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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弈瀾]朱門紀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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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6:24
21.雙雄會

 “豫東?”代正榮心裡莫明地有些不快,不過一想又覺得人再名正言順不過,是師兄妹,而且兩家似乎還有那以些來往。這麼說來,唐豫東比他還要正大光明得多。

  看著代正榮拎著飯盒過來,唐豫東倒沒有什麼不快的,只是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在唐豫東看來,代正榮也只是恰逢其會,又存著些想恕過的心思,而且唐豫東也不是個好猜疑的人。

  所以當即唐豫東就讓了讓說:“老代,進來吧。”

  見唐豫東這大方從容的模樣,代正榮就更加不是滋味了,看人多自如,就跟是自個家一樣:“豫東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去接機?”

  “十一點多到的,大中午就沒打電話給你。這不中午剛吃過飯,聽說木槿出了點事,我就過來看看。”唐豫東即沒交底,也沒說假話,他這人慣常就是這樣的,不願意說實在話的時候也不會用假話來搪塞。

  說起來,這倆都是聰明人,只是唐豫東為人口碑太過實在,所以代正榮也沒多想。至於從哪聽說的木槿出了點事,代正榮也並不多問,這世上總沒有不透風的牆,代正榮只當是姚正山知道了,然後唐豫東就是那麼聽來的。

  “小姚不在病房裡嗎,這是上哪裡去了?”代正榮一看病床上沒人,就有些怔,於是問了一句。

  “上洗手間去了,坐吧。”唐豫東拉開架勢坐下來,看起來就像是有話要跟唐豫東說。

  可不是有話嘛,在G市投資的事談妥了,正好趁著這機會跟代正榮說說。其實也是真沒什麼好說的,唐豫東才挑了這件事來說,大過年的總要說些皆大歡喜的事,免得說了別的說到歪道上去。

  在唐豫東的刻意而為下,兩人倒也算相談甚歡,畢竟這是代正榮和唐豫東談了很久,卻一直沒得到唐豫東肯定回話的事。

  不過刻意而為的東西,總有結束的時候,眼下兩人的融洽場面很快就被打斷了。打斷他們的當然是姚木槿,她被特護從洗手間推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唐豫東和代正榮正在那兒氣氛不錯,她莫明地差點被驚著了。

  “代先生。”

  “小姚好些了嗎,陳姐晚上給你做好了沒時間送來,我順道給你提過來。你看看愛不愛吃,不愛吃再換。”代正榮指了指飯盒說道。

  特護當然還是眼快手勤的,連忙拿了茶几上的飯盒,推著姚木槿到窗口那邊去吃飯。姚木槿這下哪還有胃口,被這兩位一折騰,半點食欲都沒有了。也是一天到晚躺在在被窩裡不能動彈,沒動彈哪能吃得下多少東西。

  “小姚,就不吃了,再吃幾口,中午就沒吃什麼,怎麼晚上也吃這麼少。”特護這麼勸著姚木槿。

  可是姚木槿真吃不下,吃慣了家裡的飯菜,這位陳姨做的飯菜吧,總還是嫌味道不對勁。加上又老做那些對骨折病人好的,營養有保障了,味道就會差那麼一點。姚木槿這張嘴是吃刁了的,差一點她都習慣不了,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所以見天的吃得少。

  見這情況,唐豫東上了心,兩人都在同一個國家留過學,義大利那地方還是有些美食的,雖然不及中國這麼博雜繁複,但也有所長的地方。當然,當著代正榮的面,唐豫東是絕對不會吱這聲的,唐豫東的教養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天天躺著,本來就吃不了太多,這已經很多了。真要天天這麼吃下去,等我能活蹦亂跳了,准得狠狠減肥不可。胖了沒衣服穿,現在的衣服都是為瘦竹竿兒做的,胖一點都買不著衣服。”姚木槿也不好說自己吃膩了陳姨做的飯菜,老覺得這些差不多都一個味兒,而自家那媽是一個菜都能做出不同味兒的,讓她現在怎麼吃得慣。

  特護見她這樣也不多勸,笑著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要漂亮,什麼買不著衣服,你當街上真是一個胖的都沒有。”

  等特護收了飯盒,姚木槿一回頭又長歎了一聲,心想著面對這兩位,還不如慢慢磨蹭著吃飯呢,至少飯比這兩位好對付得多,啃啃嚼嚼往下嚥就是了,拼著長點肉也比面對這兩位要好。

  “吃不慣?聽說你家裡媽媽是領著特級廚師證的,也難怪你吃不慣。”代正榮也算是下過工夫了,現在知道安玉華從前是大廚,只是姚正山卻怎麼也打聽不出名堂來,這就讓代正榮更加肯定,姚家不一般了。

  “也還好,只是躺著吃不了多少。”姚木槿笑了笑,自己都感覺自己臉上的笑特乾巴。

  還是唐豫東解了圍,笑著說:“木槿,天也晚了,我先回去,明兒再來看你。老代,要不咱們就一塊走,正好找個地方再談談事兒。”

  頓時姚木槿感激地看了一眼,說了聲師兄再見,又跟代正榮道了再見,這才算送走了這倆。放太差她眼下真沒想好怎麼對這二位,還是先走吧,讓她尋思尋思再說。

  當兩人走後,特護看著兩人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小姚,這兩個到底哪個才是你的男朋友。前兩天我以為代先生就是,可你老管代先生叫代先生,從來就沒親密過。這位吧倒是管你叫木槿,可你又管人叫師兄,到底哪個你才上心啊!”

  也是小護士們八卦得,連特護都忍不住卦上了!

  “這個……兩個都不是,我有男朋友的,你可別猜了,跟我這麼說沒關係,那兩位面前可別這麼說,到時候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了。”姚木槿歎了口氣,趕緊把話說明白了。

  “可是我看那兩位對你可都是存著心思的,代先生且不說,這前前後後的忙和,就是正經的男朋友也不見得有這麼勤快。再說你這位師兄吧,體貼入微,溫和親切,看你的模樣就是老遠見了都讓人覺得溫情得不得了。”

  有……有這麼……明顯嗎?木槿苦著張臉,這下的氣就歎得更深更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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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6:39
22.聰明人

 聰明人不說破、不點破、不做破,唐豫東和代正榮都是聰明人,所以他們心知肚明,也極有默契地不去說破什麼,自然以後也不會點破、做破。

  下樓時兩人在電梯裡談的是公事,下樓後談的還是公事,直到兩人各自上了車,臉上都還是各自心照不宣地一笑。

  上車後,唐豫東在想一件事,為什麼會是姚木槿,千山萬水都走過,卻在姚木槿身上停泊了下來。她是很好,有很多好的地方,但是不是沒有遇過更好的,所以唐豫東在想這個問題。很久後沒有結果,唐豫東就一搖腦袋,把事兒給甩開了,繼續開著車回在G市買的房子裡去。

  而另一邊的代正榮這會兒同樣在想這麼個問題,這青茬兒哪裡好了,怎麼群芳燦爛都片花不沾身地過來了,反倒在姚木槿這麼株才剛打花骨朵的青茬兒身上找到了春天。青茬好在哪了,呸,哪都不好,可他還偏偏看上了。

  也許是那一時間又冷又僵,卻異常柔軟的手,也許是那份痛極了也不肯掉淚的堅忍,也許是那份安淡從容。也許都不是,也許都是,代正榮忽然覺得自己也文青了一回。

  回了住處的唐豫東洗澡後躺在床上,側身睡著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在懷裡柔軟溫香的觸感,那份暖暖融融的感覺,真的非常美。畫畫的人總是容易沉迷於這樣那樣的美好畫面,所以他總是能輕易記起那一刻,美到一想起來就想有種潑彩揮毫的衝動。

  這時候就著夜色想起那時來,唐豫東就想起當時他似乎感覺到了家的滋味,有個軟香在懷的姑娘,一同在晨光裡醒來,多好!

