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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仙絕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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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南荒第一符師(上)

  老者卻是笑了,將那枚樹枝取了出來,細緻的撫摸著:「也罷,這就算是為師給你們上的第一課吧。記好了,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樹枝,它是蓬荊神木樹王結出的神枝!」

  「什麼蓬荊神木?什麼樹王?什麼是神枝?」

  不光黃月眉不明白,麻子衿主僕也沒聽說過。

  老者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細緻的跟她們解釋清楚,最後道:「這蓬荊神木也是天生靈物,生長的神枝乃是製器、煉符的絕佳材料。可惜這樹王的火候不足,只在十年之下,若是能有五百年以上的火候,這蓬荊樹王結出來的神枝,就不亞於天生神木了。」

  黃月眉和麻子衿主僕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這麼珍貴,麻子柃主僕不由得看向了武羅,武羅站在一旁一聲不響已經很久了,直到此時,也是一臉的淡然。

  他拿了麻子衿的天生神石,算起來還是自己佔便宜。

  「不過這神枝之中,蘊捨了大量精金之氣,倒是彌補了火候補足的弊端,實在是一件極品的制符材料!」老者自命不凡,可也沒弄明白蓬荊神木樹王的神枝之中,怎麼會蘊含大量精金之氣。

  他滿意的將神枝收了起來,黃月眉和麻子柃的排位就這麼定了下來。

  原本以為自己會完勝的黃月眉被當頭一棒,打得有些暈頭轉向。忽然之間從巔峰跌落下來,自然十分不忿,只是對於師尊的安排卻敢怒不敢言。

  怎麼也沒想到一根不起眼的樹枝,竟然有這麼大來頭。

  麻子衿絕處逢生,更是對武羅大為感激。顯然武羅是知道這神枝根底的,之前說是五百年的桃木枝,只是怕自己不肯要罷了。

  老者還有些貪心不足,又問道:「徒兒,你還沒有回答為師呢,你在哪裡找到的,還有沒有?」

  麻子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後面的武羅站了出來:「是我給她的。」

  老者冷冷一笑,這才將目光投向武羅:「閣下想必就是之前在山外欺負我徒弟的人吧?」

  一提到這一點,原本有些悶悶不樂的黃月眉頓時來了精神,大叫道:「師尊,就是這人欺負您徒兒,萬萬不可放過了他!」

  老者身形一飄,已經從太師椅上飛了出來,筆直到了武羅面前,一雙眼睛之中透著寒光,上下打量著他。

  「好小子、好膽氣!」老者冷哼一聲:「老夫的徒兒你也敢動。」

  勁風激盪,從老者衣袍下捲出十八道淡白色的光芒飄帶,在怒風之中不住迴旋擺動,吹得武羅衣衫獵獵作響。

  麻子柃趕緊跪下求情:「師尊,他是徒兒的朋友,還請師尊手下留情……」

  老者冷哼一聲,卻看到武羅眼中不屈的目光,登時怒火大盛,他一向高高在上,早就習慣了俯視眾生,忽然有人站在他面前,居然用一種平等的目光和他對視,這讓老人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桃釁!

  「退下!」老者一聲清叱,一股無形卻龐大的力量將麻子積輕輕推開去。黃月眉幸災樂禍的站在一旁看著,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哼,看來師尊也看不過去你的放蘇行徑,有心要教訓你那姘頭。師尊現在恐怕已經後悔收了你這個不檢點的徒弟了吧……」黃月眉喋喋不休:「你越是求情,師等肯定越是憤怒,定會把這小子打得重傷不起,看你們將來還怎麼行那苟且之事……」

  她還沒說完就看見武羅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忽然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扣住了老者肩頭。

  在黃月眉和麻子衿眼中,天神一般不可戰勝的老人,頓時臉色大變,渾身抖如篩糠,驚恐的看著武羅:「你、你怎麼知道的……」

  武羅冷冷道:「你要我在這裡說?」

  老者臉色又是一變:「別!還是進去吧。」

  武羅拿捏著老者的肩膀,兩人一起慢慢的走進了大殿。隨即「彭」的一聲,殿門死死關上,只留下一頭靠水的黃月眉和麻子衿主僕。

  殿門一關上,大殿內頓時和外界隔絕。

  老者急不可時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老夫一身修為,名門乃是在肩頭雲門穴?!」

  武羅毫不客氣,上前一頓胖揍,打得老者嗷嗷直叫。他一邊打一邊破口大罵:「向狂言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裝什麼清高?裝什麼敦厚?你收徒弟就收徒弟,還專門弄了兩個小女孩,我都替你臊得慌,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恐怕連麻子衿和黃月眉都不知道,她們的師尊,便是赫赫有名的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之前武羅本以為是不入流的小符師看中了麻子衿,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擺出了一副道貌岸然姿態的向狂言。

  符師,是唯一可以凌駕於正邪爭鬥之外的一個群體。不管向狂言去哪裡,都有人熱情接待。

  如果說武羅上一世有什麼朋友的話,向狂言可能是唯一的一個了。

  所謂相交知心,武羅對向狂言很瞭解,向狂言對他也很瞭解。向狂言雖然猥瑣,但是人品卻無可挑剔,絕不會出賣朋友。而且武羅掌握了向狂言太多的秘密雲門穴只是其中之一他也不怕向狂言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上一世,武羅的一品靈符幾乎有一大半都是向狂言為他煉製的,當然了,每一次向狂言都會敲詐一筆不菲的報酬。相對於堂堂南荒帝君,都能算是「不菲」,放到修真界,足以讓一個一流門派傾家蕩產了。

  向狂言每一次都會很無恥的跟武羅說「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我不能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就不收錢了,要是那樣,不但別人會懷疑咱們兩個是不是斷袖分桃了,連宋劍眉都會吃我的醋啊」。

  向狂言被打的鼻青臉腫,卻忽然明白了,一陣狂喜,一把抱住他,哈哈大笑:「娘的咧,是你、是你,真是你啊,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哈哈哈哈!」

  武羅看他歡喜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感動,自己上一世做人總算沒有全盤失敗,還留下了這麼一個朋友。

  向狂言狂喜之後也漸漸冷靜下來,歎息一聲就地坐了下來:「鬼厲名狡猾,那件事情從頭到尾,沒有半點風聲洩露出來,我當時在中州,趕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唉……」

  武羅也在一邊坐下,隨手磨出來一罈酒,自己喝了一口遞給向狂言:「掉腦袋的事情,他能不謹慎嗎?」

  向狂言點點頭:「也是。」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把一罈酒喝光了。

  向狂言有些感慨道:「也是你的事兒刺激了我,要不然我到現在還在滿世界玩鬧。麻子衿這小丫頭倒是早就發現了,就是我玩心太重,才沒有帶在身邊教導,要不然現在至少也應該是個八品符師了。」

  武羅苦笑,你隨便找了個「修為不足」的藉口糊弄人家,把人家騙得好苦。

  「連你都掛了,說不定哪一天我也被人暗算啊。這一身本事,要是從我這兒失傳了,我可是對不起師尊他老人家了。所以,只能收了心,準備尋個地方,好好教導徒弟了。」

  他看了武羅一眼,忽然道:「你跟我那徒弟什麼關係?我警告你,你可別打我徒弟的主意!人家是你的晚輩,你還要不要你的老臉了?連晚輩都要勾搭?」

  武羅勃然:「呸!你以為我是你那種人啊!倒是我要提醒你,別跟徒弟之間不清不白,那可是亂倫!」

  向狂言像是一條被猜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暴跳如雷:「什麼!什麼!你竟然這麼看我?瞎了你的狗眼……」

  武羅淡定:「被我說中了吧?要不然你絕不會這麼激動。我知道,那個黃月眉是你喜歡的類型,你的口味,一向很獨特,這一點我只能表示深深地敬佩。」

  向狂言像爽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娘偽咧,啥都瞞不過你。」

  向狂言也很痛苦,他當時不過是偶遇了黃月眉,的確這種身材高挑,屁股和胸都是盈盈一握的身材,正和他的胃口,再加上黃月眉面孔姣好,向狂言頓時動了心思。

  不料後來發現黃月眉竟然是傳承自己符師法門的材料,在門派傳承和自己的淫慾較量之中,向狂言渾身上下唯一靠譜的兩點:符師技能和人品一起起作用,才將淫慾壓了下去,將黃月眉收入門下。

  可惜最近每次看到黃月眉,猥瑣老男人心裡都在滴血。多水靈的一棵嫩白菜啊,以後不知道要讓哪頭豬給拱了。

  大殿外,麻子衿主僕和黃月眉面面相覷,百無聊賴的等了兩個時辰,大殿的大門轟然一聲打開。師尊大人鼻青臉腫的走了出來,卻跟武羅勾肩搭背,兩人都是一身酒氣。

  向狂言雖然喝多了,卻難改猥瑣本質,自己跟黃月眉的好事兒黃了,也見不得別人快活,眼看著麻子衿有些關切的看向武羅,立刻把手一揮:「徒兒們,你們兩個聽好了,武羅乃是為師的好兄弟,以後見了,都得叫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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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南荒第一符師(下)

  「什麼!」黃月眉和麻子衿一起驚呼。

  黃月眉本指望師父給自己出氣,沒想到人家倆「密談」了一下,武羅從仇人變成了師叔!

  進入大殿之前,師父和武羅明顯不認識,而且是師父被制住進去的。

  難道說在大殿內,師父被人家打服了?

  黃月眉一陣氣苦,咬著牙鬱悶無比,心裡卻把武羅給恨死了。

  麻子衿心中道:也好,這也是解脫了,他是我的長輩,我和他之間就真的徹底不可能了,便絕了這念想吧。

  雖然理智如此,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那麼疼呢?

  麻子衿低著頭,不敢讓人看到她蒼白的一張臉。

  武羅注意到麻子衿的神情,也只能在心中輕輕歎息一聲。這樣處置,未必不好。

  向狂言還沒有決定將山門設在何處。

  他雖然號稱南荒第一符師,事實上符師的功法根本不分正邪。向狂言只是因為出生在南荒,就被劃歸為南荒第一符師。他經常在南荒和中州之間穿梭,在兩個地方所呆的時間也都差不多長短。

  武羅遇見了老朋友,自然多呆了幾天,兩人在白玉宮殿內喝酒聊天,向狂言有了徒弟,自然不客氣,使喚著麻子衿主僕每天獵些野味回來燒烤。

  他不捨得使喚黃月眉,但是每當他要麻子衿做什麼的時候,總會迎上武羅威脅的目光,就只好再加上一句,讓黃月眉跟著一起去。

  私下裡無人的時候,向狂言就有些抱怨:「咱們雖然是朋友,但你惹惱了我,我可一樣不會給你煉製靈符。你在鬼仇山的那些家當都灰飛煙滅了吧?」

  武羅立刻一挺腰板:「嘿嘿,現在那這個威脅我可是不管用了。本座現在也是符師了!」

  向狂言嚇了一跳:「不可能!」

  武羅隨手丟了一枚解毒靈符,假惺惺道:「本座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煉製出來的小玩意,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

  向狂言拿過來把玩片刻,一臉陰沉:「媽的咧,你故意的是不是?顯擺起來了是不是?」

  武羅哈哈大笑。

  向狂言仰天長歎:「你貴為南荒帝君,奪舍重生,再臨巔峰只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又學會了符師的法門,老天為何對你如此厚待?」

  武羅神情黯淡了下去,喝了一口酒道:「我付出的代價也一樣高昂。」

  向狂言一愣,想起他被人並叛,差一點身死道消,也就明白了,只有一聲輕輕的歎息。

  三天時間內,武羅向向狂言展示了自己制符手段,雖然沒說細節,但是不到兩個時辰就煉製出一枚解毒靈符,還是讓向狂言這樣修真界一流的符師歎為觀止。

  對於現在的向狂言來說,這個成績不堪入目,但是向狂言在武羅這個階段的成績,也遠遠比不上武羅。

  他又聽說武羅煉製靈符幾乎不受材料的限制,都恨不得掐著他的脖子訊問制符的法門了。好在他人品堅挺,終是壓制住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三天之後,武羅就不得不離開了。他畢竟還是若盧獄的人,這一次出來的時間確實有點長了。而且向狂言也準備離開望雲山了,他要找個好地方,悉心培養自己的兩位傳人。

  臨別之前,武羅也跟向狂言說了,自己在燕山摩雲峰有一處金屬礦脈,若是向狂言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不妨去自己那裡,起碼可以相互照應。

