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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弈瀾]朱門紀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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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3:37
11.得其門

 G市在南方,冬天偶爾也能見雪,那年南方雪災,G市受災倒是不嚴重,只是今年卻忽然下起大雪來,多年不見白的街道一夜之間就積了齊膝的雪。

  對此姚木槿很高興,狠狠地拍了不少照片,預備著將來好當素材用,而年三十也就在一場雪後拉開了熱鬧紅火的帷幕。

  “喂,爸,不回去了,機場全關了。這邊不嚴重,讓媽不要擔心,水電空調都好好的,G市沒電視裡報導的這麼嚴重,說起來還不如北京冷,是這邊的人沒見過這麼冷的天氣。”被雪留在了G市的唐豫東正跟家裡通著話,在放下電話的須臾之間,他忽然覺得有些冷,大概是很少一個人過節的關係。

  “這南方下起雪來倒和北方不同,花還是開得那麼好。”唐豫東喃了一句,花園裡的種的那些紅紅豔豔的花,他一樣也叫不出名字,雖然在雪下被壓得貼著地面了,卻紅得更刺眼了。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來的是代正榮的司機:“唐先生,代總說您也一個人,他也一個人,不如湊在一起過個年,也省得一個人無聊。”

  打那事兒後,代正榮就很少聯繫他,主要是還擔心被他的憤怒給掃著了,但是今天代正東的費心還是讓他很受用的,於是點了點頭說:“進來先坐,我去換了衣服。”

  換了件厚實些的衣服,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出門,一路上極少有人,G市沒見過這麼大的雪,所有人現在基本上都在家裡待著,加上又是過節的,街上人就更是冷清了。紅燈籠掛著,卻顯得街道更空曠清寂。

  車裡正在放著G市當地電臺的新年廣播,主持人溫溫暖暖的聲音像一壺40來度的水一樣,沁進了人心裡:“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再過八個小時又是新的一年了,你有沒有想要見的人,有沒有放在心裡想著,但一直沒勇氣見的人,如果有,在這樣大雪紛飛的時候去見吧。看外面的雪多厚呀,這時候如果有你的溫暖,她是十分願意親近的。”

  “嗯,如果這時候有個人站在樓下,暖暖地對我說‘hi,冷嗎’,大概我會瞬間覺得一點也不冷,甚至非常暖和的。”主持人的話帶著幾分煽情,卻讓唐豫東的心莫明地動了一下,這一瞬間他腦子裡想到的竟然是姚木槿。

  那個笑容總是有些小心翼翼,卻明眸燦眼的姑娘,他偶爾也會想起被子掀開的那一角下的那張睡臉。不夠美豔傾城,微亂的頭髮撩在臉上,整俱卻睡得安穩舒適,讓人覺得像只小綿羊,而且還是只在兒狼窩裡睡得很踏實的小綿羊。

  “現在你在想她嗎,如果在想就在一首《千山萬水》裡跋涉而去,去見她吧,她也許正在等著你呢!”主持人的聲音過後,就是一首有些耳生的歌,或是老歌吧,旋律卻有些微的熟悉。

  莫明地在這首歌裡,唐豫東開口了:“去懷王巷。”

  “啊,唐先生,代總在小江山啊。”

  “先去懷王巷。”

  見唐豫東堅持司機也不再說什麼,掉轉了車頭就向懷王巷駛去,而姚木槿的家正是住在懷王巷深處。通過姚晉希唐豫東知道,家裡要是只姚木槿母女倆時就住在城裡的一層小公寓裡,要是家裡人都在,就住在懷王巷深處。

  “喂,爸,我跟你問個人。”唐豫東覺得自己在姚正山那兒很難找到什麼答案,姚正山這個人渾不像姚晉希和姚木槿的父親,十足十的圓滑,老而滑不是他能拿得下的。

  “什麼人,你問吧。”在北京的唐衛國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隨意地應了句。

  “姚正山。”

  “三零二所的姚正山?”唐衛國不經意間只想起了這麼個人,就把話說了出來。

  三零二所?唐豫東皺眉想了想,似乎是哪個研究所的編號,似乎是專門研究軍方各型號軍備的。忽然唐豫東像是被點明白了,G市不遠處就是S師,而S師的任務就是試驗各類軍備。因為司機在,唐豫東當然不會亂接話,只說:“爸,我遇著您下屬了。”

  “噢,對了,你在G市,姚正山家在那兒,三零二所也在那兒,不過你問起這事有什麼來頭?”唐衛國對自家兒子當然瞭解,所以才問了這麼一句。

  “姚所長的女兒是我的師妹,她的兒子是豫南的師弟,爸,您說這事兒巧不巧。”唐豫東笑著說了一句。

  聽著唐豫東的話,遠在千里之外的唐衛國不由得瞪圓了雙眼,然後說:“別招惹,姚正山就一瘋子。等等,你說姚正山的女兒,豫東,自個兒掂量著,你要是玩少沾染,你要是認真的,不妨踏實些。姚家的孩子我都見過,都是好孩子。”

  “爸,敢情您兒子我不好了。”唐豫東難得地侃了一句。

  “你就抽風吧,還敢情你不好,你好不好老子知道,認真起來是好的,不認真起來將來你要是被姚正山崩了別怪老子沒提醒你,那就一瘋子,十足的瘋子。”不知道姚正山曾經瘋了什麼,讓唐衛國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掛了電話後唐豫東忽然高興起來,這意味著他們之間假如要發展些什麼,必是沒有阻力的,雖然有阻力也不礙事,但沒阻力總能順心些,也不必為了外力而讓人姑娘家受什麼委屈。

  高門低戶同處,總會有一方受委屈的,這受委屈的自然不會是高門,只會是低戶,能相合襯還是最好的!

  於是唐豫東撥打了代正榮的電話:“老代,姚木槿家住哪棟,我是說懷王巷這裡。”

  “最後一家就是,咦,豫東你這就打算上門了?”代正榮端著的酒杯差點摔了下來。

  唐豫東不回答,只是跟司機說開到最後頭去,然後就開始想著怎麼得其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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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3:55
12.登其堂

 這時候的姚家,正是熱鬧的時候,姚媽媽和姚爸爸在廚房裡鼓搗著一家人的團圓飯,而姚木槿姐弟倆則在掛燈籠、貼對聯。

  門鈴響起的時候,姚木槿正在寫春聯,於是對姚晉希說:“晉希,去開門看看是誰,怎麼大三十兒的到家裡來了。”

  壓著紙的姚晉希一聽,連忙拿了紙鎮把紙壓平了,這才去開門,一開門見是唐豫東就有些奇怪了:“唐哥,你怎麼在這裡,是來我們家嗎?”

  話說唐豫東自然不是個厚道的,眼一眨看了看門牌兒,然後說:“這不是姚所長家嘛,我爸說要是在G市過年,就正好來替他給姚所長賀個新年。”

  賀新年……姚晉希上下掃了一眼,心說:您是看上我那傻姐姐了吧,我姐傻,我可不傻,您這樣的人家,可不是我們家能攀得上的。

  在姚晉希眼裡,唐家在國內那是頂了尖兒的,自家父親在小城裡倒算是一號人物,可要到了北京去,那就是一塊城門磚砸下來,都能磺著好幾號的主。

  “那就應該是找我爸了,唐哥您先進來,我爸在廚房裡跟我媽一塊做飯呐。”姚晉希瞬間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把小狐狸扔給老狐狸去解決,既然打著來給姚所長賀新年的幌子,那就好好跟姚所長嘮嘮唄。

  於是姚晉希領著唐豫東進了屋裡,然後進廚房就把姚正山叫了出來。姚正山一聽說是代父親來的,當然出來得快,見了唐豫東姚正山就眉一揚說:“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那會兒不還試探著玩嘛,有意思不?”

