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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抱住逃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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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1:58 |倒序瀏覽
抱住逃妻 作者:連清

莫沫覺得「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她和任颯一見鍾情,墜入情網的兩人很快就婚頭了,
但婚後她才徹底領悟到何謂相愛容易相處難,
身為「任氏集團」的總裁,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為免他累壞,兩人好不容易見面時,她多在勸他休息,
加上為了不讓外界誤會名不見經傳的她想當枝頭鳳凰,
所以她只待在自己的世界裡,能多低調就多低調,
結果時間一久,她離他愈來愈遠,和他愈來愈生疏,
當初相愛的感覺似乎淡了,她找不到持續下去的理由,
因此,她提出離婚的要求,不料他竟也欣然同意了,
好啊,難得大家意見這麼一致,那還等什麼?就離吧!
但他這人是怎樣?說好各過各的,他幹麼一直勾勾纏?
不僅宣稱她是他的妻,還撂話要再娶她,瘋了嗎他?
但,她承認自己動心了,或許她才是瘋了的那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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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2:22
第一章

  他叫任颯,二十七歲,是「任氏家族」的少爺,「任氏家族」所經營的產業包山包海,個個都賺錢,也因此「任氏家族」成為「祥瀧天朝」中的富庶之家,任氏老太爺的四十多名男孫,個個都想從老太爺手中搶下繼承權。

  而任颯之所以特別,是因為他極可能從四十多名任氏男孫裡脫穎而出,被老太爺欽點掌握富可敵國的龐大家產,晉升為商場上的王者。

  雖然眾人都看好任颯可坐上「任氏家族」的族長寶座,然而其他任氏子弟豈會坐視不理,任由他成功?不擇手段欲拉任颯下馬取而代之者眾多。

  只是風波過後,最後的勝利結果想必仍是屬於任颯的。

  誰教任颯是天生的能者,注定成王!

  休看他飄逸、優雅、談吐有禮,像是好欺負的貴公子,一旦有人挑戰了他,任颯就會利用表面的柔軟與爾雅氣息卸載敵人的防心,接著在談笑間讓疏於防範的對手灰飛煙滅。莫沫打從第一眼見到任颯,就發現他溫柔俊美的表相下藏著冷靜、決斷與殘酷,只是任颯一向藏得極好,讓人無法察覺,甚至會覺得他無害、好欺凌。但她知道,只要是欺侮他的人,最後結果都是以失敗收場。

  任颯是強大的,然而任颯卻對莫沫說:「我能威壓敵人,也能處理眾多煩心事,唯獨無法控制與駕馭你。」

  「為何?」莫沫反問他。

  「因為在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愛上了你,這愛極深,這愛讓我成為你的裙下臣、你可擅玩的繞指柔呀。」任颯直接回道。

  「原來是愛情呀……」莫沫竊笑著。

  但這份愛,外人並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任氏家族少主子任颯突然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平凡女子,這事兒氣煞眾多名門千金以及貴族閨女們,也因此惹得外人對莫沫指指點點,議論八卦著莫沫能坐上任家少夫人的正宮寶座全是灌男人迷湯給灌來的,又形容莫沫有著可怕的心機與手腕,這才能鯉魚躍龍門,一躍成為任颯的正妻。

  呵呵呵……她心機深重嗎?她手腕厲害嗎?若是,任颯理應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亦能控制他到永永久久。

  可惜,她被休了。

  一年後,他們離緣了。

  莫沫還不是被打入冷宮而已,而是直接被休,此事並且傳遍各處,全國百姓皆知曉。這一離緣,再度惹得「祥瀧天朝」上自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個個議論紛紛。

  所以她莫沫若是厲害,豈會有此結局?

  莫沫自嘲著,外人把她的能力想得太過厲害了。

  不過,她沒怨過任颯,因為她與任颯是平和地離緣的,他沒有為難她,一點點都沒有,全順她心意,甚至連休書都是她主動要求他給予的,他也寫下。

  就因為是莫沫非要拿到休書離開任家不可,所以並不在乎休書之事惹得嘲笑滿天飛的狀況。她認為緣分既盡,不再相愛,那麼她賴在任家,又或霸佔當家主母的位置十分不妥當,這才會主動跟任颯要了休書,甚至對外宣佈,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被休之後的處境……



  莫沫停下敲鍵盤的手。

  她看著電腦螢幕,故事暫時先寫到這個小節,然後回頭重看一遍,修潤錯字,也訂正幾段句子,這是她寫言情小說的習慣,先把腦中的想法迅速打字下來,寫完一小段後,再回頭修正。

  然後,再繼續編排下一段的重點大綱、順序細節和要塑造的氛圍。雖然她剛剛寫下的故事情節大部分是真實的事情,因為那就是自己的往事,不過也正因為寫的就是自己的故事,所以有些感受她躊躇著該不該繼續真實地呈現出來?

  她,莫沫,結過婚,婚姻維持一年,然後離婚了。

  她的前夫叫任颯,正是「任氏集團」的接班人。而她自己在婚前則是個言情小說作者,出了十數本書,離婚後,打算再繼續寫作出書賺生活費。

  以前的她從不把自己親身經歷或朋友的故事化成筆下的男女主角寫成書。

  可,現在她心態改變了。離婚後,她重拾寫作,第一本所寫的就是自己過去的往事,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前夫的身分以及背景轉換成古代模式,至於男女主角的名字等稿子寫完後,也會被別的名字取代掉,甚至連莫沫這個筆名也將重新換過,如此一來就不會被看出端倪,尤其不會被任颯瞧見,他是不看言情小說的,而任家族人忙著爭權、搶錢、鬥爭,也不會去碰這類女孩子們的休閒品。

  莫沫十分感謝出版社老闆和編輯的善良心地,願意包容與配合她的要求,讓她有機會在完稿後,以新人之姿重新來過,讓跟任颯離了婚的她有個工作可以做依靠。

  打從跟任颯離婚後,莫沫便躲了起來,回到姑姑開設的民宿幫忙,而山中的隱密以及優美的環境讓她成功避開了媒體的瘋狂追逐。

  三個月了,沒有媒體找到她。

  幸好她有個開明且愛她、照顧她的姑姑,讓她生活無虞。她父母不幸雙亡後,她從高中時代直到大學念書時都會在民宿幫忙協助姑姑,並且也寫小說出書。

  而閃婚又閃離的她決定回到姑姑的民宿時,姑姑也不曾多問她什麼,只希望她快樂。

  她當然有跟姑姑說明離婚的理由,卻只道「緣分已盡,不再相愛」。既然決定分開就別再糾纏不清,如同她故事裡所寫的,她的個性向來乾脆,與她天真浪漫嬌柔的外表並不相襯,所以決定分手後,她沒有唉聲歎氣、哭哭啼啼或是不甘心,哪怕她一直被外界嘲笑著也不在意。

  外人笑,正常,她跟任颯的婚姻確實是好笑啊。當初愛得猛烈、愛得狂野,並且直接認定對方就是今生唯一,所以閃電結婚,但一年之後,卻又說緣分已盡,又閃電離婚,自然會被譏諷兼嘲笑。她懂得人心的,不怪笑話她的人,所以隱身起來,儘量不去接觸諷刺攻擊的訊息,就清心多了。

  至於她和任颯為什麼分開,她自己當然清楚,也就是徹底明白必須分開的原因,所以她不會氣任颯,也可以自在地把外界的謬論當笑話視之。

  莫沫看著窗外,正午的天氣清朗萬分,藍天白雲,綠山環繞,風景好美,怎麼看都不厭。

  「對了,差點忘了要下山幫姑姑買調味料、日用品還有食材。」民宿客人的吃喝都是姑姑一手料理的,她則從旁協助,而她大概三天就會下山一趟,購買生活用品,至於蔬果,則是後山有栽種,非常新鮮。

  她拿起錢包,疾步走下木梯,離開木屋後,到後方停車處開車。

  姑姑經營的「觀悠民宿」在民宿圈子裡算是一則傳奇,不僅是它的位置座落在群山環繞間的私人土地上,還依山傍水,環境得天獨厚,十分美麗。三層樓的木屋內部裝潢別致且充滿溫馨氣味,並且就只設有三間舒適套房,所以容納的客人量不多,而且來客都還要事前先做登記並且由主人挑選過,再約定時間入住,所以想要住進「觀悠民宿」不是簡單的一件事。

  姑姑與她之所以會這麼嚴格地挑客人,是為了讓客人到此一住後都可以徹底得到休息,讓幾天的假期都能在愜意與逍遙中度過,不被亂哄哄的客人們給干擾了休閒的心。

  所以「觀悠民宿」十分受歡迎,雖然民宿主人的攬客方式古怪,竟會挑選客人,想要入住還得早早在網站登記,主人決定後再與客人協調入住時間,不過因為每位住過的客人都大力稱讚,所以「觀悠民宿」的美名才會傳揚開來。

  而兩個星期前姑姑已跟兩組客人做好了預約,約定今天下午三點準時「接客」。

  莫沫開車往山下走。

  「觀悠民宿」所處位置是在群山之間,所以要到民宿時,除了先走一般山路上山,到了半山腰處時得再轉進另一條較小山徑,蜿蜒的路徑雖然路寬不大,但一整條山路上都開著山櫻花,遠眺還可見縹緲雲朵與青山環繞,沿路風景美不勝收,都能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雖然一年半前這條小山徑曾經發生過一次小坍塌意外,而那場意外造就了她跟任颯的相識。但山路經過處理後又加強排水與固定,一年多過去了,倒也沒再發生過坍塌。

  莫沫的記憶不禁飄回到一年半前。



  任颯,她的前夫,他們會認識,肇始於任颯預約訂了「觀悠民宿」,但因為天候氣象持續不佳,莫沫於是先打電話請任颯改期,畢竟民宿位置在山區內,這幾日違反常理的持續大雨太危險了,為求路上的安全,所以請客人延期七天再上山。

  話筒那端的任颯淡淡地應了聲「可以」。

  莫沫心一凜,一句淡渺的磁音卻重重勾起她的心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竟然憑著聲音就讓她的心跳加速了起來,不過回過神後,她也大膽臆測起此人的性格。總覺得任颯絕對不是好講話且順從之人,莫沫心裡有個感覺,覺得任颯不會安分聽話,延期七天再上山來。

  而她果然猜對了。

  任颯開車往「觀悠民宿」而行,他是第一次前往這間神秘但又極受歡迎的民宿。

  雖然民宿主人幾天前已致電要他改期,他也答應了,但在約定日的那天到來時,任颯一見天氣晴朗,就即刻決定開車往中部走。好不容易才訂到這間神秘民宿,他就是要去一趟,他不想等待,於是沿著地圖指示朝「觀悠民宿」而行。

  這段日子任颯工作得太過疲累了,他急著想過幾日遠離塵囂以及爭奪搶掠的生活,他想讓身與心徹底地休息一下,先前已得到「觀悠民宿」主人來電通知入住時間,他便抱著休憩的期待,只是後來又接到民宿主人請求延期入住的要求。這位自稱莫沫的女孩聲音清脆甜美,年紀似乎不大,不過完全沒有嬌滴滴及無知的感覺,與她短短幾句對談後,他對她條理分明且冷靜聰穎的反應是讚賞的,也充滿好奇,更加深他非來一探究竟不可的決心。

  就算無法入住,到周遭繞一圈散散心也可以。

  任颯開車上山,雖然山路彎彎拐拐,但也順利找到了往「觀悠民宿」的指標,一路走來,果然沿路風景美不勝收,更帶給他期待感。

  轟隆隆~~

  「下雨了?」任颯心一驚,好天氣說變就變,才一轉眼,四周立刻變得陰霾沈暗,烏雲密佈,豆大雨珠還狂瀉而下,即便雨刷猛刷,視線依然極糟。

  喀!猛地,車身劇烈搖晃了一下,任颯連忙停車,發現車子左後方往下陷落,車輪似乎陷進泥堆中了。

  「糟糕。」車子動彈不得。

  任颯從置物箱裡拿出傘,下車,察看狀況。

  這下子任颯總算明白民宿主人非要改變他訂房時間的原因了。被大雨沖刷過的山路的確帶著危險,尤其先前又是連下了好幾天大雨,因此才要他延後上山行程,但他卻沒聽進去。

  隆隆聲又響起,不是打雷,像是山崩聲,雖然這山崩的聲音距離他所處位置似乎頗遠,但危險的警告已發出。

  「不知道山路會不會崩了?」任颯才自語著,車尾後方當真滾下一些碎石頭。

  任颯眉心一鎖,車被卡住了,無法動彈,他若沿原路走回,狀況也不明,看來只好硬著頭皮再往山上走了,也許到「觀悠民宿」還快一些。

  轟隆~~呼~~咻~~磅~~

  不僅有雷聲,還有風聲、雨聲以及落石聲。

  「嘖!」任颯放棄手中的雨傘了,一陣大風吹來,傘頓壞,他霎時也變成了落湯雞。

  任颯丟掉壞了的傘,打算再往上山的方向走,遠遠地,看見兩盞車燈從山上蜿蜒下來,朝他所站的方向慢慢駛過來。

  莫沫坐在駕駛座裡,車外雨勢變小了,但也看見一名被雨淋成落湯雞的男子朝著山上走過來。

  「那男人該不會是任颯吧?」莫沫靈光一閃,大膽猜出他的身分來。

  那天請他延期住宿的電話裡,雖然他同意了,可她總覺得他不會這麼安分,任颯不斷透露出一股不馴的氣息,當下她就猜想他會不會冒險上山,所以她才特意下山來瞧一瞧的,沒想到有可能猜對了。

  莫沫停下車,等著那名男人走向自己的車。

  隨著他愈走愈近,他的長相也映入她的眼簾中。全身濕淋淋的他,漆黑如星辰的雙眸依然晶亮,五官精緻有型,組合成一張俊美的面孔,但因為大雨,他黑髮濕了、散了,幾縷髮絲貼在額前,髮梢還滴著水珠,再加上他穿著一件領口微敞的襯衫,露出部分結實的胸肌,下半身搭配著一件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的長腿,讓他的貴公子形象沾染上一抹狂野,惑人哪,整個人帥氣到一個極致,莫沫不禁直抽氣,好想摸摸碰碰他,證明他是真人,而非一尊漂亮的玩偶。

  叩叩,任颯走到車邊敲了敲車窗。

  「呃!」她忙回神,方才還真的看呆了。「任颯?」莫沫連忙按下車窗的按鈕,開口確認他的身分,並且壓抑自己別伸出手去偷摸他。

  「我是。」任颯應道。「你是?」

  「『觀悠民宿』的主人之一,民宿是我姑姑開的。」莫沫報上身分。

  她就是莫沫了,也就是嬌脆甜聲的主人。人如其名,長相十分甜美可人。「真巧,能遇見你。」

  「不是巧,我是特意下山來的。」莫沫壓抑怦動的心跳回道。第一次看見像言情小說男主角般的男人,心不免慌慌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迷戀他。「先上車吧。你怎麼會一個人走在雨中?車呢?」

  「車卡在山路上。」

  「果然。」莫沫看著他坐上副駕駛座後,再道:「那等雨停了再來處理車子吧,先離開山路安全點。」她方才有聽到山崩的聲音。

  任颯坐上車後,好奇地追問道:「你說你是特意下山,為什麼?你知道會在這裡遇見我?」

  「我是懷疑你會硬闖過來。」莫沫慢慢地倒車,然後找到一處較大的空地回轉,往「觀悠民宿」而行,繼續說道:「雖然這條山路在今天以前是沒有過崩坍的記錄,但現在全球天候異常,許多不曾發生過災難的地方都發生了災難,所以我才想要小心一點,並請你不要過來,只是你不聽勸,執意上山。」

  「你很不滿?」他看著她漂亮的側臉。

  「當然,倘若出了事,我得負責。」她責任感極重地回道。就算他再迷人,但只要想到他不顧安全的做法,就忍不住要嚴肅地警告他。

  「你就是覺得我會出現,所以也冒著危險來巡路?」

  「結果我的臆測沒有錯,嘴硬男果真硬是上山來了。」她橫了他一眼,他的行為是被她猜中了。

  「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任颯忽然說道。

  「心有靈犀?」她的心臟重重一跳,他這話讓她心弦晃蕩得厲害。

  任颯理所當然地再道:「當然是心有靈犀,否則你怎能猜出我的動向來,還能在我遇上危急麻煩時,像天使一般地拯救了我……」



  唧——煞車聲響起。

  莫沫忙踩煞車,將車子停下,瞪看前方,籲出一口長長的氣來。

  天哪,她開車開到神遊,居然回憶起一年多前與任颯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完全忘了自己正在開車下山,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深吸口氣,穩了穩情緒後,才又往前開。繞過彎道處後,她發現前頭路上停了一輛車,一名年輕男子正無奈地站在車子旁邊,看著後車輪。

  怎麼了?那年輕人的車出了問題嗎?

  「有麻煩嗎?」莫沫停車,下車走向他。看他一身休閒打扮,像是來度假的,且獨自一人,這些特徵跟今天入住的其中一位客人神似,不過他們約定三點鐘,現在是正午,難不成他是提早到了?

  「是啊,車子爆胎了。奇怪,我明明有做行前檢查的,怎麼還會出問題呢?」李驀書不好意思地一笑,看著眼前的女孩。她身材纖細,長相甜美,一頭長髮束成馬尾,配合著一身輕便的牛仔褲與襯衫,顯得俐落可人。

  「你是『觀悠民宿』的客人,李驀書嗎?」莫沫直接問他。

  「咦?我是,那你是……」

  「我叫莫沫,是『觀悠民宿』的主人之一。」

  「原來啊!」他疑惑盡除,回道:「不好意思,可能需要你的幫忙了。我因為不熟悉路況以及想搶先欣賞風景,所以提早過來,沒想到車子竟會突然爆胎。」

  「既然是意外也沒辦法。」她沒多說什麼,只覺得李驀書的出現方式跟當年的任颯好像好像,都是民宿的客人,卻在山路上出了問題,然後剛好讓她遇上。

  只是她跟任颯一見鍾情且迸射出愛的火花,旋即閃電結婚,但這回她對李驀書並沒有觸電的感覺。那樣最好,她自嘲一笑,萬一再來一次一見鍾情,她會懷疑自己的腦袋有問題。

  「我先送你到『觀悠民宿』,之後我再聯絡拖吊車來處理你的車子。」莫沫決定道。

  「真是麻煩你了,謝謝。」

  「不客氣,我是『觀悠民宿』的主人,服務客人是應該的。」

  李驀書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原本計畫悠閒地入住,沒想到反而給你帶來麻煩。」

  「沒事比較重要。」她回道:「上車吧。」

  「好。」他跟著她走向車子停放的位置。

  叭叭!後方傳來喇叭聲,引起莫沫與李驀書的注意,兩人回身,莫沫的身子驀地一僵,那輛眼熟的白色高級跑車是……

  「任颯。」莫沫認出他的車,吃驚地看著白色跑車停下來,下車的人真是任颯,他走向她。

  任颯怎麼會來?在辦好離婚手續後,他們已經有三個月時間不曾聯絡過了,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因為雙方的個性皆不喜拖泥帶水,所以決定分手就分手,不要糾纏不清——雖然她心窩的某個角落藏著濃濃的惆悵,但她壓抑得很好。「你怎麼來了?」她不明白。

  「三個月沒見,來探望你一下。」任颯凝睇著她。

  「探望?」莫沫眉心一蹙,回道:「但說了不要再見面的,突然來探望我太奇怪了。」

  「是說好不必再見面,我記得。」任颯跟她簽離婚協議時,同意不再互相干涉,他也順應她的要求。今天之所以過來找她,是因為任氏家族有人可能會再度對她不利。七天前他不理堂叔的反對意見,執意執行幾個案子,雖然堂叔沒多說什麼,但他再度觸怒這位重量級長輩是無庸置疑的一件事,這讓任颯想起堂叔會不會去找離婚三個月的前妻莫沫「出氣」,畢竟他當時會同意與莫沫離婚,也跟堂叔有關係。「但不見面不代表我都不管你,我找你,是跟我堂叔有關。」

  「怎麼,他又作怪了?」莫沫愣了下,旋即歎口氣。她會離開任颯,也是跟他那愛搶權與錢的堂叔有關係,雖然六個月前的事情已經做好處理,但看來他那位心機深重的堂叔仍然不放棄地重起爐灶,又要再對付任颯了。

  「是,他又作怪了,這次的危機又是與我堂叔有關。雖然我先前說了不再和你相見,但我不能讓危險發生在你身上,論情論理,我都得來找你,提醒你小心注意,萬一我堂叔真來找你麻煩,又或者你身邊出現一些古怪的人事物要誘你上當中計,請你務必要小心且通知我一聲。」他無法不顧及她的安危,防止堂叔又一次地出手傷害莫沫。

  表面上任颯是不再跟莫沫有聯絡,然而私底下他仍然秘密觀察著離婚後的莫沫的生活。「我堂叔的陰險與難以捉摸你也很明白,我怕他又把目標轉到你身上,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過來找你談談,也請你要認真看待此事,小心一點。」

  「你堂叔真的是……」莫沫也不知道該罵什麼了,沒辦法,錢財與權力對某些人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堂叔就是放不下的那一種人。

  任颯轉而看向她身邊的男人,問道:「這位先生是誰?民宿的客人?」

  「嗯,李先生是我的客人,他的車子爆胎了,我正要帶他到民宿去。」

  「我跟你回去。」任颯突然說道。

  她驚詫地瞪圓眼。「為什麼?你的提醒我已經聽到了,你不用跟我回民宿。」他怎麼可以跟她回民宿?那樣不是又相處在一起了嗎?

  任颯的視線又移回到莫沫臉上,然後直接但柔聲地說道:「我對這位先生不太放心,我擔心他跟我堂叔有關連。」

  「怎麼可能!」她大驚,斥道:「你這樣說話不禮貌吧?他只是位客人,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又怎麼會跟你堂叔有關連?你想太多了。」任颯居然懷疑李驀書跟他那壞心眼的堂叔有掛鈎,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勁爆,而且也牽扯得太遠了。

  任颯卻不以為然地回道:「你也知道我堂叔的手段一向陰險且教人猜不透,陌生人是最好運用的棋子,若讓他變成你的客人,他工作起來就更方便,我提醒你小心注意他是認真的。」三個月不見莫沫,卻巧合地在揣測堂叔會有動作時遇見了這名住客,自然地,他決定謹慎為重,況且這個男人的氣質獨特,不像一般的上班族,這更引發了任颯的防心。

  「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而且我跟那位什麼堂叔的有什麼關係嗎?他是誰?」李驀書覺得自己掉進一個莫名其妙的漩渦裡,聽著他們的對話,感到一頭霧水。另外,他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且說話不客氣的男人感到奇怪,雖然覺得他有點面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他的身分。

  李驀書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外從事藝術工作,剛回臺灣兩個月,這次前來「觀悠民宿」是友人介紹且抱著好玩的心態,所以登錄了入住名單,約定好今日下午三點可入住,只是他提早先行,結果不僅遇上爆胎,現在又被視為可疑人物。「能否跟我說明整個狀況?這位先生指稱我跟什麼堂叔的有關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完全聽不懂。」

  莫沫看著李驀書,尷尬地道:「不好意思,任颯是我朋友,他剛才說的事情其實是跟你無關的,你聽不明白也很正常,因為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是任先生誤會了你,對不起,我很抱歉,讓你無端遇見這莫名其妙的狀況,真的很不好意思,請你別介意。現在請你上車,我送你到民宿。」莫沫完全不想把一個陌生人捲進是非之中。

  李驀書是不介意,但他很好奇。「我不能知道嗎?」

  「不用知道,因為跟你絕對無關,李先生沒必要蹚入這渾水中。」莫沫堅持不說。

  李驀書靜了下來,他畢竟只是個客人,住幾天就離開了,是不好參與主人的私務,若繼續問下去,怕是要被那位任先生視為壞人了。「好,我不問,我只到『觀悠民宿』度假。」

  「我也一起去。」任颯道。

  「不用吧?」莫沫皺眉,話都說完了,他幹麼跟他們回民宿?

  「需要。」任颯非常堅持。「我就是要小心一點。」

  莫沫傻眼。「我說了,李驀書跟我們的事情不會有關連,他只是單純的住客而已,你跟回民宿的動作像是在懷疑他似的,這對他不公平也很過分。」這等於是在監視了。

  「你只要也把我當成同樣是去住宿的客人,這樣想就沒有問題了。」他就是堅持要跟,除了對這位李先生的出現做防備外,另外就是察覺到李驀書的氣質有抹特別的吸引力,不知道會不會讓莫沫愛上了?

