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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霸王的冰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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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21:48 |倒序瀏覽
霸王的冰妻 作者:夢雲

燕無雙潛入宮中,為的就是刺殺霸王  
偏偏這昏君為尋覓一女子,行蹤不明  
害她整天吃飽睡、睡飽吃,都快變成小肥豬  
嘿嘿,總算讓她逮著“接近”霸王的機會!  
這……太巧了吧?他竟是先前屢次“騷擾”她的登徒子  
慘了!她這回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楚狂出征凱旋歸來的途中有個意外收穫--巧遇冰山美人  
偷個香吻、來個抱抱……實在是情不自禁呀!  
沒想到美人兒比狐狸還狡詐  
祭出銀針、迷藥……讓他不省人事三天三夜  
向來呼風喚雨的一國之君怎能忍受被女人暗算  
不將她抓起來“嚴懲”難以息怒!  
嗄?讓他找得快發瘋的佳人竟就躲在禦膳房當米蟲  
傳令下去!大王指定小雙兒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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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22:54
第一章

  「他當真已開始行動?」說話之人五官粗獷,虎背熊腰,身材頎長,渾身散發一股強悍氣勢,還有表露無遺的王者威儀。

  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此人絕不簡單。

  這人是誰?他名叫楚狂,坦尼國當今的君王,人稱「霸王」。

  「是的,霸王,那人確實已開始行動,臣絕不敢胡言亂語,若非正確無誤,臣也不會十萬火急地趕來通知您哪!」

  聽了這番話,楚狂神情依舊冷靜,深沈的讓人讀不出他的想法。

  只見他雙手壓背,站在軍帳口,舉頭遠眺滿天的星鬥,以及天邊一輪皎潔的明月。

  而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屈著一隻腿,跪在他身後的一尺處,頭兒低垂,就怕冒瀆聖顏;在未得到霸王的命令之前,行事向來一絲不苟的齊正軒斷然不敢自作主張地站起身子。

  「現在最得他信任的是誰?」這問題是個關鍵,可楚狂卻問得隨便。

  「回稟霸王,那人現在的親信是我朝左臣相,藺儒奇。」

  「竟然是他?」這答案令他相當驚訝,只見他冷淡的神色起了小小的變化,但在眨眼過後,又立即恢復慣有的冷淡。

  幾句對話之後,便是冗長的沈默,四周的氛圍詭譎得令人喘不過氣。

  在這段時間裏,軍帳中的二人皆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突然,楚狂開口:「你起來,即刻通知三軍將領,整裝準備出發,回我坦尼。」命令完,楚狂當即邁開長腿,想獨自一人出去走走。

  「霸王,臣恭請大王切莫一個人行動,他已派出許多武功高超的死士,就想取您的性命哪。」

  「不怕,只要他們有這能力,本王就算真死在他的手上,也可免去一場悲劇,不是嗎?」漫不經心的一個應答,楚狂依舊固執的往前行,就想尋個僻靜之處,好好想想他往後應該怎麼走。

  對楚狂忠心耿耿的齊正軒雖不放心,也想派人隨行保護,但沒霸王的允許,他不敢擅自行動,只能趕緊照著霸王方才的吩咐行事──

  通知三軍將領,即刻整裝待命。

  兄弟為了王位而相互殘殺,這種「天無二日」的爭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直到另一方的rou體消滅才告終結。

  這般的王室悲劇,楚狂不是沒聽過,可他怎也沒想到這種悲劇竟會發生在他與弟弟楚慶的身上。

  想起那多年不見的弟弟楚慶,楚狂不由得想起他們兄弟間曾有過的深厚情誼。

  慶弟曾是那麼的憨厚耿直,也衷心的以他這個大哥為榮;而他也從未虧待過自己的弟弟。

  對於楚慶,他當真是信任有加。

  就因為信任,在他領兵攻佔鄰國的國土之前,他才會毫不猶豫的把整個坦尼國的政權,全交予自己的弟弟楚慶管理。

  這幾年下來,善於謀略且帶兵神速的他,早已在鄰近諸國心中,立下霸王的威信,而他旗下所帶領的十萬雄兵更是令人聞風喪膽,有些膽子較小的王者,一聽到霸王即將領兵進攻,索性早早棄械,心甘情願成為坦尼國的附屬國。

  這般彪炳的戰功本該好好慶賀一番,誰知慶弟竟選在這時掀起內亂,存心與他為敵。

  慶弟啊慶弟,大哥該拿你如何?你又為何要背叛我這個大哥?

  想他楚狂,向來最討厭的就是背叛他的鼠輩。

  對付那種鼠輩,他向來是殺無赦,不曾手軟。

  但現今背叛他的竟是自己的親弟弟。

  他與他不僅是同母所生,更是坦尼王族僅存的血脈。

  就因這割不斷的血緣關係,讓向來殺人不眨眼、紀律分明的楚狂陷入兩難的局面。

  為難哪!楚狂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倏忽,聽力極為敏銳的楚狂,乍聞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朝著他的方向而來,他當即全身戒備,不動聲色,飛快的縱身一躍,借著茂密的樹蔭遮掩住自己。

  他想居高臨下俯瞰來者究竟是誰?會是慶弟派來暗殺他的死士嗎?楚狂屏氣凝神,暗自心忖。

  漸漸地,來者露出了真面目──是個娉婷女子。

  只見她一身雪白的衣物,腳步輕盈的幾乎不聞足音,若非楚狂聽力敏捷,這女子的出現當真教他訝異。

  此女是慶弟派來的嗎?楚狂瞧出樹底下那名女子也略懂幾分防身之術,心底不禁懷疑。

  「寧可錯殺,絕不錯放」,就因為這樣的想法,楚狂當即飛撲而下,巧妙的擋住女子的去路。

  意外出現的男子讓燕無雙小小的一驚,性子冷漠的她,在經過最初的驚訝後,當即鎮定的跨出步伐想越過眼前的男子,繼續往她的目標前進。

  楚狂自是不可能放行,一顆心也因眼前女子絕豔的姿容,而浮起一波又一波的躁動。他再度擋住她的去路,「妳是誰?姓啥?叫什麼名字?」

  燕無雙不悅的攢起一雙柳眉,水瀅瀅的眸子築起一道防備,她惱,惱怒這男子不只霸道的阻擋了她的去路,問話的口氣更是教人無法忍受。

  向來不喜歡說話的燕無雙,也不跟他起衝突,乾脆提氣縱身,就想從他的頭頂掠過。

  她一動,楚狂也跟著移動,更是迅速的攔住她的去路,還一把將她的身軀箝制於樹幹與他的雙臂之間。

  「回答本王,妳姓啥?叫什麼名字?又是誰派妳來的?」

  該回答嗎?燕無雙攢眉思忖,現在的情況對她相當不利。

  這男人不但自稱本王,還問她是誰派她來的,這般毫無道理的問題。

  為了澄清自己的身分,也為了趕緊擺脫這男人的糾纏,燕無雙隨即回答:

  「我就只是我,到這樹林裏就只是單純的採集藥草,遇見你這王,可純屬意外。」

  這就是實情,他信也好不信也罷,她無權幹涉他,同樣的他也沒那個道理對她耍蠻力。

  銳眼一瞇,楚狂對她的回答相當的不滿意,不過他倒是滿欽佩這女人的膽量。

  普通人,不要說女人,就是堂堂一個七尺之軀的大男人見著了他,就算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也會被他的氣勢給震懾得不敢不聽從他的命令。而眼前這個女人的反應卻是這般的異于常人。

  就因為她的特殊,讓楚狂更加執著的不肯放手,只手一箝,他故意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顎,「別再讓本王問第三次,現在就回答本王妳姓啥叫什麼名字,還有妳說妳是到這樹林來採集藥草的,為何不見妳身上有任何藥草?」

  他把她給弄痛了,更可惡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其實她要擺脫這男人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只要從她系於腰間的錦囊掏出少許的藥粉,便可把他迷暈,到時候她想走,還有誰攔得住她?

  無奈的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曾在已逝世的義父面前允下承諾。

  人不傷她,她便不可隨意傷人,一個醫者,能救人也能害人,她若無緣無故傷了一個人,就得出手救一個人,這樣才能功過相抵。

  這就是義父去世之前,硬要她許下的承諾,也因這個承諾,才使得她無法動手脫困。

  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燕無雙只得選擇妥協。「小女子名喚燕無雙,至於我所採集的藥草就在此。」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她還掏出藏於袖袍內的幾株藥草,讓他親眼看過。

  「燕無雙,絕豔無雙,真是人如其名。」瞅著那張嫵媚嬌麗的臉蛋,楚狂竟有些心猿意馬,心裏竟升起一個霸道且強烈的念頭。

  他是個王,是當今世上四強之一的坦尼君王,更是個人人聞風喪膽的霸王,只要是他想要的,還沒有他要不到的人、事、物。

  就因這狂妄蠻橫的念頭,楚狂緩緩的欺近她,對準她的紅唇,就想……

  燕無雙一看這男人竟如此無恥,當即全神戒備,手中的袖劍更是蓄勢待發,只要他敢對她胡來,她就一劍刺穿他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破空而來的聲音突然響起,耳朵特別敏銳的楚狂,身影一閃,在最緊急的時刻,避開那枝足以索命的箭矢。

  一心只顧著防備陌生男子侵犯的燕無雙,根本無心注意到那枝疾射而來的箭矢。

  擋在她面前的他僥倖逃開,她便成為無辜的代罪羔羊。

  在最驚險的時刻,她雖避開了要害部位,可還是硬生生的吃下那一箭。

  「該死!妳受傷了。」六個字方落,楚狂人已消失無蹤,追捕那名敢用暗箭傷人的鼠輩去了。

  一見那個糾纏著她不放的人已離去,燕無雙也急著趕緊閃身走人,無奈……

  猛然席來的暈眩再加上全身乏力的感覺,卻讓她寸步難行。

  從自己身體的感覺來看,燕無雙斷定那只箭矢上一定沾有劇毒。

  自幼習醫的燕無雙,不只醫術超群,對於毒藥也頗為瞭解,而她現在中的這種劇毒,若換到一般人的身上,肯定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斃命。

