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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仙絕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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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城下之盟(上)

  退到半空中,巨刀分解,重現變為一頭金屬猛獸,眾人這才看清楚,那金屬猛獸的翅膀上,已經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鄭星魂心疼無比,暗罵自己不該托大。

  這「六相火雲殺陣車」最大的威力便是六合神刀組成一座「六合殺陣刀」,乃是太陰山一脈只有掌教才有資格傳承的深奧陣法,威力無窮。配合著這戰車使用,鄭星魂有信心就算是當年的帝君崔燦復生,自己也能和他鬥一鬥。

  可是他一上來並沒有立刻發動六合殺陣刀,只是釋放了其中一柄猛獸巨刀,另外五柄他覺得沒有必要動用。武羅再怎麼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九宮境界的修士,一柄猛獸巨刀足以將其斬殺。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武羅手中有神兵,居然一劍就傷了自己的一柄刀。

  這六合殺陣刀需要六柄猛獸巨刀配合,一柄刀收了損傷,至少需要百年時間將養才能恢復,少了這一柄刀,六合殺陣刀就不完整,威力要降低一半。

  鄭星魂一邊心疼自己的猛獸巨刀,一邊暗中觀察武羅手中的那柄劍。

  這柄劍什麼來歷?武羅的實力再強大,也不可能一招傷了自己的猛獸巨刀。這六柄猛獸巨刀,乃是太陰山初代掌教,花費了無數代價,集合當時的天下六大隕鐵,請當時的中州第一製器大師煉成的寶刀,又按照那位大師的指點,在太陰山鎮元谷中尋找到了一條珍貴的地磁元火精脈,布下了一座上古大陣「九帝封印陣」,不停的用地磁元火精脈淬煉神刀,歷經數萬年,鄭星魂本以為這六柄神刀不敢說放眼天下五方絕無敵手,至少中州應該是無「兵」能擋,卻沒想到在他手上,第一次出手就受了創傷。

  這柄神劍只是一劍,就傷了猛獸巨刀,到底是什麼來歷?

  武羅長劍一收,悄無聲息的藏於肘後。

  長劍出,巨刀退。長劍收,匿無聲。看上去這柄長劍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比不上那聲勢浩大氣勢驚人的猛獸巨刀,但是現在,誰都明白這不動聲色的長劍,才是真正的神兵。

  就如同絕世高手,不會扯開嗓子吹噓自己乃是天下第一,但是遇到值得出手的對手,只是平淡一招,就能讓所有人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王者。

  鄭星魂又多了一個要殺死武羅的理由:這柄神劍。

  天下神物,有德者居之。這等神兵,怎麼能夠淪落在一個道行微末的無知小輩手中?必定要為我太陰山所用才是正途。

  鄭星魂這一番理由要是說出來,武羅當場啐他一臉。天下還有比這更無恥的強盜理論嗎?但是鄭星魂心裡的的確確是這麼想的,他老人家已經習慣了,好東西就是我的,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一旦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就很難改變過來了。

  鄭星魂收了那柄受創的猛獸巨刀,手掌緩緩按在車轅上,雖然速度不快,力量卻是極為沉重,一層淡淡的靈力光霧從他掌下蔓延開,五道靈力如蛇,唰唰唰的竄出去,另外五道韁繩啪的一聲跳起來,五頭金屬巨獸騰空而起,各自一口,將剩餘的火雲吞入腹中,化作五柄巨大戰刀,凌空飛舞,互相纏繞搏擊,登時鏗鏘之聲大作,宛如上古時期,眾神大戰時敲響的戰鼓。

  雖然少了一柄猛獸巨刀,但是六合殺陣刀依舊有一半的威力。隨著五柄猛獸巨刀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虛空斬落,刀陣逐漸成型,一道巨大的六邊形陣法閃爍著光芒緩緩落下。

  距離海面還有千丈,強大的壓力就讓海面下沉了一丈。周圍的海水急切的想要湧進來,卻被一股可怕的力量阻擋--塔山島附近百里,海面如同塌陷了一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海坑」。

  武羅身邊的暗衛們,早已經退到了塔山島的邊緣,後來還是不行,又退到了海中,現在整個海面被起來,退無可退,巨大的壓力當頭籠罩,宛如在眾人頭頂上壓上了一座大山,就連劉天威都覺得喘不過起來,週身經脈好像冰凍了一般,一絲靈力都調動不起來。

  鄭星魂連聲冷笑:「武羅,本座就用你給天下修士樹立一個榜樣,敢殺我太陰山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一向溫文爾雅的鄭星魂面孔猙獰,五官都扭曲了起來,可見他對武羅仇恨深到了什麼程度。六合殺陣刀陣法已成,在他看來,武羅絕無逃脫的可能。但是他在武羅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慌亂。

  武羅的確不怕,哪怕是他不能殺敗鄭星魂,自保也不成問題。可憐的鄭星魂認定了自己有「六相火雲殺陣車」助陣,定能輕鬆殺了武羅,卻不知道他眼中的「獵物」至少擁有和他抗衡的實力。

  事實上鄭星魂這麼大動干戈,主要是為了防備朱清江,至於武羅,還不是一抬手就捏死了?他卻不知道這無意中的舉動乃是「自救」了一把,若是他隻身前來,沒準現在已經在武羅手裡吃了個暗虧,顏面掃地。

  自信十足的鄭星魂高高在上的看著武羅:「武羅,你還指望這朱清江來救你吧?朱清江好像真的很看重你,據說他親自點了三萬朱家金鐵戰車兵,組成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一座火雲戰車陣來救你。」

  「只可惜啊,聽說九嶷山的大長老宋天缺很像知道他們九嶷山的『十方界殺陣』和朱家的火雲戰車陣究竟哪個更厲害,正好借這個機會跟朱清江比試去了,就算朱清江能來,也肯定會遲到一步,足夠本座處決你了!」

  最後一聲忽然凌厲,六合殺陣刀猛的往下一沉,頓時漫天清流流淌,罡風呼嘯,五道巨大的光芒照亮海面,濤聲轟鳴,刀光如龍。五道光芒圍繞這武羅一陣飛舞,暗衛們都痛心的低下了頭不忍去看。遠處白昆山那些人則是幸災樂禍,這小子死定了,敢招惹太陰山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鄭星魂什麼時候吃過虧?

  可是那五道光芒雖然凌厲,卻沒有降臨下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始終在托著那威力巨大無比的六合殺陣刀。

  鄭星魂的臉色很難看,自己五刀齊出居然不能一舉斬滅一個九宮境界的小輩?傳出去他鄭星魂的臉都丟光了!

  他還不知道,更讓他丟人的還在後面。如果鄭星魂提前預知了這一切,恐怕就不會承了天大的人情,請宋天缺去攔截朱清江了--朱清江來了,說不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鄭星魂惱怒:這小子果然有所依仗,難怪剛才面不改色。可是那又能如何?你真能擋住本座的五刀齊出?笑話!

  他還記得當初在朱家山莊,武羅在自己的壓力之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沒想到這小子去了一趟東土,實力增強這麼多。

  他神念一催,五柄巨刀光芒再漲,並且刀身之中,噴出來一股股粗大的火龍,圍繞著唔落不住怒吼。

  可是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加強了力量之後,五道巨刀不但沒有落下,反而被一股磅礡的力量頂了起來!

  鄭星魂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這小子竟然能夠將自己的六合殺陣刀抬升起來!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就看到一團光芒在自己的六合殺陣刀壓制之下越來越強烈,正是那團光芒,一直抵制著六合殺陣刀,也正是那團光芒,將六合殺陣刀頂了起來。

  這時,周圍其他人也看出來了,鄭星魂下了殺手,但是結果卻不如大家所預料的。不光是暗衛,白昆山他們也一陣驚歎之聲。鄭星魂聽在耳中,臉上火辣辣的。

  他收起了一切的輕視之心,將全身靈力調動起來,鼓掌如滿風之帆,傾盡了全力朝六合殺陣刀輸出。

  那刀陣,光芒猛然增強了一倍。就在周圍中人一聲驚呼,以為陣法必定轟然降落,武羅要成為一攤碎肉的時候,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有一道火紅色的光芒從武羅的左臂上飛出來,融入了他身外那團光球之中。

  光球立刻聲勢大增,不但沒有被切碎,反而繼續抬升,氣勢越來越強大,已經不可阻擋。

  終於,「嗡」的一聲悶響,六合殺陣刀猛的一抖,那光球徹底爆發,光芒萬丈,穿透了雲層、穿透了海水,一舉將六合殺陣刀頂飛了出去!

  「啊……」

  包括暗衛眾人在內,大家都傻了。眾人都是修士,不少人也算是身經百戰,見過無數不可思議的場面,但是絕對沒有哪一次能比得上眼前。甚至每個人心裡都在想,估計以後也不會有了。

  鄭星魂已經完全呆了:怎麼可能,這小子只是一個九宮境界啊,距離本座差著十萬八千里呢,怎麼可能打飛了本座的六合殺陣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哈……」一陣長笑從千里之外傳來,朱清江人還未到,聲音先到:「鄭星魂,老夫的確來遲一步,不過還足夠看你丟人現眼,哈哈哈!」

  鄭星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變成了豬肝的醬紫色,難看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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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城下之盟(下)

  武羅的手中依舊藏著一柄神劍天醒,不少人已經看出來了,武羅那柄神劍剛才沒有出手,他已經擊飛了六合殺陣刀,若是那個時候神劍出手,鄭星魂能逃過一劫嗎?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周圍眾人還是不得不承認,武羅有擊敗鄭星魂的實力!這是什麼概念?一個九宮宮廷境界的修士,居然打敗了九大天門的一位掌教,中州最強大的修士之一!

  白昆山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跟背後那人牢騷一頓:你們這不是讓老子來送死嗎,有這麼一頭能打敗鄭星魂的超級怪物在,還讓老子來打探什麼消息!要不是老子運氣好,這會兒估計已經形神俱滅了!

  白昆山回想起自己曾經在武羅面前擺出的嘴臉,還有武羅的霸道強勢,不由得一個哆嗦:這回運氣真的很好啊,武羅要殺自己,不會比掐死一隻臭蟲困難吧?自己居然逃過了一劫……

  天下第一序列「百萬人屠」作為主符,三品神將「力拔山」作為從符。組成了最簡單的符陣「雙旗鎮」,如果不是因為第一次全部用天命神符組成符陣武羅還不熟練,只需要這兩枚天命神符組成的符陣,就能輕鬆震飛六合殺陣刀。

  「麒麟臂」之所以沒加入,是因為地火金麒麟死硬的脾氣,武羅直到最後,才說服了它,三道天命神符,組成了陣容華麗到恐怖的符陣「大羅三」。就算是運轉起來不順暢的一塌糊塗,依舊是輕而易舉就打震飛了六合殺陣刀。

  「天府之國」中存放的東西太多,武羅不敢輕易用它的本體戰鬥。

  但是今天,武羅完全用天命神符組成符陣,可以說開創了一個先河。之前從來沒有人這麼幹過之後估計也不會有人能這麼做。

  因為一般人只能修煉一枚天命神符,武羅因為有了「封神榜」才不受這個限制。

  鄭星魂的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他能夠想像到,不出一個月,他太陰山掌教鄭星魂被一個區區九宮境界的修士逼成平手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修真界,到時候不光是他,他們太陰山,都會顏面掃地。

  一陣滾雷一般的轟鳴聲隆隆而來,天際間,又出現了一道火線,火線如同奔騰的馬群,快速推進,片刻功夫也到了塔山島的上空,三萬金鐵戰車,火翅豹子牽引,每一輛戰車上,都昂然而立一名朱家俬兵。

  當然了,不可能真的三萬都是精兵,朱家精兵不會超過三千人,但是將門下的門客、外圍弟子拼湊一下,勉強也能湊足三萬之數。

  整個中州才有多少高明修士?若是朱家真有精兵三萬,那就是中州第一大勢力了。

  人數報出來,乃是一種氣勢。朱清江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向整個天下宣佈,朱家全力支持武羅,哪怕是拼上了全部家底,和太陰山為敵,也在所不惜!