  “姚叔,那是我不懂事兒,您別往心裡頭去。”唐豫東做起小輩來,那是一等一的模樣,小心恭敬,任誰見了也得順遂心意。

  可姚正山哪裡是一下二下能忽悠過去的,唐豫東這樣的在他眼裡,那就是十足的小狐狸:“行了,別跟我整虛的,過年回不去了吧,留下來吃飯。晉希,你姐呢,讓她下來沏個茶給豫東喝,客人來了總要有個待客的模樣。”

  這會兒姚晉希眨了眨眼,心想他爸這不是把姐給賣了嘛,這可不成:“爸,姐在寫春聯呢,估計這會還沒想出來寫什麼好。要不我來沏茶吧,雖然不如姐,但也比爸好!”

  聽了這話姚正山揚起手拍了姚晉希一掌,然後說:“那就這樣,等你姐寫完了,趕緊把春聯貼上,你姐也是個折騰的,非自己寫春聯,什麼脾性!”

  “您跟爺爺說去,這都爺爺養出來的。”姚晉希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讓姚正山直接一句話哽在了喉嚨裡。

  待姚正山進了廚房裡,姚晉希就一邊沏茶,一邊跟唐豫東套話,姚晉希可是得了他爹的真傳,那套起話來叫一個不露痕跡,不去找個地兒潛伏真是浪費了人才。

  只是沒套多會兒,姚木槿就下來了,拎著已經幹了墨的春聯走下樓來說:“晉希,走,貼春聯去。”

  這會兒她是還沒瞧著唐豫東的,等從樓梯拐角那兒一出來就瞧見了,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見了唐豫東她就覺得有些不大痛快,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姐,你終於糾結完了,趕緊貼去,爸都催好幾回了。”姚晉希拽著姚木槿就往外走,也不招呼唐豫東,他這當弟弟的還是得先跟自個兒姐好好說幾句。

  在姚晉希看來,唐豫東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是很有殺傷力的,尤其是像他姐這樣有些小資情調的姑娘,那殺傷力就不言而喻了。

  “兩三點雪叩門扉,乾坤蘊瑞氣,千百枝梅立梢頭,天地發生機。”貼完姚晉希念了一遍,橫豎不懂,反正就覺得挺喜氣勁兒,而且也不像別人家的春聯那麼念來無味,這在姚晉希看來就是好了。

  “姐……”

  “嗯,什麼?”

  “唐豫東這個人在他們圈兒裡風評還是不錯的,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人風評不錯並不意味著什麼,他們就是在夜場裡過來的人,早已經把樣樣兒都玩精了,你得小心點。”姚晉希覺得這樣的評論就已經很中肯了,要不是唐豫東家跟家裡還有點關係,他肯定會更加的刻薄。

  猛地提起唐豫東,姚木槿有點愣神,這才意識到唐豫東還在自家屋裡呢:“他來做什麼?”

  “咱爸跟他爸是老交情,這些且不說,關鍵還是你得守住自己。”說起這些事兒時,姚晉希永遠像個哥哥,對自個兒這姐那是百般的叮囑關照。

  但是姚木槿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姚晉希要說這些話:“怎麼了,你這說些總有什麼原因吧!”

  這讓姚晉希不由得白了一眼,看來那位要真對他這榆木腦袋的姐姐上心了,那將來也一準是吐血的份兒:“姐,你就沒察覺出什麼不一樣的,你可真是遲鈍,連他頂喜歡你都不知道……”

  到底姚晉希還是辦事不夠牢穩,這樣的事兒心知肚明足夠了,怎麼能說出來。本來姚木槿是半點心思沒有的,這樣一說,反而開始有點兒發酵了。

  有些事兒就跟窗戶紙一樣,再薄也別捅破了,捅破了會看到什麼誰也不知道!

  “我不喜歡他啊,這不就行了。”在感情上,姚木槿也就遇上個方嘯這樣的人,從高中是初嘗愛情開始,物件就一直是方嘯,從來沒變過。從開始的懵懂,到現在的亦親亦友亦兄,她壓根沒弄明白過自己的感情。

  她和方嘯兩個人,其實是一樣的,都不大明白自己的感情世界裡需要什麼樣的人,所以也無從尋找起。當然,也許只是那個叩開心扉的人還沒有到來罷了,無論是她還是方嘯,需要的都只是一個契機,讓他們彼此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個圓。

  姚木槿和方嘯,總缺失著一點,所以他們總是找不對感覺,如此不鹹不淡,要沒有風波也能安活一世,但上天總不會讓人安安生生地活一世沒波瀾的,總要安排一些什麼,讓人明白,生活是曲折激蕩的……

  如果上天總會安排,那麼唐豫東就必是這安排之中的重頭戲,只是最終結局如何,那便全在唐豫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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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4:08
13.三十宴

 爆竹聲齊響,象徵著一年又過去了,而新的一年在紅紅火火、團團圓圓、熱熱鬧鬧中即將到了。

  姚家一家人就在爆竹聲中開始了團圓飯,只是這團圓飯多出來倆人。一個不消說,當然是唐豫東,另一個嘛則是方嘯,方家人中午團了年,於是晚上就把方嘯趕到姚家來了。

  方嘯也是無奈得很呀,他也樂意在家裡好好待著,一年到頭他就沒幾天著家的,竟然還被趕出來了。不過當方嘯看到唐豫東時,又樂了起來,心說不單咱在這混著,還有一個呢,敢情這孩子是沒有半分危險意識的。

  姚家的飯桌上,總是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到響兒的,只不過方嘯來了就只能聽到方嘯吃吃喝喝的聲音了。姚正山瞪了方嘯一眼,方嘯免疫,壓根不在乎姚正山的眼神,打小人人都怕姚正山,就他不怕。

  倒是唐豫東家裡向來的好教養,自是筷不碰碗,勺不碰盤的,吃起來也是細嚼慢嚥些微聲都沒有。姚晉希看了眼唐豫東然後看了眼方嘯,心說:“姐夫,您老人家就不能爭氣點,瞧瞧人家吃飯,再看看你簡直叫搶飯。”

  這時一看又覺得唐豫東更合自家姐姐了,實在是方嘯和自家的氣場太不一樣了,每回來都能把家裡的氣氛給破壞個徹底。當然了,剛開始時還挺歡迎的,叛逆嘛,可到底骨子裡的教養在,久了也就不待見了。

  食不言,寢不語,姚晉希也沒法說話提醒提醒。倒是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忽然發現自家那姐姐竟然視若無睹,瞬間姚晉希就覺得自家姐姐真是大智慧,這時候理他們做什麼,有嘛事自有自家老爹搞定。

  來者是客,這樣的貴客當然歸戶主招待!

  吃過了飯,姚正山招了招手叫方嘯:“嘯子,過來。”

  於是方嘯就乖乖實實地過去,然後就坐在姚正山對面叫了聲:“叔。”

  “靠近點。”姚正山繼續招手。

  方嘯不明就裡啊,就靠近了坐著,帶著點疑惑地看了眼姚木槿。見狀姚木槿當然是攤手,她可啥也不知道,就算知道這時候也不是說的時候。

  只見姚正山喝口茶,然後狠狠地一掌就拍在了方嘯腦門上,打完了方嘯還懵著呢,就趁著方嘯沒反應這會兒,姚正山問:“服不服?”

  這下方嘯就更糊塗了,心說我又怎麼了,您咋問上服不服了:“不是,叔,您到底想說什麼,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又惹著您了?”

