希望見到姐姐吧?他想。

幾天後,章翌就爲答應管昕靈來看管昕蕙的事後悔了。

他沒有想到她會天天來,而且還對他的生活習慣了若指掌。

這會兒,電鈴又響,他不想開門,因爲知道來人是誰。

可按著電鈴的人就是不死心,仿佛知道他在裏頭,硬要他來開門才肯罷手。

無可奈何的,他只好替她開了門。

“嗨!”管昕靈笑著向他打招呼,他卻一臉平淡,相形之下,兩人就像冰和火。

“你自便吧!我出去了。”每見她一次,他就會情不自禁地以爲昕蕙回來了。

他需要透透氣、需要到一個沒有她影子的地方想她。

這種矛盾的情感,他說不出來,恐怕是因爲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昕蕙死了,所以無法與一個與她相像的女人共處!也許是因爲他不想再想她了,那好累。

他現在才知道過去昕蕙等他開口說愛的感受,思及此,心中一股恨意上升,恨自己不曾對她說過真心話,恨自己什麽都挽回不了,即使再多錢也無法挽回。

他終于體會到以前院長所說的,世間上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這句話;但他要反駁的是,世間上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愛。

過去就是因爲他不懂愛,所以上天讓昕蕙來改變他,可他終究是辜負了。

“你又在發呆了?”管昕靈的五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揮呀揮的。

“什麽事?”

“我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做晚餐給你吃好不好?”她興致勃勃的問。

“不用了,看完昕蕙快走,我不想再見到你。”這些天以來,她打擾了他,他不想再看她一眼。

很奇怪是不,面對一個長相相似的人,多多少少會有親近的感覺,然而也不知道爲什麽,他沒來由的不想見她。或許他怕失控吧?

思念一旦潰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住不去摟抱管昕靈,大哭一常

他告訴自己:男人是不流淚的,所以他相信少見她,是最好的作法。

“你怎麽這麽說?好無情喔!”

“我一直都是這樣。”章翌冷冷的說。

“如果我沒看錯,你這是在怕我?”她大膽地想捋虎須,想必是有備而來。

“你胡說八道。”

“你怕看見我?怕想起昕蕙?還是怕想起自己是怎麽對不起她的?”她忽然咄咄逼人了起來,她要逼章翌承認心中的感覺,這很重要,她一定要知道。

他頓時無語,她說的都對,對昕蕙的情感,有內疚、有遲來的愛、有愧對、有滿腹情傷,既矛盾又不沖突……

“說啊!”管昕靈擡起頭,定定地看著他,氣勢並不輸給男人。

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她,看著她精致的臉,流轉的眼波勾人,紅唇未塗上任何口紅,卻又紅潤欲滴,讓人情難自己的想采撷那自動迎上的紅唇。

她像是散發香味的獵人,吸引著獵物上門,四周的景物被她施展著魔法,營造出旖旎浪漫的氛氛,他正是她的獵物。

然後,她的紅唇吐出什麽話語,章翌沒聽清楚,伸出指尖輕輕撫上她的唇。

管昕靈閉上眼睛,含羞帶怯地等著他。

他的視線來到她的臉頰,端正的五官、細致的皮膚,像是上天刻意打造一個人般,做了兩張精致容貌;忽然,他注意到她頰邊的那顆黑痣,打破了此時氣氛。

他驚地退了兩步,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麽,又想對她做什麽。

她是昕蕙的姐姐,她不是昕蕙。

他一再告誡著自己不能把對昕蕙的情感透露,他的所有情、所有愛,只有昕蕙能知道;沒有人能知道他和她共屬的秘密,就算是管昕靈也一樣。

“怎麽了?”管昕靈發現他退離她的身邊,那溫熱的氣息不再噴拂在她臉上;她明顯得感受到他的掙紮,但她不知道他的轉變,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你走吧!別再來折磨我了,我不是你該放感情的男人。”章翌下逐客令。

管昕靈看著他,“翌……”

“不准你這麽叫我?”那是昕蕙專屬的,他苦澀地在心中加了這麽一句。

“好吧,我先走一步,明天再來看你。”

“不要再來了。”章翌無力的回應著,他好累。

管昕靈歎了口氣,今天她的到訪,第一次證明了他對昕蕙的癡心;明天她又會證明什麽呢?她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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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5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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