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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蜻]嘿!對我好一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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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26:51 |倒序瀏覽
嘿!對我好一點 作者:藍蜻

他這算是什麼男友?
才交往三年,
一開始的熱情如火逐漸降溫就算了,
連已經特地提醒的生日也忘得一乾二淨,
而她也真是笨蛋,
只要他一個抱抱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不過,這次他真的太離譜,
帶了個大美女回來他們愛的小窩不說,
還兩人一起甜蜜的做晚餐,
完全無視她這正主兒的存在,
最可惡是打死他從不和她穿情侶裝,
可瞧瞧,他這會不是和大美女穿著情侶裝,
怎麼,他現在是嫌她這床伴膩了,
想換個新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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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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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27:22
楔子

我喜歡紅色。

不知道爲什麽,每年,我的衣櫥裏總會增加一些紅色的衣物。

紅色的圍巾、紅色的襯衫、紅色的皮帶、紅色的裙子、紅色的高跟鞋……

範海文是我的男朋友。今年二十九歲、水瓶座。我們交往了三年,同居一年。

他喜歡藍色,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有海洋的感覺。

我們常常爲了一些喜好上的問題而發生小小爭執,例如:

沙發布的顔色——

“紅色的比較好,看起來比較不會那麽沈悶。”

“紅色太刺眼了,你不覺得藍色看起來比較舒服嗎?”

“那用暗紅色的好了。”

“你的審美觀是不是有問題,誰會買紅色的沙發來布置客廳。”

“我不管!”

“你別無理取鬧……”

諸如此類的對話,經常在我們的生活中出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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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27:43
第一章

沈靜的咖啡廳裏,飄著濃郁的咖啡香,午後的陽光透過蕾絲窗簾灑進來,伴著節奏流暢的爵士樂,給人一種慵懶的感覺。

坐在角落的範海文,一只手撐著額頭,另一只手無意識的操作滑鼠,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先生、先生。”一陣輕脆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沈思。

“呃!”像被嚇著似的,他擡起頭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女服務生。

齊肩的紅色長發,並不會給人太豔麗的感覺,小小的鵝蛋臉,因爲紅色發絲襯托顯得格外白皙,配上靈活的杏眼、紅撲撲的雙頰,給人一種活力自信的氣息。

範海文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她看,也沒想到這樣是很失禮的舉動,等他意會到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方才一直被盯著看的女服務生噗哧一聲的笑出來。

“先生,要續杯嗎?”費虹安一臉笑容的問他。

他望向窗外一片橘紅色的天空,再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快六點了,他在咖啡廳已經耗了一個下午,再續杯的話也未免太厚臉皮了。

他微笑的搖搖手,“不用了,我要結帳。”他這麽一說,頓時令費虹安驚慌了起來。

他是不是以爲她在趕他走,才會來打擾他?

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會錯意,他急忙解釋,“你不要想太多,我是因爲已經待太久,該回去了。”殊不知,他這樣的解釋只會更加深誤解。

之後,範海文到咖啡廳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以前他是每個禮拜日的下午固定都會來,有時候帶著一本書,有時候帶著一台筆記型電腦,反正一來就耗掉一個下午。

可是現在不一樣,有時候周五晚上就來報到了,有時候甚至連假日都是在咖啡廳中渡過。

他每次來都抱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只要一到咖啡廳,那種悠閑舒適的氣氛就立刻掩蓋過他那莫名興奮的心情。

“虹安,你看,他又來了耶!”在櫃台邊,兩個女服務生低頭竊竊私語,眼睛不斷瞟向坐在角落的男人。

“嗯,那又怎麽樣?”費虹安一臉不以爲然的道。可是雙手卻不自覺的開始整理起儀容。

“我總覺得他老是在偷看你。”小麗看著費虹安的行爲,暗自下注解。

“嗯,可是不止一個人在看我呀!”費虹安一臉竊喜,卻仍裝作不在意,口是心非的表情一覽無遺。

“喂喂喂,費大小姐,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小麗撇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

話雖如此,可是小麗知道費虹安所言不假。她才剛上班一個月,就有十五個以上的男客人追求。

老一點的四、五十歲的商業精英,到年輕一點的高中小男生,費虹安娃娃臉的魅力加上親切的笑容,真可以說是大小通吃,所向無敵。

她的人氣讓同樣身爲女服務生的她眼紅,但卻不會因此而排斥她,因爲費虹安開朗天真的個性,正是吸引衆人目光的最主要原因,也令她總是無法討厭她。

就在小麗還在想的同時,費虹安已經向那個近來時常偷看她的男人走去。

“先生,請問你要點什麽?”“一杯摩卡。”一如往常的,範海文點完之後就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沒有再看她。

就是因爲他這樣的舉動,讓費虹安有所懷疑小麗所說的話。

不是說常常偷看她嗎?怎麽現在她人都過來了,卻感覺不到小麗所說的熱情的注視?

不知道爲什麽,她對他的忽視感到些許的不開心,小嘴輕輕一噘,不死心的站在他身旁一會兒,見他還是不爲所動,才轉身離去。

眼角余光發現那個可人的女服務生走了,範海文才松了一口氣。

他覺得近來的自己真的有點不正常,大學畢業才沒幾年,好不容易找到個理想的工作,想說要好好的在事業上沖刺,沒想到才沒多久,就動了凡心。

而且對象還是一個他以前就從來不欣賞的類型。

他以前所交往的女朋友清一色都是小家碧玉型的,即使個性不是,外表也都是那種型的,怎麽現在會喜歡上這種嬌嫩的花蝴蝶呢?

她的外表太引人注意,她的眼神太古靈精怪、她的頭發太不倫不類,她的身材太玲珑有致、她的紅唇太引人犯罪,綜合以上的種種缺點,她絕對不會是他理想的對象。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他來咖啡廳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追著她跑。

他回過神,決定不再去注意她,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螢幕上,這個Case這禮拜再不完成,他就完了。

他的工作是銀行員,因爲興趣加上在大學時代有選修過網頁設計相關課程,所以在下班空閑之余,他又接了幾個網頁設計的工作。

“大錯特錯!比性騷擾還差。”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如此忽略她。

“啊!”小麗一聽,這可不得了,比性騷擾還嚴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根本用都不甩我,好險我沒做出什麽會錯意的舉動,要不然可就丟臉丟到家了。”小麗聽了差點沒把手中的咖啡灑了。她沒聽錯吧?萬人迷的費虹安竟然也有吃癟的一天。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費虹安一邊說一邊用她的纖纖玉指戳著小麗的肩膀。“要不是你說他一直偷看我,我也不會會錯意。”“我的確是看到了沒錯啊!”小麗無辜的說,接著邁開步伐准備將咖啡送上。

她明明就看到那個坐在角落的男子眼神不斷往這裏瞄,而她自己有自知之明,對方看的絕對不可能是她,更不可能是在看正在煮咖啡的大胡子老板。

雖然那個男的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是也不像個同性戀啊!

怎麽會這樣,難不成是她搞錯了?

“先生,你的摩卡。”陌生的聲音使得範海文擡起頭,看到並不是預期中的人兒,他不免有些失望。

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他的視線繼續回到電腦上。

之後連續一個月,情況依舊沒改變。

範海文照樣假日都到咖啡廳報到,次數之多連老板都認得他了,還主動送他咖啡折價券。

對于這個意外收獲,範海文倒有點訝異。

他只是習慣來罷了,且每到了假日,沒有來這裏,就好像少了什麽東西一樣,心頭總覺得怪怪的。

他知道,會有這樣的症狀,一半以上的因素是來自那位迷人的女服務生。

說起來也可笑,他到現在還不敢正眼看著她五秒鍾以上。

他一直想要知道她的芳名——其實很簡單,只要看她衣服上別著的名牌就可以了。

可是他又會胡思亂想,生怕一直盯著人家胸部看會被誤會是登徒子。

偏偏他的位子又離櫃台最遠,所以他耳力再怎麽好也無法得知她的名字。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就像個國中小男生一樣,見了心儀的異性卻遲遲不敢行動。

可是對于現況,他也感到無可奈何。

“Hi,你又來啦。”見他推開咖啡廳的門,吧台內的老板親切的和他打招呼。

“嗯。”範海文微笑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他一向不習慣太熱絡的招呼方式,畢竟自己覺得他與老板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

他雙眼下意識的梭巡著嬌俏的身影,失望的發現她竟然沒有出現。

他輕輕的歎口氣,同時也發覺自己越陷越深了。

明明還不認識對方,卻整日都爲她失神,這不是個好現象。

也不知道是自己隱藏得太好還是這家店的人神經都太大條,好像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他來這裏的目的。

過了一會兒,老板忽然走到範泛海文面前,讓正在胡思亂想的他著實愣了一下。

“今天要喝什麽?我請客。”老板爽朗的笑道。

“那怎麽好意思呢?”範海文微笑的說,他不想爲了一杯咖啡而欠了一個人情。

“沒關系,今天那兩個工讀生沒來,替我省了兩份的工資,所以我也沒損失到。”聽老板這麽一說,範海文才發現,不僅那位他注意已久的女服務生沒來,另一位也缺席。

“爲什麽沒來?”他難得的跟老板攀談起來,真該感謝另一位也缺席的女服務生。

“明天是她們的期末考,幾乎每一所大學都差不多這時候考試,所以她們就向我請一天溫書假。”“是嗎……”原來她是大學生啊,他還以爲她才高中而已。

話說回來,他都幾乎忘了有期末考這回事了,脫離大學生活不到幾年,卻忘了一大半。

“還是摩卡吧!”老板又開口了,出口的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嗯。”老板離開後,範海文才有心情慢慢打量這家咖啡廳。

來這家店很久了,他剛搬到台北來就一個禮拜固定來一次。

會來這家咖啡廳的原因是離家很近,加上這裏氣氛又不錯。

可是他來這裏那麽久了,也從沒去注意一些小細節,更沒有注意過店內的設計。

前陣子他聽到老板在與另一位客人閑聊,聊到了關于這家店的設計,老板一自豪,嗓門也就大了起來,連他這個坐在角落的客人都聽得到。

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咖啡廳的老板以前竟然是學室內設計的。

這家店的風格非常優雅,很難想像這些設計是出自那位粗犷的老板之手。

忽然,門被大力的打開,懸挂在上方的風鈴劇烈的撞擊,發出一陣聲響。

“對不起,我來晚了。”費虹安沖到吧台那邊找老板,範海文的視線也跟著她的身影移動。

“小鬼,你今天不是請假嗎?”老板總是小鬼、小鬼的叫她,而小麗的話他則是叫她小醜。

叫她小鬼的原因是因爲他覺得她的眼睛太大、臉色太蒼白,嘴唇又塗得那麽紅,像鬼一樣……世界上可能只有大胡子老板會這樣認爲吧!

“是啊,可是我和小麗今天都請假,怕你一個人忙不來,所以就來幫忙了。”費虹安說得有些心虛。其實是因爲今天是禮拜五,正常的話那個人都會准時報到,所以她抛棄了還在圖書館K書的小麗,飛奔過來。

同她一起在圖書館K書的小麗,也察覺到她一整天的心不在焉,經過一番盤問,她才乖乖說出實話,她也就默許了她這種重色輕友的行爲。

“不要說我沒先跟你講,到時候被當就不要在那邊哭。”老板打趣的說。

“明天的期末考難不倒我的,反倒是小麗比較危險,這話你留著去跟她說吧!”費虹安說的是實話,讀到大三,她可是很少爲了學業費心。

“你說小醜啊,她在我這工作三年,我好像很少看到她在讀書。”老板想了想,認同的點點頭,把煮好的咖啡遞給她,以眼神示意她是要給哪個客人的。

費虹安接過咖啡,迅速的送上,“先生,你的摩卡。”她雖微笑的說,心中卻感到悲哀,難不成她永遠只能和他說這句話嗎?

“謝謝。”淡淡的道了謝,範海文還是沒有把視線多停留在她身上幾秒。

費虹安在心中歎口氣,只能慢慢的踱回櫃台。

回到櫃台後,她偷偷的看著他。

幹淨清爽的短發,斯文年輕的臉龐,戴著一副黑色細框的眼鏡,更顯得氣質非凡,細長的雙眸,有著溫柔的眼神,嘴角總是挂著淡淡的微笑,給人有點多愁善感的感覺。

雖然她看到電視上那種壞壞的男主角都會心動不已,不過她最喜歡的類型還是這種看起來很溫柔的。

費虹安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那種心被撞了一下,有一種終于找到白馬王子的感覺,那時候他還傻傻的盯著自己老半天,害她的心狂跳不已,可是之後他的行爲讓她覺得自己只是白高興一常

虧小麗剛剛還在圖書館安慰她哩!

看來她是沒望了。

一段戀情還沒開始就要宣告結束了。

雖然她的外表新潮,光是那頭紅色的頭發就夠駭人了,可是她的內心世界卻是很保守的。

她覺得談戀愛這回事,還是要男方主動比較好。

大家不都說被愛是幸福的嗎?

即使現在的潮流是女生要主動,可是她還是想嘗嘗被追求的滋味。

瞧那個人冷冰冰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很溫和,但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感覺。

她的臉皮很薄,是禁不起打擊的。

反正啊,總歸一句話,她還是不能主動出擊的。

怎麽辦啊?

她好想認識他喔。

她這樣是不是有點犯賤啊?平常,別人對她百般討好,她卻不屑一顧,現在人家不理她,她卻好想去親近喔。

是不是得不到的都是最完美的?

她不要這樣啦,可是礙于女性的矜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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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28:00
第二章

炎熱的夏夜,常常會把人逼得快發瘋,自從聖嬰現象加上臭氧層破洞益發嚴重,台北的夏天是越來越熱了。

範海文在家裏熱得發慌,偏偏屋漏偏達連夜雨,冷氣又正好壞了,使得家裏就像個大型蒸籠一樣,連電風扇吹出的風都是熱的。

在熱得坐立難安的情況下,他嘴幹得緊,直想喝點清涼的飲料,例如啤酒之類的。

平常他是不喝酒的,因爲他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對于男性體質特別容易接受酒精類東西的理論他是壓根也不信,可是今天他反常的就是想喝冰涼微苦的啤酒。

範海文想著想著,手已經不自覺的抓起小茶幾上的錢……等到他回神時,人已經站在巷口的便利商店前了。

進了便利商店,一陣夾帶著特殊味道的強風迎面吹來,店員沒感情的喊著歡迎光臨,他覺得這種冷冰冰的口吻不如不喊。

他原本是打算買一打裝的啤酒,可是那好像只有沒冰的,只好隨便選了幾罐。

他抱著冰啤酒站在雜志架前,看著這一期的電腦雜志,猶豫著要不要買。

他身上的錢是足夠,可是覺得買了有些浪費,這種東西的內容淘汰得快,往往不到一個月就失去其價值。

他想了想,還是拿了一本。

忽然上個纖細身影從他旁邊經過,接著,他聽到男店員格外熱情的招呼聲。

他好奇的轉過頭,想知道是怎麽樣的女孩讓男店員的聲音變化如此的大。

這一看,他差點失手讓雜志掉到地上。

竟然是那位女服務生!