  “沒規矩。”姚正山這一手漂亮,唐豫東的心思,姚正山這做父親的要是看不出來,那就枉跟上上下下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當著唐豫東的面兒教訓方嘯,就像教訓自家的兒子女兒一樣,意思就是告訴唐豫東,現在這有一個,你還是靠邊站吧。

  雖說姚正山也不待見方嘯,可有一點他對方嘯有信心,那就是方嘯不敢欺負姚木槿,打小就照顧慣了,連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那還不是捧著跟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可唐豫東做不到,唐豫東要是能做到,他才不管小兒女的事,他只管女兒將來能不能過得痛快。

  方嘯可以讓女兒痛痛快快地活著,而唐豫東不可以,這就是唐豫東出局的原因。

  聰明人說話,總是三字兩句就能說透的,這一出下來,唐豫東怎麼會不明白,但是他嘴角卻帶了笑,心想:就連姚正山都知道自個兒心意了,姚木槿總不該不明白吧。他這人總是帶著很強的目的性,一旦決定了目標就很明確。

  這時候,唐豫東忍不住看了眼正在那擺弄著紫砂壺、汝窯杯的姚木槿,溫溫淨淨的眉眼在燈光下,低垂著,安靜而寧和。唐豫東看一心說:這叫一個波瀾不驚,真是夠淡定。

  他可不知道姚木槿這是壓根不拿他當回事,和方嘯一樣,她也壓根不拿方嘯當回事,睡衣睡袍地就敢讓方嘯看見,壓根還沒體會到什麼叫“女為悅己者容”。

  “豫東啊,來,喝茶。”姚正山看著唐豫東,不用說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聰明人不多說,說多了反而無益。

  “姚叔,您請。”

  這是老狐狸和小狐狸的碰撞,姚晉希看一邊裝啥事都不知道的姐姐,心說:“姐,您果真是大智慧,裝傻充愣比什麼都有效果,看老、小倆狐狸鬥可真好玩得很。”

  這時姚木槿迎著姚晉希笑了笑,那笑裡的內容當然是不言而明,跟自個兒弟弟心知肚明過眼後,她又忍不住看了方嘯一眼,搖了搖頭心說:“這人是個沒神經的,也不知道都長哪兒去了,還是我沒觸動過他的神經?”

  姑娘,你覺得你沒觸動他的神經,你得先問問自個兒,他觸動了你的神經沒?

  這時候老狐狸又說:“豫東,知希挺好的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點姓只說名,意思是咱心知肚明你那點小情史,所以別來招惹我女兒,自個兒都擇不清的人,沒資格碰咱家閨女兒。

  小狐狸哪能讓老狐狸給為難住,放下茶杯了才說道:“說到這事,姚叔怕還不知道,開春您就能喝著知希和安源的喜酒了。”

  童知希急著找下家,因為不相信他在發生了那事兒後還會伸手幫她,童知希這樣的姑娘錯就錯在,只相信利益的結合,不相信人還有所謂的舊情。急急地找上了孩子他爹,他打小一塊長大的哥們——陳安源。

  有時候想想,小狐狸覺得自己挺悲劇,自個兒以為得纏一輩子的人,轉眼就許了一個大院兒裡的哥們。末了,他估摸著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就是人生……

  而老狐狸一聽童知希要結婚了,頓時間有點懵,但很快反應過來:“噢,要結婚了啊,那你準備怎麼辦?”

  這話也透亮,內容也豐富得很,唐豫東一聽琢磨了琢磨回得特乾脆:“那還能怎麼,準備賀禮唄。”

  噗……姚晉希噴了,他實在受不了這老、小倆狐狸了。

  姚晉希一噴,姚木槿就瞪著他,姚晉希用手微微比劃了比劃,皺著臉心說:“姐,這真不能怪我,實在是這倆太能幹了!”

  其實姚木槿都想噴,心說:家裡有爸這樣一個了,再來一個誰也受不了,物價越來越貴,茶葉蹭蹭往上漲,噴一口都是錢,你們倆還是各自涼快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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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4:33
14.煙火夜

 G市是焰花炮仗的出產地,所以每年年末絕不出意外的會上演煙火大會演,也不是指哪家獨個兒放,是大家一起齊集到指定可以放煙火的區域去,每隔不遠都會有這樣可以燃放的地方。

  姚家當然也有放煙火的習慣,老早就派了姚晉希和方嘯去搬,懷王巷中間就有個放煙火的地方,這裡不是住宅密集區,所以排了個燃放點出來。

  而唐豫東做為“客人”當然是在一邊袖手,他就是想幫這忙,估計姚正山也會攔著,所以他就乾脆不作聲,和姚正山在那兒一邊喝茶一邊打太極。

  別說,這倆還真是太極高手,姚木槿一邊沏茶一邊暗暗搖頭,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才說:“爸,要不你領著師兄上樓看煙火,我和媽過去。”

  這時姚正山卻說了一句:“行了,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去湊熱鬧,我和你媽上樓頂看看就去睡。你們晚上想上哪兒唱歌就唱歌,迎新就迎新,隨你們玩去。”

  做為家長,唐豫東的心思看出來了,姚木槿的心思他怎麼能看不出來,老狐狸眼瞧著小狐狸沒戲,老狐狸就決定撒手讓小狐狸跟滑溜溜地泥鰍玩去。姚正山一邊上樓還一邊想,看是小狐狸吃到泥鰍,還是泥鰍溜了還濺小狐狸一身泥!

  而唐豫東這人呢,你就不能給他機會,姚正山也不擔心,反正還有自個兒子和方嘯在,方嘯遲鈍,可自家兒子是明白人,不至於跟著犯糊塗。

  姚木槿換了衣服再出來時,圍著條紅圍巾,特喜慶地下樓來,唐豫東還是頭回見有姑娘穿紅能這麼清淨的。也是這圍巾是朱紅,本來就顯寧靜的色兒,故宮的圍牆不都這顏色,特顯厚重和安靜。

  這世界就有這樣一種顏色名為朱,紅到極致卻寧靜平和,就像姚木槿這個人,心思早到了極處,卻早是半點不露痕跡。

  既然是狐狸,那就必是一家子大小狐狸,哪分得出你我呢。

  所以,唐豫東的心思,甚至是姚晉希問時,她都早知道,跟弟弟說是安弟弟的心,在姚正山面前揣著糊塗,是要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在唐豫東這,她卻忽然不知道該揣著什麼樣的態度了。

  “師兄,走這邊。”

  師兄師妹的,其實就止步於此好了,姚木槿是這麼想的,她不喜歡這個人,目的太過明顯。上回吃飯時她接到電話就隱約猜著了,但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反倒讓人看了笑話去。

  卻沒想到最終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過於自戀,而是這位也不知怎麼的,就動了心思。姚木槿自問實在沒什麼出挑的地方,怎麼就招了人的眼。

  她不知道,唐豫東其實也不知道,但唐豫東信一個理兒,那就是找得出是,就找得出非,反之也同樣。只有是與非都找不著,那就真是撞上了,而且撞沉了!

  “木槿。”

  “嗯,師兄。”

  “《朱砂梅》加印了。”

  噗……這下姚木槿是真噴了,敢情這位還是知道了自己端著他的碗。《朱砂梅》是她的上一個單行本,於是,姚木槿側了側腦袋看了眼身邊的院牆,歎了口氣說:“還沒收到通知!”

  “你在老代公司的壁畫署名了,我看著這名字有點眼熟,就想起來了。你第一本叫《天青》吧,那本樣稿我看過,還記得署名是暮朝——朝開暮落,你的名字不難串聯起來。”當時唐豫東看到就笑了,木槿可不就是朝開暮落,這名字取得都不遠,要猜著實在不難。

  “嗯,畫得不好,師兄見笑了。”姚木槿真想撓牆,她就擔心有天會知道,可是知道了她也沒奇怪的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唐豫東點中了她取名字的初衷,讓她有種“君解我意”的感覺,於是就把尷尬拋到了腦後。

  這人真是個談話大師,姚木槿心說自個兒的段數還是不夠高,難免就會陷進去。

  好在再幾步就到了燃放點,木槿連忙蹦了兩極臺階走到了姚晉希和方嘯邊上,趕緊把話題給轉移了:“可以放了吧,八點半了。”

  “嗯,放吧。”方嘯正揣著手在那兒看別人放,有小姑娘放完在那兒尖叫,他看了笑得特無良。完了就扔了根線香給姚木槿,指著煙火說:“木槿,要不你放個玩,多有趣啊。”

  “嘯哥,你又欺負我姐。”姚晉希不幹了,心說這未來姐夫太不厚道了,剛才就說小姑娘尖叫真好玩,這會兒就準備看他姐的熱鬧了。

  “看,還是我們家晉希好,知道疼我。”說罷姚木槿拍了拍姚晉希,雖然比姚晉希矮半個頭,但拍起來還是頗有長姐風範的。

  但是姚晉希一聽這話又不由得搖頭:“姐,你能不能別這樣稱呼我,跟誰說都是我們家晉希,我為這沒少被同學笑。去年就是這樣,我同學打電話來,你就說‘找我們家晉希啊’,回去我就被他們給侃翻了。”