  其實這三萬金鐵戰車兵,未必就比三千精銳合在一起的戰力強多少。

  「鄭星魂,我聽說你出師之前,說的可是要領教一下朱某人的本事,怎麼臨陣膽怯了?讓宋天缺那個匹夫來攔我,自己卻來欺負一個晚輩?」

  鄭星魂已經無話可說,他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是平白給了對方一個諷刺的機會。

  朱宏嘿嘿一聲冷笑:「最有趣的還是鄭老前輩以為別人好欺負,結果沒想到自己實力更加不濟,連一個晚輩都打不贏,嘿嘿嘿……」

  朱清江把手一揮而,火雲戰車陣布開,一道道粗大的火蛇從天空中垂落下來,強大的力量將塔山島周圍全都封印起來。

  朱宏看著那些還在看熱鬧的修士,一聲厲喝:「還不快走,想陪葬不成!」

  那些修士這才醒悟過來,神仙打架啊,咱們可別平白送死,頓時一哄而散。這些人走了之後,那一道道火蛇才徹底封閉,連同鄭星魂在內,塔山島周圍的空間被徹底封閉。

  朱清江站在一架並不顯眼的戰車上冷冷的看著遠處的鄭星魂:「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鄭星魂面色變得陰冷,似乎已經決定背水一戰。

  武羅卻忽然抬起手來:「鄭星魂,你我之間的恩怨大可先放在一邊。」

  此話一出,朱清江和鄭星魂一起愣住了。

  朱清江難以相信,大好形勢之下,武羅居然不趁機斬殺鄭星魂,反而有放虎歸山的意思。按照武羅以往的行事來看,他不是一個缺乏決斷的人啊。

  鄭星魂則是警惕的看著武羅:「你是什麼意思?」

  武羅高高舉起自己的拳頭,手指上,帶著一枚戒指。

  他直言不諱道:「我殺了你,太陰山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東土的秘密保不住,到時候天下皆知,我們都很被動。」

  「你想必也明白,今日對你而言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戰死,就算你能拼的我或者是朱大人任何一人重傷,也於事無補。第二條……」

  他看著鄭星魂,鄭星魂顯然已經明白了,面上肌肉不甘心的抽動幾下,眼中那凌厲的星光慢慢收斂,納入瞳孔之中,已經露出了妥協的姿態,長歎一聲道:「第二條路,便是接受你的城下之盟,我們兩家依舊合作。本座現在除了掌握東土這個秘密讓你忌憚之外,再無任何籌碼。」

  武羅微微一笑:「掌教閣下乃是豁達之人……」

  他打架贏了,如今又是形勢佔優,要逼著鄭星魂接受這個城下之盟,倒是不妨做出一副大度的姿態,輕輕捧了鄭星魂一下。

  地火金麒麟不屑,在武羅腦海中大罵:「這老小子睚眥必報,貪得無厭,哪裡看得出豁達來?你這傢伙說謊話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厚的面皮!」

  鄭星魂面色稍微緩和一些:「也罷,說說你的條件吧。」

  武羅看向朱清江,這種事情朱清江比他有經驗。

  到了這時,朱清江也明白了武羅的用意。除了投鼠忌器擔心機密洩露之外,鄭星魂畢竟是太陰山掌教,在修真界中地位舉足輕重。很多事情有他配合十分方便。

  朱清江日後有了這一條利益紐帶控制鄭星魂,在九大天門之中,等於多了一個強力臂助。

  當然這個關係並不保險,只要鄭星魂找到別的去東土的路,立刻就會跟武羅翻臉。可是左不滅已經死了,鄭星魂又去哪裡找一個既能信得過水平有足夠的空間陣法高手?

  至少幾百年內,鄭星魂不得不配合朱清江。這就已經足夠了,遠比殺了鄭星魂得到的利益巨大。

  而且,東土的資源輸入中州,要想不引人懷疑,渠道至關重要。又太陰山的幫助,運作起來自然更加順暢方便。

  其他細處的好處更多,朱清江一時間也來不及想那麼多。

  他身邊的朱宏搖頭歎了口氣:「這個妹夫太厲害,這口惡氣居然能忍下來,比我強啊……」

  他卻不知道,武羅根本沒有忍什麼惡氣,一口氣將罪魁禍首易龍和太陰山大長老斬首示眾,更是殺了另外一個長老左不滅和十幾名太陰山傑出弟子,這還能叫隱忍?

  事實上武羅之所以這麼囂張,毫無畏懼的大殺太陰山的人,就是因為他早就吃準了,像鄭星魂這種人,在掌教的位子上坐久了,習慣一切以利益為先,自己掌握著通往東土的空間通道,鄭星魂就不可能一怒衝冠殺了自己。

  除了利益考慮,鄭星魂和林絕峰乃是好友,這麼一個大幫兇,武羅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易就死了?

  今日他被自己逼得束手無策,一個月的時間消息就會傳遍修真界,鄭星魂又好面子,不殺他讓他忍受著這種煎熬,對於他而言更加折磨。

  接下來的時間,武羅有的是辦法折磨他。

  另外一方面,一些事情事關林絕峰,他需要通過鄭星魂來查清楚。

  在合作的利益方面,武羅考慮的不如朱清江透徹,但是他想的更多。鄭星魂殺了不划算。

  朱清江上前一步,揮手間布下了一個陣法結界,將自己和鄭星魂武羅三人納入其中,一番秘密商議。

  朱清江獅子大開口:「從現在開始,有關東土的一切事宜以我家為主,太陰山需派得力人手協助。」

  鄭星魂兩眼一翻:「本座不會應付差事,自會調派智勇雙全的弟子配合。」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鄭星魂顯然保證了,自己派去的人至少能打,幹些髒活累活不成問題。

  至於什麼「智勇雙全」,朱清江也沒當真,「勇」就足夠了,「智」就交給朱家人吧。

  「所得利益二八分成!」

  鄭星魂冷笑:「三七,這一點沒得商量,要不你們現在就殺了我。」

  朱清江搖頭:「不可能,最多再讓給你半成。」

  鄭星魂看了他一眼:「成交。」

  簡簡單單幾句話,事關東土巨大利益的分配方案就定下來了。至於其他的細節,以及和另外七大天門的協調,就是後話了,以後可以慢慢處理。

  協議商定,在場三人立誓為證。

  修真者的誓言不能隨便亂發,因為這就是因果。誓言若不履行,天道循環,總有一天報應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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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9 23:01: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參果(上)

  誓言完畢,鄭星魂理也不理兩人,隨手破開了朱清江的封印,化作一道璀璨星芒破空而去。

  雖然依舊很醒目耀眼,但這乃是鄭星魂自己功法使然。比起他來的時候,百畝火雲、六獸牽引,凶悍戰車,這已經算得上是「灰溜溜」了。

  朱清江老懷大慰,攬著武羅的肩膀一陣大笑:「我老頭子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哈哈哈!」

    武羅抱著胳膊摸著下巴,賊兮兮的盯著鄭星魂遠去的那一道星光,心中惦記起六合殺陣刀來。

  他在心中對神劍天醒道:「你說咱們給你收幾個小弟怎麼樣?」

  神劍天醒如今架子頗大,碰不到值得出手的對手都不搭理武羅。就好比上一次對白昆山,武羅就只能赤手空拳,動用暗金巫力應敵,好沒面子啊。

  他之前的神鳥銅環遺失在了東土魔山之中,現在除了神劍天醒之外,還真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若是將這六柄巨刀弄過來,神劍天醒不願意出手的時候,充一充場面也是好的。

  鄭星魂要是知道,自己太陰山的鎮派之寶,在武羅這裡居然只能混到「充一充場面」的地位,不知道會不會欲哭無淚?

  朱清江的封印已經被破了,朱宏沖上來,興奮的和武羅一個擁抱:「我就知道你命硬,死不了。快走,趕緊跟我回家,阿瑾想你都想瘋了。」

  朱宏瞥了老爹一眼,朱清江忍不住哼了一聲。

  朱瑾之所以沒跟來,是被朱清江鎖起來了。

  閨女不聽他的,居然要去闖太陰山!朱清江當時心疼,只是將女兒關起來沒捨得懲罰。等到消息傳來,武羅沒死,朱瑾著急了,朱老爺子可淡定了。

  他一聲令下,把大小姐給我鎖起來。

  讓你為了情郎連老子的話都不聽,急死你!朱清江鎖了朱瑾,自己帶著人馬浩浩蕩蕩去接姑爺,反正武羅沒事,小兩口早晚能見面,先讓女兒著急一陣子再說。

  朱老爺子此時倒是有些兒童般頑劣。

  朱清江留下一千精銳金鐵戰車兵看守塔山島,如今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至於將來如何安撫其他七大天門,還要細細商量。能想得到,和七大天門的談判必定是錨秣必較毫釐必爭,但是不分給他們好處是不可能的。

  至於其他的小門派,他們就沒戲了。

  有了這一千精銳的私兵,再加上三件重型攻擊法寶,朱妍坐鎮,塔山島可以說固蘇金湯。

  朱清江帶著武羅放心離去。

  趕回終南山,一路上武羅在朱清江的火雲之上顯得有些坐立不安。老人家看在眼裡卻不點破,只是微微一笑。

  倒是朱宏看出來妹夫急不可耐,有些取笑的道:「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要不你自己先走一步?」

  武羅當然知道這是最快速度了,換了自己的玉印靈符,也未必能有這麼快。心事被朱宏看破,武羅也有些不好意思,乾笑兩聲擺手:「挺好、挺快……」

  「彭!」朱瑾將一隻黃花梨木的椅子狠狠地摔在牆上。可憐的椅子嘩啦一聲粉碎。朱瑾的房間外,被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籠罩。

  這光芒乃是朱清江親手布下的封印,誰都不准將朱瑾放出來。

  外面的下人有的在看熱鬧,有的搖頭苦笑暗道老爺可真是的,有這麼跟自己女兒賭氣的嗎?還有些好心的,便絮絮叨叨的嘀咕著:「武羅姑爺將來可是有的受啊,別人家的小姐被關在繡樓裡,頂多也就摔個花瓶啊茶盞啊之類的,哪像咱們家小姐這麼生猛,桌椅板凳,連衣櫃、拔步床都舉起來摔了……」