可是隨即範海文想起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愛迪達短褲,腳上穿的是夾腳拖鞋,手上還抱著一堆啤酒!

她會怎麽想?雙面人?畢竟他平常在咖啡廳穿得還算體面。

同樣的,費虹安當然也看到了他。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他,她好高興,沒想到竟然能在工作以外的場合見到他。

但她高興歸高興,可沒忽略他的表情轉換。

原本他的表情也是很高興的,可是不到兩秒就變了臉。

這是爲什麽呢?

好像很不樂意遇見她似的。

她有那麽討人厭嗎?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她就是想賴在這裏,能在別的地方見到他實在太難得了。

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令範海文聯想到小狗,其實她給人的感覺比較像一只小野貓,紅色毛發的小野貓。

兩個人頓了幾秒,他率先開口了。

“你爲什麽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咖啡廳裏嗎?

“我不行在這裏嗎?”費虹安好笑的反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你不是在當女服務生嗎?”她的語氣讓他感覺自己很蠢。

“我只有做假日班,平常的我只是一個大學生。“

“喔……”接下來沒話講,又是一段漫長的空白,直到她忍不住先開口。

“嗯……你的手不會酸嗎?”他兩手抱著數量不算少的啤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以很不自然的姿勢夾著一本不算薄的電腦雜志,她光是看就覺得累了。

“嗯,是有點。”經由她這麽一提,範海文才記起早該去結帳了。

他抱著一堆東西慢吞吞的走到櫃台,費虹安也提著一罐一千西西的烏龍茶准備結帳。

“一起結嗎?”男店員問道。

“嗯。”

“分開算。”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這差不了多少錢的。”範海文沒什麽表情說。

其實他驚訝極了,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大男人主義,也不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但是他習慣幫女方付費。

拜他前幾任女朋友所賜,她們都是那種百依百順小女人型的,去買東西時理所當然是由他付費,他也覺得是天經地義的事。

所以她的行爲令他有些驚訝。對啊!她本來就不是他以前女朋友那一型的。

“謝謝,可是我不太喜歡欠別人人情。”費虹安微笑的說,看來他好像跟她想像的有點出入,可是還不至于令她反感。

“我也是。”範海文也對她露出一個微笑,雖然她不同于他以前所認識的女性,可是他對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些。

走出便利商店,範海文又對費虹安說出一句令自己後悔萬分的話,“要去公園走走嗎?”“喔,好埃“費虹安愣了一下,隨即微笑答應。她當然沒錯過他後悔的表情,但是她就是想小小惡作劇一下。

“嗯,那……走吧。”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她都答應了,他也要爲自己剛剛的話負責,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她偷偷打量著他的表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跟她一起去逛公園有那麽痛苦嗎?明明是他邀自己的不是嗎?怎麽現在又一副被強迫的樣子。

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慢慢走到公園上句話也沒交談。

到了公園,由于不是假日,所以根本沒什麽人。

費虹安看到公園的中央有秋千,就直直的走去。

而範海文則跟在她的身後慢慢的走著。

老舊的秋千發出了聲音,她孩子氣的坐在上頭,很開心的搖晃著。

他也跟著坐在隔壁的秋千上,不過他沒有跟著一起搖晃,因爲他懼高。看著她在秋千上的樣子,就像個精靈一樣天真。

晚風徐徐吹來,奇妙的撫平了燥熱的身體和心靈,範海文打開一罐冰涼的啤酒,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

一直不喜歡啤酒獨特的苦味,可是今天不知道爲什麽,他覺得滋味好極了。

“啊,我也要。”在一旁的費虹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伸手向他要一罐。

“拿去。”他遲疑了一下,才拿給她。

她興匆匆的打開拉環,咕噜咕噜的喝起來,喝到一半,才好像忽然想到似的解釋道:“我平常沒有這樣喝的,嗯……是今天的氣氛比較好吧!”

慘了,她在胡說八道什麽呀,不知道他會怎麽想,早知道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如不說的好。

費虹安覺得自己有點悲哀,平常的機靈現在全都派不上用常

“我了解。”範海文微笑,仰頭又喝了一大口,安靜半晌後才開口,“我叫範海文,範仲淹的範,海洋的海,文學的文。你叫什麽名字?”

“費虹安,費心的費,彩虹的虹,安全的安。見了那麽多次面,現在自我介紹好像晚了點。”她笑道。

“名字很特別,你父母取得不錯。”他淡淡的笑著。

“我也很滿意自己的名字,只不過大學的同學老是叫我狒狒,要不然就是‘康安’。”她有點不滿的自怨自艾,接著又笑了出來。

“你的同學很有趣。”範海文微笑,溫柔的看著她。

“嗯。”看著他溫柔的笑容,她的臉克制不了的紅了起來。好險公園的燈光並不是很強,否則她的窘樣一定會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冷靜點,費虹安,你不可以看到人家對你笑就開心得像個花癡一樣。

“你好像很喜歡紅色。”他忽然冒出這一句。

他有看到她泛著紅暈的雙頰,可是卻不知其所以然。應該是天氣熱吧,他想。

“呃,你怎麽知道?”她有點驚訝的擡頭。

“你的頭發、你的耳環、你的手表,還有……你今天穿的T恤。”範海文一一點出,卻不敢再往下看。她今天穿著黑色熱褲,露出白嫩的大腿,太引人遐思了。

“對呀,我最喜歡紅色了,看到紅色心情就會變好。”費虹安愉快的說著,露出像小女孩般天真的甜笑。

“那你呢?灰色嗎?”她指的是他身上的灰色T恤。

“不,那只是出門前隨便套上的。”他有點尴尬,早知道今天會遇見她就不應該穿成這樣,還穿短褲,露出兩條毛絨絨的小腿。

“那我猜……黑色嗎?”她不死心又問。

“猜錯了,是……”範海文正要講出正確答案,卻被她制止。“我還要猜,藍色?”

“嗯。”他點頭,沒什麽好意外的,因爲據他所知,和他一樣喜歡藍色的男人不少。

“呵呵,我就知道,因爲你叫範海文嘛!”她好像中了什麽大獎似的開心。

“啊!”關他名字什麽事?他一頭霧水。

“就像我一樣嘛,我叫費虹(紅)安,所以我喜歡紅色。“費虹安解釋道,不過還是令人難懂。

範海文想了一下,終于弄清楚她所指的,也就跟著笑開了。

“你的想法很特別。”“常常有人這麽說,對了,你的名字和你的人感覺很配耶。”她笑盈盈的說。

“是嗎?”他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

“就是那種……很沈靜、很溫和的感覺,像海一樣。”“你把我想得太美好了。“他笑著否認。

他給人的感覺沈靜得近于冷漠,態度溫和是他平常無意與人打交道,爲了保持距離展現出來的,他想,這可能就是屬于小女孩式的天真想法吧!

“那我呢?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她有些期待的反問。

“沒有仔細去想,真抱歉。”他露出苦笑。

其實他第一眼就被她亮麗出色的外表吸引住了,哪裏還會去想那麽多呢?

“是嗎?”她有些失望,難不成他都沒有特別去注意過她嗎?虧她對自己的外貌還滿有自信的呢!

她舉起手看了看手表,不得了,已經快十點了。

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快三個小時了。

“怎麽了,你急著回去嗎?”他看她一副著急的神色。

“嗯,宿舍快關門了。”“是嗎,我送你回去好了。”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

“不用了,我叫我室友來載我好了。”說著,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喂,泥巴,你在哪裏?”上帝保佑,她最好還在宿舍!

“廢話,我不在宿舍會在哪裏?叫你去買個烏龍茶買了三個小時,你是跑去桃園買是不是……”費虹安把手機拿遠一些,因爲泥巴的嗓門實在太大了,大到距離她一步之遙的範海文都聽得見。“對不起啦,嗯,碰到認識的人,所以……”她苦笑,無奈的望著身旁的範海文。

“好啦,對不起啦,領薪水請你吃臭臭鍋啦,拜托你來載我,快十點了……對不起啦,我在公園……嗯,謝謝啦!”收了線,她尴尬的看著範海文傻笑,不知道該講什麽。

“明天有什麽計劃嗎?!”半晌,他忽然冒出一句。

“呃?”費虹安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該不會是要邀自己吧?

“好久沒看電影了,自己一個人看又很奇怪,你明天有空嗎?”她連發呆的樣子都很可愛,令他忍不住笑出來。

她看著他的笑容,不明白他笑的意思。

“明天……早上可以嗎?”她不確定的問。

“有何不可?”他還是在笑。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氣。“我明天下午還要去上班,所以只有早上有空。”“那麽……”範海文想了一下,他真的太久沒看電影了。“早上八點在公館的東南亞戲院見,可以嗎?”“沒問題。”她點頭。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他竟然第一次與她交談後就邀她出去。

大約五分鍾後,費虹安的室友騎著一二五西西的野狼來接她,範海文可是第一次看到女生騎這種粗犷的機車。

他帶著驚訝的神情,站在原地目送著費虹安離去。

“呵呵呵……呵呵呵……啊!你幹麽打我?”回宿舍後的半個小時,費虹安都在傻笑中渡過,而泥巴則因爲受不了她的白癡模樣加上趕稿的壓力,忍不住賞給她一個爆栗。

“你蠢夠了沒,老娘我想不出劇情已經快‘起肚爛’了,你還在那邊耍白癡,看了就一肚子火。”泥巴劈哩啪啦的吐出一堆不文雅的句子,灌了一大口已經退冰的烏龍茶。

解愛妮,就是泥巴,費虹安的室友,兩人的個性相差十萬八千裏,卻是好朋友。她是個小說家,想不出情節時會暴躁異常,但平常做事不拘小節,個性大而化之。她的外表十分柔弱,像是風一吹就倒似的,不過嘴巴卻不是那麽回事,吐出來的話十句有五句是髒話。

“嗳喲,你不懂啦,人家今天碰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邀我明天去看電影,好高興喔!”費虹安笑得甜蜜蜜的,與泥巴的一臉屎樣成反比。

“你們今天第一次見面?”泥巴問。

“不,之前在咖啡廳就見過了,他算是常客,今天剛好在便利商店碰到了。第一次交談,沒想到他還滿隨和的呢!他看著我的感覺好溫柔。”費虹安興奮得就像個花癡似的。

“第一次見面就約你出去?”泥巴又問。看費虹安嬌羞的點頭後道:“你未免也太容易釣上了吧!第一次交談就約你出去的雜碎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的嘴真的很……不幹淨耶!”費虹安索性不理她,轉身走向衣櫃。

打開衣櫃,她把比較適合約會的衣服全部翻出來,決定一件一件的挑,一件一件的試,一定要把範海文迷得神魂顛倒。

她一邊哼著歌,拿了一件黑色削肩上衣,加上一件紅色蛋糕裙,在穿衣鏡前比了比,轉身問在電腦前埋頭苦幹的泥巴,“爛泥巴,你覺得這樣配好不好看?”“好好好,真他媽的好看得快死掉了。“泥巴頭也不擡的胡說八道。

好看得快死掉了?這是哪門子的形容詞,是誇獎嗎?費虹安選擇略過。

正在興頭上的她也不管泥巴到底有沒在看,又拿了一件紅色針織上衣,加上白色五分褲,興匆匆的問:“那這樣呢?”“真的很正,正到不行,正到國色天香、沈魚落雁、環肥燕瘦、紅顔薄命、紅杏出牆……”泥巴已經寫稿寫到神智不清,把想得到的形容詞全一古腦的講出來。

“夠了!”費虹安瞪了她一眼,繼續拿一件紅色襯衫,配上黑色的長裙。

太老氣了,她又換。

綠色的小可愛加上紅色的七分褲。

會不會太暴露了?再換。

紅色的細肩帶洋裝,這可是她去年換季時忍痛買下的名牌貨。

可是,會不會太成熟了?

大約兩個小時後,泥巴寫完了一個段落,打算喝口水休息一下,回頭一看,費虹安竟然還在試,而床上堆著的衣服都成了一座小山。

“你太誇張了。”她驚歎。

“我怎麽試都不滿意嘛。”費虹安嘟著嘴說,又拿了一件在身上比試。

“哎呀。”泥巴擺擺手,無所謂的說:“反正進了電影院,還不是烏漆抹黑的一片,有什麽差別?”費虹安愣了一下,氣呼呼的反駁,“只有你這種人才會這麽認爲。”“說不定明天人家只穿著一件內衣加短褲就出門了,那你如此盛裝打扮豈不顯得可笑?”聽好友這麽一說,費虹安腦海立即閃過範海文穿著內衣和短褲在戲院門口等她的情形,不禁又氣又好笑。

“誰會去看電影穿成那樣啊?”“有啊,西門町那邊的怪怪老伯伯啊!”泥巴理直氣壯的說。

費虹安聞言,懶得再跟她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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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28:19
第三章

“對不起,我遲到了。”費虹安氣喘籲籲的到達戲院門口,範海文早已經在那邊等了。

“沒關系,我也才剛來。”他對她露出一貫笑容,帶著激賞的目光打量著她的穿著,她今天化的妝比平常還濃一些,可是一點也不顯得誇張。

紅色的細肩帶洋裝,看得出來質感很好,比平常的她看起來還要成熟,豔光四射,更吸引別人的目光。

從她剛剛一下計程車,他就注意到四周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身上了。他有些百感交集,有些虛榮,畢竟要有這麽美麗的女伴可不是容易的事,然而又對四周男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感到吃味。他明明跟她沒有任何關系,怎麽會有這些奇怪的感覺?

而他只穿著普通的鐵灰色襯衫加上黑色西裝褲,看起來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你今天很好看。”範海文贊道。

“謝謝。”費虹安露出甜甜一笑,撥了撥耀眼的紅發,露出雪白頸子。

她今天的打扮可是昨天想了兩個小時加上拉著泥巴,兩人一起作出的決定,如果他不欣賞,那她就真的沒辦法了。

“你決定要看什麽電影了嗎?”他看著上頭的海 報問道。

“你決定就好。”她有些訝異他會這麽問。她以前的男朋友總是不問她意見的。

範海文看了她一眼,露出奇怪的笑容。

“那……看這一部好了。”他指著其中一張海 報。

費虹安看了下上頭的海 報,險些沒跌倒。

其實她比較喜歡看文藝片,如果他要看一些驚險刺激的片子她也不介意,可是他怎麽會選這種適合阖家大小一同觀看的卡通片?