  瞭解這劇毒的厲害,燕無雙立刻拿起隨身攜帶的銀針,先封住傷口周邊的穴道,再拿出方才打算用來對付那男人的袖劍,把傷口割開,當場放血自療。

  就在燕無雙忙著自療的當兒,楚狂也已踅回,他一看到她的手臂流下黑色血漬,不由得驚訝問道:「箭矢上有毒?妳無恙否?」

  本就不喜與人交談的燕無雙,根本不予理會,逕自忙著放出毒血,等黑色液體流光,才掏出隨身攜帶的驅毒藥粉,在手臂處撒了些許,再用巾帕裹住傷處。

  在自療的這段過程,燕無雙對身旁的他,可說是完全漠視,更習慣的保持沈默。

  得不到她回應的楚狂,雖然心裏對她有幾分氣惱,可一想到她是因為自己而受傷,故而不得不寬容眼前這一而再、再而三激怒他的大膽女子。

  傷口一包紮妥當的燕無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很自然的轉身就想走,無奈一隻鐵臂倏然擋住她的去路,逼得她不得不按捺滿腔的不悅,轉眸橫瞟那擋她去路的男子,「箭矢上確實有毒,而且還是神仙也難以挽救的劇毒,而我之所以能夠倖免,那是因為我的身子對於毒這種致命武器,本就有幾分的抵抗力。」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她給了他方才所問的答案。

  她已給了答案,他不該再為難她才是。

  先前不放她走,是因為懷疑她的身分,可現在經過事實的證明,她確實無辜。

  既已知她是無辜的,他就該放行才是,可楚狂就是不想也不願。

  他不想放行的原因,除了她美麗的外表,更因她那極冷的性子。

  別人喜歡玩火自焚,他楚狂就喜歡「玩冰自凍」,也就是說,他要定她了!

  心中主意一定,楚狂當即出手將她攔腰抱起,長腳一跨,就想把這女人逮回軍營,再一起返回坦尼國。

  身子突然被人抱起,燕無雙小小吃了一驚,待驚訝過後,她也不急著掙紮。

  只因她清楚自己有幾兩重,她知曉以力抗力,是絕對無法讓自己脫困的。

  她沈聲:「放開我。」頗有幾分的警示,暗中更是蓄勢待發,隨身攜帶的銀針她已然緊握在手。

  「休想!」楚狂說得極為霸道,強勢得讓人無任何置喙的餘地。

  好!這是你自找的。

  燕無雙手上的銀針當即紮入他的昏穴,不到眨眼,昂藏的七尺之軀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倒地不起。

  而被他抱在懷中的燕無雙,乘機翻身一躍,在緊要關頭脫離他的懷抱,纖細的白色身影有如羽毛一般,輕盈嫋嫋的迎風而立。

  雙手壓背,燕無雙張著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眸,低頭俯瞰已然昏厥於地的男子,喃喃自語:「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話落,她當即轉身,毫不眷顧的離開這是非之地。

  仔細想想,今天她的運氣還真是不佳,遇上一個狂悍霸道的男子已屬不幸,無端再替他捱上一箭,更是倒楣得過分。

  此時此刻,燕無雙衷心期盼,就希望自己與那蠻橫霸道的男子永無再見之期,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只是……她的心為何會隱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呢?

  眼看天已經大亮,霸王卻遲遲未歸。

  忠心耿耿的齊正軒,心情越發焦慮。

  霸王的武功,齊正軒自是清楚,一般人想傷他,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但……倘若對方使計、抑或是用毒,那可真教人難以防範。

  這一想,齊正軒再也等不下去,腳步一跨,就急著調兵遣將,趕緊尋人去。

  意外的,他才剛踏出主帳,就看見自己的主子平安歸來。

  「霸王,您沒事,太好了!您在外的這段時間,微臣好擔心您的安危哪。」

  「啐!普天之下,有何事情能難得倒本王,你這擔心根本就是多餘。」這話一落,楚狂不由得想起被那女人暗算的糗事,當即有些惱怒的走回自己的軍帳。

  亦步亦趨跟在楚狂身後的齊正軒,態度恭謹的開口:「霸王,三軍業已整裝完畢,就等霸王您的一聲令下,我們便可立即出發。」

  「且慢。」遭到那女人暗算,楚狂有些惱羞成怒,暗自發誓非逮著她不可。「本王改變心意了,暫時就駐軍於此,等到恰當時機再行出發。」

  「霸王,您……」跟在霸王身邊已有多年的齊正軒,還是第一次看霸王如此反復無常、朝令夕改,不禁起了疑惑。

  「怎麼?你現在可是在質疑本王的命令?」為掩飾自己的失常,楚狂故意冷聲恫嚇。

  「不,臣不敢,臣這就馬上下去傳達您的旨意。」齊正軒誠惶誠恐的跪安後,當即走出軍帳,急著向三軍傳達臨時更改的諭令。

  「本王累了,你們也全都退下吧。」只想獨自一人好好想想的楚狂,不只冷言轟退眾將,更喝令所有在他身邊守衛的兵士們退下。

  直待整個軍帳僅存他一人,他立即攏緊雙眉,把前不久在樹林裏發生的事情回想一遍。

  從那女人所採取的手段,以及自療傷口的舉止來看,那名叫燕無雙的女子該是個精通醫術的女大夫。

  再瞧她身上的穿著,還有說話的語調,楚狂斷定她必然不是坦尼的子民。

  那她究竟來自何處?府中是否尚有其他親人?所採集的藥草,又做何用途?

  對於她如謎樣的身世來歷,楚狂感到好奇,更下定決心,非把她的一切弄個清楚不可。

  眼前的問題是,他不知自己是否還會再與她巧遇。

  若要主動搜尋,他知道的線索又太少。

  毫無目標的搜尋,也只是徒費工夫罷了。

  突然,他腦中靈機一動,主動搜尋既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不如來個「守株待兔」。

  他相信,那女人既然習慣在那林子裏找尋她所要的藥草,那她再出現在那裏的機率,相對的也就增加了。

  只要他多費些時日,多費點工夫,他就不信自己會沒有報仇雪恥的機會。

  等著吧!燕無雙。

  本王發誓定要把妳今日加諸于本王身上的恥辱,以雙倍的代價向妳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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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23:24
第二章

  一大清早起床,燕無雙簡單的梳洗後,便開始動手準備早膳。

  除了燕麥粥,以及一些親手摘回來的野菜外,她還特別清蒸一條鮮魚。

  在這山野之處,老實說鮮魚得來當真不易。

  可為了她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人好吃鮮魚的習性,她就算絞盡腦汁、想盡辦法,也會餐餐都弄條鮮魚放在飯桌上。

  直到早膳備全,她才踏著小碎步,進入屋子裏的另一問房間。

  一入房間,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濃烈且辛辣刺鼻的藥草味。

  聞到這股味道,燕無雙不悅的攬起雙眉,雙目往床鋪旁的桌案一瞟,一本攤開的書冊,還有一碗湯藥就擱在上頭。

  燕無雙直接走向床鋪,纖手一伸,有些用力的向隆起的被衾一推,「欽弟,早膳已然備妥,該起來用膳了。」

  「噢,知道了,雙姐,妳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好嗎?」被衾下的溫玉欽困得睜不開眼,只微微的蠕動了一下,說了聲,就想繼續賴床。

  看他如此,燕無雙眉頭攢得更緊,原本平淡的神色也添了一絲慍意。

  「你昨晚又遲睡了對吧?還有,為何沒把我辛苦煎熬的藥給喝掉?」

  哎呀!慘了,雙姐生氣了。

  熟知燕無雙脾氣的溫玉欽立即勉強睜開一雙惺忪睡眼,還以最大的意志力強逼自己推開棉被坐起,一臉歉意的說:「雙姐,原諒我,我知道錯了。」

  「你……你就是這麼狡猾,我才老是拿你沒轍。」可惡!她該多罵他幾句的,罵他也是為了他好,可當他用那盈滿歉意的眼眸瞅著她時,她就是硬不下心腸,也罵不出口啊!

  唉!誰教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這輩子早已註定好的良人,更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

  性情冷漠的她,情緒向來少有波動,世上唯一能令她產生喜怒哀樂種種情緒的,就只有眼前這老是不聽她的話、老喜歡跟她玩陽奉陰違這無聊把戲的「未婚夫婿」。

  他們之間的婚事,是由自小就收養她、教育她,並毫無私心的將一身醫術盡授予她的義父,親自向她詢問,並得她親口允諾而定下的。

  沒錯!她之所以允諾這件婚事,其中確實不乏報恩的因素,可燕無雙也真心喜歡這老愛纏著她、向她撒嬌、耍賴的小弟。

  瞪著他那張盈滿歉意的俊臉,燕無雙心中非常瞭解溫玉欽現在的神情也不過是在博取她的同情而已。

  當目的達成後,他還是我行我素,惡習難改,這般周而復始地重演下去。

  想到此,燕無雙不禁開始反省,自己對他是否太好、太過寵溺,才會導致他變得越來越不聽話,也越來越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子。

  想到自己每次都這般輕易地就饒過他,實在不妥,應該給他點臉色瞧瞧才成。

  「馬上起床梳洗用膳,這碗藥我再溫熱它,待會兒吃飽後,我非親眼看你喝下它不可,知道嗎?」為了替他那孱弱的身子著想,燕無雙這回可真鐵了心,擺出在外人面前才有的冷臉,嚴肅且犀利的「命令」他。

  「知道啦!」噘起嘴,溫玉欽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就惱怒燕無雙那突然變得冷漠的態度。

  看他這樣就發起脾氣,還噘著嘴,燕無雙差點被他那小孩子的模樣給逗笑。

  搖搖頭,燕無雙強忍著差點逸出的笑聲,沈默的抿起小嘴,拿起桌案上的那碗藥,先一步踏出他的房間,就準備把藥重新溫過,好讓他待會兒服下。

  眼看抗議無效,溫玉欽也只能乖乖的聽話,照燕無雙下的命令行事,起床、梳洗、用膳再服藥。

  一想到又要吃藥,他還真是氣得有些牙癢癢呢!

  恨就恨自己這孱弱不堪的身子,害得他打小就與藥這玩意結下不解之緣,同時也拖累了他身旁最摯愛的親人。

  以前是他的親生父親,現在則是雙姐,他當真是過意不去啊!