  武羅說的「照應」,不是說要保護向狂言,而是會為他保密身份,不會被人打擾。

  向狂言之所以喜歡雲遊天下,居無定所,也是因為一旦他安定下來,上門求符的人肯定是高潮一波接著一波,讓他不得安寧。

  兩人都是灑脫之人,也沒有什麼惺惺作態,一揮衣袖,就算是離別了。

  分開不過片刻,武羅便掉頭往回跑,向狂言也忽然想起什麼來了,丟下兩個徒弟轉身回去。兩人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一同在分別點再次重聚。

  「你少打我徒弟的主意!」

  「你少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愣了愣,又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武羅眼疾腳快,一腳瑞在向狂言的肚子上,向狂言慢了一步,就悲劇的倒飛出去,咆哮大叫:「武羅你給我等著,我肯定要拆散你和麻子衿!」

  三天之後,武羅駕著飛行舟板衝進了燕山主脈。和外界不同,燕山之中靈氣濃密,比起臨安、當陽那些世俗大城之中凡俗之氣,這裡的天地靈氣無疑讓修士更加舒服。

  飛行了半天時間,武羅前方忽然掠過一道黑色啞光。速度迅捷無比,武羅的飛行舟板跟人家一比,簡直是乞丐遇到了貴人。

  武羅一撇嘴,看來這次回來,得著手為自己打造一件飛行法寶了,太丟人了。

  他這麼慢慢吞吞的飛著,前方忽然一道粗大的火光沖天而起,赤紅色的火柱周圍,纏繞著一道道血色電光。緊接著一股地震一般的波動從地面上傳了過來。武羅在

  空中清楚的看到,一個環形的震動帶以火柱為中心,迅速的擴散開去。就連身在空中的他,也被一股熱浪風暴狠狠地推出去了十幾丈遠。

  之前見過的那一道黑色啞光,化作了一道奇形雙刺飛劍,閃閃爍爍,圍繞著那火柱來回穿插。

  武羅不由得佩服起那黑色啞光主人的運氣來。

  能夠發出這麼強大火柱的,在燕山已知的所有強大凶獸之中也只有那麼幾種。而且那幾中都在燕山禁地之中,一般很少出現在燕山外圍。

  當然了「一般情況」這個詞往往是靠不住的,厄運來臨的時候,最讓人詛咒的就是這個詞。想必此時那黑色啞光的主人也正在詛咒這個詞。

  那火柱,乃是一種名叫「煌狼」的超級凶獸所發、這種凶獸外形似狼,體長十丈,週身火焰纏繞,乃是實打實的三品下凶獸。

  煌狠乃是燕山禁地之中少有的「活潑」凶獸。一般高等級凶獸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盤,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煌狼偏偏喜歡流浪。它到了一個地方,先美美的打一架,將原來的主人趕走,然後自己住上一段時間,不耐煩了就繼續遷往下一個地點。

  有人分析煌狠之所以喜歡流浪,其實是因為天性好鬥所致。

  煌狼也會時常竄出燕山禁地,前面那一位就很不走運,遇上了一頭出來尋找對手的煌狼。或許他的力量足夠強大,被煌狠看上了,一道火柱將他從天上轟了下來。

  武羅悄悄湊上去,剛摸到附近,從一棵百年大樹後面探出腦袋,還沒等看清楚呢,一塊足有磨盤大小的石頭,燃燒著熊熊烈火,嗖的一聲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去,武羅嚇了一跳,只見前方已經成了一片烈焰火場,地面上的石頭、泥沙都已經燒了起來,那些百年、千年的古樹、老籐,更是早就燒成了焦炭。

  一團團火球在火場之中亂射爆炸,追的那黑色啞光到處逃竄。

  爆炸將一塊塊燃燒的岩石轟的四處亂射,武羅剛才就險些被打中。

  武羅只看了一會兒,就暗暗心驚:那黑色啞光看似岌岌可危,但每每關鍵時刻,總能有神來之筆將危險化解。

  火場正中央,一頭身長十丈的煌狼上半身揚起,週身烈焰如龍,氣勢狂盛,一張口便是七八團巨大的火球朝黑色啞光追了過去。

  看起來似乎是煌狼佔盡了上風,黑色啞無落敗被殺只是時間問題。但是那黑色啞光到現在為止,並沒有使出別的手段,顯然有所保留。

  而且黑色啞光所化的奇形雙刺飛劍,根本找不到御使的修士,也就是說已經達到了「人劍合一」的高深境界。以這等境界,對付一頭煌狼不成問題。

  果然,那黑色啞光逗著煌狼又玩了一會兒,大約覺得煌狼黔驢技窮,沒什麼趣味了,猛然氣勢大漲,將劍光拉長,化作一道雙頭黑龍,咆哮一聲噴出一股黑色玄雷,落在地上便轟隆隆的連炸十三下,將那頭煌狼轟的竄上了天空,雙頭黑龍使得卻是狂蛛的戰術,身子一盤,將煌狠困住,猛然一勒,兩顆猙獰的龍首吐出兩道黑色電光,刺瞎了煌狼的雙眼。劍光漫天飛舞,煌狼嘶聲慘嚎,聲音確實越來越低,終於寂靜。

  「那邊的小子,看了這麼久,可以出來了。」

  雙頭黑龍忽然一收,在漫天火焰之中,化作一個黑色的苗條身影,聲音卻是清脆好聽,宛如黃鸝鳴啼。

  武羅一愣:是個女孩?

  一愣神的功夫,忽然一枚縮小到了只有發管大小的奇形雙刺飛劍,唰的一聲到了他的眉心之間。

  武羅不由得怒從心起。他重生之後,固然性格收斂了很多,為人低調,但是從骨子裡,他依舊是那個縱橫南荒的天下第一凶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那飛劍雖然快如閃電,但如何能快得過人的意念?

  武羅只是念頭一動,便將「天府之國」打開,眉心前忽然裂開一個空間勢隙,那飛劍措手不及,一頭撞了進去。

  進入了「天府之國」的世界,那飛劍還待大逞兇威,想要將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斬碎,卻不料大地開裂,一股凶悍無比的洪荒氣息充斥於天地之間。

  神劍天醒以自己的本來面目,從大地之下崛起,宛如一條升空怒龍,狠狠地撞在了那柄奇形雙刺飛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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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辟巢為淵(上)

  「叮……」

  飛劍徹底崩碎,化作漫天散碎的黑色星芒,流星雨一般的散落下來。恰好落在了蓬荊神木樹林之中,成了一地的廢料。

  這柄飛劍著實不凡,煉製的過程之中,添加了無數的珍貴材料,若是論起品級來,至少也是三品上的稀罕法寶,而且已經被那女子祭煉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對於蓬荊神木來說,實在是大補之物。

  燕山之中,那個虛幻的影子渾身一震,一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形距路著,抽身就走。

  武羅卻是一聲冷笑:「哼,現在想走?來不及了。」他是若盧獄的人,卻在自己門口被人襲擊。這女子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要襲殺若盧獄班頭總領,這個罪名可不輕。

  武羅抬手一拳轟向天空,神鳥銅環嘩啦一聲騰空而起,赤紅色的凰鳥身體引領著,八道尾羽張開,化作一個巨大的火焰牢籠,當頭將那女子籠罩其中。

  牢籠只是一收,那女子頓時被八道鎖鏈死死捆住。

  她還有些不甘心,運了法訣,週身力道驟然增大十倍,金光暴漲,奮力掙扎。

  可惜神鳥銅環乃是符寶,本身強悍無比,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是無用。八道鎖鏈凰尾收緊,凰喙利刃已經遙遙指著女子的眉心,立刻嚇得她不敢亂動。

  這女子一身黑紗,連頭臉都籠罩起來,只留下一雙烏黑的眼睛,死死盯著武羅:「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如此對我!」

  武羅見過無數在自己面前標榜後台如何堅挺、靠山如何強大的階下之囚了,對於這些威脅,都是嗤之以鼻。

  他隨手一點,八道鳳尾鎖鏈都化作髮絲粗細,輕而易舉的刺入了女子的經脈之中,將她一身的靈元封死。武羅還有意無意的封住了她的啞穴,一路上想必會安靜很多。

  這女子的修為遠在武羅之上,對敵經驗也是豐富無比,否則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戰勝了三品凶獸煌狼。可惜的是在武羅面前托大,本命法寶被碎,立時受了重創。又遇到了凰鳥銅環這樣少見的符寶,三兩下就被檎抓,倒好像是她不堪一擊一般。

  武羅放出了飛行舟板,帶著自己的囚犯慢吞吞的往若盧獄去了。

  到了若盧獄門口,今天執勤的獄卒一看到是他,趕緊慇勤的迎出來:「武大人,您可回來了,想死小的們了!」

  武羅哈哈一笑,從儲物空間裡翻出一攤子美酒丟過去:「哪是想我?肯定是想我手裡的好東西了吧,哈哈哈!」

  那幾個獄卒嘿嘿笑著,接了美酒連連稱謝。

  一名獄卒看到武羅後面的女子,疑惑問道:「武大人,這是……」

  武羅會頭一看,只見那女子眼神有些古怪。他哂笑:「半路上遇到的,竟然想要襲擊我,被我順手檎下了。」

  一名獄車嘿嘿一陣淫笑,兩隻色眼在女子窈窕的身段上身上掃來掃去,口中嘖嘖稱讚:「身條還真是不錯,可惜蒙著臉,多半醜的見不得人。」

  另一個笑罵道:「在這裡哪裡有的挑揀?吹了燈還不都一樣,這身材卻是實在貨,摸在手裡一定銷魂……」

  武羅瞪了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快滾!」

  兩名獄卒看他發怒,都是一哆嗦,賠了罪之後趕緊溜了。

  武羅原本是想直接把這女子扔進監獄裡的,遇見那兩個傢伙之後卻改了主意,將她帶到了自己的住處。

  解開了女子啞穴的禁制,武羅開門見山道:「對於一個陌生人就痛下殺手,你不是個好東西,這一點我很清楚。我本來想把你關起來,可若是那樣,只怕不出五天,你就會被那些憋了好幾年的獄車們給禍害了。你不是好人,殺了你也不為過,不過侮辱你就有些不厚道了。」

  女子眼神十分古怪,盯著他看了半天,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若盧獄班頭總領,我叫武羅。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又有殺心在先,我將你留下,做個侍女應該不過分吧?」

  女子顯然是明白,留在武羅身邊,就不會被那些獄卒騷擾。只不過她的眼神越發古怪起來。

  武羅將一個想殺自己的女人留在身邊,看起來有些愚蠢,可是武羅根本沒打算放開她的禁制。

  有神鳥銅環束縛,她頂多也就是正常活動的能力,想要刺殺自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個侍女在身邊,端端洗腳水也是不錯的。

  那女子忽然笑了一聲:「便是我要伺候你,只怕你也消受不起。」武羅哂笑,連宋劍眉的伺候自己都消受了,你算的了什麼?

  女子忽然覺得有趣,問道:「那我應該做些什麼?」

  「很簡單,捏腰捶背,端個洗腳水,唱個小曲兒……」

  「哼!」女子有些不悅:「武大人好享受,難到若盧獄已經糜爛至此!」

  武羅故意道:「難道沒有,只不過你既然來了,總得發揮一下作用。」

  女子勃然:「我便只有這些作用嗎?」

  武羅故意氣她,鄙夷的看著她:「若是別的女人,自然還有暖床啊、侍寢啊之類的作用,至於你嘛,我看還是算了,我沒有那麼重的口味。」

  「你!」女子兩眼瞪得溜圓,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武羅哈哈大笑,女子卻忽然吼了一句:「我是黑水仙!」

  武羅不屑道:「這名字忒俗氣了點,不過作為一個侍女倒也合適,」他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葉念庵的聲音:「武羅你回來了?正好,上面派下來的那個新的副典獄長今天也到,待會你和我一起去迎接一下。」

  葉念庵推門進來,看到一身黑紗打扮的黑水仙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從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人,怎麼打扮和新來的副典獄長黑水仙一模一樣?」

  黑水仙氣的咬牙切齒:「因為本座就是黑水仙!」

  武羅和葉念庵一起愣住了。

  武羅夢想的有人捏肩捶腿的腐朽墮落的小地主生活沒能實現。不過葉念庵讓他給黑水仙賠罪他也沒答應。

  對於這位新來的副典獄長,武羅的態度很明確:大家扯平了而已。

  至於怎麼扯平了,葉念庵問了幾次,兩位當事人都不肯說。

  若盧獄為黑水仙舉辦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正如武羅之前所說,若盧獄已經被他和葉念庵經營的鐵板一塊,不管是誰來了,也別想撬動分毫。

  武羅之前沒想到她會是新來的典獄長,乃是因為他去天街之前就接到了這個任命,他以為黑水仙早就來了。卻沒想到審判廳內有些事情耽擱了,這位審判庭著名的「毒寡婦」一直到現在才來若盧獄報到。