不會吧!

她懷疑是自己看錯,還是他指錯了?

看她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一點也不意外,這是他之前在家裏考慮很久的。

爲何會這樣說呢?因爲他想了又想,如果看自己想看的片子對她來講不公平,相反的假如選了她想看的片子,自己看了說不定會因爲看不下去而睡著,反而讓她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所以他選了這部最近反應還不錯的卡通片。

如果她提反對票,那他會讓她的。

本來嘛,他覺得女人在這方面有固執的權利,很奇怪的論點,可是他就是這麽想。

“OK,去買票吧。”費虹安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反正她很久沒看卡通了,偶爾看看也不錯。

“那好,排隊吧。”範海文對她微笑了下。

出電影院後,範海文沒想到她的反應比他意料中的還大。

一出場,費虹安就像小麻雀般,興奮的在他身邊吱吱喳喳的不斷說著自己的感想,他不禁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看她這麽熱烈的反應,他也跟著開心起來。

看了看手表,才十點多,他想著接下來要去哪裏,時間有限,他沒忘記她下午還要上班。

上午十點多的公館就已經很熱鬧,人又多,加上巷子又小,所以他們只能肩並著肩走在一起。

咕噜咕噜——範海文倏地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他不確定是費虹安發出的,因爲他覺得她應該……

轉過頭,便看到她一臉傻笑。

“對不起,因爲早上不小心睡過頭。”她的臉兒有點紅,沒想到自己的肚子會這麽的不爭氣。

“你是說你從早上起床到現在滴水未沾?”他怒氣沖沖的說。

費虹安疑惑的看著他蹙起的眉頭,從未看過他變臉,怎麽現在說變就變了,而且還是沒有原因的。

“也不是從早上,事實上我正在減肥,所以我從晚餐就沒有吃。”“天!你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你的室友呢?”範海文很生氣,他覺得女孩子就應該要會自己照顧自己,怎麽現在的年輕人都不一樣了嗎?還是他二十六歲就已經與社會脫節了?

“關她什麽事?”她還是弄不清他生氣的原因。

“你、你……”他生氣歸生氣,但還沒有氣到當街罵她的地步,而且她也不是他的誰,他更沒有權利罵她。

“那你爲什麽之前不講,我們可以看電影時帶一點東西進去吃,或者是在外面吃完等著看下一常”他的語氣緩下來,溫柔的看著她。

“可是……我……”怕你等太久。

她怎麽說得出口呀,難不成要她一見面就哇哇叫說肚子餓嗎?

“算了。”他搖搖頭,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伸手看了看手表,快十點半了,再耗下去不知道她那纖細的身子在大太陽下是否撐得下去。

“走吧,我們去找點東西吃。”他說著就拉起她的手。

“不用了。”她小聲的說,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臉慢慢的紅了起來,心跳一陣加速。

兩個人來到速食店的門口,他的手還是拉著她的,不過他自己並不自覺,而費虹安的臉已經紅得像番茄了。

“你確定你要吃這個嗎?”他在途中就有問她想吃什麽,因爲附近的傳統早餐店老早就關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想吃沒營養的高熱量食物。

而找來找去也只有速食店了,但是在門口他還是再三猶豫。

“嗯,我好久沒吃了,忽然很想吃。”費虹安說的是事實。她在減肥,平常假日還要打工,根本沒空去速食店。

“那好吧。”範海文只好讓步。 畢竟肚子餓的是她不是自己,總不能逼著她吃不喜歡的食物吧!

到了櫃台,才快十一點,就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了。

他見狀皺了皺眉頭,真不懂爲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吃這種垃圾食物。

他以爲速食店只有小孩子才愛來,沒想到每一個年齡層的人都有。

排著排著,終于輪到他們,他轉過頭想問她要吃什麽,卻看到她很感興趣的看著放在櫃台上的展示玩具。

“你想要這個?”他問。

“不是我,嗯……泥巴很喜歡這個,可是她很節省,根本舍不得買,只能看著電視廣告發呆。”她微笑的說。

範海文想起泥巴就是昨晚那個騎著野狼一二五的怪女孩。

“我要……快樂兒童餐,加上這個。”費虹安指指展示的玩具。

他看看櫃台上點餐單裏的快樂兒童餐,顧名思義,就是爲小朋友的食量設計的。“這麽少,你吃得飽嗎?”她有點尴尬,他說得那麽大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是個大胃王哩。她知道他是好意,可是也不必這樣啊!

“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嗯……再來一個這個好了。”她才想到一半,就聽見範海文又點了許多樣。

“你怎麽點那麽多?”“我也餓了。”他微笑的說,其實他是要點給她吃的,可是她一定不肯接受,所以他就幹脆說是自己要吃的。

“是嗎?”她有些懷疑。進門前他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怎麽現在又點那麽多東西吃?

“總共是五百三十四元,請問你們要這邊用還是外帶?”店員充滿精神的聲音傳來,費虹安聽了則是嚇一跳,他們兩個人竟然點了五百多塊的東西。

“這邊用。”範海文面不改色的拿出皮夾,付了錢。

由于點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他們足足等了五分鍾才拿到所有的東西,好在不是在十二點到一點的熱門時段,否則就要等更久。

上了樓,找到了坐位,他們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時間也近中午了。

費虹安才剛坐定位,就立刻打開錢包要分擔,卻被範海文阻止。

“不用了。”他的臉色不太好,不喜歡她什麽都跟他分得那麽清楚。

“可是……”她有點不好意思。今天看電影的錢就已經是他出的了,他又不是她的什麽人,什麽都叫他付帳實在不太恰當。

“我說不用就不用。”他板起臉,表示這個話題終止,他不想再談了。

接著,兩人間的氣氛有點僵,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

“你……平常都在做些什麽?”忍不住,範海文率先開口。其實他也不想把氣氛弄成這樣。

“也沒什麽,平常放學後幾乎都在打工,無聊的話都是去租書店租些漫畫、小說打發時間。“費虹安松了口氣,好險他先說話,要不然她好怕他們就一直沈默到離開。

“嗯,那你的室友呢?跟你一樣嗎?”他想多多了解她的周遭環境。

“她是個……算是個職業小說家啦,所以平常她都是待在宿舍裏,偶爾我們會出去大吃一頓。”慘了,他該不會對泥巴有意思吧!要不然他怎麽主動問起泥巴的事?

“嗯哼。”他點點頭,又問:“你平常跟她不錯嗎?”“啊?”不會吧,他真的……嗚,她好想哭喔。

“怎麽了?”看她忽然露出奇怪的表情,範海文擔心的問。

“你……是不是對泥巴有意思啊?”她看開了,幹脆把話攤開來講,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麽她會祝福他們,嗚嗚……

“你、你在說什麽呀?哈哈。”他忽然笑出聲來,笑了一陣子,厘清她爲什麽會這樣問,又忍不住想笑。

可是他忽然大笑的舉動把她搞得胡裏胡塗。

怎麽,他不是對泥巴有意思嗎?

“你說我對泥巴有意思?”看她認真的點點頭,他差點忍俊不住,“怎麽可能,我連她的真面目都沒見過,怎麽會喜歡她,我只是想多了解你罷了。”他沒看過泥巴的真面目?怎麽會,泥巴昨晚不是有到公園接她嗎?

費虹安想了一下,完全沒發覺他一臉有趣的看著她生動的表情。

範海文看著她嬌俏的小臉,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越跟她相處就越覺得她是個有趣的女孩,可愛,沒有心機,不喜歡占人便宜,表裏如一,他發覺他想了解她更多更多,多到他自己都覺得貪心的地步。

“啊!”她知道了,泥巴去載她時,根本沒有把安全帽摘下來,所以他根本連泥巴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呢?

費虹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只能怪她老是想太多,想太多就算了,還老往壞處想,才會發生這種糗事……等等。

我只是想多了解你罷了。

費虹安忽然想起他剛剛講的最後一句話。

他想多了解自己,爲什麽?

難不成他對自己……不會吧?!

想到這裏,她的小臉整個紅了起來,像熟透的番茄,簡直快燒起來了。

她一擡頭,就看到範海文正含笑望著她,他的眼神還是那麽溫柔,而她就像個白癡一樣。

趕忙低垂下頭,這下子她只想挖個地洞鑽下去,或者是向小叮當借任意門離開這裏也可以。她的臉熱烘烘的,腦子亂成一團,完全無法思考。

“你應該跟那位泥巴交情不錯吧!”範海文天外飛來一句,使得費虹安擡起頭來。

順著他的視線,她的目光來到那個兒童玩具。

“喔,你說那個啊,那個只是……”她傻笑,也不知道該怎麽講。她和泥巴一樣,在外面如果看到對方喜歡的東西,能力許可之下都會幫對方買一份。

“你真是個好女孩。”範海文站起來,溫柔的摸摸她的頭。“快十二點半了,你去咖啡廳還來得及嗎?”“十二點半?”顯然她還沒反應過來。“應該來得及吧!”她不確定。

“那你自己去,可以嗎?”他對她笑笑,臉上有著無奈。

“呃,你不一起去嗎?”他平常這個時候也會去咖啡廳的呀。

“不了。玩具要記得帶走,我先走了。”他說完,就真的先走了。

她坐在原位不動,傻傻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什麽嘛,走得那麽潇灑。”可是他爲什麽會露出那種笑容,好像很無奈的感覺?

“哇,小鬼,你終于來啦!”大胡子老板挖苦著費虹安。

“上班兩月以來,溫書假那天不算,今天第一次遲到,你可真會算時間,挑在周六下午最忙的時候。”“從實招來,到底什麽原因?”小麗拿著湯匙充當麥克風,也跟著在一旁附和。

“對不起啦,今天是有要緊的事。”費虹安哭笑不得,後悔來之前沒先想好理由。

兩雙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她,老板首先發言,“穿得那麽漂亮,去哪裏鬼混了啊?”“大人,小的認爲,小鬼已經修練成精,變成狐狸精啦!”小麗跟著怪聲怪調的說。

“大人,小的冤枉啊!”費虹安歎口氣,幹脆也跟著玩起來。

“大膽刁民,該當何罪!”老板似是玩上瘾了。

“小的不敢,小的是因爲今天有同學會,以爲一下子就會結束,所以就沒事先告知,小的下次不敢了。”費虹安隨便編一個理由,希望能夠瞞過老板的法眼。

“諒你也沒這個膽。”小麗搶先一句。

“是誰准你搶我台詞的啊?”老板敲了小麗的頭一下。“來人埃”“在。”小麗很有默契的回答。其實她想說的是喳,可是怕工作不保,所以還是打消念頭。

“拖下去斬了。”玩夠了,也該努力工作了。

“是。”說完,小麗就把費虹安從吧台拖到櫃台那邊去。

“今天某人沒有來呐。”小麗一邊玩著手指頭上邊閑閑的說。

“誰呀?”費虹安還反應不過來。

“斯文帥哥呀。”小麗怪異的看她一眼。

“喔……對呀,好失望喔。”人家說,說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回這個謊,這句話說得真對。

“好險你不是因爲跟男朋友去約會這種理由而遲到,否則你真的會被拖出去斬了。”小麗忽然這麽說,嚇得費虹安冒出一身冷汗,她故作鎮定的問:“這話怎麽說?”

“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埃”小麗指指自己,“我以前就是這樣跟老板講,結果他竟然叫我把男友帶過來給他看,還問到人家祖宗十八代去。結果咧,我男友就和我切了。”

“有這種事?”費虹安不太相信。

“我去找老板理論,你知道他怎麽說嗎?”小麗頓了頓,“他竟然說,那種膽小的男生不要也罷,他還說,我一個女孩子北上來讀書,父母不能管我,他就來代替他們懲罰我。什麽啊,他以爲他是在捍衛美少女嗎?”

費虹安聽她前面一番話原本聽得憤憤不平的,可是加上後面那一句就令她忍俊不住了。

小麗怎麽這麽妙呀,連這種事都能講得這麽好笑。

“話說回來,他沒來你會不會失望呀?”小麗八卦的問。

“當然會啦!”費虹安這次說的是真話。

那時候在速食店,他就自己一個人先走了,讓她覺得有點小難過,原本她以爲他會跟她一起來咖啡廳的,這樣她在工作,也能看著他。

“其實原本跟他聊得還算滿愉快的,可是我下午要打工……”費虹安想著想著,不經意的講了出來。

“喔。”

“原本還希望他能陪我來咖啡廳,那我在工作時也能跟他聊聊,可是他就那樣先走了。”費虹安失望不已。

“是男的同學嗎?”小麗忽然問。

“呃?”她一回神,才驚覺自己竟然把心裏想的都講出來了。

“是、是男的同學沒錯。”

“我就知道。”小麗賊兮兮的笑著,“可是好在你沒讓他跟來,否則你遲到了,老板又看到你是因爲跟別人約會才遲到,會死得很慘喔!”

“是、是嗎?”費虹安捏了一把冷汗。

那你自己去,可以嗎?

她忽然想起範海文那有些無奈的笑容。

他……也是這個意思嗎?

所以他才沒跟她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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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從那次約會以後,他們又陸陸續續的一起出去過無數次。

逛街、看電影、逛夜市……能去的都去了。

在費虹安大四那一年的情人節,範海文送給她一條紅色心型項鏈,表示他的心意。

然後他們就開始交往了……其實,應該算是更早之前。

他們的個性南轅北轍,但是卻意外的合得來,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他的體貼,她總是感受得出來,她知道,自己就是被他溫柔的眼神吃得死死的。

每次他只要很專注、很溫柔的看著她,她就覺得自己的大腦思考能力頓時罷工,連講話都變得有點大舌頭。

而範海文跟她在一起,則學習到許多不同于他以前和女友之間的相處模式。

費虹安總是帶給他驚喜,例如:他加班很累很晚回家,她已經等在門口送消夜給他。他沒有特意讓她知道自己的生日,因爲他沒有慶生的習慣,但是她卻大費周章的買了蛋糕和香槟,讓他覺得其實過生日也是不錯的。

他和以前的女友相處,是他在照顧她們,她們只要等著被呵護就好了。

和她交往,他總覺得好像是她在照顧他。

有時候他不太習慣,認爲自己好像什麽也沒付出,可是她卻說:“你只要一直這樣溫柔的看著我就夠了。”

他有很溫柔嗎?他時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因爲他實在感覺不出自己的眼神哪裏溫柔。

雖然前幾任的女朋友也是這樣說他。

她大四畢業那年,因爲考不上研究所,所以決定出社會工作。于是,她到一家廣告公司上班。

一天,範海文看到她上網找房子,一時脫口而出,“來跟我住吧!”