  房間內亂糟糟一片,朱瑾雲鬢不理,首飾什麼的全都被砸碎了,隨便找了一根木刺挽著秀髮,不但沒有梳妝,身上穿的衣服也很隨便。

  「爹,你放我出去!」

  朱瑾又在砸門,那門也可憐,被一雙看上去很秀氣的雙手,砸的變了形狀一一這門可是生鐵鑄就的啊。

  一般這個時候,外面的下人們就會安慰她幾句,可是今天,外面忽然靜悄悄一片。朱瑾惱火了,粉拳一轟,咚的一聲砸在鐵門上。

  「嗡……」一圈靈力波動散開,外面的封印牢固無比,震得朱瑾反倒是倒退三步,委屈的坐在地上,抱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

  朱瑾一愣,抬起頭來,就看到那人一身樸素爽利的打扮,推開門過門檻緩緩走來。他到了自己身邊,張開雙臂將自己擁入了那堅實厚重的懷抱。

  朱瑾一低頭,像一隻小鳥一樣縮進子武羅的懷裡,閉上眼睛,深深沉醉其中。

  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擁抱著,坐在一片狼藉的房子中間。

  好一會兒,朱瑾才忽然一聲驚呼,推開武羅連忙轉過身去:「你你你,你快出去,出去呀……」

  武羅一愣:「怎麼了?」

  「呀,你別看了,先出去,快出去啊……」朱瑾扭扭捏捏:「人家這個樣子,醜死了,都被你看見了,還怎麼見人啊。」

  武羅不在意的一笑,從後面溫暖的抱住她,臉貼著臉:「不管什麼時候,你在我眼中,都是最美麗的,無論什麼裝扮,都難掩麗質。」

  朱瑾心中暖洋洋的,靠著他的胸膛輕輕搖晃著:「真的?」

  「當然是真的。」

  武羅輕輕在他耳珠上啄了一口,朱瑾臉上一股紅潮,一直滲進了脖子裡。

  「不過,咱們還是換個環境吧,我屁股下面大概坐著一根凳子腿,實在不太舒服……」

  朱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最終還是武羅先出去了,朱瑾尋了另外一處地方,將自己的幾個侍女攆的漫山莊亂竄,去給她找最好的胭脂水粉。

  她以前從不在意這些:女人憑什麼要化妝取悅男人?

  可是想想自己剛才披頭散髮,一身破爛衣裳,臉上還哭得跟個流浪貓似地,朱瑾牙縫裡都絲絲的吸著涼氣。

  不行,接下來一定要在他面前展現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武羅陪著朱清江正在聊天,朱雄和朱宏也都在。朱瑾從亭台水榭的那一頭迴廊緩緩而來,足下生蓮,羅襪微塵,飄然如同水中仙子,武羅看的不由一呆。

  朱瑾雖然刻意裝扮的仙子一般賢淑美麗,但是終究難掩本性,看到武羅的神態,實在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頓時將刻意裝扮出來的氣質打得粉碎。

  好在模樣著實俊俏,她以前不怎麼打扮,這一裝飾起來,更是風華絕代,美人無雙。

  朱清江笑瞇瞇的看著女兒,卻找來一雙大白眼珠子,朱清江訕訕,想了想也算了,正高興了,不跟小孩子們計較了。

  宴席流水一般的上來,都是極為精緻的茶餚,用料考究,烹飪細緻,大家只是嚐個口味,趁機飲酒而已。

  武羅說了東土的經歷,驚險處就連朱清江都忍不住連聲驚呼。

  等說到了一半的時候,武羅就覺得在寬鬆的衣袍下,有一雙小手輕輕的按在了自己腰間軟肉上。

  除了朱瑾還會有誰?

  朱瑾在一旁虎視眈眈,武羅連忙不敢亂說了,總算是朱瑾手下留情。朱瑾當然聽出來堂姐和武羅之間有些古怪,不過武羅是真的問心無愧,至於朱妍怎麼想,那是朱妍的事情。

  朱瑾小手一伸威脅架上,其實是不想聽武羅說出來,有點「只要別讓我知道」就行的意思。也是因為大悲大喜之下,有些超脫了。

  等武羅說到了重點,在場的幾個人全呆了,然後武羅嗷的一聲慘叫,跳起來瞪著朱瑾:「你幹嘛擰我?」

  朱瑾一撇嘴:「人家一激動,誤傷了嘛。」

    武羅哭笑不得,一邊的朱宏狠狠地嚥下一口吐沫:「萬年紫葉老參,七品紅玉肉芝,人形何首烏……這些東西遍地都是?快、快、快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

  之前雖然聽朱妍說了東土物產極為豐富,但是畢竟朱妍知道的並不詳細。經由武羅的口中說出來,他們才知道到底有哪些東西。

  連朱清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武羅自然不會說謊,他暗暗後悔:「兩成半給了鄭星魂,媽的,虧了啊!」

  一邊的朱雄也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朱宏說「見識見識」,可不是跟妹夫客氣,是真的要見識一下。雖然他是朱家二公子,但是這等珍貴的天材地寶,也從來沒見過。

  中州發達,除了那些著名的凶險之地,其他地方都被修士們翻了好幾遍,哪還有這些好東西?

  武羅倒也不藏私,揮手將一名下人叫進來,指著自己面前的桌子:「將這些撤下去。」那下人飛快將桌子上的碗碟撤走。

    朱清江又交代一句:「從現在開始,沒有召喚,不准讓任何人靠近!」

  「是。」下人們全都退出百丈之外。

  武羅這才將各種名貴藥材從「夭府之國」中搬了出來,一一擺在桌子上。

  「七葉烏龍草!龍涎蟲花!烏金骨裡香!紫玉龍王和……」武羅每拿出來一種藥材,朱氏四人都會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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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參果(下)

  朱雄不可思議的看著妹夫將這些藥材好像柴火棒一樣拿出來堆在一起,忍不住晃了晃腦袋:「武羅,你可知道這些藥材,隨便哪一個拿出去,都會引來無數修士爭奪,就算是賠上整個門派都在所不惜啊……」

  武羅還在掏:「這些東西在東土不算什麼,可是在中州極為珍貴。東土沒有稀有金屬礦,我們可以用這個跟他們交換……」

  朱清江點點頭,他名下也有不少金屬礦脈,作這等生意不成問題。

  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很快武羅面前的那張長桌已經堆得滿鐺鐺,無處可放了,武羅也就停手了。

  朱宏唱出了一口氣:「沒有了?」

  武羅看了看,那桌子長一丈二,寬半丈,上面堆成了山尖,他估算了一下:「大概拿出來了二十分之一,都是好東西,放在地上總是不好……二哥、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朱宏從呆滯狀態中恢復過來,眼珠子一轉,抓起酒杯衝到武羅身邊,一把摟住他,嘿嘿笑道:「妹夫啊,二哥待你如何?」

  武羅笑道:「這一桌子不算什麼,你跟大哥還有岳父大人,每人都有一份禮物。」

  朱宏盯著那桌子上堆積如山的珍貴藥材看了又看:「這還不算什麼?」

  武羅從「天府之國」中取出來另外三隻玉匣這是在東土就準備好了的一一交給三人。

  朱宏老實不客氣收了,立刻打開來,便是一聲驚歎,樂的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妹夫,夠意思,太夠意思了,我妹妹跟著你,絕對沒問題!哈哈哈……」

  朱雄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手:「武羅,我怎麼好意思要呢……」

    朱瑾一把搶過去塞進他手裡。朱雄猶豫一下,也就厚著臉皮收了,說實話,武羅說桌子上那些不算什麼,顯然送給自己的更加珍貴,他還真有些抵受不住這個誘惑。

  朱雄拿過去打開來,臉色也是一變,趕緊合上蓋子要還給武羅:「太貴重了,武羅,我不能要……」

  朱瑾一瞪眼,武羅誠懇道:「大哥無須客氣,都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們的。」

  朱瑾笑瞇瞇的,朱雄想了想,點了點頭:「大哥謝謝你了。」

  朱清江還端著老岳父和終南山大長老的架子,結果玉匣來就放在了一邊。他可不好意思像兩個毛頭小伙子一樣當面打開來看。

  可是看到兩個兒子那麼興奮,又有點好奇玉匣裡到底是井麼。

  朱宏小心翼翼的將玉匣裡的東西取出來給大家看,讚歎道:「這是龍草玉膠根!」他手中的那一株藥草,葉片形狀酷似龍頭,每一根莖上只生長這一片葉子,墨綠如玉。最顯眼的卻是根部,只有手指大小的一塊,宛如明玉,已經是半透明裝,其中藏著一些霧狀的絮絲。

  「龍草玉膠根能夠有這等透明的成色,只怕得有三萬年的火候吧?」

  這種藥材,便是生吃,也比得上一品靈丹,而且龍草玉膠根據說在能夠飛昇的時候,還是一種白日飛昇的丹藥「天運丹」的主要成分。和這一株龍草玉膠根一比,那些什麼萬年紫葉老參,七品紅玉肉芝,人形何首烏之類的,真的不算什麼。

  朱宏美滋滋的收了起來,拍著胸口道:「妹夫,你放心,以後在外面有什麼事情,你就報二哥的名號,誰敢不給面子,二哥我帶著三千金鐵戰車去跟他講道理!」

  朱清江哼了一聲:「武羅能跟鄭星魂打成平手,有什麼事情還用得著你這廢物二哥出面?」

  朱宏被老子一刮,灰溜溜的鑽回了自己的座位,但是想到手中的龍草玉膠根,還是嘿嘿偷笑。

  朱清江忍不住搖了搖頭,心裡卻有些癢癢了:三萬年分的龍草玉膠根,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那玉膠根透明度極佳,這種成色的只怕找遍中州也沒有第二份。武羅給朱宏的都是這等寶貝,孝敬自己這個老丈人的,得是什麼呢?

  他瞄了一眼放在自己左手邊的玉匣,還是壓下了心頭的好奇。

  「大哥,你的是什麼?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朱宏攛掇朱雄。

  老大朱雄知道弟弟的脾氣,不讓他看看今天不會放過自己。朱雄打開玉匣,也是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東西捧出來。

  孤獨的一根草莖宛如箭桿,上面很有秩序的圍繞著九片葉子。莖葉之中,脈絡清晰可見,奇特的是,脈絡都是暗紅色的,即便是被挖出來這麼久,已經晾乾,那脈絡之中的紅色也依舊好像有生命一樣的流淌著。

  「這是……九葉神血草!」朱宏一聲驚呼,這一株九葉神血草顯然已經成熟,火候十足,比其他的龍草玉膠根是一點也不遜色。

  據說九葉神血草乃是大遠古時期,眾神征戰,鮮血灑落大地,經歷了漫長的歲月之後才生長出來的,這當然是偽說,可是也能看出來這種珍貴的藥材十分罕見。

  九葉神血草的每一片葉子,據說都有單獨的功效,或能挽救一條將死的性命,或能重塑破碎的元魂,或能提升數百年的功力……至於具體的究竟如何,就得去問煉丹大師們了。

  無論如何,這一株九葉神血草絕對是重禮,難怪朱雄惴惴不安不好意思收下。

  看到那株九葉神血草的時候,朱清江就真的有些不淡定了。他對自己的玉匣之中的藥草好奇到了極點,修行幾千年的人物了,依舊是心裡貓抓一樣,這可是十分罕見的。

  兩個兒子都已經看過了自己的東西,唯獨老爺子還硬挺著。不過在場得眾人,就連人情世故方面最遲鈍的朱宏都看出啦老爺子快挺不住了,卻依舊死要面子。朱宏眼珠一轉:「爹,讓我看看你的……」

  朱清江一聲刮斥:「胡鬧!」確實沒有制止,朱宏一把打開,探頭一看,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朱清江更加好奇,心中把這臭小子罵了無數遍:你打開了倒是讓老子看看啊你自己拿著發傻幹什麼,不是成心吊著你老子我嗎!