  考慮到黑水仙是女子,葉念庵讓人把七鳳閣修葺一新,添置了不少名貴木料的傢俱。可是黑水仙執意不肯住進去,反倒是要去之前木易濯的「通天樓」居住。

  葉念庵無奈,只好命人把七鳳閣的傢俱盡數搬到了木易灌的通天樓去。

  黑水仙到了若盧獄一反常態,並沒有傳說中那種咄咄逼人,反倒是十分低調,平日裡都是在通天樓內打坐修煉,沒有事情絕不會出來。

  只不過她的打扮稍微改變了一下,雖然依舊是一身黑紗長裙,但是裙擺上卻有三道醒目的金線。蒙面的黑紗也換成了一張強硬的暗金色金屬面具一一昭示著她不是一個被人隨便捏扁搓圓的人物。

  黑水仙不生事,這是武羅和葉念庵樂於見到的。

  葉念庵一邊主持著若盧獄的工作,一邊暗中提防黑水仙。不過現在對於葉念庵來說,最大的威脅不是黑水仙,而是御斬台。

  大周皇城一口氣殺子十幾個人,御斬台的凶名已經豎立起來。最近幾天,谷蒼又在遊說審判庭,請求三大判官在量刑的時候下手重一些,多判死刑。

  多殺一個,那麼關進若盧獄的囚犯就會少一個。囚犯體內竅穴溫養的諸多法寶、靈物,就會全部落入御斬台的手中,對於若盧獄來說都是一個損失。

  對於自己這個未來的岳丈大人,武羅心中有氣卻也沒辦法。上一世他還能看不順眼了便一腳將他瑞出去,這一世若是怎麼做了,谷牧青跟他沒完。

  武羅索性躲起來,讓葉念庵去和谷蒼對抗。

  只是葉念庵雖然老奸巨猾,可是比起谷蒼來,無論實力還是名望,都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御斬台強勢崛起,葉念庵也是有心無力。

  事實上究竟重用御斬台還是若盧獄,不過是長老們的一念之差。

  對於正道來說,魔道死傷多少人,他們根本不在意。

  若盧獄設立的本意,是瓦解魔修們拚死一搏的鬥志。可是谷蒼也有說法,御斬台更具有威懾力。想加入魔道?那就掂量掂量,自己將來會不會被送上御斬台!

  世上的事情本就是如此,各有各的道理,所謂時也勢也,沒有真正經歷過現實的驗證,誰能說得清楚到底哪一個策略是正確的?

  武羅將這一切事情丟給了葉念庵,隨即宣佈自己要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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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辟巢為淵(下)

  武羅原本從天街諸老那甲要來了一些天地靈物生長的地方碎準備要去搜尋一些靈粹之物,用來提升自己「九龍吞日大法」的境界。

  不過他現在手頭上就有一件先天靈物:天生神石。

  武羅進入木盒字殿之後,將天生神石取了出來。

  《八荒鍛造》的確是神技,在這種法門的封印下,天生神石連一絲靈氣都沒有洩露出來。表面上暗淡無光,看上去就像一塊普通的紅色石頭。

  武羅很有技巧的將封印打開了一個缺口,一股濃郁的靈力立刻飄散出來,武羅一點也不浪費,運起九龍吞日大法,開始吞噬天生神石的靈力。

  這一閉關便是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武羅很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一次性解開天生神石的封印,否則的話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裂體而亡了。

  天生神石乃是先天靈物,能夠誕生天命神符的存在,所蘊含的靈氣龐大的超乎想像。

  武羅僅僅是「龍巢」的境界,根本無法容納如此多的靈氣。

  若是封印一次性全部解開,九龍吞日大法開始吞噬之後,靈氣便會不受控制,一股腦的衝進武羅的體內,到時候就會不可收拾。

  武羅上一世修煉的經驗豐富,讓他明白天生神石是多麼珍貴的東西,所以很謹慎的只將封印打開了一個小口。靈氣緩緩輸出。兩個月的時間下來,龍巢內的靈龍足足長大了一倍。

  直到此時,那座由無數獸牙組成的龐大龍巢也開始緩緩變化。

  一顆顆獸牙沉落在地面,堆積的越來越高,化作一座座崢嶸的石山。原本龍巢的位置漸漸陷落,形成了一道狹長幽深的深淵。

  隨著時間的推移,深淵漸漸變寬,兩側的山壁更加陡哨,更加險峻。

  深淵之中漸漸地泛起了水聲,只不過水聲一直並不大,沒有深淵那種暗流奔騰的感覺。

  三個月的時間,天生神石的靈氣消耗也不過只有三分之一。

  武羅的「九龍吞日大法」,已經邁過了「龍巢」的境界,等到明堂宮中,這一道深淵繼續變寬,化作一座大湖的時候,就正式進階為「龍湖」境界了。

  接下來的就是水磨工夫了,靈龍已經顯得有些憊懶。天生神石當空落下,靈龍一口吞入腹中,身子一蜷,所在了深淵之中沉沉睡去。

  靈龍會時時刻刻吸收天生神石中的靈氣,只不過這就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了,不會像武羅全力催動時候那樣迅速的吞噬。

  武羅有信心,等靈龍將整塊天生神石的靈氣全數吞噬,他肯定能夠晉身「龍湖」境界。

  只不過想到九宮自己只修煉了第一宮明堂宮就這麼大費周折,耗費了一塊天生神石,也才晉陞到「龍湖」的境界,武羅就一陣頭大:還有其它八宮啊……

  武羅出關之後,照例大吃一頓,然後去見葉念庵,詢問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剛到了望山閣外面,就聽到裡面葉念庵怒吼的聲音:「谷蒼這個老匹夫,欺人太甚!」

  武羅敲門進去,葉念庵猶自怒氣未消。武羅笑著問道:「什麼事情」把您老氣成這樣子?」

  葉念庵隨手丟給他一枚玉簡:「你自己看吧。」

  玉簡乃是審判庭的公文,武羅掃了一眼就明白了。原來谷蒼借。御斬台剛剛組建,還有些不夠「成熟」,想要和若盧獄「交流」一下。不過谷蒼也說得很明白了,九宮廣廈境界以下的,就不用出來丟人現眼了,御斬台每一位差官,都是九宮廣廈境界以上的修士。

  「挑釁啊,赤裸裸的挑釁!」葉念庵的確氣得不輕。

  說是交流,誰都看得出來這是在邀戰。谷蒼剛剛組建御斬台,就搶走了若盧獄不少「生意」,現在又想用這個方法壓若嚴獄一頭,誰都會憤怒了。

  谷蒼乃是九大天門客卿,交遊廣泛。再加上他的赫赫威名,組建御斬台的時候,有大批的人才投靠,手下素質極高。

  他說自己的御斬台之中,沒有九宮廣廈境界以下的差官,肯定是誇張的,故意說出來擠兌葉念庵的;不過御斬台差官的素質遠在若盧獄之上,這是葉念庵也沒辦法否認的事實。

  若盧獄安定了幾千年,從來沒有人能夠從若盧獄之中逃出去過。這樣一個地方,人力的守備自然是極為鬆懈。

  葉念庵算來算去,只怕整個若盧獄,境界在九宮廣廈以上的,不會超過三個人。

  武羅看著憤怒無比的葉念庵,苦笑道:「您就放心吧,他不是針對您的。」他將玉簡還給葉念庵:「他跟我交過手,知道我的境界。這分明是噁心我的。不想見我這個未來的女婿啊。」

  葉念庵還是氣得不輕:「咱們現在怎麼辦?就讓他這麼囂張?」

  人家既然已經挑戰了,若是不去,豈不是顯得膽錢?武羅微微一笑:「當然要去!而且要殺的他們屁滾尿流才能顯出我們若盧獄的盛風來。」

  葉念庵雖然對他極有信心,此時卻也有些提不起勁頭來:「說得輕鬆。你現在的境界如何?有沒有達到人家的要求。」

  武羅有些狡猾的笑了:「應該勉強能夠達到吧。

  他剛剛提升,恰好買過了那一道坎。不過若是仔細算來,他的「龍湖」尚未完全開闢,不能算是真正的九宮廣廈境界的修士。但是九龍吞日大法跟一般的功法不同,就算是谷蒼親手檢驗,也不可能查出這其中細微的差別來。

  「就算是加上你,咱們若盧獄之中估計也只有四人能夠達到標準。拓跋清天還在閉關,只有你我、黑水仙三人了。」

  問題是,黑水仙跟兩人分屬兩個派系,願不願意去還不一定呢。要是她藉口若盧獄無人主持不去,兩人可就難受了,那說明黑水仙很可能會趁著這個機會分薄一些權利。在鐵扳一塊的若盧獄當中,撬開一個缺口。

  葉念庵沉吟一陣子:「還是我去和她說吧。」

  武羅陪著葉念庵一起出來,然後兩人分開。武羅返回自己的住處,葉念庵往後面的七鳳閣去了。

  很讓葉念庵意外的是,黑水仙一口答應下來,倒是讓準備了一番說辭的典獄長大人有中蓄足了力量的拳頭打不出去的感覺,十分難受。

  難道黑水仙真的不是來搶奪若盧獄的權力的?那她從審判庭下來幹什麼?

  這些事情葉念庵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索性就擱在了一邊,先把獄牟們召集起來,宣佈三人要出去一段時間,若盧獄的事情由喬虎全權主持。

  黑水仙依舊是一身黑紗長裙,裙擺上三道醒目的金線好似金箭。暗金色的面具扣住了大半張面孔,只露出一雙靈光四射的眸子,和光潔細膩的額頭。

  顯然黑水仙對於和武羅的「恩怨」依舊耿耿於懷,三人出發剛離開若盧獄,她就很不客氣道:「,我跟去也是湊數,我的龍蛇刺上一次已經被武總領毀了,戰力大大折損,只能在一旁看著你們兩位大人大發神威了。」

  葉念庵本也沒指望她出力,只是想把她帶在身邊,別讓她在若盧獄出什麼岔子就行了。

  武羅卻是嘿嘿一笑,口中說著抱歉,臉上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看的黑水仙銀牙暗咬,恨不得撲上去狠狠給他一口。

  武羅如今的手段,雖然鍛造不出「龍蛇刺」那種三品法寶,但是他私藏的法寶之中也有不少上等貨色。可他是絕對不會送給黑水仙這個潛在的敵人罷了。

  御斬台坐落在天台山。

  天台山也是中州著名的一處洞天福地,原本是一個小門派的山門,只是這等好地方卻被一個實力普通的門派佔據,凱覦天台山的人不在少數。

  天台山主峰四四方方,峰頂上卻格外平坦,好似一座天然的高台,正暗合了御斬台的那個「台」字。

  谷蒼看上了天台上,索性直接找上了那個門派,挑明了來意之後,雙方一拍即合。

  小門派本來就擔心自己保不住天台山,索性將整個門派並入了御斬台,全部弟子都成了御斬台的差官,如今也是有了官家身份的人,而且還是要命的衙門御斬台,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出門行走,腰板也是挺得筆直。

  那些原本凱覦天台山的勢力,看到谷蒼橫插了進來,雖然不甘,卻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谷蒼,暗中咒罵著,將自己的人手從天台山附近撤了下來。

  所以葉念庵知道谷蒼說什麼自己御斬台門下,都是九宮廣廈境界以上的差官,純屬扯淡,光是那個小門派,幾十名門人,只怕只有那位掌門達到了這個級別。

  三人慢吞吞的趕到了天台山,剛一出現,便有一道雷霆之光忽然從天際之間閃過,雷聲轟鳴,兩名身著金色仙甲,腰佩寶刀的彪悍修士憑空出現,各自手中持著一柄長長的布幡,上面三個大字隨風飄舞:御斬台。

  「呔!來者何人,膽敢擅闖御斬台,可知道此地乃是殺頭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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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玉石精氣(上)

  那兩名守門的差官大聲叱喝,葉念庵心中有氣,但終究是一隻老狐狸,城府極深,抱拳道:「煩勞通稟一聲,若盧獄葉念庵來了。」

  那兩名守門的差官一聽,眼神明顯有些變化,卻故作冷淡道:「在這裡候著。」

  一人把守,一人轉身進了天台山稟告。

  這一下可把葉念庵氣得不輕,武羅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冷笑。

  片刻之後,一聲爽朗的大笑傳來:「哈哈哈,葉大人來了,實在不好意思,只是我手下這些人規矩太嚴,並非有意怠慢。」

  谷蒼還是那樣一副狂放不羈的模樣,唯獨是身上換上了一件暗紫色的官袍,那是九大天門定制的。

  葉念庵皮笑肉不笑:「谷大人真是好手段,短短數月,就將御斬台張羅的有模有樣,還真像是一個衙門了。」

  葉念庵綿裡藏針,說它像是一個衙門了,那意思不外乎是說你們御斬台剛剛組建,就是個草台班子,沐猴而冠,還真把自己當上官了?