  家的滋味,唐豫東琢磨著這四個字,忽然笑開了,他記起了一句話,就是他自個兒說的,那時候大傢伙一塊回答一個問題,問的是“想和什麼樣的伴侶共度一生”。

  他當時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誰能讓我體會到家的感覺,我就窮追猛打,把她追成一家人。”

  “家的滋味兒,木槿,我也會窮追猛打的。”唐豫東忽然坐了起來,他想去見姚木槿,就現在!

  而唐豫東是個行動派,說做就一定要做的人,這麼一想立馬就穿衣服起來,然後又特有心思地給做了吃的。唐豫東會做飯,而且做得極美味,因為他是個執著於一方面,就會鑽進去,並且要求自己做好的人。

  他在義大利期間,還專門到最大一餐廳去學過做義大利菜,所以大約能想到姚木槿現在希望吃什麼。材料也現成,他總是好走到哪兒就把東西帶一份到哪兒,這習慣連曾經讓很多人都大跌眼鏡,可他依然沒改過這習慣。

  有時候,一句話能讓人一生相守,有時候,幾樣食物就能讓人熱淚盈眶。

  當唐豫東到病房的時候,姚木槿還沒開始吊點滴,正是疼得渾身上下直冒冷汗的時候,特護怎麼說話安撫都沒有用,她疼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可她又向來不是個好叫喚,好哭喊的,憋著當然只能更疼。

  “木槿,怎麼疼成這樣,沒有打止疼的藥嗎?”唐豫東一來就見到這樣的場面,把他都震驚了個十足。

  他是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疼,看這姑娘滿腦門子的汗珠子,一顆顆冒出來,唐豫東就知道她忍得很辛苦。可是對於疼痛,他不是醫生,所以束手無策,看了眼姚木槿唐豫東忽然想起一首歌來,是美術學院裡經常在睡前放的一首歌,被人戲稱為“睡前校歌”、“催眠校歌”。

  “……”

  “……”當這支歌唱起來的時候,姚木槿明顯的愣了愣,然後睜開眼睛來看著唐豫東,莫明地也跟著唱了起來。這支歌實在太熟悉了,以前一到睡前,大家就會在宿舍裡一塊哼著入睡,這讓她想起了以前的時光,所以不自覺地就跟著哼唱了起來。

  “我做了這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我要是說做太多了吃不完,順便給你送來你也不會信,木槿,白天醫生說你晚上疼得睡不著,我想總該來看看你,就順手做了這些,你嘗嘗。”唐豫東即化解了尷尬,又道明瞭自己的心意,他說話總是這樣乾脆而直接,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啊,好久沒有吃到了,看起來很正宗,在國內找不到正宗的義大利菜。”姚木槿對於美味的執著,這時候已經超過了對疼痛的感覺。

  其實,疼痛是可以通過轉移注意力來緩解的,因為用藥沒起太大的效果,醫生就這麼說過,不過一直也沒誰讓她來轉移一下,所以她一直專注在疼痛上。

  “我在三萬六學了半年。”

  三萬六,那又是另一個笑話了,有位同樣是國內去的師兄,請後來的師弟師妹吃飯,也就十一二個人吧,一頓飯吃了約三萬六RMB。結果那師兄一直知道那裡貴,但一直沒想到還能貴到這程度,最後一看帳單直接暈菜,老實地刷了卡,出門後說了句:“看來不止中國有黑店,全世界哪兒都有黑店,這簡直是鳳姐的龍門客棧,宰人啊!”

  唐豫東是個很健談的人,見多識廣,又和木槿有許多共同的話題,所以吃得歡快說得也歡快,一時間姚木槿還真就記不起自己的疼了。

  直到護士推開門來喊:“1016床打針了,咦……你今天不疼了嗎?”

  “啊……”這時候木槿才感覺到了疼痛,這讓唐豫東不由得看了那護士一眼,真是個沒眼力見的。

  好在一上點滴,隔會兒也就不疼了,趁著這會兒姚木槿趕緊道謝:“師兄,謝謝你,這麼大晚上的過來,真是不好意思。”

  “木槿,你在害怕什麼?”唐豫東這時候也不再認為姚木槿是遲鈍無知覺,他已經漸漸地感覺到,這姑娘或許只是太過聰明了,反而顯得直愣,所以他才問了這麼一句。

  聰明人不需點破,但唐豫東覺得這姑娘就得點破了才會把這事當正經事來看待,要不然就一直避著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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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6:54
23.徹夜談

 唐豫東的話問得姚木槿一陣一陣地發愣,甚至很難以回過神來,她當然明白唐豫東這是在點破心意。有時候有些事不過就是張窗戶紙,一旦捅破了,那就沒法再避開。

  看著床邊的文心蘭,她有一瞬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思了。唐豫東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其實是個挺彎彎繞繞的人,就是因為太彎繞了,所以自己且鬧不清楚自己的法。

  但是唐豫東卻是個慣來直指人心的,姚木槿一會兒看著文心蘭,一會兒看著唐豫東,心思千萬般的糾結:“師兄,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只想安安寧寧地過下去,不想起太多波瀾。但是您那樣的出身,註定你得有波瀾壯闊的一生,我陪不起,真的。”

  “木槿,慢慢來,不要逼自己。而且我這一生,未必見得是波瀾壯闊,我也是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幾時起伏跌宕過。所謂的波瀾壯闊不過是你臆想的,我倒願意領你去看看,我的生活也和你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唐豫東把話題轉了轉,並不想就這樣逼過去,人的承受力總有限度,而木槿麼,他是願意等的。而且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要讓她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點滴一點點流到靜脈裡,木槿感覺手有些冷,不自覺地微微抖了一下,唐豫東見狀就攏了攏她的手,壓進了被子裡,又把點滴的管子放好了,免得手上鼓起來。

  細心的人做細心的事兒,而細心的人自然也好看細節,姚木槿就是這麼個關注於細節的人。唐豫東剛一觸她的手時,她直以為唐豫東會壓在她手上時,唐豫東卻手快動作輕地把她的手塞進了被窩裡。

  這是個很尊重人的人,不會輕易地做出過於親密的舉動,這個人膽大但卻適度,懂得什麼是可以大膽去做,什麼不可以輕易越線的人。一個尊重人的人,總會加點分。

  而且唐豫東的眼神,這時十分清澈乾淨,姚木槿不自覺地看一眼時,就這麼怔愣了會兒:“師兄,我能不能問句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

  這問話讓唐豫東不由得一笑,這姑娘看他的時候,那眼神有些怯怯的,甚至有幾分羞澀的意味,只怕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羞澀,這兩個字兒莫明地讓唐豫東心情很好:“就想得到你會問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問題不好回答。你如果真想聽,我只能說因為是你,所以就是你了。”

  “這叫什麼答案。”姚木槿不由得咕噥了一句,那聲音聽著是帶著幾分無奈的。

  她那表情唐豫東看了笑意更深了幾分,這時候看了看點滴說:“你趁著不疼睡會兒吧,待會兒點滴好了我給你按鈴,到時候疼了又睡不著。睡覺長骨頭,你要多睡才對。”

  其實姚木槿早就困了,可唐豫東在旁邊她老覺得睡不著,她不習慣有人在旁邊。打三歲起她就一個人單住一間房,睡的還是大床,所以一不習慣有人和她睡覺,二不習慣有人在旁邊看著她睡。所以晚上特護在的時候,她基本睡不著。

  “睡不著。”

  “難道你這麼大了還要聽睡前故事,那好吧,小師妹,我們來講點什麼呢。你喜歡聽《格林童話》還是《安徒生》,是喜歡《一千零一夜》還是《三百六十五夜故事》。”唐豫東對於把話題轉移到了這兒,覺得很滿意,總算把話題扭轉了,省得把這姑娘逼緊了。