  這時候姚晉希又看到了唐豫東,眉眼一掃就湊上去說:“唐哥,嘯哥這活還是咱們仨來吧,我姐還是讓她看看熱鬧好了。”

  話說這姚家一家子除了安玉華處世不太經心思之外,另三個兒那都是心思細緻到了極處的,就說姚晉希這會兒拉著人唐豫東去點焰火,那還不是別有心思。

  三大男人一人一根線香在那兒點著了引線,姚晉希趁幾人不備,扔了個焰輪往他姐那頭。

  姚木槿正看著半空沒太注意,冷不丁的腳下一陣“嗤嗤”聲,把她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原來是個焰輪,小孩子最愛玩的那種,扔地上自己就會到處跑。

  這麼個小東西,姚木槿當然不怕,不過她抬頭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就找著了正在看著她挑眉的弟弟,她也挑了挑眉搖搖頭。

  而姚晉希拿著線香沖她揚了揚,使勁點頭,趁姚木槿正沖他搖頭的時候,手上的火樹銀花就點著了滾到了自個兒姐姐那兒。

  “姚晉希……”其實火樹銀花是冷焰火,倒是不傷人,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她這一聲大叫,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旁人當她是嚇著了,其實她不過是被姚晉希氣的。

  這會兒的姚晉希卻在看著方嘯,方嘯則看了姚晉希一眼,說:“你幹的,你死定了。”

  姚木槿是個平時特和順的人,可一炸起毛來,姚正山都悚她。所以方嘯深深地覺得姚晉希會有一段不太美好的日子,但是她卻壓根不會想到去把姚木槿拉出來,因為他瞭解姚木槿,不會被這麼些小東西嚇著,而且那冷焰火也不傷人。

  其實,這才是姚木槿和方嘯真正不能觸動彼此神經的原因,他們太瞭解,以至於瞭解到沒有了任何激情與意外。如果他們最終走到一起,生活必定寧靜順遂像一條永遠沒有波瀾的河,緩緩地流向盡頭,無聲無息無意外。

  姚晉希歎了一口氣,看著唐豫東把自家姐姐帶了出來,然後站在那兒乖乖地被姚木槿瞪,而方嘯卻在那兒跟沒事人一樣。姚晉希不由得恨恨,心說:“姐夫,我姐會跑的,您就沒點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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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4:46
15.難安穩

 其實說起來,姚晉希還是不夠瞭解他這姐姐,姚木槿希望什麼呢,一輩子活得跟水裡的小魚兒一樣悠游暢快,這才是她盼望過的生活,所以姚木槿是不會隨意跑的。

  安于方嘯,也是因為方嘯能給予這樣的生活,同樣的她也能給方嘯他想要的生活。所以這倆一湊合,還湊合得挺不錯,兩人不鹹不淡湊合的日子還竟然湊合得讓別人看出契合來,這就得說她們倆一塊長大,那真是造好了的。

  如果不出現唐豫東,這倆怕是一輩子懵懂著過下去,也會讓人羡慕並稱道一聲幸福和美的。

  但是變數出現了,就像眼下姚晉希明明是給自家內定的姐夫創造機會,卻偏偏被唐豫東做了這英雄。姚晉希眼見著落了空,也只好乾瞪眼,再看著方嘯直搖頭。

  這一夜,一行人去唱了歌就各自回家,在姚木槿的不著痕跡周旋下早早散場,這也算是一樁好事了。但是姚木槿有些不安,總覺得唐豫東這人不會這就樣算完,於是她打定主意以後好好窩家裡宅著,別亂出門去。

  但是唐豫東也不能老留在G市,縱然他想留,北京也是一大堆事,總要去處理的,再願意閑的“總”也得工作,要不然還不得亂套了。

  於是唐豫東回了北京,得知了這消息,姚木槿歡呼不已,而這時候姚晉希也回學校去了,方嘯又去造他的房子去了。一切都回歸了正軌,姚木槿覺得很輕鬆,這樣愜意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擔心才是她所適應並習慣的。

  “爸,你這回出差多久才能回?”姚木槿心說明明是在G市上班兒,卻一年有大半年是不著家的,這差出得真久。也虧得是她媽才從不過問她爸在外頭做什麼工作,出什麼差,要換了別人家還不早窮根究底了。

  “總得兩個月左右吧,到時候再看,我也說不準。你跟你媽在家裡,有什麼事兒就打電話去我單位找小易,這邊的事他能幫你們處理。”姚正山說的小易是三零二所的地方聯絡員,專管跟地方打交道,所以在G市這方寸小地兒上絕對是能辦得成事的主。所以姚正山才能安心出差,把家裡一糊塗妻子一泥鰍女兒留在G市。

  “那一路小心點,我和媽等著你。”至今呢,姚木槿沒想明白自家爸具體做什麼,但總能猜個大致方向。都保密到家裡人都不能說了,還能是什麼,別問就對了。

  姚正山走後,安玉華就說跟著幾個老姐妹去雲南玩,好在也是跟著團去,姚木槿正忙著畫新的單行本,沒法兒跟著一塊,所以跟著團也相對放心一些。帶團的旅社也是熟人,帶隊的也是牢穩的,姚木槿也就由著自家老媽去了。

  於是還不到三月,家裡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人家年節裡的熱熱鬧鬧,沒曾想她卻一個蹲家裡晾著。

  好在總有幾個朋友,這天晚上去一位朋友家裡聚會,出來時朋友送到了路口上,說是陪她打車,她一看朋友在小寒風裡凍得發抖就說:“要不你回去,我走到那邊主幹路上去打車,這裡的車可不好打。”

  “啊……那也行,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兒給我電話。”朋友倒也乾脆,大傢伙向來晚去晚回也沒出過什麼差錯,當即也就散了。

  前頭幾百米就到了主幹道,主幹道拐角那兒就有個交通警的崗亭,所以姚木槿也沒想過會出什麼事兒。但事兒往往就好在這樣的時候出,她還沒走出一百米,後頭就風馳電掣地一陣摩托聲響起。

  姚木槿還是有點警覺性地,往路邊的綠化帶裡靠了靠,但是要出事總會出事,那摩托車響聲近到她身邊時,一個狠狠地拉拽她就往路牙子那邊踉蹌幾步。原來是那摩托車上的人拽著了她的包,姚木槿的包其實是在內側的,但是那摩托車上的人拽了就往回走,所以姚木槿是被反拽著的。

  這時候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車子,姚木槿心知自己是沒人來搭救的,交警的崗亭又遠了點,估計也看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只好順著想把包解下,包裡也沒幾塊錢,證件今天也沒帶出來,就一手機卡麻煩點倒也沒關係。

  這時候保證安全才最重要,只是沒想到她回轉了身體,正要撒手時,反被那摩托車上的人一勾,人就摔了出去,雙膝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出骨頭開裂的那疼痛。

  這時候那人終於順利地搶走了包,而姚木槿看著遠去的摩托車直想流淚:“太不專業了,搶東西就搶東西,別傷人啊!”

  姑娘,敢情您這時候還有這閒心關心搶劫的專業不專業,你就不關心自個兒現在離交警崗亭還有四五百米,就現在膝蓋都裂了,能不能走都是個事,崗亭還有四五百米呐。

  這大深夜的又不是主幹道,一姑娘趴在路上,有人路過也是不敢近前的吧,這世上好心人是多,可這深更半夜,誰不會悚啊!