  「你非跟不可?」她瞪大圓眼。

  「是。」任颯微微笑了,眼神裡的堅定是那樣的不顧一切。

  「你——」莫沫被他的眼神震懾,住了口。看來是趕不走任颯的,再吵下去的結果還是一樣,反倒只會讓李驀書這外來客看笑話。「好吧,隨便你。」語畢,轉身,對李驀書道:「請上車。」

  李驀書點點頭,配合主人的決定。

  兩人上車後,車子回轉,返回民宿去。

  任颯目送她開車離去後,也返回到自己的跑車,小心地繞過爆胎的車,往「觀悠民宿」的方向而行。

  他就是要跟著。

  莫沫的客人散發出來的氣質跟他有點神似,這令他緊張了。

  當年他跟莫沫初見時,便是被彼此的氣質給吸引住,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接著才會閃電結婚的。

  他與她曾經迸射出激烈的愛情火花,那麼,同樣的感情會不會在莫沫與李驀書之間出現?

  他很「在意」,所以他必須好好地「觀察」,而這也是他非要跟上去瞧一瞧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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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3:08
第二章

  洞房花燭夜,紅色燭火搖曳,讓新房充滿著溫暖又喜氣的氛圍。

  任颯掀起莫沫鳳冠上的紅巾。

  隨著紅巾被挑起,莫沫的心兒怦通怦通跳得更快,視線無阻後,圓圓杏眸瞅著任颯直瞧,此刻倒是把他的俊美容顏瞧得更加清楚了。任颯真的好俊、好好看,好看到讓她忍不住抿唇微笑。

  真羞呀。

  她又窘迫地低下首,臉蛋上的緋紅顏色也更加豔美。

  「我們成親了。」任颯坐進床沿,開口道,伸手陶起她下巴,再度凝視著她的甜美臉蛋,這一看,閃爍著迷戀與喜愛的黑眸就再也移不開來。

  雖然他僅見過她一次,今夜的洞房花燭夜也才第二回見面,但任颯就定無法忘懷那瞬間的喜愛,所謂的一見鍾情在他身上發生了,他當下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莫沫小臉脹紅,還咳了起來。

  「怎麼了?」任颯一驚,發覺她呼息極不順,像在閉氣,連忙輕撫她的背。

  「你要不要緊?」

  「我……我……」她輕喘了起來,她方才竟然不自覺地憋起氣。「我……我嚇到了!我腦子亂哄哄的,我至今仍然不敢相信此刻的場面,我愈想愈覺得不可、不可思議,我……我怎樣都沒想到可以嫁給你……」

  「都成親了,你怎麼還會以為只是南柯一夢?」他拇指指腹輕撫著她嬌美的下顎,深情地凝望著她。

  「沒辦法,我就覺得眼前景況像是一場夢境……」她的心在他的撫摸下又飛上天,思緒也跟著恍恍惚惚起來。「在今日以前,我豈敢作這種進任家的美夢?我連想都不敢想。然而,今夜的我卻成為你的妻,還是元配,我恍恍惚惚的,我覺得不真實也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我所嫁之人可是『任氏家族』的新任族長,是年輕有為的世家之子,而我莫沫只是個普通又平凡的小老百姓,哪裡可以高攀到你。」

  「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可以回神來感受這一切,這真實的一切,你已是我的妻。」任颯突然微微使勁,將她放倒在被褥中,在褪去彼此的鞋子後,立刻壓住了她。

  莫沫心跳得更厲害了,羞怯地躺在床榻上。與他瘦卻精實的身軀貼得密密合合的,是那樣的溫暖有依靠,她臉紅到說不出話來。

  「摸我,一摸就能確定我是真實存在著的,你就可以相信我已是你的丈夫。你摸摸我、碰碰我呀,娘子。」任颯低聲笑著說,看著她迷迷濛濛的表情,美極,下一瞬,俯下臉,用唇擒住了她的櫻唇。

  莫沫被吻得意亂情迷,輕吟出聲。

  「再不確定的話,我就用更清楚的動作證明我的存在喔!」任颯於是更加狂熱地挑逗她的唇,又將舌尖滑進她口中與她的舌糾纏不休,讓她陷入歡欣的快意之中。

  「咯……你……呀……」不僅有熱吻,他的手掌心更是以充滿渴望與佔有的力量撫觸著她的玉膚,逗弄得她嬌喘不休,心花怒放。

  「娘子確定了沒有呢?」他低啞的磁聲在她耳畔不斷呢喃問道,目的就是要她確信這一切是真而非假。

  「我確、確定了。」在他一寸一寸甜蜜作為的蠶食下,她的不安感漸漸消褪,足以清楚地感受到了此情此景是真實的。

  滿足之後,任颯又一次開口道:「原來你也有畏懼的時刻,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勇敢的小女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要知道,她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可是在驚險中發生。

  那時莫沫在樹林子裡找柴火,突然聽到兩個人在討論要如何砍殺任颯的計畫,那兩人似乎是受到「某個人」指使,而且要殺的對象還是名門公子任颯,目的是搶奪任家的財產。

  當莫沫偷聽到這則訊息時,卻也被壞人發現她在偷聽,幸好她仗著熟悉地形而躲了起來,逃過被當場擊斃的兇險,只是,有了戒心的惡人卻開始在任家四周盯梢,一來防堵她去告密,二來也想找任颯出現的時機好殺掉任颯,這情況讓莫沫一直苦無機會去找任颯示警報訊。

  家大業大的「任氏家族」豈是她這種凡夫俗女能接近的對象?在經過一番波折後,她好不容易才透過朋友的朋友——一位在任家當婢女的小女孩——知道了一處狗洞地點,她因此大膽冒險地鑽了進去,潛進任家,躲過任家的護衛武士。還好她幸運,在茫無頭緒之下居然在書房前面遇見了任颯,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娘子救了我一命,我當然要以身相許。」任颯吻了吻她的唇瓣後,又一次道。

  任颯對於她的勇氣充滿著感謝,若非她來示警,他並不知道有人要殺他。尤其任颯忘不了那一夜莫沫找到他,提醒他有危險後的反應,竟然是立刻告辭想要離去,似乎怕極了被誤會她是有所圖謀的,這也展現了她不貪不求的心性。她這個反應讓他很欣賞,所以他問了她的芳名,她匆匆留下閨名之後,就離開了任家。

  而他卻一直忘不了她。

  莫沫不顧危險地來報訊,她的勇敢令他佩服,她毫無索討報酬的行為又令他感動,並且她的容顏、她的氣息深深地吸引住他,任颯自知,在見面的那一瞬間,他已情不自禁地喜歡上她了。

  於是他派人找她、探聽她,並且想要她。

  後來他找到她的住處,果然是平凡人家出身。他立刻提親,雖然嚇壞了莫沫的雙親;亦成為轟動全國的大事,但任颯不顧家族成員以及外界門不當、戶不對的嘲笑,就是要定了這門親事。

  「沫,你是個勇敢的小女子,我喜歡你,會娶你更是天經地義之事。」他坦言娶她的真正原因就是喜歡她,雖然是一見鍾情的情況下所作的決定,但他是滿心歡喜的,哪怕這愛來得又怠且快。

  莫沫不斷聽到他的愛語以及再三保證,不安的心情這才稍稍篤定了點。再說,自己亦是喜歡他的,否則哪裡會同意這門親事,又願走上花轎。

  莫沫想了想之後,總算露出幸福的微笑來。「我也是喜歡你的,否則也不會有今晚的洞房花燭夜。」

  「沒錯,我們是互相喜愛的。」開言,任颯總算安心,只要她也是快樂的,他就安心了。

  接下來,他靈活的手指開始褪去兩人身上的喜服,拉掉所有的阻隔。

  任颯一身古銅色的精壯身軀再度壓覆住她軟嫩如白玉的嬌柔身子,緊接著狂野地佔有了她。

  莫沫的嬌吟是滿滿的幸福曲調,她的心和身都是舒暢的,絕對的快樂……



  「呃!」莫沫小臉發紅,腹間有股熱氣在凝聚,熱烘烘的奔騰血液還直沖大腦,以至於她打字的手指頭不斷顫抖,心弦也激蕩得好厲害。

  停!十根手指頭找不到正確的鍵盤位置了,她打不了字了,故事得暫停,因為她的情緒太過激動了。

  呼……

  莫沫輕吐一口氣,波動的心緒總算漸漸平復了些。看向窗外,天色將明未明的,尚未放亮。

  清晨五點多,她難得熬夜沒睡,坐在電腦桌前寫稿子。

  她甚少熬夜寫作的,只是昨天再度看見任颯之後,她的情緒就是平靜不下來,連帶著也睡不著覺,腦海裡不斷浮現和他一見鍾情的原因和畫面。尤其結婚那一夜的美好氛圍與幸福感太過真實,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這才會打著字,愈打情緒愈發激動,還臉紅心跳了起來。

  雖然在現實生活裡,她跟任颯的第一次見面是發生在任颯硬要住進民宿,導致卡在山路上,她適時「救」了他,讓他免於遭遇崩塌的危險,與她方才所寫的古代故事劇情有些許的不同,不過兩人間所迸射出的愛情火花確實是一樣的。

  一見鍾情的戀愛方式實在太刺激了。

  那股電光石火間所產生的愛戀是她從沒有經歷過的事,她從沒料到自己會在遇見任颯之後就直接墜入情網,成就了閃婚的念頭。

  她曾經嚴肅地審思過自己為何會有此「衝動」,甚至大膽地跟任颯閃電結婚,畢竟寫小說的她其實是理智多過於感情的人。

  會閃電嫁給任颯,他的容貌也是因素之一,不容否認的,任颯的外型十分迷人,頎長的身材、俊美的臉蛋、爾雅的氣息,他就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也像極了她筆下的男主角。

  她,莫沫,寫言情小說多年,對於設定的男主角形象,有幾項不變的強硬堅持,那就是——

  一、男主角不許戴近視眼鏡,墨鏡許可,因為帶著墨鏡的男子超帥氣的。

  二、男主角不能蓄鬍鬚、不能長胸毛,不能長得虎背熊腰,雄壯的男人她不愛也不寫,甚至連姓「魏」都不行。朋友曾問過,為什麼姓「魏」不行?她的回答是:這魏字從字型上看,就是很雄壯威武的感覺,正巧犯著了她不愛金剛男的禁忌,所以打從她寫小說以來,筆下的男主角從來沒有一個是猛男形象的。還有,男主角的年紀設定也絕不超過三十歲,不然會覺得像是在寫大叔的故事。

  有同行朋友笑過莫沫的禁忌,覺得太誇張了,莫沫自己也笑了,哪裡來的這些禁忌與想法啊?可她就是這樣,打從國中開始當讀者看言情小說時,挑選作品的內容原則就是要先確定男主角的姓氏、長相、身材、年紀,才會決定借不借這本小說。而後,她踏進言情小說的領域裡,寫作時也偏愛俊美派的男主角,所以當任颯——一個像極她筆下無所不能又俊美無缺的男主角出現在她面前時,她自然就對他充滿著好感,這也是她嫁他的原因之一。

  只是相處之後才發現,他是「任氏集團」的接班人,富可敵國,嚇了她一大跳。但她不是愛慕虛榮之人,她是在跟他交往後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就當她幸運吧,她嫁他絕非是貪婪欲望作祟,會結婚,是因為兩人互相喜歡上對方。

  倒是「任氏集團」的年輕老闆任颯閃電結婚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女生,使得「莫沫」這人立刻成為閒言閒語的焦點,但她並不理會外界的譏嘲議論,反正日子過得好不好,她跟任颯自個兒清楚就好,不需要聽外人的想法與感覺。

  再說,談了多年戀愛,但最後無疾而終的男女比比皆是,而她在觸動愛火後不拖延,直接答應嫁給他,雖然說是冒險,也被說沒理智,但她什麼都不想理會,只想憑心情嫁給他。

  窗外的天空濛濛亮了起來,天色愈來愈清楚。

  莫沫決定關上電腦,下樓。

  現在才六點,住在二樓的任颯、三樓的李驀書,以及另一個房間的另一組客人,現在應該還在熟睡吧?晚點她和姑姑會為客人做早點。

  她走出木屋,呼吸一口新鮮的早晨空氣。遠方,日頭開始閃耀,將青蔥翠綠的山巒照耀得好清楚,像是一副悠靜的畫。忽地,雲彩飄過,擋住日陽,輕透白霧接著彌漫而起,又轉幻成另一種詩情畫意的迷蒙之美。山間變化無常的氣候總能行程特別的景象,也會影響到心情,像她現在就有著踩在雲端上的虛浮感,所以她的心又晃蕩了起來。

  莫沫想起她跟任颯的婚姻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年。

  但即使沒能長久,她並沒有後悔那一年的婚姻。即使相愛容易相處真有困難,不過幸好兩人是很平和的分手,而且認為分開對雙方都好。

  至於為何離婚?答案很簡單,就是忙碌。任颯很忙也很累,好不容易見面時,她幾乎都在勸他休息,平日時,她也盡可能不去煩擾他,尤其不想落人口實,讓外界誤認她想當鳳凰,所以她自己的日子過得很平凡、很低調,她藏起自己,沒陪任颯出差、應酬、工作,不出現在公眾場合中,就只待在自己的世界裡。

  只不過時間久了,她也因此跟任颯的世界愈離愈遠,兩人因此愈來愈陌生,也愈來愈生疏,初期濃烈的相愛情緒因時間長了而變淡,再找不到涓滴纏流的理由後,愛如何持續下去?所以他們分開了。

  「……」莫沫的思緒驀地中斷,身子一僵,她聽到了後方傳來的腳步聲。

  轉過身去,迎上一對深邃眼眸。

  是他,任颯。

  四目相接,她與他對望著,好一會兒後,她想到兩人已離婚,連忙回神,開口道:「你怎麼這麼早起床?」以前跟他仍是夫妻時,他忙碌於工作,回到家時通常都是深夜時分了,但隔日還是得早起,不過都只吃吃早餐就又去上班去了。若遇例假日,確定他不加班的話,她總讓他睡到午後才起床。

  任颯看著她的臉蛋,依然是甜美可人的容顏,青春氣息也很迷人,每每看著她,心情就是會變好,這也是他娶莫沫的原因之一。他從小就被賦予高度期待,也因此從小壓力纏身,所以當一位外表甜美的女孩對他強行上山入住的做法表示不以為然,甚至還開罵時,他無法生氣,反倒視為她對他的關心。

  「我不是來睡覺休息的。」任颯回道。

  她愣了下,點了點頭,回道:「也是,你是來提醒我堂叔的事情,而且莫名其妙地把我的客人當成大壞蛋。」

  「我總要確定你不會被傷害。」任颯不管李驀書是否跟堂叔有關,他硬要跟來,最大的理由就是不想她跟李驀書太接近。

  「我再三強調李驀書不會跟堂叔有關連的,他是我挑選的客人,也才剛從加拿大回來臺灣,我想不出他跟堂叔有關連的線索,你不該疑心人家,這對他很不公平。」莫沫沒好氣地道。

  「那我就待到他離開,確定一切沒事就好。」

  「你……算了,反正他只住四天就會走。」他執著起來時,她是改變不了的。「你現在要吃早餐嗎?」

  「先不用,我還不餓。」他回道。

  「那我先回屋裡去了,我得去準備另兩組客人的早點。」她不想跟他面對面太久的時間,就怕自己堅強的心房會動搖起來。要記住,他們分手了,既然分手就要徹底的切割才行。她是乾脆之人,愛就愛,分就分,哪怕她心窩處仍然有些惆悵,但可以用時間來洗滌的,久了,就可以淡忘……她是這麼認為的。

  「先別忙吧,還很早,他們應該還沒起床,而且我的話還沒說完。」任颯再道。

  「也許客人會想早起,我還是得先回屋裡去準備早餐才行。」莫沫執意要走。

  「跟我說話讓你覺得很不愉快嗎?所以你才一直急著逃避我?」任颯口氣沉了,她切割得好徹底。

  「我只是有工作要做,身為民宿的主人可不能讓客人餓肚子,尤其李驀書的口味習慣有些禁忌,我得先準備一下。」

  「你很愛擔心李驀書。」任颯的口吻倏冷,只要聽見她在維護李驀書,一股無名火就會直沖腦門。

  任颯不敢忘記自己就是在山路遇險後,被莫沫帶回民宿,他也因此在「觀悠民宿」住了十天,這十天裡,他與莫沫相處得好快樂,也就因為這份難分難捨之情讓他們很快地結了婚。同樣的情況會不會也在李驀書與莫沫身上發生?任颯開始擔心起她跟李驀書也可能會閃戀。

  「我關心與服務我的客人有什麼不對?」他真的一直很針對李驀書,尤其她不斷表示已經接收到他的提醒了,但他仍然不放手,非要跟上來不可。

  問題是,任颯怎麼會以李驀書為目標?這太好笑了。

  任颯當然要懷疑李驀書,也要注意李驀書,他可沒忘了堂叔先前便是用自己的兒子來當棋子。

  堂叔為人陰險,手段毒辣,一直想把「任氏集團」的產業搶過去,多年來用盡各種法子,不擇手段就是想要奪下「任氏集團」,他明知道的,但因為堂叔心思縝密,作亂的證據難得,也因此一直無法取得證據好把堂叔攆出集團外。

  堂叔甚至還派出自己的兒子任速揚去勾引莫沫,他們認為莫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會決定嫁給任颯,必定是看中了任颯的豐厚身家。

  幸好莫沫當時就感到任速揚很怪異,幾次家族成員一起見面吃飯時,總覺得任速揚老是有意與她結識攀談甚至示好,她為了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配合地跟任速揚私下聯絡。

  任速揚自以為魅力驚人,已經擄獲了莫沫的心,殊不知他是上了莫沫的當。

  莫沫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不斷跟任速揚虛與委蛇,任速揚一時間以為她被他打動了,更不斷地饋贈莫沫寶石、鑽表,因為美鑽、華服、豪宅這種貴重物件,任颯都沒有送給她過。其實任颯沒送她的原因是莫沫自己不想要,她本來就不貪身外之物,覺得可以舒服過日子就好,沒想到外界卻誤會了,以為任颯在防她,而且對她很小氣。

  莫沫故意收下任速揚的禮物,這讓任速揚以為可以拿錢收買她,讓她動心,她也因此騙過任速揚。而後,她知道任速揚對她好的目的其實是想利用她去誘騙任颯。原來堂叔買通了一家公司,打算設計假合約,叫她配合,唆使任颯簽約,只要合約簽成,那麼堂叔與任速揚就可以設計任颯上當,讓「任氏集團」賠掉大筆鉅資,他們也好趁此讓任颯下臺。

  莫沫在知道了任速揚父子的邪惡計畫後,當然要阻止任颯免遭設計。

  只是任速揚也非愚蠢笨人,在發現到莫沫有異狀之後,心一橫,竟要殺她!

  莫沫因此差點被車撞死,幸好逃過一劫,並且將這消息傳給了從歐洲返回臺灣的任颯,任颯這才驚覺她陷入危險風暴中,他在心急擔憂之際,對莫沫冒險莽撞的行為也很生氣。

  此事也是離婚的引爆點之一。

  正因為有前車之鑒,為了避免她又遭受到危險,雖然已經離婚了,他仍有義務維護她不受傷害。

  任颯對莫沫說道:「雖然目前沒有證據證明李驀書與堂叔有關,但我覺得你離陌生人遠一點比較妥當,以免一個不注意被傷害,那就糟了。當然,我會進一步追查李驀書跟堂叔有沒有關係,但在查清楚以前,你先請李驀書以及另外一組客人回去,別讓他們住下來,民宿也暫時休息,先別營業,等我把堂叔的計畫弄清楚後,再恢復正常。」經由他的秘書調查後,初步得知李驀書的工作類別,他是做出版的,同時也是藝術家,雖然沒有過分浪漫的性格,然而天生的藝術家氣息極富吸引力。

  所以,他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啊……

  「你真的想太多了,李驀書不會跟你堂叔有關的,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保護自己。」任颯莫名地把李驀書當成「假想敵」,並且希望她「驅逐」客人,令她不悅。

  莫沫咬了咬唇後,決定道:「其實你不應該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我們已經分手了,該走的是你。」

  「你趕我?」他濃眉慢慢蹙起。

  莫沫忍著心頭的揪擰,再道:「你走比較適當。還有,堂叔的事應該不會再跟我扯上關係,你弄錯對象了,他不會找上已經跟你離婚的我。」她是曾經幫忙任颯不被堂叔欺騙,但也因為合約沒簽成,任颯無法拿到證據把堂叔驅離「任氏集團」。

  而故作沒事的堂叔後來把任速揚遣離臺灣,前往泰國管理一間小公司。無法再讓自己的兒子在臺灣立足,堂叔很頭大。



  「咳!」一道輕咳聲自後方傳來,讓任颯與莫沫同時回過身。

  「李先生早安。」說人人到,莫沫卻突然頭痛了起來。

  「早,兩位都好早就起床。」李驀書修養極佳地問候著,沒拿臭臉對任颯。

  「真不好意思,我還沒準備早餐。」莫沫抱歉地說道。

  「是我早起,我本來跟你約定好十點再用早餐的。」李驀書不以為她有錯。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

  「約了十點就十點,急什麼?」任颯開口說道。

  「不行,『觀悠民宿』的服務不能打折的。」莫沫一心想要避開任颯。

  「真的沒關係,我還不餓,不急。我是故意早起,想到外頭走走,順便欣賞早晨的風景,只是沒想到兩位比我更早起床。請問你是『任氏集團』總裁任颯先生吧?」李驀書詢問道。

  李驀書知道他的身份了,任颯是知名的企業家,難怪他會覺得他有點面熟。他留在臺灣的時間不多,所看的報章雜誌、媒體資訊也都是以藝術方面為主,會突然想起,是因為他帶上山的藝術雜誌裡頭剛好有一篇文章在介紹任颯這位沒銅臭氣息的年輕商人投資美術館的報導。

  「我是任颯,而這位則是我的前妻,莫沫。」任颯直接對李驀書說出莫沫的前妻身份,他是故意的。

  莫沫眉心一蹙。

  「前妻?」李驀書意外地道。原來莫沫結過婚,還離了婚。

  莫沫不滿地對任颯道:「你提起過去做什麼?你說過好聚好散,而且你也一再表示不會再找我,離婚至今這三個月裡,你都不曾聯絡過我,我和你是和平分開,然後你現在又在外人面前說出我跟你的過去,這種做法太超過了。」

  「過去的事情雖然已成歷史,但它確實曾發生過,不該抹去。」任颯偏偏就是想在李驀書面前說明莫沫是他前妻的事實。

  沒錯,他是答應離婚,也很平和地放她走,但那是因為他不想她不快樂。他尊重她的決定,離婚是莫沫提起的,她既然決定了,他就遵循她的意思。

  從閃戀到閃婚的這一年裡,他對莫沫是順應的,他不勉強她,因為自己從小就被賦予期待,壓力纏身,所以他對自由有著某種渴望。既然自己不愛被管,他也不願勉強心愛之人被拘束住。既然莫沫想走,既然她說已不愛他,那麼他就放她走。她給他的離婚理由是他太忙碌,因而疏離,而這確實也是事實,所以他答應了。

  再加上堂叔設局之事差點傷害到莫沫,為保她的安全,這也是他答應離婚的原因之一。

  任颯再對莫沫道:「雖然我跟你已分手,不過我不容許你再被傷害,所以你還是別跟李驀書相處,尤其是單獨相處,原本我來找你就是要跟你和姑姑商量民宿先停業半年,等我把事情處理妥當後再重新經營一事。當然,停業的損失,我會負責的。」

  「等等,我能不能講句話?我沒有要做什麼壞事,更不會傷害莫沫,你大可放心,真的不用防備我。」李驀書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但打從昨日到此刻,任颯對他的敵視態度完全沒變。

  「別再說了。」莫沫轉而走向李驀書,對他說道:「這是我的錯,我讓任先生騷擾了你,抱歉。我的私事給你造成了困擾,讓你休息的心情被打擾,我很對不起,請你原諒。」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麼任先生執意認為我有問題?」李驀書坦誠地說出心中的疑問。

  「他——」莫沫一頓。為什麼?任颯在想什麼?她其實也不明白。

  任颯回道:「直覺。」李驀書就是令他生厭。

  莫沫閉了閉眼,再說下去依然是鬼打牆的狀況。

  「不用再說下去了,請你跟我來。」莫沫直接伸手拉住李驀書,不去理會身後突然射來的尖銳視線,不讓李驀書跟任颯對峙起來。

  以往任颯對付敵人都是使用笑裡藏刀的手法,從不曾見他如此強勢直接,想必任颯是「痛恨」李驀書到了極點,所以她得保護客人平安沒事。

  「可是——」李驀書還想說什麼。

  「走,別理他。」她硬是拉著李驀書往民宿大門走,不想再跟任颯扯下去。她怕自己會衝動失控地跟任颯吵起架,鬧出笑話來。

  任颯凝視著他們走進屋去的背影,也跟著走向木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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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3:22
第三章

  「觀悠民宿」的木屋建築很典雅美觀,內部每一組房間的設計亦極有味道,而統設在樓下的廚房空間也頗大,主人在料理餐點時,客人若有興趣,也可以在餐桌前與主人閒談話家常,或者討論料理方式,讓住宿氛圍更加輕鬆自在。

  只不過,此時應該是悠閒的做早餐時間,廚房卻出現「劍拔弩張」的味道。

  任颯跟莫沫正在爭奪「掌廚」大權。

  李驀書這位被莫沫拉進廚房等著用早餐的客人則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人在「爭論」。他雖然不知道這兩人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但可以瞭解目前的狀況是前夫對前妻餘情未了,而他則莫名地被任颯視為敵人、被任颯厭惡,只是,任颯為何執意認定他跟什麼堂叔有關,且是來傷害莫沫的呢?他不明白內情,但他會想辦法去查清楚答案。

  「早餐該是我來做才對。」莫沫道,她對任颯搶著做早點的作法感到奇怪又不可思議。

  她方才帶著李驀書進屋來,直接進廚房,安置好李驀書後,就忙著把早餐的食材拿出來放在流離臺上,但任颯卻突然出現。並且搶快一步佔了她的位置,還要「霸佔」她的工作,搶著做客人的早點。

  「讓我做一次又何妨?」任颯硬是要搶。

  「堂堂任大少爺怎麼可以下廚?而且我才是主人,這是我的工作。再說了,你不是討厭李驀書,幹嘛為他做早點?」他明明就在生氣啊!