  「天臺鮮藥」亦名「天臺仙藥」。

  這味藥除了能解百毒、治百病之外,還有蓄精養氣定神之效,據說還能讓人起死回生。

  這起死回生的說法,燕無雙視為無稽之談,至於它是否真能解百毒、洽百病。

  老實說,她不曾試過,也無從確認。

  燕無雙唯一知曉的是這味藥系出自「罕見藥典」。

  此藥典中就記載著數十種極為罕見的藥草,任何人只要識得其中一種,便能名列于神醫行列。

  但這種一蹴而就的僥倖機會,至今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原因有二,其一是「罕見藥典」乃溫家不傳秘笈,再者罕見藥典中的每一味藥草皆是千金難求,不是隨便地方都能栽植的。

  就如這天臺鮮藥,除了必須在特殊土壤中栽植之外,還得顧慮到天候以及溫度等等條件,另外在采藥時,也得小心翼翼的觀察剛萌芽的嫩葉,三蕊的不可取,二蕊一心的才是真正的仙藥。

  而自小便體弱多病,還差點養不活的欽弟,就是靠這味藥延續他的性命,也就因此義父生前才會千裏迢迢的帶著她和欽弟,從中土移居來此。

  蹲著身子採集藥草的燕無雙,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身世。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是獨自在街上乞討過活的小孤兒。

  那種日子真是苦不堪言,除了常常會遭到年長的乞兒欺負之外,還得面對令人倍感難堪的羞辱。

  直到義父收養了她,她才真正的有了家,有了家人。

  當義父毅然決然的舉家遷移來此時,燕無雙也毫不猶豫的跟著一起過來。

  算算日子,他們在此也定居了將近十五年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極為平靜而且愉快,直到三年前義父過世。

  燕無雙在經過喪親之痛後,當即一肩扛起照顧欽弟的責任,這也是義父去世前對她唯一的期望。

  三年的時間,不算短也不算長,一個女人家扛起養家的責任,當真不易,可燕無雙卻扛得無怨無悔,更甘之如飴。

  為了義父和欽弟,她就算把命豁出去也在所不惜,吃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再說……

  就在燕無雙一心沈溺於過往的回憶時,一雙大腳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明顯的擋住她的去路,頭頂上隨即傳來一道聲音--

  「等了那麼多日,本王總算是等到妳了!」

  等到她又如何?還想再來一針?還是上次給他的教訓,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再次碰上這個自稱「本王」的男子,燕無雙看都不看、理都不理,一雙素手逕自忙著把自己辛苦採集的藥草兜進袍袖裏頭。

  再次確定無半點遺漏,她站起來,身子一挺,轉身就走。

  「站住!」一聲喝令,楚狂猿臂一伸,攫著她纖細的手臂不放,更強悍的逼她回頭正視自己。「本王在跟妳說話,妳沒聽見嗎?」

  他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等了好幾天,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名叫燕無雙的女子,怎知她還是一如往昔,無禮地漠視他的存在,更倨傲的不肯回話,這令他又氣又怒。

  面對他這般霸道的行徑,燕無雙還是一臉冷漠,只張著雙眸直勾勾的瞅著他攫住自己的手掌,意欲逼他放手。

  無奈這男人就是不懂得看人的臉色,依舊我行我素的霸住她的手臂不放。

  她冷聲道:「敢問,閣下特地撥冗在此等候,不知所為何事?」

  「本王要妳跟本王一起回宮。」楚狂說得霸道,更說得理所當然。

  等她就是為了要逮住她,逮住她就是為了想擁有這名個性特殊、容貌嬌美的女子。

  以他尊貴的身分,要她,她就該順從才是,更該視之為天大榮幸,只要她肯跟著他,便能一輩子享盡榮華富貴。

  「敢問,小女子是否可直接拒絕?」平淡的神情多了一抹譏諷的味道,就因他的霸道以及他的理所當然。

  「不允,本王絕對不允。」本就沒幾分耐性的楚狂再聽到她直接的拒絕,終於發狂的攫住她那看起來誘人,說起話來卻足以把聖人逼瘋的小嘴。

  意外的吻,蠻橫的根本沒讓她有躲開的機會,在經過初期的震怒與驚訝之後,燕無雙張著冷若寒霜的眼眸,直盯著近在眼前那張粗獷、霸氣的臉孔,無半點掙紮也無任何回應。

  「為什麼?」吻她就像在吻木頭一樣,這讓楚狂更加狂怒,更讓他沮喪的想親手宰了這不知好歹的女人。

  「小女只是鄉野村婦,高攀不起。」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再來便是她天性冷漠,更重要的是,她根本無心於他。

  「好個鄉野村婦,好個高攀不起!」楚狂怒道,想也知道這根本就是推託之辭,況且以他霸王的身分,又豈容得人說個不字。「走!不管妳的理由是什麼,現在就跟本王一起走。」不管她的意願,他就這麼固執且強悍的拖著她走。

  迫于受制於人,燕無雙不想走也不行,心中卻另有想法。

  明白的婉拒他,他不理;跟他打,無疑是拿著雞蛋去撞石頭,只因她燕無雙唯一學過的就只有輕功,拳腳功夫她更是一竅不通。

  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燕無雙悄悄地用另一隻自由的小手探入自己的懷中,拿出幫人針灸約工具。想要故技重施。

  怎料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走在前頭的他正好回過頭來。

  糟了!想暗算人,卻教人親眼逮著,這下可怎麼善了?

  非常難得的,燕無雙那張冷漠平靜的臉多添一股赧然,小嘴張合著,不知該怎麼反應。

  看她如此,楚狂不怒,反倒覺得有趣極了。

  看她羞赧又有些苦惱的模樣,更讓她原本冷漠的嬌媚多添幾分人氣。

  「哈,妳方才的行徑可提醒本王一件非常重要,而且非得要做的事。」

  一聽他的話,燕無雙當即頭皮發麻,張著寫滿防備的雙眸,膽戰心驚的瞅著他,就怕他想對她做的是……

  「搜身。」從她驚慌的神情中,楚狂輕易地看出她已聰明的猜出來自己想對她做的事。

  毫不猶豫,更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楚狂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則開始對她「上下其手」,徹底進行「名為搜身,實為輕薄調戲」的行徑。

  霎時,整座樹林子裏充斥著尖叫吶喊的抗盞聲。「不!不要!你這可惡的登徒子,給我住手,不要!」燕無雙雖是性情冷淡的女子,可畢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這一輩子除了義父以及欽弟之外,根本就不曾讓人碰過她的身子,更何況是這個對她心存不軌的大男人。

  在他別有用意的撫摸下,她冷漠的面具出現龜裂的痕跡,從不曾掀起波浪的心湖,乍然起了洶湧狂猛的波濤。

  當他的手撫上她的胸前時,她駭然地猛抽口氣,等到他光明正大的探入她的衣襟時,一張小臉不由得染上紅暈,心更是怦怦地跳。

  「喝,瞧瞧本王搜到了什麼,藥草、還有一包銀針,另外……瞧,還有一把短刀,至於這包……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相當任性地,楚狂把從她身上搜出的所有物一併丟棄,就連她辛苦採集的天臺鮮藥,也慘遭同樣的命運。

  忙著尖叫掙紮,更忙著穩定心神的燕無雙,根本是無暇他顧,眼看著他的手掠過她的胸脯、腰身,還不肯停止的直往下探……

  心慌意亂地,她眼眶一熱,眼眶當即蓄滿淚水,可又羞又怒又急的她,就是倔強得不肯讓淚水淌下來。

  不!她絕對不哭。

  哭是弱者的行為,哭也代表著對他的屈服,她不肯示弱,更不甘向他屈服,燕無雙咬緊下唇,拼命忍住淚。

  看她雙眶蓄淚,卻還是倔強的咬住下唇強忍的模樣,楚狂的心不由得一緊,似心疼也似不舍,他停住輕佻狎醞的舉止,一把抱住她,無視她輕微的掙紮,柔聲安撫,「好,不哭了,本王不逗妳就是了。」

  唉!這女人把他的心都給弄亂了。

  也不知怎地,在她的面前他總感到有些無力,又拿她沒轍。

  想要她的欲望是這麼的強烈,偏偏這冷漠淡情的女子根本沒把他這堂堂一國之君看在眼裏。

  他所代表的尊貴與榮耀,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文。

  他欲要賜予她的榮華富貴,卻被她翟如糞土。

  他也清楚,自己為她的付出,在她眼底根本就是自討沒趣、一廂情願。

  偏偏他又克制不住想要她的渴望。

  為了她,他無視迫在眉睫的國家危機;為了她,他把忠臣的勸諫當成耳邊風,只一心一意的守候著她。

  好不容易,他等到她的出現,但也可悲的認清了這女人確實對他無心。

  該這麼放她走嗎?

  不!說什麼也不!要他放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狂毅然決定,就算必須殘酷的廢了她的雙腳方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他也會狠下心去做。

  「放開我!」心情已然平靜許多的燕無雙只想趕緊脫離他的懷抱,冷冽堅定的語氣,更是清楚的表達了她的決心。

  她不蠢,沒傻得以蠻力跟他抗衡,只是僵硬著身子,等著他自動放手。

  從她身子的反應,楚狂相當清楚懷中的女人已然重新戴回那張冷漠的面具,恢復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對於這樣的她,楚狂也不多說任何廢話,固執的箝著她的手臂,一個勁的往前走。

  深刻瞭解到這男人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燕無雙,也不費力掙紮,就只忙著凝思如何脫困。

  突然,她那雙水瀅瀅的眸子閃過一絲詭譎的熠光。

  在這抹熠光之後,燕無雙突然尖叫:「哎呀!」接著她一臉痛苦的蹲下身子,

  用一隻嫩白的柔荑拼命地按摩自己的腳踝。

  「妳的腳扭到了嗎?」看她臉色如此難看,楚狂一時心急,也沒想那麼多,就急著蹲下身子查看她的腳。

  就是現在!