  這守門的兩人,彪悍有餘,未免沉穩不足,不像是正經差官。

  谷蒼收羅來的這些高手,以前都沒有公職在身,野慣了的人,就算是穿上了差官的衣袍,這氣質一時半會也是改不掉的。

  葉念庵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來了,不輕不重的噁心了谷蒼一下,算是小小報復。

  谷蒼也是沒辦法,如今九大天門是各個衙門都缺人,他抽調不來,只好招募這些新手了。實力固然不錯,涵養方面就要差得多了力

  「葉大人好眼力。」 谷蒼也是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便將此節輕輕揭過不再糾纏,比了個手勢道:「請吧。」

  武羅在一旁,看著兩隻老狐狸暗中掐架,偷笑不已。葉念庵和黑水仙在前,武羅正要跟上去,忽然一隻大手將他一攔,谷蒼毫不客氣:「本座早就說了,九宮廣廈境界以下的,根本不能進我御斬台,你怎的這般不自知,還要跟過來?」

  武羅始終沒想明白,谷蒼為什麼處處和自己為難。可能這種事情也沒有理由可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武羅也曾經把自己的疑惑跟馬洪和喬虎說過,喬虎是個悶葫蘆,說不出什麼來,馬洪花花腸子卻是很多,怪笑一聲,不陰不陽的跟武羅道:「要是你辛辛苦苦中了棵水靈白菜,卻被豬給拱了,你會喜歡那頭豬嗎?」

  雖然粗俗而且片面,但總能說明一些道理。

  武羅對於谷蒼,到現在都是能讓就讓。首先當然是因為谷牧青,其次就是他上一世踹了人家一腳,這一世還想拐人家女兒,多少有些心虛。

  不過天下第一凶人不可能一味的忍讓,被谷蒼攔住,武羅在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忍耐。然後一臉和善道:「谷大人何必如此?」

  谷蒼一聲冷哼,出人意料的讓開了去:「別怪本座事先沒有提醒你,你這是自討苦吃。」

  很快武羅就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了。

  天台山主峰已經完全籠罩在一座金印形狀的巨大金光之中。

  金光表面一道道符文,好像靈蛇一樣從下往上飛速竄過,然後全部沉進了主峰當中。金印金光的正南面,打開了一道恢弘門戶,一道五柱三門的牌樓下,安置著一尊玉印。

  走到了跟前才能看出來,這玉印其實也是龐大無比,足有一人多高,底部一丈見方。通體潔白,散發著淡淡的乳色光芒,靈氣飄逸。

  審判庭三大判官之一的申屠義正站在玉印旁邊,笑著道:「這都是谷大人弄出來的規矩,咱們審判庭內,除了他,還真沒人有這麼大的手筆。」

  申屠義乃是葉念庵的上官,能夠站在門口迎接,已經是很給葉念庵面子了。

  谷蒼除了御斬台監侯的職務之外,還是九大天門客卿,地位遠在申屠義之上,申屠頭自然是不敢怠慢。

  籠罩天台山主峰的金印金光、巨大的玉印,都是谷蒼自掏腰包弄出來的。他縱橫中州許多年,雖然為人剛正不阿,家底總是有一些。

  武羅看到那巨大玉印就一陣子口水,沒想到准岳父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旁人看不出來,但武羅卻能夠感覺到,這玉印最珍貴之處。乃是其核心孕育了一團純粹的玉石精氣。

  唯一可惜的是,這一團精氣還沒有完全孕育成熟,整塊白玉就被從玉脈之中開採出來,雕琢了這麼一枚玉印。若是再有個幾千上萬年,這一團精氣,就能夠孕育出一枚天生神玉!

  可惜了、可惜了!武羅遺憾的直嘔嘴。

  即便如此,這一團玉石精氣,也是珍貴無比,干年難得一見。

  只是武羅道現在也不知道,這枚枚玉印安置在大門口,到底是什麼意思。谷蒼上前道:「這方太上玉印沒有什麼別的神通,卻能夠準確的鑒別修士的等級。自從御斬台建立,就一直擺放在這裡,九宮廣廈級別之下,是不會被它放進去的。」

  他這麼一說,武羅三人才注意到,那五柱三門的牌樓門戶之中,隱約有一層淡淡的光暈,顯然也是一道禁制,看來若沒有得到這尊太上玉、印的許可,的確沒辦法進去--這禁制看上去不算什麼,但總不能真的打破了闖進去吧?

  武羅看了谷蒼一樣,這太上玉印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御斬台也是個得罪人的衙門,就不擔心有人找上門來?

  況且,單憑這玉印之中那一團玉石精氣,就不可能真的像谷蒼所說的冉那樣「沒有什麼別的神通」。

  武羅凱覦那一團玉石精氣,畢竟是能夠孕育出天生神玉的好東西啊。若是這一團玉石精氣噴入「天府之國」自己的玉竹林長勢必定更加旺盛。

  蓬荊神木樹林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驚喜,不知道玉竹林會不會有另外一個驚喜呢?

  葉念庵淡然上前,靠近了那太上玉印之後,玉印自動反應,一道玉色光芒在葉念庵身上一掃便收了回去,後面的牌樓之中光暈便打開了一個兩人高的圓洞。

  黑水仙眼神中帶著些幸災樂禍的看了武羅一眼,然後盎然闊步走上前去,自然也是輕輕鬆鬆的通過了。

  谷蒼看著有些躊躇不前的武羅,哼了一聲道:「我早就說了,不要自取其辱,現在後悔了吧?」

  谷蒼身邊站著幾名御斬台的差官,他們更是幸災樂禍的看這武羅,一個個露出譏諷的笑容,等著看武羅的笑話。

  御斬台這些人,未必沒有人動過心思,娶了谷蒼的女兒,從此憑藉著頂頭上司岳丈大人,平步青雲。

  這些人聽說武羅居然敢勾搭上司的女兒,暗中惱怒無比。谷蒼這一回的佈置,本來不是針對武羅的,所以才有了「九宮廣廈之下,不能進入御斬台」這一條。但是武羅偏偏跟來了,這些人當然很樂意看著武羅出醜,唯一可惜的是谷牧青不在此地,否則的話定能好好打擊一下武羅在谷牧青心中的形象。

  可惜這些人卻不知道武羅的真正身份,也就不知道,人家倆從上一世開始,就已經眉來眼去很多年,任憑他們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情敵計策從頭到尾施展一遍,再倒過來從尾到頭施展第二遍,也不會對兩人的感情產生一星半點的破壞。

  武羅忽然快步朝太上玉印衝了過去,太上玉印之上立刻湧起了一道光芒,可是武羅陡然加速,竟然躲過了那一道光芒!

  周圍御斬台的人立刻嘲笑起來:「虧他能相處這樣逃避的辦法,以為躲過那光芒就行了?太可笑了!」

  的確是不行的,一道羌芒沒有掃中武羅,太上玉印上立刻爆起了一團玉光。武羅一隻手按在太上玉印之上的同時,那一團玉色光芒也將武羅籠罩其中。

  九龍吞日大法發動!

  靈龍一瞬間出現在武羅的手掌之中,本以為能夠順利進入太上玉印,卻不想那玉印之中竟然有無窮的禁制,一層層的泛起來。武羅的靈龍目前等級太低,竟然生生被那些禁制給擋在了外面!

  武羅心中明瞭:谷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玉印的珍貴,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以防有人將玉印核心處得玉石精氣竊走。

  他一回頭,看見谷蒼臉上果然泛起了一絲嘲弄的目光,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武羅冷笑一聲,一瞬間,蟄伏了許久的符蠱出現在掌心。靈龍縮成了一團,潛入符蠱之中。符蠱毫無窒礙的穿過了那一重重的禁制。帶著靈龍鑽進了玉印核心。

  靈龍長鯨吸水,輕而易舉的將那一團還處在混沌狀態的玉石精氣吞入口中。

  玉色光芒籠罩武羅,片刻之後,牌樓的光暈慢慢打開了一個足以讓人通行的圓洞,而武羅身外輯玉光也漸漸消失了。

  谷蒼大吃一驚:「你、這麼短的時間,你已經突破了?」

  從當陽城到現在,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要知道修士突破一個境界,十年八年都算是快的,不少人幾十年卡在一個境界上,就是衝不過去。

  他沒想到武羅竟然這麼快就突破了九宮廣廈境界,吃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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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23:36: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五章 玉石精氣(下)

  那此原本準備看著武羅出醜的御斬台差官們也是大為意外,這個結果的確出乎他們的預料。

  武羅也不回答,只是微笑一下,從那個圓洞中走進了御斬台。

  谷蒼統領御斬台,和若盧獄對抗。今天這所謂的「交流」自然是有示威的意味在裡面。他知道若盧獄沒什麼高手,是以才把實力境界卡在了九宮廣廈這個級別上。倒不是他不想再提高一點,而是因為再往上的話,他御斬台差官也剩不下幾個人了,示威的意味就達不到了。

  而且他心中很明白武羅的戰力,武羅雖然境界不高,但真的動起手來,別看自己御斬台下面彪悍修士一波一波,一窩蜂衝上去也是被武羅殺上幾個來回的貨色。

  所以只要把武羅堵在御斬台外面,剩下的便隨自己施為。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武羅就突破了。

  所謂一招下錯滿盤皆輸,谷蒼本來就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人,偏生受了門下差官的攛掇,搞出這麼一個「妙計」,武羅進了御斬台,他頓時一籌莫展。

  谷蒼大人也是好面子的人,畢竟身份擺在那裡。當陽城中,已經對武羅出手一次了,他這張老臉還沒打算扔掉,自然不能厚著臉層再向晚輩出手第二次。

  除了他,御斬台內無人是武羅的對手,示威的目的達不到,谷蒼鬱悶無比。

  一眾御斬台差官眼睜睜看著武羅進去,好一會兒才回過身來,紛紛湊到谷蒼身邊問道:「大人,怎麼辦?」

  谷蒼知道,計劃流產了。再想搞什麼花樣,那絕對是自取其辱。他臉色陰沉一擺手:「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

  立時便有人不服氣:「大人,就讓他們三個人在咱們地盤上這麼耀武揚威?」

  谷蒼哼了一聲:「你們不是武羅的對手,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穀倉說完,也跟著進了御斬台。他心裡明白事不可為,當機立斷終止計劃。可是後面那些差官沒有幾個人領教過武羅的厲害,再加上都是新招募來的,還有些桀驁不馴。便有人心中不服:不過是個九宮廣廈境界的小修士,何至於怕成這樣?待我尋個機會,好生羞辱那小子一番,也在大人面前漲漲臉!

  谷蒼這會兒還沒發現自己的得意法寶「太上玉印」,只剩下個空殼子,否則的話,只怕一怒之下,拼了老臉不要,也要第二次出手,教訓這個小子一番。

  御斬台中也確實沒什麼好參觀的。剛剛組建的衙門,人員雖然齊備了,但是底蘊終究是差太多,跟若盧獄完全沒得比。

  轉了兩圈,就將御斬台的一切都看完了。

  自始至終,谷蒼陰沉著臉陪在一邊。申屠義倒是有心調劑一下氣氛,但是看著谷蒼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的老臉,話到嘴邊思忖一下還是嚥了回去。

  隨後,有人前來稟,酒宴已經準備好了。谷蒼鬆了口氣,吃過這頓飯,趕緊把這幫人趕走。

  偏生就在宴席上出事了。

  這年月,誰沒有個青梅竹馬的玩伴?修真者壽元悠長,這個「青梅竹馬」的概念就很難界定了。

  當然了,就有那麼不知進退的人,偏生這個人還是谷蒼一個老友的兒子。兩家乃是世交,谷蒼也想提攜一下晚輩,組建御斬台的時候,就將這人招募了進來。

  熊達,生的虎背熊腰,身高九尺,體重超過三百斤。當然了不是臃腫,當真是一身腱子肉。熊家祖傳的《鐵背金肌訣》,對於淬煉肉體的確有獨到之處,是以熊家不論男女,都是孔武有力。

  熊達小時候和谷牧青見過幾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了那個心思。

  熊達很中意谷牧青。他本就生得巨人一般,若媳婦是麻子衿那般嬌小玲瓏的,兩人站在一起怎也不搭配,像是父親帶著女兒。

  谷牧青身材高挑,熊達一廂情願覺得跟自己很「般配」。

  可惜谷牧青實在看不上他,倒不是說熊達本身不行,恰恰相反,熊達身負修真界二十大慧根之一的「通透慧根」,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九宮宮廷境界的修士了,而且最近達到了宮廷境界的巔峰,只要有所感悟,就能順利突破警戒,成為「道境」級別的大修。

  而且,熊家的《鐵背金肌訣》戰力超群,熊達這輩子跟同級別的修士毆鬥,還從來沒有輸過。

  問題是谷牧青就是對他沒感覺。

  兩家長輩倒是樂意他們交往,製造了幾次機會之後,倒是把谷牧青惹火了,以後再也不見熊達了。

  若盧獄的人來「交流」,熊達之前聽說了,也知道了武羅的存在。別人可能對於武羅符師的身份還有些忌憚,即便是對谷牧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敢張揚出來。

  熊達卻無所謂。他暗戀谷牧青不是一天兩天了,酒宴上熊達坐在角落裡……碗一碗的喝著烈酒,一雙熊眼死死的瞪著正狼吞虎嚥的武羅。

  不得不說,武羅吃飯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將他和一個形容飢渴的著名褒義詞聯繫在一起:酒囊飯袋。

  熊達氣的重重將酒碗拒在桌上,這樣的貨色,怎麼配得上牧青妹子!