  任颯卻道:「沒錯,我剛才是對李驀書很不客氣,所以就由我親手做早點給他吃,算是歉意的呈現,這樣你懂了嗎?」任颯佔據流理台,看著食材以及瓶瓶罐罐的醬料,身子不動不移。

  「你……想要道歉?」莫沫一愣,任颯竟然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對?

  「是啊,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搶著做早點的原因。」任颯再道。

  「你居然想道歉?」她訝異極了,再問一次。

  「我承認我太心急,一時亂了分寸,才會出言不遜,現在平靜後反省自己,我發現剛才對李先生的指控的確不太公平,是該向他表達道歉之意才對。」

  莫沫驚訝地看著任颯,他居然是抱著後悔的心思,如果是這樣,那她真的不好阻止他展現歉意,只是他剛才在屋外明明還怒火沖天到幾近無理取鬧的地步,怎麼返回屋裡後又覺得自己過分了點?他的變化真讓她措手不及。

  「好吧,早點就交給你做,如果是要道歉,我是該給你這個機會。」莫沫也是希望他能表達歉意,畢竟這一連串對李驀書的指控真的太過分了。

  「我的手藝你可以放心。」任颯瞥了眼面前的李驀書後,開始動手把吐司放進烤麵包機裡。

  「你確定是真心要道歉沒錯?」莫沫還是有點不放心。

  「是。」

  莫沫點頭道:「那這張菜單是李驀書的用餐要求,你可要按照客人的口味,做一份三明治和一份麵食,另加一杯現打果汁,不要亂弄喔。菜單上有禁忌食物清單,你要注意。李驀書不能吃辣的,所以等一會兒你做的三明治跟義大利面,只許加入番茄醬。」她跟姑姑都很注意客人的習慣與細節,也會在客人入住前先詢問客人的飲食習慣與禁忌食材,當然廚房裡也會準備好各式各樣的醬汁佐料。

  「放心,這麼簡單的工作我可以處理好,不需要交代。你去前面坐,我會把我們三個人的早餐一起弄好。」任颯要她別盯場。

  「好吧。」她也怕再囉嗦下去會惹惱任颯。回身,對李驀書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走到他身邊的位子坐下。

  李驀書淺淺一笑,道:「如果誤會能解開,我也會開心點,我很樂意接受任先生的道歉,所以等一會兒我會吃光他所做的早點。」

  「謝謝你不計較。」

  「哪裡,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是你心胸寬闊。」

  任颯斂下眼,聽著他們的對話,伸手從前方櫃子裡取出醬料瓶,在三明治與麵食上塗抹添加。

  一會兒過後。

  「好了。」任颯還親自端盤送給李驀書,而他自己與莫沫也各有一份。「請用。」

  三明治跟番茄義大利面看起來挺好吃的樣子,沒糊掉。

  「試試吧。」任颯拿起三明治來吃。

  「一起用。」李驀書也拿起三明治。

  「好。」莫沫拿起叉子準備吃面。

  「哇!」李驀書突然輕嚷一聲,但見他眉頭深皺,立刻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後起身走到琉璃台前急急地漱口。

  「怎麼了?」莫沫嚇了一跳,忙問道。

  「好辣!三明治好辣,我吃不得辣。」整個嘴都還是麻的。

  「怎麼會辣?三明治裡頂多就加番茄醬,番茄醬哪會——呃,你……你作怪?」莫沫倏地回身,震驚地問著正悠哉吃著三明治的任颯,八成是他搞的鬼!

  「你不舒服了嗎?」任颯放下手中的三明治,看著李驀書,原來他這麼不禁辣。原本故意放重度辣椒醬只是想讓他難受一下,沒想到功能表上寫著李驀書對辣敏感,還完全吃不得,這真好,剛好讓他玩玩。

  「我就是吃不得一點辣才會事先交代的……」李驀書的表情很難看,平時只要稍微辣嘴的食物就會讓他的腸胃立刻遭殃。

  「任颯!你……你真的是……真的是……」莫沫氣到不知道該怎麼罵他,而且她被任颯的整人手法嚇壞了,任颯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堂堂「任氏集團」總裁,商界的菁英人士,怎會使用這種幼稚有段對付一位無辜者?那方式根本就是小鬼頭的報復手法啊!

  這要傳出去,能聽嗎?

  任颯不理錯愕的莫沫,再對李驀書道:「你要是覺得身體不舒服,我可以先送你下山看醫生。抱歉,番茄醬跟辣椒醬我看錯了。」淡淡一句,是給李驀書的解釋。

  莫沫哪裡會相信任颯的解釋,就連李驀書也不會相信的。

  李驀書的臉色果然很難看。

  「走,我送你下山看醫生。」任颯再對李驀書道。

  「要送也不是由你送,我自己會照顧他!」莫沫搶話道。任颯莫名其妙的行為太超過了,李驀書就算脾氣再好也會忍不住的。

  「你還有別的住宿客人要服務,就讓我送他下山吧。放心,我不會殺掉他,我會平安送他去看醫生的。」任颯只想要把這兩人分開就好。

  「都不用了。兩位都不用送我下山,我吃點腸胃藥就好了,應該沒事的。」李驀書決定不走。

  聞言,任颯眉心一鎖。

  「好,我拿藥給你,你跟我來。」莫沫二話不說,立刻拉著李驀書走出廚房,轉往客廳。她氣惱任颯的使壞,也表明不再理他。

  在走過玄關時,李驀書回頭看了任颯一眼,那眼神是帶著挑戰的。

  任颯感受到了,李驀書宣誓要趟進渾水裡了,頓時,他神情森冷了。



  李驀書雖然遭遇到任颯的「惡作劇」,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提早離開「觀悠民宿」,他仍舊按照原計劃在「觀悠民宿」住了四天三夜。雖然在任颯的「監視」下,他跟莫沫接觸的時間少了許多,不過他沒有抗議,也不去搶著接近莫沫,僅是按照原本的休憩遊玩計畫,盡情享受山中的美麗景觀,洗滌自己的情緒,度個快樂的假期,並且時間一到,就退房離開。

  莫沫在送走了李驀書與另一組住宿客人後,立刻跟姑姑商量,讓「觀悠民宿」休業半年,否則任颯若是挾著「監視」住宿者的名義再一次「對付」客人,她會瘋掉,而且風聲若傳開來,民宿也不必再開下去了,所以不如先順從任颯暫時停業的決定。這樣至少可以阻止任颯再搞花樣。

  任颯非常滿意莫沫讓「觀悠民宿」休業半年的決定,在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後,這才甘心離去。

  任颯離去前,再次請求莫沫與姑姑暫時在民宿生活,而他則會儘快排除掉堂叔這個不安分的因數,不會讓堂叔有機會傷了她。

  莫沫答應了。

  但,七天後,莫沫突然接到一通李驀書的邀請電話,以為不會再聯絡的李驀書邀請她到臺北市碰面,他想請她參觀他新開設的藝術公司。

  李驀書向莫沫告知邀請她的目的——

  「莫沫,要不要換個環境玩玩呢?雖然待在民宿的生活很自在、很悠閒,不過年輕的你,久了還是會覺得悶吧?我現在開設一家藝術公司,公司所要經營與服務的內容相當廣泛,除了做藝術品展覽、藝術家的經紀部分,另外還要經營蘞宵廊、藝術品賣賣,並且發一本藝術雜誌。最重要的是,我打算做藝術家培育以及經營新銳畫家的工作,培育好人才是我這次回臺灣的最大目的,我打算讓臺灣有才華與才能的孩子不必被現實生活問題給煩擾而放棄藝術天分,我將提供大筆資金贊助這群有才能者。倒是我要做的種種規劃每一項都是大工程,所以我需要大量人才協助我,也因此我想邀請莫沫小姐來臺北幫我,希望你能答應。」

  聞言,莫沫心動了。民宿目前不經營,她也想低調,只是待在家裡寫小說,久了也會悶,但她若到李驀書的公司做內勤工作,接觸藝術工作者,對她應該不會造成麻煩,況且前往一個新鮮環境,對她的思慮也能有新的衝擊,也許對她的寫作會有新的幫助。

  莫沫抱著期待的心情前去面會李驀書,在參觀過他位於臺北市的辦公樓層,以及聽李驀書做更詳細的解說後,她答應接下這一分工作。

  前往新鮮環境的挑戰讓她充滿著期待感,何況寫作在哪裡都能寫,她的稿件仍可照常送出。

  李驀書在公司附近的華廈裡租下了幾間套房提供給員工居住,所以白天時她就到李驀書的雜誌部門做企劃,也暫定要做一套藝術系列人物的採訪工作,她所要接觸的對象都是國內外的藝術家,這些藝術家們性格瀟灑不羈,對於坊間八卦也比較不會去注意,應該可以避開被嚼舌根的狀況。

  「謝謝你願意來幫我忙。」李驀書端了兩杯咖啡走進莫沫的專屬辦公室裡。

  「怎麼是你泡咖啡給我喝,這不好吧。」莫沫起身,尷尬地說道,畢竟李驀書已是她的老闆。

  「沒關係,我沒想以老闆自居,況且我仍是把你視為朋友,而非員工,所以跟我談話不要拘束。」李驀書笑道。

  「好吧。」莫沫也乾脆,她其實也是對李驀書有禮爾雅、不擺架子的性格有好感,這才會跟他當朋友。

  李驀書喝了口咖啡後,又道:「我要謝謝你的信任,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你卻願意相信我不是壞人,甚至答應我的邀請,到我的公司工作,我很感動。」

  「也沒什麼,恰巧我想換個環境。所以就把握了這次的機會。」莫沫會答應幫忙李驀書,除了想暫時離開民宿的環境外,另外,也是希望任颯不要找到她。

  她沒有必要再跟任颯糾纏不休。

  兩人已經離婚了,好聚好散是共識,既然已分開,那就沒有必要再重逢、再相處、再相見,天知道她一見著任颯,平靜的心湖就會起波瀾,而且是劇烈的波動,她因此難受,她心慌意亂,她定不下心情,所以遠離任颯比較妥當。

  況且李驀書在民宿所發生的慘事是她造成的,她可不能再讓李驀書倒楣。

  她歉疚地再道:「你不是壞人,但你卻遭受到不禮貌的對待,先前任颯在民宿對你的惡作劇行為實在太過分了,我至今仍然對你感到相當的抱歉。」

  李驀書乘機問道:「我不在意他的戲弄手法,但我很好奇任颯為什麼執意認定我會傷害你?他是那樣小心地防範我以及阻止我接近你,為什麼?你能坦白告訴我原因嗎?」

  莫沫想了想後,決定回答他,畢竟他無端成為倒楣鬼,是有資格知道前因後果。「任颯有個堂叔一直想要奪取任颯的繼承權,因此曾經不擇手段地對付過我,造成了傷害,而任颯懷疑那位堂叔又要使壞,再傷我一次,所以才會特別的謹慎,甚至變得杯弓蛇影,不講理地把你當成敵人,對付你。」她挑重點說明,雖然覺得任颯對付李驀書的行為根本過了頭,那分明就是一股深深的厭惡與敵視,只是任颯為什麼會如此仇視李驀書,她還搞不清楚。

  李驀書道:「內情就是這樣?」

  「是的,就是這樣。」她點頭。

  李驀書看著她,莫沫似乎完全沒發現任颯對她餘情未了,他看得出任颯對他如此敵視,是出於妒忌。

  也好,莫沫排斥任颯,意味著其他男人有機會追求她。

  李驀書斂眼,再喝了口咖啡。

  他得老實承認,自從下山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先去調查了莫沫與任颯的過去,因為他發現自己打從民宿離開後,滿腦子竟然都是希望再見到莫沫的念頭。

  莫沫與任颯,這兩人閃婚卻也閃離。據查,莫沫雖然嫁進豪門,卻是異常低調,她的低調也因此成為外界分析議論的焦點。有人說任颯是突然發癲才會娶了莫沫,也有人說她嫁進任家後是不被任颯重視的,而任颯在短暫迷戀過莫沫後就後悔了,所以不讓莫沫出現在大庭廣眾下。還有人說,因為任颯對她並不好,華服、美鑽、豪宅、金錢通通都不給,所以莫沫的低調其實也是抗議的一種。傳言很多很多,且不知真假,可他眼中的莫沫卻很特別,她外表甜美,看似柔弱,個性卻是直接且乾脆,還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女生,也是令人心動的女人。

  「對了,你剛才的會議都進行得很順利吧?」莫沫問他,他一早就連開三場會議,不斷與各部門員工商討工作進度以及改進事項。

  「順利。」李驀書回道。

  「那就好。我希望你所栽培的畫家們經過國外不同的生活洗禮後,對情感的體認能有更進一步的幫助。」

  「說到這兒,我有件事要麻煩你協助。下星期六我所贊助的畫家秦將要回臺灣開畫展,秦將這孩子才二十歲,而且個性就如同他的畫風一樣,不愛被拘束、喜好自由,但他創造力極強,所以你在替他做訪問時,要多費點心思,尤其要說服他放下心防與你對話。我打算把秦將的訪問稿放在雜誌的創刊號上,希望秦將的才華與作品和雜誌同時出現時,可以受到矚目與認同,打響秦將與雜誌的名號。」李驀書已做好規劃。

  莫沫知道李驀書想力捧秦將這位新秀,身為老闆,李驀書的做法很正確。只是李驀書做生意的能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還以為藝術工作者的他行事會是偏浪漫主義,並不懂經營,沒想到他的思考邏輯以及做事方式都挺有生意人的樣子。

  接著李驀書又跟莫沫商量秦將回到臺灣的住處,以及開畫展的時間安排,整整花了兩個鐘頭做商討與排定,最後滿意地定了案。



  任颯再次登門造訪「觀悠民宿」。

  溫暖色系的木屋是優雅溫馨的古典風格,此刻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桌上擺放兩盅清茶,熱氣嫋嫋,讓一充滿著暖意的屋裡再添香氣,舒心透頂,這樣的氛圍亦是「觀悠民宿」吸引住客的優點之一。

  沙發上坐的人是任颯,另一位則是民宿的主人,莫沫的姑姑莫鈕。

  莫鈕是莫沫唯一的長輩,也是照顧莫沫成長的恩人,但她對眼前這位無緣的侄女婿倒是完全不討厭,甚至一直保持大方心情繼續與他往來,不曾因為他跟莫沫離了婚就惡臉相向。

  「謝謝姑姑不討厭我。」任颯感激地說道,離婚後這三個多月裡,這是第二次見面,但姑姑對他的態度依然友善。

  「你是個讓人無法討厭的孩子。」姑姑喝了口茶,坦白回道。

  聞言,任颯隱忍多時的疑惑忍不住想問出口了,他對姑姑的和善其實很不解的。「為什麼?我跟莫沫離了婚,我以為您會氣我沒照顧好莫沫,進而不原諒我。」他一直擔心因此被這位長輩痛恨。

  姑姑抬眼看著他,回道:「你願意離婚也是對她的體貼,是吧?」

  任颯怔住,凝視著眼前的長輩,一會兒後,微微揚起唇角,笑了。

  姑姑這話讓任颯的心窩暖了起來,姑姑果然是睿智之人,雖然性格清清冷冷,而且處事都以小輩為主,甚至兩人的結婚,離婚都不曾多話或多事干涉。

  但,姑姑明顯看穿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因為她居然說出他會離婚是對莫沫的體貼,看來姑姑是瞭解他的。

  是的,他會離婚,是因為莫沫請求,莫沫既已開口,他就不願為難她,順她的心意,況且他確實疏忽了她,因而感到內疚,再加上堂叔與家族的糾纏怕是會傷害到她,怕她又遭逢危險,所以他才會答應了莫沫的離婚請求。

  「謝謝姑姑的瞭解與諒解,也請姑姑放心,未來不管我做什麼事,都會以保護莫沫為優先考慮。」任颯給長輩承諾。

  姑姑笑了,道:「你的說法我很高興也很感動,只是莫沫去了臺北,她說要替李驀書工作,所以你的承諾等她回來時,我再轉述給她知道。」

  聞言,任颯臉色一冷。「莫沫跟李驀書到臺北?」

  「是啊。」

  他還以為李驀書離開民宿後就會跟莫沫斷了聯絡,他以為這兩人不會再有往來的機會,豈料,兩人卻是走得更近,莫沫居然答應跟一個相識不久的男人到臺北工作!

  姑姑的聲音再響起,道:「莫沫決定到臺北住一陣子,她說想換個環境與心情,剛好李驀書來電邀請她到他新開的藝術公司參觀以及工作,莫沫沒考慮太久就答應了,雖然這決定有些突然,不過我也沒反對的理由,畢竟她是成年人了,又自己的主張,我不好干涉。」

  「李驀書是陌生人!」任颯的聲音是從齒縫中迸出來的。

  姑姑看著他,眼眸帶著笑意。「陌生人未必是壞人,想當年你跟莫沫初次見面時我就是沒當你是壞人,你才有機會跟莫沫交往結婚啊!」

  「但當年的情況不許在李驀書和莫沫身上發生。」任颯一邊道,一邊站起身。
「姑姑,我先告辭了,也謝謝您告訴我莫沫的動向。請您放心,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莫沫的。」

  「記住你的話。」她望著無緣的侄女婿,笑了笑,又道:「回家的路上要小心開車,別搶快,有空再上山來玩。」她提醒他注意安全。

  「謝謝姑姑,那我告辭了,再見。」任颯道別,轉身離去。

  李驀書糾纏莫沫的行為令他不安又生氣,因此任颯用著極快的速度返回臺北。

  李驀書肯定動機不良,所以他要斬斷對方的企圖,不讓對方有越雷池一步的機會!



  秦將一返回臺灣,李驀書便讓他住進舒適的五星級飯店,顯示出對這名旗下小將的厚愛。

  「是的,我確定了,大師剛到,也已入住敝飯店了。」管家給他一個明確答案,「八點一到,我來接您過去宴會廳。」

  「謝謝!」秦將開心地道謝著。

  管家先退出去,等待六點時再來接人。

  「什麼事?」李驀書疑惑地問著他。

  秦將心安了後,回道:「驀書大哥,森濃大師今晚六點鐘會出現在『清恰飯店』,管家說要帶我去宴會廳參加藝術家們的聚會。」

  「森濃大師?你是指聞名國際的繪畫藝術大家森濃?」森濃大師今年六十歲,問世的畫作約為三十幅,但每一幅畫一展出都造成大轟動。而森濃大師的作品跟他的個性極為相似,隱晦、低調,作品會呈現出謎樣氛圍,但卻能讓賞畫者沉醉其中,並且深深愛上,無法自拔。

  森濃大師就是個性獨特,也因此創造出獨特的畫風來,還成為畫界的傳奇人物,想拜見他者不知凡幾,但他卻是個行蹤成謎,讓人難以得見的神秘畫家。

  「就是那位森濃大師沒錯!」秦將點頭如捂蒜。「而且不僅有他,還有一位偉大又厲害的藝術大師也會出席!」他把他所知道的大師名字都說出來。

  李驀書極為震撅。「稀奇了,是誰能請得動他們?居然有本事邀請到這麼多知名藝術大師同時現身,尤其是森濃大師,他甚少出現在公共場合的,現在居然還同意來臺灣?到底是賣誰的面子?」李驀書多年來一直在探聽森濃大師的落腳處,想向他求教,但根本不知道他的動向。

  秦將道:「我也搞不清楚誰請大師來到臺灣的,我會知道是因為前天飯店管家突然告訴我,今天晚上飯店將會舉辦一場藝術家的聚會,有十多位名人將齊聚作交流,互相切磋想法,其中一位更是神秘的貴賓,也就是森濃大師。」

  「飯店管家怎麼會特意告訴你這件事?他們認得你嗎?」莫沫忍不住問道。秦將雖然有一點知名度,但在繪畫界仍是初生之犢,怎麼會特地傳給他這則訊息?