  好在朱宏很快反應過來,把玉匣往朱清江面前一送:「您自己看吧……」

  玉匣內,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金光之中,乃是一截依舊生機勃勃的樹枝,樹枝上長著一隻拳頭大小的果子。果子淡金色像一隻胖乎乎的小娃娃一樣。

  「人參果!」朱清江也是驚訝不已。

  在這個世界還能飛昇的時候,就流傳著一個說法白日飛昇人參果。吃了人參果,就能夠白日飛昇。

  現在雖然不能飛昇,但是說不定和東土合作,真能打破這個世界的禁制呢到時候這就是一個飛昇的名額。

  朱清江緩緩合上了玉匣,平復著心中的激動,良久才歎了口氣對武羅道:「你這孩子倒是有心了。」

  他擺了擺手:「今天就到這,先散了吧。」

  朱家父子各自的了絕世珍寶,心神已亂,這家宴興致勃勃開始,最後反而草草收場。不過無論是誰,這輩子都不會忘了這場家宴。

  朱瑾送武羅去客房武羅倒是很死皮賴臉的想混進她的閨房,無奈朱瑾臉皮薄,死活不肯答應。

  到了客房,朱瑾撅著小嘴:「爹和大哥二哥他們都有禮物為什麼偏偏沒有人家的?」

  武羅笑道:「夫妻一體,我的不就是你的,還分什麼彼此?」

  朱瑾一撇嘴:「就會哄人。」心裡難免一陣甜蜜。

  武羅猶豫一下,想說什麼又有些不好開口的樣子。朱瑾玩味的看著他,武羅頓時心虛:「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朱瑾狡猾的笑了,那樣子讓武羅想起那隻小白狐狸顏芷薇。

  「你就安心吧我早就派人去通知谷牧青了。」

  武羅長鬆了一口氣。

  在路上他可不好意思跟朱清江父子說派人幫忙去給谷牧青送信,朱瑾其實早就派人去了,一晚上不跟他說,故意讓他著急。

  谷牧青曾經派人通知朱瑾,朱瑾投桃報李,算是家門和睦的一個開端吧。

  從東土帶回來的珍貴藥材太多,絕大部分武羅都不記得到底是誰送給自己的了。給朱清江父子準備的禮物的確珍貴,但並非他手頭最好的藥材。

  武羅看過了朱瑾,自然心中就惦念著谷牧青。他從東土回來,本來想第一個去看谷牧青,陰差陽錯的又來了朱家山莊,心中更加覺得虧欠谷牧青,想想那個極力反對谷牧青和自己來往的谷蒼,武羅心中就是一聲悲歎。

  第二天一早,武羅就向朱清江告辭,朱清江也沒有挽留。

  「你手頭珍貴藥材極多,倒是需要以為煉丹大師幫你煉成靈丹。」朱清江遞給他一枚玉簡:「這裡面是一幅地圖,能夠找到中州丹王彭白草。你現在也是名聲在外,可是彭白草一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倒是我跟彭白草有些交情,去了報我的名號,他應該會幫你。」

  武羅謝了接過來,又想起那重型攻擊法寶的事情,便說了出來,跟朱清江討要鑄造圖紙。

  這東西在暗衛之中絕對是最高機密,但是對於自己女婿朱清江沒什麼好隱瞞的,從儲物空間內又抽出來一枚玉簡遞給武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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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毒龍脈(上)

    「你看看也好。」朱清江道:「這重型攻擊法寶,暗衛已經研究了近百年,直到最近才算勉強成功。但是鑄造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而且每一次發射間隔時間太長。你要是能有什麼辦法改進一下最好。」

    武羅收了玉簡,去和朱瑾道別之後,離開終南山朱家山莊直奔谷家去了。

    谷蒼現在一般住在御斬台,不過谷家卻在鶴隱山。

    鶴隱山不是什麼名山,谷家也不像朱家那樣大門大戶。如今在谷家中,除了谷牧青和母親外,便只有幾名老僕,兩名尚未出師的弟子也都跟著谷蒼,大半時間都在御斬台。

    從終南山往鶴隱山,路途不近,武羅端坐在玉印靈符所化的白雲上,閒著無事,鑽研起來那重型攻擊法寶。

    不得不說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天才的。武羅粗粗看了一遍這鑄造方法之後,也不禁讚歎,其中很多構想的確獨闢蹊徑,極是不凡。

    武羅上一世並不擅長煉器,不過這一世修習了《八荒鍛造》,算是把這個短板給補上了。

    他又細細的研究了幾遍,將這一套製作方法在心中反覆推敲,琢磨著如何解決現有的缺點。

    鑄造成功率低這一點,他倒是看出來問題所在,而且對於他來說,這個不算問題。

    重型攻擊法寶名頭很嚇人,但究其本質還是法寶。一件法寶,其中若是有了煉製者的氣息,別人使用起來終究不太靈活。因此修士們得到了一件法寶,定要先抹去上一任主人的氣息。

    可是這種手段並不能清除乾淨。

    當做一般法寶來使用不成問題,若是本命法寶就不成了。因此修士們的本命法寶大多是自己煉製,或者是得到的某件長久沒有主人的法寶一這種法寶中的氣息隨著時間推移會慢慢散去。

    除非,那個法寶等級極高,憑借一絲氣息形成了器靈,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一般的法寶其中殘留一絲別人的氣息,也不大影響正常的使用,除非是魂器那種根本不能容許一絲旁人氣息存在的寶物。

    可是大型攻擊法寶所消耗的材料集是海量的而且本身體積龐大,是用一個個零件組合起來的。每一個部件殘留一絲氣息,組合起來就多了。再加上體積巨大,殘留的氣息就更多。

    所以儘管煉製過程中,鑄造者們想方設法減少氣息殘留,一旦組合起來,還是十之八九無法正常使用。

    重型攻擊法寶誰都能夠使用,但是每一次使用都是極短暫的接觸,倒不會殘留下更多的氣息,這個反而不是問題。

    武羅的《八荒鍛造》不會殘留任何氣息只要他掌握了鑄造方法,幾乎可以保證成功率為百分之百。

    但是另外一個問題,發射一次之後必須冷卻半個時辰,武羅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暫時放在一邊。

    武羅現在就可以著手鑄造一件重型攻擊法寶,他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技術了,而是材料。

    雖然武羅擁有一座鴉鐵礦,但是重型攻擊法寶需要的材料數量實在太龐大。最近又要和東土開始交易,需要大量金屬礦。武羅明白和顏之西的合作乃是互惠互利,不能故意剋扣價格所以一座鴉鐵礦是否足夠他心裡都沒底。現在到哪兒去找這麼多井材料鑄造重型攻擊法寶呢?

    谷家藏在鶴隱山一座小山谷裡。谷內景致幽雅,一條清澈的小溪從谷中淌過,水聲叮咚悅耳。山腳下一片竹林,旁邊搭建著一片竹樓。這邊是谷蒼以前隱居的地方了。

    朱瑾其實早就派出人,來谷家送信。一大清早,送信的人就已經到了。將消息說了之後,谷家上下頓時興奮無比。

    谷牧青還這時候還沒有回來。

    這三個月谷牧青很忙。

    本來谷牧青的母親聽說了武羅的事情之後想讓谷蒼知會審判庭一聲,讓女兒在家休養一陣子。可是谷牧青堅決反對。

    這三個月她格外積極,三個月辦成了三件大案,第一個月捉拿了一個從南荒偷入中州的魔道修士尚格龍。

    尚格龍乃是南荒毒門宗師尚斬道的大兒子,一身毒功有乃父六成火候。潛入中州之後,四處為惡,已經滅掉了數個正道小門派。連虎猛都拿他沒辦法,谷牧青出手,一個月時間,拎著尚格龍的人頭回到了審判庭。

    除了尚格龍之外第二個月她破獲了一起中州靈丹劫案。

    第三個月,四處緝拿擎天門弒師叛徒岳無影,逼得岳無影硬闖南荒死在了中州和南荒之間的窮山惡水之中。

    這件案子辦完,審判庭暫時沒有什麼案子給她了,谷牧青沒辦法,只好準備回家。算算日子,應該也是今晚到家。

    谷牧青的母親林氏,乃是一位典型的賢妻良母。當年在修真界便不顯山不露水,實際上容貌絕不遜色於當年在中州美名遠播的幾位仙子,而實力更不在谷蒼之下。

    谷蒼當年反倒沒什麼名氣,得了林氏輔助,方才機緣連連,日後成了九大天門共同的客卿。

    谷蒼也感激夫人,因此這麼多年以來,雖然林氏只給他生了谷牧青一個女兒,他也不曾起過納妾的念頭。

    林氏疼愛女兒,結婚這麼多年也沒有跟谷倉紅過臉,唯一跟谷倉爭執過的事情,便是谷牧青和武羅的事。

    無奈谷蒼太過執拗,就是不肯鬆口。最後被囉嗦的煩了,索性搬去了御斬台住,躲開母女二人。

    林氏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谷家這些老僕卻是看中了武羅的潛力。

    谷家雖然不是大門大戶,但是在修真界地位一樣是舉足輕重,水漲船高,谷家僕人身分地位自然不同。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谷蒼乃是九大天門共同的客卿,如今又是御斬台的主事人嗎。

    武羅最近如同彗星一般崛起,誰都看出來這個若盧獄中走出來的小小獄卒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小姐嫁過去,對於谷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將來武羅名聲大噪之時,就是谷家第二次輝煌到來的時候。

    因此聽說武羅還活著,不管是母親林氏,還是家中老僕,都極為興奮。幾名老僕正圍著林氏道喜,有人從外面跑進來:「夫人,小姐回來了!」

    谷牧青一身青藍色的捕快制服,腰上束著玉帶,英姿颯爽的走進來,只不過已經回到了家中,臉上卻依舊是冷硬一片。

    「青兒,來,快過來,娘有好消息告訴你。」林氏微笑招手。

    谷牧青看到母親,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溫暖之色,上前去在母親身邊坐下來:「娘,我回來了。」

    林氏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娘知道你的心事,這不,眼下可就有一個大好的消息。」

    谷牧青環視四周,家中幾名老僕都是叉著手,笑瞇瞇的看著她。

    「到底是什麼好消息?」

    林氏緩緩道:「武羅還活著。他從塔山島出來了,現在正在終南山朱家呢,說不定明天早上就過來了。」

    周圍的老僕人一起上前拱手作揖:「恭喜小姐……」

    谷牧青還是一臉淡然,一擺手:「至於這麼高興嗎?我不早就說了他肯定沒死嗎。」

    谷家上下都是一愣,老僕人們訕訕一笑,一起告退。林氏暗笑,等下人們出去了,這才說道:「只有娘在了,就別憋著了,他沒事了,你也該放心了,你這三個月……」

    谷牧青將秀氣的眉毛一挑:「娘,我真的沒事,您還不放心我嗎?」

    林氏歎了口氣:「罷了,娘也不說了。唉,都怪你那老子,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谷牧青也不說話,林氏又是暗自一歎:,「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谷牧青點頭:「娘你也早點睡吧,我回房去了。」