  機會難得,燕無雙當即屏息,趕緊把方才從繡鞋裏掏出的白色粉末,往他的面前一撒。

  「這是什麼……」還未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楚狂,毫無戒備的吸入飛揚於空中的粉末,才想問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怎料話還沒說完,他的人就昏沈沈的暈了過去。

  眼看自己的計畫成功,燕無雙噙著一抹冷笑,從容的站起身子,還殘忍的踹了他幾腳,替自己方才所受的屈辱洩恨。

  「哼!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啊。」

  他活該!誰教他別人不去招惹,偏來招惹她這「小人」的麻煩。

  這就是燕無雙,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坦蕩蕩的君子,況且至聖先師孔子不也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男人既然敢來招惹她,就該有遭她報復的心理準備。

  居高臨下,燕無雙不由得多瞟已昏過去的他幾眼,一顆腦子不由自主地回想著方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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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29:57
第三章

  離家門尚有一尺遠的燕無雙,習慣性地擡起頭往自家門口旁的長凳一眺。

  令她相當意外的--

  「奇了,每天的這個時候,欽弟總會坐在門口靜候我回家,今天怎不見他的人影?」她自言自語。

  因為今日反常的異象,燕無雙不由得加快腳步。

  一踏入屋內,她就急著大嚷:「欽弟,欽弟……」邊嚷邊四處尋找。

  溫玉欽的房間、她的閨房,以及後門的庭院、還有竈房,甚至連茅廁她也沒放過。

  他們的家就這麼一丁點大,不到一刻鐘,燕無雙已然尋遏整棟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但還是不見溫玉欽的人影。

  這樣的情況不曾發生,就因不曾,更是讓燕無雙倍感焦慮,心裏還隱隱約約感到一股不安。

  「別慌,也許欽弟只是到附近走走也說不定。」一番自我安慰後,燕無雙身子急轉,就想出門尋找溫玉欽的行蹤。

  突然,她眼角一瞟,意外的發現一封信,就擱在廳堂的桌案上。

  是欽弟留給她的嗎?燕無雙暗自忖疑。

  可想想又不對,因為這一點也不像欽弟的作風。

  為解開心裏的疑惑,燕無雙迫不及待的走向桌子,惶然的伸出微抖的小手,此時此刻,她心底的不安,就像被太陽斜照的陰影,變得愈加龐大。

  猛吸口氣,她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打開信封,抽出信箋,展開一看--

  欲見令弟,請親至慶王府一道。

  短短的幾個字,再加上一幅指引她去向的地圖。

  看了這些,燕無雙一雙柳眉顰得更緊。

  她十分疑惑,就不解這慶王爺為何要擄走溫玉欽?不過從信箋上的內容,燕無雙聰明的瞭解,這慶王鐵定是想以欽弟的性命要脅她替他辦事。

  另一方面,她也憂心溫玉欽,他身子孱弱,只要三天不服用天臺鮮藥,他就會全身虛軟無力,氣息也會變得微弱不堪。

  也就是說,她只有三天的時間可以趕路,若不在這三天之內趕到慶王府,溫玉欽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

  想到此,燕無雙匆匆的從藥櫃裏取出幾味罕見名藥,以備不時之需,至於行囊,她根本來不及準備就急著出門趕路,目標--坦尼國的慶王府。

  緩緩張開雙眼的楚狂,就聽到有人在他耳邊欣喜低喊--

  「霸王,您總算是清醒過來了,在您昏睡的這段時間,微臣可擔心極了,若非隨行大夫保證您只是誤中迷藥昏睡過去,微臣可要因……」

  「住口,齊正軒。」一聽見「誤中迷藥」這四個字,楚狂憤怒得直想親手掐死那狡猾奸詐的女人,又怎有心情再聽他囉哩八嗦的講一大堆。

  忍住頭暈目眩的不適感,楚狂細瞧身處的環境,不禁訝然怒道:「為何動用皇家禦用的馬車,還有你到底背著本王做了什麼樣的安排?」

  被楚狂這一問,齊正軒立即惶恐的跪趴在霸王面前,冷汗涔涔的回道:

  「啟稟霸王,國內朝政正處於不安的狀態,百姓傳說更是紛紜,皆對霸王您非常的不利,微臣看您又堅持延宕不肯回宮,故而趁您昏迷不醒時,自作主張下令三軍整裝出發,還擅自動用皇家禦用馬車,唯一目的就是希望霸王您能早日回宮穩住朝政。」

  「齊正軒,你膽子忒大,不只違抗本王命令,還擅自作主下達軍令,你可知你現在所犯的每一條罪,都足以讓本王將你淩遲處死?」

  「霸王,為了您的江山,更為我坦尼千萬子民,臣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銳眼一瞇,楚狂根本聽不進他的諫言。

  「不管你所為何事,在本王眼裏,你違抗本王命令是事實,你擅自作主下達軍令也是事實,單就這兩條滔天大罪,本王要你死,你就得死。不過……只要你從現在起,乖乖聽本王的命令行事,並保證不再擅作主張,本王就饒你不死。」

  此話一落,氣氛當即變得緊張萬分,楚狂霸道的瞅著跪趴在面前的齊正軒,齊正軒也張大雙眼,毫不畏懼的直瞅著眼前的君王。

  不知過了多久,齊正軒終於開口:「臣懇請霸王賜臣死罪。」

  「你當真不怕死?」楚狂冷言問,心裏則想,這廝如此有恃無恐,總不會以為他斷然不忍下令摘了他的腦袋吧?

  「啟稟霸王,臣當然怕死,但如果臣的死能令您回心轉意,趕緊回宮平亂安撫民心,那臣的死就重如泰山,死得有價值。」

  「你。齊正軒……」楚狂心怒,卻又拿這廝沒轍,只因為他句句都是為國家著想,替民請命,更替他這個王憂心江山;唉,他雖霸道卻不是無道的昏君,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只能聽其諫言,「起來吧,本王就饒你這次,下不為例。」

  「是,臣謝王不殺之恩,臣更在此替坦尼千萬子民感激王替子民著想。」

  「哼!」冷冷一嗤,楚狂根本不理睬他那番廢話,心想:這一別,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那心性狡猾、屢次從他手中脫困,個性冷漠倨傲到完全不把他這坦尼王看在眼裏的燕無雙。

  為什麼?為什麼那女人總令他放不下心?自己又為何偏要執著於她?

  對她的心情是那般的複雜難懂,任楚狂再怎麼想,也無法替自己混亂的心情找出一個合理的解答。

  日夜不休,趕了將近三天的路程,燕無雙好不容易才依著手中的地圖,尋到坦尼國慶王府。

  凝視著這面用紅磚砌成的高牆,她估計這磚牆的高度至少比她的身高還要多上二倍有餘;再瞅眼前這扇青銅所制的大門一眼,雕龍畫虎,真是氣派十足,再加上門口那一整排顧守巡邏的兵士,更讓人有門禁森嚴的感覺。

  燕無雙當然沒傻到去硬闖這慶王府,對方之所以留信予她,還挾持溫玉欽當人質,主要目的不就是想請她過府一敘嗎?

  既然對方有心邀約,她又何必傻到去硬闖?

  蓮足一跨,她坦然且從容的邁向守門的兵士,「小哥,能否請你入門通知你家主子,就說我燕無雙已依約前來。」話落,燕無雙不忘把對方留予她的那張信箋一併奉上。

  守門的兵士先是看了看信箋,跟著擡起頭,仔細端詳眼前這位貌賽西施的女子。

  瞧她眼若晨星,眉似柳絮,小嘴不沾任何困脂,卻紅得有如熟透的櫻桃,本來還存有幾分刁難的心,卻被她的美貌而震懾,謙虛有禮的說道:「姑娘,請在此稍等一會兒。」一句稍等,他立即轉身就想進門通報。

  就是這麼巧,他的雙腳方踏過門檻,就見一名蓄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來。

  「啟稟總管大人,眼前這姑娘拿著這封信箋,說是要面見王爺,就不知……」

  蓄著八字鬍的男子看了看信箋,當即一臉微笑,語氣熱切的說:

  「燕姑娘是吧?請進,我家王爺等妳好幾日了。」

  「噢。」柳眉一挑,燕無雙心想這慶王還真是有恃無恐,料准她定會出現就是。「那就有請總管大人帶路。」

  「燕姑娘,請。」

  一番打躬作揖後,慶王府的總管立即一馬當先地往內院走,燕無雙則緊隨其後。

  一路上,兩人皆沈默無語,燕無雙正好趁這時間,好好記牢慶王府的格局與路徑,已備將來不時之需。

  說起這慶王府的格局,還真有點複雜。

  它別院甚多,一座接連一座,途中他們經過了梅花閣、青竹院、針松樓……等等,每一院落的建築皆極其奢華,更講究格調;再論他們行經的路線,九彎十拐、錯綜複雜,要是比較沒有方向感的人闖進此地,怕不半途迷路才怪。

  還好,燕無雙記憶力驚人,辨識方向的能力也強,在這方面倒是沒什麼困難。

  她心中暗自盤算,若待會兒跟那慶王談不攏的話,只要在水源處放點迷藥,把整個慶王府的人全部迷暈,再將溫玉欽救出這宅院,倒可省卻不必要的麻煩。

  終於,中年男子帶著她來到廳堂前。

  廳堂門口有兩名兵士守護著。

  一入廳堂,燕無雙就看到兩名男子一站一坐。

  站著的那位,滿頭華髮,還留著一大把長及下顎的白鬍鬚,身著一身官服,氣勢穩若泰山,雙眼更是犀利的直瞅著她。

  另一位則是一名年輕男子,雖然一身便服,可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不容小覷,當然,他的雙眼也筆直的鎖住她,似打量,也似在盤算什麼,讓人感到渾身不舒服。

  「什麼條件你才肯把溫玉欽……也就是遭你的人挾持的年輕男子放走?」向來說話討厭拐彎抹角的燕無雙,一開口就直接把話挑明。

  「燕姑娘還真是個直爽的明理人哪!」對她的大膽,楚慶有著幾分的欣賞,對她的美貌也十分心動,只不過他瞭解事情的輕重,因此能克制住對眼前這女人的好感。

  對他的稱讚,燕無雙擰眉回應,語氣更是不耐。

  「客套話省下,王爺今日強邀燕無雙來此必有其目的,為了節省時間,王爺不妨就把話挑明瞭說吧!」

  堂上的一老一少互相對瞅一眼後,老者揮手摒退其他下屬。

  直到其他閒雜人等都退下後,老者才開口:

  「敢問蕪姑娘可是我坦尼子民?」

  「不是。」簡單的兩個字,燕無雙直接否認,根本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那燕姑娘可曾聽過霸王的名諱?」老者趨前再問。