  勉強爬起來,姚木槿也不敢動膝蓋,生怕移了位反而不好,這會兒就等著看看有沒有車或人經過了,有車經過還能請人幫幫忙。

  只是有好幾輛車經過,看到她招手都沒停下來,想想誰深更半夜敢招一在街上的單身姑娘回家啊,哪怕這姑娘長得跟天仙兒一樣也不敢。這年頭有錢的怕死,沒錢的怕官司,誰有那兒善心,也得想想時間地點人物合適不合適再說。

  所以姚木槿頂悲催,半個餘小時,看著十余輛車經過,就是沒哪輛停了下來,連遲疑的都同有,見了她招手喊,反而是跑得更快了。

  到最後,姚木槿歎了一口氣,心說要麼咱試試自個兒走吧。只是她現在連腿都伸不開,又怕一動骨頭移位。這時候遠處又來了一輛車,開得挺快,姚木槿看了一眼連招手的想法兒都沒有了,瞧這速度只怕會把她當成一雕塑直接給過了。

  但是事情麼,往往是會出現轉機的,比如那輛車就莫明其妙地倒轉了回來,還“吱”地一聲停在了姚木槿邊上。車上下來個人,赫然卻是——代正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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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5:02
16.腕生香

 且說代正榮,家就住這附近,今晚上剛跟人喝完酒出來,也是他沒喝多少就自己開車回來,把司機打發走了。大年節的,代正榮是個不錯的老闆,所以沒讓人加班加點。

  正在他回家的路上,冷不丁不瞧路邊有個人,於是就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覺得馬路牙子上坐著的人眼熟得很。代正榮一琢磨,然後又放緩了車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認出來是姚木槿,尋思了尋思就把車子掉轉了。

  不管為什麼吧,總之代正榮覺得這時候應該去問上一句,那怕姚木槿不待見他。從某些方面來說,代正榮是個挺講朋友義氣的人,只要是他認識的人有了困難,他知道了就得伸個手,只是伸手的程度就要看他怎麼衡量了。

  眼下就是伸個手,而且是順便的伸個手,而且已經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所以代正榮沒什麼壓力,也沒什麼額外的想法兒。

  至於上回那扔人到唐豫東被窩裡的事兒,既然沒發生什麼,代正榮就覺得這事過去了,所以打開車門下車時,代正榮看著姚木槿的眼神是極坦蕩的,坦蕩到一絲雜質都沒有:“小姚,這是怎麼了,喲……這是出什麼事了?”

  這時候的姚木槿,頭髮有些亂,臉凍得通紅,衣服有點髒,膝蓋上也破了洞,那邋遢勁兒就別提了。

  眼看是代正榮,姚木槿其實有些抗拒,但眼下的情況又由不得她抗拒這個人,她現在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理智終於還是戰勝了不喜的情緒,姚木槿沉默了會兒後才說:“摔著了……”

  只說這三個字,代正榮再左右一看,心裡就有了個大概,這時候打個電話叫120來就行了,但是電話沒有,姑娘們喜歡背的包也不在身上,這就說明一件事,被搶了。這下代正榮的心裡就多多少少地湧上一些憐惜了,這麼個青芽似的小姑娘,大晚上的被搶了扔在這兒,還受傷了。

  於是代正榮伸了手說:“來,我送你去醫院。”

  看了眼代正榮伸出來的手,姚木槿有片刻的猶豫,但還是伸出手去:“謝謝。”

  當姚木槿冰冷的手被代正榮攥在手心裡時,代正榮有一瞬間的失神,這雙手冰得就跟剛從冰箱裡凍過了一樣,又冷又僵卻奇異地軟綿綿的。等代正榮再醒過神來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姑娘怕是在這兒等了好一會兒了:“這時候還客氣什麼,能站起來嗎?”

  再不能站起來也得站起來啊,姚木槿勉強動了動,卻發現渾身都僵了,膝蓋是微微一動就扯著的疼:“啊……”

  這一聲痛哼讓代正榮不由得放緩了動作,看著姚木槿問道:“怎麼了,疼成這樣?”

  “好像是膝蓋骨裂了……”姚木槿說著話顯得有些局促,再聰明的人遇上這樣的場面,也會手足無措的。多少的聰明勁兒,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也會顯得蒼白。

  沒有電話,沒有家人,沒有暖暖的問候,姚木槿疼得有些冷。但這時候不是惆悵的時候,還得得趕緊去醫院才是正經的。

  一聽是膝蓋骨裂了,代正榮就不由得搖頭,看這姑娘還真讓人以為什麼事都沒有呐,這麼鎮定,除了手冷些,身體連顫抖都沒有,眼神也不亂。沒想到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代正榮看了姚木槿一眼,忽然間有些佩服這姑娘了。

  “那別亂動了,我來吧。”說話間代正榮就微微低了低身體,然後在姚木槿沒反應過來前,就已經把人橫抱著朝車走了。

  姚木槿也沒來得及驚呼,更沒來得及抗拒,人就已經被安置在車座上了。

  而代正榮這時候也從另一頭上了車,再看姚木槿眼裡有些微亂,莫明的代正榮心裡有些小小的跳動。發動了車往醫院去,這條路離醫院倒也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而已。

  “那個……得先回家拿醫保卡!”這是姚木槿自認冷靜下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就這話把代正榮給逗樂了,看了眼姚木槿低眉垂目的模樣笑著說:“打電話叫家裡人送來就行了。”

  “都不在家裡。”

  “那你想想自己有鑰匙嗎?”

  這話算是問到了點上,姚木槿只好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

  說到底姚木槿還是有些亂,這樣的事兒誰遇上了能不亂呢。

  看著姚木槿微微皺眉的神色,代正榮搖了搖頭說:“那你還有什麼人可以聯繫,你們家總有幾個親戚是在這邊的吧。”

  “我們家沒什麼親戚,有數的那幾個也都不在G市。”方嘯的爸媽也和安玉華一塊去雲南了,所以姚木槿現在真是沒誰可以打電話的。

  “那你先安穩著,我送你去醫院,有什麼事再說成嗎?”代正榮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說這姑娘還真是會挑時候,家裡沒一個人在的時候出事兒。

  到了醫院,醫院也是有臺階的,總不能直接開進急診室裡。代正榮倒是沒什麼,抱了一回還怕抱第二回不成,可是姚木槿咬著下嘴唇有些尷尬。

  好在代正榮不是君子吧,也不會在這時候小人,從門診裡叫大夫推了輪椅出來,不過這抱還是得抱的。姚木槿現在動彈一下都疼,醫生還在那邊說別自個兒動,小心移位。

  醫院裡,代正榮忙前忙後,一會兒去交費,一會兒又推著姚木槿上這上那兒拍片子,一會兒還得去辦入院手續。忙和下來就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姚木槿吊著點滴就捱不住睡著了,這時候代正榮辦完手續過來。

  推門而入時,是姚木槿有些不安穩的睡容,代正榮坐到病床邊上,看著姚木槿這副模樣不由得搖頭:“今兒遇上的都叫什麼事兒!”

  人姑娘睡著了,又吊著瓶子,代正榮覺得自己現在走也不是時候,好歹得跟人姑娘說一聲不是。所以也就安坐著不吵醒了,到四點時點滴吊完了,代正榮按了齡叫護士來,護士拔了針就對代正榮說:“來,按著這兒,按個三五分鐘,要不然明天青了沒法兒打。”

  大約是護士的動作太過自然,代正榮接過棉簽按著,另一隻手則壓在了姚木槿的手腕上。

  這時候姚木槿的手暖暖的軟軟的,甚至是帶著一些奇特的香氣,像是在廟裡常能聞到的氣息,卻比那更柔和一些。

  等反應過來時代正榮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眼神落到自個兒握著姚木槿手腕上的手時,卻不由得心一緊。原來一直在他眼裡是個青茬兒的姑娘,竟然柔軟溫暖到了這樣的地步,一身的香氣也醉人而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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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5:27
17.鬥心眼

 第二天再醒來時,姚木槿迷糊間動了動,卻覺得被人按住了,不能動彈這才睜開眼睛來,一看按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代正榮。

  代正榮看著她說:“別亂動,醫生說你的腿現在是能不能就別動,好好養著。”

  頓時間姚木槿就傻了,眨了眨肯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代正榮問了一句說:“餓了吧,我讓人給你買早點去了。你家裡人也不在,我給你請了個特護,待會兒會來照顧你洗漱。”