  一聽唐豫東報書名報得順溜,姚木槿就笑了出來,想了想就看著唐豫東,露出點慧黠的神色來說:“我想聽《阿凡提》。”

  別說,唐豫東還真是能講得出來,這得從他媽身上來說了,他媽從前是八一製片廠的,從前在上海美術製片廠待過一段時間,也就是那時起唐豫東就迷上了動畫片。尤其是《阿凡提》和《大鬧天宮》,從小到大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現在一旦哪個台放,唐豫東都有時不時看上幾集,足見他對動畫片的癡迷了。

  從唐豫東嘴裡聽到娓娓而來的故事時,起初姚木槿有些驚訝,但是唐豫東很快就讓她沒時間驚訝了。唐豫東無疑是個說故事的高手,那比起動畫片來還精彩,姚木槿聽著聽著越聽越不瞌睡了,反而睜著雙眼特有神采地聽著他講故事。

  “木槿,點滴都完了,你看你還要不要睡覺?”唐豫東歎了一口氣,這姑娘太能折騰了,聽個姑娘愣能聽得精神百倍!

  打完晚上的點滴一般就是十二點了,木槿一看時鐘,低呼了一聲說:“怎麼這麼晚了!”

  “嗯,你都的了十三個故事了,也該這麼晚了。”唐豫東心說以後再也不能給這姑娘講姑娘催眠了,越催越精神,指不定到最後被催眠的得是他自己。

  “那我睡覺了,下回講《大鬧天宮》,還有《七色鹿》、《芧山道士》,好多呢,現在想看都找不著了。網上看又沒意思,聽你講比動畫片還有意思。”木槿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實在覺得唐豫東的故事說得好,精彩的時候讓人拍案叫絕。

  木槿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也同樣喜歡寫故事,所以故事說得好,對木槿來說那吸引力是致命的。

  聽姚木槿這麼說,唐豫東不由得搖頭一笑說:“看來我應該是個說書的料,將來要是公司不成了,改行說書也能活得倍舒坦。”

  “那我睡覺了,師兄也回去睡覺吧,其實……有人在旁邊我睡不著,從小就習慣了。”剛打完針是不疼的,所以姚木槿也想趁這會兒趕緊睡覺。

  而姚木槿不經意的這幾句話讓唐豫東心裡倍寬敞,這姑娘心防漸漸放下了嘛,這現象不錯!

  “好,那你睡覺,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說著唐豫東撥了姚木槿的電話,然後看著她存了又叮囑了幾聲才離開。

  出了病房的門,唐豫東只覺得今晚真是值得!

  原來當初之所以那麼熱愛動畫片兒,是因為若干年後會有這麼個姑娘癡迷動畫片,頓時間唐豫東覺得人生真是一個大大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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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7:09
24.綿裡針

 當第二天醒過來時,姚木槿只覺得一股熟悉地味道撲鼻而來,想也不用想,她直接叫了聲:“嘯哥。”

  “木槿,你醒了,我說要不是我順道回家,你是不是打算就一個人在這貓著。得虧我在你家門口正好遇上易主任,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這事,你也真能扛啊,一個人就想著把事兒扛下了。我說姑娘,你也太強悍了點兒,你扮扮柔弱能有嘛事兒!”方嘯揉了揉頭髮,本來就亂的頭髮眼下是更加亂了幾分。

  一見方嘯這模樣,木槿就搖頭一笑說:“嘯哥,已經好多了,這不是沒什麼事了嘛!”

  放下揉頭髮的手,方嘯瞪了木槿一眼:“好個屁,我剛才還聽見你哼嘰,好你哼嘰什麼。”

  “嘯哥,你講髒話了。”

  “你要一回來不吃飯,還奔醫院來聞消毒水味兒能不講髒話?少囉嗦,吃什麼,我給你買去。”方嘯拿姚木槿真是沒辦法,這時候了還講究這個,真是個規矩到了骨子裡的。

  早上沒人送東西,一般是特護去買麵條或餃子,木槿一想方嘯喜歡吃餃子,於是就說:“那就吃餃子吧,我要胡蘿蔔牛肉餡的。”

  方嘯一聽就應了一聲,然後就起身去買餃子,方嘯走後沒多會兒,他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木槿本來是不會接的,但那人連著打了三個,木槿就拿了起來說:“你好,方嘯出去了,要不等會兒我讓他打過來吧。”

  “你是姚木槿!”那頭是個女聲,說起話來柔柔軟軟地特別好聽,帶著一水的南方腔調,就跟烏篷船行過時,槳和水面激蕩出來的聲響一樣。

  木槿一聽心裡還想,挺悅耳的,要是唱歌肯定好聽。不過人一張嘴就說出了她的名字,木槿還是有些意外的,於是多問了一句:“我們認識嗎?”

  “久聞大名,我叫於將晨,待會兒讓方嘯給我電話吧,沒什麼特別的事兒,麻煩你了。”那頭的於將晨很客氣,一客氣起來說話就更柔軟了幾分。

  聽著這話的味道,又聽著這名字,木槿莫明地覺得這叫於將晨的姑娘,和方嘯肯定有點來往,這語氣怎麼聽著都有點說不出來的酸勁兒:“好的,待會兒我跟他說,那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那我掛電話了,麻煩你了,再見。”

  “再見。”木槿應了聲後電話就從那頭掛斷了,姚木槿看著電話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在想什麼,大概是一片空白的。

  而這時候方嘯正買了餃子來,推開門就沖木槿說:“木槿,來,哥給你帶食兒來了。”

  見方嘯進來,木槿笑著迎上他,然後接了餃子說:“嘯哥,剛才有個叫於將晨的姑娘給你打了電話,邊著打了好幾個,我接了一個,她說讓你給她電話。好像有什麼事,你趕緊去回個電話給她吧。”

  她的話一說完,卻見方嘯愣在當場,皺眉說:“她怎麼打電話過來了,木槿那我回個電話,你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話說方嘯回電話也壓根不出去,直接就坐邊上回撥了,這倒是坦蕩得很,姚木槿看了只一笑,然後就吃餃子去了。這時方嘯的電話已經通了,方嘯張口就說道:“小於,什麼事兒啊,我不是安排好了嗎,難道那邊承建方又出夭蛾子了?”

  “不是的,打個電話看你是不是安全到了,另外跟你說一下承建方已經來人了,我會盯著他們的。方總,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承建方就好聽你的,我們說得再多,也不如你一句話。”電話另一頭的於將晨眉頭動了動,似乎在想像電話的另一邊,方嘯正和姚木槿在一塊的畫面。

  這時姚木槿正吃著餃子,她挾餃子時就看了眼手背上的淤青,撇了撇嘴繼續吃餃子。這時護士進來了,喊了聲:“1016床,打針了。”

  看著護士往架子上掛瓶兒,木槿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兩隻手就沒一隻不青的,她苦了臉說:“打哪兒呀,都青了。”

  “多拿熱水袋敷一敷,我看看手臂上,要不打手臂吧,你注意保暖就行了。”護士說著就拿綁帶一紮,然後就在那兒拈起針要紮了。

  這護士穿著粉衣,是個新來的,手法不怎麼准,紮了一下回血不好,於是又抽出來,木槿在一邊看著真肉疼。抽出來還是得紮進去,這回紮得倒是還成,不過那護士說了:“你血管細,我再徑深一下,有點疼,你忍忍!”