  人往往如此,只盯著別人的缺點看,卻忽視了自己的確定。

  就算武羅真是個酒囊飯袋,賣相不好,他熊達生的狗熊似地,也好不到哪兒去。

  喝多了酒的熊達噌的一下站起來,雖然谷蒼已經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但是熊達不打算這麼算了。這已經不是公事了,這是他跟武羅的私人恩怨。

  武羅的心思全在食物上。就算是站起來一位絕世美女也不能動搖,何況是一頭人形黑熊?

  全場的人愕然,都感覺到了情況不妙,唯獨武羅,埋頭大吃。

  別說,谷蒼找來的廚子倒是真不錯。

  熊達大步衝了上去,中間有人拉了他一把,也被他隨手甩開。他一直跑到了武羅面前,武羅才愕然:「你是衝著我來的?」

  熊達拳頭死鐵錘,咚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堅硬的大理石桌子立刻出現了一個深深地拳印,極具威懾力。熊達咆哮:「跟我打一場,你輸了,以後給我滾得遠遠的,不准騷擾牧青妹子!」

  不管哪個男人,要是聽見別人這麼親熱的叫著自己的准夫人,也會火冒三丈。武羅慢慢放下手中的碗,自然也不打算跟他客氣:「谷大人,我聽說咱們九大天門治下,山妖精怪這些東西是不能出仕的,對吧?」

  谷蒼活了上千歲,這點經驗還是有的,一聽武羅這麼說,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倒是葉念庵回答道:「那是自然。武羅你為何有此一問?」

  武羅立刻指著熊達道:「那怎麼會有一頭狗熊精混在御斬台呢?」

  谷蒼氣的渾身發抖,熊達今天有些魯莽,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人,又是世交好友的兒子。谷蒼不能不護著他,哼了一聲道:「這是熊耳山熊家的子弟熊達。熊達,不得胡鬧,這三位乃是我御斬台的客人,不可失禮!」

  谷蒼雖然這麼說,但語氣並不嚴厲。熊達此時哪裡聽得進去?

  事實上谷蒼在熊達站出來的那一刻也是眼前一亮: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熊達戰力超群,而且他老子已經跟自己明說了,想讓這小子跟著自己出息,進入御斬台之前,特意將熊家傳家之寶「重龍棒」交給了他。

  重龍棒又是上古流傳來下的珍貴法寶,應該能夠對付已經破損的神劍天醒--谷蒼法眼如炬,上回早就看出來神劍天醒似乎受了什麼創傷。

  「谷大人,我向武羅挑戰,希望您能准許!」熊達怒然道,一雙熊眼死死瞪著武羅,快要噴出火來。

  武羅剛才罵他是黑熊精,周圍御斬台的人也忍不住偷笑。熊達這外號其實在御斬台眾人之中早就叫開了,唯獨礙著面子不敢在他面前說,忽然一下子被外人喊破,眾人自然忍俊不禁。

  谷蒼冷哼了一聲:「熊達休要胡鬧,人家來者是客……」

  武羅一擺手:「谷大人何必假惺惺的?你殺神劍客一向是直來直去,這種故作姿態的事情不是你的風格,連我都一眼看破了。」

  他將桌子一堆長身而起,朝狗熊精招招手:「來來來,我看你也很不順眼,既然我們都有心教訓一下彼此,也是一種緣分啊,還等什麼,開打啊!」

  他說著腳下一動,身形如長空流雲,眨眼之間到了熊達眼前,熊達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後狂退。

  武羅卻沒有動了,微微一笑:「狗熊的身子,老鼠的膽子。放心,我不會做那種突然出手偷襲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熊達氣的暴跳如雷,你剛才分明就是偷襲啊,真是即當婊子又立牌坊。熊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旁人看來,好像他真畏懼武羅一般。

  「呔!小子憑你狡詐似狐,今天也難逃一頓棍棒!」熊達是真生氣了,雙拳狠狠砸在一起,強大的肉體力量迸發到了極致,過快的膨脹的肌肉將皮膚都撐裂了,身上的衣衫更是啪的一聲炸成了漫天蝴蝶。

  一絲絲的鮮血凝聚在他的掌心,被熊達的靈元點燃,最終化作一道血色光圈,一隻雙頭纏繞的黃銅大棍從光圈之中慢慢伸了出來。

  「呵哈!」熊達持棍在手,一聲怒吼,左腿微微彎曲,手中重龍棒揮舞,虛空狠狠砸落,伴隨著右足重重落踏,一股逼人的氣勢,從重龍棒上呼嘯衝出,化作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飛入半空,演化為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龍形狀撲向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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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23:3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六章 不請自來是惡客(上)

  武羅抬手凌空一點,指尖伸出一隻小巧的方頭,張口一吞,便將那股惡龍氣勢吞入腹中。

  這一點「小菜」,對於九龍吞日大法來說,就是隨口的零嘴兒,連連點營養都沒有。

  武羅心下冷笑,熊達手中的大棒一出來,他就感覺到了一種洪荒巨獸的氣息。看來也是一件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寶貝。熊耳山熊家也是中州有名的修真世家,傳承數千年,果然有些底蘊。

  他不由得看了谷蒼一眼:以為熊達手持上古法寶,就能對抗我的神劍天醒?真是太天真了。

  既然殺神劍客這麼篤定,那我就偏偏不用別的手段,只用神劍天醒,也好讓你看看你自己錯的是多麼厲害。

  「天府之國」,開啟了一道門戶,武羅探手一抓,神劍天醒的劍柄落在手中。他的身體彎曲,像一隻蓄足了力量的獵豹,五指緊扣劍柄,卻始終沒有將神劍天醒拔出來。

  這情形,就好似神劍始終還在劍鞘之中,已經將氣勢蓄的十足。只要把劍一擊,必定石破天驚!

  熊達哈哈一聲狂笑,一步踏出,腳下石板地面蜘妹網一般的裂開,隱約又一股龍形光氣飛起,卻在頃刻之間消散無形。

  手中長大沉重的重龍棒連續揮舞,舉重若輕,一股淡淡的黃色光暈在週身纏繞。

  第二步!

  地面再次裂開,重龍棒之上,飛起一股股淡黃色的龍形圖騰,氣勢一時無兩!

  他和武羅之間,也只是十來步的距離,熊達每出一步,氣勢都讓人感覺到攀上了一個巔峰,但是下一步又將這個巔峰再次打破。

  八步之後,熊達週身已經鮮血淋淋,就算是他的《鐵背金肌訣》淬煉肉身已經達到了變態的地步,也承受不了這種力量。

  武羅卻是一聲冷笑:「不過是一隻封印了幾滴上古巨獸鮮血的破棍子罷了,不過是將上古巨獸血脈力量引入自身的法訣罷了,這等粗淺之術,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他一眼看穿了熊達法訣的奧妙,將熊達和谷蒼都嚇了一跳。

  熊達出道至今,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看破自己道訣的奧秘。谷蒼倒是早就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想到武羅年紀輕輕,眼光卻如此老辣……眼就看透了。

  熊達心神動搖,就在這一刻,武羅手中的神劍天醒忽然拔了出來,明亮的劍光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失明。

  《八荒鍛造》第一章,武羅一件擊出,連續八劍斬落在重龍棒上同一個地方。

  「噹」聲音清脆,熊達只覺得手中一輕,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脖子上一涼,耀眼的劍光已經不見。

  他低頭一看,神劍天醒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手中的重龍棒已經成了兩段,被斬斷的那一半掉在地上,神光消散,與凡鐵無異。

  一絲絲的血色光芒從重龍棒斷裂的兩端慢慢飄散出來,在空中凝成了三枚血珠-正是上古巨獸的精血。

  武羅一抬手,指尖上又飛出一道細細的靈龍,一口將三滴精血吞了下去,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面縮了回去。

  熊達整個人都傻了,重龍棒乃是熊耳山熊家的鎮族之寶,就這麼毀在了自己手裡,就算自己的父親乃是家主,只怕也保不住自己啊。

  而且,毀了重龍棒,恐怕父親這個家主的地位都發發可危……

  熊達的眼睛一下子變得血紅,狂吼一聲:「小賊,我跟你拼了!」

  武羅也毫不客氣,神劍天醒往前一頂,劍鋒切入熊達脖子一指深,鮮血好像泉水一樣湧了出來。武羅聲音森冷如冰:「想要找死?我從來不怕殺人!」

  「熊達,退下!」谷蒼一聲怒吼,猛然站了起來。

  谷蒼也很詫異,沒想到一向以戰力超群自傲的熊達,在武羅手中不過一招就敗了,而且敗得這麼徹底,連上古神器重龍棒都被新斷,還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

  不過,輸了也就輸了,重龍棒已經毀了,無可挽回。要是熊達再死了,自己就真的沒辦法跟老友交代了。他谷蒼脾氣臭,朋友實在不多,但每一個都是肝膽相照的。

  脖子上的劇痛一下子就讓熊達清醒了過來,連忙後退一步,丟了只剩半截的重龍棒,雙手摀住了脖子。

  武羅的神劍天醒卻緊跟著,依舊逼在他的脖子上。

  谷蒼沉聲道:「武羅,夠了!」

  武羅很不開心的扭過頭來看著他,沉聲道:「你,沒資格對我呼來喝去。我不跟你發作,完全是因為你是牧青的父親,可你別得寸進尺。」

  「啪!」谷蒼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氣得渾身發抖:「混帳小子……」一邊的中屠義數緊攔下來:「諸位、諸位,咱們都是同僚,何必如此?」

  谷蒼跟他關係不錯,要是谷蒼真的忍不住第二次朝一個晚輩出手,那這張老臉可就真是丟光了。

  最嚴重的還不在於此,如果第二次出手,還不能取勝,那谷蒼可就是顏面掃地了。

  從武羅剛才一招殺敗熊達來看,還真有這個可能。

  是以申屠義也算是幫朋友的忙,趕緊站出來勸解。

  他那邊拉住了谷蒼,武羅冷哼一聲,神劍天醒忽然一拍熊達的脖子。熊達一聲慘叫,神劍天醒上那個掌印所化的光斑,已經在熊達脖子上燙出了一個醒目的疤痕!

  他將劍一收,腳尖勾起一隻酒罈,拍開了一口氣喝了大半,將酒罈一丟:「咱們走!」大步而去。

  葉念庵無奈搖了搖頭,朝谷蒼和申屠義苦笑一拜:「得罪了,告辭吧……」

  他轉身去追武羅,黑水仙盈盈而起,沖兩人福了一福,倒是一副淑女模樣,顰顰婷婷的去了。

  跟熊達關係好的幾個差官趕緊上前幫他處理傷口。谷蒼怒氣沖沖的坐下,看著地上斷成了兩截的重龍棒,怎麼都感覺好像是在譏諷自己。谷蒼越想越氣,忽然醒悟到了什麼,猛然站起來:「不對啊……」

  申屠義疑惑:「什麼?」

  谷蒼沒有回答,知識面色難看,快步往外走去。申屠義趕緊跟上去。

  到了牌樓門外,谷蒼放出一股靈元打在太上玉印上,頓時一聲驚天怒吼:「武羅,你哥小混蛋,小偷,賊子,本作跟你沒完!你還想偷我女兒,做夢、做夢、做夢!」

  申屠義一愣:「到底怎麼了?」。

  谷蒼勃然道:「那小子偷了我的玉印精氣,擔心被我發現了,才故意大怒,找個藉口提前溜了!」

  「啊!」申屠義傻眼。

  御斬台眾人勃然大怒:「大人,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這就殺到若盧獄去!」

  谷蒼沒好氣:「殺過去又怎麼樣?捉賊捉贓,這會兒好處肯定都被那小子消化了,咱們有沒有當場抓住他,人家一口否認,你們能怎麼辦?」

  眾人啞口無言,還有人不服氣:「那、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申屠義在一旁看著谷蒼氣哼哼的樣子,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谷蒼想要給若盧獄一個下馬威,本來謀劃的前景美妙,沒想到被武羅一個人,輕而易舉的就給攪和了。外界已經把武羅和谷牧青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谷牧青非他不嫁,這一對女婿和老丈人未來的故事想必非常精彩啊。

  回去的路上,葉念庵的心情顯然很不錯。

  自從御斬台組建以來,強勢的谷蒼咄咄逼人,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今天雖然跟谷蒼鬧得不愉快,但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揚眉吐氣的一天。

  得了這個教訓,谷蒼以後想必會稍微收斂一些,葉念庵的日子暫時也會好過一些。

  讓葉念庵有些意外的是,黑水仙這個外來戶竟然心情也不錯,蒙著暗金色的金屬面具,露在外面的眸子中透著一絲笑意,好像靈動的電火花,在眼睛中不住閃動。

  一陣口哨聲響起,葉念庵大為意外,四周看了看,口哨聲竟然是從黑水仙那裡傳來的!