    谷家竹樓簡樸,谷牧青出了門往左面一拐就是自己的閨房,她進去之後,關上門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谷家幾個自以為看著小姐長大、極為瞭解的僕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武羅一天急飛猛敢,直到天色發暗才趕到了鶴隱山。他又從來沒有來過谷家,谷家有比較隱蔽,急切之間還找不到。又多耽擱了半個多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才藉著燈火的指引,找到了谷家的竹樓。

    畢竟是未來老丈人家,他不好元魂一放,用神識來搜索。

    武羅飛到了山谷上方,到了這裡,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谷牧青的氣息了。而幾乎是同時,谷牧青的房門忽然打開,一臉冷漠的谷牧青昂然走了出來,周圍那些老僕的目光,她就好像沒看到一樣,逕直朝武羅迎了過去。

    武羅落到地面上,月上柳梢,夜色朦朧,谷牧青信步而來,背後是谷家竹樓流露出來的幾點暖暖燭光。望著闊別一年多的佳人,武羅露出了一絲溫暖的微笑,兩人兩世結緣,此時此刻,早已經超脫了簡單的愛情,如同親人一般,又比親人的感情更加濃烈。

    谷牧青難得的露出一絲俏皮的神色,撅了一下嘴,淡粉色的雙唇做出一個誘人的姿態:「哼,今天就來了,還算合格,就饒了你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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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毒龍脈(下)

  武羅望著她的,只覺得佳人出佻,渾身上下無一外不美。怎麼看怎麼舒坦。心中一股柔情迷意,隨著這一年多來的思念,早已醞釀發醉的濃烈醇厚,這一刻發作開來,就如同美酒上頭一般不可阻擋。

  也不管後面谷家竹樓之中,有一雙雙窺視的眼睛,他大步上前,張開熊臂,狠狠地將谷牧青擁入懷中,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兩人合二為一一般。

  谷牧青順從的倒在他的肩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親眼見著你,我才是真的放心了。」

  武羅雙手觸摸,谷牧青身體滾燙。他察覺出有些異樣,輕輕拍拍她:「牧青?」

  谷牧青毫無反應,身體軟綿綿的搭在武羅的身上,武羅才意識到不對勁了:「牧青!」

  谷家人也聽到了喊聲,林氏不再藏著了,快不出來:「青兒怎麼了?」

  武羅抱著谷牧青,她面上一股詭異的潮紅,呼吸之間一股甜熱之氣。

  武羅手指一搭她的脈門,臉色頓時一變。

  「中毒了?!」

  林氏立刻想起來谷牧青這三個月來辦的第一件案子,脫口道:「是尚格龍!」

  武羅臉色再變,輕輕拉起谷牧青的衣袖,皓白的手腕上,一股淡淡的青色隱藏在皮膚下,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武羅咬了咬牙:「是尚斬道的毒龍脈!」

  毒龍脈乃是南荒毒門老魔尚斬道的家傳功法,便是尚斬道最得意的弟子也不得傳授,他只交給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尚格龍乃是尚斬道的大兒子,自然學到了這一法門。

  林氏乍聞毒龍脈之名,臉色蒼白,身子搖晃一下,幾名僕婦趕緊扶住她:「夫人!」林氏擺了擺手,苦澀道:「快去派人通知老爺,讓他立刻趕回來……」

  武羅也無心顧忌什麼禮數禮法了,抱起谷牧青大步衝進她的閨房:「四個時辰之內,誰也不准打擾我!」說罷關上了房門。

  谷家人顯然有傳訊陣法和谷蒼聯繫,谷牧青昏倒之後,兩個時辰谷蒼就一臉焦急的趕回來了。

  「怎麼回事,青兒怎麼了,為什麼中毒這麼長時間,你們都沒發現……」

  林氏一直坐在屋中的太師椅上,等到谷蒼心急火燎的發文問,幾乎從來不和夫君吵架的林氏突然爆發,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谷蒼的鼻子大聲質問:「你這個時候想起來青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了?我還以為你都忘了自己還有個閨女呢。你怎麼不把青兒逼死啊!要不是你硬要攔著,青兒至於心中這麼淒苦嗎?現在孩子出事了,你氣勢洶洶的殺回來,我看那少年比你更疼青兒,人家現在正在拼盡全力救青兒的命,你個老鬼一回來就會問罪,除了罵人殺人,你還會幹什麼!」

  谷蒼被她說老臉漲紅,以前都是他罵媳婦,媳婦從來不還嘴,忽然林氏反客為主,他反倒不知道如何回應了。

  林氏怒氣不減,袖子一甩,一道強大的氣旋捲起身邊的兩把太師椅一把桌子,卡嚓一聲擠得粉碎。

  「谷蒼我告訴你,這孩子我林月泯看上了,他緊張青兒是真的,我認下這個女婿了,你要是不答應,等青兒好了,我就帶她自己過去!」

  林氏說完,怒氣沖沖轉身走了,將谷蒼一個人晾在了那裡。

  谷蒼呆了一會兒,忽然洩了一口氣,寬闊的肩膀也垮了下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一旁的老僕有些緊張的上前:「老爺,那小哥,能解得了小姐身上的毒嗎?」

  谷蒼雖然一直不喜歡武羅,但是武羅的本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家中的老僕都是體己的人,跟隨夫婦二人上百年了,谷蒼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能煉製解毒靈符,應該不成問題。」

  谷蒼背著手,獨自一人來到了女兒房門外。林氏正焦急的站在門外守著,看到他來了,將圓潤白皙的俏臉扭到了一邊去,故意不搭理他。

  谷蒼也無奈。老僕連忙搬來椅子:「老爺,夫人,坐下等吧。」

  谷蒼終究要沉穩一些,耐著性子坐下來,接過老僕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口苦澀,從來不曾喝過這麼難喝的茶水。

  他正待發作,低頭一看,杯中茶湯青綠透徹,茶葉一片片只有米粒大小,在茶水中飄蕩,正是自己在家常喝的雨霧米茶,並無不妥之處。

  他心中一歎,曉得乃是自己心中煩亂,也怪不得別人。手裡捧著茶杯,卻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門外谷家眾人焦急等待,門內,武羅已經走進了渾身解數煉製了一枚解毒靈符。如今他的本事大漲,這枚解毒靈符也達到了六品上的水準。給谷牧青用了之後,果然毒素消減不少,谷牧青的臉色好轉一些,片刻之後,終是幽幽醒來。

  美人睜眸,病體柔弱,睫毛長長彎彎,眼中似乎蒙著一層水霧。

  武羅大是心疼,谷牧青抓著他的手,深情款款:「我真怕這回真是永別了……」

  只有失去過,才會明白有多珍貴。

  武羅重生一次,谷牧青失而復得,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乍聞荒雲城被破,崔燦戰死的那一陣子,谷牧青真是心如死灰。原本就是冰山美人,那一陣子更是冷得讓人不趕接近,別說生人勿近了,就是熟人、朋友,也是能躲著她就躲著。

  忽然武羅重生,谷牧青感覺芳心枯木逢春,竟然又活了過來。這種生死兩重天的感覺,她太有體會了。

  這一次,她只是不斷地在說服自己,武羅上一次沒事,這一次肯定也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並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堅強,事實上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擔心,因為她比任何人更加清楚失去武羅的滋味,她曾經經歷過一次了。

  可是「上一次沒事、這一次肯定不會有事」這種理由,連谷牧青自己都難以說服自己相信,所以她強迫自己相信,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停的接案子,只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沒時間去胡思亂想。

  她如果真的那麼鎮定,就應該在得知武羅出事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人去通知朱瑾武羅肯定沒事,而不是直到十幾天前才忽然想起來。

  武羅心痛的將她的手貼在臉上:「你怎麼這麼傻?中毒了還一直挺著?」

  谷牧青輕輕搖頭:「你不明白,我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我腦子裡就會不停的想你,我受不了……」

  武羅感動莫名,卻是更加心疼。他本來以為自己猜錯了,谷牧青沒事兒朱瑾瘋狂。現在看來自己當初猜的沒錯,錄開重重迷霧之後才能看清楚,果然還是谷牧青出事了。

  他歎息一聲:「你父母都在外面,我讓他們進來。」

  門一開,林氏立刻站起來:「青兒怎麼樣?」

  武羅面色凝重:「她醒了,您進去看看她吧。」林氏來不及多說搶了進去。

  谷蒼看著武羅,神色複雜。他看得出來,武羅還有話沒說出來。

  「情況如何?」谷蒼沉聲問道。

  武羅輕輕關上了門,一老一小走出去十幾丈,武羅才說道:「不太好。你也聽說了,這是尚斬道的毒龍脈……」

  谷蒼也是面色難看,點頭道:「我知道。」

  「我只能煉製出六品解毒靈符,可以暫緩毒龍脈發作,我會留下十枚解毒靈符,應該能拖上一個月左右。」

  「我這就動手煉製解毒靈符,煉好之後我馬上出發去找一個人,那個人能夠煉製最頂級的解毒靈符,應該能夠化解牧青身上的毒龍脈。」

  「要是還不行……」武羅面孔如磐石雕刻:「我就去南荒,找尚斬道!」

  谷蒼一點頭:「我也出去想想辦法。」他看了武羅一眼:「多煉製一些解毒靈符吧,能爭取一點時間算一點。」

  武羅心中一痛,咬牙道:「過了三十天,就無力回天了。」

  谷蒼一怔,片刻間好像老了十歲,艱難的揮了揮手:「你、去忙吧……」

  谷蒼沒有進去看女兒,立刻出發去想辦法了。武羅用最快的速度煉製了十枚解毒靈符,體內靈元消耗一空,將靈符交給林氏,囑咐了如何使用之後,吞了一顆靈丹補充靈元,片刻不停動身趕往燕山。

  「你來找我是浪費時間。」向狂言直言不諱:「毒龍脈是什麼功法你難道還不清楚?尚斬道一向不買我的帳,不就是因為他有毒龍脈嗎?」

  「毒功遠比一般的劇毒難解。尚斬道的毒龍脈乃是南荒第一毒功,就算是有你的碧玉籐作為原料,我親手煉製的最頂級的解毒靈符,也一樣沒用。」

  武羅連茶也不喝一口,立刻起身:「我去找尚斬道。」

  向狂言問道:「你怎麼去?你現在可是中州的人,只要你一進入南荒,立刻就會受到所有門派的圍攻。況且,尚斬道在南荒也是有數的強者,你又信心把他抓回來給谷牧青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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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31 22:33: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遺之野(上)

  「有!」武羅斬釘截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拔步往外走,向狂言搖頭:「急性子!你等著,我跟你一起去,沒有我,你哪有那麼容易進入南荒?」

  兩人的交情自然也不用多說感謝的話,武羅回頭道:「快點。」

  麻子衿躲在門縫裡看著武羅和向狂言破空而去,芳心之中一片淒然:他沒事就好。

  哪怕他現在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捨命奔波。

  向狂言抬手打出一道飛劍形狀的靈符,靈符騰空飛起,化作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巨劍,掉頭貼地一個迴旋,將向狂言載了上去。

  他正要招呼武羅上去,武羅已經駕著一朵白雲追上來了。

  向狂言乃是南荒第一符師,只掃了一眼那朵白雲,就不由得臉色一變,座下的劍型玉符也是一陣搖晃,差點摔下去。

  飛上天空,向狂言終於忍不住叫起來:「天生神玉!你這傢伙運起也太好了吧,這是什麼靈符?居然能夠用天生神玉來煉製?你過來,讓我看看這枚靈符,咦……有些奇怪,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麼煉製……完全沒有必要啊……」