  一聽這話木槿就咬了牙,心說:您能不能再折騰人點兒。

  那邊的方嘯見狀跟於將晨說:“你先等等,我去看看木槿。”

  說完方嘯就走了過來,一看護士在那兒伸針頭就說:“姑娘你這是上刑呐,你看吧你這還是不成。行了,放著我來。”

  方嘯他們家,外公、外婆、舅舅、阿姨,以及他媽都是醫生,家裡還有間醫院,雖說方嘯不是科班兒出身吧,可說紮個點滴,那是小菜一碟兒。

  護士可能是是不好意思了,就隨著方嘯拿棉簽擦了手指,然後拈起針一紮就順利看到回血了,那護士一看更不好意思了,說了句:“謝謝你。”

  “不客氣,以後少折騰我家姑娘就成,她啊最怕疼,小時候為了不打針,一個人跑橋洞下躺著,所以啊以後別這麼折騰她了。”方嘯說完又送了護士出門,回頭看著木槿說:“怎麼樣,姑娘,你就是少不了哥吧。”

  “沒有你地球也照樣轉。”姚木槿見方嘯這得瑟樣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方嘯就這樣得意就囂張。

  這時方嘯一拎電話,那頭還通著呢,於是看了木槿說:“可你沒我活不了,行了,不跟你貧,我先把電話打完,你拿左手吃餃子,趕緊的別涼了。”

  “知道了,打你的電話去。”姚木槿說完就接著吃餃子。

  這邊是河蟹無比了,可另一頭的於將晨從頭聽到尾,渾不是滋味兒,這姑娘心裡頭裝著方嘯,當然聽了得酸溜了。

  “方總,你對我們可沒這麼好過。”於將晨巧妙地加了個“們”字兒,但心裡頭卻沒這個“們”字兒。

  “那能比,那是我家姑娘,你們可都是我的小毛驢兒,抽完鞭子給胡蘿蔔都給我老實拉磨去。”方嘯蔫能不明白這姑娘的心思,可是方嘯不好於將晨這口,這軟綿綿的姑娘,他不喜歡。

  但是方嘯啊,姚木槿不同樣是個軟綿綿裡藏著針的姑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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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7:34
25.不及深

 方嘯回來了,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把安玉華和自家父母哄著在雲南多玩段時間,團已經被方嘯哄得退了,方嘯又找了朋友安頓好了那三位老人家,這才算放下心來。

  有了方嘯的安排,姚木槿才安心,要不然被安玉華知道,再被姚正山知道,那事兒就不是一點半點。到時候好了還可以把事兒說輕一點,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這天下午方嘯拿了輪椅推著姚木槿出去洗頭,姚木槿還非得去常去的那家店不可,方嘯一邊拿她沒辦法,一邊又只能同意,這姑娘的執拗他領教了這麼些年,早就沒有了扭轉的念頭。

  也是恰巧,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唐豫東開著車過來,方嘯這沒心沒肺的人還挺高興,一招手說:“老唐,正好,省得我老遠把木槿推過去。”

  於是方嘯把木槿抱上了車,然後把輪椅往後車箱一扔,大大咧咧地坐進車裡,渾沒發現氣氛有點詭異:“老唐,走,到風尚去,就在八一路中段的玉蘭大廈。”

  等了片刻,唐豫東發動了車子,往八一路那邊駛過去,唐豫東剛才看著方嘯把姚木槿抱後車座上,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至於說到不是滋味,那確實有,但要說有什麼意見,那也不至於,眼下方嘯比他更名正言順,這個他當然明白。

  不過這世上總是旁觀者清,當局著迷,唐豫東一開始就看出了這兩位之間的那些東西,只是這兩位自個兒沒明白而已:“小方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早上,要不是回來,還不知道木槿出了這事兒。對了,老唐你什麼時候到G市的,前兩天不是還說在北京嗎,我前天還打電話給豫溪了,順道問了你一句。”方嘯這話真是順嘴問的,因為最近有公事和唐豫溪商量,所以電話打得勤了些,這才有機會問到這上頭去。

  且說方嘯是無心相問的,但是唐豫東卻聽著有心,這時候自然不會說破什麼,而是說:“有些事要處理,所以提前來了。”

  後座上的方嘯正張嘴要說什麼,忽然車窗外看了一眼,就連忙喊:“老唐,趕緊找個地方先停一停。”

  “怎麼了。”唐豫東繞進一條側巷裡停下車來,就見方嘯推開車門快步走了過去。

  在方嘯不遠處,有一個賣麥芽的小攤兒,一老人家正在一家花店門口吆喝著,方嘯記得這是姚木槿最好的。方嘯就趁手全買了下來,上了車遞給姚木槿說:“來,姑娘,哥賞你糖吃。”

  接過其中一個紙袋兒,姚木槿打開一看:“是麥芽糖,嘯哥,你眼神可真好,這麼老遠都看到了。”

  “老唐,來,嘗嘗,老手藝人做的東西,和商場裡賣的不一樣,現在難得買到了。木槿從小就喜歡吃麥芽糖,每回看到了都走不動道,你可不知道她小時候,為了吃麥芽糖怎麼耍賴,想想都人把死人笑活嘍!”方嘯說起姚木槿的糗事來,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完了也遞了個紙袋給唐豫東。

  看著到的的紙袋,唐豫東有片刻失神,然後接了放在副駕駛座上,車繼續往前頭開。風尚離木槿住的醫院還是很近的,把木槿推進了風尚安置好後,兩大男人又另找了間屋子,順便也洗洗。

  姚木槿那邊自不消說,安靜得很,洗頭的姑娘偶爾說幾句話,木槿是老顧客,姑娘當然知道這位平時是不怎麼愛說話的。而且今天來,嘴裡來含著顆糖,那就更是不預備說話了。

  另一邊兩大男人卻火熱得很,別拿方嘯真當沒心沒肺的,沒心沒肺的話方嘯不能欺負姚木槿那麼多年,要知道姚木槿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兒。當然了,姚家養出來的孩子,哪個能好欺負。

  只聽得方嘯率先開口:“木槿,你喜歡她哪裡,你喜歡得起嗎?”

  唐豫東不由得愣神,這哪裡像是個男朋友應該有的口吻,分明像是兄長,唐豫東愣了不過數秒,回過神來時不答反問:“我想知道,你用什麼身份問這句話。”

  要別人問這句,肯定像挑釁,可唐豫東語氣平實,說出來就只是在問方嘯,你究竟是用兄長的身份,還是用男朋友的身份!

  於是這下輪到方嘯來愣了,他吧一直把自己定位為要和木槿一起蹲很長很長時間的那個人,猛地跳出來一個說他也想蹲,然後方嘯就不適應了:“那你就當是哥哥吧,反正木槿成天喊我哥。”

  “好,那現在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唐豫東一說完,兩大男人忽然看了一眼,兩人一塊大笑出聲,弄得一旁洗頭的姑娘直認為這兩人都發上神經了。

  “別整這公式化的,我可告訴你,想搶我們木槿,門兒都沒有,我跟木槿這坑兒可有年頭了……”

  “你被坑是不夠深!”這是唐豫東的結論,要不然這倆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動靜。

  “你一樣不夠深,唐豫東,我問你一句,你忘得了方小雨嗎?”方小雨是屬於唐豫東的過去,那過去遠在那位叫童知希的前頭,至於方嘯怎麼知道的。那就得好好說說唐豫東的堂妹,人稱八卦教主的唐豫溪小姐,唐豫東那點兒破事兒,方嘯在還不認識唐豫東前就如雷貫耳了。

  方小雨,唐豫東在心底念叨了一遍這三個字,忽然笑了:“我不惦記別人的老婆。”

  “對,你只惦記別人的女朋友!”

  其實,這兩個都是被坑得不深的人,區別在於一個人被坑了很久還不深,一個人剛被坑還不深!