  沒有成什麼調子,只是隨口吹著。

  三人之中,唯一心情低落的只怕就是武羅了。

  按說他是滿載而歸,三人之中收穫最大的。而且谷蒼肯定要吃這個啞巴虧。但是武羅真的高興不起來,這一次算是徹底和谷蒼鬧崩了,谷牧青那裡只怕會很難做。

  這一世,武羅認定了谷牧青是自己的帝君正妃,是他發誓要娶回家的女人。卻和未來的岳丈大人鬧到這般田地,自己的婚姻大業,道路不但漫長,而且坎柯啊。

  三人在若盧獄門口落下,今天臨值的獄卒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朝三人問好,然後稟告道:「武大人,有貴客找您,喬大人已經請他們進去等候了。」

  武羅頓時不自在起來,不由得看了一邊的黑水仙一眼。

  按照若盧獄的規定,是不能這樣隨便將什麼人都往若盧獄內招呼的。這裡畢竟不是一般的地方。這事情也得算是一個把柄,不大不小,就看有沒有人拿它做文章了。

  果然黑水仙眼神有些古怪,武羅心裡暗叫不妙。

  「人在哪裡?」武羅問道。

  「已經請到您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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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不請自來是惡客(下)

  武羅二話不說帶著葉念庵和黑水仙就往自只的住外跑去。遠遠地就看見喬虎侯在門外,武羅眉頭一皺:「喬虎,你在這兒幹什麼?」

  喬虎一看他們,鬆了口氣:「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緊張死我了。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當然是伺候著裡面那位了。他脾氣大,看著我不耐煩,我只好出來在這裡候著……」

  「哼!」一邊的黑水仙冷哼一聲,眼神之中有些不滿。喬虎乃是若盧獄的班頭,排名在葉念庵、黑水仙、武羅之下的若盧獄四號人物,卻這麼卑微的伺候著武羅的一個客人,黑水仙怎麼會高興?

  「你堂堂一個班頭,竟然像個奴才一樣的伺候著武羅的客人?若盧獄之中,便是這種風氣嗎!」黑水仙怒聲道。

  喬虎有些不滿,可惜黑水仙是上官,他不滿意也不敢隨意放肆,只好看了一眼武羅,道:「你們還走進去看看再說吧。」

  武羅眉頭一皺,喬虎似乎話裡有話。自己的朋友不多,到底是誰來了?他疑惑之中推開了門,先看到了兩位女孩子和一個壯士:黃月眉和麻子衿主僕,然後才看到外物軟榻上躺著一個人,自己珍藏的幾個竹罐茶葉,已經全被那傢伙翻了出來,一個一個的品嚐著。

  武羅大怒:「向狂言你的混蛋,有你這麼糟蹋東西的嗎!」

  武羅如今身份不必上一世,一些好東西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比方說這幾罐茶葉,就是之前下離人淵,那些獄卒們孝敬的。

  他倒不是捨不得給人喝,而是覺得不能糟蹋東西。

  向狂言嘻嘻一笑:「你們若盧獄好大的規矩,向某人縱橫天下,還從來沒有什麼地方敢把我拒之門外。娘的咧,老子我好說歹說,才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現在還在外面呢。」

  黑水仙有些氣憤這老頭好大的口氣,正要發作,卻看見一邊的葉念庵臉色大變,抱拳一禮,恭敬問道:「可是人稱南荒第一符師的向狂言向先生?」

  黑水仙嚇了一跳,向狂言是什麼人?九大天門掌教見了也得禮敬有加。當年南荒帝君崔燦還活著的時候,這傢伙是南荒唯一一個不買帳的人崔燦都拿他沒辦法想要極品靈符,也得花大價錢從他手上購買。

  如果真的是向狂言,別說黑水仙背後站著的乃是長老會的長老楚三絕,就算是真的是九大天門掌教,她也不敢造次。

  聽向狂言的意思喬虎之前是把他擋在了外面,最後好說歹說表明了身份才得以進來,那就不是喬虎瀆職了,相反,喬虎這是盡忠職守啊。

  沒有人會阻攔一位符師的,更何況還是南荒第一符師。喬虎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

  葉念庵問過之後,向狂言嘿嘿一笑:「難道這修真界裡,還有第二個人敢自稱向狂言?」。

  似乎他也知道葉念庵和黑水仙不會輕易相信,隨手一翻一枚二品上靈符出現。手腕一翻,那枚靈符消失,化成了一枚一品下靈符,又是一翻,又換成了一枚一品中靈符,再次一翻成了一品上的靈符。

  然後雙手一拍,那枚靈符消失。

  他好像變戲法一般,雙手纏繞舞動,忽然往前一退,兩隻手十根手指的指縫之中,夾著足足八枚一品上靈符!

  沒有人懷疑了,除了向狂言,就算是高等級符師,也不可能擁有這麼多一品上靈符!

  葉念庵激動不已,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拜了下去:「晚輩若盧獄典獄長葉念庵,三生有幸,見過向先生!」。

  黑水仙愣了一下,趕緊也跟著拜了下去:「晚輩楚三絕門下弟子黑水仙,見過向先生。」

  向狂言哈哈一笑,將靈符都收了起來,揮手道:「免了,起來吧,不用客氣……」

  「客氣個屁!」武羅一腳踹過去,向狂言嘻嘻一笑,輕而易舉的躲開了,不過他也從武羅的軟榻上滑了下來。

  武羅暴跳如雷:「你不是去找地方設立山門、教授門人了嗎?跑到我這來幹什麼?」

  向狂言嘿嘿一笑,一本正經道:「你我相知一場,相見恨晚,我去的太遠,到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豈不是淒涼?」

  武羅正有些暗暗感動,不料一旁的麻敖唰嘴一笑,老老實實道:「武兄弟,小姐她師父說了,武羅那小子有一座金屬礦脈,資源豐富,咱們也就不用找地方了,就去他那兒住著,有什麼需要,直接跟礦上伸手,反正他現在富得流油,不宰白不宰。走,跟為師去進行一項很有前途的大事業:吃大戶……」

  向狂言尷尬無比,武羅嘿嘿一陣陰笑:「好啊,向狂言,你個老東西真是越來越有出息啦!」

  向狂言連連後退:「你看你這人,認真了不是,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我是那種人嗎?」

  武羅:「是!」

  一邊的葉念庵和黑水仙處於石化狀態,怎麼也沒想到堂堂南荒第一符師,竟然在武羅面前像一隻遇見了老鷹的小雞仔。

  而武羅什麼時候結交了南荒第一符師,還這麼熟,兩人都不知道。

  「行了啊,還有外人在呢,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向狂言低聲下氣了。

  武羅哼了一聲,想起來還有葉念庵和黑水仙呢,這才怏怏收了準備虐待向狂言的手段,問道:「你真打算在我這裡常住?」

  向狂言兩手一攤:「天下人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我住在哪裡,總會麻煩不斷。我是真的想靜下心來教幾年徒弟,你這裡正好,幫我保密就走了。我信得過你。」

  武羅點頭:「那也行。今天時間來不急了,你們先住一晚上,明天我帶你們過去。」

  一邊葉念庵有些羨慕的看著麻子衿:「沒想到麻大人竟然是向先生的弟子,真是好福氣。」麻子衿客氣一笑,神態間卻並未有多大的歡喜。

  向狂言和武羅平輩論交,這麼一來,武羅和她就差了一輩,兩人之間看上去更加不可能了。

  武羅出去,喬虎還站在門外。他低聲問道:「向狂言的身份,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知道?」

  喬虎果然沒讓他失望,搖頭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麼明暗的事情我怎麼會讓別人知道。」

  武羅點了點頭:「千萬保密。」

  喬虎一把拉住他,還有些難以置信道:「他真的是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武羅點頭,然後就看見齊虎呆住了。他不由得推了一把,喬虎咕咚一聲倒了下去,竟然驚得昏了過去!

  武羅的住處留給了向狂言,麻子衿主僕和黃月眉則被請到了新裝修好的七鳳閣歇息。本來武羅的住處,擠下他和向狂言不成問題,可那老頭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將武羅趕了出來。

  好在若盧獄房間眾多,武羅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對付了一晚上。

  這段時間以來,武羅的《八荒鍛造》長足進步,已經能夠打造出成品的兵器了。只不過他的技巧還有待加強,而且受限於本身的境界,鍛造出來的兵器品級都不高,現在也只能打造出九品的法寶。

  武羅現在算是八品的符師,九品的煉器師。

  第二天,武羅起了個大早,準備趕緊將向狂言這個活寶送走。卻沒想到他趕到自己住處的時候,葉念庵、黑水仙和喬虎早就到了。三個人畢恭畢敬的侯在外面,裡面向狂言鼾聲震天。

  這也不能怪三人太過小心,屋裡的,可是南荒第一符師啊,傳說中的人物,身份尊貴無比。就算是九大天門掌教,也要陪著小心應付。和九大天門掌教比起來,葉念庵三人算的了什麼?

  武羅苦笑一下,上前開了門,將還在酣睡的向狂言弄起來,等他洗漱完畢,兩個徒兒麻子衿和黃月眉也過來請安了。

  葉念庵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今天早上所有的獄卒除了當值的,其他的人全被通知,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房間裡呆著,不許花亂走動,食堂關閉一上午。

  關閉食堂,自然是為了好好接待向狂言。

  實際上一頓早餐也吃不出什麼花樣來,但是不這麼做,葉念庵和黑水仙都覺得不足以體現出自己的敬仰來加--這一點上,兩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磨磨蹭蹭,到了半中午的時候,日上三竿,眾人才出發去摩雲峰。

  武羅知道,不讓葉念庵他們跟著,三人肯定會失落到要自盡,也就沒有阻攔他們,一行人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感覺,殺奔摩雲峰而去。

  唐子風這些日子!兢兢業業,將礦場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開採出來的礦石,倉庫裡都快放不下了。武羅一來,唐子風自然是開開心心的迎接。

  不過他將眾人迎進了礦場之後卻覺得很奇怪。武羅的頂頭上司葉念庵和黑水仙,對武羅身邊的那個老頭極為恭敬。反倒是武羅,對人家一副全不放在眼裡的姿態。

  這樣奇怪的現象,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唐子風一拱手:「武兄還是先看看這些日子的成果吧。帳目都在這裡,有些礦石我販賣了出去,用作礦場日常的開支了。」。

  武羅掃了一眼,帳目沒什麼問題,點了點頭:「行,帶我去倉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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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19:2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七章 卻風堂

  一說到倉庫,唐子風很敏感的發現武羅身邊的老頭眼睛賊亮賊亮他有心問一下那老頭的身份,可是武羅不說,他也不敢唐突。

  一行人到了倉庫,向狂言一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珍貴礦石,頓時哈哈大笑:「徒兒們,為師說的如何?在這裡混著,想要什麼沒有?哈哈哈!」

  唐子風愕然,向狂言興奮地就要撲上礦石山,武羅拎著後脖領子將他拽住:「不好意思,這些東西是我的……」

  「武羅,你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可要生氣了啊,一世人兩兄弟,跟我你還分得那麼清楚!」向狂言作色道。

  武羅氣的不輕,這裡的一切財富如果是你向狂言的,你這麼說當然沒問題,可這東西是我的啊!他不住搖頭:「交友不慎啊,教訓慘痛啊!」

  唐子風在一旁尷尬的看著,葉念庵三人則有些茫然,傳說之中高高在上的南荒第一符師大人,竟然是這樣的嘴臉?