  “謝謝。”除了道謝之外,姚木槿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說什麼。

  特護來的時候代正榮正在打電話,姚木槿看了一眼就由特護推著去洗漱了,洗漱好回來一看,茶几上已經擺了滿桌的早點。從清粥小菜到各式點心一應俱全,反正一個人是吃不了的。

  正在姚木槿這麼想著的時候,代正榮說:“先坐下來吃飯吧,所幸大過年的公司沒什麼事兒。”

  其實姚木槿去洗漱的時候,去值班室借了電話打給三零二所的易主任,易主任有她家的鑰匙,也熟悉她家裡,讓易主任去取醫保卡和證件,再讓三零二所裡的女職工去拿換洗衣服。

  所以吃著早點沒多久,易主任就領著個姑娘過來了:“木槿,你沒事吧。你說怎麼不早點給我打電話,你爸走前把你們母女倆交給我了,出了這事兒回頭我怎麼跟所長交待。”

  “易主任沒事,只是受了點傷,養養就好了。”

  這時候易主任也看到了代正榮,話說易主任對代正榮是熟悉的,這易主任幹的就是和地方聯絡來往的工作,自然是裡裡外外門兒清。一看代正榮在,連忙打招呼:“送木槿來醫院的人原來是代總,我這兒先謝謝你了,回頭我們姚所回來了,讓他親自給您道謝。木槿可是我們姚所的心尖子,平時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那是恨不得什麼好的都捧到閨女面前來。昨兒要不是代總,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能擔任外聯工作,易主任當然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說起話來三言兩語就透露出很多資訊。

  而代正榮當然也聽出來了,當即就笑著說:“哪兒能啊,我和小姚也是舊相識,見了總不能扔下不管不是。”

  這話也透著明亮,咱和姚木槿是朋友,就不用你在這兒客套虛話了。

  聽著這話姚木槿不由得又是一個白眼,她們家周圍就沒個心眼兒少點的人,個個都好動心思,而且一動上就不是往什麼好的地方。

  沒辦法,姚木槿只好圓了場,說兩句緩和的話,這時易主任又安排那帶來的姑娘給安置好了衣服,又去把手續再辦了一遍。等安頓妥當了,姚木槿就跟易主任說:“易主任,您去上班兒吧,聽我爸說今年你們特別忙,您就別在這守著我了,要不然我爸回頭又該說我麻煩了您。我這也沒什麼事,有什麼事也有特護呢。”

  可能是三零二所的事非常緊,易主任又說了幾句話,就領著那女職員走了,臨走前還把代正榮給帶走了,這倒是正趁了姚木槿的心意。

  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姚木槿正想著該讓特護去哪兒買午飯,醫院的飯菜她是吃不下的,誰讓她有一好鑽研廚藝的媽,自個兒手藝也不一般,外頭平常的飯菜她吃不了。姚木槿的講究,從來不在穿戴上,全在這一張嘴上了。

  她這才剛想著呢,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提一個中年婦女,一見姚木槿就問:“是姚木槿姑娘吧?”

  那中年婦女見姚木槿點了點頭,就提著東西進了病房裡說:“我是代先生家的阿姨,代先生讓做了飯菜給你送來,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有什麼喜歡的不喜歡的,就跟我說,回頭我好給你做。”

  又是代正榮,姚木槿真恨這人的陰魂不散,可那阿姨把食盒的蓋子一打開,姚木槿又恨不起來了,這飯菜聞著味就是好的,比起外頭買的不是好一點半點。姚木槿心想既然送來了,那中午就先吃著,她這人挑就挑在這張嘴上,將來要是吃虧估計也得吃虧在這張嘴上。

  這阿姨做的飯菜確實是好吃的,比安玉華當然不能,可比一般的飯店裡還是用心些,所以姚木槿也算吃得不錯。

  “阿姨,謝謝你了,也替我謝謝代先生。那個還是不要麻煩你們的好,我在醫院隨便吃點飯菜就行了,麻煩你送來送去,也麻煩代先生,實在是過意不去。”姚木槿吃過飯後跟阿姨這麼說道。

  那阿姨滿嘴答應著,姚木槿也就當她是不會再來了,於是下午安安心心地吊了瓶,吊著瓶就睡著了,大約是藥裡有安眠的成份在,每回一吊瓶她就想打瞌睡。醫生來看她的時候又直說好,說是睡覺最長骨頭。

  就在姚木槿迷糊睡著了的時候,病房外代正榮正走過來,上午被那易主任做了一通思想工作,這位就開始琢磨姚木槿的身份。易主任是做什麼工作的,代正榮不算太清楚,也不是不清楚,所以一聯想到姚木槿的父親是易主任的上司,那他對姚木槿就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當時代正榮就跟被大冬天澆了盆冰水似的,心裡涼嗖嗖的,他幹的那些事兒要是被姚正山知道了,估計一槍斃了他都有可能。關鍵是這還不重要,要是姚正山動些什麼心思,他的身家性命還真沒什麼保障。

  不過代正榮一想到自己到現在還安穩,那就說明姚木槿沒把事跟家裡說,要不然他哪還能安穩待著。這下他也能明白為什麼唐豫東要把自己擇了一遍又擇一遍了,敢情這位家裡是連唐豫東都要小心應付著的。

  推開病房門,代正榮沖特護點了點頭,再一聽屋裡還有些音樂似的,等仔細一聽代正榮就不由得興味盎然。正在放的是佛樂,是鐘謦聲和著頌經聲,聽來頗有幾分寬廣神聖之感。

  代正榮看了眼睡著了的姚木槿,心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聽的是佛經,手上戴的是一百零八顆的老蜜蠟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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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5:38
18.細琢磨

 事實證明,一個人不能老琢磨另一個人,一琢磨就非得付出點代價不可。

  所以當代正榮琢磨著姚木槿的時候,就漸漸的把他這眼裡青茬兒一樣的姑娘放心裡思量上了,思量著這是個什麼樣的青茬兒,竟然能青得這麼神奇!

  姚木槿醒的時候,是被憋醒的,一睜眼就開始找特護,沒想到沒看到特護,卻看到代正榮正看過來。這下她可就不好受了,這裡吧憋著,那兒吧坐著一位讓她咽聲的。

  好在特護明白,吊了這麼幾瓶子水下去,不憋著才怪呢:“代先生,要麼請您先出去一趟,姑娘家的不方便。”

  這可把正看著姚木槿的代正榮鬧了個暗暗臉紅,好在他臉皮厚,也沒誰看出來了。代正榮推開門坐到走廊上,正逢著代正榮交待的阿姨做了飯菜送過來,就喊了聲:“代先生,您怎麼在外頭?”

  “小姚現在不方便,晚上做了什麼,中午的飯菜她吃得慣嗎?”代正榮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一理辦起事來總是妥當而又周到的,所以從裡到外,把姚木槿的事都安排得極好。

  其實就說早上送衣服來的易主任吧,就是易主任不來,他也著人買好了衣服正要送過來,不過人易主任來了,代正榮又讓人把衣服扔回了店裡。

  “中午的飯菜是吃得不錯的,小姚姑娘可能喜歡吃清淡點的,少鹽少油好吃素菜,中午的藕片和油菜都吃得乾淨,拌的涼菜也吃得不錯,蝦仁和小排骨就只吃了一點。晚上做的都是偏清淡一些的,只燉了大骨黃豆湯也撇乾淨了油,應該是會愛吃的。”這阿姨可也是酒店裡做慣了菜的,而且做的還是藥膳,所以明白木槿現在要吃什麼,又好吃什麼,盡趕著給安排好。

  這一來代正榮聽了也滿意,對阿姨說:“陳姐,飯盒給我吧,回頭我給她。她傷了骨頭,你看著得吃什麼就給她做。這事總是讓我給遇上了,她家裡人又都不在,總得有人管她這事。”

  說到管這事代正榮又火大,昨天晚上的監控視頻不知道被什麼人調走了,找了朋友去看的時候,竟然翻遍了都沒有。這還不算,好幾個相關路口那個時段的監控錄影都不見了,而且走的還是正規程式,說是送到特警支隊去了,可讓人去特警支隊問,卻是走了程式有備案在就是沒東西。

  這說明東西是通過特警支隊取的,但是不是特警支隊的人要看,而是另有人要。代正榮當時就想著是不是那位易主任調走了,但還是火大,在G市這一畝三分地上,代正榮還是頭回感覺自己有力沒處使去。

  過了會兒特護出來了,沖代正榮笑了笑說:“代先生,小姚好了,您這男朋友可做得真是沒話說,又溫和又體貼,幾個護士姑娘把小姚羡慕得都恨不得掉口水了。”

  男朋友?代正榮猛然間皺眉,但是很快舒展開,心說:“就那麼一青茬兒,趁早歇菜!”