費虹安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隨即道:“你以爲你在拍偶像劇呀。”說完她很不文雅的大笑出來。

他也不懂她在說什麽,事實上,他連什麽是偶像劇都不知道,他不喜歡看電視,電視在他家只是個擺飾品。

他不懂她在笑什麽,他只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他是第一次有想要跟一個女孩住在一起的念頭。

以前的他是很怕被拘束的,所以他和以前女友分手的原因通常是自己逃開。

“好吧,反正我也沒地方祝”她微笑的說,隔天就搬到他家了。

費虹安的東西不多,因爲她之前住的是學校宿舍,一學期要換一次,所以行李太多不方便。

範海文的父母從他高中畢業後就移民到新加坡了,他從大學開始就過著獨居生活,必須學著自己照顧自己,洗衣、煮飯、打掃……樣樣難不倒他,所以當他開始和費虹安共同生活時,他幾乎要搖頭歎息。

她根本不會照顧自己,真不知道她大學四年是怎麽過來的。

據她表示,泥巴比她更像個生活白癡,不過就他看來,她們兩人是半斤八兩。

她不會煮菜,連電子鍋都不會使用,根據她的說法是,外面就有賣吃的了,何必還要自己開夥?

她不太會打掃,因爲她認爲自己平時就整理得滿幹淨的,根本不用打掃,這是什麽歪理啊?

她不會燙衣服,因爲她平常都不會去買需要燙整的衣服。

她不會用熱水瓶,因爲宿舍外面有飲水機。

她有許許多多的缺點,可是範海文奇迹似的包容她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

一切的一切只因爲他下班後,窩在沙發上看DVD的她,看到他回來了,會開心的抱著他,並且甜甜的對他說我愛你。

只因爲這樣的舉動和這麽一句話,就好像有魔咒似的,神奇的撫平他白天在銀行工作時所受的氣。

其實費虹安也有工作不順的時候,但是她樂觀,不會把工作上不滿的情緒帶回家,總是給他見到美好的一面。

範海文很安于現在的環境,工作穩定,雖然累了一點,但還可以忍受,身邊也一直有她陪伴著,讓他不覺得空虛。

看著費虹安披垂的紅發,範海文以前很看不慣時下年輕人染著一頭違反自然常理的怪顔色,可是自從和她交往後,卻莫名的習慣了。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假日,他們租了幾支片子,他坐在沙發上,她則像只小貓似的趴在他的大腿上。

他習慣性的輕撫著她的頭發,“你又去染頭發了?而且又是紅色。”“我早就想染了,昨天正好有空就去染啦。”她愉快的說。

“我真搞不懂,你們爲什麽總喜歡把頭發染上紅紅綠綠的顔色……”他說到一半,便被打斷。

“什麽紅紅綠綠,你當我的頭發是聖誕樹啊,我的皮膚白,染紅色的才好看。”“是嗎?”他淡淡的回答。她已經出社會快一年了,在職場上不應該像大學生一樣,把頭發弄得那麽招遙

縱使她是做廣告的,也不應該弄成這樣,難道她不懂這樣客戶會對她的專業印象大打折扣嗎?

範海文歎口氣,懶得再跟她講,要講,也講了三年,還不是老樣子。

可是,如果她真的把頭發染回黑色,他反而會不習慣吧!他矛盾的想。

費虹安擡頭看著他緊皺的眉頭,知道他在想什麽,可是人就是有一種劣根性,她就是喜歡看他爲她煩惱的樣子。

她會覺得自己是被愛、被重視的。

她當然知道他也愛她,可是她就是喜歡動一些小手腳讓他更汪意她。

突地,她的眼睛瞟了瞟,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接著她的頭離開了他的大腿,忽然靠近他的臉,弄得他一頭霧水。

望著她別有深意的微笑,他忽然覺得心煩,“別擋住,我要看片子。”他輕輕把她推開。

她倏地像小貓一樣靠過去,用舌頭輕輕舔了他嘴唇一下,然後又躺回他的大腿。

“你在做什麽啊?”他語氣放緩了,笑她孩子氣的動作。

他溫柔的撫著她的頸子,就好像真的在摸一只小貓一樣。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忽然不安分起來,開始在她的領口流連忘返。

“不生氣了嗎?”她問。

“氣什麽?”範海文低低的問,聲音帶著一種欲望。

費虹安露出一抹妩媚的笑,看得他更是心難癢耐。接著她從沙發上爬起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對他。

她摟著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他有點紊亂的心跳,手挑逗的輕輕搔著他靠近脖子的地方,她知道這是他的敏感帶。

範海文伸手扶住她的纖腰,輕輕揉捏著。

“還記得下下禮拜五是什麽日子嗎?”她的頭抵著他的胸,甜甜的問。

“什麽日子啊?”他順著她的話說,腦子已是一片渾沌。

“你不記得了嗎?”她表情微變,但是語氣還是軟軟的,所以他並沒察覺出來。

“嗯?”他的手摸索著她的背,找到拉鏈,緩緩的拉下。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交往太久了,所以你沒有像以前那樣重視我了?”她的頭離開他的胸膛,嘟著嘴,不悅的問。

“我記得、我記得。”範海文把她摟回自己的胸前,親吻著她微嘟的紅潤小嘴。

“你少敷衍我,我沒那麽容易上當。”費虹安推開他,真的不高興了。

“下下禮拜是我們白雪公主的生日,我怎麽會忘呢?”他輕輕咬著她圓潤的耳朵。

她聽了立刻展開笑顔,“如果你真的忘了,那我要和老巫婆攜手合作,毒死你這個黑心王子。”“你舍得嗎?”他低低的問,眼神帶著誘惑的魔力。

“當然舍得,怎麽會舍不得?”她的話有賭氣的意味。

“是嗎?”他笑著,轉身就把她壓在沙發上。

片子還繼續在播,可是沙發上糾纏的兩人早已無心理會……

“最近上級不知道發什麽神經,逼得特別緊,你不覺得嗎?海文。”緊迫逼人的課長一走開,就有人忍不住抱怨。

“沒辦法,我們是拿人薪水的,認命吧!”範海文的語氣雖淡淡的,可是略顯疲態的雙眼表示出他也有點吃不消。

可能是最近經濟不景氣吧!民衆的多疑,是造成他們忙碌的原因,加上最近許多民衆失業造成付不出信用卡費用和房貸,這些問題不但造成民衆的煩惱,也使得他們銀行行員的工作更加繁忙。

加上最近上級不知道哪根筋出了問題,頻頻要求他們加班,調資料、討債……

甚至有些明明不是他們的工作範圍,課長也命令他們做,讓他們真的是有口難言。

有些人也很厲害,在這麽忙的時候還打混得下去,如果要加班,更是盡他們所能的能逃就逃、能推就推。

他其實也想如法炮制,問題是現實的考量讓他止步。

現在經濟不景氣,他雖然小有積蓄,也有兼副業,但是他仍不想失去這份還算穩定的工作。

連續兩、三個月下來,許多同事都受不了而離職,離職的多半是後進的晚輩,那些年輕氣盛的後輩都吃不了苦,以後怎麽成大事?

可是想想,他做了好幾年,也沒有什麽成就,有時候真的差點沖動的想把工作辭了,幹脆專職從事網頁設計的工作算了。

可是網頁設計工作不是想有就有,還要等機會自已上門,所以想歸想,他還是放棄。

看看四周一個一個空了的位子,範海文想,他們銀行雖然沒在裁員,可是用這種方式淘汰員工,也不失爲一個好方式。

又不用遣散費,也不會被外界冠上有經濟上問題,真是個好方法不是嗎?唯一缺點,就真的是苦了他們這些小職員。

工作雖然辛苦,可好在他還有一個心靈上的支柱,表面上是費虹安依賴著他,但就另一層面來說,是他非常需要她。

他需要她甜甜的聲音、需要她纏著他陪她出去、需要她提醒他們之間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紀念日、需要每天醒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她……

他需要她太多了,多到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他想,也許再穩定個一兩年,他就會向她求婚了吧!

依照這樣的情況,定下來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不過他想再等等。

等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希望她再成熟一點吧!

雖然兩個人才相差四歲,可是他總覺得他們的想法相差很遠。

他也懶得去改變她,反正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錯,雖然有時候會耍小任性,可是他仍可以接受,甚至有時候會覺得這樣的她也滿可愛的。

近來天氣有點冷,可能是快到秋天了吧!

費虹安早上起來時打了個噴嚏,今天是假日,她小心翼翼的下床,盡量不吵到身旁的人。

她看著範海文斯文好看的臉龐,現在的他眼下有淡淡的陰影,氣色也因近來的加班和熬夜變得比以前差,讓她好心疼,可是又不能替他分擔些什麽。

她知道他最近工作很忙,且工作並不是很順利,網頁設計的Case又一件一件的來,不方便推掉,使得他常常忙得焦頭爛額。

她脫下睡衣換上外出服,打算出去幫他買份早餐。雖然他總是說外面賣的食物不衛生,可是看他這麽累,還要親自下廚做早餐,她也只能怪自己沒用。

有時候她真的認爲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女友,什麽都不會,事事總要依賴著他,真搞不懂他爲什麽會喜歡上像她這樣的女人。

他的思想有點古板、保守,她總覺得他應該配那種會乖乖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自己好像和他搭不上。

她還記得他們剛交往時,她住在宿舍,而他的公寓正好離學校很近,近到他們每次約會幾乎都會碰到學校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外貌很引人注意,可是她不知竟然會有那麽多人認識她,每每在外,別人看她和範海文在一起,總會投以驚訝的目光。

那種目光不是欽羨、不是祝一幅,說不上來,反正讓人不舒服就是了。

就連她考不上研究所,竟然還有人傳言與他有關。

可能別人認爲以她的外貌和個性,應該和那種打扮新潮又會玩的男生比較合適巴!

只有她大學四年的室友兼好友泥巴舉雙手贊成他們,理由很可笑,她認爲範海文可能是那種外表保守內心狂野的人,正好配她這種外表問騷內心火熱的女人。當時她還很奇怪,泥巴是哪只眼看到她內心火熱了?

算了,總之她就是喜歡範海文這種斯文嚴謹的男人,不行嗎?

到了附近菜市場,她買了兩人份的皮蛋瘦肉粥、蛋餅,然後又到轉角買了份報紙,和他愛看的電腦雜志。她看了看手表,才八點多,可惜百視達還沒開,要不然她可以挑幾部片子,然後過一個悠閑的假日。

他應該快醒了吧!她想。範海文的生活習慣一向很好,即使工作得很累或是熬夜,他都很少會賴床,就連假日也八點左右就起來了,不然再怎麽晚也不會超過九點。

不像她,有時候放假,一覺就到下午,最後總是他半威脅、半強迫的把她從床上挖起來,再像個老太婆似的在她身旁碎碎念個不停。想著想著,她不禁微笑起來。

“我回來了。”一進門,費虹安習慣性的說道,走到房門口,見範海文還在睡,看來最近的加班真的是累慘他了。

她放慢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的轉身離開,可是她鑰匙上的钤铛還是不小心吵醒了他。

“你剛剛去哪裏?”範海文聲音沙啞的問。其實她下床的時候他就醒了,無奈他實在太累了,累到無法睜開雙眼。

“我剛剛去買早餐,看你那麽累,今天休息一天,我們吃外面的。”她甜甜的回答。剛睡醒的他聲音特別低沈,變得好性感,令她聯想到“將計就計”裏的史恩康納萊。

“你可以再睡一下,我去煮咖啡,好了再叫你……”好在她煮得一手好咖啡。

因爲他喜歡喝咖啡,所以以前在咖啡廳打工時,她偷學了幾步。

徹底實行健康主義的範海文唯一不算好的生活習慣就是喝咖啡吧!

“謝謝。”他雖這麽說,可是人卻站起身離開床。他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

費虹安一邊哼著歌一邊把咖啡豆放進電動研磨機裏。範海文有個怪習慣,吃早餐一定要吃中式的,而且一定要配熱咖啡才行。

以前她還沒和他同居時,他都是買三合一沖泡式咖啡,後來她搬來跟他一起住後,認爲要喝就喝最好的,索性就向大胡子老板訂一套咖啡器具,每天都爲他准備好喝的咖啡。

忽然,一雙手圈住她的腰,她一怔,嘴角浮出柔柔的微笑。

“今天怎麽那麽乖,這麽早起買早餐給我吃?”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沈沈的,可是令她感覺很舒服。

“我本來就很乖,只是你沒發現罷了。”說完,她便轉過頭去親吻他,然後聞到了牙膏和刮胡泡的味道。

“是嗎?”他邪邪一笑,轉而進攻她細嫩的脖子。

“呀!”她笑著閃開。難得她這麽早起,又特地去市場買早餐,做了一堆她認爲有意義的事,她可不想最後的情況又變成兩個人在床上消磨了一個上午,然後她辛苦買來的早餐變成了午餐。

費虹安好不容易擺脫他的誘惑,也煮好了咖啡,兩人便看著第四台的新聞,享受著遲來的早餐。

“好吃嗎?”她討好的問,像小狗一樣圓滾滾的眼睛直盯著他看。

“好吃歸好吃,又不是你做的。”他伸手夾了一片蛋餅。一般蛋餅都是拿來當早餐的,他們卻是拿來當配菜。

“你怎麽這樣說啊,人家看你那麽累,特地出去買早餐給你吃耶。”她的嘴角垂了下來,就像討不到糖吃的小孩。

“晚上我們去逛士林夜市好了。”忍住笑意,範海文看著她變化多端的表情。

怎麽會有人這麽可愛,而且還是他的女朋友。

“耶!”費虹安高興得差點沒撲過去,可是高興不到十秒,她就停下來。

“怎麽了?”她不是很高興嗎?看她興奮的表情,他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可是她怎麽才一會兒就變臉了?