  秦將回道:「飯店管家本來是喜歡參加畫展,也曾經看過我的畫作,他還說很欣賞我的作品,再加上我的名字很特別,所以他對我印象深刻,我一入住『清恰飯店』,他就特別注意到我,然後當他知道飯店將舉辦藝術家聚會時,就特別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一聽,當然興奮地表示想要拜訪大師們,管家人很好,他說願意幫忙安排。雖然這場聚會並沒有對外界公佈,但也沒特意防堵消息,他說可以帶我去開開眼界。對了,驀書大哥跟莫姐也一起去參加好不好?」

  「但我們並沒有邀請卡。唐突地前往會不會造成人家的困擾?」李驀書遲疑地說著。

  「應該沒關係,管家可以讓我去,那麼多你們兩位也無妨才對。」秦將興致勃勃地說道,他才不管這麼多。

  「好吧,去看看。」李驀書決定「一闖」,他很想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力及財力,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請動十多位赫赫有名的國際藝術家齊聚臺灣。方才聽秦將的說明,名單裡不僅有臺灣藝術家,還有世界各地的藝術名人,有些藝術家李驀書也只見過照片而已,至今都無法接觸。

  「妥當嗎?」莫沫輕喃著,總覺得怪異,幾番欲言想阻止,但看到他們心意堅決的態度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況且,她也很好奇。於是,她壓抑心裡的惴惴不安,同意一起到宴會廳去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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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3:38
第四章

  美輪美奐的小型宴會廳,長桌上擺著令人食指大動的各式美食與美酒,十多位藝術家們現身會場,有幾位還帶著伴侶,再加上服務生穿梭其中廳內的氣氛顯得活潑熱絡。

  不過,因為今夜的蒞臨者個個擁有知名頭銜,也因為是各色人種,所以談話語音分為好幾種。其中有幾位較為健談的大師圍聚在一起傾訴自己的情緒,又或者熱絡地聊天討論著;也有些偏愛寧靜的大師,自顧自地冥想或放空,還有大師帶著畫具,直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揮灑作畫。

  莫沫、李驀書、秦將三人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宴會廳門口,沒合上的門讓路過者可以見到廳裡的景象和氣氛。

  秦將一見大師群聚,激動到什麼都不管地立即沖進會場內,看到心儀的對象,立刻獻上崇敬的心意,小心翼翼地與大師們結識攀談。

  「這樣好嗎?我們的出現像極了不速之客,我愈想愈覺得不妥當。」莫沫不安地回身問著帶他們前來的管家。「沒有經過主人的邀請與同意就闖進去,會不會太過失禮?」

  管家安然回道:「沒關係的,宴會主人不會介意。」

  「如果主人介意了,損失的是貴飯店的聲譽。」莫沫一直覺得事有蹊蹺,哪有這麼恣意大膽的飯店管家?但用另一個角度想,管家的做法又像極是經過同意與安排的。「你有把握不會出事?」

  「您放心。」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的篤定?」莫沫直視著管家,希望他說出真相來。

  管家尷尬一笑,回道:「真的沒事的,請您就別擔心了。」他什麼都不說,仍然只回謝她的關心。

  突地,一位金色長髮、不修邊幅的白人中年男子出現,一見到李驀書,便用英文問道:「你也是颯的朋友嗎?奇怪,我怎麼沒見過你?」

  「颯?」莫沫心一緊,心中有個答案在成形。只是中年男子的出現也讓管家找到了空檔,立刻退走,讓莫沫無法再追問下去。

  「他是誰?」李驀書一時之間弄不懂他的說法,不過他認得這位不羈的中年男士。倍格•傑森,獨樹一格的畫風深受藝術界的推崇與肯定,是當代繪畫的大師級人物,其作品在各拍賣市場上屢創高價。

  倍格•傑森一臉疑惑地說道:「你不知道颯是誰?那你怎麼會來?啊,沒關係,不知道就不知道,進來吧,不用客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快進來一起玩!」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他的真性情,他也極度熱情。

  李驀書回道:「謝——」

  「颯,你來了!」倍格•傑森突然不進門了,反倒喜孜孜地繞過李驀書,直直走去。「森濃,你終於出現了!」

  森濃這名號一出,李驀書與莫沫立即雙雙回身看個究竟。

  「真是大師!」李驀書驚呼一聲,驚喜,但也錯愕不解。驚喜的是森濃大師果真出現了,錯愕的是與森濃大師並肩而來的人竟是……

  「果真是他。」莫沫心一緊,她的懷疑成真了。

  「任颯……」李驀書喃道。

  「好久不見,有八年了吧?你躲到哪裡去了?」倍格•傑森嘰裡咕嚕地抱著森濃直敘舊。

  倍格•傑森是森濃少數的幾位友人之一,多年不見,讓向來寡言的森濃也難得跟他話家常。

  「兩位先進廳裡聊吧。」任颯先請森濃大師入內與其他大師們會聚。倍格•傑森立刻搭著森濃的肩膀走進宴會廳內,森濃的出現也讓宴會廳爆出熱烈的歡迎氣氛,眾人圍著他團團轉。

  畢竟,他可是連藝術大師們都景仰的對象啊!

  李驀書望著任颯,臉上的驚訝表情慢慢收起。這場聚會若是任颯所主辦的,那他是不必太意外,畢竟任颯的確有資格也有能力邀請到這群大師們。他突然想起任颯先前也有涉足藝術界,看來他早就跟許多藝術家們建立了交情。

  「這場聚會是你主辦的?」莫沫開口問任颯,想做確定。當倍格•傑森說出「颯」這個音時,她已聯想到了任颯。

  「是我沒錯。」任颯微笑著,然後溫柔地解釋道:「我一直有做藝術投資的工作,只是你不清楚,都要怪我以前不曾告訴過你這些事情,才會造成你的疑惑,這是我的過錯,我該跟你道歉。」兩人還是夫妻時,他有許多狀況都沒跟她說明清楚,讓她無法分享,導致兩人因此疏離,這該怪他的疏忽。

  所以當姑姑說了莫沫居然前往李驀書的公司工作時,他驚詫生氣之餘便開始追查李驀書的工作與公司情況,結果查出他在臺灣成立了新的藝術公司,又查出他的公司型態與聘用人員狀況,還有李驀書在藝術界的風評與操作手法等等。

  任颯十分不安,莫沫不願接近他,卻走向李驀書,這是否意味著她對李驀書的感情是升溫的?不,這太危險了,他不容許情況「惡化」下去,而阻止的方式就是把莫沫弄回自己身邊來。

  任颯得知李驀書栽培的繪畫新星秦將即將返回臺灣,在確定他所住的飯店後,他立刻運用自己在藝術界的人脈,聯絡了跟他有交情的藝術家們來到臺灣的「清怡飯店」聚會,目的就是為了引誘莫沫出現,然後告訴莫沫,唯有他任颯才能讓她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沒必要再說抱歉。」莫沫退了一步,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倒是,她仍想詢問任颯為什麼要把聚會設在「清怡飯店」裡?他到底想做什麼?「你可以在藝術界裡建立你的人脈和本事,我沒什麼好置喙的,但是你把藝術家的聚會設在『清怡飯店』是為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因為方便。」任颯意味深長地回答她。

  「方便?」她不懂。

  「方便找到你,這就是我的目的。」

  「找我?」她怔然,心緒複雜了起來,半晌後,她才厘出一條思緒來。「因為你知道我們公司所要栽培的秦將就住在『清怡飯店』裡,所以你才故意安排藝術家們也齊聚在『清怡飯店』,接著你又請飯店管家對秦將宣稱飯店將有一場藝術家的盛大聚會,目的就是要吸引我們出現?」

  我們……我們。我們、我們……

  任颯的眼神深了,她跟李驀書是「同一國」的親密字眼不斷傳入他耳中,惹得任颯的心愈來愈冷沉。

  「是,你全都說對了。」任颯承認這一切都是特意安排的。

  莫沫閉了閉眼,果然如此,所以飯店管家才敢大膽且熱切地邀請他們參與聚會。「你這麼大費周章做什麼?」她被搞糊塗了。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一件事。」任颯凝視她,口吻冷又利地說道:「你若有興趣在藝術圈子裡工作,就回來我身邊,我已經投資了藝術這一塊,我甚至可以立刻為你做安排牽線,你根本不需要跟個陌生人一起工作。」任颯就是要展現他在藝術界的實力,告訴莫沫不必捨近求遠,想工作,就回到他身邊來,不必跟李驀書在一起。

  莫沫訝異極了。「你的目的是要我回到你身邊工作?」

  「只要你答應,我就立刻安排。」任颯就是不想莫沫跟李驀書糾纏不休。

  李驀書開口插話道:「可是莫沫很喜歡我的公司,她沒想要離開,而且你可以放心,莫沫在我公司工作是很愉快的,不會有人給她壓力。」

  任颯斂眼道:「你確定莫沫是真心喜歡跟你工作?」

  「莫沫。」李驀書看向當事者,問道:「喜不喜歡就由你來回答吧。」李驀書表現出柔軟的一面,絕不咄咄逼人,呈現出紳士的好風度。

  李驀書認為任颯的尖銳、霸道、強迫態度應該就是造成他們離婚的原因。

  莫沫回答了。「我確實喜歡在驀書的公司工作,雖然時間還不長,但這陣子我卻過得很愉快。」面對任颯的逼近,她並不想去研究任颯的想法,反正直接切割就是。

  驀書……她喊他名字喊得好親熱。

  「你喜歡李驀書?」任颯的唇角慢慢揚起,笑了,可那笑意是詭譎的。

  「怎、怎樣?」她嚇一大跳,他這種邪魅的表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下一瞬,任颯走向莫沫,伸手便摟住莫沫的纖腰,不管她的意願,摟著她走進宴會廳內。「看清楚,唯有在我身邊才有機會認識更多藝術家與知名人士,我給你的環境才會是最好的。」

  莫沫被他的動作嚇到,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僵硬的身子就被他半推半帶地摟進宴會廳內。

  怎麼會這樣?

  他摟住她腰間的鐵臂是那樣的強硬,絲毫不容許她的拒絕,問題是,任颯過去不曾這麼對待她。

  莫沫忍不住說道:「你以前不會帶我一起出席公眾場合。」

  「是我的疏忽。」任颯以為她不喜歡公開,以為她習慣低調,以為她可以獨立,這誤會讓他忽略了她的情緒。「過去是我做錯了,所以現在的我要改變想法與做法,只要確定你喜歡做什麼事,我就讓你參與,當然,我也會陪伴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努力。」

  莫沫聽傻了,任颯不僅對以前的忽略道歉,還想做彌補。

  任颯摟著她前往藝術家聚集之處,續道:「你若對藝術界有興趣,我可以為你引入這領域,我甚至就直接開設公司讓你回來主持,如何?」

  「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任颯回道:「像今晚這場藝術家的聚會,若非有人脈牽線,是請不動他們的,我比任何人都適合幫助你。」

  「等一等。」莫沫硬是停下腳步,側身看向任颯。她當然理解任颯的實力是遠遠超過李驀書,只是他對她的種種勾引所為何來?

  「還等什麼?唯有我才能達成你的願望。」任颯再度說道。

  莫沫知道他不是在說大話,他在某些方面的能力是宛若神祇。

  「哈囉!」驀地,又一位藝術大師冒了出來,直接抱住任颯,親熱地打招呼,也打斷了莫沫與任颯的對談。「臺灣真好玩,謝謝你邀請我來!」第一次來到臺灣的義大利攝影大師巴羅馬興奮地說著,原來東方世界有這麼棒的人文與風景。

  「很高興你喜歡臺灣。」任颯以義大利語回覆他。

  「我才要謝謝你介紹個好地方給我。」巴羅馬定眼看著任颯身邊的女伴,問道:「這位漂亮的女士是?」

  「我的妻子,莫沫。」任颯慎重地介紹她的身份,先用義大利文,接著用中文再重述一遍。

  「噢,颯,你真幸福,有這麼美麗又美好的妻子!」巴羅馬立刻熱情地擁抱了她。

  莫沫呆掉,任颯竟然直接對外人宣稱她是他的妻子,問題是……兩人已離婚了啊!

  「我已經不是你妻子了。」她喃著。任颯真的跟以前的作風完全不同,她以前低調,任颯就順著她低調,然而,現在、此刻,任颯卻很故意的公告周知,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存在,但兩人已經離婚了呀!

  「你是我妻子。」任颯用著無比堅毅的口吻再道一次,硬是表現出要把妻子頭銜重新掛回她頭上的企圖心。





  莫沫再魯鈍、再怎麼想當作沒這件事也不行了。

  莫沫不禁想起前些日子任颯闖到民宿時,就一直對她烙下仍是屬於任颯妻子的印記。

  還有,任颯對李驀書極不友善,那不是任颯發神經,而是他的妒忌在作祟,任颯想要把她追回身邊,才會對李驀書不客氣。

  他甚至還對她耍陰招、用心機。

  連此時這場藝術家的聚會都是任颯大費周章所做的安排。目的就是要吸引她過來,並且用實力告訴她,她該選擇回到他身邊才對。

  任颯擬出一件又一件要她回頭的計畫。

  他想重修舊好。

  任颯真要追回她。

  莫沫眼前的影像開始模糊起來,那位義大利大師嘰嘰咕咕不斷地想跟她說話,但她聽不懂,不過卻又清楚感受到義大利藝術家已經把她視為任颯的妻子。

  「莫沫,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我們回公司吧?」李驀書的聲音出現了。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後的他並沒有做出任何阻撓的動作,雖然發現到任颯想將莫沫這位前妻給追回去,但莫沫並沒有展現出想回到任颯身邊的態度,所以他不輕舉妄動,他要保持紳士風度,尊重莫沫的決定,這樣才會讓她有好感,「一起走吧,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任颯冷冷的嗓音揚起,回道:「她不會想離開的,現場有這麼多的藝術大師,這是認識與結交的大好機會,莫沫若愛藝術,不可能捨得走。」就見秦將興奮地到處團團轉,沒錯,喜好藝術的人是絕對不會放棄親近大師們的好機會,畢竟這輩子也許就只有這一次能夠同時見到這麼多的大師。

  「莫沫,走吧。」李驀書再度喚她,要她過來。

  莫沫根本沒聽到李驀書的呼喚,她的眼、她的耳所看見的、聽見的、回繞的,都是任颯的說法與安排。

  倏地,任颯又拉起她的手腕,道:「我替你介紹繪畫大師史諾女士。你該聽說過她的事蹟,她以愛聞名的畫風可是感動了許許多多人的心靈,我在想,下一回你若有新書要問世,封面圖倒是可以請她為你作畫。史諾女士很擅長將扣人心弦的愛情文字轉換成動人的畫風,你可以把你想寫的故事告訴她,讓她作畫。」任颯是不會讓莫沫離開的。

  他可不想再嘗相思之苦。

  先前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分離,以為自己是豁達的、是大度量的,所以他順應她的心意,離婚放她走。

  只是在她離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頓時破了個大洞,他感到虛空,而且不僅用盡各種法子都彌補不了這份虛空,還有相思的痛楚痛到讓他揪心。現在只要想像莫沫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畫面,只要一想到她會琵琶別抱,他全身的血液就沸騰不已,幾近發狂。

  他很後悔自己順從她的心意,答應離婚。

  現在,他要改變這個錯誤的決定。

  莫沫十指握成拳,回道:「我不敢接受史諾女士的畫作,我算哪根蔥?我沒有資格讓聞名世界的大畫家為我的作品繪製封面,我受不起。而且,我該告辭了,感謝你今晚讓我大開眼界。」走,莫沫決定走,她覺得逃離任颯是她此刻最該做的工作,先別理任颯想挽回她的理由,重要的是她沒有必要再回他身邊。

  「你還是要走?」任颯睇著她,眸波盈滿對她的不滿意。

  「是,我要離開。」她回道,並且伸手拉開他溫熱的手掌,請他別再握住她。

  任颯的眼神倏地變凌厲,她切割的態度還是無比堅決。「你就是不理會我的改變,不願去思考重新來過會有不一樣的未來。也許重來一次,我們會更相愛。」

  「不用多想。」她想都不想,拒絕思考。

  「莫沫。」李驀書再度喚她,他看見莫沫主動甩掉任颯,趕忙步上前去。「我們回公司。」

  「好。」莫沫咬住下唇,硬是回身要跟李驀書返回公司。只是才走沒幾步,她的手腕再度被拉住。

  「我並沒有答應讓你離開。」任颯聲音森寒且強硬地說著。

  「我走不走並不需要你的同意。」

  任颯一拉,莫沫瞬即踉蹌地跌進他懷中。「你是我的妻子。」

  「不是了,明明已經離了婚。」莫沫偎靠在他的懷抱裡,抖顫地抗議著,卻不敢抬首與他對峙。天啦,咄咄逼人的任颯與她所認識的他完全不同,她嚇壞了。

  「離婚還可以再結婚,不困難的。」他口氣強硬地說。他不會讓她跟李驀書一道走的,絕不!「我後悔跟你離婚,所以決定重新追求你,並且再娶你一次。」

  「嗄?」她呆滯住,任颯親口說出要挽回她,他還說他後悔跟她離了婚?

  「為了達到目的,無論如何我都得纏住你。」他將她轉向他,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她直視他的雙眸,慎重地說。

  她迎視他的黑眸。他的呼喚、他的強勢,其實是震住她心魂的,讓她幾乎要癱軟進他的懷抱中,但是瞬間揚起的理智卻提醒她不可以相信、不可以失控,更不可以回頭。

  「你的做法太難看了,大庭廣眾之下,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看,而且個個都是知名人士,你強行拉著我,像個強取豪奪的壞人,很難看。」莫沫拼命要自己冷靜,並且以脫離他為第一要務,不想去思索他為什麼要後悔離婚,重點是分都分了,不該回頭。「放開我吧,而且勉強困住我不是你任颯會做的事,你從來不耍狠的。」

  任颯厲眼一眯,沒錯,一直以來他不曾對莫沫有過任何的勉強,他總是溫柔待她,只是,他就是太體貼順應了,所以她才會飛走。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聞言,莫沫心慌,旋即揮開他的雙臂,疾快地退後、轉身,逃出他的胸懷間。

  哇……

  玻璃碎裂聲響起。

  「糟!」莫沫暗自叫慘,她沖得太快,壓根兒沒注意到服務生恰巧走來,一頭就撞了過去,把服務生的盤子撞飛,上頭的幾杯香檳酒杯翻落,酒液不僅淋了莫沫一身,杯子也摔破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無辜的服務生被撞得頭昏眼花,還得趕緊道歉,就怕讓客人生氣。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弄翻了你的託盤,對不起啊!」莫沫連忙道歉著,即便她也是一身濕透狼狽,但這是自己不對。

  「小姐,你……你的衣服都濕掉了。」服務生穩定心緒後才發現,臉色不禁一白。

  「那就到飯店樓上的房間休息並換衣服。」任颯的聲音傳來,轉頭要周遭的服務生立刻去安排客房。

  「不需要!」她再退,驚悸地拒絕著。

  「需要。」任颯又一次伸手,這回硬是把她打橫抱起來。

  「喂!你——」莫沫嚇得驚叫。

  「別吵,再吵就真的難看了。」任颯制止她的抗議,朝著服務生綻露微笑,儼然在感謝服務生適時地讓香檳灑在莫沫身上,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把她抱到客房去。

  莫沫是不動了,畢竟她若在他身上又扭又掙扎的會很難看,而且也未必掙脫得掉。

  「好好照顧她呀!」有位大師開懷地笑說。

  「沒問題。請大家自便,我晚一點再回來。」任颯丟下這一句後,就暫時撇下他邀請來的藝術家們。

  眾大師們並不以為意,甚至還因這場混亂而歡欣鼓掌;但也有搞不清狀況的呆在一旁;另外還有被這一幕觸動心靈的大師急著跟服務生要畫紙、畫筆,因為失控的任颯難得一見,尤其他對那位女士勢在必得的氣勢很震撼人心,無論如何都要畫下來才行。

  秦將驚詫地目送莫姐被一個男人抱離開宴會廳後,趕忙回去找李驀書,急問道:「怎麼了?莫姐出了什麼事?那男人是誰?怎麼把莫姐抱走了?」

  「沒什麼事。」李驀書定定地看著事情發展,並沒衝動地上前去阻止。

  「可是那個男人抱著莫姐跑掉了!」

  「他們是認識的,你不用擔心。」

  「可是……驀書大哥,你不跟上去瞧一瞧嗎?」秦將不解又擔憂地問著,驀書大哥不是在追求莫姐嗎?

  「沒關係的,莫沫不喜歡粗魯霸道的男人,那位任先生如此不講理,只會讓莫沫討厭,影響不了莫沫的決定。」李驀書是這麼認為的。

  「是嗎?」

  「小孩子就別擔心太多了。」李驀書反過來安慰秦將。「你還是繼續把握機會跟大師們求教,去玩吧。」

  「喔,對!」秦將點點頭後,就又歡天喜地地找大師們求教了。

  李驀書亦平靜地前去與大師們攀談。任颯與莫沫之間的感情變化會是如何,他雖然關心但不擔心,因為莫沫的個性的強硬的,一旦任颯不講理,只會不斷地激怒她罷了,他相信任颯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新娘抱。

  莫沫在結婚那一天嘗過,而後,跟任颯蜜月新婚時期也嘗過幾回,不過之後她就再沒有機會享受這種甜蜜親昵的滋味了。

  現在,她又被新娘抱,而且抱她的人仍是任颯,所以他獨特好聞的氣息、他堅實的雙臂、他溫暖的胸膛等等回憶又湧上她心間。

  她突然不想動了,就這麼窩著、靠著,畢竟這懷抱的美好她仍然印象深刻,她得承認當時會一見鍾情地傾心於任颯,他頂尖的俊帥外型與頎長健美的身軀也是因素之一啊……

  「先坐下。」任颯謹慎地把莫沫放在沙發上,接著回身對服務生指示道:「麻煩你到精品服飾店找一本目錄上來,我要挑衣服。」

  「是。」服務生應好後,立刻下樓。

  任颯走到衣櫃處,先找了件睡袍給她。「你把濕衣服換掉,先披上睡袍,免得不舒服。」

  莫沫沒反抗,接過他遞來的睡袍,起身說道:「我去房間換。」

  「嗯。」任颯應聲,卻看著她的每個動作,眼皮一眨也不眨。

  「你幹麼一直盯著我瞧?」莫沫感覺到他的灼灼眼神盯著她不放,是那般犀利專注,好像擔心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似的。

  「因為不想給你有逃走的機會。」任颯回道。

  聞言,莫沫心慌意亂了,轉身避開他的視線,疾步走進另一頭的臥室換睡袍。

  「你是我妻子的身份不該變動。」任颯亦走到門邊,停下,倚在門框邊,再說道。

  「我已經重複過很多遍,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可以再亂講我是你的妻子。」莫沫表現出沒想要重修舊好的意思。

  「但我說了要請你回來。」

  「我沒同意。」

  「你打算做小逃妻?」

  「小逃妻?」她耳朵有沒有聽錯?他將她的身份定位為她的逃妻?

  「你想逃,可惜你是逃不掉的,因為我會抱住你,我不會放手,我會成功留下你的腳步。」任颯像在自喃,可聲音卻是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莫沫愈聽愈驚惶,他不斷不斷地呈現出鎖住她的氣勢。

  她咬住下唇,又深吸口氣後,才走出房間,問道:「為什麼要重新在一起?我想不出理由來。」

  任颯凝視她,回道:「因為我根本就放不下你,所以後悔離婚,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她僵凝住,胸臆裡不斷傳來怦怦怦怦怦的紊亂心跳聲。他說後悔,他說他放不下她。只是,任颯後悔離婚,她就要接受他的重新追求嗎?

  「我會再追求你,再娶你一次。」任颯像宣誓般地又強調一次。

  她聽著,沒說話。

  重來一次,讓激情再起一次,可是只要想到激情會消褪,當一切恢復平靜後,一樣的狀況會不會再重來一遍?思及此,她就退卻了。

  不行,她拒絕破鏡重圓,她不認為可以再跟任颯相處,她沒有把握解決以前的問題,因為任颯依然是「任氏集團」的總裁呀!若跟他重來一次,會不會只是重蹈覆轍?

  他凝視著她蹙起眉心的臉蛋,又說道:「回來吧,我替你開一家藝術公司,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且我會陪著你。」

  她依然沉默。

  「怎麼?」

  「我好餓。」霍地,她眉頭舒展開來,心中已有決定。

  任颯立刻道:「我請服務生送餐進來,你想吃什麼?」

  她搖首,回道:「不用浪費地另點一套晚餐過來了,麻煩你回到宴會廳為我挑幾樣料理送到房間來就好。你應該記得我喜歡吃什麼吧?」

  「不如我們等等一起回到宴會廳用餐?」他提議道。

  「不要,我不想被議論。如果你不方便,那我不吃了。」

  任颯可不想她餓肚子,立即答應為她去取餐,只是臨出門前,他問了句話——

  「遣我走,你會乘機逃走嗎?」

  她定定地看著他,搖頭。「不會。」

  一直以來,她是不會騙他的。

  「好,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我相信你會等我回來把事情談清楚。」語畢,他離開房間,下樓替她張羅晚餐。

  莫沫確定他下樓後,立刻穿回原本的濕衣服,打算逃跑,哪怕衣服仍是濕的她也不管了,匆匆地捉著包包下樓去,逃出「清怡飯店」。

  他變了,那她也可以變,所以她說謊騙了他。

  因為她不想回頭,她拒絕與他重修舊好,所以她要用行動表示她不想破鏡重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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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3:53
第五章

  呼呼呼……

  外面風雪好大。

  莫沫瞪看著屋子外的狂風驟雨,心中百感交集。

  她和任颯原本該下江南避暑的,可,得主持龐大家務的任颯豈能說走就走?哪怕與她仍是在新婚燕爾時期,任颯依然得處理家族裡大大小小的事物,忙得不可開交。

  所以任颯不僅走不開,她還三天沒見到他人了。任颯忙著巡視設於各地的商行,連家都沒回來。

  喀!

  雕花木門突然被推開來,外頭步進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相公。」莫沫連忙迎上前去,一看見他的表情,她臉上也跟著泛起了擔憂。

  任颯扯笑,忙問到:「三天不見娘子,娘子一切安好否?」

  「我好,我非常好,倒是你……怎麼精疲力盡似的?」莫沫連忙扶著他往寢室的方向走去。他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讓她心驚不已,想都不想地就要他快些休息。

  「我三天未入眠。」他確實疲累呀!