  這句話其實應該這麼來解釋——“一個人被坑了很久還是不深,一個人剛被坑還來不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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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7:45
26.唐豫溪

 接到唐豫溪已經到G市的電話時,唐豫東正在上和,拿毛巾擦了把汗然後接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唐豫溪說來說去,最後來一句:“哥,我來看看啥地方啥姑娘,你得引見引見啊!”

  “在哪兒,我來接你。”唐豫東心知現在趕也趕不走了,人都到了還能怎麼著,接唄。

  “不用,我已經打了電話給方嘯,讓他小子來接我就成。我幫他這麼多忙,他總得回饋回饋啊!”唐豫溪是個乾脆俐落的,辦起事來那就一個雷厲風行,做人也是直率爽利,從不是個拖泥帶水的。

  聽到方嘯的名字,唐豫東不自覺地頓了頓聲說:“豫溪,這不是你的風格。”

  這下唐豫溪也停頓了,歎了口氣後才說:“哥,我得謝謝你幫我抹淨了他心頭的那顆朱砂痣,現在輪到我來做飯粒了。”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得謝你,要不是你提過一句,我還真沒注意到木槿是個這麼好的姑娘。”唐豫東說起姚木槿時,臉上有像九月陽光一樣的笑容,淡淡的一抹至柔和處卻又顯得分外燦爛動人。

  “那得謝媒,給個百八十萬就行,我不挑的。”唐豫溪咯咯直樂,聽別人的事時,她乾脆俐落,可在自己的感情上,唐豫溪卻是個猶豫不定的人。

  正在唐豫溪說著話的時候,唐豫東聽到了有人喊了一聲:“豫溪!”

  聽起來像是方嘯的聲音,唐豫東就說了一句:“是方嘯來了吧?”

  “啊,是啊,哥,那我先走了。咱們就努力拆了這對兒再各在合成圓吧,希望你早日圓滿,我也早日把這紗揭了。”唐豫溪在知道了G市發生在這幾人之間的事兒後,做了她在感情上最雷厲風行的一個決定,她要來G市,把這女追男隔層紗的紗揭掉。

  說起來,唐豫溪是個很驕傲的人,她不屑於從任何人手裡搶男人,所以當方嘯說他有女朋友的時候,她就退避三舍從不提及。

  迎面走來的方嘯不知道唐豫溪是打定了這主意來的,所以滿面是笑地迎上去:“教主大駕光臨小地,做為東主,請允許小的做您的嚮導,帶您暢遊G市。”

  “少貧,我說方嘯,你可是比從前更貧了,不帶這樣的。”這時的唐豫溪毫不掩飾眼底的情愫,她喜歡方嘯,自從畢業回國後的飛機上遇上,那幾十個小時的暢談,讓她認識了方嘯,並覺得這是個合自己胃口的人。

  那以後的接觸,工作上的工作外的,讓唐豫溪開始喜歡方嘯,至後來無法自拔時,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來。而現在,她不用再掩飾了,因為他再無所屬!

  “當我不掩飾自己時,方嘯,你是能看明白的對吧!”唐豫溪在心裡這麼說道。

  這世上總是聰明人多,玩“藝術”的人更是思維敏銳,而方嘯算是其中稍微後知後覺一點的,要不然不會這麼些年來半點沒有察覺出來。所以唐豫溪表現出來的不同,開始只是讓方嘯有些奇怪,心說這不像是從前的唐豫溪啊,至後來再看,事實就讓方嘯如遭雷擊。

  方嘯的第一感覺是:完了完了全完了,教主看上咱哪兒了,咱改還不成嗎?

  當年眾多姑娘間,只要這位被封了八卦教主,功力可見一斑。方嘯是自來有些敬畏這位,在公事上坦蕩漂亮,在平時生活裡八卦起來也同樣俐落漂亮。

  可是從前就說過,方嘯不喜歡軟綿綿的姑娘,而這位恰是個不軟綿的,一旦不糾結于方嘯有女朋友的事時,她同樣是個乾脆俐落的。所以這層紗,還真是不難揭,至於唐豫溪要怎麼把方嘯拿下,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且說在姚木槿出院前幾天的下午,唐豫溪獨自去看了她:“木槿,你別起來,躺著吧!”

  “怎麼今天一個人來,在這待著無聊吧,嘯哥呢?”姚木槿還不知道唐豫溪和方嘯之間的事,不過隱約通過唐豫溪的態度,也能猜出些什麼。女人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感情這樣的事情上面。

  “過兩天我就回北京了,要再不趕緊來看你,說不定下回見我就不能叫你木槿,得叫你一聲大嫂了。咦,這麼一說還真是,你要是嫁給哥,可不就成我們這一輩兒的大嫂了嘛,多威風的稱謂!”唐豫溪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姚木槿隱約察覺出來一些東西。

  不過唐豫溪倒不是刻意的,她這純粹是在幫唐豫東,別他心動非常了,這為還是靜水一潭,那就真是作孽了。

  要知道唐豫東從前,也是勾勾小指都光風霽月的人物,那是多少女人上趕著來,眼下倒好,碰上一潭靜水且放一邊不說,他上趕著來了,這全反過來了。

  這也叫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吧。唐豫溪在心裡不由得不這麼想,畢竟這河東河西的是已經掉轉來了。

  “不說這個……”

  最後一個字還在嘴裡含著,代正榮就敲門進來了,一看唐豫溪在這兒,代正榮就隨意地問候了一聲,他還當是木槿的朋友,並不知道這位是唐豫東的堂妹。

  坐了會兒後,代正榮說:“木槿啊,今天天好,醫生說你該多曬曬太陽,要不然我推你出去走走。剛地走過來,前面開了滿牆的花,雖然不知道什麼個品種,但看著黃黃燦燦還挺好看的。”

  這表現得多明白,唐豫溪一看就知道,他哥不旦是碰上了一潭靜水,還碰上了一要搶佔這水源的對手,只怕還是個頂強勁的對手!

  她倒不急著搶著推木槿出去,面是看著兩人出去後找了個拐角打電話:“喂,哥,有個叫代正榮的,現在正推著木槿在外頭曬太陽呐,你可別想吃的肉被別人先挾走了,這可沒意思了哈!”

  “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不過唐豫東有唐豫東的方法,他比代正榮更瞭解這姑娘,所以……事兒不能急在這時候上趕著說個分明。姚木槿就得文火慢燉,火力要是太猛了,慎防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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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8:30
27.哪裡好

 總想問,我到底哪裡好……

  出院的時候,姚木槿被方嘯接了,代正榮和唐豫東都沒搶著,不過唐豫東壓根沒去搶,他知道姚木槿需要時間,方嘯也需要時間。只有等他們倆的事兒解決了,他才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姚木槿,代正榮這樣粘著下去,只會讓姚木槿心生疏遠而已。

  這時候的唐豫東也沒法老待在G市,既然姚木槿好了,那他也放心,一張一馳之道,他明白得很。

  農曆三月三,唐豫東的公司舉行酒會,這是新春招待會,也是和各相關客商的見面會,唐豫東特地送了請帖給姚木槿,而且還是以傳媒公司的名義請的。

  當編輯把請帖給姚木槿時,編輯那真是一個驚聲尖叫啊:“我的木槿美人,你可一定要來,我是老早就想見咱們的木槿美人了,愛妃可一定要到場,我也會去的,你不來今年的出書計畫我全給你停了。”

  “別,我來還不行嘛。”

  就這樣,在安玉華的嘮叨聲中,姚木槿又去了北京,北京慣來是姚木槿不那麼喜歡的城市,雖然厚重雖然歷史滄桑,但是姚木槿就是不喜歡。她更喜歡南京和西安,同樣是恢宏的城市,厚重的歷史,但在南京是溫潤,在西安雋永,在北京卻是一番逼人的帝都氣象了。

  下飛機時,接機的就是她的編輯,一見了姚木槿上來就是一大大的擁抱。編輯叫柳珍珠,是一大美人兒,眉眼細緻皮膚極好,那細細不盈一握的楊柳小腰肢款擺起來,當真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嘖,瞧咱家愛妃,多美貌,來先來個合照。”說完柳珍珠就摟了姚木槿,抬起相機“哢嚓哢嚓”就是一通拍。

  在姚木槿打量柳珍珠的時候,柳珍珠當然也得給姚木槿下個定論,人柳珍珠心裡在說,不愧是玩藝術的,這氣質真是一流,溫淨安然渾身上下的書卷兒味。眉眼一抬那就是春水橫波,手拂裳動就是盈盈十裡香風散,這一來長相身材還算什麼,只憑這風波自定地氣度,那就足令人沉迷了。

  “珍珠,別拍了,咱們住哪兒?”姚木槿一看,四周眼都刷刷地看過來了,還是趕緊拉著這“小腰精”走人吧。末了,姚木槿摟著柳珍珠的小腰問了一句:“一尺八!”