“你……不是還有一個Case沒完成?”其實費虹安是不想講的,怕他想到了又不能帶她出去玩,可是又怕交件時間到了他不能如期交件,又要開夜車了。

“我昨天就完成了。”範海文看得出來她剛剛遲疑不定的矛盾心態,對她的體貼很感動。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氣。

“可是……”她又想到,“你不是不喜歡逛夜市嗎?”她記得他不喜歡人多,而且又髒、又亂、又擠,食物又不衛生的夜市。

“你喜歡就好。”說完,他露出她最喜歡的笑容。“最近實在太忙了,要不然我們可以計劃開車去遠一點的地方玩。”他歎口氣。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太容易滿足了,只是去逛個夜市就能高興成這樣。

“等到我們兩個都有空再說吧!”她笑咪咪的說,“對了,下禮拜五沒忘記吧?”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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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馬路上天天都在塞,而每個人天天在忍耐,沒有你日子很黑白,原來這樣就是戀愛……”費虹安把茶包丟進茶杯內,再熟練的沖進熱水。

“小花癡,你泡個茶也能唱歌啊!”何姊進茶水間,就聽到一陣甜美的歌聲傳來。

“啊?”她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公司裏的何姊。

何姊看了看她身旁一堆大大小小的茶杯,再看看她微笑的臉龐,歎口氣,“你進公司也近一年了,要學著會拒絕別人。”

只見費虹安背對著她搖搖頭,“沒差,反正我年輕力壯。”她聲音開朗依舊,只是略顯無力。

何姊頓了頓,也沒再說什麽,泡完一杯咖啡就離開了。

聽到高跟鞋聲音漸漸遠去,費虹安才把從剛剛就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茶杯放下。

“我何嘗不想拒絕他們……”低低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茶水間內,透露著無奈。

好不容易才把茶水全處理好,費虹安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便發現桌上平白無故多出一份文件。

“這是……”她好奇的翻閱著。坐在對面的方先生開口替她解答。

“這個是這次的企劃內容和廣告文宣,麻煩費小姐幫忙打一下,先謝啦。”方先生笑嘻嘻的說。他是公司裏最常對她露出笑容的人,卻也是最常指使她做一些不是她份內事情的人。

“嗯……”她還是繼續翻著,沒有如往常一般答應,“這個不是工讀生要做的嗎?”她的語氣和緩,看不出情緒。

可是這句話聽在方先生耳裏卻成了另一回事,平常指使費虹安做東做西慣了,第一次碰個軟釘子,立刻大發雷霆。

“今天工讀生沒來,你幫一下是會損失什麽嗎?”他的嗓門越吼越大。

“不是的,我自己的事都還沒做完。”費虹安小心翼翼的說。她沒想到平常和顔悅色的方先生翻臉竟然和翻書一樣快。

“你的事會很重要嗎?還不是跟個打雜的沒兩樣,才叫你打一份文件就在那邊推來推去,你才在這裏待一年而已,就開始耍起大牌啦!”

方先生似乎有意要把事情鬧大,小小間的辦公室裏全都是他刺耳的聲音。費虹安看看四周,大家好像只是在等著看好戲,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何姊……”她喃喃念著,求救似的看著方先生身旁的何姊,卻發現她與她的視線一對著,就立刻撇開。

她頓時覺得好無助、好想哭,可是自尊不允許她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她只能把整個鼻腔的酸液往肚裏吞。

“啊,對不起啦,我打我打,不要生氣了啦!”費虹安連忙強裝出撒嬌的聲音。其實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誰叫她只進公司不到一年,待的時間比這裏的工讀生還短,她能說什麽呢?多說只會多惹事罷了,這個道理她並不是不懂,只是,她真的吞不下這口氣啊!

幸好剛剛沒有跟何姊多說些什麽,要不然情況可能不是像現在這樣了。

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待不到一年,就已經學習到社會的人情冷暖,有時候別人對你好並不代表真的好,別人對你壞也並不代表真的有惡意。

這間辦公室裏人數不到十五個人,就已經像個小型社會了。

空有外表是不夠的,雖然外表也很重要,不過就是因爲她的外表,大家總是把她當成花瓶看待。

“你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就好,三點半以前要交埃”方先生的語調有一絲得意,好像剛剛打贏一場什麽大不了的勝仗一樣。

費虹安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急忙的開始打不屬于她工作的報告,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移動著,這份文件足足有二十三張,而距離三點半只剩下不到一小時,打完之後還要排版。

好在她今天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今天她不想加班。

今天是她生日,她必須趕在五點半以前回到家,並且買好食物,等著範海文回來一起慶祝她二十四歲的生日。

她還訂了一個八寸的黑森林蛋糕,不喜歡甜食的範海文唯一能接受的就是黑森林蛋糕了。

前幾年她生日他們都是去餐廳吃一頓高級的,但是今年大家都太忙了,她畢業開始工作,而他則是頻頻加班,所以她才決定這次在家裏慶祝。

打著打著,手有點酸了,可是一想到晚上浪漫的燭光晚餐,費虹安就振奮起精神,忍不住期待起來。

想著心愛的人,剛剛所受的委屈就沒有覺得那麽苦了。

他知道她最喜歡紅色,所以每一年的情人節、聖誕節、生日等紀念日,他總是會送她一些紅色的東西——紅色的皮夾、紅色的手套、紅色的玻璃音樂盒、紅色的泰迪熊……

去年情人節他很神奇的,竟然買了一件紅色的性感睡衣給她,可是她只穿過一次就收起來了,一來是她舍不得穿,二來是她又怕冷,所以根本沒什麽機會拿出來穿,而他好像也忘了那件睡衣的存在。

今天晚上拿出來穿好了,就算是慰勞他們兩個最近都這麽辛苦吧!費虹安替自己找了一個穿上它的理由。

今天範海文會送她什麽禮物呢?她好期待喔,並不是希望他送的禮物要多昂貴,而是她很喜歡拆禮物的心情。

他也知道她喜歡拆禮物的期待心情,所以每次送的禮物總是非常不環保的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讓她好好享受那種拆禮物的樂趣。

好不容易才把文件打完,交的時候卻又遭來一頓冷言冷語,不過費虹安很快的就沒放在心上。

一下班,她立刻興匆匆的趕到超市,買了一些冷盤,又到了一家西式餐館外帶了香噴噴的濃湯和美味的義大利面。

接著,她到了面包店,興奮的盯著今晚的重頭戲黑森林蛋糕。這家面包店的蛋糕是出了名的好吃又美麗,害得她感動的在冰櫃外面欣賞著精致的蛋糕許久才請店員拿出來,店員還一直對她投以怪異的目光。而她還另外買了幾條她最喜歡吃的香蒜法國面包,就這樣大包小包的拎著,雖然很重,可是她一點怨言都沒有。

費虹安招了輛計程車坐上車——平常她是舍不得搭的,可是今天就小小的奢侈一下吧,壽星最大,嘿嘿!

下了計程車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七點多了,範海文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他的脾氣、品性都算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沒耐性。

唉!她原本還在想今天要早一點回去,先穿好那件他去年買給她的情人節禮物,打算給他一個Surprise,看來是泡湯了。

到了門口,卻沒有看到範海文常穿的那雙黑色方頭皮鞋,她輕蹙了一下眉頭,打開門。

進到屋裏沒有看到他,她以爲他在跟她開玩笑,便到房間去找,可是結果還是一樣。

他今天應該不會加班吧!她從上上禮拜就開始提醒他了,他應該不會忘了才是。

那爲什麽……

費虹安安慰自己,範海文待會兒就回來了。

約過了五分鍾,斜後方的一道閃爍紅光吸引她的注意,她轉過頭,是答錄機的燈亮著。

倏地,一股不好的預感竄過她的心。

她打開答錄機,傳來範海文低沈但略微急躁的聲音。

你的手機爲什麽沒開?我打了好幾次……

因爲我故意沒帶呀,她調皮的想著。

出門前她故意不帶手機,就是要讓他擔心一下。

過了兩秒,又傳來他的聲音——今天我還是要加班,不用等我了,要記得吃飯,不准吃泡面,就這樣,Bye.費虹安怔怔的看著電話答錄機,不發一言。

五秒鍾後——咚!

她的手一松,所有東西全都掉在地上。

接著,她整個人忽然往身後的沙發倒去,癱著無法動彈。

她的眼淚開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速度快得連自己都驚訝。

他忘了,他竟然忘了,他竟然忘了她的生日。

答錄機裏的他聽起來很著急,是關心她的、惦記她的,可是他怎麽會忘了呢?

他怎麽可以忘了呢?她是多麽期待啊!

想著今天在辦公室裏發生的種種、想著她打字打累了就看看放在桌曆上的蛋糕收據、想著今天下班時方先生對她的冷言冷語、想著今天她東奔西跑的到處采購食物、想著今天在蛋糕店冰櫃前的傻笑……

大約過了十分鍾,費虹安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站起身,心疼的捧著剛剛被她摔在地上的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上。

不要糊掉、不要糊掉,千萬不要糊掉。

打開蛋糕的保麗龍蓋,還好只不小心糊掉了一小角,精致的奶油花邊還在,造型可愛的白巧克力小花還在,它還是保持著美麗的樣子。

她趴在餐桌上看著依然美麗的蛋糕,聞著蛋糕甜美的香氣,眼淚一滴滴的流下來。

哭了一會兒,她拿著蛋糕慢慢的舉起來,就像電影的慢動作一樣……

她阖上了被淚水沾濕的雙眼。

砰的一聲,蛋糕瞬間變成了一攤爛泥。

她呆呆的看著手中已經慘不忍睹的黑森林蛋糕,前一秒它還是如此的美麗,現在則毀在她手裏。

她的手緩緩靠近嘴巴,淺嘗了一口手中的蛋糕殘渣。

苦的,她一向不喜歡苦的東西。

但是黑森林蛋糕本來就是有點苦苦的。

那爲什麽她會買呢?

因爲他喜歡……

想著,她眼淚又流下來。

“我回來……”範海文打開門,屋內很安靜,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瞄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鍾,現在才十點多,她應該不會那麽早睡才對,他還買了消夜呢,是她喜歡的速食,他特地開車繞路去買的。

客廳的電視還開著,而他的小美人在沙發上睡著了,想必又是等他等到睡著了。

範海文抱起費虹安,把她抱回房裏放在床上,不打算叫醒她,她最近也很累了。

不過,他好像摸到她臉頰上濕濕的,呵!應該是又睡到流口水了。

經過餐桌,發覺餐桌上幹幹淨淨的,他想她應該又不聽他的話,吃泡面了。

坐到沙發上,他打開電視,電視裏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剛剛關電視時沒注意到,她什麽時候喜歡看這種沒什麽格調的綜藝節目了?

桌上擺著報紙,他一時興起便拿起來看。

報紙一拿起來,才發現下頭有一條啃了四分之一的法國面包,他的眉頭高高的蹙起,她晚餐該不會只吃這個吧?

這樣跟吃泡面有什麽兩樣?

明天早上起來一定要好好訓她一頓,他暗自想著。

才差四歲而已,他卻覺得自己身邊不是多了一個女伴,而是一個女兒。

他也發覺自己越來越唠叨,像個老頭子似的。

他是覺得還好啦!反正被念的又不是自己,所以不覺得煩,但是不知道她會有什麽感覺?

又多了個爸爸?不會吧!範海文衷心希望不會。

銀行裏的同事總是戲稱他爲冰山王子,因爲他是所有同事裏,外表看起來比較體面的一個,至于爲什麽前面加上個冰山,這就令他百思不解了。

而費虹安則是白馬王子、白馬王子的叫他,同時也命令他要稱她爲白雪公主。

問她爲什麽,她很無厘頭的回道:“因爲你是白馬王子啊!”

這是什麽答案?

對于她老是喜歡給他亂取一些有的沒的稱呼,他很寬宏大量的不和她計較,事實上,他還挺喜歡她叫他白馬王子時看起來亮晶晶的眼神。

當他獨自一人解決完兩人份的速食,他覺得有點反胃,因爲他本來就不喜歡吃這類的食物。

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幹淨後,發覺擺在客廳的小垃圾桶無法容下這一袋垃圾,他只好拿著紙袋轉往廚房的大垃圾桶。

一打開大垃圾桶,他發現裏頭的垃圾竟然多到幾近滿出來的地步。不是昨天傍晚才倒的嗎?

今天兩個人都出去上班,沒道理會制造那麽多的垃圾。

絕對不是自己,難不成是……他望了望房門口。

交往了三年,同居近一年,他深深了解費虹安的個性,她是那種絕對不會進廚房的女人。

她不可能忽然心血來潮學習料理,也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爲了自己的另一半而下廚。好在他對做菜這門工夫還算擅長至少比她行多了,以致他們不用天天吃外食。

範海文蹲在垃圾桶前,做出自已從來沒想過會做的事情——檢查垃圾。

他看到一包綁得很緊的塑膠袋,上面的字樣清清楚楚的印著一家中高價位西餐館的Mark,他記得他們最近並沒有去那家店埃

他拎起袋子,沈甸甸的,裏面的東西……他打開了袋子,發現是混在一起的義大利面和海鮮濃湯,且沒有令人作嘔的酸臭味,應該是今天才買的。

他把袋子放到一旁,看到下面又有個綁好的袋子,一看,是冷盤,她是什麽時候買的?全都是他愛吃的口味,可是她卻全把它丟了。

她雖然常做些無聊的事,但還不至于到會浪費食物的地步。

範海文拿起袋子,發現袋子的下面沾了些黑黑的東西。

接著,他看到了一個壓碎的保麗龍盒,還有……稀爛變型的黑森林蛋糕!

他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今天是她的生日!

大約兩個禮拜前費虹安就已經跟他提醒了,他那時卻沒放在心上。

看著地面上一袋一袋的東西,他心疼的想像著她由期待轉爲失望的小臉。

他沒有趕回來和她慶祝生日,甚至連禮物都忘了買!

擡頭看看牆上的時鍾,已經一點多了,現在即使要出去買也來不及了。

想起那時候輕觸她臉頰所碰到的液體,原來那不是口水,是淚水,想起桌上那個只啃了四分之一的法國面包,再低頭看看這一堆食物。

範海文忽然憎恨起自己來,交往了三年,他從來沒看她哭過。

他們有吵過架,通常都是爲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咖啡杯的顔色,他喜歡藍色,而她喜歡紅色,兩個人就在精品店內起了小小的爭執,最後是挑了藍色和紅色交雜的條紋對杯了事。

床單也是,沙發也是,可是他們從來沒爲這種小事而真正生氣過。

如今,他卻擺了忘了她生日的大烏龍,而且還是在她一而再的提醒下。

他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看明天的情況吧!明天是周六,也許他可以帶她去哪裏逛逛,然後再偷偷買一份禮物送她,騙她說是今天故意先不告訴她的。

好吧!希望他的小美人是那種容易妥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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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起來啦,”範海文回過頭,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費虹安,對她微笑了下,繼續做著他的早餐。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就和平常一樣,早起做兩人份的早餐。可是在她的感覺裏,卻多了那麽一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應該是她多心吧!他應該不會發現,畢竟,她昨天就把東西全都收拾幹淨了。

她瞄了眼他身邊的垃圾桶,蓋子是蓋上的。

不一會兒,他做好了早餐,兩人一起吃著香噴噴的煎蛋,喝著熱呼呼的鹹粥,安安靜靜的都沒說話。

她盡量不去對上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忍不住哭著指控他爲什麽忘了她的生日,所以索性不說話,不說話就可以不用看他了吧!

“待會兒我們去那邊逛逛吧,昨天聽同事說有一家……”範海文放下碗筷,准備找些話題,卻被費虹安打斷。

“我等一下要出去。”她冷淡的說。

“去哪裏?”他下意識的問。

怔了一下,她一時想不出妥當的藉口,好一會兒,才唯唯諾諾的說:“昨天泥巴打電話來,找我出去逛逛,我們好久沒聚聚了。”

“那我送你去好了,我也好久沒看到她了。”他淡淡的說,鏡片下銳利的眸子望著她。

“嗯……不用了,這是Women'stalk,你知道的,男人不太方便。”她越說越心虛。奇怪,明明錯的不是她,她在怕什麽?