  「相公太辛苦了。」聞言,莫沫完全不敢說出等待他歸來的難受與孤獨一人的落寞感,她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只想讓他上床好好睡上一覺。「你快些睡吧。」

  「好。」任颯頭一沾枕,很快便沉沉睡去。

  莫沫凝視著他的睡顏,心裡卻不斷起波瀾。這麼俊帥的男人被她給擁有了,外界都羨慕她成了任家夫人,可她卻覺得自己是孤單的。任家大宅院裡雖有成群傭僕,可心靈卻無法與她交會,她都悶在屋子裡,或是自己動手整理家務,雖然知曉相公定愛她護她的,可他有事業要忙,她不能絆住他,而且她也不想纏著他。

  待任颯睡醒後,莫沫端來熬煮多時的補湯,請他趁熱喝下。

  任颯一口飲盡。「謝謝。」

  「好喝嗎?」她問。

  他點頭,回道:「廚娘頗厲害,能熬煮出這般甘醇又爽口的補湯。」補湯一向如藥,很難入口。

  「不是——」

  「糟,我得趕緊出門了!」任颯想起自己的疏忽,忙道:「我約了鹽商的到『馨香飯館』用膳。」

  「嗯,好,你忙去吧。」她只能說好,至於補湯之事,就沒多做解釋了。其實這一鍋補湯的藥材是她苦心徵詢好多位大夫,並且到處找尋珍貴藥材才熬煮而成的,是非常費功夫的,全由她親自所為,而非廚娘,只是她不用澄清了,因為任颯太忙了。

  「沫,對不住喔!」任颯忽然掬起她的下顎,深情地望著她,歉然道:「我都沒有陪伴你。」

  「無妨,你忙去。」沒辦法,任氏家庭家大業大,她只能體諒、忍耐。

  「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馨香飯館』用膳?」

  「我……不用了。」她不想進入商場世界,而且沒有妻子跟著相公一道做生意的。

  「你不想去?」

  「不想。」她一個婦道人家,不該去干涉男人做生意。

  「好吧,聽你的,以你的想法依歸,你不喜歡我就不勉強。」

  莫沫突然無言了,任颯體貼地聽從她的決定,她卻突然感到怪異與厭惡。

  任颯看見她怔忡的表情,以為她不開心,再度解釋道:「我不會勉強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呃……」他重吻她,她輕吟出聲,只定這聲輕歎之後,麻酥感淡了,歡愉感消失了,想對任颯狂愛熱戀的情緒也不見了……



  「不見了、淡了、消失了,感覺通通找不到了,疏離的情況持續半年之後,我就決定離婚……」莫沫停下筆,喃喃自語著。冊子上的文字故事是自己過去的情緒,所以是最真實的呈現。

  因為沒了相愛的感覺,所以她離開了任颯。

  她覺得勉強再跟任颯相處下去後果難料,變成怨偶的機會或許會大增,所以不如趁彼此尚未大吵大鬧就分開來得好一些,至少不會從此仇視彼此。

  只是沒料到,再見面後的任颯性情大變!不曾展現過霸道作風與思緒的他,竟變得如此的咄咄逼人。

  但,任颯的改變卻讓她領悟了一件事——

  她終於明白了以前的失落感與惆悵感來自何處?她亦明白了自己對任颯的狂愛熱戀為什麼會消失?而那一直回繞在心間的空虛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找到答案了。

  答案就是——以前的她並沒有感受到任颯非要她不可的決心。

  她覺得任颯並不需要她,在還是夫妻時,他體貼到讓她覺得他的世界裡有她無她都無妨,甚至連她一開口要求離婚,他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輕而易舉的同意,代表她不重要,沒了她也無妨……

  莫沫靜靜地省思著過去,然後想起前夫回頭找她重修舊好。

  他變了。

  任颯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任颯了,他狂烈、他強勢、他有點不可理喻,他跟以前所認識的溫柔順應完全迥異,他甚至還會對她使心機、耍狠招,不像以前那般事事順從。

  可笑的是,面對他的狠勁,她的心卻被嚴重煽動了起來,動心了。

  她有病嗎?她竟然自虐?她喜歡任颯強勢地對待她?

  叩叩!敲門聲響起。

  「莫沫。」李驀書推開門進辦公室,喚她。

  「呃,是。」莫沫從冥想中回過神來,連忙合上筆記本,不想被看到本子裡的故事。「早安。」她今天提早進辦公室,在一邊吃早餐一邊喝咖啡的同時,腦子突然湧上許多感觸,才會定在本子上,想等下班回宿舍後再打進電腦檔案裡。

  她習慣身邊帶著紙筆,以便文思泉湧時可以記錄下來,以免回頭就又忘了方才的感覺,到時懊惱生氣也無濟於事。

  李驀書說道:「我敲了半天門了,你都沒吭應聲,但我看燈是亮著的,所以才直接開門進來瞧瞧。」

  「我要修潤訪問稿,太專心了,所以沒聽見你敲門。」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寫小說。

  「看來我影響了你的工作。」李驀書爾雅再道。

  「沒關係,沒事的。」莫沫假假地一笑,她一直知道李驀書對她充滿善意的,還有,他的某些作為跟以前的任颯好相似,只不過李驀書是李驀書,不是任颯,當時她因為任颯的溫柔個性而嫁他,但面對李驀書時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今天怎麼也提早進公司了?」現在才早上七點半,她會早到上因為昨夜從飯店逃回宿舍後便無法入眠,她其實很緊張,怕任颯找上門來,所以才決定先進公司,至少公司有門房與保全,而且非公司職員也是進不來的。

  李驀書為自己的早到解釋道:「我昨晚根本沒睡,急著想等你上班時跟你聊聊昨天的事情,所以提早到,沒想到你比我還早。」

  昨天的事呀……「昨天晚上的確很精彩。」莫沫自嘲地說著,她最後像是逃難般地逃離任颯身邊。

  「我急著找你是想向你說明昨天在宴會廳時沒出手幫你,讓你被任颯帶走,顯得沒擔當,那是有原因的。請你明白,我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擔心事態擴大,所以才忍耐著沒出手。」他為自己的做法解釋著。

  莫沫微笑,回道:「你沒介入是正確的,任颯他……他不講理,你若干涉,怕是會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麻煩。」她清楚任颯很惱怒李驀書,倘若他出手,場面只會更難看,所以李驀書的自製是對的。

  李驀書安心地再道:「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只是……任颯這樣強勢惡霸地對待你,實在太過分,也太不尊重你了,這也是你們會離婚的原因吧?」

  「這……」不是的,以前的任颯才不是這個樣子,只是她沒必要跟李驀書解釋太多。「我不想再談論他的事情。」

  「那他把你帶走後有沒有傷害到你?你有沒有防範之道?還有,需不需要我幫忙?」他續問。

  「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你能應付他嗎?」

  「可以。」她不想再談。

  李驀書笑了,莫沫果然討厭霸道的任颯。「好,不再談他了。」所以溫柔體貼才能在情場上獲勝啊!「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任颯是不會輕易罷手的,難保他不會找上門來,到時候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想建議你,到義大利一趟如何?」李驀書約她出國。

  「義大利?」

  「嗯,我要去義大利的藝術公司談參展事宜,不如你陪同我一起去,一來工作,二來到外面走走可以暫時拋掉煩惱,也可以閃避任颯的糾纏。至於哪時回來,你可以再作決定。」李驀書提議道。

  聞言,莫沫心動了,她是需要點時間與空間好好想一想才對。

  畢竟任颯的轉變讓她措手不及,而且還是朝著她所「喜歡」的方向在走,但,她根本無法面對強勢的他,她亦不能衝動地作下任何決定。

  「好,我跟你去一趟義大利。」她答應道。就先閃避任颯吧,否則自己失控的心若指示她重回任颯的懷抱,最後萬一又是判斷錯誤,那麼豈不是要嘗到二次離婚的苦果?

  李驀書開車從臺北出發,駛上高速公路後,朝著桃園機場的方向而行。

  一路平順地抵達機場的停車處,將車停妥後,他與副駕駛座上的莫沫一同下車,各自拿了一隻旅行箱,走進航廈,往航空公司的櫃檯方向而去。

  頭等艙,不用排隊,有機場貴賓室的招待。

  李驀書把旅程安排得極為妥當,一路上的旅程都會是舒適的。

  航空公司的地勤服務小姐帶領兩位貴賓往貴賓室的方向走,讓他們暫作休息。

  李驀書邊走邊對莫沫說道:「我在義大利有房子,你我就暫時住在一起。因為很方便,所以我先前才交代你不必帶太多東西,如有急需,當地購買就好。喔,你放心,我的房子空間很大,客房就有三間,你可以安心地住下來。」李驀書解釋著小細節,他也擔心流言傷了她。

  莫沫笑了笑,回道:「我並沒有擔心跟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不會出問題,我信任你的人格。」李驀書一向很有分際,她不曾擔憂他會變成大野狼。

  瞧她十足信任的表情,李驀書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只能道:「希望我們這趟行程可以順利——咦?等一等!」李驀書突然暗叫一聲,旋即停下腳步。

  「怎麼了?」她也跟著停下腳步。

  「糟糕,我有一份重要文件放在車子的置物箱裡沒拿出來!真是的,我只記得要跟你說明義大利的狀況,卻把文件放在車裡,這文件很重要,沒帶去義大利就什麼事都辦不了,我得回停車場去拿才行。」他懊惱自己的疏忽。

  「我去幫您拿過來好了。」地勤小姐笑著說。

  「沒關係,我自己去找比較快,反正還有點時間。」李驀書看了下腕表。「莫沫,你先到貴賓室等我。」

  「好。」她點頭。

  李驀書旋即回頭往停車場的方向而去,莫沫則跟航空公司的地勤小姐走往貴賓室。

  「莫小姐,這邊請。」地勤小姐領著她繼續往前走。

  機場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莫沫看著各有去處的旅客,他們循著自己的目的前進,而她呢,卻是為了躲起來而離開臺灣。這氛圍讓她壓抑的心緒逐漸被挑動了起來,甚至想起了不該想的任颯……

  她決定離開臺灣前往義大利,就是為了躲避任颯,而她的遠離也應該可以暫時躲過任颯的吧?

  雖然不捨的念頭仍然在徘徊流轉著,還趕都趕不走……不,得趕走,得硬下心腸來,不能再滋生不捨的情緒,她必須跟任颯切割得徹底,在沒確定自己是任颯所重視的女人之前,在沒確定任颯非要她不可之前,心軟只會招來心傷呀!

  倘若像得失心瘋似的任颯又纏上她,她該怎麼處理?報警嗎?

  思及此,莫沫忍不住東張西望了起來。

  神通廣大的任颯會不會突然冒出來,又殺得她措手不及?

  「莫小姐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地勤小姐發現身後的貴賓舉動奇怪,像在找什麼似的。

  「沒事,我沒找什麼。」莫沫搖首。她真被嚇怕了,但任颯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機場吧?她跟李驀書一起到義大利的手續辦得迅速又低調,不會被發現的。

  「貴賓室就快到了。」地勤小姐說道。

  「好的。」莫沫忍不住加快腳步。



  「請留步。」

  忽然,莫沫身後傳來一道男性磁嗓。

  莫沫定住,腳步再也無力邁開,雞皮疙瘩瞬間浮起。儘管這聲留人的磁嗓聽起來好柔、好悅耳,但對她而言卻是首催魂曲。

  「先生,您是?」地勤小姐回身問道,望著俊美的男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是誰?長得好迷人喔!

  莫沫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把僵硬的身子轉過去。

  果然是他。

  莫沫閉了閉眼,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機場?」天啦,是任颯,他真是神通廣大到令她不得不佩服。

  「不來機場,你就跟李驀書飛往義大利去了,我或許再也看不到你。」任颯語氣森寒地回道。從徵信社那邊得到消息後,他就決定要到機場來攔下莫沫,阻止她跟李驀書一起出國。

  莫沫忍不住搖頭,任颯未免太過誇張,不僅有本事找到機場,還掌握她要去義大利的消息,他是怎麼盯著她的?「你是不是找了人監視我,否則怎麼會知道我要去義大利?」

  「是啊。」他走向她,坦承道:「我砸錢聘請了徵信社注意你跟李驀書的動向,徵信社查到李驀然書訂了今天的雙人單程機票,飛到義大利,所以我來了。」這兩人居然訂單程機票,是代表不回臺灣了嗎?這情況讓他胸口的怒火燃燒得更厲害了。

  「你這麼做已經妨礙了我的行動自由。」莫沫忍不住退了退,心臟怦怦亂跳,有種逃不掉的感覺,她已經被任颯給緊緊束縛住了。

  「因為你不老實,你在飯店用了計謀逃走。你騙我說不走,你說願意與我談談,讓我信了你,結果你卻是失約逃掉。」看來莫沫也跟以前不同了,她以前是不會騙他的。

  聞言,莫沫啞口。她上回是騙了他,也以為她的逃走可以換來他的放棄,結果他不僅沒有放棄,反而使用了更縝密的手段查訪她的一舉一動。

  他再道:「就因為你騙我,自然的,我得把你追得更緊,以防你從我眼前消失。」她正一步步地走向李驀書身邊,他不許!

  「呃!」莫沫驚悸地又後退一步,任颯是認真地想要捉住她,否則不會說這種話,還動用這麼多資源。

  任颯朝她伸手,說道:「跟我回家吧。」

  「嗄?」她睇著他的手,他的手掌一向溫暖,也曾是她想緊握的,只是他們已經離婚,而離婚的原因就是她握不到他的手,他們是疏離的。雖然現在可以握住,但會不會很快就又鬆了手?「這裡是機場,有很多旅客在看,你不要靠近我。」她不敢賭。

  「莫小姐,這位先生是壞人嗎?」地勤小姐既緊張又無措,初見這位大帥哥就被他的外表給迷住,所以不敢多言,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倆的對話,這麼帥的男人難不成是綁匪壞人?「請問,我……我是不是要叫員警過來?」她問莫沫。

  「不用麻煩了。」任颯看向地勤小姐,朝她露出俊美的微笑來,說道:「你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回去你的工作崗位就好,不必管我們。」

  「這樣……這樣可以嗎?莫小姐,我還是去聯絡航廈員警過來處理好了。」不能耍花癡,要以顧客的安全為第一要點。

  「不用了。」莫沫也搖頭表示不用,找員警來,只怕場面會更混亂。「我能處理的,我跟他有點小誤會,說清楚就沒事了。」她還是狠不下心找員警來干涉,萬一任颯被捉到警局去,她也放不下心。

  「真的沒關係嗎?」地勤小姐再問道。

  「沒關係。」莫沫壓抑緊張,深吸口氣後,鎮定地又對任颯道:「我出國只是去義大利談生意,沒什麼事,請你回去吧。」

  這件事就是令他火大的原因,任颯早說過要開公司,要讓莫沫回來主持。「我已說過要成立一間新公司給你主持,你不考慮來處理這件事,反而要跟李驀書去義大利?」

  「我沒答應要回你身邊,自然也就不考慮你開公司的事。」莫沫眉心蹙起,看來再談下去只會愈來愈糟,還是快快登機好了。左顧右盼,李驀書怎麼還沒回來?

  得快點登機才能擺脫任颯呀!

  「你在找李驀書?」任颯見狀火氣更大。「不用找了,沒用的,就算他在場,我一樣不會讓你跟他出國!」

  「你要怎麼阻止?」他又想做什麼了?

  「捉也要把你捉走!」任颯毫不猶豫地回道。

  她聽傻了,他的放話、他的行徑簡直幼稚到不行,聽起來很好笑,但,她笑不出來,相反的,心的一處角落又凝聚起暖流來了。

  任颯變了,他近來對待她的行為已經可以用不可思議之行徑來形容,尤其醋意橫生的樣子最讓她傻眼。

  是的,他在吃醋,她看出端倪來了,而妒忌的原因是因為她跟李驀書在一起,任颯是那樣痛恨著她跟李驀書關係密切,並且為了阻止,不惜一切手段,他真的好妒忌,好妒忌李驀書跟她在一起。

  他的妒忌心、他對李驀書的敵視、他一心三思想把她搶回身邊的堅決……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任颯對她是重視的?

  愈想,心弦震盪得愈厲害。

  被他寵愛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的唇角甚至控制不住地往上揚起。

  ……不!

  莫沫的笑意硬是凝住,她只因為一點點的感動就回頭,這也太輕易被引誘了吧?自己以前不就是太過激情,才會一頭栽進,現在再來一次不就重蹈覆轍了嗎?

  況且,現在的任颯行事風格跟以前大大不同,她可以輕易斷定他對她是認真的嗎?

  「你不可以捉住我,我決定去義大利,你不要再阻攔我。」莫沫硬下心腸,給了任颯答案。

  「你還是要去?」聞言,任颯直接上前攫住她的皓腕。「我才說過,我捉也要把你捉回去。」

  「這樣好難看,請你放手,快放手,這裡人很多,你不要又鬧笑話。別忘了你的身份,在機場拉拉扯扯的若是傳了出去,你的名聲會很難聽的。」難不成「清怡飯店」的狀況又要再來一遍?

  「我管不了名聲,你也不要以為我攔阻你離開只是在說笑。」他不放手。

  「你太誇張了,快放開我!」她要甩掉他的手。

  「不可能。」

  「我只是出國,不是逃——」

  「那你先跟我回去,我再陪你去義大利。」

  「我是去工作!」

  「我就陪你去工作。」

  莫沫都快昏了,他纏她的方式簡直就是像是初談戀愛的毛頭小子,為了不想失去愛人,完全的不講理。「怎麼陪?你很閑嗎?你有空嗎?別忘了,你還有『任氏集團』得要主持。」

  「你比較重要,你的事我先處理。」任颯再度強調不會再放她一個人。「我一再向你宣誓我會陪在你身邊,我會和你一起感受喜怒哀樂,我要與你攜手在一起,不會再放你一人,這些話我可是會認真執行的。」

  「可是……」

  「沒有可是。」任颯見她不信他的承諾,怒火狂燃,手握得更緊。

  「放開我。」莫沫感受到任颯不會放手的強勢,想走,他卻箝制得更緊。

  莫沫努力想掙脫,任颯卻更快地用一手掃住她的後腦,手指滑進她柔軟的髮絲裡,另一手則定住她的臉龐後,俯下首吻住了她。

  「唔!」她杏眸圓瞪,任颯又耍了「無賴」,並且還耍得不顧一切。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長髮一路往下,滑過背脊,直到腰間,緊扣住,讓她的身子無法移動。

  他纏著她的唇片不放,像火山爆發似地激吻著她,還硬是撬開她緊閉的雙唇,悍然地攻擊著她,要她與之配合。

  任颯懾人的氣勢讓莫沫擋不住了。

  他的舌頭就像是靈活的蛇,並且成功地竄進她的舌齒內,吻著吻著,宣洩似地纏吻著……

  莫沫無法動彈,雙唇被他蠻橫地索吻著,身與心通通被他不願罷手的濃烈氣息給圍繞住,天啦,她快要爆炸了!

  任颯就這麼侵佔住她的唇舌不放,糾纏了好久好久,直到需要氧氣,他才放輕力道。

  莫沫回過神來,細碎地喘著氣,道:「你太過分了,這裡好多……好多人……」但她的斥責毫無力道,因為她心虛地知道自己被這一吻撩撥了心弦。

  「誰叫你要走。」看著她的反抗,他神情沈硬,依然強勢地道:「我宣誓過要追回你,再娶回你。」

  任颯還真的是不講道理。

  就在她閃神之際,他又一次俯下首,並且不斷不斷地深吻著她,哪怕她反抗,他依然放肆地掠奪著她的唇,並且不滿足地轉而吻住她的嫩頰、眉心、額際,又一路順滑而下,舔舐著她姣美的下顎。

  她走不了,逃不掉了。哪怕她天涯海角地躲,還是走不出任颯的手掌心——莫沫滿心滿腦這麼想。

  她明顯感受到他的不放手,他要回她的欲望狂熾地燃燒著,因此,她被任颯給絆住了離去的步伐。

  她雙眼迷蒙,反抗的力道愈來愈小。

  野蠻的任颯則持續強勢地吻住她,一直持續著,並且還朝著她的頸間及鎖骨親吻,烙印下一圈圈的紅豔色澤。

  她幾乎窒息了,她的抗拒更微弱了,神智恍恍惚惚,暈頭轉向的。明明被他強行控制,她卻是心醉神馳了起來,氣消了,也不惱為他的霸道,只有心動的顫抖。

  此時此刻莫沫確定了自己有病,才會喜歡上這個強勢的任颯。

  俊男美女居然在大庭廣眾下狂吻了起來,還久久無法分開。

  數十位圍觀者屏氣凝神了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多人是曾在機場見過離別之吻與歡聚纏綿親吻,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激烈到達外人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湧。

  地勤小姐更是尷尬,本以為莫小姐遇見了壞人,但看她抗拒的力量愈來愈小,甚至還沈迷於對方的親吻之中,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吻後,任颯在莫沫耳畔呢喃輕語著。「跟我回去。」

  莫沫神智迷茫,紅豔又微腫的小嘴微啟著,雖沒應聲,但也沒拒絕。

  「走吧。」他握緊她的手,怎樣也不放開。

  「李先生回來了!」驀地,地勤小姐像找到救星似的高叫道。

  任颯掃了眼前方急奔而來的李驀書,再對莫沫道:「我們走吧。」

  「不能走,我們要出國!」李驀書追上來後,還來不及調整氣息,就沉聲喝止。他遠遠地就看見任颯跟莫沫在拉拉扯扯,得快阻止才行。

  「誰跟著你『我們』!」好逆耳的說法,任颯冷冷丟下一句後便拉著莫沫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任先生,請放開莫沫!」李驀書追了上去。

  任颯理都不理,帶著莫沫走。

  莫沫一路緘默著,選擇跟著任颯走。雖然紊亂的神智已漸漸厘出個思緒來了,但同時她亦徹底明白任颯不改其堅決的態度,她若不走,大概又會跟上回一樣被他抱著走,她亦怕李驀書的阻攔激怒了任颯,到時任颯一拳揮向他也是有可能的。

  「任先生,請別為難莫沫,她要工作,飛機要起飛了,請放開她。」李驀書追著,阻止他。

  任颯只是冷冷一笑。

  莫沫的視線往下,看到自己被牽握住的手。他握得這麼的緊,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堅決,但她也忍不住要想,倘若此刻強制握住她的人換成了李驀書,她能忍受李驀書的強硬嗎?不,不可能的。這世界上她唯獨對任颯莫可奈何,讓初時的反抗到最後變成了乖乖臣服。

  就在她一邊被拉著走,一邊胡思亂想之際,已被任颯帶離了出口。

  能離開機場嗎?

  李驀書停下腳步,放棄追下去,一來飛機起飛的時間逼近了,再者他這趟去義大利的行程是非走不可,何況繼續糾糾纏纏下去,他也未必帶來得走莫沫。

  「這樣讓他帶走莫小姐好嗎?」地勤小姐氣喘吁吁的一路跟隨,焦急地問道:「要不要報警請警方來協助呀?」

  「沒關係,莫小姐能處理的。」李驀書再無奈也只能暫時放著。

  「您確定?」很像綁架案件耶,但為什麼這兩人都不找警方處理?