  武羅擺擺手,跟唐子風道:「讓其他人都退下吧。」唐子風讓身邊的幾個隨從退下。等到那些人離開了倉庫,武羅才苦笑道:「這位為老不尊的傢伙,就是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

  唐子風當場石化,眼睛瞪得像青蛙,然後下巴不知不覺的掉了下去,自己卻渾然不覺。

  唐子凡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唯利是圖的老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南荒第一符師。關於向狂言的江湖傳言太多了,歸結起來不過有兩方面:他的制符技術一流;他的價錢很高。

  從崔燦,到九大天門掌教,都被他敲過竹杜。而且沒有人敢跟他翻臉,因為符師之中有一句話:如果向狂言也煉製不出你想要的靈符,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滿足你的要求。

  他的名號雖然是「南荒第一符師」,但是縱觀天下五方,他絕對是最頂尖的符師之一。

  唐子風乃是童長老的關門弟子,身份尊貴。願意來幫武羅打理礦場,不就是看中了武羅符師的身份嗎?

  沒想到武羅不但自己是符師,而且跟向狂言相交莫逆。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原本以為自己這筆人情投資,要等到幾十年、上百年之後,武羅成為了高等級符師才能收回來,現在看來,似乎短期內收回來也大有希望啊。

  武羅拍了唐子風一下,讓他回過身來:「我說,唐兄,你把口水先擦一下好不好,這老傢伙又不是美女……」

  唐子風回過神來,尷尬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跟眾人告罪:「見笑了。」然後又正式的跟向狂言見禮:「晚輩唐子風,見過向先生。」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葉念庵三人對這老人這麼恭敬了。只是唐子風心中更是吃驚,武羅竟然能夠得到向狂言的青睞。看上去兩人關係極好,武羅開玩笑什麼的,向狂言也毫不介意。他可是聽童長老說過,向狂言不好打交代,九大天門中的某位掌教,為了求一道靈符,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可走向狂言還是看不上他,經常擠兌、捉弄他,還當著眾人的面笑他的面子,偏偏那位掌教閣下敢怒不敢言,痛苦無比。

  武羅接著說道:「在礦場附近找一處房子,讓他們安頓下來。」

  唐子風覺得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不但認識了南荒第一符師向狂言,而且向狂言還要在礦場附近住下來,也就是說以後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跟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搞好關係!

  看到唐子風再一次石化、口水,武羅哭笑不得,用力拍了他一把,唐子風立刻明白自己有失態了,趕緊告罪:「抱歉、抱歉,大人放心,在下這就去安排。」

  唐子風一走,武羅就在向狂言羨慕嫉妒的眼神之中,打開了「天府之國」,長鯨吸水一般將倉庫內堆積如山的礦石全部收了進去……

  礦場附近其實有一處現成的地方,唐子風為了討好武羅,派人在礦場不遠的一座山谷裡建造了一處別院。

  院子不大,也就是七八間房屋,但是勝在小巧別緻。

  唐子風也是修真世家出身,眼觀、品味都沒得挑剔。這別院乃是他自己親自勘察了地形,用心設計,因地制宜,院落和山谷的景致配合的極好。

  唐子風先派人去趕緊將院子打掃出來,然後趕緊回來帶著眾人一起過去。

  黃月眉一看就喜歡上了這裡,有些撤嬌道:「師父,就這裡吧,您看,這兒多漂亮啊……」向狂言見多識廣,這院子在他看來也就是別緻一些而已。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的在這裡開山門,只是圖個清靜罷了。因此也無不可的一擺手:「行,就這裡吧。」

  唐子風倒是在一邊老老實實說道:「這本來是給武大人準備的,不過向先生要得急,就給您先住著了,我另外再給武大人準備。」。

  院子給武羅準備下來,他一年都不見得能住一回,給了向狂言,武羅自然也沒有意見。

  只是這一路行來,武羅感覺到麻子衿的侷促,倒是麻敖很放得開,沒心沒肺自然也沒感覺到自家小姐的苦楚,兀自跟武羅聊的很開心。

  安頓好了向狂言一行,葉念庵三人本想留下來多跟南荒第一符師套套近乎,卻被向狂言大手一揮:「多謝各位了,我跟武羅不堪入耳的髒話,憋了很久,估計要痛快的對罵很久,你們留在這裡髒了耳朵,請回吧。」

  赤裸裸的將眾人趕了出來。

  葉念庵三人自然是先走一步回若盧獄去了,唐子風趕緊去打理礦場,另外找人,在周圍尋找適合建造別院的地方。

  武羅跟向狂言邊喝邊聊,一旁有兩位美貌徒兒伺候,倒也愜意。

  半下午的時候,武羅告辭離去。從向狂言的別院出來,他沒有立刻回若盧獄,而是去找了唐子風,特提叮囑道:「向狂言要什麼,盡量滿足他。」

  唐子風拱手:「在下明白,大人儘管放心。」。

  武羅一擺手,露出一個壞笑:「你不明白。」

  唐子風一愣:「嗯?」

  「他要什麼就給什麼,但是每一筆,你都要認認真真的記下來。」

  唐子風不明白,武羅卻是一擺手:「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好的。」

  武羅背著雙手,優哉游哉的從礦場出來,心中大樂,心說向狂言你個老傢伙,上一世巧了本君多少竹扛?這一輩子,本君怎麼也得坑你一把,嘿嘿!

  武羅一揮手,飛行知板帶著他衝上天空。好心情頓時被飛行秘板給破壞了,速度實在太慢了,而且功能單一,武羅搖了搖頭,自己的八荒鍛造還欠火候,先將就著用吧。

  ……

  武羅回到若盧獄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若盧獄自有宵禁制度,不過武羅現在已經是班頭總領,腰牌之中多了許多功能,這些制度在他這個等級的人物面前,實際上執行的都不是那麼嚴格,當初木易濯也能半夜出來暗會歹人。

  武羅站在若盧獄門下,正要進去,抬頭就看見了那兩尊狴犴雕像。

  他歎了口氣,席地而坐。

  滿天星斗,一絲絲的銀光灑下,莽莽燕山,深不可測的若盧獄……恍然之間,武羅回憶起自己剛剛轉世重生的時刻。

  那個時候是何等的艱難?連木易濯那等小人,都能夠隨意欺壓自己。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倒是走得太快,都沒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沉澱一下心情。

  兩座狴犴雕塑在黑夜之中越發顯得沉穩森然,代表著中州九大天門訂立下的法則不容挑戰。武羅看了一會兒,忽然又覺得如果這麼來看這兩頭狴犴,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事實上象徵這刑訟的龍子狴犴,應該代表著整個人世的正義審判。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這一雙狴犴與眾不同,自從他進入若盧獄以來,在最困難的時候,多次受到這雙神獸的照拂,情意深重。

  他又從儲物空間裡翻出來兩罈酒,擺在兩頭神獸下面:「老叔們,好久沒看你們了,來,我請你們喝酒。」

  武羅自己又打開一壇,跟地上的兩壇一碰,仰起脖來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壇,然後哈哈一笑,超兩頭狂軒一拱手:「老叔們且安歇,我也回去睡了。」

  他一口氣將剩下的烈酒何干,隨手將酒罈子扔到外邊的草叢裡,然後掏出腰牌進了若盧獄,搖搖晃晃的正要往裡走,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卻風堂。」

  武羅一愣,回頭看看兩扇大門,卻是沒有一點異樣。要是一般人這大半夜的忽然幻聽,定然嚇得一身冷汗。武羅卻不是第一回遇上這情況了,連忙回身問道:「卻風堂?兩位老叔要提點我什麼嗎?」

  那兩扇黑沉沉的大門卻是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武羅一肚子狐疑,但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麼來,只能自己下來慢慢留心揣摩了。他對著那兩扇大門恭敬一拜:「謝過兩位老叔。」這才轉身離去。

  武羅喝了酒也有些暈暈乎乎,回去之後紮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到了第二天半上午才起來,吃了東西之後,便直奔若盧獄後的卻風堂而去。

  不錯,若盧獄當中的確有卻風堂這個地方,而且若盧獄之中一直有一個傳言,卻風堂在很早之前,一直都是若盧獄典獄長住的地方,後來不知道為何廢棄了,從那以後,典獄長上任之後,自己願意住在哪裡就住哪裡。

  荒廢的卻風堂只剩下一些殘桓斷壁,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當初規模極大,武羅估算一下,只怕有葉念庵現在的望山閣七八個大小。

  滿眼破敗,巨大的石柱被炸碎成幾段散落在地面上,一切木質結構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石頭雕鑿的柱墩。

  武羅來回翻找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可是他深信自己絕不會聽錯了,狴犴既然提醒了自己「卻風堂」就說明這裡肯定有問題。

  他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雖然還是一無所獲,但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在這片斷壁殘垣的外圍,有一些奇特的深槽。

  卻風堂佔地極大,這些凹槽分佈在外圍,不經意之間還真是不容易發現。武羅繞著整個卻風堂走了一遍,數了一下,這些凹槽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個。

  每一個凹槽都成四方形,而且很深加--武羅試了一下差不多有三尺。

  若盧獄之中都是用石板鋪地,所以這些凹槽才會保留下來。

  他又在卻風堂內找了一遍,一個凹槽也沒有發現。

  這個情況就很奇怪了,武羅思索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忽然他感覺到什麼,猛一抬頭,一個絕對意想不到的人慢慢從一旁走過,一身黑紗長裙,暗金色的金屬面具,竟然是黑水仙!

  若盧獄很大,事實上現在若盧獄包括囚犯在內,都是住在前面的,後面還有很大一片的面積,大多是像卻風堂一樣廢棄了,很少有人回來。

  黑水仙到這裡來幹什麼?

  武羅一陣疑惑,但是黑水仙好像真的無意路過一樣,只是淡淡看了武羅一眼,便施施然的走過,拐進了數百丈外的一處石林之中。

  黑水仙終究是副典獄長,又是個女子,武羅不好明目張膽的跟蹤人家。壓下心頭的好奇,武羅拍了拍衣衫,轉身離去。卻風堂已經被他犯了一個遍,的確找不出什麼來。

  現在看來,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外圍那三十六個凹槽,看上去,像是用來安置什麼東西。可是如果是防禦陣法,沒必要在卻風堂外面啊,安置在裡面不是更方便?而且在若盧獄內,根本不需要什麼防禦陣法。

  武羅心裡忽然一驚:難道說封印陣法?

  封印什麼?卻風堂裡什麼也沒有啊……

  楚三絕端坐在暗室之中,他進入長老會已經五百多年了,最近兩百年來,更是長老會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久居上位,身上自有一股威勢,便是沒有刻意而為,也讓人不敢逼視。

  暗室之中擺著兩個蒲團,楚三絕一身寬鬆的月白色布袍,看似隨意,但鬍鬚和頭髮等細節,都打理的十分精緻,處處透著養尊處優生活的痕跡。

  另外一隻蒲團上,坐著一名乾瘦老者,老者個子不高,但是一雙眼睛格外精亮,暗室之中沒有燭火,老者兩眼之中,卻放出類似於星光一樣的光芒來,照亮了整個暗室。

  在老者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牆壁,牆壁上縱橫交錯,刻畫著無數直線、弧線、曲線,甚至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符號,這些符號,恐怕就是武羅在此,也不認識。

  事實上楚三絕長老也不認識,他只是看著那老者而已。

  老者隨手揮舞,一道道線條隨著他的手指出現在牆壁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者終於停了下來,仰望著牆壁上密密麻麻買的線條,好一會兒,忽然雙肩一動,從懷裡摸出一個竹筒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軀連帶著屁股下的蒲團無聲無息的轉了半圈,從面對牆壁背對楚三絕,變成了背對牆壁面對楚三絕。只是老人眼中卻沒有楚三絕的存在一般,從竹筒內摸出幾枚銅錢,叮噹一聲丟在地上,然後認真的觀察起來。

  堂堂長老會重要成員,楚三絕何時被人如此忽視過?

  可是面對這瘦小老者,身材高大,肩膀寬厚的楚三絕卻是半點也不敢倨傲,小心翼翼的收攝著自己身上的霸氣,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等候著。

  老者看清楚了地上的那幾枚銅錢之後,忽然閉上了雙眼冥想起來。

  他的眼睛一閉,暗室之中再也沒有別的光源,頓時陷入了一片濤黑。無論是楚三絕,還是那老者,都是悄無聲息,連鼻息似乎都沒有,整個暗內一片死寂。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忽然一道星光出現,老者重新睜開了眼睛,輕輕出了口氣。

  楚三絕立刻拜倒:「大人可是已有所得?」

  老者沒有回答,又轉身看了看那牆壁,忽然一揮手,牆壁上的那些線各唰唰的變化著,不一會兒已經重新組合完成,楚三絕抬頭一看,不由得暗暗吃驚,原來牆壁上那些原本雜亂無章的各種線條,重新組合之後,竟然形成了一副複雜無比的太極八卦圖!