  “一尺七五。”姚木槿看著柳珍珠的是小腰肢,柳珍珠看的是姚木槿的胸,羡慕得那叫一個掉口水:“70C?”

  “70D!”

  “我啐你一臉,咱就一搓衣板,你竟然敢D,太無恥了!趕緊交待,你都吃啥了,竟然能到D。”

  瞧吧,這就是姑娘們之間的話題,一路上不是問尺寸就是問皮膚,不是問皮膚就是問指甲、頭髮、妝容。

  姚木槿到的次日晚上就是酒會,既然是酒會,當然要準備禮服。姚木槿對這倒也有些經驗,帶了一件海藍色的交領系帶無袖中裙,是漢服的改良款式,稍顯寬鬆些,上好的重磅真線上走了暗花,細看之下如水紋一般,走起來更是搖曳生姿。

  一拿出衣服來,柳珍珠就萌上了,非得試穿不可,一穿之下徹底喜歡上了,雖然她沒那傲人的尺寸,可不妨礙她喜歡。而且就交領裙來說,胸稍平一點的人穿著確實更好看一些。

  “愛妃,不如我送件衣服給你,這件送我成不。我就沒找著這麼合適的衣服,雖然胸平一點,穿起來也好看。你那90、60、90標準得就更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的身材,多好買衣服。”

  末了,姚木槿爭不過柳珍珠,只好去買衣服,不過店裡的禮服,看起來都是華麗麗的極扎眼,柳珍珠還指著一件象牙色的真絲雪紡曳地長裙說:“木槿,你夠高,穿這件一定跟雅典娜一樣具有女神風采,保不齊能迷死一大票人。”

  姚木槿沖她真搖頭,可到最後她買的還真是這件,胸開得比她帶來的更低一些,卻恰到好處地不露,又能顯出美好的身形來。

  到了酒會上穿著時,她又不由得有點打小鼓,這件衣服太誇張太禮服了,她自己帶來的就是平時也能穿,可這件衣服,真正是禮服。按她的想法,國內哪有這麼正式的酒會,好在在場外觀察了一會兒,確實多是穿禮服來的,那她就不悚了。

  她一出場,沒引起任何動靜,在場美女諸多,個個身段兒妖嬈,打扮有惹火的有清純的。反而是柳珍珠更惹眼,那一襲民族風格,襯著裙上的真絲手繡,立時迷倒了好幾個。

  這樣好,姚木槿心說自個兒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站在發光體旁邊容易招眼,找了個藉口她預備到角落裡吃點東西。

  恰在這時候主席臺上說起了唐豫東的名字,然後會場裡響起了一陣掌聲,木槿就跟著拍了拍手,然後轉身就要就個地方貓著。可是她還沒找著地方,就先被人逮著了,逮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唐豫東。

  “木槿,跳個舞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開場舞吧,姚木槿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象牙白,這位也是一身的象牙白。這也是姚木槿頭一回發現,男人穿白色還能穿的這麼爺們,只是純粹的貴氣,半點不帶陰柔氣。

  “師兄,這……你還是請女朋友跳吧。”

  這知可真是說到點上了,只見唐豫東一笑說:“我正在邀請,只是不知道她答應不答應。”

  “可是……”

  “可是不要有負擔,女朋友不也可以很純粹!”說罷唐豫東一伸手,稍稍一用力,就順勢摟著姚木槿的腰肢進了舞池。

  這時音樂響起,姚木槿開始有一點暈乎了……慣寫愛情的人,這一刻被愛情燒著了,有點鬧不清東南西北了!

  更讓她鬧不清東南西北的事兒還在後頭呐,這一趟北京之行,她註定要遇到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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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8:42
28.青山寺

 北京之行,姚木槿遇上的第二件事就是——方嘯和唐豫溪親密至極地走在一塊兒。

  說起來,姚木槿慣不是個多想的人,所以看看也就過了,她即不吃味兒也不會撲上去要什麼解釋,所以她很淡定地當是沒看到。

  在她看來,只要沒結婚,彼此都是自由的,而且最初走到一塊兒的時候,似乎也是父母撮合,以及兩人骨子裡的順從。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沒有合適的人,就這樣避免家人天天說來道去,更安閒一些。

  其實就不久前,她還堅定地認為自己會和方嘯走到一塊兒,過一輩子,平淡無奇,安定寧靜。那樣也好,無風無雨無晴,只是莫明地唐豫東出現了,打亂了他們彼此的腳步。

  不……也許隨便是誰來,他們之間的約定俗成就會被打破,因為他們從來不曾牢不可破。

  “其實,豫溪一直很喜歡方嘯。”看到方嘯和唐豫溪時,唐豫東就在姚木槿身邊,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作祟,這句話竟然就這麼脫口而出。

  “唐豫東,很好玩嗎?”姚木槿忽然木然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就這句話,把唐豫東嚇了一跳,姚木槿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甚至有些失神:“木槿,我從來沒有玩過。”

  “這句話,你覺得我會信嗎?妹妹喜歡的人的女朋友,這關係還真是夠繞的,唐豫東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好哥哥。”其實姚木槿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這樣,她只是把話按狗血的段子上套而已。

  這段子已經狗血到姚木槿都不用多構思,就已經有了個完整的故事,甚至她一提筆就能把這故事極流暢地從頭寫到尾。至於是大團圓的不是悲劇,那就看當時的心情了。

  但是不得不說姚木槿是個很謹慎,又很聰明,但聰明得過頭了的姑娘,而聰明的人在感情上要是糊塗起來,就會糊塗得十分徹底。

  關於這些她猜對了很小的一半,另一大半確實只是偶然。唐豫東見到姚木槿後,和唐豫溪笑著說起過自己在G市見到個同校的師妹,說著說著就說到那上頭來了。

  卻不想最後竟然把方嘯和唐豫溪的舊事說了出來,於是唐豫東就對姚木槿多看了幾眼,未料就這樣看對了眼,看順了心。

  好在唐豫東是個情商智商都足夠高的人,從姚木槿的話裡,他明顯聽出了很多東西來。所以當姚木槿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死死地拽住了,把姚木槿往車上一帶,關車落鎖動作迅速得很。

  “木槿,靜靜神,不要往死胡同裡鑽。就算要判罪,也得讓我有個自我申辯的程式,你聽過了再決定這罪是判還是不判。”唐豫東定定地看著姚木槿,他以為姚木槿會有過激的反應,卻沒想到姚木槿僅僅是安靜地坐著,一言不發,神色木然,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

  就這麼安靜到極至的待著,幾乎要讓唐豫東以為身邊是一尊端坐著的瓷人,莫明地唐豫東心尖上一陣鈍疼。這大概就是這姑娘自我保護的方式,極靜極安定,其實心裡卻早已經亂了,甚至是亂得她自己都不自覺。

  她以為自己很冷靜,也不疼不痛沒感覺,其實是疼痛的感覺不到了。原來她是這麼個堅強到了骨子裡,卻又極容易受傷的姑娘。

  帶著些疼惜,唐豫東把姚木槿摟進了懷裡,姚木槿壓根就不動,任由唐豫東抱著,越抱越緊她卻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從頭到尾,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有淺淺地鼻息噴在他的胸口,不久便成了一團氤氳的濕熱,透過襯衣熨帖著他的胸口。

  這是一個能讓人感覺到疼的姑娘,疼得不多,卻很磨人。

  唐豫東歎了口氣說:“木槿,我知道你在聽,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可鑒天地……”

  當唐豫東把前因後果每一個字都說得透透的時,姚木槿還是沒有動彈,依舊由著他摟著,腦袋擱在他的胸口。只是當唐豫東再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眼角有淚:“木槿,怎麼了?”