  「我確定。」再度地,李驀書忍了下來。他深信任颯這種行為必會讓莫沫「爆發」,任颯是討不到好處的。「走吧,登機時間到了吧?」

  「是,請您跟著我來。」地勤小姐見莫小姐與李先生都很焦急,她這是工作人員又豈能置之不理?只好帶他前往登機了。

  李驀書現在只能先盤算著從義大利回來後要怎麼找回莫沫,並且要如何跟莫沫攜手阻止任颯的瘋狂接近。

  在他坐在飛機上思量著各種方式的同時,飛機緩緩起飛,朝暗色天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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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4:13
第六章

  銀色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駛著,朝著臺北市的方向前進。

  車速雖快,不過很穩,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莫沫雖然心緒仍然處於波動狀態,但她也不會傻乎乎的用跳車來表示抗議。況且剛才才在機場發生激烈場面,她已深知強悍拒絕只會招來反效果,所以她現在只能轉而用「講道理」的方式來改變任颯。

  「你要注意一件事,雖然我現在跟你坐在同一輛車子上,但並不表示我就會聽從你的決定。其實你不斷使用強迫的方式帶我走,這已經是違反人身自由,算是綁架了。」莫沫提醒他,雖然表達不滿,但她的口氣裡卻帶了點心虛,畢竟,她並沒有全力反抗,而且她還被他宣誓緊追的決定給撼動到。「對了,你要帶我去哪裡?」

  「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我南投姑姑的民宿家裡?如果是,你走錯方向了,要調頭南下才對。」

  「不是姑姑的民宿,我已經在臺北市購置一間房,空間約五十多坪,夠我們兩個人住。」任颯不容許莫沫再使計逃走,這回要直接帶她回新家。

  她咬著下唇,再問道:「然後呢?帶我到你的房子後,接下來呢?」

  「接下來……」任颯眉心一蹙,帶她回去之後還是要阻止她再去跟李驀書碰面甚至相約離開,看來要留她必須花心思想辦法,畢竟她已經是成年人,他也不可能把她鎖在家裡。「……你不用擔心接下來,我有信心接下來你會捨不得離開我。」

  「你哪來的信心?」她忍不住反問道。

  「我不用講,我用做的,我會讓你知道,我和你可以重新再來一次,我會追求你,我會娶你,我們將會再成為夫妻,我們會開始我們的新生活,並且滿意未來的新生活,我有這份把握。」任颯強調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強勢會嚇到莫沫,他並不想嚇她,這世上最不想讓莫沫難過的人就是他,只是,面對莫沫的拒絕,他受不了,他不想自己破了洞的心永遠補不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追回來。

  因此,他不擇手段了,但他非做不可。

  莫沫又沉默了,這些日子以後,她確實感受到任颯非要她不可的決心,她是無法懷疑他的認真,只是……

  「你坐穩了。」

  突地,任颯突然沈下聲音警告她,打斷了她的冥想。

  「怎麼了?」莫沫嚇一跳,他的口氣變得好怪異。

  「後方似乎有車子在跟蹤我們。」他道。

  「有車在跟蹤?誰?」她往後視鏡一瞧,發現後頭有一輛藍色高級轎車,離他們的車子不遠。

  任颯開始變換車道,想試驗後方的藍色轎車是否真是在跟蹤他們。

  立即的,他懷疑的車輛也跟著他下交流道。

  「那輛車真的是在跟蹤我們沒錯。」一抹不安佔據了莫沫的心頭。過去的親身經歷讓她想起離婚前她曾被一輛車子攻擊,逃過一劫。而且那件事後來雖然知道是任颯的堂叔所為,只是堂叔全推給他兒子,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現在,任颯的車被跟蹤了,對方想做什麼?想傷害任颯嗎?主使者又是誰?會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你不用擔心,不會出事的。」任颯鎮靜地說道。

  任颯可沒忘記莫沫被堂叔傷害之事,莫沫因此差點被車撞死,那時的他並不在莫沫身邊,無力保護她,是她幸運才能逃過一劫,但同樣的事豈容再發生一遍?他對自己承諾過,不許再讓任何意外發生在莫沫身上。

  「是誰搞鬼?你有沒有答案?」莫沫問他。

  「你認為呢?」

  「堂叔。」她把心中懷疑的人說了出來。

  任颯笑了,是滿意的笑容。「我們依然有默契。」我們我們,只有他可以跟莫沫同稱「我們」,其他男人都不許踩越這條線。

  莫沫臉頰一熱,反駁道:「你先前就說過堂叔又有蠢動的跡象,所以我才猜測是他,這跟默契無關。」

  「當然有關,你就是關心著我,才會離了婚卻還是把我的事情謹記在心頭。」

  他硬是要扯上關係。

  「你真的是……」莫沫對於任颯的回應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我也記得我自己的承諾,我說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

  「……」她啞口,一股暖流漫進她心間。

  「我一定會保護你。」任颯說道,不讓莫沫感到恐慌。堂叔曾經讓她遭逢危險,這也是他願意離婚的原因之一,現在面對堂叔可能的作怪,這一回無論如何他都不許她受傷。

  車子下了交流道,往市區方向前進。

  「看來對方發現我們注意到他了。」任颯緊握方向盤,說道。

  莫沫回神,往後一探。「好像是。」不管任颯怎麼轉彎,藍色車子就是一直跟隨著不甘休。

  「聽著,我等一下會把車子拐進巷子裡,停車後你立刻下車,那條巷子總有住戶會停放自己的車,你去找車身掩護。」他很熟悉這一帶的路況。

  「什麼?」他叫她下車?

  「你先下車躲起來。」

  「那你呢?」

  「繼續開車引誘對方離開,你也好乘機走人。」

  「你不是要帶我回家?你不是很堅持不讓我離開你身邊嗎?」

  「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再讓你跟著我,你的安全更重要。」他也很氣有人來攪局。「我承認我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跟蹤我,不過既然碰上了,我會小心處理,總之我不會讓危險影響到你,所以你聽好了,先離開,等我處理完後再去找你。」

  他已作好決定。「等一下通過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後,右邊會有一條巷子,我會轉進去,讓你下車。你先解開安全帶,我一停車後你立刻下車躲避,我會引誘對方跟我走。」

  「就我一個人逃走,你要引對方離開……」他要自己陟險,他不想把她捲進危險裡,思及此,她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任颯交代道:「記住,你動作要快,不可遲疑,而且務必要躲好,千萬別被跟蹤者發現你先下車了。」

  「不要,我不下車。」

  「什麼?」

  「我才不要下車。」

  「不行。」

  「我不會下車的,你不用彎進巷子裡了,我不會動,我要跟你一起面對跟蹤我們的壞人,所以你趕緊想辦法甩開對方才是。」

  「不可以。」

  「可以,你以前都會聽我的,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沒錯,我以前是順著你,結果卻是失去了你,以前的經驗太糟糕了,所以我絕不再重犯一次。」他清楚她柔美的外型只是騙人的,她的個性也很硬,而以前他願意順應她,是認為以強對強,對誰都沒有好處,不過現在,他不再跟以前一樣了,他要換個方式與她相處。「別吵,聽我的,否則我們會成為對方的甕中鱉。」

  他提醒她,要她聽話。

  「如果真會出事,那就一起出事吧!總之你不用轉彎停車了,我絕不下車,哪怕你停下來,我也不下去,然後我們兩個就坐在這裡吵著下不下車的問題,讓壞人得逞好了!」莫沫才不會丟下他自己走人,她也是想保護任颯的。

  「專心應付那輛車吧,別讓他傷了我們。」莫沫說道,打定主意不離開他。她方才質問過任颯哪來的信心讓她捨不得離開他,可此時此景,任颯守護她的決定,讓她清楚瞧見了他信心的來源。

  他會保護她。

  任颯加快速度,直走大馬路,藍色車子也加快速度。

  大馬路上,兩車開始追逐。

  唧——

  叭叭……

  馬路上起了一陣混亂,許多駕駛將頭探出車窗,有的咒駡、有的尖叫,其中還夾雜著緊急閃車的煞車聲。

  「小心!」唧——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急停。

  「趕快報警。」任颯要莫沫打電話。

  「對喔,都忘了報警。」莫沫找出手機,撥號與警方聯絡。

  「沫,低下頭,身子縮起來,坐穩了。」任颯氣揚聲警告道。

  「怎麼了?」她聽話地照著他的指示做,再問道:「難不成對方有槍?」

  「沒錯。」任颯從後視鏡看到後方車窗探出一個人的頭跟手,對方手上還拿著一樣東西。「對方要開槍了——」

  砰!

  歹徒追不上任颯,情急下槍口竟對準任颯的車輪,想擊破車胎,造成任颯的車子失控出事。

  叭叭叭……

  當——碰!當街開槍太駭人,馬路上頓時更顯混亂與恐慌,四處揚起的煞車聲也讓藍色車子愈來愈難行駛。

  驀地,警車鳴笛聲出現。

  藍色車子聽到警笛聲後,放棄追逐任颯了,趕忙大回轉,逆向賓士又疾快駛向另一處十字路口。

  「我們也走。」任颯加足油門往反方向奔離,總算脫離了藍車的跟蹤。

  「能走嗎?沒給警方一個交代,我們也跑掉,會不會出問題?」但她緊繃的心弦至此總算可以稍稍放鬆下來了。

  「放心,我會解決的。」任颯會扛起責任。「對了,你沒事吧?」

  「我很好,只是……」

  「只是?只是什麼?」他有點緊張。

  「沒什麼,別擔心了。」她只是感動啊!莫沫先前排斥跟任颯復合,正是擔心激情消退,一切恢復平靜後,同樣的狀況會不會再重來一遍?可現在的任颯,她必須承認,他展現出與以前截然不同的面貌,他展現出的在意、對她的保護,已深深撥動了她的心弦。

  「謝謝你。」任颯再道。

  「謝我?謝我什麼?」莫沫的心情更加激動了。

  「謝謝你願意跟我共患難,和你在一起共患難的感覺好幸福,謝謝你沒想拋棄掉我,我很感動。」她不下車避難的舉動很震撼他。

  「我……我又沒做什麼大不了的事,遇到危險沒拋棄掉你,選擇與你一起面對很正常,這只是基本人性,我不以為我有多麼特別。」她也一樣感動,她從任颯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天知道她此時心顫得好厲害,對他的隔閡感消失了,那種疏離的感覺也沒有了,有的只是愛情之火重新被燃起,並且這回跟上次的激情之愛不同。因為任颯的身體力行,她知道他對她的有是真實的。

  「你謙虛了,你是個特別的女人,這也是我放不開你的原因。」任颯傾吐著對她的愛意。

  「是嗎?」她羞紅了臉。



  一會兒後,車子駛進了一棟豪宅的停車場,停車後,他深情地望著她迷蒙的表情,他好愛好愛這名女子。接著,他帶莫沫下車,領她上樓,一路上他牽著她,緊緊握住,不放手。

  開了門鎖,進了客廳,莫沫的神智依然是迷迷茫茫的,他厚實的手掌好溫暖。

  任颯轉身抱住她,在她耳畔喁語著一句又一句的感謝。「……你是特別的,你讓我感動,你讓我放不下你,你讓我非要追回你不可。」

  「……你真愛我?」她貼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擁入懷中的感覺還是那樣的舒服,她不想移開。

  「是愛你,所以以前的錯我不可以再犯。」他邊說邊吻著她,一記記的吻是那麼的溫柔、憐惜。

  聞言,莫沫再受震撼。此時此刻,她無法阻止自己產生「回到他身邊也不錯」的感覺,她的身與心、理智與感情統統臣服了。

  「你好強勢……」她忍不住說道:「其實你的強勢盲目樂觀無法抵擋,也讓我離不開你。」

  「沒辦法,因為我發現若不這麼做就留不住你,你真的會從我眼前消失溜走,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任颯堅持的理念只有一個——她只能回到他身邊。

  莫沫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事實上他若學以前的順從,被她一趕就走,她與他是不可能像此刻一樣黏得這麼緊。

  不過轉念再想,任颯用強制、霸道、壞一點、野一點的手段竟是讓她離不開他,這簡直是坐實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名言,而她竟是因為這情況而回頭,會不會太可笑,也太自虐了點?

  來不及讓她細想,任颯再度深深地、纏綿地吻住她,唇移至她的臉頰、額際、耳朵、頸項,一寸寸纏綿著,吻得徹底,也吻得霸道,每個動作都呈現出要回她的氣魄。

  莫沫也忘情地回吻著他,藕臂甚至勾住他的頸項,粉丁小舌與他的舌親密交纏著。

  任颯將她放倒在沙發上。

  她小臉紼紅,卻沒拒絕,並且用纖細的手指輕觸他的面頰,這俊容,可是她午夜夢回時常浮上心頭的。

  他目光緊鎖著她嬌美的臉龐,貪婪地望著她,打從離婚之後,他第一次看見她順服的臉色。

  她用雙手圈住他的腰。

  任颯見她不再排斥,心喜地低下頭,再度吻住她,邊吻邊道:「我很愛你,才會非要留住你不可。」

  「我知道了……」她輕吟呢喃著,身與心都飄飄然的。

  「我只想要你……」任颯不僅只是吻著她,大手還探進她的衣服裡,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身子,那柔滑嬌嫩的觸感依然是那樣迷人,他好愛好愛她的一切。

  火熱的吻與煽情的撫觸刺激著莫沫,讓她難耐,吟哦呼喚著他的名字。

  她的迎合讓他信心大增,手指開始挑開她衣服上的鈕扣,纏著她的唇更加放肆激情。

  莫沫由得他挑弄,享受著,她的鼻端聞到的都是他獨特且好聞的氣息,心麻酥掉,神魂飄飄。他誘發了她的欲望,她愛極了他的撫弄,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對他的排斥是那樣的薄弱,他只是動一動手,她便臣服,也難怪先前她選擇用逃避的方式與他做切割,大概潛意識裡就是怕一旦面對他,就會無法抵擋他吧。

  「回來我身邊吧?」任颯央求著。

  「嗯。」她應道,她的確已心動,她被任颯病態似的要回手段給煽動了,所以願意再賭一次,哪怕被笑中了被虐的毒也甘願。

  任颯察覺到莫沫接受他的改變,興奮無比,手指開始順著她的鎖骨慢慢往下遊移,指腹沿著她渾圓的曲線來回摩挲,讓她輕顫,讓她嬌顏羞紅,讓她吟哦輕歎,讓她願意歡迎他的採擷。

  任颯全身躁熱,下腹緊繃。

  莫沫也全身輕顫,她好想好想再嘗嘗與他新婚時那翻雲覆雨的甜蜜滋味。

  任颯感受到了莫沫的邀請,旋即施展最激情的魔力,與他的前妻再享魚水之歡。



  半個月後

  李驀書坐在臺北的辦公室,跟女秘書討論著半個多月來莫沫的狀況。

  「莫沫還是沒找你?」雖然問過女秘書幾十遍同樣的問題了,他還是期待莫沫會捎來電話說明一下。

  那天他獨自一人前往義大利後,一下飛機就不斷打電話找莫沫,雖然有撥通,但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而後他的女秘書回報,說莫沫曾回公司兩次處理事情,是要辦離職交接,女秘書一頭霧水,卻也無法改變什麼。

  女秘書再次回答相同的答案:「還是沒有聯絡。」

  李驀書思忖了會兒,想必她仍然是被任颯給控制住,所以才會身不由己吧?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你忙去吧。」看來他想得辦法救出莫沫了。

  「好的。」女秘書離開。

  李驀書揉了揉額角,本來盤算好再見到莫沫之後,就要再一次帶她出國,並且先預定行程,直接前去機場看哪個國家有機票就往哪兒飛,這樣就不會被神通廣大的任颯給鎮定住。

  豈料他飛到義大利後,就再也聯絡不上莫沫了。

  請公司職員幫忙找尋,沒消息,莫沫已經離開宿舍,甚至連衣物都沒帶走,從此人間蒸發。

  李驀書甚至打電話給莫沫南投的姑姑詢問對方是否清楚她的行蹤。

  莫沫的姑姑回答——不知其去向。

  而且,當莫沫的姑姑聽到是任颯強行把她「架走」時,回應的語氣裡竟是帶著某種喜悅,還直說她不擔心。

  「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出莫沫?」李驀書認為是任颯強迫莫沫復合,而莫沫的家人可能還沒發現任颯的危險性。「任颯仗著自己是『任氏集團』的總裁身分恣意妄為,明明前妻就不願回到他身邊,他竟然還一直強迫她。」他又一次撥打莫沫的手機號碼,期待她會接聽,他好確定她的去向,救她回來。

  但,響了近十分鐘,還是沒人接起。

  「任颯到底是怎麼控制她的?要不要報警?只是莫沫自己沒求救,我也難以行動,我沒資格報警……」李驀書傷透腦筋,畢竟他沒有身份替莫沫出頭,雖然任颯跟莫沫在機場擁吻之事曾被人照到相片與影像,媒體也報導過,但眾人的反應卻是前夫想要追回前妻重修舊好,看熱鬧的一堆,討論遍佈各處,不過因為沒有人可以找到男女主角出面說明,所以經過多日後,討論熱度已降低下來。

  李驀書的手機驀然響起。

  他一震,以為是莫沫回電,一看電話號碼,是國際電話,義大利那邊捎來的消息。

  「莫先生,我仍然說服不了拉文納將藝術作品運來臺灣參展,他顧慮的事情很多……」對方嘰哩咕嚕地說明一堆,總之結論就是李驀書這趟義大利之行失敗,哪怕他動用所有人脈還是無法完成這次的工作。

  「我瞭解了,謝謝,那只好先作罷,我再另外想辦法。」喀,收線,他沮喪地癱坐在沙發上。

  李驀書近來兩頭忙,他親自赴義大利請求拉文納大師能把藝術作品運到臺灣做展出,好為他的藝廊打響知名度,只是整個邀請工作進行得極不順利,拉文納大師經紀人覺得李驀書知名度不夠,也不願意信任他的能力與財力,所以一直拒絕此事。

  「李先生,夫人到了。」內線電話傳來公司接待小姐的聲音,告知李驀書的母親來到,且已前往辦公室找他。

  「知道了。」李驀書應道。母親怎麼會突然來公司?

  一會兒後,李驀書的母親李如娣入內。

  「媽。」李驀書起身迎接,在看到母親後方跟隨而來的中年男子時,不禁訝異地道:「閱叔,您也來了。」

  「我好一陣子沒看見你,知道你媽今天要來公司找你,我就一起過來了。」任閱,五十八歲,保養有方,氣勢驚人,看起來就是一位強者。李驀書雖然不清楚任閱的工作狀態,不過相信他絕對是位事業有成的成功男子,而且極為富有。李驀書打從有記憶以來,就知道母親身邊有位閱叔在照顧,雖然母親總是用朋友兩字來帶過兩人的關係,並且要他喊對方為閱叔,其他內情就不再多談,可李驀書清楚母親跟閱叔之間關係匪淺。母親……是第三者吧,因為閱叔已是有家室之人。只是閱叔跟母親都不願意對他多做詳細說明,甚至連閱叔的工作地點都不願意多說,而他體諒母親,也就不多問了。

  「你閱叔關心你,才想來探望你。」李如娣道,接著親自到茶水間泡了三杯咖啡,想讓三人好好聊一聊。

  李如娣不曾告訴過李書驀,其實任閱是他父親,她只讓兒子認為任閱是她的密友,然後愛屋及烏地照顧了他這私生子。她確實是第三者,驀書也是私生子,而她不跟驀書講清楚他們的父子關係全是因為任閱的命令,既然任閱作此決定,她也不敢挑戰或質疑,再加上任閱供應他們母子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所以她不敢再要求太多,以免氣跑任閱,得不償失。

  要知道聽話、服從、不生是非,是得任閱寵愛的不二法門,她就是做到這一點,才會從任閱的眾多情婦中一直受寵至今。

  「謝謝閱叔的關心。」李驀書說道。

  「對了,聽你媽說你最近工作不順利?」他喝了口秘書送上的咖啡,問道。

  「是啊。」李驀書老實承認在義大利遭遇的不順遂,也告訴任閱。

  「藝術大師不願跟你合作是覺得你知名度不響,財力也不夠完善嗎?」

  「是。」

  李母插話道:「我帶閱叔過來就是要讓他知道你遭遇的困難,以及他該怎麼幫你排除問題。」

  「我會替你解決的。」任閱承諾道。

  「謝謝閱叔。」李驀書說了幾句客套話,不過並沒有拒絕,多年來他若遇上困難,閱叔總會出面幫忙。閱叔大概很愛母親,所以願意愛屋及烏地照顧他吧。

  任閱擺擺手道:「不用謝我,我會想辦法幫助你,讓你的事業成功的。」畢竟也是他的兒子。

  「而且你閱叔絕對有這份能耐的。」李母說道。

  「對了,聽說你跟一個女孩在交往?」任閱忽然詢問一句。

  「交往?跟誰?」李驀書不知閱叔哪裡來的消息。

  「莫沫呀,公司員工跟我說了。」李母說道,她可是很關心兒子的,而且這事她也告知了任閱。

  「莫沫?」李驀書的心一沉。

  「沒想到你跟任颯的前妻是朋友,而且你還想追求她。」李如娣近來跟他提過驀書很在意一位叫莫沫的新進員工,這名字讓他聯想到任颯的前妻,但沒照片佐證,也只是懷疑,結果李如娣指認出前些日子報章媒體刊登的機場擁吻影像,那女子與男子的身份才作了確定。

  「閱叔認得莫沫?」李驀書挺訝異的。

  「莫沫是任颯的前妻,不過他們以前很低調,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他們也已經離了婚。只是我很意外,莫沫怎麼又跟任颯搞復合了?更意外的是,你居然認得莫沫,她不僅在你公司上班,而且你跟她也在交往。」任閱也訝異自己的兒子居然跟莫沫有關連,這意味他有機會再重擊任颯一次了。「不過這個莫沫現在是怎麼回事?回頭找任颯,又跟你交往,她一腳踏兩條船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李驀書總覺得閱叔對莫沫與任颯很熟悉似的。

  「那是怎樣?」

  「我跟莫沫她是……」八字都還沒一撇,講出真相好嗎?

  「想追就追,不用顧忌什麼,你閱叔對任家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呃!」李母脫口而出後,又緊張地閉上嘴,畢竟沒經過同意呀!

  「他什麼?」李驀書對母親中斷的後話很感興趣。

  「我來告訴你吧。」任閱此趟前來就是要借由李驀書來處理對付任颯的問題,所以也準備好告訴他,他跟「任氏集團」的關係,不再隱瞞。「我是『任氏集團』的董事之一。」任閱直接說出他的部分身份。

  李驀書一怔,接著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為什麼以前沒聯想到閱叔也姓任,與任颯同姓,他們是同一家族的成員。「我太笨了,居然沒猜到。」

  「你不是笨,你猜不到也很正常,因為我只出現在『任氏集團』的董事會中,平時又不上媒體,更不喜渲染,所以除非特定人士,不然也極少人認得我,你會不知道我跟『任氏集團』有關連也不奇怪。」事實上,他是隱瞞得很成功。

  「那麼……我可以請教閱叔一件事嗎?您跟莫沫是否有仇?」李驀書想起了莫沫曾經告訴過他的事情,任颯的堂叔一直想挑戰任颯的繼承權,還被指控曾經使用惡毒的手法對付莫沫,而莫沫口中的堂叔,該不會就是閱叔吧?

  「你怎麼會這麼問?」任閱問道,莫沫跟驀書提過往事?

  「因為莫沫告訴過我,有位堂叔跟他們夫妻之間有過不愉快。」他問得迂回。

  任閱垂下眼,看來莫沫必有跟驀書聊過一些他的狀況,不過他得把情況扭轉過來才行。「我跟那對離婚夫妻是有點過節,不過你可不要聽信片面之詞,誰對誰錯還沒個定論,而且中間還夾雜著一些誤會。」

  「閱叔可以說明白嗎?」

  「任颯目中無人,他亂搞公司政策,把公司管理階層搞得十分不滿,很多人都不服他,但因為是老執行長欽點的繼承人,也只好忍耐下來,只是後來我忍受不住,便以長輩之姿念聞他幾句,豈料他就懷恨在心,非要把我趕出『任氏集團』的決策圈子外。總之,我跟他之間的狀況就是爭鬥,至於莫沫會跟任颯站同一陣線,那是因為他們當時還是夫妻。」

  任閱的解釋他能理解,至少他自己就嘗過任颯霸道的行為,以及莫沫躲不開的無奈,可見任颯不是個好應付之人,所以他跟閱叔的糾紛確實未必是閱叔的錯。

  任閱再道:「雖然任颯最後也跟莫沫相處得不好,兩人離了婚,不過莫沫也不喜歡我這長輩,所以會說我壞話也是正常的。」

  李驀書點點頭,誰對誰錯是還不一定,現在他只急於確定一件事——

  「那您還會找莫沫麻煩嗎?」

  「當然不會,我不滿的對象是任颯,與莫沫無關,再加上莫沫是你喜歡的對象,我更不可能去傷害她。」

  「謝謝閱叔。」

  「我還很期待你追到莫沫呢!」只要驀書擄獲住莫沫的心,他就能好好利用她。

  「閱叔不反對我追求莫沫?」

  「我不討厭她,只不過最近不斷出現任颯要追回莫沫的新聞,這倒是很奇怪。我完全不相信任颯會善待莫沫,他如果真愛她,當初又怎麼會願意離婚?你可別讓莫沫傻傻地被任颯追回去,你要救救她。」任閱要利用莫沫跟李驀書的關係好除掉任颯。

  上回派出去狙擊任颯的任務失敗了。

  他花錢買通黑道殺任颯,結果他們跟隨任颯出門,一路到機場,當時沒機會製造意外,直到任颯帶著一個女子離開機場後,他們正想製造高速公路車禍意外時,卻被發現逃過。該說任颯命大,當時都已開槍,但還是人給跑了。

  麻煩的是,這一次失敗將會惹來任颯的注意與防範。

  現在突然又來了個機會,驀書與莫沫是相識的,那麼從驀書這邊下手,應該可以出手於無形,且讓任颯無可防範。

  「我當然想救莫沫,只是我連她現在人在哪裡都還搞不清楚,要怎麼救?」李驀書也正為此事心急。

  「放心,我會幫你。」既是障礙就要消除,這是必然的。

  任閱的腦子已經擬出計畫說出,要讓李驀書去執行。

  而要配合閱叔的計畫追回莫沫的李驀書也認真傾聽著,他暗自發誓這回絕對要讓莫沫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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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莫沫不得不承認,她愛煞了跟任颯在一起的感覺,當她動了復合的念頭後,就不想再放開他。原來,她愛任颯的情還是濃烈的,只是埋得極深極深,不過一旦被挑開來,她便控制不住情動,不再思考理會後果,滿心滿腦只想跟他在一起、重聚首。

  莫沫亦不得不承認,催動她回頭的原因是任颯的狂追而至,他的瘋狂擄愛,讓她抗拒不得,終究臣服於他的專制霸道之下。

  是啊,她嘴裡雖斥責著任颯的強悍,可任颯若沒有強勢表態重新追回她、護衛她、溫暖她,讓她發現跟他相處並沒有什麼不好,他倆也不可能復合的。

  喀!