  向狂言一眼就看出來,這玉印靈符之中許多稀奇古怪之處。以他的造詣,肯定不會像一般的膚淺之輩那樣,自己看不明白的就不以為然,認為都是敗筆。

  向狂言看得出來這玉印靈符古意盎然,煉製的手法極為精巧,必定是高手所製。既然這麼安排,想必另有深意。

  武羅心中掛念谷牧青,沒什麼閒聊的心情,簡單幾句話將玉印靈符概念說了一下,向狂言聽的眼睛一亮:「竟還有這等巧妙的構思……」

  他又緊接著露出沉思的神態,忽然進入了狀態,任憑坐下玉符高速飛行,自己盤膝冥思。

  武羅知道向狂言想必靈感觸發,心中有所得,這對於修士──尤其是對於符師這種很注重靈感的修士來說格外重要,所以也不打擾他,控制著自己的白雲極速飛向南荒。

  足足兩個時辰,武羅感覺到一邊的向狂言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就好似……非要形容的話,就是那種破繭重生的感覺。

  隨著那股氣勢一發,向狂言猛的睜開了眼,眼底清澈,顯然已經是一個更高的境界了。

  他露出一個微笑,大有深意的看著武羅:「我還真沒想到,竟然能夠從你這裡得到啟發,邁入一個新的境界……」

  從帝君崔燦的時代開始,向狂言就是南荒第一符師,他也一直困在這個境界不得超脫。

  如同一般修士一樣,到了一個巔峰的境界,就很難再進一步。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忽然告訴你前方還有一篇更廣闊的領域,不是空口白話,而是讓你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這片領域,馬上就能激發最強大的潛力,又會像剛開始修道一樣熱情十足,進步飛快。

  向狂言便是如此。

  他之前的瓶頸就是,符道似乎已經到頭了。畢竟只是一枚靈符,還能變出多少花樣來?向狂言以為自己已經把所有的「花樣」都玩遍了,頓時沒了興趣。

  所以他玩世不恭,就算是崔燦、林絕峰這個境界的人,也不給面子,嬉笑怒罵恣意妄為。

  可是玉印靈符忽然讓他開了竅:自己的眼界還是太小,為什麼要局限在一枚靈符上?為什麼不能將數枚靈符集中在一起事先某種功能?

  以前一枚靈符覺得單薄,現在不會了。

  好友境界提升,武羅自然也跟著高興,他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等這次事情完了,我這一套八枚玉印靈符,都借給你看看。」

  靈符的價值且不說,單是這八塊天生神玉,就是何等的價值!武羅卻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借給向狂言。這就是朋友。就如同向狂言明知道尚斬道的毒龍脈克制自己的解毒靈符,卻依舊是想都不想主動陪武羅走一趟南荒一樣。

  向狂言自然也不會跟武羅客氣:「你可記著,別到時候耍賴。」這就是玩笑話了。

  ……

  南荒和中州接壤,不似天下五方其他各個世界那樣,南荒和中州都是人族聚居,只不過南荒被魔道佔據,中州乃是正道的地盤。

  看上去中州正道強大,有九大天門坐鎮,南荒只有一個帝君崔燦,還被宵小所害。但是正道看似鐵板一塊,實際上內部裂痕無數,很難形成統一的大軍征討南荒。

  而魔道雖然一盤散沙,實際上對正道同仇敵愾,一旦正道入侵,必定群起而攻之。

  況且,南荒窮山惡水,處處隱藏著不出世的魔頭,水面下的實力強大。

  南荒和中州之間,有山、有河有險境。

  但是如果要從南荒混進中州,或者是從中州潛入南荒,所有的人都會選擇一個地方──當然了,帝君崔燦殺入中州,或者是童長老率軍征討南荒不在此列。

  如今,武羅和向狂言就站在這一處地方的外圍。武羅拼了最大的速度,只花了半天時間就趕到了這裡。

  前方一片如紗一般的白霧,向狂言一撇嘴:「幹嘛要選這裡?我帶著你進入南荒,誰敢說什麼?咱們直奔老狼谷,揪出尚斬道,他要是敢不解毒,咱們先殺了他的二兒子,在不答應就殺老三,反正尚斬道有五個兒子,我就不信不能逼他就範!」

  南荒毒門的山門便在著名的老狼谷,尚斬道坐上了毒門老祖的位置之後,南荒毒門都快成了尚斬道的「家門」了,他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都當上了毒門的舵主,夫人乃是毒門大長老,小舅子乃是毒門教習總管。

  南荒有個說法,便是老狼谷一窩尚家郎(狼)。

  武羅看著前面的白霧道:「你帶我去沒問題,可是你只要提前暴露了身份,南荒那些潛修的魔頭立刻就會蜂擁而至,想方設法拍你馬屁,幫你去踏平老狼谷。尚斬道那麼狡猾的一頭老狼,肯定聽到是你就跑了,我還到哪兒找他去?」

  向狂言頓時啞口無言,武羅說的倒是事實,以他在南荒的威望,這幾乎是必然的結局。

  「咱們從大遺之野過去,不會引起別人的主意。」

  大遺之野乃是中州和南荒之間一片神秘荒野,終年迷霧籠罩,荒野的西邊是峗峨群山,東邊則是大海,甚至誰都不知道這片大遺之野究竟面積有多大。

  這裡是南荒和中州共同的流放之地,那些觸犯了門派法規,得罪了權勢人物,或者是得到了某種讓所有人都眼紅的法寶的人們,都會在走投無路之下闖入大遺之野。

  大遺之野中變幻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安全還是危險。有可能那一片沼澤,昨天經過的時候還是安全的,今天就忽然變成了一片能夠吞噬活人的淪陷之地。

  所以進入大遺之野,就是賭運氣。在外面沒辦法生存的人,在這裡往往能夠如魚得水。

  大遺之野中有很多人,能夠掩去身上的魔氣,或者是用別的手段,將你身上正道修真的靈力,掩飾為魔氣。

  武羅有糊塗面具,不出手便罷了,一出手就容易露餡,這一次去老狼谷,勢必有一場惡戰,武羅不得不做好穩妥的準備。

  他邁步走向大遺之野,向狂言追上去:「那你讓我跟來幹什麼?」

  武羅沒說話,向狂言自己一想其實也明白了。

  尚斬道實力不俗,便是比起鬼厲名,相差也只是分毫之間。老狼谷又是尚斬道的老巢,武羅想要將尚斬道捉回去難度不小,自己就是一個強力的打手。

  向狂言一臉的哀怨:「別人來求我都是讓我煉製靈符,要麼就是鑒定靈符。給人當打手,對本座來說是個絕對新鮮的職業,我要是幹得不好,你可別抱怨……」

  白色迷霧一蕩,將兩人吞噬了進去。

  ……

  這裡和外面似乎沒什麼不同,腳下的地面堅實可靠,空氣之中透著草木的清香和濕潤,靈氣極為充沛,讓人有種精神抖擻的感覺。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周圍都是一片薄霧,能見度大約只有百丈。

  武羅身邊金光一閃,動動鑽了出來,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武羅的肩膀上。兩隻小烏龜也跟著一起跑出來。

  兩隻小傢伙已經把那一枚碧玉籐的果實吃光了,精氣神十足,就是身體不見長大,依舊是銅錢大小。

  武羅的肩膀上站著動動,動動的肩膀上站著兩隻小龜,沒錯,小龜兩隻後腿直立起來,像人一樣站著,兩隻前爪學著動動,架勢十足的抱在胸前。

  向狂言看的忍不住一笑,掃了三隻小獸一眼,點頭道:「都是天賦異稟,你這輩子運氣真是不錯啊。」

  動動似乎對這裡極有好感,不時的帶著兩隻小龜跑下去玩耍一陣。雖然這裡是凶險莫測的大遺之野,可是武羅對小傢伙一點也不擔心,隨便它滿地撒野。

  倒是武羅和向狂言有種抓瞎的感覺。兩人都是中州、南荒隨便串門的超級巨擎,但是從來沒有從大遺之野經過。

  這裡是底層修士們的世界,距離向狂言和武羅的境界,差的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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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遺之野(下)

  武羅只是知道這裡的人「弄虛作假」的手藝很好.但是手藝好的人在哪裡,怎麼尋找,什麼價錢,他一概不知。

  兩人望著南方,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子,向狂言有些無奈:「還是我來吧。」

  他一抬手,一枚小巧的種子型靈符緩緩升起。靈符的光芒並不強烈,但是讓人看著有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

  向狂言祭出靈符,隨後把手指在眉心一點,一股神識射入種子靈符當中,隨即,那股神識被放大了無數倍,水波一樣擴散開去,瀰漫了數百里的範圍。

  向狂言乃是符師,習慣了一切問題都用靈符解決。他本身的元魂同樣強大,不過用靈符的話省力得多。

  片刻之後,向狂言收了種子靈符,一言不發朝一個方向走去,武羅趕緊跟上去。

  數里之外,有一片淺淺的水潭,這裡應該是附近的凶獸飲水的地方,佈滿了野獸的足印。水潭旁邊,土丘、巨石連成一片,天生隱蔽的地方。

  在這其中,有一塊岩石形狀奇特。前面大半塊極為巨大,就像是一個腦袋。後面卻只有一隻小小身子。

  向狂言帶著武羅悄悄摸過去,朝武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武羅就朝動動在嘴唇上把手指一豎。動動又朝兩隻小龜做了這個動作。兩個小傢伙小爪子趕緊摀住了嘴。

  武羅伸手在眼睛上一摸,前面的障眼法就被破去。那巨石後面原來蹲著一個人。

  這人估計進入大遺之野的時間不短了,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領口、袖口都磨毛了。

  他根本不知道背後有兩人三獸已經靠近,依舊是聚精會神的盯著前面的水潭。水潭邊的一處泥土忽然蠕動起來,片刻之後噗的一聲輕響,一顆甲蟲腦袋頂開了泥土伸了出來。

  這頭凶獸顯然極為警惕,先伸出頭來一下又迅速的縮了回去.外面沒有動靜之後,才慢慢探出半個腦袋,眼珠子轉動幾下,警惕的掃視周圍。

  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它才將整個腦袋伸了出來。又呆了一會兒才身軀蠕動,鑽出來半個身子。

  這頭凶獸和武羅以前所見的都不一樣,它長著一顆巨大的腦袋,外面包裹著硬殼保護但是身子柔軟,佈滿了細密的鱗片,有點像是蟒蛇。身上肌肉不斷蠕動,顯然力量十足。

  警戒片刻,確定周圍的確沒有什麼威脅之後,它終於從泥土中徹底鑽了出來。

  這頭凶獸體長十丈粗有半丈,腦袋的直徑卻超過了一丈。

  它蠕動著身軀.蛇形到了水塘邊,警惕的審視了一下周圍之後,才試探著低下頭去喝水。喝兩口,馬上又抬起頭來四處看看。如此這般數次之後,才算是徹底放心,一頭扎進了水潭中,咕嚕咕嚕喝個痛快。

  那大石後面隱藏的人顯然經驗豐富,一直忍到了這個時候,才緩緩的伸出腳.無聲無息的往水潭邊摸去。

  武羅和向狂言相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顯然這人在大遺之野中生活經驗豐富,正是他們要找的那種人。