  “我要去青山寺。”說這句話時,姚木槿似乎用了很大的勁兒,是鼓足了勇氣才憋出來了。

  青山寺?那是北京遠郊的一家寺院,香火不算太盛,卻是個極有名氣的地方,那裡出過不少名垂四海的高僧。他知道姚木槿信佛,但卻不好拜佛,雖然奇怪還是不多問,開了車就領著她去青山寺。

  到青山寺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路上吃了些東西,但是姚木槿吃得不好,唐豫東連帶著也吃得不踏實,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青山寺在山腰山,遠遠望去只見佛塔的塔尖在群山青碧中伸出一截兒來,路上也有去朝拜的居士,徒步而行到青山寺門前時,忽然又下起了雨。

  “慧言師傅在後院抄經書,施主這邊請,小僧領你過去。”

  慧言師傅?唐豫東又是一腦門子問號,這到底哪兒跟哪兒,這姑娘別是就這麼著想剃渡出家了吧!

  到後院時唐豫東遠遠看了一眼,只見窗戶開著的地方,有一個和尚迎窗站著,低著頭在那兒揮筆寫著。等走得近了,那知客僧通傳過後,執筆的和尚就抬起頭來往唐豫東和姚木槿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唐豫東不由得愣了:“啟川?”

  唐豫東怎麼能不愣,那和尚原叫周啟川,周啟川是周家的獨子,周家可謂是家大業大,比起唐豫東家那也相堪伯仲間的。只是他卻從來不知道周啟川竟然出家了,看樣子還出家有日子了。

  “木木……”

  慧言……或者應該叫周啟川,在姚木槿面前,他永遠沒辦法作慧言。周啟川叫這一聲時,姚木槿眼角地淚落了下來,卻只流了兩行就再沒有了。

  “怎麼了,木木?”

  任是唐豫東再淡定,情商智商再高,眼前的場面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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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9:03
29.綰青絲

 “這世上有多少人,多少事是可以相信的?這世上有多少,看起來是真的,實際上也是真的?”姚木槿良久了只問出這一句話來,至於和周啟川的往事,那也挺好說。

  當年周啟川喜歡姚木槿,可是到了,周啟川卻和姚木槿的室友躺到了一張床鋪上。自然……那時候的周啟川年輕不知事,姚木槿又是個初出家門的小姑娘,一個是慣在場子裡玩的公子哥兒,一個是執拗又容易傷感的小姑娘。

  兩人走到一起,初時自然美得跟童話一樣,小城市的普通姑娘和大城市的公子哥兒相戀了,風花雪月那是一時一刻說不盡的。只是這味兒說變就變,不過年余,公子哥兒那浪蕩的性子又出來了,他卻知道姚木槿是不能玩兒的,得正正經經地對待。

  可是玩慣了的人怎麼能控制得住,尤其那時的周啟川多麼年輕,哪懂得這些。直到他幡然醒悟過來時,姚木槿已經消失在人海裡了,他甚至找也找不回來。不管他用什麼樣的管道去找,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這就得說到姚正山了,老爺子想藏個把人,誰能找得出來,這點能力姚正山還是有的。

  有些時候事情往往是這樣,一樣東西,你越找回來越找不回的時候,你就會開始對那件東西有執念。當然,當初的周啟川對姚木槿用情自也是很深的,只是年少輕狂時意識不到這多麼重要,更想不到,有些人一旦離開,就會永遠消失在人海裡。

  周啟川對自己太過自信,最終導致他和姚木槿斷了緣份……

  所以,當姚木槿問這句話時,周啟川也同樣良久沒有說話,末了誦了聲佛號說道:“木木,從前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也沒怕過,可是現在遠遠的看著牆就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果這十年才過,又被蛇咬了,只怕這輩子都會怕蛇。”其實在姚木槿心底裡,方嘯和唐豫溪的事給她的衝擊很大,周啟川的背離如果說只是年少天真所造成的,那麼方嘯呢。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牽絆,可至少……至少這件事不應該被撞破。她們已經談及婚嫁了,雙方家長甚至多次催促,這事應該由方嘯告訴她,然後他們互相去跟家裡解釋。這樣措手不及地發生,這樣的……

  她甚至找不出詞兒來形容了!

  “木木,你太死心眼兒了,有些事發生了就發生了,惦記著當然會怕,不惦記哪來的怕?”周啟川歎了口氣,其實他何嘗不是個同樣死心眼的人,要不然怎麼會在青山寺裡,要不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模樣!

  在姚木槿愣著的時候,周啟川看著一同來的唐豫東笑了笑說:“豫東。”

  “啟川。”

  “有四五年沒見了吧,還好嗎?”周啟川也不問唐豫東為什麼會和姚木槿一塊兒來,當他明白姚木槿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邊後的那天開始,他就沒有資格問是誰陪在姚木槿身邊了。

  “老樣子,你……”唐豫東倒也不想問周啟川為什麼來這裡,他想說的是,周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周啟川就是再一心向佛,最後還是得還俗的。

  “好好照顧木木,她這些年挺不容易。”

  姚木槿大一時,他讀博,大二時就這麼分開,那以後姚木槿就不敢再碰觸愛情這東西,所以周啟川和說姚木槿這些年過得不容易。

  “那得看木槿願意不願意讓我照顧了。”雖然志在必得,可唐豫東還是堅持一件事,但凡是姚木槿嚴辭拒絕,他就絕對不會違背好怕意願。

  姚木槿是屬彈弓的,適當的施壓可以把石子兒彈得更遠,可要是壓得太厲害了,那皮筋兒肯定得斷。

  “你們的事,我不便多過問,只能希望你們過得好。”周啟川當然明白自己要回去,其實家裡人不喜歡姚木槿,因為他恰是因為姚木槿有了這段事。當然,從前家裡人也不喜歡,只不過那時候兩個小年輕兒在一塊兒,也沒想過這些事。

  “啟川,天也不早了,我帶她先找家賓館住下,回頭再來找你說話。”

  晚上本來打算住在青山寺腳下的旅店裡,但是這裡沒所謂的賓館,全是小旅店,所以的旅店條件都極其簡陋。既沒有通暖氣,也沒有二十四小時供應的熱水,更沒有溫暖厚實的被窩。

  這狀況,唐豫東當然不放心,姚木槿這姑娘也算是呵護著長大的,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麼苦,雖說感情的路走得艱難,可生活上一直是富足安逸的。這樣的地方,唐豫東自己也不大住得下,當然更不能讓姚木槿住了。

  一路開車回北京,回到市中心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姚木槿早已經歪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車停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時。姚木槿還是沒有醒,只不過也睡得不是太安穩,眉頭皺著像是很難受似的。

  唐豫東想叫醒她,卻又莫明地伸出手拂了拂她的面頰,末了歎了口氣說:“傻姑娘,難受就哭,高興就笑,人就該這麼活,你這樣叫什麼事。好了好了,我做善事兒,收下你這傻姑娘,以後不讓你難受,盡讓你高興,你看行不?”