  歇菜也成啊,代正榮卻偏偏是提著飯盒推開門進去了,一進門臉上就是笑意,沖姚木槿說:“吃飯吧,陳姐說你喜歡清淡的,你看看晚上的飯菜合不合胃口。”

  正在整理關衣服的姚木槿一聽,再一看,頓時間覺得自個兒欠這位是欠大發了。不過一想到代正榮幹過的事兒,姚木槿又有些沒好氣,這樣的人在她眼裡,那就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這代正榮典型的就一個三觀不正的,要三觀正常能把人扔別人被窩裡去。

  可這會兒莫明地又三觀正了起來,而且正到不能再正了,姚木槿有點兒受不了:“代先生,大過年的您不必老到醫院裡來,這也不吉利。您也是事忙的,有什麼事情讓特護去辦也是一樣的,這樣太麻煩您了,真讓我都坐立不安了。”

  “你就當我是在道歉吧,我一粗人,常辦事不經大腦。當時要真出了什麼事,萬死莫贖,幸好小姚福氣厚,我現在一想起就慶倖,要不然現在都沒地方後悔去。”代正榮這樣的人,承認起錯誤來不容易,但一旦打算承認錯誤了,那就是麻溜得很。

  道歉,姚木槿其實特想說一句不必了,她福薄承受不起,可眼下都已經被人幫到這程度上了,再說不必了就真是矯情。想著這個,姚木槿歎了口氣說:“代先生,那件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對誰都不好。”

  “是是是,以後不提了,你先吃飯。”代正榮把餐台擺了過來,又把飯菜一一擺好了,又替姚木槿把床搖了起來,這才示意姚木槿吃飯。

  代正榮當然不會站在床前守著她吃飯,他要在床前看著,估計她都吃不下飯。於是代正榮坐到遠處的沙發上去,並且把電視打開了,只是免不了偶爾側臉掃一眼姚木槿。

  姚木槿吃飯動作很小,勺不碰碗,筷不碰盤的,半點聲音也沒有。這份子儀態,代正榮當然不是沒看過,唐豫東這人比這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當即代正榮就不由自主地衡量了一下姚木槿的份量,然後生平第一回後怕。

  如他這樣的人,總是很少後怕什麼,做都做了怕也不頂事,但是現在代正榮看著姚木槿,卻覺得脖子有些發涼。

  想了想,代正榮輕輕地出了門,拔通了唐豫東的電話:“豫東,你給我透個底,姚木槿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唐豫東這會兒正在外頭吃飯,一聽這話立馬回話說:“底不能透,但可以透給你一件事,別惹。”

  這話還用透,代正榮早琢磨出來了:“你公司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再來G市?”

  “就這段吧,G市的地還要再看看,董事會現在也在討論,具體的還得看怎麼操作。”唐豫東說話當然留足了餘地,關於投資之類的事情,唐豫東做為一個掌舵人,當然必需慎之又慎。

  “那行,回頭再說。”

  正在要掛電話的時候,一句話插了進來:“代先生,姚小姐的專家會診結果出來了……”

  姚小姐,專家會診,這幾個關鍵字一下子就揪住了唐豫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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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5:53
19.文心蘭

 其實眼下在北京的唐豫東日子過得並不舒心,他不是那沒心沒肺的人,相反地他極為念舊。童知希和陳安源的訂婚禮正在這段時間辦的,熱鬧但氣氛不大和諧,畢竟他們圈子裡誰不知道他和童知希的過往。

  眼見著童知希訂婚了,未婚夫不是他,來往的客人倒不對他投什麼異樣的眼光,反而是說童知希如何如何。畢竟童家現在沒有了靠山,這世上的人大多是杮子撿軟的捏,童知希眼下就是這軟杮子。

  本來這也沒什麼,童知希和陳安源訂婚了,那以後童知稀有什麼自然是陳安源來操心,可童知希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打電話來說讓他放過她。說什麼她訂婚了,在圈裡就是有主的了,希望他能讓她安靜的生活下去。

  當時唐豫東就想摔電話,他沒半點脾氣地去祝福去送賀禮,還大大方方地包了3399塊外加一對金嵌玉牌。沒想到這反倒成了他還惦記童知希的證據,他不過是取了長長久久的好意象,更是希望這二位金玉良緣白頭到老,以後各走各的路,都好好活著。

  畢竟年少時有情份在,唐豫東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過糟糕,陳安源還是他哥們呢,可憐的哥們……

  “唐總,這是明天的行程,您看有什麼安排,我好給您騰出時間來。”說話的是唐豫東的秘書,性別男,唐豫東最不喜辦公室裡的曖昧,所以一直用的是男秘書。

  看著行程表,唐豫東忽然又想起了電話裡聽到了那一句隱約的話,於是推開了行程表說:“替我訂明天的機票飛G市,安排下午的董事會議,我要跟董事們談談G市的投資計畫。”

  下午談過投資計畫,第二天唐豫東就坐上了飛往G市的航班。說起來唐豫東這人要做一件事,總是有備而來的,既然知道了是三零二所的,想知道什麼,自然有他的途徑。

  G市下了飛機已經是中午了,唐豫東休整了一下去三零二所拜訪了易主任,並且順利地問到了姚木槿的事。

  而易主任剛好這幾天就煩著這事,搶劫的那倆飛車黨已經找著了,而且嚴懲了。關鍵壓根就不在這上頭,而是姚木槿今天連床都起不來了,疼得眼淚汪汪地吧還不啃嚷一句疼,讓易主任直操心。萬一這時候姚正山回來,那肯定又得是好一通風雨。

  “我去看看吧,易主任不用擔心,木槿也是我師妹,現在一個人在醫院裡,就算不看父輩的交情,單是這個我也是該去看看。”唐豫東說得滴水不漏,而易主任可沒有姚正山那段數,又加上有些著急上火,沒看出來唐豫東的目的所有。

  所以當唐豫東說去看看的時候,易主任當然趕指明了地方,然後還讓唐豫東好好陪木槿說說話,還說了句:“你們年輕人有話說,不像我,去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而唐豫東特順利地就找到了姚木槿現在住在哪兒,其實唐豫東本來可以問代正榮,不過現在代正榮電話不通,從上午到下午就沒通過,所以唐豫東只好自己想辦法。

  到了醫院不遠處的超市,唐豫東想著去看病人總得買點水果再買束花,一想到要買花,唐豫東就有點愣神。從前要是去看病人這些事都有人安排好,他壓根就什麼也不用過問,去人就行。

  至於送女友,這就該說唐豫東這人沒送花的習慣了,從前童知希是直接交待秘書,讓秘書置辦。現在猛地要買化送人,站在花店的門口唐豫東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先生,買花送人嗎,是女朋友還是親朋呢?”花店的小姑娘看著這位在門口看著花愣神,以為是挑花了眼不知道該買什麼,就出聲問了一句。

  女朋友,莫明地唐豫東挑了挑眉,把這三個字和姚木槿串聯起來時,他忽然覺得非常美好,於是帶著些笑意點了點頭說:“是,該送什麼花?”