  那人靠近了凶獸背後十丈左右的距離,凶獸才忽然警覺,猛的抬起頭來,甩身就走。水潭邊都是岩石,它沒辦法鑽入泥土中,便渾身一抖,肌肉繃緊,「嘣」的一聲彈射出去,橫空掠過數十丈的距離,眼看就要落在了泥土上。

  只要一挨著地面,它就能立刻鑽進土中,獵人拿它再也沒有辦法。

  可是那獵人經驗豐富,早料到了它有這一招,一掌揮出,手中靈光一閃,化作一柄五丈長的巨大半圓形光刃,唰的一聲斬在了凶獸的身上。

  「噗!」

  鮮血噴灑,那頭凶獸被這一擊懶腰斬成了兩段。後半段身子摔在地上抽搐幾下就不動了,前半邊身子卻忍著劇痛,飛快的鑽進泥土。

  從那光刃出手,獵人的另外一隻手就一直抬在半空中,靜靜等候著,等到那凶獸巨大的腦袋鑿近地面,後面身子還沒來得及跟進,他突然發動,凶獸鑽進去的那塊地面.忽然被凍的堅硬如岩石。

  凶獸奮力掙扎.強壯的身軀不斷扭動,地面頓時出現了裂痕。可是終究還是晚了,那道光刃再次出手,貼著地面卡嚓一聲將兇手的頭顱斬斷。

  「撲通」凶獸的身體掉落在地上,獵人快步上前,看也不看那身子,光刃一閃,連獸頭帶地面一起劈開,他伸手進去掏了一陣子,摸出來一枚帶著血的內丹,在一邊的潭水中沖洗乾淨,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內丹揣進懷裡,正準備離開尋找下一個狩獵場,獵人忽然心生警兆,猛的一回身,在他背後三丈,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看上去還算正常,另外一個肩膀上站著一個小獸就罷了,小獸肩膀上還趴著兩隻小烏龜!

  獵人警惕的盯著兩人,飛快的將那枚內丹揣進了自己的儲物空間,露出一絲冷笑:「想黑吃黑?哼,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夜蛇蒙天是什麼人!」

  他一抬手,那柄光刃又在掌心上空變幻盤旋,唰唰有聲。

  武羅搖頭:「我們不是黑吃黑的,我們要進南荒,你認識能幫我掩蓋身上氣息的人嗎?」

    夜蛇蒙天疑惑的打量著兩人,片刻之後問道:「認識當然認識,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武羅隨便從「天府之國」中摸出來一根三百年份的老參扔過去。

  他倒是想用玉髓玉粹之類的,可是上一次靈龍沖關的時候幾乎消耗一空。現在身上最富餘的反倒是這些珍貴的藥材。

  三百年的老參,又是生長在東土華種靈氣極為充沛的地方。褐黃色的人參上,已經生長出了一絲絲紫色的脈絡。

  蒙天也是識貨的人,立刻揣進懷裡:「沒問題,我帶你們去。不過那傢伙居無定所,而且……你們也知道,這裡是大遺之野,想找人可不是尋著一個地點就能找到的。」

  武羅不多說,掏出第二棵人參扔過去。蒙天立刻眉開眼笑:「我保證你們明天就能見到他。」

  ……

  武羅本來想連夜趕路,蒙天卻告訴他夜晚的大遺之野變幻莫測,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休息.否則就算是不遇上什麼危險,也可能第二天一早天亮之後發現,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

  向狂言也是輕輕一拍他的肩膀:「休息一下吧,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自從知道谷牧青中毒,武羅煉製解毒靈符,然後找到向狂言.再一起趕到大遺之野,一直是不眠不休。中間還經歷了一次煉製解毒靈符耗盡靈元。

  雖然他一路上不停地吞吃靈丹,但是現在依舊是滿臉憔悴。

  欲速則不達,武羅也明白,他默默點頭,也不說話,倒頭就睡。動動似乎對這裡極為喜歡,也不回「天府之國」了,抖了抖渾身的長毛,毛髮蓬鬆起來.動動往裡面一縮,就只看到一隻毛茸茸的圓球了,不一會兒就聽見小傢伙的呼嚕聲。

  兩隻小龜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往動動蓬鬆的長毛裡鑽進去,幾兩下,很快也消失了。

  向狂言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三個小傢伙,蒙天在一旁大笑起來:「你這三隻寵物倒是有意思……」可惜向狂言馬上換了一張臭臉不搭理他。

  向狂言是什麼人?南荒第一符師,從來不給人好顏色看的主兒。當年面對崔燦就算大家是朋友,他也是一張臭臉,不欲別人說自己勢力眼,他蒙天算什麼東西,還想跟南荒第一符師談笑?

  蒙天討了個沒趣,背過身睡下了。三個人倒是都不擔心晚上有危險。

  武羅和向狂言是藝高人膽大.就算來了什麼逆天的洪荒神獸,兩人聯手也能幹掉。至於蒙天,他有自己的一套大遺之野生存法門,不過不能告訴身邊兩人罷了。

  夜晚的大遺之野,就如同一般的荒野一樣,各種奇怪的聲音奏鳴一般。

  時不時的又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獸吼聲。

  但是武羅卻睡的香甜。

  四周薄霧瀰漫.雖然在夜晚看不見了,但依然存在。直接的結果就是大遺之野的夜空一片黑暗,即看不到星辰,也見不到月亮。

  子夜時分,三人三獸,鼾聲細微。

  天空之中卻亮起了一點星光,與此同時,一直熟睡的動動忽然從長毛之中睜開了眼睛。那點星光越來越亮,金色的光芒極具穿透力,甚至連大遺之野上的濃霧,都難以擋住它的光芒。

  動動忽然站起來,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那顆星辰。藏在它長毛之中的兩隻小龜掉了出來。兩個小傢伙被驚醒.有些不滿的撓了撓動動,又似乎覺得那星光太強烈了,抬起一隻小爪子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繼續呼呼大睡。

  那星光的確強烈,漸漸地已經如同一顆小太陽一般懸在大遺之野上空,將整個大遺之野照亮,如同白晝一般。

  武羅和向狂言早已經醒來,他們都是因為感應到了大遺之野上異常的能量波動。

  而蒙天則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結果就被星辰強烈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不適應。「這是怎麼回事!」蒙天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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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3 20:07: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甜井窩

  武羅看著地上神情異樣的動動,而向狂言則是深深地望著那顆星辰,不同於武羅這個半吊子符師,向狂言從小接受系統的符師訓練天文地理無所不包,他一眼就看出來,這顆異常的星辰,便是紫薇帝星。

  強烈的星光驚動了整個大野之遺,武羅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哪些聚居點中,此時正是人聲鼎沸。但這等星光如日的景象,在中州和南荒的所有典籍上都沒有記載。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頓時驚恐一片。

  片刻之後,那星光終於徹底暗淡,一直減弱到了普通星辰的水準,然後一道紫光閃過,徹底從大野之遺的夜空中消失了。

  動動又站了片刻,然後爪子一收,將兩隻小龜塞進了自己的長毛內,背對著眾人似乎睡著了。

  向狂言看了武羅一眼,武羅兩手一攤,他也不知道動動的真實來歷。

  這一夜帝星如日,折騰得整個大野之遺居民都沒有睡好。蒙天也不例外。帝星隱沒之後,他躺下去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顯得心事重重。

  清早起來,武羅和向狂言精神飽滿,蒙天卻一直心不在焉。修士們都不需要吃飯,吃東西只是為了口腹之慾。可這大野之遺中,實在做不出什麼好吃的來,因此三人起來之後,便只是洗漱一番,武羅便催促蒙天出發。

  蒙天看了看兩人,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

  「好吧,走吧。」

  動動昨夜憂鬱,今天一大早就恢復了過來。一路上依舊是活蹦亂跳,時不時的從一邊的荒草中攆出來幾隻小獸,嚇得哪些傢伙雞飛狗跳,動動卻和兩隻小龜咧嘴咯咯笑。

  一路上依舊沒有遇到別人,到了下午的時候,蒙天望了望前方,指著遠方的一座土山道:「那裡叫甜井窩,山後有一口甜井,是附近的一個很著名的聚居點,沒有點家底的根本住不起,我說的那個人,七天之前還在那裡。」

  武羅點點頭大步走了過去。

  三人剛靠近土山,山坡上就有一道青白色的寒光刷的一下射來,示威性地停在了三人頭頂一丈,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山頂上傳來:「什麼人!」

  蒙天隨手從懷裡摸出一枚玉粹扔到土山上:「夜蛇蒙天,帶兩個人回來見喬五爺。」山頂上那人收了玉粹,那道寒芒立刻收了回去。

  「裡面的規矩你懂,小心著點,出了事情都得你當著。」

  夜蛇蒙天擺手隨口答應著:「放心。」

  向狂言和武羅自始至終神色木然,似乎對一切都沒注意一般。

  跟著蒙天走進去。塗土山後面是一個不大的盆地,四周用一種灰白色的石頭壘起了一圈三丈高的石牆,石牆上每隔三十丈,就有一個崗哨,戒備森嚴。

  石牆內倒是頗有些繁華的意思,狹窄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兩邊有不少攤位,擺著的大多數是一些凶獸身上獵取的材料,此外還有各種礦石及玉髓。

  蒙天對這裡似乎很熟悉,帶著兩人輕車熟路地往裡走,果然盆地的中央有一口水井,看起來的確水質不錯,連帶著周圍幾百丈內水元氣豐沛無比。

  一名水系修士自己動手,搖著軲轆打上來一桶水,猛的往天空中一潑,漫天水花飄灑。

  修士把手一指,那些水花全都化作純淨的水系靈力,那名修士深深地吸了口氣,水系靈氣順著週身毛孔進入人體內,舒爽地那名修士一聲呻吟。

  武羅和向狂言跟在漫天身後,完全一副外鄉人的姿態,也不管周圍哪些目光,一直來到了水井旁的一座大房子前。

  房門口站著一名光頭壯漢,壯漢雙腳似乎和大地融為一體,暗黃色的土系靈力順著雙腳向上蔓延,在壯漢身上凝結成了一套石甲。

  三人還沒到門口,壯漢就猛地一伸手攔住他們,一言不發,只是一雙鷹一般的眼睛滿是不善的光芒,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

  蒙天又遞上一塊玉粹:「帶他們兩個來見喬五爺。」

  壯漢收了玉粹,又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放下手臂,轉身推開門。蒙天正要走進去,忽然好像看見了什麼,一轉身朝一邊走去。

  「你們兩個自己去見喬五爺就行了,跟五爺說你們想幹什麼,價錢合適就沒問題。我看見一個欠我帳的傢伙,我找他很久了,這回可不能讓他跑了……」

  他一邊說一邊快步追去。

  武羅看了看蒙天的背影,又掃了一眼門口的那個壯漢。回過頭來和向狂言相視一笑,兩人眼中儘是不屑。

  昂首闊步,兩人並肩走了進去,武羅肩膀上,動動似乎也很想沖一衝場面,背著手腆著肚子,站的筆直。

  房內很寬敞,牆上掛滿了各種凶獸的頭骨,還有一些麟角。似乎是在刻意的宣示武功。

  屋子的一邊跪坐著三個人,身上氣息毫不收斂,最低的一個也有九宮宮廷的境界。最強大的一個,乃是道境丹成的強者。

  大屋中央,擺著一張寬大的椅子,上面鋪著獸皮。兩人進來,跪坐在一邊的那三個人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根本無人搭理他們倆。