  說完,唐豫東就把姚木槿叫醒了,安置好了住下,唐豫東這才另找了間房睡下,一覺睡到八點,唐豫東就習慣性地醒了。一看自己在酒店裡,就想起昨天的事來了,然後就立馬洗漱過了去找姚木槿。

  姚木槿也醒了,頂著亂亂的頭髮來開門,說了句“我不要早餐,也不要換床單”,然後就想關門繼續去睡。

  這讓唐豫東不由得一樂,敢情這姑娘還以為是客房服務,連忙卡住了門:“木槿,是我,鼻音這麼重,感冒了?”

  “好像有點,不是太嚴重,沒關係。”

  說著是沒關係,走到梳粧檯邊上剛想拿起梳子來扒幾下頭髮,腳就一軟,差點硌在了梳粧檯的角上,得虧唐豫東眼疾手快。

  “等會兒換了衣服我送你去醫院。”說完唐豫東把姚木槿安置在了梳粧檯前的座兒上,這才發現姚木槿渾身滾燙,還似乎很沒氣勁似的,軟綿綿地趴著。

  見狀,唐豫東拿了梳子幫她理順了淩亂的頭髮:“別動了,省著點力氣,我也不做什麼,梳完了頭,再換衣服,到醫院去看醫生。”

  末了唐豫東一邊梳著姚木槿柔軟的髮絲,一邊搖頭,心道: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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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匿名  發表於 2011-6-28 19:19:19
30.炸醬麵

 到了醫院掛號看門診,然後掛點滴,好在只是季節性的感冒,加上姚木槿前段時間住院,已經吊了很多消炎藥,病是來得快也去得快。

  點滴一吊完,姚木槿又生龍活虎了,唐豫東看著她臉上又重新有了神采,這才舒了口氣。人是他弄到北京來的,要真是出了什麼萬一,他還真交待不過去,不說跟別人交待,就是跟自己也交待不過去。

  “餓了吧,吃午飯去。”一折騰,早飯只隨便吃了兩小籠包和豆漿,唐豫東看著姚木槿都替她覺得餓得慌。

  “我想吃烤鴨,喝鴨架湯。”這東西別人吃著真不好吃,可姚木槿愛吃,沒理由的喜歡得不行。當然也不多吃,就每回來北京時必吃一回而已。

  說起來唐豫東還真是頭回遇著有喜歡吃烤鴨的姑娘,他生活圈子裡的姑娘,有幾個是會嚷著吃烤鴨的。但是現在姚木槿卻不能吃這東西,她這時候吃點清淡好消化的,吃烤鴨這又油又火的東西,到時候別剛從醫院出去,吃完再回醫院來。

  “不成,等過幾天再吃,你現在剛吊完水,去吃粵菜行嗎?”老火湯,這時候最適宜,唐豫東其實還是個挺會照顧人的,平時不顯,一到有心尋思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顯出來了。

  “不要,北京的粵菜有幾家正宗的,我不吃,還不如領我吃碗炸醬麵。”姚木槿挑就挑在這張嘴上,她對吃的執著程度到目前為止,連她自個兒都沒見過比她執著得更厲害的。

  這話說得唐豫東直側止,末了問了一句:“甜的還是鹹的?”

  而這時候兩人已經出了電梯,正在往車走過去,上了車後姚木槿才答話說:“我不好吃甜的,就你們蘇浙一帶喜歡,我們那邊喜歡酸辣口的。”

  車開出醫院後往右轉,是往二環去的路,姚木槿心裡這會兒在想要去哪吃炸醬麵呢。十幾分鐘後車開進了一個社區,姚木槿還以為是那種私房菜之類的。

  沒想到,上了樓唐豫東拿鑰匙開了門說:“來,到我家裡看看。”

  ……

  “那個?不是去吃炸醬麵嗎?”姚木槿眨著眼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她倒不是擔心唐豫東意圖不軌什麼的。唐豫東知道她爸是誰,她爸對唐家也知根知底,她不擔心這個,她只在意眼下最現實的事兒——她餓了!

  進了門後,唐豫東指著櫃子裡的拖鞋讓姚木槿坐在著換了,然後才說道:“是啊,這不是帶你來吃炸醬麵了,外面的不乾淨,萬一吃壞了我賠不起。而且想吃最正宗的炸醬麵,還得是家裡的好。”

  於是……唐豫東要做炸醬麵給她吃麼?這時候姚木槿恍然間想起一句話來,卻不記得是誰說的了:“將來誰第一個給我煮面,我就賞他給我煮一輩子面!”

  在姚木槿愣神想事兒的時候,唐豫東已經換了衣服出來,一身寬鬆休閒的模樣,倒是姚木槿從來沒見過的愜意居家,站在料理台前倒真有幾分……家庭煮夫的意思。

  “要不要幫忙?”姚木槿不大相信這位的手藝,再說她嘴這麼挑,到時候不好吃,她也給不了面子。

  “不用……要不幫我看著火,我把料備齊了。”唐豫東曾經期待過,和一個姑娘一塊兒在廚房裡的樣子,不過那是年少不經事的時候了,打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幻想了。

  不過此時此刻和姚木槿站在一塊了,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這茬兒,於是唐豫東就讓姚木槿去看著火。他想看看,曾經幻想過的究竟會是什麼一番情景與感覺。

  看著姚木槿站在灶前,她彎腰看了看坐著水的鍋,光線從一側的窗打過來,那一瞬間唐豫東覺得整個人都是柔軟的。這場景就像用了柔多鏡頭一樣,都鍍著一層輕且柔的光輝,美好的果然像幻想過的那樣。

  回過神來,唐豫東笑了笑,終於明白為什麼對這姑娘看對眼了,她正像是那個自己尋覓良久的姑娘,這一瞬間他有一種“對,就是她了”的感覺。

  等炸醬麵做好的時候,唐豫東和姚木槿對座坐著在那兒吃,姚木槿吃得安靜無聲,唐豫東就在那兒看了看,只覺得這場面多麼溫馨且暖意融融。

  兩人吃過了面,姚木槿搶著洗碗,唐豫東自然不能讓。等洗了碗再沏茶時,唐豫東問了句:“味道還可行吧?”

  剛才吃的時候不問,那是飯桌上食不言的規矩在,所以兩人安靜地吃完了,所以才留到這時候問。

  當然了,唐豫東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別的不說,炸醬麵他可是從七歲起就會做了。那時候長輩都忙,家裡就有個保姆,做的飯菜不是太合胃口。於是經常他和唐豫南把保姆支走,兩人自個兒在家做炸醬麵吃。

  說起炸醬麵,唐豫東自個兒都覺得那真是滿滿一捧血淚史,曾經再難吃的也吃過,最後才有了今天這水準。

  “很地道,茶也很好。”這都是真心話,在食和茶上,姚木槿從來不說客氣話。

  在吃飽後,她甚至有種幸福感,當然,當好吃的人,吃飽喝足之後基本上都會覺得世界很美好,生活很幸福,天下很河蟹……

  當然,也不可否認,這時唐豫東打動了她,被一碗炸醬麵打動了,姚木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好打動。昨天還悲春傷秋的抹淚了,今天只一碗炸醬麵就把傷口抹平到幾乎都像不存在一般。

  “木槿啊……”

  “嗯。”

  “吃飽喝足了,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對不對。”唐豫東深覺得自己和這姑娘真是合適得不能再合適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時候姚木槿的想法兒。

  其實,唐豫東一樣是個熱衷美食的,所以這也不奇怪,病後、傷後,什麼都抵不過一餐飽更能安撫人心。

  “嗯。”

  “向前看,不要留戀過去,曾經的放下了才能海闊天空!”

  於是,這才是您一天下來最想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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