  莫沫敲打鍵盤的手指頭停下,杏眸端詳著電腦螢幕,一字一字閱讀著已近尾聲的小說。男女主角在經過一番追逐後,已走向重修舊好的狀況,兩人坦承對彼此仍有著深情密愛,所以接下來,應該可以走向完美結局吧?

  莫沫微笑了起來。

  殊不知,她原本是打算以悲劇作為收場的,她本來以為莫沫與任颯這對男女主角最後的結局是各分東西。永不聯絡,並且女主角將會孤獨一生,直到終老都不再談情說愛。

  誰知世事難料,任颯的強力追求終究讓莫沫動容,她情緒逆變,改變決定,重修舊好的念頭一起,兩個人就又重新走在一起了。

  但,她不後悔呀。

  莫沫深吸口氣,穩了穩澎湃的情緒後,起身離開書房,走向客廳。

  任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閱著雜誌。

  十一點鐘的夜晚,以前,這個時間任颯是不會在家的,但現在的他總是儘量早回家,改變以前的習慣就是為了跟她相處,享受兩人世界。

  任颯曾對莫沫說:「以前的我總是把工作擺在第一位,只重視工作,忽略了你的想法以及感覺,最後換來和你離婚的後果,只是等到你離開之後,我才驚覺到思念的滋味竟然是這麼的痛、這麼的難受,我後悔了,結果為了追回你,我還得費盡心思,差點累死自己。幸好,在我百般示好之後總算感動你,追回你,這才讓自己不再這麼的痛。倒是午夜夢回之際,只要想到自己竟會傻乎乎地放你走,我就難受,懊悔自己的愚蠢。」

  任颯之所以調整作息,正是用行動告訴她,他的改變是認真且身體力行的,絕對不會再讓她嘗到孤單的滋味。

  現在任颯會陪著她,她在書房寫作時,他就在客廳的沙發看雜誌,又或者做視訊會議,現今科技發達,任颯也學會運用高科技產品指揮公司運作,不用一天到晚在全世界各地奔波,並且選擇公司優秀的經理人才,放手給他們做,不再獨攬一切,這樣的做法是得到了加倍的成效,公司業績往上升高不少。

  任颯這半個月來的試驗,證明了得到的比捨去的更多。

  「今天工作都順利嗎?」莫沫坐在他身畔,關心地睇著他,倘若他出現黑眼圈,她一定要強迫他休息,不許他把身體搞壞掉。

  「大都很順利。」神清氣爽是做什麼事情都順利了點。

  「對了,我泡杯茶給你喝,姑姑前兩天寄來一罐頂級茶葉,很棒的,她說要給你嘗嘗。」莫沫有好東西也要很任颯一起分享。

  「麻煩你了。」他笑著看她泡茶。

  「喝茶聊是非。」在茶香中,夫妻倆天南地北的聊著,而後,她依偎在他懷中,傾聽他說著「任氏集團」目前所遭遇到的一些困難,莫沫也提供意見讓他參考運用。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情況就是如此吧?

  「雖然你回到我身邊已經好多天了,不過有時候我還是覺得像是在夢境裡,沒有真實感。」他有感而發地道。

  「你想太多了,已經是真的了。」她在他頰上親了一記,讓他感受她的存在。

  他笑了,又道:「謝謝你願意回來陪伴我,有你的日子,我安心多了。」忍不住再次的感謝她,否則空蕩蕩的心魂沒了個依歸,老是在浮躁不安之中,讓他日子過得好煩好累。這中間他其實曾作出許多錯誤的決策,甚至還因此給了仇家可乘之機。

  幸好莫沫回來了,讓他的空虛得到了彌補,他渾濁的腦袋變得清明許多,處理事情的能力也能更為精准。

  「我也喜歡陪在你身邊的感覺,有你在,我日子充實了,心也溫暖了。」莫沫同樣慶倖自己選擇回頭,任颯真的不一樣了,現在兩人一起生活;一起面對所有的事情,感情不僅不再疏離,還變得更濃烈,而這樣的感情走向正是她所想要的。

  「不過有件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復合的消息若正式傳播開來,接下來你可能會遇見一大堆妒忌口水朝你噴來,無聊人士或許會對著你道是非,也或許有些激動派的妒忌者會想攻擊你,你可要忍耐以及釋懷,別被不堪的言語傷了心。」

  閃電結婚及閃電離婚已造成大震撼,現在又閃電復合,不成為話題才怪,尤其又是大企業家任颯的感情事,他仍擔心流言蜚語會讓莫沫承受不住。

  莫沫當然明白再跟任颯相處所會面對的狀況,但她坦然看待。「你我之間的閃婚閃離又閃電復合,本來就充滿著故事性,不成為話題才怪。放心,我有心理準備,不會在乎閑言雜語的,而且一直以來我就沒被輿論給影響過。」莫沫知道打從機場擁吻的影像被外傳後,到處都在討論著她跟任颯復合的新聞,這當中有好話、有壞話、有諷刺、也有祝福,不過她都能承受,並且有自信不會影響自己的心情。

  「你一直都很勇敢的。」任颯大贊她的心態,也撩玩著她的髮絲。事實上莫沫當時會跟他離婚,跟外界的閒言閒語無關,純粹是莫沫自己的決定。

  「日子是我自己在過的,我怎麼想才最重要。」她回道。

  「好棒的你。」任颯忍不住俯下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樣的她讓他好放心,以後一起出席公開場合時,至少外界雜語的這一塊,他不用擔心她的調適問題。

  「我會選個日子再與你結婚,並且將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盛大?需要這麼麻煩嗎?我以為就我們兩個辦個手續就好了。」她沒意思搞排場。

  「不,這次的再婚,我要盛大的辦理,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同時也對外宣告先前你我會分開只是一場小意外,但這個小意外卻讓我們現在更珍惜彼此、更愛彼此,更證明你和我是一體的,誰都分不開我們。你是我的。我最愛的妻子。」

  「好,就順你的心意,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處理,就是先前馬路上的槍擊事件,你居然有辦法把街上的槍擊案整個壓下來,沒讓事情擴大。」她圓圓杏眸凝望著任颯。

  大馬路上開槍這等重大案件,新聞媒體當然有報導過,只不過在受害人跟加害人都逃之夭夭的情況下,由警方出面說明狀況以及處理方式後,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警方說,這是一樁搶劫案,保證一定會把在逃人犯緝捕到案。

  會以搶劫案作為偵查方向,當然是任颯動用他的勢力施壓,不讓真相細節曝光。

  而任颯也未向警方透露是堂叔任閱找人來攻擊他。

  雖然他和莫沫都認為是任閱所為,但因為沒有直接證據,就沒提供給警方這條線索了,畢竟任閱也擁有雄厚背景,暗中攀結的達官貴人更是不少,未免他的「指控」反倒成了堂叔說他誣告的證據,他只好先忍耐。

  「這件事情我也是動用了人脈才成功的,雖然是暫時壓了下來,不過更麻煩的問題才剛要開始,堂叔這回派人追殺我沒成功,必有下一次。」任颯說著,心情沉重了起來,他當時會跟莫沫離婚,堂叔傷了莫沫也是原因之一,但此時堂叔的危險性並未消除,他卻把莫沫帶回到身邊,這樣豈不是又讓莫沫陷入險境?關於這一點,他該好好處理,才能讓莫沫在他身邊且又能保護她的安全。

  「我告訴你喔,你休想把我攆到一旁去。」莫沫看見他表情變化不定,立刻警告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反問她。

  「你在擔心我出事,所以不願意我參與堂叔這件事,對不對?」以前她曾經差點出事,她知道這是任颯心中的疙瘩,自然想到任颯或許會要她離遠一點。

  她真的看出來了。「莫沫,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莫沫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你不可以勸我遠離此事,你也不要叫我閃遠一點。你不用費唇舌說服我了,因為不管堂叔接下來要使出什麼詭計,我都要跟你一起面對,如果你拒絕我幫忙,要我走,好,我會走,但從此就跟你一刀兩斷,復合的事也到此為止。」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皺眉。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她回道:「但這就是我的立場。」

  他睇著她,眼波裡盈滿對她的憐惜。「你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事啊。」被歹徒追殺,她也是不願離開他,她的捨命相陪讓他知道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同樣的,你的安全也很重要。」她凝睇他,道:「既然我們都放不下彼此,那我們就一起面對,所以處理此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同舟共濟,誰也別退,誰也別走,一起共患難吧。」

  「共患難……」他說著,嘴角慢慢揚起。

  「是夫妻,就同心,就共患難。」她堅持這點。

  他笑了,點點頭。「只能如此了。」

  「本來就該如此,這樣回到你身邊也才有意義。」她不想再被撇到一旁去了,而且只要有他在身邊,哪怕遇上危險她都無所謂也都願意承受,因為她也想保護他。

  「我愛你。」任颯深情地對她說道。

  「我也愛你。」莫沫傾向前,主動地噙住他的唇,熱切地與他纏綿不休……



  李驀書仰頭看著氣派十足的大樓,他在任閱的協助下,找到了任颯新購置的豪宅位置,但是,管理森嚴的保全並不肯替他聯絡住戶,李驀書只好退出來。他進不了門,也聯絡不到莫沫,因此決定用守株待兔的法子,駐守在豪宅的大門附近,試圖等莫沫出門再攔截她,時間就這樣過了五天,終於,他碰到下樓出門的莫沫。

  「莫沫!」李驀書見她出現,連忙走向前去,喚了她。

  「李驀書?」正準備前往附近咖啡廳喝咖啡的莫沫訝異地看著他,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不過她對他感到挺抱歉地,李驀書瘋狂地打手機尋找她的下落,但她都不接聽,結果未接來電的一長串顯示號碼差點讓她的手機炸了。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莫沫問道,這是任颯新購置的房子,照理不會有人知道的。白天時候,任颯上班,她則趕著完成「抱住逃妻」的稿件,希望小說寫完之後可以專心跟著任颯的行程,就因趕稿子寫累了,所以才下樓來,想去喝杯咖啡。

  「我先前跟蹤了任颯的座車,他從公司離開後總會回家,所以知道他住這棟大樓。」他編造了個理由,沒承認是閱叔告訴他的。

  「這樣啊……」莫沫也不好意思痛駡他查人隱私,畢竟她不告而別很不對,再加上任颯不許她再跟李驀書聯絡,所以讓李驀書承受著沒頭沒尾的負擔,她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對了,你還好嗎?這陣子不見你,你一切平安嗎?」李驀書上上下下打量她,但端詳半天,卻是「大失所望」。他原本以為會從她臉上看到憔悴或不安,畢竟被任颯強行帶走的她該是痛苦難受的,只是他端詳了半天,卻完全找不到她有不舒服的樣子,相反的,卻看見她容光煥發的表情。

  「我還不錯。」她綻露甜美笑顏。

  「真的嗎?」李驀書不死心地繼續打量她,並且安慰她不用害怕。「把真相說出來,現在是大白天,而且任颯也不在,你把真實狀況告訴我,我會幫你。」

  「我過得很好,沒說謊,你不用幫忙我的。」

  李驀書一怔。「真的?」

  「真的,我跟任颯復合後過得很好,不過我知道我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先前給我的幫助,讓我有工作與環境可以靜下心來,雖然以後不需要了,但我還是得要謝謝你先前的幫助,謝謝。」莫沫對他鞠躬示意。「另外,我沒第一時間通知你我過得很好,請你諒解。」

  李驀書仍然愣愣的,半響後才把她的說法消化完畢。「不用謝我,你不需要跟我客套的,我幫你都是出於自願,只是……我以為你應該是被任颯威脅強迫復合的,你跟他在一起不會快樂才對。你真的不用害怕任颯,把你的苦楚和苦衷都告訴我,不用對我隱瞞,我發誓我會陪你一起對付霸道無理的任颯。」

  見他不相信,莫沫也無奈了,不過怪不得李驀書,誰教先前任颯的強勢作為帶給李驀書過大的衝擊,也給李驀書留下可怕的印象。「真的沒事,也不用對付任颯,他對我很好。」

  「不好,那個人任颯配不上你!你只是一時衝動,又被他給迷惑了!你知道自己信錯人嗎?任颯不配得到你的愛,他是壞人!」李驀說拼了命地想喚醒她。

  莫沫頓了一下後,又道:「任颯是好人,你不用再為我操心了。」

  「他是壞人!任颯強力追回你,並非出於愛你,他只是在利用你罷了!他拿你當作棋子要去刺激另一個女人,你知道嗎?」

  「你怎麼會這麼說?」莫沫嚇一大跳。

  「因為我知道任颯的秘密。」李驀書見她不願意離開任颯,只好把閱叔告訴他的秘密對莫沫攤開來,他非要讓莫沫對任颯徹底死心才行!

  「什麼秘密?」

  「羅安娜跟任颯交往的秘密。」他說道:「羅安娜是個中美混血兒的模特兒,一直在美國發展,也小有名氣,但她其實一直暗中在跟任颯交往,只是他們約會的活動範圍都在美國,也都低調進行,所以只有少數人知道這件事,連媒體記者都不知。不過,就在我去義大利期間,經過友人的介紹,認識了剛好也前往義大利看展的羅安娜跟我的一群朋友,我跟他們混熱後,從他們的言談裡知道了任颯與羅安娜的關係,並且知道任颯瘋狂在追求羅安娜,只是羅安娜舉棋不定,一直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任颯的求婚,也一直沒給任颯答案,羅安娜這樣的反應終於惹得任颯大發雷霆,任颯放話說要做一件讓羅安娜後悔的事,至於是什麼事會讓羅安娜後悔呢?現在對照任颯跟你復合一事,我認為任颯根本是在利用你!他先把你這位前妻追回身邊,然後讓消息傳出去,如此一來就可以刺激羅安娜了。」羅安娜這件事是閱叔告訴他的,閱叔的計畫就是要他利用任颯跟羅安娜的交往把莫沫氣離任颯身邊,然後他便可以贏回她。

  只是李驀書一開始還不想提及羅安娜,他認為憑己之力就可以帶莫沫離開,哪裡知道莫沫會被任颯徹底洗腦,竟是離不開他。

  「羅安娜跟任颯有這麼好的交情,怎麼我不知道?」任颯有美女朋友,並不值得奇怪,但羅安娜竟是任颯的心上人,這她是第一次知曉。

  「你傻了嗎,任颯怎麼可能告訴你,他把你當棋子?不過我剛剛所說的羅安娜跟任颯的關係是真實的事,我沒騙你,你可以去找任颯求證。而且你想想看,任颯明明跟你離婚,不要你了,幹麼又突然後悔,重新想追回你?他的動機太可疑了,我看他分明另有企圖,我不是無的放失,我只是希望你別傻乎乎地一廂情願,被他給利用了,到時候被他甩掉,還要難過。」

  「我只是個棋子嗎?」她咀嚼著李驀書的說法,不知為何心情很平靜。

  「你太容易相信任颯了,這樣會吃虧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點,我會注意。」她斂眼,回答他。

  「那你會好好思考收回感情的事吧?快點脫身才好。」李驀書期待她回頭。要知道,閱叔與任颯是有親戚關係的,所以閱叔比誰都瞭解任颯,閱叔建議他把莫沫追過來,他當然也很願意。

  「不,我的判斷告訴我,跟在任颯身邊是對的。」

  「啥?你……你怎麼執迷不悟?」李驀書頭痛極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理解你的擔憂,但我跟你保證,我會過得很好,雖然以後無法再跟你共事,但你是一位好朋友,跟你當朋友也很舒服,謝謝。」莫沫是謝謝他的好心,不過,她不想再跟他討論回到任颯身邊對不對的問題。

  「朋友……」李驀書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說道:「我做了這麼多,你只當我是朋友?」

  「你是朋友,也是我的上司。」她回道。

  「就這樣?」

  「這樣就夠了。」

  「我的表現無法讓你感受到我的追……追……」

  「什麼?」她一臉迷惑。

  李驀書說不出話來了,莫沫甚至根本就沒意識到他有追求她的心意。

  「糟,我忘了拿東西,不好意思,我要上樓去了,沒辦法再跟你談下去,你也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恕我無法奉陪,有機會再見了。」莫沫趁他恍神之際,丟下話,撇下他,立刻轉身返回戒備森嚴的大樓立裡。

  她不想再跟李驀書牽扯不清了,愈跟他交談,她愈是發現李驀書似乎有追求她的意思,但她已經是任颯的妻子,她不想理會其他男人,她只想把重心放在任颯身上就好,其他男人皆與她無關。

  她逃得那麼急,讓他打算英雄救美的心願徹底破滅。

  尤其看她逃也似的消失在大門口處,急著要擺脫他,李驀書心酸了起來。

  他像極了一廂情願的癡漢。

  原本以為自己的柔軟態度才是最適合莫沫的,他也以為用溫柔敬重的方式才能感動莫沫,得到她的愛情,豈料……徹底失敗。

  看莫沫的態度,分明不曾對他有過一絲動心,連一點點都沒有。

  此時此刻,李驀書徹底絕望了。



  屋裡,盈滿飯菜香味,溫暖幸福的感覺滿滿的。

  「回來了。」七點整,任颯準時回到家裡,莫沫疾步到客廳,接過他的公事包,並且幫他掛好西裝外套後,吩咐他洗手到餐廳,她已經準備好晚餐,等待與他一起享用。

  「辛苦你了。」他坐在餐桌前,四菜一湯的佳餚,每盤看起來都好可口,她很用心在做菜。

  「一點都不辛苦。」莫沫也入座,為心愛的男人洗手作羹湯是很愉快的。

  「你每天更換菜色,且每一道菜都做得很道地,可以想見你投入了很多心血在裡頭。」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迫不及待想回家吃晚餐,就是想知道她變化了什麼菜色。

  「對了,今天我在樓下碰到了李驀書?」

  「他怎麼知道知道他的新屋地址?」一來,他不是用本名購置,而是以自己投資的子公司的名義購屋,而會知道他購置新居者,就只有父母跟祖父這三位長輩,除非是這三位長輩中有人洩露,只是怎麼會傳到李驀書耳裡呢?

  「他說跟蹤了你的座車。」莫沫回道。

  「不可能。李驀書無法跟蹤我,在我知道堂叔又有所動作後,我出入都非常小心,也注意是否有人跟蹤我,但這陣子並沒有發現奇怪的事情,我倒認為是有人告訴李驀書我的新居位置。」任颯想到了堂叔任閱。「李驀書找你做什麼?」

  「他想知道我過的好不好。」她老實回答。

  「他憑什麼管你好不好!」任颯臉色難看,這傢伙怎麼陰魂不散?

  莫沫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任颯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好可愛,她好愛。

  「他也是出於好心。」莫沫為李驀書緩頰。

  「他真雞婆,還存心不良,下一回讓我見到他,我必然出手教訓他,更要他不許再對你有非分之想。」

  「別這樣,李驀書是好人。」

  「他對你有企圖,你沒感覺嗎?」

  「沒有,他只是好心而已。」她堅持道。

  「就只是好心?」

  「是啊。」

  「你不知道他喜歡你?」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回道。

  任颯突然住了口,覺得自己不該反應激烈,李驀書明明費盡心機在追求莫沫,但莫沫卻只是把他歸類成好心人,並且完全沒感覺他在追求她,徹頭徹尾的只把他視為路人而已。

  「李驀書就只是好心過頭而已,你不要去傷害這種好心人,不妥當的。」莫沫要求他別傷人,無論如何,李驀書是良善的。

  「好,我不找他麻煩,我已經明白他根本不會是個威脅。」任颯想通了,自己先前被妒忌蒙蔽雙眼,連不是敵人的敵人都嚴肅以對,差點鬧笑話。「李驀書來找你只是要你離開我?」

  「不只這件事。」她也打算把羅安娜事件問清楚。

  「還有什麼?」

  「你是不是有位在美國從事模特兒工作的女朋友,名叫羅安娜?」她直接問他。

  「羅安娜?」聞言,任颯全身戒備,沒想到這名字會被提出來,而且莫沫剛說羅安娜是他女朋友?

  「她是你女朋友嗎?」莫沫再問一次。「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我緊張是因為你怎麼會知道此事?是誰告訴你,羅安娜是我的女朋友?還有,她是女的朋友,不是女朋友。」雖然羅安娜是模特兒,也常上媒體,不過她跟他的好朋友關係並未公開過,怎麼會被莫沫提及?太怪異了。

  「被我知道不好嗎?」她瞪大杏眸反問道。

  「我不想多生事,因為我們的感情才剛恢復,再加上羅安娜跟我們的復合沒關係,所以我沒必要特別提起她。」任颯澄清不說羅安娜的原因。「在我們第一個婚姻時,我已跟羅安娜認識了,但因為當時我沒讓你進入我的生活與工作圈子,再加上羅安娜一直在美國工作,以至於一些朋友並未介紹給你認識。我跟安娜的感情是不錯,我若前往美國,會與她聯絡聚會,但我們只是好朋友的關係,除了友誼之外,沒有其他感情,也不容被混肴視聽。」他眼波一沉,道:「是李驀書陧造的?」

  「他沒有惡意,老話一句,別找他麻煩。」莫沫可不想害到李驀書,所以沒打把李驀書加油添醋的說法告訴任颯,免得讓任颯更生氣,去找他算帳。

  「我說明了,你還會誤會我跟羅安娜的關係嗎?」他小心翼翼的問她。

  莫沫搖頭,回道:「我沒誤會你們,男女之間是可以當朋友的,我不會那麼小氣,胡亂吃醋,我只是想問清楚而已。」

  「還好,我還擔心要飛一趟美國呢。」

  「都跟你到這裡了,如果連小小的信任都沒有,那往後我們也難相處。」

  「是啊。」任颯大大鬆了口氣。莫沫是個聰明又理智的女子,不會胡亂吃醋,相較於他對李驀書的反應,他反倒顯得幼稚。

  「況且這一次看我心甘情願回到你身邊的,所以若被一點小事挑撥就胡亂猜測、誤會你,也顯得我太沒用了。」復合之後,莫沫對任颯有更新的瞭解,以前愛得太衝動、太激情,小細節都沒注意到,現在很明白任颯柔情背後的堅毅是她所拒絕不了的,就算她又逃了,他也必會把她捉回來。

  「以後有機會再介紹你跟羅安娜認識。」

  「好啊。」她甜美地回答著。

  任颯也笑開懷。莫沫的信任化解掉一場可能的爭執。

  不過李驀書可以找到他的新住處,又對莫沫提及羅安娜,目的何在?任颯可不想等閒視之。

  「雖然我不會去為難李驀書,可是李驀書卻能掌握我的一些事情,他的消息來源是誰呢?這點我非要追查不可,他背後的人物恐怕不是泛泛之輩。」

  莫沫愣了下,問道:「你認為有人在利用李驀書?」

  「是。」

  「那就查吧,不過我要幫忙。」

  「當然,我會讓你全程參與,這樣我們也才能相關配合、相互幫助。」

  「聽起來好像很刺激。」她樂得很。

  他笑道:「那就來討論『作戰計畫』吧。」

  「好!」兩顆腦袋靠在一起討論商量著,擬定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能把一切麻煩事都掃除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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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5:30
第八章

  辦公室裡的大沙發上,任閱撫著額角,聽著李驀書的回報。

  「對不起,我沒有成功,您希望我借由羅安娜來挑動莫沫對任颯的信賴,但是她沒有妒忌、沒有生氣、沒有憤怒,更沒有離開任颯的打算,她通通都沒有。」李驀書是執行了閱叔交代的計畫,只是以失敗收場。

  「真是的!」任閱冷哼,對這樣的結果既意外又生氣,但也無奈。意外的是李驀書對莫沫完全發揮不了效果,生氣的是莫沫並未中計懷疑或厭惡任颯,無奈的是接下來的計畫將會受阻。

  任颯真難對付。

  但也因為他是那樣的難以攻破,自己才對他起殺意,只是計畫失敗了。

  幸虧他的詭計從沒留下任何破綻,所以任颯至今仍治不了他的罪行。

  這一回他利用自己的私生子做餌,豈料又不成。

  可惜呀!