“是嗎?”他低下頭不再看她,眼底閃過一絲光芒,沒忽略她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那我去換衣服,我們……約十點。”說完,她立刻離開餐桌,幾乎是逃離般的沖進房裏。

範海文仍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直到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門,他還是維持原來的姿勢不動。

費虹安還是不敢看他,事實上,她的眼淚幾乎快飙出來了,從剛剛她就一直在強忍。

冷靜、冷靜,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再一步就可以出去了。

她不要在他面前哭,尤其是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的情況下。

就在她手放在大門門把上時,背後傳來範海文低沈好聽的聲音,“據我所知,解愛妮和她老公現在還在日本渡蜜月,他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一驚,腿不受控制的軟下,一雙強壯的手臂立刻撐住她。

他緊緊的抱住她,抱得好緊好緊,“對不起。”

一聽到他的對不起,她腦中緊繃的神經就像忽然斷了一樣。

“我好怕……”她就像個小孩子似的哭了出來。“我好怕是因爲我們交往了那麽久,你對我的感覺已經淡了,我好怕……”

範海文把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心疼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卻怎麽擦也擦不完。

“別哭,我還是最愛你,你知道的,別想太多。”

費虹安揮開他溫柔的大手,繼續嚎啕大哭,“我好怕,我一直忍著,怕你以爲我任性,我也知道你最近很累,我不想爲了一個生日就這樣跟你吵,可是我、可是我……”真的好怕,她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

“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把她的頭抱在自己胸前,抱得好緊好緊。交往三年,他從來沒有抱她抱得這麽緊過。

聆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原本激動不已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

“你沒有錯,所以不要哭。”他再一次擦去她臉上的殘淚,吻著她因爲淚水而顯得迷蒙的雙眸、紅通通的小鼻子、沾著眼淚的雙頰,還有她顫抖不已的紅唇。

吻了好像有一世紀那麽久,他才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把她輕輕的推開。

“你可以罵我、打我,這都是你應有的權利,因爲我該死的忘了你的生日。我知道,你最重視的就是這種紀念日,而我竟然忘了,所以你可以對我生氣,我不介意。請你不要害怕,我不要再看見你哭了。”說完,範海文再度把她摟回自己的懷中。

“你知道你哭的樣子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讓我覺得心好痛。”他撫著她柔細的紅發,輕輕吻著她。

“答應我,嗯?”他柔聲問著,聲音裏有著一絲顫抖。

“嗯。”費虹安擡起頭,吻著他厚實好看的嘴唇。

雲雨之後,兩個人躺在床上,他還是抱著她。

過了一會兒,費虹安想起身去沖個澡,卻又被他霸氣的拉回自己的身邊。

“我想洗個澡。”她可憐兮兮的說。

範海文揉著她的紅發,邪邪一笑,“你確定?”

看出他眼底的笑意爲何,她隨即羞紅了臉,“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是真的想沖個澡,全身都是汗,黏黏的很難受。”

聞言,範海文笑了下,兩個人在一起都三年了,她卻還會爲這種事情害羞。

“我不介意幫你洗。”他的語氣很輕松。

“可是我介意!”她開始掙脫他不規矩的大手。

最後,她的力氣終究還是敵不過他。 畢竟他是個男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很竹竿,其實衣服下的軀體還滿壯的,而自己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唉!”費虹安無奈的歎口氣。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麽容易就原諒了他,她還以爲他們會冷戰一段時間哩!

沒辦法,她太愛他了。

就因爲太愛太愛了,所以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輕易原諒他。

她現在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他是有原因的忘記,又不是刻意的去忽略它……唉!她又在主動幫他找理由了,她無奈的想。

他這一陣子是真的很忙很忙啊,每天幾乎都在加班,回家後又有網頁的Case要做。

算了—他剛剛在門口對她講的那一席話,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有時候,心靈上的禮物甚至比實質上的禮物來得好大多了。

交往那麽久,他一直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那種人,我愛你這句話他是說過,只不過次數少得可以用指頭數出來罷了。

可是有講總比沒講好吧!費虹安欣慰的想。

她想起大學時代喜歡看的看言情小說,男主角通常都是ㄍ一ㄥ到最後一刻才肯講出這關鍵性的三個字。

那他們算好了吧?範海文至少有講,而且次數絕對比那些男主角多。

他真不虧是她的白馬王子啊,呵呵!

她有時常會胡思亂想,她這麽愛他,那他愛她的程度是不是就像她愛他一樣?

可是越想越複雜,她索性不去想了,免得越想心越煩。

“你在想什麽?”範海文邊說邊敲了她的小腦袋一下。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神遊了,原本是後悔加上欣慰的表情,然後又變成癡癡的傻笑,最後她小巧的柳眉又皺了起來。

所以他趁她的魂還沒有被拉得太遠時趕緊把她叫回來,要不然就要請人來收魂了。

“沒有。”她才不要講,講了他一定會罵她蠢,即使嘴巴沒講也會用眼神暗示她呆。

所以她才不會笨到等著他來笑。

而且她還想再多氣他一下下,雖然她現在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費虹安沒有出聲,倒是範海文先說話了,“我們好久沒這麽墮落了。”

墮落?!她用好像看到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跟她上床叫做墮落,這是哪門子的鬼話?他這句話讓家教良好的她有了想罵髒話的沖動。

他可以說浪費時間、消耗精力、飽暖思淫欲、萬惡淫爲首……她都不反對,可是他竟然說他們上床是墮落!

她有沒有聽錯啊?是誰半拖半拉的把她抱到床上的?

是誰猴急的在十秒內脫光她的衣服?

現在他竟然說出這種話!

看著她激動得差點拳腳相向,範海文忍住笑意,“我的意思是,我們好久沒這麽悠閑了。”他試著用個比較適當的形容詞。

可是每個人的大腦結構並不相同,他想的她並不一定能理解。

“我們最近都很忙,好久沒做愛了。”他幹脆講明,免得她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聽到他如此大膽的言論,費虹安幾乎不能承受的從耳根子一路紅到腳指頭,她記得他不是會把這種字眼挂在嘴邊的人。

這下害得她眼也不知要看哪裏、手也不知要擺哪裏,只能低著頭死命的絞著棉被。

看著她可笑的舉動,範海文也懶得去指正她,只是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旅遊雜志,閑閑的說:“最近想要去哪裏玩?”

玩?她擡起頭。

對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投給她溫柔一笑,“我們好久沒出去好好的玩了,不是嗎?最近我一直加班,改天我們挪個時間出去吧!”

“你要請假?”她不敢相信的問。

“你覺得有可能嗎?”他空出一只手,把她摟到胸前。

她好奇的瞄了一下雜志,上面介紹的是幾間國內知名的飯店,還有裏面的特色。

“我們可以利用周休二日去感受一下總統級套房是否真的有它的價值。”他笑得不懷好意。

她把雜志阖上,氣呼呼的說:“總而言之,你去那裏還不是要……”接下來的話她不好意思講。

“要幹麽,你想到哪裏去啦?”他輕輕的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她只要一生氣鼻子就會皺起來,看起來好可愛,令人想咬一口。

誰叫他要露出那種詭異的笑容來誤導她,她不服氣的揉揉鼻子。

“飯店裏有許多美食是我們這種平凡小老百姓沒機會品嘗的,還有一些高級設備我們平時也沒辦法去見識,不如我們找個機會去住個兩天。”範海文翻開雜志,指著上頭精美的圖片解釋道。

費虹安愣愣的看著那些美輪美奂的飯店實景圖片,小臉浮出向往的神情。她覺得他真的有當推銷員的本事,要不然爲什麽他一講她就變得好期待、好想去。

“爲什麽忽然想去啊?!”她好奇的問。交往了三年,也沒聽他有過這樣的念頭。

“因爲最近真的太累了啊!”他說著,反身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少吃我豆腐。”她紅著臉掙紮,但卻沒什麽作用。

“你不覺得當你很累很累的時候,看到這些高級設施的圖片,就會有想馬上撲過去的沖動嗎?”他說話時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肩膀上,她的雞皮疙瘩差點很沒情調的一粒一粒冒出來。

“的確是這樣沒錯啦!”費虹安望著雜志上那些圖片。

“好吧。”他忽然爬起來,一副有什麽重大事項要宣布的樣子。

她一臉期盼的望著他。

五秒後——“我們再做一次好了。”說完,他又再度欺上她的身子,這次可是手腳並用,外加嘴巴。

“嗚……”可憐兮兮的小紅帽再一次被披著王子外衣的大野狼啃得一幹二淨,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假日過後,又是令人難過的禮拜一。

尤其是對像費虹安這種每天都在勾心鬥角的工作環境下生存的人而言,更是顯得煎熬。

一進公司,她就感覺到有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

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好像在擔心什麽事情。

她也不好意思去問同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以前的經驗,他們也不太可能會向她解釋的。

過了一會兒,一名同事過來找她,“費小姐,經理找你,請你去辦公室一趟。”

來叫她的同事語氣怪怪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會是什麽事?

她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做存檔的工作,接著急急忙忙的到經理辦公室報到。

“經理,請問有什麽事嗎?”她一開門,便看到經理正拿著她的資料,面色凝重的翻閱。

“費小姐,你來這邊工作近一年了吧?”經理問道。

“是的。”她垂下眼,心底大概有個譜了。

“你應該知道最近公司營運很不順吧!”經理沈重的說。

她不語,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

“你應該有聽說過吧,我們最近有裁員的打算。”經理說著就把她的資料放在桌上。

原來她早上一來,大家一副坐立難安的表情是因爲這個原因。大家都怕被裁員的是自己,那麽……

費虹安倏地想起傳話同事幸災樂禍的表情。

大家應該都松一口氣了吧,她嘲諷的想著。

“遣散費還是會給你,只是你只進來一年,所以給的會比較少,我們還會給你一些其他廣告公司的資料,給你做參考,你可以去試試看。”

經理看著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費虹安,不了解她究竟聽進去了沒有,還是打擊太大了?

“費小姐、費小姐?”經理聲音稍微放大了一點。

“喔,是。”她回神過來。

“那麽,你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經理說著就把桌上的履曆表還給她,同時吩咐她可以收拾東西回去了。

費虹安走出經理辦公室,一堆在外面等著看好戲的同事們立刻全圍上來。

“費小姐,經理對你說些什麽?”同事A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語氣。

費虹安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們不都早知道了嗎?”

聞言,同事們面面相觑,也不好意思再問些什麽。

她排開同事們,走回位子上開始整理東西,事實上應該等到下班後再整理比較不會沒面子,但是她想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她也不必再隱瞞什麽。

好險她的私人物品不是很多,所以整理起來不算麻煩。感覺到同事們注視的目光,她裝作沒看見,免得情緒失控。

她迅速整理好,肩上扛著大大的包包,背後背了一個背包,手上再提著一個紙袋。走出公司門口,經過深色玻璃門,她看到上頭映出的自己,怎麽看都覺得自己像個失敗者,一個落魄的失敗者。

她有點想哭,可是一個女人走在街上哭是很丟臉的事情,她的理智不允許她做出這種軟弱的行爲。

外頭,秋老虎的威力絕對不可小觑,前一陣子她還覺得有點冷哩!怎麽今天又豔陽高照了。

真是連老天爺也不配合一下,她此刻的心情可是寒風飕飕的,卻配上這樣情朗的好天氣,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醜角人物。

好熱啊!費虹安走在街道上,身上大包小包的,她艱難的伸出手抹去臉上的汗水。

她有種想打電話叫範海文來載她的沖動。

平常早上都是他先開車送她上班後再去銀行的,可是下班他就沒來載了,因爲兩個人的下班時間不同。

她走到了公車站,剛好公車來了,便上了公車,因爲不是上、下班時間,所以有位子可坐,否則她就真的成了悲劇人物了。

她坐在後面的位子,直直的盯著窗外的街道,因爲是下午,街上的人們有一種很悠閑的感覺。

有老太婆就直接坐在外面曬太陽,還有小學生們放學了,在街上嬉戲。

費虹安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餓,可是身上的負擔實在太多了,她沒辦法空出手去買東西。

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她因爲外表和個性占了不少優勢,大家都對她不錯,處處都吃香。

可是現在,在辦公室內,大家只會把她當花瓶看待,忽略她實際的能力。

如今失業的原因竟是進公司的時間最短,這有沒有天理啊!

也不想想看辦公室內摸魚的人有多少,她每天被操個半死,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吧,結果竟然換來失業。

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她憤憤不平想著。

下了公車,她大包小包的回了家,隨便泡了碗泡面草草解決一餐,接著就開始看電視。

電視真的很難看,她從來不知道下午的電視是這麽的難看,今天她總算見識到了,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忽然像想到什麽似的起身關掉電視,打開範海文的筆記型電腦。她之前都沒碰過,因爲沒什麽機會,且他平常很寶貝這一台電腦,因爲這是他謀生的另外一個工具。

借用一下應該沒關系吧!她想,反正他平常也沒有不准她使用。

但是她忘了,她根本從來沒向他借過電腦。

連上線,她查詢看看有沒有工作機會,雖然人家說網路是不可靠的,可是試試看嘛,沒試過怎麽會知道?

隨意逛了一下,卻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正准備關掉,卻發現下方有一個小小的視窗在閃動。

螢幕下方也出現一個小信封,她知道這個意思,這代表他有一封新郵件。

費虹安覺得有點奇怪,平常也沒看到他和什麽朋友來往,他算是個滿冷漠的人,也不太喜歡與別人接觸,那麽會是誰呢?

她想了想,雖知道是不對的,可是還是止不住好奇心,偷偷把它打開來看。

寄信人:上田麻美收信人:範海文主旨:我要回來了,你有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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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30:10
第七章

上田麻美是誰啊?

費虹安盯著螢幕上面陌生的名字,白癡也知道這個名字是女生的,而且還是日本來的。

該不會是他的網友吧!然後隨便取了個日文名字。

要不然以他的個性和交友關系,他應該沒有機會認識日本人才對,他只是個小小的銀行員,又不是在外商公司工作,常常有國外的客戶。

那這個女人是從哪裏來的?

等他回來一定要好好的問他……可是,要怎麽問?

這樣不就講明她偷看他的信了嗎?

那怎麽辦?她又笨,不懂得套他話。

費虹安盯著螢幕,皺著小小的眉頭,苦惱得不知如何是好。

想問,可是又不知道怎麽問。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看信的內容好了,反正先看了再說吧!

Dear文:我是麻美,好久沒見面了,你最近過得好嗎?