  「坦尼國現在的君王不就是人人口中的霸王嗎?」燕無雙怒瞋回答,心裏就惱這老者還真當她是無知的村婦,連這人人皆知的事情也要拿出來問,當真把她給看扁了。

  「燕姑娘別惱,老夫絕無看輕姑娘之意。」目光犀利的他讀出燕無雙心底的惱怒,笑說:「老夫之所以有此一問,最主要還是想請問燕姑娘妳,是否聽過坦尼千萬子民最近口耳相傳、有關霸王的種種傳言?」

  「『霸王出,兵燹生,紅禍起;慶王出,萬象新,日太平。』老先生想問的可是這番傳言?」燕無雙冷漠的陳述事實,語氣平淡得沒有任何波瀾,讓人無法看出她心底的想法。

  「話說到此,相信老夫不再多說,以姑娘的聰明,也該猜得出我家主子想要請妳幫忙的究竟是哪回事吧?」

  「王爺想借用燕無雙的專長,入宮毒殺霸王?」燕無雙依然一臉冷漠地揣測這一老一少的目的。

  「燕姑娘真是聰明,不用本王明說便能一語點破本王心意,本王佩服、佩服。」楚慶微笑點頭的贊許著,心裏對她更是多了幾分的欣賞。

  天下美人繁多,根本就不足為奇,可如她這般聰明且豔美無雙的美人兒,可就少之又少,更可稱之為罕見,這也就難怪那人會對她有著那麼瘋狂的執著。

  「弒君,可是唯一死罪,更是誅滅九族的大禍,燕無雙就怕自己沒這能力,更怕事成之後,落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下場。」這是事實,燕無雙一臉冷漠的坦白。

  「這點顧忌燕姑娘大可放心,妳若失敗,本王自有法子暗中幫妳脫罪:若能成就此事,等本王正式登基,燕姑娘妳可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楚慶信誓旦旦地保證。就等她點頭答應。

  對於楚慶說的一切,燕無雙根本不放在心上,極為冷靜的她開始斟酌這整件事的可行性。

  為了欽弟,她該答應才是,可弒君的重罪,她卻不得不在意。

  另外,眼前還有一個難題必須先克服才成。

  「王爺要借用無雙的專長,這點小女子勉強可以答應,可小女子不過是一介平民,要如何入宮?入不了宮,便近不了霸王的身,近不了霸王的身,我又如何使毒害他?那麼這些根本就是空談。」

  根據坦尼國的國法規定,能入宮者,唯有王門將相之後,要不就是王公貴族之嗣。

  她燕無雙什麼也不是,不合于規定,自然就進不了坦尼皇宮。

  老者開口:「這點燕姑娘更是不用擔心,老夫早有安排,現在等的就是姑娘妳願意與否的答案而已。」也就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燕無雙看了看依然優閑地坐在檀木椅上的楚慶,又瞅了瞅他身旁那不知身分的老者,她心裏清楚,如今自己能走的只有一條路--

  那便是乖乖配合他們的計畫,只因他們手中握有王牌。

  「好!這件事燕無雙答應下來就是,不過……」水眸一瞟,她面對著堂上的楚慶。「王爺,你得答應先讓我見溫玉欽,也就是小女子的義弟一面。」

  在還沒確定欽弟的安危,以及他們是否善待他之前,燕無雙就是放不下心。

  「這是當然。」楚慶爽快的答應,「來人。」

  一聲令下,當即有名做侍衛打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大廳門口。

  「屬下參見王爺,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你帶這位姑娘走趟針松樓,去會會針松樓裏的那位貴客。」

  「是,屬下遵命。」年輕侍衛恭謹的應答後,立即起身對燕無雙比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請跟我來。」

  燕無雙一心只掛慮著溫玉欽的安危,也不再理會那一老一少的男子,急急地轉身離去,亦步亦趨的跟在帶路的侍衛身後。

  燕無雙人一走,楚慶立即對著老者開口:「左丞相,那人對燕無雙執著的心態,如今本王也能體會幾分。」

  「臣懇請王爺切莫為了那女人自亂陣腳,更別忘了我們現在的處境已然是騎虎難下,在這緊要關頭,我們是出不得半點差池,若王爺您……」

  「知道了,你就別再囉唆了,本王又不是三歲孩童,不至於分不清事情的輕重。」

  楚慶受不了左丞相藺儒奇的嘮叨,一句話就把他給擋死。

  只不過……唉!說真格的,他還真羨慕自己的大哥楚狂,更怨妒他的好運。

  從小到大,就因為他是長子,因而倍得先皇、母後的關懷,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擁有整個坦尼國的王權。

  現下連找個女人,也能找到如此絕妙的佳人,這教他這個做弟弟的,怎能不又妒又羨呢?

  銀牙一咬,楚慶暗自在心裏發誓,他與楚狂只能存在一個,不是楚狂死便是他亡,一切勝負端看這次的奪權計畫,

  「欽弟--」侍衛為燕無雙引路至溫玉欽被羈押的房間前,房門一開,燕無雙便激動的奔上前,一伸手就忙著先替他把脈。

  「雙姐,我沒事,只不過這兩天氣有點喘不過來。」看燕無雙如此擔心自己,溫玉欽急著先安撫她,可也不敢說謊隱瞞自己的不適,只因他非常清楚雙姐的能為。

  「你還敢說!」白眼一瞟,燕無雙雖然心裏惱他,可還是趕緊從自己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從裏頭倒出一粒黑色小藥丸放在他手中,「馬上給我吞了它。」除了喝令他吃藥,她更不忘體貼的先幫他倒杯熱茶,就等著伺候他服藥。

  「噢。」知道燕無雙脾性的溫玉欽,趕緊接過茶水,和著藥一起吞服。「雙姐,他們為何要挾持我引妳過來?」這問題已然困擾他許久,沒得到一個答案,他怎麼也無法放寬心。

  「先回答我,這些日子裏,他們待你可好?」不想讓溫玉欽知道太多的內幕,燕無雙故意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轉移溫玉欽的注意。

  「雙姐,妳看這房間裏的設備,便該得知答案。他們知道我喜歡吃鮮魚,每頓膳食皆能滿足我的喜好;而且慶王府的書房裏藏書萬卷,這對向來喜歡閱覽群書的我更是一大福音。我在此,雙姐大可放心。還有,雙姐,妳就別再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了,今天若不得妳一個清楚的答案,玉欽可會不惜以自己的身子要脅妳。」

  雖然明知燕無雙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他著想,可溫玉欽還是固執的逼問下去。

  「欽弟,你……」被他一威脅,燕無雙當真無奈,只得先轉身對替她引路的侍衛開口:「這位大哥,能否請你先行回避,讓我姐弟二人單獨好好說些體己話。」

  「這……」侍衛有些為難的躊躇著,不知該不該走。

  「侍衛大哥,我手無縛雞之力,雙姐又是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不會逃跑的;況且我姐弟兩人也不過是要求一些獨處的時間,這點小事應該不會造成你的困擾才是。」

  「好吧!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一刻鐘,在下只能允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時間一到,希望兩位莫再為難在下。」

  「知道了。」溫玉欽趕緊允諾,更迫不及待的將那名侍衛推出門外,房門一關,轉身就對著燕無雙開口:「這裏已經沒有外人,雙姐可以坦實相告了吧?」

  知道自己絕對拗不過溫玉欽,燕無雙索性向他坦白:「他們要我毒殺霸王。」

  眼看燕無雙把這麼大的事情說得好似在談論天氣般自然,溫玉欽不由得大聲驚呼:「雙姐,弒君可是誅滅九族的滔天大罪啊!」

  她竟還能表現得如此鎮定冷靜,溫玉欽當真不知該好好罵她一頓,還是誇她勇氣可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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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30:10
第四章

  一入宮,就被有心人士特別安排在禦膳房幫忙的燕無雙,每天都數著日子過活,簡直就像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輩。

  掌廚,沒她的份;洗碗、洗菜,那些宮女們又個個忌憚她的「身分」,不敢支使她做事;至於其他零零碎碎的雜工,更是各有專門負責管理之人,根本就輪不到她身上。

  這樣下來,她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睡醒了就吃,吃飽了再睡,簡直就像一隻被人飼養的小豬。

  「哼!」一聲冷嗤,燕無雙有些自嘲的思忖著,現在的她恐怕連只豬都還不如。

  小豬被人這般飼養,還會有成長的機會,養大之後,可成為人類的果腹之物,而她……能如豬嗎?

  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了與溫玉欽一起居於山中的歲月。

  想起欽弟,她又不由得回憶起那日在慶王府與他的一番爭執--

  「雙姐,弒君可是誅滅九族的重罪啊!」溫玉欽有些氣急敗壞的提醒她。

  「我知道。」這點毋需他言明,她自己心中了然,也有了一肩擔起所有罪責的打算。

  「知道了妳還要做?雙姐,難道妳忘了咱們的爹,他在臨死前要妳在他面前所發下的誓言嗎?」

  「我沒忘。」

  人不傷她,她便不可隨意傷人,一個醫者,能救人也能害人,她若無緣無故傷了一個人,就得出手救助一個人,這樣方能功過相抵。

  這就是燕無雙在義父面前許下的誓言,她時時銘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

  「既然沒忘,雙姐妳還……」話說到此,溫玉欽倏然神情一整,悽愴中有滿滿的無奈,「是為了我對吧?王爺是不是以我的性命要脅妳答應毒殺霸王?」

  「不!」燕無雙否決得極快,更義正辭嚴的聲明,「我之所以答應,也是為了坦尼國上千萬的子民著想,『霸王出,兵燹生,紅禍起;慶王出,萬象新,日太平』,這是民間的傳言,也是預言,為此我才決定毒殺霸王。」

  「雙姐,妳好生糊塗。」對她的回答,溫玉欽七分存疑、三分信任,更不忘提醒,「妳一路趕到慶王府,可有看到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的景象?沒有對否?相反的,坦尼的千萬子民個個皆安居樂業,人人皆享得溫飽,這難道還無法證明霸王在治國方面的績效嗎?妳再想想,一個貪婪得想謀奪兄長帝位的人,其人格又能高尚到哪裏,更遑論等他執政之後,坦尼國會走至什麼樣的地步了。」

  回憶至此,燕無雙無法否認溫玉欽的這席話確實有如暮鼓晨鐘一般,重重的擊中她心底的盲點。

  倘若傳言是真,那她沿途所見的富裕景象又作何解釋?