  老者這才沉吟道:「略有所得,只是還不肯定,而且……若盧獄之中變數實在是太多,難以準確推測。」

  老者似乎有些遺憾:「三個月的苦功,十年的修為,卻還是只能夠將範圍縮小到了三個地點,唉……」

  楚三絕卻是大喜過望,納頭便拜:「恭喜大人!」。

  老者一擺手:「恭喜個屁!起來說話。」。

  楚三絕被罵了,卻不怒反喜,這說明大人和自己親近啊。他笑著起身,那老者拈了拈頜下鬍鬚,問道:「這件事情你功勞不小。」

  「之前派到若盧獄的那個廢物耽誤了不少事情,不過黑水仙去了以後,倒是傳回來不少有用的信息。若非如此,只怕就算是本座損耗十年修為,也只能夠將範圍縮小到五個地點。現在已經好多了。」

  楚三絕訕訕,之前的木易濯也是他挑選的,結果不但沒辦成事,木易濯死後,他生前私自調動阻止經費和人員以謀私利的事情也被揭發出來,楚三絕擔心連累,才派了自己的弟子進入若盧獄。還好黑水仙不愧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到了若盧獄,一改木易濯囂張跋扈的辦事作風,不顯山不露水,悄無聲息的將各種資料收集整齊傳回來,正是有了這些資料,大人才能推算出那三個地點。

  老者看了楚三絕一眼,淡淡道:「你這回算是將功折罪了……」

  楚三絕一個哆嗦,不敢抗瓣,垂首聆聽刮斥。

  「不過,如果能夠順利找到岳崩淵,你還是頭功。」

  楚三絕立刻拜倒:「多謝大人。」

  「起來吧。」老者自己也站了起來,隨手一揮,牆壁轟然一聲,從干、坤兩卦中央裂成兩半,縮進了一旁。

  老者和楚三絕一起走出去,外面乃是一個寬敞的書房,東西兩側對應,各擺放著十二隻巨大的書架,每個書架長十丈,高一丈二。上面擺滿了各種典籍,有竹簡、紙書,也有玉簡、玉犢。

  兩側書架中央,是一扇五頁的紅楠木嵌玉屏風,正好將房門擋住。

  屏風後面是一片空地,然後就是一張巨大的書桌。

  嵌玉屏風乃是老者最喜歡的物件,因為這五塊玉石之上,天然而成一副山水畫卷,不加任何雕琢,天下五方之中,這等奇物僅此一件,別無分號。

  此時,巨大的紫檀木書桌旁邊,恭敬地跪著一名年輕修士,看到兩人出來,立刻叩首道:「大人,事情緊急,內線密報,終南山的人已經知道了岳崩淵即將開啟的事情,朱清江已經派了自己的次子朱宏,率領三千火雲戰車前往若盧獄!」。

  「什麼!」老者和楚三絕大吃一驚,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勃然面發,一瞬間整個書房內,所有的典籍、書架、屏風、書桌一起炸碎,楚三絕和那名年輕修士狂退,口中鮮血淋漓。

  「查!立刻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老者怒聲喝道。那年輕修士顧不上傷勢,叩頭出去:「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辦。」

  「楚三絕!」老者一聲叱喝,楚三絕趕緊跪下:「屬下在!」

  老者眼中星光絲絲流倘,卻是寒意森森,書房內狂風大作,吹得楚三絕都有些搖擺。

  好一會兒,老者終於壓制住自己的怒火,狂暴的風暴也漸漸平息下來,只是書房內早已經狼籍一片。若不是這建築之中,有陣法加持,屋子都被他給拆了。

  「朱清江這隻老狐狸!」老者咬牙切齒。

  楚三絕硬著頭皮道:「大人,此時最重要的可不是追究責任啊,岳崩淵的事情,咱們能推算到,別人說不定也能推算到。既然已經如此了,咱們應該盡快動手,起碼將好處先搶一大半在手裡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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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2 19:2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零八章 遠古走廊(上)

  老者哼了一聲:「朱清江就算是能推算到岳崩淵即將開啟,但是他肯定推算不出地點來。」

  楚三絕不未時機的拍了一記馬屁:「那是,整個修真界,誰能跟大人您的天演神算相比。」

  老者也顯得有些無奈:「朱清江這老狐狸不好對付,這些年來,不管什麼好事,這老傢伙都能摻和一腳,哼!」

  他沉吟一番,揮手決然道:「既然朱宏已經去了,那就躲不開朱家了。索性跟朱家聯手,咱們知道了那三處地點,大有優勢,肯定能夠在朱宏那個小子反應過來之前,把好處搶到手中。」

  「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記住,千萬不能搞砸了,岳崩淵裡的東西,干係重大!」。

  楚三絕叩首道:「屬下明白,大人放心,屬下這就親自前往若盧獄!」

  「不必!」老者阻攔道:「你若是去了,朱清江必定不放心朱宏,到時候再派一隻老狐狸下去,你們擠在若盧獄裡反而難以成事。」

  楚三絕也明白了:「現在我們已有心算無心,朱宏那小子又走出了名的魯莽,咱們成算極大。大人放心,我這就去辦,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老者慢慢的點了點頭,雙眼之中,絲絲星光化為劍芒,森寒攝人。

  ……

  武羅還在疑心黑水仙的詭異行蹤,離開了卻風堂之後,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去找葉念庵說一下。

  葉念庵聽了他的話之後,默不作聲的關上了房門,然後從書桌下面拿出一支竹筒,裡面裝滿了玉簽。

  竹筒遞到了武羅手裡,武羅一看大是疑惑。

  每一枚竹籤上,都記錄著黑水仙的行蹤。這女人白天不怎麼露面卻總是在半夜裡漫若盧獄亂走。而且去的都是很僻靜的地方,大半都在若盧獄後半部分。

  按照玉簽上的密報,黑水仙每一次勘察的都十分仔細,只不過她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她又是副典獄長,視察若盧獄天經地義,誰也拿不住把柄。

  武羅心中暗暗吃驚,葉念庵在若盧獄中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底蘊深厚啊。這些密報的玉簽,顯然來自葉念庵的秘密班底自己之前就從來沒有發現過。

  武羅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了葉念庵也搞不清楚黑水仙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他這種老狐狸,越是猜不透才越是害怕。黑水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滿不過葉念庵。

  葉念庵主動將自己這一部分力量暴露在武羅面前,等於是一種示好若是將來武羅自己發現了,對於兩人關係來說也就是一個裂痕。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葉念庵說道:「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武羅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兩人正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葉大人,您在嗎?」

  聲音清脆悅耳,武羅和葉念庵臉色一變:黑水仙!「

  兩人正談論的對象,竟然自己找上門來。葉念庵看了武羅一眼,兩人迅速的鎮定下來,武羅起身去把門打開笑道:「黑大人。」

  黑水仙看了他一眼:「正好,武總領也在,免得我在派人去請了。」

  武羅意外:「我?」

  黑水仙長裙輕擺,行雲流水一般到了葉念庵面前坐下,又朝武羅示意。

  武羅只好關了房門走到她旁邊坐下。

  葉念庵顯然也不明白黑水仙到底要幹什麼,兩人一起看著黑水仙。黑水仙淡然道:「有件事情要知會兩位大人知道。我來若盧獄乃是身兼特殊使命。」

  誰都能猜到,可是黑水仙自己說出來,卻是讓兩人大大意外。

  黑水仙傲然道:「我乃是受了楚三絕長老的命令,審判庭尚且聽命於長老會,我這個命令沒問題吧?」

  葉念庵無奈:「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現在這個任務需要兩位大人配合。」她又看了看兩人,兩人都是默不作聲,顯然黑水仙這樣直接攤牌,讓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若盧獄三源,離人淵、魔落淵……岳崩淵。據說,岳崩淵即將現世。」黑水仙聲音低沉道。

  武羅還罷了,葉念庵卻是大吃一驚:「什麼?這是真的?消息可靠嗎?」

  黑水仙:「若是不可靠,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的任務便是在第一時間找到岳崩淵。」武羅倒是也聽說過一些岳崩淵的傳聞,但是他之前在若盧獄中乃是個憨子,一些真正的秘密,便是聽到了恐怕也記不住,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似乎岳崩淵乃是若盧獄三淵之中最神秘的一個。

  岳崩淵真實存在,但是每一次出現的時間都不確室,出現的地點都不確定,只是從來沒有超出若盧獄的範圍罷了。

  葉念庵一看武羅的樣子,就知道他並不十分清楚岳崩淵的事情,解釋道:「岳崩淵實際上遠比前面的離人淵和魔落淵凶險,魔落淵雖然可怕,但是我們還知道乃是因為其中濃烈的凶煞之氣的緣故,可以煉製出避煞珠應付。但是岳崩淵……直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殺人。之前岳崩淵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巨大的利益,但是同時,也會隕落許多修士。進了岳崩淵」就只能靠自己的實力硬撐,根本沒有別的取巧的辦法。」

  「而且……」葉念庵頓了一下道:「岳崩淵一旦出現,就會摧枯拉朽,先將周圍的一切摧毀。」

  「上一次魔落淵出現的地點,就是卻風堂。」

  武羅大吃一驚:卻風堂?!兩隻狂軒特意提醒了自己一句,讓自己注意卻風堂。絕不會僅僅是一個巧合,難道說兩隻狴犴是在告訴自己,岳崩淵下一個出現的地點,還是卻風堂?

  連武羅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岳崩淵是隨機出現,上一次出現在卻風堂,這一次還出現在卻風堂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葉念庵繼續說道:「當時九大天門在卻風堂外圍布下了三十六玄黃大陣,才算是遏制住了岳崩淵出口的破壞力。若是岳崩淵忽然出現,沒有玄黃大陣,我們根本限制不住出口的破壞力啊……」

  「三十六玄黃大陣我已經帶來了。」黑水仙說著,把手一抬,一團光霧在掌心上空緩緩升起,其中乃是一個縮微的三十六玄黃大陣。用珍貴無比的玄黃之金做成的四稜形陣樁之上,嵌著一枚枚罕見的冰藍色玉髓,單是這三十六枚陣樁,已經價值連城,足以讓一個一流門派破產!

  武羅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卻風堂外圍那些可疑的凹槽,乃是佈置陣樁留下的,還真是一個封印陣法,將卻風堂困在裡面。

  黑水仙接著道:「事關重大,請兩位大人不計前嫌,與我精誠合作。一旦岳崩淵出現,稍有不慎,便是一場大禍啊。」

  黑水仙很有誠意的看著兩人,葉念庵和武羅憂心仲仲的對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

  葉念庵道:「這件事情副典獄長盡可放心,我們不會這麼不識大體。岳崩淵非同小可,我還要好好謀劃一番。」

  黑水仙也很識趣的站起來:「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黑水仙說完了事情就走,葉念庵和武羅相對而坐,沉默了好一會兒,各自思索停當,武羅才問道:「楚三絕到底想幹什麼?」

  葉念庵長出了口氣,由衷道:「楚三絕背後的那一位好生了得!岳崩淵出世的時間和地點,都沒有規律可循,他卻可以推算出來個大概,嘖嘖!」

  他稱讚了幾聲,這才看了武羅一眼道:「岳崩淵的事情,你可能不太瞭解,黑水仙說的不錯,稍有不慎,便是一場大禍。岳崩淵雖然危險,卻也伴隨著極大地利益。」

  「利益?」武羅更不明白了。

  葉念庵只是稍稍一點他就明白了:「就像魔落淵一樣,雖然危險,但裡面的東西卻讓人垂涎啊。」

  武羅恍然點頭。

  事實上,天下五方之中,有許多著名的凶地。這些凶地不論大小,都有兩個共同點。

  第一自然是十分危險,進去了九死一生。第二就是這些地方都隱藏著巨大的利益。沒有利益的凶地,根本不會有人去,那麼這個凶地也就不會著名。

  「岳崩淵中到底有什麼?」武羅問了一句。

  葉念庵苦笑一下:「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岳崩淵到底有什麼危險,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只走進去之後,你就會感覺越來越衰弱。修為越低,衰弱的越快,死的也就越快。修為高的堅持的時間就長一些。雖然說岳崩淵之中的這種危險,並不像魔落淵的凶煞之氣作用幫麼快,但是卻更加神秘,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破解的方法。」

  「而且,一旦衰弱超過了一定的限度,就算是從岳崩淵裡出來了,服用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救不回來你的性命。」

  武羅意外:「這種傷害一旦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可逆轉了?」

  「正是。」

  沒想到岳崩淵竟然如此詭異,他上一世作為南荒帝君的時候,對於離人淵和魔落淵還略有耳聞,對於岳崩淵卻是只知道名字,內情一概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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