  任閱發現任颯對莫沫很瘋狂,任颯愛她到甚至會為她亂了思緒與分寸,而這情況正是任閱想要的。

  所以他派李驀書去挑動莫沫對任颯的不信任感,想要唆使莫沫再度離開任颯。

  失去莫沫的任颯,在心神不寧下,就容易犯錯,這將讓自己有機會打擊他,所以他從退休的老執行長嘴中套出了任颯新居的所在位置,要驀書去攔截莫沫、去洗腦莫沫,讓莫沫站到驀書這一邊,只是又沒成功。

  李驀書難過地道:「閱叔,我不會再去找莫沫了,我放棄了,莫沫根本沒把我擺在眼裡,我費再多心思也沒用。啊,算了,再糾纏也不會有好結果的,我不再去煩她了。「李驀書決定放棄。

  「你這樣就要放棄?」任閱看著他,也太沒耐性了吧?「他們剛復合不久,所以打得火熱是很正常的,你要有耐心,再等一段時間,我相信他們的感情不會永遠都這麼濃烈牢固的,只要過了這段火熱期,愛就會降溫。何況任颯這種身份的男人,我不相信他能愛莫沫到永遠,過陣子一定會有新的衝突產生,到時你就可以乘虛而入,現在放棄未免太快了。」他以自己的感情經歷來判斷任颯跟莫沫之間不會長久,他們現在只是一時激情,只是新的刺激,等時間久了,一切就會再起變化。

  「不了,我不試了。」李驀書再沒動力了,他沒力氣與精神再去追求莫沫。

  「你——算了,你走吧。」任閱揮揮手,要他離開,不想再聽他失敗的言論,對他不願堅持的個性感到失望,他一點都沒遺傳到自己「堅忍不拔」的精神。

  「閱叔,那我就告辭了,再見。」李驀書無心去管閱叔的煩躁是為了何事,他只想快去找個地方修補傷痕。

  任閱愈想愈生氣,這兒子一點耐性都沒有,哪裡像他,為了得到「任氏集團」,苦心多年,至今仍不放棄。

  「任氏集團」該由他擁有才對。

  他深信堅持久了,勝利中就會屬於他。

  所以他會再找機會對付任颯,無論如何就是要把任颯從「任氏集團」的總裁寶座上拉下來,不管用什麼方式,最後絕對會成功的!



  對許多女子而言,唯有抱得金龜婿才是真理、才是王道。

  尤其任氏家族掌門人任颯年輕有為,又有一副好相貌,多少千金閨秀擠破頭都想嫁給任颯,哪怕已知他娶了正妻,也知道這位被休了的妻子又被任颯娶了回來,但,又如何?那個權貴子弟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任颯已有妻室,納妾亦屬正常。

  總之,她們都以嫁進任家大門為第一要務。

  「哎呀……」任家女僕辛萍一個踉蹌,手上端的盤子翻落,砸了滿地茶杯碎片,而她嬌小的身子卻沒跌趴倒地,而「恰巧」跌進了任颯的懷抱裡。

  「小心一點。」任颯扶住她。他並不是頤指氣使之人,雖然他只需挑挑眉尾就能嚇得眾人心驚膽顫。

  「是。」女僕含羞應好,卻不動不移,還得勞煩主子扶她站直。

  「謝謝爺的關心。」辛萍暗自偷笑,她自認自己曼妙婀娜的身材必然被爺欣賞了,才會得到他如此和善的對待,所以下一步,她應該會被欽點、會被收房吧?

  「相公,奴婢把茶都給翻倒,不能喝了,不如換我這一壺熱茶吧?」甜美的嗓音揚起,是莫沫。

  「夫、夫人……」辛萍被正宮夫人的出現嚇了一大跳,雖然她滿心期待爺準備跟夫人告知要收她為妾一事,可在沒確定之前,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咦?怎麼還不去休息呢?爺剛剛不是要你回房休息嗎?快去啊,不用在這裡服侍了。」莫沫笑笑地對她道。

  「可是什麼?走不動,要我扶你嗎?」莫沫看向辛萍,和善地問道。

  「不敢,我只是在等……在等……」等爺說話呀!

  「你的茶快冷了。」任颯對莫沫道。

  「對喔,差點忘了,這可是宮裡送來的極品香茶,很珍貴的,涼了就不好飲用了。」莫沫連忙倒茶給相公。「相公請用。」

  「謝謝,你也喝吧。」任颯也親自為她斟茶。

  夫妻倆濃情蜜意地喝著茶,還喂對方食用小零嘴,好不甜蜜。

  至於辛萍,早就被晾在一旁,沒人理會。

  半晌過後,辛萍終於發現自己被徹底忽視,而且明白到她剛才勾引爺兒的舉動根本沒發揮任何作用。

  羞慚的辛萍連忙退走,以免真的惹惱正宮夫人,給自己帶來麻煩。

  「莫沫,你沒生氣吧?」任颯一邊吃蜜餞,一邊問著夫人,他相信她一定看到了婢女主動投懷送抱的一面,也擔心她會不高興。因此認為他「心術不正」,想納妾。

  如果沒信賴,定會打翻醋桶子的,但她確信任颯並非多情男人、花花大少,自己與他經歷了許多挑戰後,會復合、會在一起,便是認清楚了對方的個性與作為,有了信任與信賴感,就不會被謠言或有心人士破壞,輕輕易易就動搖了信心。

  見她不說話,任颯全身蹦了起來,他可不許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到莫沫。

  「她只是個小女婢,我才不願出手教訓,不過,倘若她真讓你不舒服,我就不會留情了。」他再道。

  「沒事,別緊張,我沒有不舒服呀!」莫沫綻顏一笑,看他眉頭緊皺,食指輕輕地替他按揉開來。「我對自己有資訊,也對你有信心,我知道我們都愛著彼此,哪怕面對考驗也都可以順利通過,因為我們彼此存在著信任,所以我們的感情不會變。」

  沒錯,不要輕易地就被外在的事物給影響,要靜下心來作判斷,如果被有心人士特意挑撥,輕易就中計,過後回頭看,豈不是會懊悔一生?



  「挑撥離間對我,對任颯是沒用的。」莫沫寫下「抱住逃妻」的結尾內容後,滿意地關上電腦,走到客廳。同時間,任颯正開門進屋。

  「你回來了。」她開心地迎接他。

  「回來了,今天收穫頗多。」任颯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最新「戰報」。

  任颯先前懷疑李驀書能找上新居的位置,並且還知道羅安娜一事,極可能跟堂叔任閱有關,於是他找來信任的徵信社,開始循線追蹤,結果赫然發現任閱的眾多情婦裡頭有一名叫做李如娣的女子,她正是李驀書的母親。

  「這……堂叔居然在外頭養了這麼多女人!」莫沫看著資料,嘖嘖稱奇,雖然有些女子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幾十年下來,來來去去十多位女人也很誇張,而且元配似乎知曉這些事,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不過莫沫相信元配內心是痛苦的。

  「需要吃驚嗎?富貴人家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得是。」任颯並不意外。

  她扮了個鬼臉。「這樣不累嗎?得應付這麼多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沒經驗,所以不曉得累不累,不過我也不想知道跟這麼多女人周旋會發生什麼事,我應付你一個就筋疲力盡了。」任颯回答她。

  莫沫笑了,自己的丈夫不是花花公子,也很自制,她滿意極了,他也就是有著這般的性格,她才會如此深愛他。

  「不過其中一位情婦李如娣,她跟著堂叔三十年,這可是很難得的狀況,而李如娣正是李驀書的母親。」任颯提出他對任閱及李驀書兩人關係的懷疑。

  「這情況……難不成李驀書跟堂叔有血緣關係?」莫沫不得不去聯想李驀書與任閱之間的關係。「李驀書的母親是堂叔的情婦,李驀書又從母性,那麼他父親是誰?該不會是堂叔吧?」

  「有可能。」任颯說道:「雖然我第一眼見到李驀書時就看他不順眼,並且直接認定他跟堂叔有勾結,但我得承認,那時候的我只是不想讓李驀書親近你,並不知道李驀書跟堂叔是否有關係,誰知道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還真多,兜了一大圈後,竟然發現李驀書跟堂叔可能有血緣關係。」

  莫沫道:「不過我從沒聽過李驀書提及此事,難不成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堂叔做事神秘古怪,他如果不講,任誰也不會曉得真相。」任颯一邊翻閱資料,一邊又道:「不過他倆是否有血緣關係對你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我們該在意的只有堂叔是否又心生詭計了。」

  「也對,我們只需在意堂叔的下一步舉動,至於李驀書跟堂叔的關係為何,就讓李驀書自己去發現吧,他自己的人生該由他自己去過,我們不用多事。」她贊同任颯的決定,不理血緣關係之事,重點該放在堂叔是否會傷害任颯上頭。「愈看資料愈覺得堂叔好可怕,他是個狠角色,而且多年來要對付你的意念從沒改變過,為了找到你的破綻、為了毀掉你,他不擇手段,甚至連我都不放過,他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我們任由這種情況持續下去,而且還老是處在挨打的地位,會不會哪一天你我一個疏忽,又或者一個不留心給了堂叔可乘之機,然後我們就完蛋了?」被人長期鎖定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你的憂慮沒錯,我跟你若一不注意,是很可能連性命都丟了。」堂叔一再攻擊他與她,雖說他倆運氣極佳,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但誰也無法保證下次會不會出現意外。

  莫沫抬起眼,雙瞳綻放出凌厲的光彩來。「所以我們要改變位置,不能再容許堂叔為所欲為了。」

  他盯著她。「你認為該主動出擊?」

  「沒錯,我們不可以再挨打。堂叔再厲害,我不信他沒有弱點,他一定也有把柄可以捉,要是捉不到,那就挖坑讓他主動跳進來,我們非要捉住他的小辮子不可。想想,堂叔總會佈局勾引我們上當,那我們也可以學習他的手法,丟個餌給他吞,讓他上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只要搜集好他使壞作惡的證據,這個心腹大患就可以剷除了。」莫沫說道。

  他擁住她,笑笑道:「我發覺你的聰明是帶著點小邪惡的。」

  「耳濡目染嘛,你追回我的這段期間,使用的小手段更多,我感受多了,也懂得運用啊!」她窩進他懷中說道。

  他親了親她。「那你有沒有誘騙老狐狸上當的計畫呢?」

  「有啊,我心有感觸,看看堂叔都這把年紀了,依然擁有無數情婦,可以想見他這種男人絕對不會相信這世上有所謂忠誠的愛情,他應該也不認為一男一女可以白頭偕老、恩愛一世吧?所以我們若對外界釋放訊息,說我們又不合了,又吵了起來,並且你在外頭有了新女伴,你我的感情瀕臨破裂狀態,你認為堂叔會不會把握這樣的機會,來找我談合作好對付你呢?」

  「會。」任颯點頭。「為了扳倒我,他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而且他等了多年又經過多次失敗,應該是心急如焚了,如果你給他機會,他絕對會把握住。只是由你親自出手,你的安全……」

  「我會小心的,而且他想利用我,就不會傷害我,等到他發現被我騙時,我身邊有你,他又能做些什麼?」她有自信,任颯能守護好她。

  「是啊,我會保護你,當他發現自己上當時,也就是他的毀滅之日,那時的他其實也傷不了你了。」任颯不再處於挨打的地位,他要和心愛之人齊心合力掃除這擾人的壞傢伙。



  今天是任氏家族聚會的日子。

  今年家族成員因為知道莫沫與任颯會連袂出席,所以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來參加,以至於今年的家族聚會顯得熱鬧非凡。

  雖然眾人閒話家常,不過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仍是顯而易見,一些人的話題仍是擺脫不了對金錢、財富、權力的追逐欲望。

  尤其是拉下任颯的方法。

  最近,莫沫與任颯的小道消息在流傳著,只是不知是真還是假?

  「聽說任颯表哥外面好像有新的女朋友,他跟表嫂又貌合神離了。」一個表妹說著。

  「這世界果然沒有白頭偕老這回事!」身為任颯堂哥的他本就不看好他們再度復合,認為他們只是在玩遊戲。

  「曾經我以為任颯表哥愛死了莫沫表嫂,才會瘋狂追求,而且經過一次離婚後,第二回必會更珍惜,哪裡知道才短短的時間,感情就又淡掉了。」

  「男人就是好玩、嘗鮮嘛,任颯不曾做過追回離婚妻子的事,一時衝動就試了,雖然成功地讓前妻回頭,但久了,面對同一個女人,就又覺得無趣,想要另尋新歡也很正常啊!」幾個表姐妹聚在一起評論著莫沫與任颯的感情狀況。

  莫沫與任颯雖然各站一方,但都在偷偷竊笑著。

  在特意的散發消息之下,他倆感情又出現波折的說法不斷在家族裡發酵。

  「這酒挺好喝的。」莫沫故意離任颯遠一點,跟其他任家親戚說話,若有人問起他們夫妻的狀況,她就立刻表示沒事,但又演出一副有事的哀怨模樣給親戚們看。

  「那你就多喝一點吧。」有親戚開始可憐她又要變成下堂妻了。

  「別喝醉了。」觀察莫沫已久的任閱走過去,還好心地勸她道:「醉了也無濟於事啊!」

  「堂叔。」

  「年輕人衝動嘛,傻乎乎地相信愛情能長長久久,當然會吃虧。」任閱一邊安慰她,一邊帶她到陽臺,想跟她談談。

  莫沫帶著醉意道:「堂叔認為我是呆子嗎?」

  任閱暗喜,看來莫沫是受到情傷了。「啊,傻女孩,好不容易嫁了個金龜婿,卻可能二進二出,除了失去自己的青春外,你得到了什麼?你說呀。」

  「我……我……我除了得到一堆傷痕,什麼都沒有。」

  「就是說啊,輕易去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就容易受傷,而且你的狀況會更淒慘,萬一沒處理妥當,可是會落了個一無所有的下場啊!」

  「一無所有……我會這麼悲哀嗎?」

  「當然會啊!不過堂叔可以教你不悲哀的方法。」

  「什麼?」

  「你可要放聰明一點,要懂得保護自己的權益,記住一件事,你嫁的男人可不是泛泛之輩,任颯是堂堂『任氏集團』的總裁,他擁有巨額資產跟財富,倘若你留不住他的人,至少也要留住一些財產,才不會人財兩失啊!」任閱開始煽動著莫沫。

  「我不能人財兩失、我不能……」莫沫一副被說動的樣子。

  「沒錯,所以你要保護自己的權益啊,不要被趕走了,竟是兩手空空。」

  「對,我上回離婚時,什麼都沒拿到手。」

  「所以這回要聰明一點,而且現在就要行動。你要利用任颯還沒正式甩開你,你還能跟在任颯旁邊的機會,去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任閱一直認為莫沫會是任颯的弱點,至今他仍然堅持這個看法沒錯。當任颯迷戀莫沫時,他就打算利用莫沫來讓任颯犯錯,雖然現在任颯似乎又對莫沫失了興趣,而且開始尋覓新歡,但他可以趁著任颯對莫沫還有些愧疚心態的情況下,慫恿莫沫替他完成許多事。

  「你喔,一定要想辦法讓任颯補償你。」任閱不斷慫恿著她。

  莫沫看著他,突然問道:「堂叔不會想傷害我吧?您兒子的事我可沒忘記。」

  「呃!」任閱嚇了一跳。

  過去他也曾經利用自己的兒子設局去勾引莫沫,想要借由莫沫來讓任颯上當,只是最後失敗了。之後他把兒子流放到國外,以表示他與兒子的作為無關。當時的任颯對他也是莫可奈何,畢竟他們沒證據證明他有問題。

  「我那兒子當時不懂事,誤認自己魅力驚人,以為你喜歡他,這才胡作非為,差點傷了你,這一點我也對你感到很抱歉,不過我已經懲罰了他,事情也過了許久,你就別放在心上吧。」任閱討好她地說道:「而且後來你跟任颯離婚,我這做長輩的可沒發表過任何意見,也沒傷你,雖然我很意外你又吃回頭草,但是這一回,我是好心想幫忙你,不願你吃虧,這才主動跟你聊聊的,我是出於一番好心,你可別誤會。」

  「嗯,堂叔是好心的,我沒怪您。」

  「那就好,所以你就聽我的建議,要不到他的人,就要拿他的錢,非要他好好補償你不可。」

  堂叔果然滿腦子金錢。「沒錯,我要錢。」她假意認同他的說法。

  「錢太重要了,有權有勢才會美好。」任閱開心極了,他的推測沒錯,人果然是貪婪的,任誰都難以抵擋金錢的召喚,為了錢,感情也可以變成利用的工具。

  「我懂了。」她斂眼道,被利益蒙蔽雙眼的任閱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走進陷阱裡頭。

  「你就聽我的指示去做,我保證你可以得到豐厚的財富。」他可以好好利用莫沫來挖任颯的資金。

  「好的,堂叔教我。」莫沫點頭。

  「嗯,不過你可不能被任颯發現你要從他身上撈錢,否則他若翻臉,你不僅什麼都得不到,還會被他控告。」

  「我懂。」

  「很好,祝我們合作愉快。」任閱舉杯,一飲而盡。接下來就看他如何大顯身手,把任颯的一切全搶過來!



  第一代致富,第二代爭產反目,第三代看各自造化。度不過,就應驗了富不過三代的古訓言語。

  想要打破這古訓言語,第三代的接班人自是要有一套本事,尤其身處子孫眾多的「任氏集團」。雖然目前任颯所掌握的股權最多,不過,另外的支系若聯合起來且站在他的對立方,對任颯而言就是嚴重的威脅。

  任颯明白此理,因此早早就玩起合縱連橫的政策,多年來一直在防堵野心勃勃的任閱結合其他族人連成一氣,和他作對。

  任閱就是因為無法突破任颯的封鎖,又無法讓任颯犯錯,這才會愈走愈偏。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任閱已找到最好的合作對象,莫沫可以用任颯妻子的身份挖刨掉任颯的根基。

  任閱引誘莫沫去偷、去竊、去辦理各種手續,把任颯的股權轉移。

  任閱利用莫沫偷偷拿任颯的各式印鑒,假借任颯的名義,簽下一些對「任氏集團」不利且有問題的合約。

  任閱不斷去製造任颯不適合擔任總裁的陷阱。

  當任閱弄妥了一些手續後,他以為勝券在握,於是就向外界釋放對任颯的種種不利消息,讓市場恐慌,讓「任氏集團」的股東們以及合作廠商個個驚惶失措。

  再加上任閱買通了一些經濟部官員協助偷天換日之事,所以當任颯的股權被挪移、與廠商的合約出問題的狀況一曝光後,市場大為騷動,甚至嚴重影響到「任氏集團」旗下各家產業的股票以及中間往來的生意。

  不過雨天後,風波全都平息了。

  而且勝利者是任颯。

  任颯很快就收拾好一切。

  因為任閱以不正當的手法對「任氏集團」所做的傷害,統統被捉到證據,連被買通的官員也全捉到了。

  任閱不知道他慫恿莫沫所做的各項壞事,通通被莫沫給錄音、錄影了。

  任颯早就提供給莫沫國際間諜使用的最精密儀器,因為偽裝得惟妙惟肖,任閱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拍照攝影起來,他慫恿莫沫所做的一切非法行徑也因此都被逮到證據。

  接著任閱被控告偽造文書、侵佔資產、私通官員作假……林林總總的不正當行為統統被羅列出來,最重要的是,每一項罪名都有人證、物證、錄音、攝影等確定證據上呈,讓法官參詳,也讓任閱根本無法脫罪。

  興風作浪的任閱這回再也逃不掉了。

  當任閱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警方及檢調單位全都出動,讓他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幾條罪名加身,警告他想要得到「任氏集團」的美夢就此破碎。

  至於莫沫,她沒被追究,因為她是無辜的第三者,而且在任颯的特意安排下,她還成了為了保護丈夫,不惜冒險接近任閱收集壞人罪證的勇敢小妻子。

  陽光燦爛,照映山嵐。藍天雲朵,碧綠平靜,天光雲彩問淨是悠遊氛圍。

  任颯與莫沫此時的心情就如同眼前的美麗山水般,平靜開闊且充滿喜悅。

  任颯開著車往南投的方向而行,夫妻倆要去拜訪姑姑,他們要向姑姑報告,沒有分開這檔子事,他倆不會再分開,先前會有二次離婚的傳聞,純粹是為了對付任閱所發佈的假消息,只是作戲,不是真實的,請姑姑放心。

  他們也要在姑姑面前發誓,他與她只會攜手合作,只會相愛,只會相知相守一輩子。

  「解決掉心腹大患,少了麻煩搞怪的長輩,以後的日子就可以更輕鬆愜意了。」任颯一邊開車,一邊說著。擾亂多年的蒼蠅終於被拍下,他就可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心愛的女人身上。

  「看你這麼開心,我也很滿意。」莫沫亦是笑顏逐開,她當然希望丈夫每天都是開心的。

  「對了,你的小說完成了沒有?」他問道。

  「在成功對付了堂叔後,我的故事也走到了最終結局。」

  「那是幸福圓滿的結局嗎?」

  「當然是,我只寫美滿的結局,我最喜歡幸福美滿的結果了。」這是莫沫寫小說以來一直堅持的事項,不寫悲劇——雖然之前一度差點破例了——只想要圓滿,畢竟人生不如意事已有那麼多了,在休息時刻就該輕輕鬆鬆,快快樂樂地啃完一本幸福圓滿的小說。

  任颯點頭贊同莫沫的寫作風格,還加碼道:「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把跟你之間的幸福美滿不斷延續下去,那是不是能讓你再寫續集?書名就定為『恩愛的夫妻生活故事集』,你覺得如何?」任颯後來知道莫沫所寫的故事就是他與她的真實經歷,既然「抱住逃妻」有著完美結局,那麼接下來的夫妻相處之道再繼續記錄下來,讓兩人的恩愛實錄付梓成書,似乎也挺有趣的。

  「好啊!」莫沫燦笑,大表贊成,用自己最真實的生活寫來的故事,會更感人也更迷人,尤其想到她筆下的小說主角總能得到美好的結局,就覺得好棒。

  她跟任颯一樣有信心,他倆長長的夫妻之路會走得順遂美麗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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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1 18:25:44
後記

  各位讀者請注意,如果您已經看完「抱住逃妻」,請不要誤會一件事,那就是——千萬不要認為故事的主人翁莫沫就是連清本人的寫照喔!

  我不是她,莫沫在小說裡頭所發生的愛情故事截,並沒有在我身上發生,所以別誤會我在寫自己的故事,我沒那麼好運氣啦!

  雖說莫沫寫小說時的某些心態,就是作者本人我的心情沒錯,但故事畢竟是故事,故事能天馬行空,而真實生活就是得實際點過。

  雖然我知道我很愛幻想,雖然我也好希望發生在莫沫身上的一切美好也能在我身上發生,可惜我年紀一大把了,認清一切才是我該做的本分。

  不過,我要祝福讀者們,祝每個人都能找到優秀的另一半,天天都能過得幸福。

  祝大家快樂。

  我們下回見嘍!

  連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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