  “一般來說是送玫瑰花的,不過還是得問問你女朋友的喜好,不定人人都喜歡玫瑰花,不過送玫瑰花不怕出錯。”小姑娘這麼建議道,或許是覺得唐豫東這人有意思,又一一介紹了各種花。

  忽然一束文心蘭跳進了唐豫東的眼裡,唐豫東指著說:“就包這束,全包起來吧。”

  這一束花就像是姚木槿一樣,顏色燦爛,卻顯得安靜,都像是跳進人視線裡來的,那麼不經意又那麼入眼入心,所以唐豫東一眼就挑了這束花。

  抱著一大束文心蘭上了車,唐豫東順手捎了些水果,車駛到路口時,唐豫東忍不住看了眼駕駛坐邊上的花,在陽光之下如涓涓細流,靜靜得開,既熱鬧又安閒。於是這時候唐豫東才發現,在這姑娘身上有一些特相背地性格,被揉和到一起時,就像這束文心蘭,很入眼……

  到了醫院裡,唐豫東還沒敲門門就開了,出來的是特護,一見有人抱著花來就先問了:“是來看小姚姑娘的嗎,她剛打完針,已經睡下了。”

  “木槿好些了嗎,專家會診結果怎麼樣?”唐豫東這是表明自己和姚木槿很熟,所以別想著把他往外趕。

  特護聽著味兒就明白了,然後就說:“會診結果在茶几上,你進去別弄出動響來,小姚好不容易睡著,這幾天晚上疼得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下,看得我都替她打瞌睡。”

  “嗯,麻煩你了。”唐豫東這表現多自家人,鬧得特護從頭到尾都沒問他是誰,虧得特護還先聲奪人了一把。

  輕輕地推開了門,唐豫東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了,病房裡放著很小聲的音樂,把水果放到了茶几上,唐豫東這才拿著文心蘭折返回來,把花放到了病床邊的櫃子上。

  坐下時沒先看姚木槿窩內在被子裡半露的臉,反而視線落到了那吊點滴吊得滿是淤青的手背和手腕,唐豫東不由得就皺眉了,於是轉身打開門走得遠了些才拿出電話撥了號:“喂,豫微,吊點滴吊到全青了得怎麼處理?”

  “喲,誰讓你操上心了,趕緊招來,招來我就告訴你。”唐豫微,唐豫東的堂妹,他攏共倆堂妹,雙胞胎早生幾分鐘的就是方嘯的師妹,後生幾分鐘的就是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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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6:08
20.掌心融

 這世上總有一些溫暖,在不經意的時候打動人心。

  藥效過後,姚木槿從動了動手,感覺暖暖的真舒服,她慣來手涼,一到冬天手就暖和不起來。猛地一睡醒,感覺溫暖舒適極了,不由得蹭了蹭。手下是軟綿綿的暖水袋,兩隻手居然都有,這讓她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眼睛仍然沒有睜開,心裡不住地在感慨:“特護真是不錯,這都能想到。”

  蹭了蹭後睜開眼,正想要說謝謝時,卻發現看到的是一雙與特護完全不同的眼睛,清亮有神卻有顯得溫容,但是到底了卻帶著些堅毅:“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一回來就聽說你住院了,還是很疼嗎?”唐豫東問得關切,如唐豫東這樣的人,要真打算關心一個人,那絕對是溫和周到體貼入微。

  有時候打動人心的,不是盛大與奢華,也不是浪漫與誓言,而是一瞬間直入心扉的暖意,淡且融。

  有那麼一刻姚木槿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慣常的思維在這時候不大起作用了,愣了愣神後才回話說:“還好,吊完點滴會好一點。”

  “我還說今年傳媒那邊辦十周年宴,安排你也參加,看來只能等下回了。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動。”這些其實唐豫東都打聽過了,只是見姚木槿一副沒話說的樣兒,這才問了這麼些話。

  見他問的是這些,姚木槿是不好不答的,於是就回話說:“醫生說二十天左右可以出院,至於下地,至少得兩個月上下,因為摔得比較嚴重。”

  聽她這麼回答,唐豫東不由得搖頭說:“還是要多注意,對了,也快到晚飯了,想吃些什麼,還是有人來送?”

  唐豫東所謂的有人來送,指的當然是三零二所的人,畢竟姚正山去外頭了,家裡就肯定會托給外聯的易主任負責。

  而姚木槿一聽這句“還是有人來送”,就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是啊!絕對會有人來送的,莫明地希望不是代正榮,代正榮送過兩頓,其他時候都是阿姨送過來的。

  這莫明地念頭讓姚木槿有些不大明白自己的心思,皺眉想了想無果後說:“待會兒會有人送過來,師兄吃過晚飯了嗎?”

  “我中午下的飛機,三點吃過飯,等會兒晚點吃也沒關係。”唐豫東看著姚木槿在被窩裡露出來的臉,也許是過於溫暖,臉頰上竟被薰染出淺淺的粉色,看起來溫軟而柔和。眼一眨一眨間,偶爾露出些嬌弱來,這卻是從前不曾見過的。

  這時候姚木槿一側腦袋,看到了小幾上的文心蘭,一大束明明燦燦地擺在那兒,白牆嬌花更襯得那一大束文心蘭分外熱鬧。

  說起來,姚木槿骨子裡是有些文青的,這時候要是送玫瑰送康乃馨之類,她肯定不會多有什麼感觸。但偏偏唐豫東送的是一束文心蘭,小朵小朵的比之玫瑰要清,比之康乃馨要淡,所以她的心裡多少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見她在看著文心蘭,唐豫東就知道自己這花送對了,於是伸手把小幾上的文心蘭拿過來,捧到了姚木槿面前:“看著這花就覺得像你,店裡的姑娘一個勁兒的讓我買玫瑰,說是哪個姑娘都喜歡。得虧沒聽那姑娘的,要不然可就沒送到點兒上。”

  看著文心蘭後的唐豫東,姚木槿有短暫的恍惚,她猛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多年之前就已認識,對她的喜好那麼清楚。感覺得來時,不再是從前那樣的高高在上,反而有了一種親近感。

  身份上的親近,也是感覺上的親近,因為是師兄,而不是唐總,更不是其他。所以在姚木槿心裡,這個人也不再是從前那樣如在雲端,那樣高不可攀。這是從雲端到人間的距離,至少在姚木槿心裡是這樣的,但她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雲也不低。

  “師兄,你知道文心蘭的花語是什麼嗎?”姚木槿看著花笑眯眯地問道。

  花語,這玩藝兒對於唐豫東來說,就是太陽系以外的東西,他當然是完全不懂。遂搖頭,又擔心文心蘭代表的是什麼不好的意象:“是什麼?”

  “快樂,沒有憂慮。”以及隱藏的愛,後面半句姚木槿沒有說出來,畢竟說出來總會感覺別有意思,所以她選擇了放在心裡。

  隱藏的愛,姚木槿在心裡念叨著這四個字,淡淡淺淺地笑了。再看唐豫東時也不由得笑,要是唐豫東知道還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會不會覺得尷尬。

  雖然姚木槿沒有說出來,可莫明地唐豫東像是悟出點什麼來了似的,雖然不一定悟到了正題上,但絕對是猜了分出來的。不過唐豫東也不點破,看著這姑娘燦燦的笑臉,以及那點促狹,他總覺入眼入心:“那就說明我送對了,蒙也能蒙到正題上,這說明好運氣,看來今年該好好投資,准能滿堂彩。”

  正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了,姚木槿盯著門有些微的不知所措,所幸進來的卻是特護,一見姚木槿醒了就來問了幾句。又見唐豫東這擺出的架勢,和臉上的笑臉神色,就有些不明白了,一會兒是代正榮,一會兒是唐豫東的,這倆看著都不像一般人,這到底誰才是啊!

  “小姚,待會兒就該吃晚飯了,你要不要先去趟洗手間。”特護一邊準備著,一邊問了姚木槿一句。

  姚木槿一想也好,就在特護的幫助下去了洗手間裡,留下唐豫東一個人在病房裡坐著。唐豫東才坐了沒多久,又聽得門響起,這回門再打開時,外頭站的不是別人,正是——代正榮!

  這一下兩人都愣了神,就這麼門開著半晌無語,直到一陣風吹過來,護士推著車從走廊上過,並且讓兩人要麼關上門進去,要麼去那頭坐著說話,別擋在走廊上,這時候兩人才反應過來,並意識到對面站著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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