很想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我呢?

到日本留學的日子很充實、很快樂,因爲學分都修完了,所以打算回台灣一趟,你最近在忙些什麽呢?

你還是自己一個人住嗎?如果可以,想去你那邊打擾幾天,會造成你的不便嗎?

我十三日會回來,就這樣子,到時候見。Bye!

麻美P.S.:咖啡不要喝太多了,小心又胃痛喽!

費虹安把E-mail重複看了好幾次,眉頭的皺摺絲毫沒有平緩的現象。

看完了信,她心中的疑雲更深了。

這個叫麻美的女人,字裏行間都很有禮貌,也很關心範海文的近況,如果是情人,應該不會用字那麽有禮才對。

可是一般的朋友,應該也不會寫這種信吧!

她很想他,還問他有沒有想她,這是什麽意思?

且連他是個咖啡狂都知道,還叫他不要喝太多。這句話應該是由她來說吧!

他們以前到底是什麽關系?

費虹安再想了想,想破頭也還是想不出來,決定放棄。

她又看了一次那封信,決定老實告訴範海文她偷看他的信,然後等他不氣後再問他好了。

“恭喜你啊,熬了好幾年,終于升職啦!”同事A拍著範海文的肩膀,開心的祝賀。

“謝謝。”範海文含蓄的微笑回應。

今天上級宣布他升職,真的是令他訝異萬分,原來之前非人的折磨加班,只是測驗他的伎倆,他怎麽想也沒想到。

他的辛苦得到了回報,大家都說是他應得的,他自己也是如此認爲,只不過不能得意得太明顯,以免招人妒忌。

在酒吧裏,他喝著冰涼的啤酒,看著爲他慶祝的同事,其實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沖回家,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與費虹安分享。

不知道回去告訴她這個消息後,她會有什麽表情,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她了。

“我先回去了。”他起身,拍拍隔壁同事的肩膀。

“這麽早?今天要好好的給他慶祝一下,喝個不醉不歸啊!”同事拉著範海文的西裝外套,欲把他留下。

“不了,你們慢慢喝吧,帳記在我頭上,算我請客。我待會兒還要開車,不能喝太多。”他微笑的婉拒同事的好意。

獨自離開酒吧後,他駕著車往家裏直奔,一路上還好心情的哼著歌。

迫不及待的心情,讓他頓覺回家的路變得好漫長,好不容易到了家,他將車停好,便馬不停蹄的上樓。

“我回來了。”一打開門,見費虹安正在用他的筆記型電腦,範海文覺得很奇怪,她平常不是不用電腦的?

“你回來啦!”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做自己的事。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不對勁,“你今天怎麽那麽早?”

他正打開冰箱,找看冰箱裏有什麽東西可以做他們今天的晚餐。

“因爲今天發生一件好事情啊!”他神秘的笑了笑,從冰箱裏拿出前一陣子買的馬鈴薯和雞肉,又拿了幾根紅蘿蔔。

什麽好事啊?她酸溜溜的想著,該不會那個日本女人已經先跟他聯絡過了吧,還是早在之前他們就已暗通款曲了?

“怎麽不說話,今天吃咖哩好嗎?”他舉起手上的馬钤薯,模樣有點滑稽,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見她還是不說話,範海文當她是默認,轉身往流理台便開始處理食材。

好一會兒,費虹安的聲音才慢慢的從客廳傳來,“今天,你發生了好事,我卻發生了壞事。”

他聽了,把切到一半的馬鈴薯放下,洗了手,走到她旁邊。

他看了電腦,發覺她正在上網,看的是……人力銀行!

“你要找工作?”他不動聲色的問,大致上已經猜出怎麽一回事了。

“嗯!”她手撐著下巴,不知道怎麽說,大約過了兩分鍾,才緩緩開口,“失業了。”

“別難過。”他摸摸她的頭,也不知道要給她什麽安慰。

事實上,以他此刻的心情,要講出什麽鼓勵她的話也很困難,他的心情正佳,講什麽話好像都顯得沒有說服力。

她嘟著嘴巴不發言,雖然下午難過完,她的心情已經調適過來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平衡。

不過,反正她還很年輕,再找份工作應該不是難事。

“說吧!你今天有什麽好事?”費虹安擡起頭看著穿著圍裙的他。

範海文一怔,沒想到她的心情那麽怏就調適過來。可是自己的好事可是與她完完全全相反,她失業,他卻升職了。

他躊躇著要不要講,怕講了,又令她難過。

“講啊,你剛剛不是要講的嗎?”該不會真的跟那個日本女人有關吧?

“我今天……升職了。”他小小聲的說。如果她聽不到就算了,他不打算再講第二次。

“真的嗎?好棒喔!”她雖這樣說,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和吐出的話不符。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啊!先是她失業,已經夠難過了,然後他竟然升職,顯得她更沒用。接著又陰錯陽差的使用了他的電腦,知道有一個來路不明的上田麻美。

她哭喪著的表情,令他很不舍,可是他的升職和她的失業又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別難過了。嗯,反正我升職了,可以養你,生活方面你不用擔心。”他笑著把她摟到懷裏安慰。

這是哪門子的安慰詞?

“那我豈不是要當米蟲了?”費虹安推開他溫暖的懷抱。沒想到他會沒良心的這麽說,她還以爲他會講一些激勵她的話咧。

“我不介意你當我的米蟲。”他笑道,又把她抱回懷裏。知道她已經不沮喪了,他索性開起玩笑來。

“你怎麽這樣講啊,我失業很難過耶。人家那麽辛苦,可是老是被人當花瓶、當小妹……”說著,她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奇怪,她以前不會這麽愛哭的,好像自從上次生日事件之後,就變得愛哭起來,一定要想辦法改掉。

“別哭了,我看你還是先休息一陣子,把心情調適好了再去找工作比較妥當。”

他慌了,沒想到才逗她一下,她就哭出來了,看來她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

她隨手抽了張面紙,擤了擤鼻涕後,把筆記型電腦推到他面前。

他不明白她這動作有何含意,直到她指指螢幕,他才了解。

“有我的信!”他有些驚訝。他平常沒有跟人通信的習慣,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E-mail,除非是……

想到這他迅速打開信件,頓時驚喜的笑出來。

“是麻美啊!”

費虹安從頭到尾就一直在一旁觀察他的動作,見到他開了信露出笑容,她的心立刻涼了一截。

他們果然關系匪淺,否則他爲什麽先看到對方的信就開心成這樣。

她完了,又失業,最親愛的男友又變了心……

“你想到哪裏去了?”範海文敲了她的頭一下。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

“我跟麻美不是你想的那樣,別想歪了。”

看著她還是不相信的神情,他不禁覺得好笑,他的小美人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愛吃醋了?不過這是好現象,他欣然接受她這個改變。

“那你們是什麽關系?”她不服氣的問。

“我們是小時候的玩伴,高中畢業後她去日本留學,我們就沒再聯絡了。”

小時候的玩伴不就是青梅竹馬嗎?有講還不是跟沒講一樣,不如不要講比較好。且他們竟然從小認識到大耶,真是令人沮喪的消息。

“十三日就要回來啦,那不就是明天嗎?”範海文想了想,對著在一旁垂頭喪氣的費虹安笑道:“反正你失業了,那明天就陪我去接機好了,我順便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反正你失業了,這是哪門子的話啊!聽了真令人生氣,好像她失業是應該的一樣。不過他後半那些話就順耳多了,他要介紹她和那個麻美認識,以女朋友的名義,呵呵!

想著想著,她突然有點小得意。

和他交往這麽久了,他一個朋友她都不認識,就他的說法是,他根本沒什麽可以介紹給她認識的朋友,他可真孤僻呀!

難道他大學時代沒有朋友嗎?她也曾問過他,他的回答是,有是有,但現在都沒聯絡了,至于工作的地方……

費虹安知道出了學校就很難交知心朋友了,這點她非常清楚,所以也不覺得他很怪了。

可是她可從來沒想到一直沒什麽朋友的他,現在突然蹦出個青梅竹馬,而且還是個日本女人咧……

說真的,她知道他很愛她,可是她還是會擔心,因爲她最近的運氣真的是背到不行。

男朋友忘了自己最重視的生日。

接著失業,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失業。

然後又來個多年不見的青梅竹馬。

看來最近要去龍山寺拜拜了,不拜不行,有拜有保佑……

“你又在想什麽?”範海文用食指推推她的頭,試圖喚回她的注意力。

“想改天要去拜拜。”她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講了之後才發覺鬧了個笑話,想把話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範海文先是一愣,接著開始狂笑,然後邊笑邊槌桌子。

看他這麽誇張的樣子,她一把火氣上來了。

“你不要這樣笑啦,很醜耶。”費虹安跪在沙發上推著他,想把他推開。

“你……啊啊啊,去拜拜……哈哈哈……”他指了指她,又繼續大笑。

“很醜耶,形象都破滅了,你是我的白馬王子耶,不行這樣啦,哪有白馬王子取笑白雪公主的。”她真的覺得自己最近很衰,想去拜拜不行嗎?有必要笑得那麽恐怖嗎?!

“哈哈哈……”他還是狂笑不止。

心驚膽跳的到了機場,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得費虹安更是心慌不已。

在一旁的範海文臉上從頭到尾都挂著微笑,一方面是期待著多年不見的童年玩伴到來,另一方面……

他不著痕迹的瞄了眼身旁的費虹安,忍住笑意,她那種有心事就挂在臉上的表情任何人看了都會想笑。

“海文!”

見迎面而來的女子,高姚、美麗,看起來很有智慧,是那種知性美女,也很有女人味。費虹安心想完了,真的完了。

範海文看來人真的是變成令人眼睛一亮的大美女,他上前抱了抱對方,“你的樣子不像是從日本留學回來,倒像是喝了洋墨水回來的。”

上田麻美一聽,拉了拉身上剪裁合身的粉紅色香奈兒套裝,帶著濃濃的日本腔得意的說:“其實我這趟回來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要來洽公的,這次有一個台灣的客戶,我特地來是要談合約的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你不是去日本讀書的嗎?怎麽還有在工作?”他還記得信上的內容,她不是說學分修完了嗎?

“我現在在念碩士,平常在爸爸的公司幫忙,順便學一些東西,所以這次就爭取到來台灣的機會。”她說著,便主動勾著他的手,往大門的方向走。

“嗯……”他也順著她往大門走,忽略了從剛剛就一直很陰沈的費虹安。

“範海文!”費虹安的臉色很難看,她沒想到上田麻美竟然是個這麽漂亮的大美人,讓平常對自己長相很有自信的她起了危機意識。且範海文也不必這樣吧0

看到對方連人都被勾到門口去,絲毫忘了她這個正牌女朋友的存在。

“啊!”範海文立即回頭。他才在想她什麽時候才會發作哩!

而一旁的上田麻美一臉疑問的看著他。

“跟你介給一下。”範海文一邊笑著一邊把從剛剛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費虹安拉到前面,“她是我的女朋友,費虹安。”

而費虹安還沒講話,上田麻美先笑了出來,“我剛才還覺得奇怪,爲什麽這個小姐一直跟在你的身後,原來她是你的女朋友啊!”

範海文和費虹安一聽,倒是覺得有些尴尬,尤其是費虹安,根本聽不出來對方是善意或是惡意。

“你好,我是上田麻美,是海文以前的鄰居,最近可能要麻煩海文一陣子,你不會那麽小氣吧!”她笑盈盈的拉著費虹安的手。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不行嗎?費虹安盯著上田麻美拉著自己的手,苦哈哈的想著。

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都擺出那麽美的笑臉了,她也不好意思對別人擺著一張臭臉,縱使對方講的話真的很難讓自己笑出來。

她求救似的看著範海文,希望他能幫她一下,她真的沒辦法應付這種情況,又怕得罪到別人,也不想他難做人。

範海文接收到她的目光,連忙笑道:“要借不借應該要問我這個當事人吧,不要爲難她。”

上田麻美看了看他們兩人交流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笑著,“那麽,最近幾天可能就要麻煩你們照顧喽。”

上田麻美就真的這麽順理成章的住了進來。

費虹安看著她忙進忙出的苗條身影,真的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如果上田麻美是那種小說中的壞女人,那她就像個白雪公主,至少覺得自己還有那麽一點重要的感覺。

如果上田麻美一心一意要破壞她和範海文的感情,那麽她或許還會有一點危機意識,會捍衛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

偏偏事與願違,上田麻美正好相反,她是個沒辦法讓人討厭的女人。

開朗、有主見、頭腦也不笨、又不會太強勢、長得又很美麗,最重要的是,她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太太。

上田麻美住進來後,範海文原本堆放雜物的客房清出來給她睡,接著,隔天他去上班,失了業的費虹安只能在家裏和上田麻美大眼瞪小眼。

“你……不用上班嗎?”上田麻美送走出門上班的範海文後,回頭問正在看卡通的費虹安。

“呃!”範海文沒有先跟上田麻美講嗎?害得她要面對這個令她心病又尴尬的問題,“我前幾天失業了。”

只見上田麻美立刻換上悲傷的表情,“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

接著,她坐在沙發上與費虹安緊緊靠著,用著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聲音安慰她、鼓勵她,害得她感動得差點哭出來,因爲連範海文都沒有這樣安慰過她呢!

然後上田麻美在廚房內發現了一個幹淨得跟新的一樣的烤箱。

“哇,有烤箱,好棒喔。”她驚喜的說。

費虹安看了一眼,覺得那又沒什麽,“那是去年海文年終抽獎抽到的,可是我們都不太會用……”

“那多可惜啊,放著這麽好的東西不用。”上田麻美打斷她的話,迳自打開冰箱找食材。

大約一個小時後,她就好像變魔術一樣,端出一盤熱呼呼、香噴噴的烤餅幹。

“好不好吃?”上田麻美笑盈盈的問。她的笑容讓人即使不好吃也會說成好吃,更何況,這些餅幹真的是人間美味啊,比她以前在咖啡廳打工時所賣的餅幹還要好吃。

喝著香郁的奶茶,吃著酥脆可口的烤餅幹,費虹安簡直欲哭無淚。

上田麻美是那麽完美的女人,簡直是女人中的女人,自己跟她簡直是天壤之別、雲泥之差啊!