  傳言……很可能是有心人士故意散播,為的就是打擊霸王的聲譽,更是為了謀奪篡位所走的一步棋。

  再想,如若毒殺了一個殘暴無道的昏君,她燕無雙算是替坦尼國的百姓除去一大要害,算來也是功德一件。

  但若是死在她手上的是個勤政愛民、治國有方的賢能君主,那她燕無雙將背負的罪責,就是十輩子也還不清哪!

  可為了欽弟,她又不得不為。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燕無雙感到困擾、痛苦,內心也十分煎熬,這當真是她這輩子所面對的問題中,最棘手的一個哪!

  就在這時,有人拍了拍她的肩,燕無雙回頭一瞅,趕緊站起身,依照入宮前臨時惡補的宮廷禮儀,向來者斂裙福身。

  「大叔。」

  「不能叫大叔,要叫公公。」來者姓李,是楚慶安置于宮中的爪牙。

  「是,公公。」燕無雙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依舊是一臉冷漠。

  「好、好,來,這是霸王禦用的燕窩,李公公我正愁找不到人幫我跑這趟差,雙兒妳既然閑著,那就幫李公公我走趟『霸王殿』,也就是霸王的寢宮,將這盅燕窩送去給霸王吧!」

  「是,公公。」燕無雙毫無異議的伸出柔荑,正欲從李公公手中接過那盅燕窩,哪知李公公竟對她猛眨眼,她這才意會過來。「公公,雙兒懂得您的意思了。」

  「好,那就趕緊送過去吧!」

  「是。」接過燕窩,燕無雙轉身就走。

  而依然杵在那兒的李公公則張著一雙深思的眼眸,直視著燕無雙娉婷的背影。

  在慶王奪權的計畫中,李公公是專司監督燕無雙一舉一動的負責人。

  霸王是個什麼樣的君主?

  她該不該利用這個機會趕緊把事情給辦好?

  不論如何,她該以欽弟的安危為第一優先。

  可……倘若霸王真如欽弟所說是個賢明君主,她若真毒殺了他,欽弟的心裏定不好受。

  就為了這點,燕無雙感到左右為難、猶豫不決。

  就在這當兒,燕無雙人已來到霸王殿的殿口。

  她眼眸一溜,立即看出此處戒備森嚴,三步一哨,九步一崗,光是她端個燕窩入殿,就得經過好幾道關卡,還有人以銀針試毒。

  看這情況,燕無雙心知這霸王必有防備之心。

  燕無雙不由得暗自慶倖,所幸方才沒鹵莽行事。要不現在第一個遭殃的定是自己。

  一入主殿,也就是霸王的寢宮,燕無雙依照宮中禮儀,跪在寢宮外頭。

  「霸王,奴婢為您送來燕窩,請霸王享用。」

  正在裏頭讓宮女伺候更衣的楚霸一聽見這聲音,臉色乍變。

  是她嗎?不,不可能也不應該。

  為了證實跪在外頭的人兒是否真是他心裏所想的那一個,楚狂屏息開口:

  「妳叫什麼名字?」

  這是什麼問題?難道每個進來的宮女都必須報上名嗎?

  燕無雙心裏雖這麼疑惑,可還是遵守命令回答霸王的問題,「回霸王,奴婢名叫雙兒。」

  燕無雙,雙兒?還有那獨一無二的冷漠嗓調,他是絕對不可能聽錯的!

  不再遲疑,也不管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樣,楚狂一把將正在伺候他更衣的宮女推開,跨大步伐,掀開層層簾幕,就看到一名做宮女打扮的女子跪在他面前,雙手捧著端盤,端盤上放著一盅燕窩。

  她低垂螓首,讓他無法看清楚她真正的容顏。

  楚霸沈聲命令:「擡起頭來。」

  為不想多惹是非,更不想遭這霸王特別的關注,燕無雙聽話的擡起頭。

  匡啷一聲,燕無雙被眼前的男子嚇得鬆開雙手,端盤跌落在地,燕窩與上等的瓷盅,霎時全毀。

  一眼便認出眼前的霸王就是之前在樹林子裏對她使橫要蠻,逼得她不得不用迷藥迷暈的男子,倏地,燕無雙腦中一片空白,直覺地爬起身,提著裙襬,轉身就想逃。

  「哪裏走!」一聲斥喝,楚狂身影一掠,有如飛鷹撲禽,一出手就緊緊地抱著她的柳腰不放。

  「放開我!」她一時心慌意亂,臉色蒼白的猛掙紮,想掙脫掉緊緊箝制住她的一雙猿臂。

  「休想!」楚狂霸道的拒絕,單手牢固她的身驅,另一隻手則緊緊扣住她的下顎,緩緩地,他的唇貼上她,「這次是妳自投羅網,本王焉有再放妳走的道理。」

  「我……」方啟小嘴想抗爭的燕無雙,突然睜大雙眸,只因這無恥喪德的男人竟趁她毫無防備之時,強悍地封住她的櫻唇,還放肆地入侵她的檀口。

  無法掙脫,又無法抗拒的燕無雙,直到這時候方知--她中計了!

  原來楚慶挾持溫玉欽引她來此的主因,並非是看中她的本事,而是……

  該死!她怎會這麼愚蠢。

  燕無雙氣怒不已,更加悔恨,可卻也無能掙脫眼前她所面臨的困境。

  這個吻終於結束,燕無雙被吻得橫眉怒目,楚狂也沒有占多大的便宜,只因懷中的小美人兒根本就不肯回應他的熱情。

  「還是這麼冷、這麼傲,妳這性子實在是……算了!本王就暫時不強迫妳,只要妳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即可。」反正來日方長,根本不急於一時。

  楚狂自信,他早晚總會獲得她的心、她的人。

  依然霸著她的柳腰不放,楚狂硬是將她給拖入層層的簾幕後,一揮手便喝退所有服侍他的婢女。「妳們全都退下吧,本王只要雙兒的服侍即可。」

  「是。」一個命令,四個專替霸王服侍更衣的宮女,隨即魚貫地走出霸王殿,在她們臨走之前,紛紛忍不住多看了燕無雙一眼。

  對於她們投注於自己身上的視線,燕無雙雖有些困擾和不自在,可還是冷著臉,面無表情的承受下來。

  等所有人全部退下,楚狂立即將懷中女人安置于他的龍床上,更霸道的無視她的掙紮,硬是摟著她一起並坐於床沿,「告訴本王,妳之所以入宮的前因後果。」

  緊抿著小嘴,燕無雙不想說謊,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對他坦白的。

  知道她性子倔強又冷漠異常,楚狂心思一轉,緩緩開口:

  「喔,本王知道了,妳一定是因為太想念本王,所以才不計一切代價混進皇宮,為的就是想與本王重續舊緣。」

  「錯!」他的自大與狂妄讓燕無雙忍無可忍地脫口而出:「我不計一切代價入宮,為的就是取你的性命。」

  這話燕無雙說得坦然,態度更是從容,一雙水眸直睇著身旁的他,心裏好奇著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濃眉一挑,聽到有人想殺他,楚狂神色依舊維持著原本的淡然,「是他人指使、要脅,還是妳自己想取本王的命?」

  「這有什麼差別?」他同樣都得死,結果相同,何必多問。

  「這其中的差別可大了。」楚狂硬是將她的身子反轉向他,闋黑的雙眸直盯著她水瀅瀅的眸子,「倘若是妳自己想動手,只要妳給本王一個合理的理由,本王就是死在妳手上也毫無怨言,更不許他人為難妳。」

  聽了這話,燕無雙不知怎地,心中的感覺突然變得很複雜,但還是維持著一臉冷漠,冷冷一嗤。

  「哼!」

  「別哼,本王對妳所說的每一個字,字字皆是本王的肺腑之言哪!」這是楚狂的心裏話,無半點虛偽,更無哄騙之意,他就希望這淡情的女人心裏能有容得下他的地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用在他身上,還真是適得其所。燕無雙心中思忖著,可冷漠的神情依舊波瀾不興。

  「倘若我是受人威脅,你又將作何打算?」燕無雙問得一臉認真且嚴肅。

  楚狂不急著回答她,只是張著犀利迫人的眸子,直瞅她小臉上不可能錯辨的認真與嚴肅。

  他暗暗心忖,這才是她想殺他的真正理由,這點也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實在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另外,他還知道,這個威脅她的人系何人,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呢?只是……

  「回答本王,那人以什麼來威脅妳?」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是人?那麼這人在燕無雙心裏定佔有極重要的分量,才能讓這性傲冷情的女人甘心冒險入宮,甘心為他做任何事。

  是物?楚狂心裏可好奇極了,就不知生性平淡的燕無雙,會把什麼樣的物品看得如此重要,重要到能令她涉險入宮,甘冒誅滅九族的大罪,也要取回那不知名的物品。

  是事?那就更值得深思了!

  就在楚狂忙著揣測燕無雙想殺他的理由時,燕無雙心裏也正在猛烈地掙紮。

  該說?不該說?

  說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說,她又能奈他何?

  一番斟酌,幾許沈默後,燕無雙終於開口:「倘若霸王毋需奴婢的伺候,奴婢這就下去了。」

  「不准走!」一聽到她說要走,楚狂不由得將她箝制得更緊。

  攬緊眉頭,燕無雙毫不畏懼的表現她的不悅。

  「別氣,只要妳肯留下,本王保證絕不為難妳,更不會對妳做出妳不喜歡的事。」

  聽見這番話』燕無雙突然輕笑出聲,只因這話裏的矛盾。

  「霸王,您說不為難奴婢,現下您不放奴婢走,這跟為難有何兩樣?」

  楚狂癡了!就因燕無雙方才那無心的一笑。

  打從認識她以來,燕無雙始終就拿著冷臉對他,要不就是憤怒的瞅著他。

  這般不苟言笑,不曾好臉色待他的她,已然美得令他神魂顛倒。

  想不到她的笑顏更美上三分,稱得上傾城傾國。

  不由自主地,楚狂一個近身,張嘴便含住她柔軟馨香的櫻唇,強烈地索求,貪婪地欲罷不能,更霸道地逼她非回應他的熱情不可,要不他說什麼也不放「嘴」。

  霸道且意外的唇齒交融,可真把燕無雙給惹惱了!