  武羅忍不住手肘一碰向狂言:「這感覺很陌生吧?」

  向狂言倒是很實在的點頭:「不是一般的陌生,我都記不得上一次這麼被人晾著是什麼時候了。」

  符師尊貴,即便當年向狂言尚未學成,還是個徒兒小童的時候,也沒人敢這樣怠他啊。更何況他百年前就已經是南荒第一符師了,便是崔燦南荒帝君外加知交好友的身份,對他也是禮敬有加,向狂言倒不是吹牛,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等了一盞茶功夫,一側牆上的一扇小門打開,一名一身古樸鎧甲的修士按著腰上的古劍跨進來侍立一旁,隨後才有一名身材微胖,穿著一身員外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男人走了進來,只是掃了兩人一眼,滿意的點點頭:「蒙天這小崽子終於逮到了兩隻肥羊。」他隨手一指牆根那三人中修為居中的那個:「老二,你來處理。」

  那名修士睜開眼來,挺身而起,來到兩人面前,淡淡道:「識相點,身上有什麼東西都掏出來,免得吃苦。」

  兩人笑了。

  老二沒好氣道:「還沒弄明白?蒙天把你們賣了。儲物空間裡有什麼好東西都交出來,你們就算不肯交出來,我們也有手段讓你們交出來,別自找苦吃。」

  那喬五爺把事情吩咐了之後,轉身就要走,武羅卻喊住他:「蒙天等著拿你的賞錢,應該還在甜井窩對吧?」

  喬五爺冷笑一聲:「看起來挺聰明的啊。」

  武羅點點頭:「我們兩個應該是不笨的,所以早就看出蒙天打的什麼主意,也知道你們幹的什麼買賣。」

  「那你們……!」

  「喬五,乖乖按我們說的做,否則,抹平了你的甜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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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3 20:1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刀雕一角(上)

  喬五爺的臉色極為精采,驚愕到了誇張。

  他能夠在大遺之野這種地方生存下來,並且成為甜井窩的統治者,的確有自己的一番手段口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配合了誇張滑稽的表情之後的突然爆發。

  先讓對手莫名其妙,然後雷霆一擊。尤其是最後這雷霆一擊,十分暴虐血腥,這一手鎮住過不少對手,讓人們對他心生畏懼,這是稱霸在大遺之野這種地方的必要條件之一。

  老二嚇了一跳,喬五爺露出這個表情,證明他已經暴怒了,也從另外一個方面反映出自己辦事不利啊。

  他不敢耽擱,立刻衝上前去:「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只能拿下你們,我們甜井窩一百零八酷刑,挨個給你們上一遍了……」

  喬五爺哼了一聲,收了那個表情,滿意的看了看老二。

  甜井窩在這附近乃是著名的一個大勢力。因為這口甜水井中,水元靈氣極為充沛,這裡成了一個很舒適的聚居點。

  整個甜井窩誰都知道甜水井旁邊的那座大房子是屬於這裡的主人喬五爺的,喬五爺就是這裡的神,說出來的話從來沒有人敢違背。這裡是大遺之野,不是外面的和平世界。

  夜蛇蒙天正蹲在不遠處的一堵矮牆下面,他把武羅兩個賣給了喬五爺,就在這裡等著領賞錢。

  在他看來那兩頭肥羊應該油水十足,要不是看上去比較棘手,自己吃不下來,決不會賣給喬五爺的。這兩頭肥羊,應該能從喬五爺那裡換來不少好處。

  此時的集市正是熱鬧的時候,有些認識蒙天的人路過,也會相互打個招呼。

  就在這個時刻,眾目睽睽之下,那象徵著喬五爺在甜井窩至高無上的權勢的大房子,轟的一聲被炸成了碎片,守在門口的那名土系壯漢,直接飛出去幾十丈,撞塌了幾座房屋不知死活。

  碎石亂飛,煙塵四起,被爆炸波及的路人一片唉呼之聲,在爆炸的那一刻,整個甜井窩都搖晃了一下,那口著名的甜水井中,彭的一聲噴出一道高高水柱,四處一片狼藉。

  蒙天也沒有倖免,被一片碎石灰土掩蓋住了,他詛咒了一聲,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一根石樑,奮力爬出來。

  在那漸漸散去的塵霧之中,看到原本屬於喬五爺的大房子已經成了一個大大的深坑,有三人三獸從灰霧之中走出來。

  一個人被拎在手中,三頭獸趴在另一個人的肩膀上。

  被拎在手中的那個人,就是甜井窩的煞神喬五爺,拎著他的人是武羅。

  肩膀上趴著三頭小獸的還是武羅。

  蒙天嚇了一跳,趕緊把石樑搬回來蓋住自己,撥過來一堆土蓋住自己裝死。

  武羅拎著喬五爺,不由得有此抱怨:「你還是那麼暴躁,這樣不好。」他成了苦力,完全是因為向狂言甚至不屑於去碰喬五一下。

  向狂言不屑:「此等俗物,沾身就噁心!」

    武羅斜眼:「若不是個中年胖子,而是一位身材妖嬈的成熟美婦,你也這麼覺得?」

  向狂言:「呸!你總說實話多不招人喜歡……」

  小獸動動把爪子一捂臉,一昏無語的模樣。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眼看著就要從蒙天身邊路過了,蒙天心中大喜,卻不料兩人忽然停了下來。武羅看看向狂言,後者一臉孤傲高絕:「這等俗事自然不需要我動手了。」

  「那剛才你為什麼炸了人家的老窩?」

  向狂言暴跳如雷:「你今天不打算放過我了是不是。行,你不出手,老子動手,管他那麼多了,一枚靈符炸個大坑,裡面什麼東西都死翹翹多乾淨……」

  一道靈光朦朧亮起,澎湃的靈力一波一波得翻滾湧動著。淡黃色的九面玉符緩緩升起,武羅嚇了一跳,趕緊逃開:「殺個小毛賊你就用一品靈符……」

  蒙天嚇得一個激靈,噌的一下跳出來,嘩啦一聲壓在他身上的石頭泥土什麼的全都散開。

  「別動手!我自己跟你們走總行了吧。」

  向狂言朝著武羅得意一笑:「看,老子有的是辦法。」

  武羅忍不住搖頭,隨乎將中年胖子喬五扔給了蒙天:「背著吧。」

  在甜井窩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中,這麼兩個怪人,三頭怪獸,施施然出了聚居點。在兩人背後,是號稱附近第一狡猾的獵人夜蛇蒙天,扛著已經昏迷的甜井窩霸主喬五。這兩個人,隨便哪一個都是甜井窩居民們最不願招惹的對象,可是在這兩人身後乖乖的跟著,前面那兩人三獸,甚至都不用回頭盯一眼,蒙天也不敢生出半點逃跑的心思。

  他扛著喬五,儘管喬五身材微胖,但是絕對不至於沉重到讓一個修士汗如雨下。

  蒙天心中的恐懼他們很理解,隨隨便便就能招出一枚一品靈符的人,不管是誰,被這樣的人捉住了,都會緊張的汗出如漿氣喘如牛吧?

  直到他們走出甜井窩老遠,居民們才轟的一聲炸開了,各自猜測著那兩個人的來歷和動機。

  武羅和向狂言帶著蒙天走進荒野,武羅憋著一句話,說出來覺得不厚道,不說出來覺得不舒服。最後還是覺得朋友嘛,就是用來腕應的,於是指著向狂言的鼻子毫不客氣道:「我就知道,你收了兩個漂亮的女徒弟,就是沒安好心!」

  向狂言修為精深,保養極佳,一張臉說不上油頭粉面,那也是風韻猶存的。此時卻被氣成了醬色,陰森森的看著武羅,好一會兒才一生長歎:「算了,你現在心情不好,能讓你樂呵樂呵,我就犧牲一下自尊算了。」

  他轉過身來,朝蒙天招招手:「過來。」

  蒙天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放下來。」

  蒙天把喬五放下來。

  向狂言已經有些要爆發的跡象了:「把他弄醒,是不是一定要我說一句你才動一下……」

  蒙天一個激靈,趕緊凝聚水元靈力化作清水將喬五弄醒。可是一緊張,偏生靈元不聽使喚,手指在空中點了好多次,就是沒有成功。向狂言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

  蒙天更是緊張的要哭了,這時候,福至心靈,蒙天忽然解開褲襠,一道晶瑩而略帶某種溫暖色彩的水柱從天而降,然後喬五一個哆嗦醒了過來。

  武羅目瞪口呆,向狂言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拍死蒙天。

  蒙天弄醒了喬五,覺得自己終於完成了向狂言的任務,反而鬆了一口氣。

  喬五醒來,看到面前兩人,再也不敢裝腔作勢,一骨碌翻起來,跪下去就是一連串的響頭:「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喬五有眼無珠,冒犯前輩虎威,還請前輩贖罪,前輩有什麼要求,只要喬五能做到,一定盡量補償前輩的損失……」

  向狂言有個屁損失,不過是喬五想拿錢買命罷了。

  大遺之野乃是流放之地,不少人得了奇寶被人惦記,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會闖入大遺之野口因此這些年下來,黑吃黑吃的口滑的喬五著實攢了不菲的身家,他倒是有信心打動兩人。

  武羅一擺手:「行了……」

  向狂言打斷他:「我等身家,還用得著你那點小錢?」武羅看看向狂言,後者眼神閃爍,武羅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頓時覺得好笑:這會兒你倒是不嫌棄人家俗物一個了。

  他樂觀其成,也就不再說話,冷著一張臉站在一邊。

  喬五趕緊道:「小人這此年在大遺之野中苦心經營,也算是小有身家,想必有些東西,還是能入兩位前輩法眼的。」

  喬五花錢買命,這可是意外收穫口送上門的好處,武羅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倒是一邊的蒙天,看到兩人意動,心中叫苦:自己可沒有喬五的家底啊,怎麼辦?

  喬五將自己的儲物空間打開,裡面各種珍藏琳琅滿目。喬五可算是「開誠佈公」了,毫無隱藏,讓人挑中什麼就拿什麼,絕不敢藏私。

  他能夠在大遺之野中活到現在,除了凶狠殘忍之外,狡猾識時務也是重要的一條。

  眼前兩位,出手就是一品靈符,輕而易舉就把自己苦心經營多年,佈置了十九重防禦陣法的石屋炸成了大坑,這種人,立刻被喬五劃歸到絕對不能招惹的行列之中。

  只要留下一條命,喬五就算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武羅開始沒把喬五的話放在心上,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大遺之野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這裡不光有流放而來的囚犯、亡命之徒,還有極其豐富的資源。

  喬五這此年還真是攢了不少家底。光是那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玉髓,就讓武羅看著眼饞,誰讓他現在沒有存貨了呢。

  除了這此玉髓之外,還有整整三大櫃子的珍貴藥材。

  這些同樣價值不菲,但是對武羅來說就沒什麼吸引力了。

  再往後,是一堆一堆的金屬礦石,這此也是武羅需要的,他已經開始摸著下巴考慮,是不是可以不要臉面,洗劫了這廝。

  再往後,就是一排排的博古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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