且上田麻美幾乎什麽都會,明明家裏就已經很幹淨了,她還是拿著抹布到處擦,令費虹安感到有點汗顔起來。

“不用麻煩了。”費虹安坐在沙發上,看著在拖地的上田麻美。

“沒關系,這是身爲女人的義務埃”上田麻美笑著說,又繼續奮力的拖著。

那她算什麽?費虹安不禁想著,就連平常的家事,也是範海文跟她一起做的,而且他一向做得比她還勤。

再看看穿著緊身衣和迷你裙的上田麻美,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烏黑亮麗的飄逸長發。反觀自己,她忽然厭惡起自己來了。

她低頭拉開自己領口看一下,唉!她老早過了發育期,三十二A就是三十二A,沒有進步的空間了。以前她還對自己的臉稍微有些自信……可是看到成熟豔麗又富有知性美的上田麻美——她根本連根草都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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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7 18:30:31
第八章

費虹安躺在沙發上百般無聊的轉著電視,注意力卻一直往廚房的方向而去。

範海文和上田麻美正在那裏准備一頓海鮮大餐,兩人的笑鬧聲之大,連在客廳的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這樣子弄啦,你好討厭喔。”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我試了好幾次味道就是不對。”

“蛋要等一下再放,這樣才不會太老。”

“你應該會是個好太太吧!”

“我也希望,呵呵。”

“你什麽都會,簡直比……”

“不要亂講話,”

“好好好,我不講。”

他們到底在講什麽啊?費虹安一邊按著選台器,一邊偷聽著他們的對話。

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索性關掉電視,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正好看到上田麻美拿著湯匙喂範海文試喝的畫面。

“嗯,不錯,可是會不會太淡了一點?”範海文意猶未盡的舔舔唇。

“淡一點才好,太鹹對身體不好。”上田麻美也就著同一根湯匙試喝味道。

“我也喜歡吃淡一點,可是虹安喜歡口味重的。”範海文說出原因。

“是嗎?那我再加一點鹽好了。”上田麻美立刻再加了一些鹽。

費虹安看著他們兩人在廚房忙得渾然忘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就站在門口,且兩人還那麽的親密……

心裏覺得受到打擊,費虹安倏地轉身跑回房間。

他們交往了三年,她首次嘗到吃醋的滋味,原來這一點兒也不好受。

這種心緊緊的、痛痛的感覺,她一點兒也不想再感受到。

軟軟的大床上有著範海文習慣用的古龍水味,趴著的她頓時覺得有一點想哭。

吸吸鼻子告訴自己不准哭,她覺得慌了、亂了,卻想不出辦法。

她也想和範海文在廚房一起下廚,感受那種甜蜜的感覺,可是自動她一次下廚害得兩個人都食物中毒後,他就不准她再進廚房一步了。

她也做許多事來表現出她好的一面,像特地早起幫他買早餐啊,忽然心血來潮把家裏整理得幹幹淨淨的,且在他熬夜工作時幫他按摩,然後遞上一杯他最喜歡的咖啡……

可是她覺得,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比不上才來兩個禮拜的上田麻美。

“人比人、氣死人”這個道理她當然懂,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會拿上田麻美跟自己比較。

比較的結果,她樣樣都輸上田麻美,她手上僅剩的籌碼,就只有範海文現在比較愛的是她,這是她唯一可以肯定的。

可是以後,她就不確定了。

不是她對範海文沒信心,是她對自己沒信心,上田麻美那麽美,身材又那麽好,樣樣都比她行,那他要她幹麽?

而且他們又認識那麽久了,以現在社會流行的速食愛情來講,他們能交往三年實屬難得。範海文和上田麻美可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呐!誰能保證他們的友誼不會升華爲愛情?

如果她是男人,她一定會選擇漂亮又能幹的上田麻美,而不會選擇什麽都不會的自己。

費虹安、永遠無法忘記和範海文去接機那天,他看到上田麻美時驚豔的表情。

他一定沒想到她去了日本之後會變得那麽美吧!

他一定後悔了吧!後悔當初選擇的爲什麽不是她。

至少她上得了台面,也會是個好太太。

而她……說不定他再和她交往個幾年就膩了。

費虹安自卑的想著。任誰看到像上田麻美這樣完美的女人都會自卑吧!

可是她又舍不得範海文……

“虹安,你好了嗎?開飯了。”門外傳來範海文溫柔的嗓音,她越聽越難過,腦海又閃過他們剛才在廚房的景象。“我不太舒服,你們先吃吧。”她不想因爲擺著一張臭臉而破壞了用餐的氣氛,況且她根本笑不出來。

“你怎麽了嗎?”門外的範海文擔心的問。他總覺得她這陣子不大對勁。

“沒什麽,有點小感冒,睡一下就沒事了。”

你應該會是個好太太吧!

費虹安忽然想起他對上田麻美說的這句話,隨即把頭埋進軟綿綿的大枕頭裏,她只記得他曾經玩笑似的對她說:“以後娶了你的男人一定很辛苦。”

現在她真是有些擔心他那時講的玩笑話了。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理會範海文的叫喚,沈沈的睡去。

“起來了,小懶豬。”略微低沈但柔美的聲音響起。

“呃!”費虹安還算有危機意識的立刻驚醒。這個聲音並不是她心愛的枕邊人的聲音。

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她歎口氣。“是你啊!”上帝真的是太不公平了,賜給上田麻美美麗的身段,又給她富有磁性的性感嗓音。

“不是我還有誰呢?”上田麻美柔柔的笑著。“海文說你身體不太舒服,讓你睡晚一點,現在都已經快中午了。”她邊說邊拉開窗簾,讓外頭的陽光傾泄進來。

“昨天的海鮮大餐你沒嘗到真的很可惜,連平常很挑食的海文都豎起大拇指呢!不過沒關系,我用昨天剩的材料煮了一些海鮮粥,趕快起來吃,很好吃的喲。”

梳洗完後,費虹安走到餐桌,才發覺自己早已饑腸漉漉。

“好香喔!”她呆呆的看著桌上賣像非常好的海鮮粥。

“不止香,還很好吃呢!”上田麻美很滿意她的反應。

聞言,費虹安不客氣的端起碗吃了起來。

“好吃嗎?”見她吃了幾口後,上田麻美立刻迫不及待的問。

“嗯嗯。”她猛點頭。這何止是好吃兩個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一直到自己的碗底快朝天,她才發現上田麻美從頭到尾都笑咪咪的盯著她看,“你……不吃嗎?”

“我?”上田麻美指指自己。

“不是你還有誰?”她好笑的問。

“我不吃,最近太胖了,要減肥,而且昨晚吃的東西熱量太高了。”上田麻美誇張的搖搖頭。

她只是看起來比較高大一點至少有一百七十五,與她對日本女人身材嬌小的印象不符,這根本不算肥吧,“是嗎?我還覺得你身材很好呢!”費虹安羨慕的說。至少不像她,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範海文老嫌抱著她就像抱著白骨精。

“會嗎?”上田麻美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文不對題的說:“你趕快吃,吃完了,我們去逛逛,我好久沒來台灣,都快忘了這裏的環境了。”

等到費虹安吃飽,換好衣服、整理好頭發,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

她靠在門邊,看著正在化妝的上田麻美。

她瞄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鍾,她吃完東西的時候是十二點左右,也就是說,上田麻美小姐總共花了一個小時又三十分鍾在化妝上,而且還沒有結束的趨勢。

基本上,盯著美人化妝並不是件苦差事,尤其是像上田麻美這麽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只不過,等了那麽久就變成苦差事。

看著她細心的把原本就很濃密的睫毛一根根刷得又長又黑,費虹安不禁想起以前和範海文出去約會時她也會這樣。

只不過她沒有像上田麻美拖這麽久,她總是半個小時就OK出門了。

想到這,她已經好久沒和範海文出去約會了,因爲兩人總是沒空,所以他很久沒有帶她出去了。

可是她們現在只是要在附近逛逛而已,有必要……費虹安再看看正在描唇線的上田麻美,有必要那麽講究嗎?

上田麻美也沒有多老,差不多跟範海文一樣,三十歲左右,而且她的皮膚狀況還不錯,沒有痘症也沒有小細紋,費虹安真的不懂,她爲什麽還要費時化這麽精致的妝。

仔細想想,上田麻美也真的有夠愛漂亮的,她記得她好像平常在家裏也都化著美美的淡妝。

“上田小姐……”費虹安呐呐的問:“你好像非常喜歡化妝啊?”她的意思是要提醒她已經花了非常多的時間在化妝上。

她們又不是要去東區Shopping,只是要在附近走走耶。

上田麻美聽了,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蜜粉刷,對她露出一個絕美又幸福的笑靥,“化妝是身爲女人的權利埃”然後!她一臉感動的笑容繼續用蜜粉刷刷去臉上多余的蜜粉。

有、有必要這麽感動嗎?費虹安僵硬的回以一笑。

假日,上田麻美提議要逛街,身爲主人的範海文當然不能拒絕,而身爲主人的女朋友如果說不去也顯得很奇怪。

其實費虹安是很不想去的,三人行怎麽走啊!而且多奇怪,兩女一男,又不是兩女共事一夫……呸呸呸,她想到哪兒去了。

見範海文一臉欣悅的穿著水藍色的套頭羊毛衫,配上卡其色的工作褲,他在高興個什麽勁啊!費虹安看著他上揚的嘴角,不悅的想著。

不過他穿這件套頭羊毛衫真的是很好看,好看得令她差點流口水。平常他老是穿灰色或深藍色的襯衫,讓他看起來就像根竹竿一樣。

有點貼身的設計,把他厚實得剛剛好的胸肌全都展露出來,而且料子實在很好,雖然很貴,可是好料子就是禁得起時間的考驗,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前年的衣服。

她平常都舍不得給自己買那麽貴的衣服呢!可見她有多愛他。費虹安得意的想著。當初她原本是打算買鮮紅色的另一件,卻被他嚴厲的拒絕了,還被他威脅——如果你買這一件我就跟你翻臉!她只好放棄,要不然她多想和他穿著情侶裝啊!

情侶裝啊,以範海文別扭的個性,這個願望可能永遠都無法實現吧!

她以前曾經故意和他穿一樣顔色的T恤出門,他一見到便立刻換一件,理由是——很奇怪,他會不自在。

他也不管她的表情有多受傷,就是不肯穿,所以她後來就不再嘗試了。

“你們好了沒呀,我等好久呐。”門外傳來上田麻美的聲音。

還說咧,也不想想是誰上次化妝化了近兩個小時,害她在門口等得險些成了石雕,好不容易要出門,卻又好死不死碰上午後雷陣雨。費虹安瞪了門一眼,把它當成了上田麻美。

她覺得最近還是得挪一天去龍山寺拜拜才行,要不然最近真的是諸事不順。

費虹安下意識的摸摸眼皮,她沒忘今天早上眼皮忽然跳個不停,令她心驚膽跳的,希望不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才好。

又拖了好一會兒,三人才坐上範海文的車,直往東區而去。

一到達東區,兩個女人便不眨眼的購物,而最累的人,是範海文。

他站在兩個女人中間,一個是他心愛的女朋友,另一個是他多年的好友,縱使他的雙手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可是街上沒有一個男人不對他的齊人之福投以羨慕的目光。

這叫他怎麽可能不得意起來呢?

只是有一點令他很疑惑,費虹安的表情從剛剛就一直很奇怪。

他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大好,雖然她極力隱藏,可是他好歹也是她交往好幾年的男朋友,怎麽可能沒察覺到。

待會兒回家要好好的問問她才是,最近她一直怪怪的,不知道是因爲上田麻美的關系還是她失業的關系。

應該是失業吧!他記得她從失業後就一直很沮喪。

有時候常常不吃飯,或者是忽然發小脾氣。

他在想是不是她的生理期到了才會這樣,可是也沒見她喊痛啊!平常她生理期時是會很痛的,一定要喝他煮的紅豆湯才可以。

還是他最近因爲升職,變得更忙而忽略了她?

看來,要找個時間好好的安撫她一下才行,他還是喜歡溫溫馴馴的她。

“海文,我們去喝下午茶好不好?”上田麻美心情甚佳的問。

範海文不置可否的看著一旁的費虹安。

她聳聳肩的把問題丟還給他。

上田麻美看著兩個人把問題推來推去,自作主張的出聲,“你們不講,那我就當你們默許了。”說完,她領著他們兩人到鄰近的一家咖啡廳。

他們到了咖啡廳,服務生帶好位的、點完餐,蛋糕一送上來,上田麻美就迫不及待的先嘗一口。

“好吃,可惜沒我做的好吃。”上田麻美不甚滿意的說。

“你還會做蛋糕啊!”範海文驚訝的看著上田麻美。

“當然會啊,我還會烤小餅幹、做蘋果派呢!”她得意不已。

“真看不出來,你好像去日本一趟什麽都學會了。”他忍不住誇贊。

“因爲我挑食嘛,在台灣住了十八年才搬去日本,什麽都吃不慣,只好自己做喽!”她嬌笑道。

“跟我一樣!”他跟著附和,“高中畢業後家裏的人移民新加坡,我就學著什麽都自己來了,我也是很挑食,所以幹脆都自己學著做。”

“範海文,是你啊,我剛剛還不敢相信是你。”範海文的同事洪崇仁一臉驚訝。

“不是我還有誰?”範海文心情很好,還跟他開起玩笑。

“哇!真可惡啊,享齊人之福。”洪崇仁看了看在座的兩位女子,不同類型的,且都很漂亮。

他左右看看,最後笑咪咪的說:“想必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吧!”他伸出手。

費虹安聞言才擡起頭,以爲洪崇仁是要跟自己握手,沒想到他握手的對象竟然是上田麻美。

上田麻美看到在自己面前的手,頓了下,氣氛頓時變得尴尬極了。

範海文急忙解釋,“不是她,她是我的好朋友,這一位才是我的女朋友。”他介紹著臉色已經很難看的費虹安。

洪崇仁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因爲我剛剛都是看到你和這位小姐講話,加上兩人今天的打扮我以爲是情人裝……”

情人裝!

費虹安聽到洪崇仁講情人裝三個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來。

她轉頭看穿著水藍色羊毛衫的範海文和正好穿著水藍色絲質襯衫的上田麻美。

範海文身上那件羊毛衫還是她親手買給他的!

難怪她從一出門就覺得悶悶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很礙眼。

原來是他們的情人裝太礙眼了。

她怎麽會到現在才發覺呢?

她真懷疑自己今天是出來幹麽的,找氣受嗎?

今天範海文從頭到尾看她的次數少得可以用手指數得出來,她還能說什麽?

難道要像小說裏男主角的女伴那樣吵鬧不休嗎?

呵!她什麽時候由女主角降爲女配角了?費虹安苦笑了下。

“不……你誤會了……”範海文著急的想解釋,任誰都看得出來費虹安臉上有風雨欲來之勢。

“你錯了,範海文是不肯穿情人裝的,他怎麽可能會穿情人裝呢!這只是巧合罷了。”費虹安說完淡淡一笑,極盡諷刺之意。

上田麻美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只好跟著幫腔,“對呀,對呀,這只是巧合,巧合。”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沒人敢先說話。

過了約五分鍾。

費虹安終于受不了緊繃的氣氛,拿起包包,轉身便離開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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