  她掙紮著,無奈就是拼不過他的力量;她努力的想保持冷靜,奈何就是鬥不過他的固執與強悍。

  這唇與舌交纏的遊戲,燕無雙是完全沒有經驗,就因為太過生嫩,她竟在不知不覺中屈服了。

  她開始感到全身乏力,腦袋空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還讓他的身影一點一滴,如滴水穿石般緩緩地進駐她的心房。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快要喘不過氣,楚狂方才眷戀不舍的放開她,卻仍親昵的抵著她的唇低語:「難怪周幽王為博得美人褒姒的一笑,不顧一切地烽火戲諸侯,而我楚狂更願為妳燕無雙那嬌俏嫵媚的笑容,舍去我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周幽王是歷史上有名的昏君,你自認也是個昏君嗎?」

  雖然他的一番話再度將她平靜的心湖翻攪得難以平靜,可燕無雙依舊還是一臉冷漠的反譏,更不忘提醒自己,溫玉欽就在楚慶的手中,她實不該為這男人而意亂心慌。

  「我楚狂不是昏君,只不過是個……為了美人,連自己性命也不要的傻蛋。」

  昏君無藥可救,傻蛋卻是不同的,只要美人肯青睞于他,他就能夠不傻。

  白眼一翻,燕無雙實在拿這臉皮超厚的男人沒轍。

  「一句話,你到底放不放行?」懶得再聽他胡言亂語,她索性把話題導回正軌,就要他給一個答案。

  張大雙眸,楚狂嘴角帶著壞笑,直盯著燕無雙不放。

  被他看得有些心猿意馬:心兒怦怦跳的燕無雙,實在是再也無法忍受他那過於灼熱的目光。

  螓首微轉,她再一次心慌地想逃開,「霸王您不說話,就是默許了,奴婢就此告退。」

  「啊!」退字方落,驀然一聲尖叫從燕無雙的小嘴中逸出,只因她整個人突然被楚狂給抱了起來。

  「啊!」再一聲驚呼,就因那霸道且不講道理的楚狂,突然將她整個人丟向軟綿綿的龍床,更可恨的是--他竟厚顏無恥的用他自己的身子,完全箝制她的行動,徹底的把她局限於他的懷中,讓她想動也動彈不得。

  「該死!」從不曾受人如此欺淩的燕無雙,自是理所當然的猛力掙紮,還掄起雙拳拼命地搥打他,「起來!你馬上給我起來,該死!你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發現她纖細的身子確實無法承受他的重量,楚狂當即抱著她來個天地大挪移。

  兩具身軀依舊親昵的交纏著,但陰與陽卻完全顛倒,變成男在下、女在上的姿勢。

  「好了!現在妳總該沒話好說了吧。」楚狂邪佞一笑。

  這樣的改變對燕無雙來說,根本沒差。

  她會沒話好說,才怪!

  她好氣,卻也知道跟他硬碰硬是絕對行不通的,跟他講道理,他更是不可能理會。

  為今之計……只好重施故技,直接把他迷暈,好讓自己脫困。

  心中主意一定,燕無雙不再對他怒目相向,相反的還放柔了語調,「霸王既然不讓奴婢離開,奴婢不走就是,可這樣的睡姿……呃,奴婢當真是不怎麼習慣,能否讓奴婢躺在床上……奴婢保證,沒有霸王您的命令,奴婢絕對不敢逕自離開。」看他一臉不信,她趕緊再加上保證二字,博取他的信任。

  「妳這要求也不算過分,好吧!本王允妳就是。」話落,楚狂半點也不囉唆,直接就將燕無雙翻轉過身,讓她的身子平躺在床上。

  燕無雙一看機會難得,正想悄悄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用以防身的迷藥……

  陡然,她的雙手被迫舉高,他光用單手便迫得她動彈不得。

  「楚狂,你這是做什麼?」她一驚。

  「防患未然。」給了她四個字的答案後,楚狂的身子又再次疊上她,更放肆地把另一隻手采入她的衣襟裏,恣意地摸索。

  「瞧瞧,本王找到了什麼。哈哈,銀針,這東西妳似乎常帶在身上。唷,還有包……嗯,這味道本王識得,就是上次在樹林子裏,妳用來將本王弄暈的迷藥,對吧?另外這包……」

  「沒有了,已經全被你拿走了,楚狂,你給我住手!」遭他這般無禮的對待,全身又動彈不得的燕無雙,只能張著一雙怒眸狠瞪著他,還不停地發出尖叫。「你這無禮的小人,給我住手,放開我,啊!不要!求你……」自覺倍受羞辱的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

  看她淚漣漣的模樣,楚狂的心不由得揪疼。「好,本王不再對妳胡來就是,求妳就別再哭了好嗎?」

  「不要你管啦!」燕無雙依舊不停地啜泣,根本不甩他的安慰,就一個勁兒地想,這男人為何要如此欺負她?

  他這般強悍的行徑可把她的心弄得一團亂,更把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破壞殆盡。

  她到底該拿這既霸道又無禮的男人如何是好?越想越苦惱的燕無雙,哭得也就更起勁。

  被燕無雙的淚水搞得手足無措,心亂如麻的楚狂,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擁著她,不斷地在她耳旁重複低喃:「別哭了,本王向妳俯首認錯,求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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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30:34
第五章

  更打五次,楚狂習慣性地張開雙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心知該起床上早朝了。

  以往他從不戀床,更不曾貪睡,可今日……

  深情地凝視被他緊擁在懷的燕無雙,知道她還在熟睡中,也瞭解經過昨晚的一番折騰,她的確是累了,他該體恤她的疲憊,安靜地起身準備更衣上朝才是。

  可他心裏就是有萬般的不舍哪!

  瞅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楚狂心裏的悸動當真是筆墨也難以形容,想要她的渴望是那麼的強烈,無奈他卻被自己親口許下的保證給綁死了。

  他不是未經人事的鹵莽男子,擁有一國之君的尊貴身分,再加上他本身傲人的外表,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使得楚狂無論人在哪裏,都是眾女子覬覦青睞的對象。

  在帶兵打仗的這幾年,他每征服一個國家,該國便會自動獻上無數名美人,就為討他歡心。

  楚狂自認並非是好色之徒,就算偶有需求,也都是兩相情願,他從不曾強迫過任何女人,更不曾像執著于燕無雙這般執著於任何一名女子。

  唯獨她……身子一動,楚狂小心翼翼地以不吵醒她為原則,輕輕的壓趴於她的上方,以自己的手指,細細的描繪她出色的五官,還用一雙大眼筆直的盯著她瞧。

  楚狂相信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都無法抗拒這般美麗的女人。

  不由自主地,楚狂低下頭,一口攫住那柔軟的櫻唇不放,一雙大手更是恣意的感受她曼妙的曲線。

  不知不覺中,楚狂吻得更是深入,雙手的動作也越來越放肆,幾乎已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猶在睡夢中的燕無雙,顰起雙眉,很不耐煩的猛搖螓首,就想甩脫那擾人的吻與過於親昵的撫摸。

  可無論她怎麼掙紮,全都是白費工夫,再也無法忍受這種騷擾的她,終於睜開眼,令人意外的,出現在她眼前的竟是楚狂放大的臉,還有……她身軀所感受到的「騷擾」!

  一看清楚自己所面對的危機,燕無雙很不客氣的屈起腿,對準目標,很用力也非常狠戾的往楚狂的肚子一頂。

  「噢!」正吻得忘我的楚狂,根本沒想到要防備她的攻擊,被她這麼突然一頂,他不只鬆開她的唇,也收回造次的雙手,抱著自己的肚子,發出陣陣哀號。「好痛啊--」

  身子一回復自由的燕無雙,趕緊坐起身,還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這才冷譏他一聲,「你活該!」

  「本王活該?」還不曾被人這麼罵過的楚狂,張著幾分惱怒、幾分哭笑不得的表情,義正辭嚴的幫自己辯駁,「本王也不過是……」

  「身為一國之君,言而無信也就罷了,竟還無恥的想替自己失諾的苟行辯駁,更是讓人瞧不起。」燕無雙大剌剌的搶話,還非常不屑的猛瞪幾眼。

  「妳……」才想好好教訓這膽敢對他無禮的女人幾句,哪知就這麼恰好,那四名服侍他更衣的女子竟選在這時刻,恭謹的跪在殿外,「霸王,請讓奴婢們服侍您更衣,準備上朝了。」

  「退下,退下,本王今日不上早朝了。」楚狂怒火狂升,不只惱燕無雙對他的無禮,更惱有人打斷他的話,脾氣一來,乾脆任性的就想把人打發。

  「昏君就是昏君。」一聽他不上早朝,燕無雙更加睥睨地大罵。

  楚狂怒極反笑,還痞痞地回道:「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注)無雙,為了妳這美人,本王難得當一日昏君又如何?」

  燕無雙聽了,又怒又羞,當即咬牙切齒的還以顏色。「您霸王想當個昏君,那是您楚家的私事,我燕無雙可不想當個禍國殃民的大禍水,所以請別亂引用詩詞,壞我名聲。」

  「唉!」長歎口氣,楚狂當真不知該拿這個一點也不懂得男女間情趣的呆木頭如何是好,只得認命的改口說:「要服侍本王更衣,就趕緊進來吧!」

  「是。」跪在門口的四名婢女一得令,當即魚貫而入,紛紛動起手,忙著服侍霸王更換朝服。

  燕無雙則無語的跪坐於床上,眼神飄渺,逕自神遊太虛,心想以後面對楚狂,可得小心防範,要不還真會被這喪恥敗德的君王給吃幹抹淨,到時再來呼天搶地也就太遲了。

  早朝方才結束,楚狂便急急地趕往「霸王殿」,也就是往自己寢宮的方向急奔。

  「叩見霸王。」幾個守在殿門口的侍衛一見霸王回宮,當即叩首跪安。

  「噓,聲音放低一點。」楚狂手指一伸,比了個手勢,接著問:「她醒了嗎?」

  「啟稟霸王,燕姑娘還沒起來呢。」侍衛異口同聲地回答。

  「太好了!」正想趁她熟睡之際偷個香的楚狂,眉開眼笑的跨進層層的簾幕之中。

  一入簾幕,一幅海棠春睡的美景,立即映入楚狂的雙眼。

  看到此景,楚狂的心悸動得無法自抑,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就因床上的女人而漲得滿滿的,睇著她這般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這是件多麼理所當然,多麼天經地義的事。

  她燕無雙,合該是屬於他霸王的女人。

  可惱的是她自己本身卻無這樣的自覺,還屢屢抗拒他的親近,害他連想偷個香都得費盡心機。

  他踮起腳尖,慢慢地欺向床沿,接著伸出手就著她紅嫩又細滑的臉頰,輕輕地愛撫。

  他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那麼的輕柔,為的就是不想吵醒她。

  她的睫毛好長,還有點翹,聽說睫毛翹又長的女人特別的兇悍,這倒是可從燕無雙的身上得到印證。

  她的鼻子好挺,造型極為秀氣,給人一股倨傲難馴的感覺。

  還有……她那櫻桃小嘴不點而朱,看起來是那麼的誘人,直教他的心猛起一陣騷動,他不由自主的貼向她,眼看就要偷香成功。

  突然,一隻纖細節白的柔荑跑出來礙事,殘忍的堵住他欲一親芳澤的唇瓣,接著一雙水瀅瀅充滿防備的眼眸,直勾勾的對上他溢滿渴求的雙瞳。

  「妳醒得還真不是時候。」偷香不成的楚狂,夾帶幾分報復的心理,輕囓那只壞他好事的柔荑。

  抽回被他虐待的小手,燕無雙從起身到跳下床榻、穿好繡鞋,總共花不到三眨眼的工夫,這般快速的行動力,就只為了躲開楚狂的糾纏。

  「霸王您認為奴婢醒得不是時候,可奴婢卻認為自己醒來的時間,拿捏得非常準確。」剛好躲開他的偷襲。

  拉拉衣服,燕無雙順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儀錶,跟著坐在銅鏡前,拿起木梳,開始梳理頂上的三千煩惱絲。

  看美人梳發別有一番滋味,楚狂手癢的站起身,就想從她的小手中搶走木梳。

  可惜美人固執得不肯依從,楚狂不想逼她,只好雙肩一聳,對著銅鏡裏的她說:「瞧妳從跟本王同床共寢以來,每日都晏起,難道是貪戀本王的這張床,抑或貪戀本王的身體?」

  「霸王,您這話可是在指責奴婢伺候不周?」燕無雙問得咬牙切齒,她之所以晚趄,還不都是為了他。

  為了防範他的偷襲,她幾乎一整晚都保持半睡半醒的緊繃狀態,直到他醒來離開寢宮,她方能安心入睡。

  這樣一來,她若不睡到日上三竿,早晚會過度失眠,累壞自己。

  「本王對妳是這麼的寬容,又怎捨得責備妳,妳當真是太多心了。」看她梳理頭髮完畢就要起身,楚狂順手往她肩膀一壓,「來,本王幫妳淡掃蛾眉如何?」

  對他的提議,燕無雙實在不敢恭維,只得客氣婉拒。

  「奴婢身分低微,實不敢勞駕霸王,況且奴婢對自己的雙眉還算滿意,根本毋需『畫蛇添足』。」

  意思就是婉拒他的心意囉!同樣打著不想太過勉強她的主意,楚狂只得轉個話題,「要不今日妳就陪著本王到處走走,如何?」

  「我……」燕無雙方開口,想直接拒絕時,竟遭到他的威脅。

  「雙兒,本王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妳若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本王,那就別怪本王不守當日向妳許下的承諾。」

  聽他這一威脅,燕無雙著實有些氣惱,可經過一番權衡後,她終究這是妥協。「好吧!既然霸王想逛,奴婢奉陪就是。」

  「聰明!」楚狂出其不意的往她紅唇一啄。

  再次被他偷襲成功的燕無雙,氣噘了一張小嘴,水眸狠瞪。

  若非身上所藏的防身物品全被他搜刮一空,燕無雙還真想再讓他嘗嘗迷藥的厲害。

  「瞧妳小嘴翹得那麼高,可是希望本王再吻妳一次?」輕狂的逗弄,就為了撩惹她那過於冷漠的性子。

  「你……簡直皮厚得無藥可救。」輕斥一句,燕無雙一張小臉又漲成通紅,杏眸圓瞪,她就惱霸王這不正經的一面。「你到底走是不走,不走的話,我自個兒走了。」屢屢被他激怒的她,乾脆不理人,小腳一邁,就想離開。

  「耶,雙兒,本王可沒說不走啊。」身影一動,楚狂當即擋住她的去路,更霸道地執起她的小手,兩人相偕,一起跨出霸王殿。

  邊走,他還不忘喃喃抱怨:「雙兒,妳對本王就不能多點耐心,給點好臉色嗎?瞧妳小臉緊繃,冷肅的都快把人給凍僵了,這樣一來,本王的好興致可是會被妳給破壞殆盡的。」

  「奴婢臉色天生如此,霸王如不喜歡,大可找他人相陪,又何必委屈看無雙的這張冷臉。」燕無雙邊說邊掙紮,一心就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力不過人,只得一切隨他。

  「雙兒,妳可真是『目中無君王』啊!本王才說一句,妳就能回十句八句,在妳面前,本王都快沒了王者該有的氣勢與威嚴了。」屢屢遭她奚落的楚狂,不由得感慨一歎。

  可隨之一想,這何嘗不是自己太縱容她所造成的惡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執著於她的一片癡心。

  「霸王若覺得奴婢服侍您的態度不夠盡善、恭謹,不妨另尋他人。」

  總歸一句,她就是執意求去,只因--

  從小無拘無束的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伺侯人。

  另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然被他時而霸道強悍,時而溫柔寵溺的態度給攪得一團混亂。

  而且幾日下來,她不是沒有機會實踐她與慶王的約定,可惱的是,她就是下不了手,因此那樁交易才會被她延宕至今,依舊沒有履行。

  憑良心說,她實在不想動手毒殺楚狂,可又不能棄欽弟而不管。

  這般兩面為難,對她又何嘗不是一種極重的負擔?

  思考得太過專心的燕無雙,突遭一股強悍的力道將她整個人給推擠到冰冷的石牆,回過神的她,看見的竟是一張充滿怒氣的粗獷容顏。

  「妳在想些什麼?為何本王喚妳幾聲,妳都沒有回應?」楚狂憤怒地咄咄逼問,就惱燕無雙把他忽略得太過徹底。

  面對他灼人的怒目,燕無雙依舊是一臉冷漠,更無畏的坦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奴婢正在思量,該不該下手毒殺您這坦尼霸王。」

  瞅著她過於清澈的雙眸,楚狂知道她沒有說謊,「那妳考慮的結果是該?還是不該?」對她入宮的目的,他心裏自是有幾分明白,就算明知她的目的,他對她還是完全不設防,只因他相信她。

  性子倨傲的她,就算真要動手取他性命,也會明著來,絕不可能暗地下手,更不可能對他使出小人的伎倆。

  而他之所以沒任何行動,唯一的原因也是在等。

  除了等她最後的決定,他更想弄清楚那人到底是握住她什麼樣的弱點,逼得冷漠性傲的她不得不聽令於他。

  「我……」正欲開口回答的燕無雙,突然水眸一瞇,一臉戒慎地道:「有位老者,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正往我們這兒來,霸王您能否轉過身子瞧瞧那名老者,告訴奴婢那名老者的真正身分。」至於另外一位是誰,她根本沒有興趣。

  瞧她問得如此慎重,楚狂不由得好奇地轉頭。「他是我坦尼國的左丞相藺儒奇。怎麼?妳見過他嗎?為何單對他的身分產生好奇?」

  「這問題稍後再談。」眼看藺儒奇與中年男子逐漸往這兒逼近,燕無雙心中驀然有了打算,「霸王,良臣賢相相偕晉見,必有國家大事要與霸王相商,奴婢在此恐有不便,這就先行告退。」一心掛念著溫玉欽安危的燕無雙,根本不等霸王親允,就直接轉身,打算堵人去。

  楚狂心知有異,也不出口遏止,眼神一使,立即有個侍衛出現在他跟前。

  「敢問霸王,何事吩咐?」

  「跟著燕姑娘,但不可驚動她,無論你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謹記在心,再向本王稟明。」

  「是。」語畢,那人就如同來時,一眨眼便悄然失去蹤影。

  待那人離去,楚狂當即瞇起一雙精銳無比的眸子,就等著聽聽藺儒奇與齊正軒這兩人會替他帶來什麼消息。

  「左臣相,請留步。」站在禦花園的出口處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等到藺儒奇出現的燕無雙,身子一掠,便急急擋住他的去路。

  「燕姑娘喚住老夫,有何賜教之處?」對燕無雙的出現,藺儒奇無半點驚訝,只因一切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賜教不敢當,無雙在此等候臣相大人,為的就是想一探溫玉欽的近況。」

  視溫玉欽為她在這世上唯一親人的燕無雙,問得不只急切,言語之中更帶有無限的關懷。

  「溫公子一切安好,慶王待他有如上賓,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燕姑娘……」個性狡猾多詐的藺儒奇,輕而易舉地便看出燕無雙對溫玉欽備至的呵護。為達目的,他故意把話說重。「請容老夫提醒妳,妳若遲遲不肯下手,到時溫公子若有個三長兩短還是什麼,妳可別怪王爺不給妳機會。」

  「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燕無雙自會斟酌,不勞左臣相費心。」向來最討厭受人威脅的燕無雙,語氣充滿不善。

  「燕姑娘是聰明人,老夫也知提醒封妳來說根本是多餘。燕姑娘若無其他事情要問,老夫就先行一步。」

  「左臣相請,無雙不送了,告辭。」話落,燕無雙轉身就走,壓根兒不把藺儒奇當一回事。

  經過這一次會面之後,燕無雙心裏更為難,也更加著急。

  算算她為欽弟所提煉的藥丹數量也沒剩幾顆了。

  面對楚狂,她又下不了手。

  考慮這個,又顧慮那個;想周全這人的安危,又會讓另一個人陷於危險之中。

  左思右忖,燕無雙當真是越想越頭痛,雙眉顰得更緊。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周全兩人?

  唉!苦惱啊!

  注:白居易  長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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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30:50
第六章

  根本不想與楚狂牽扯太深的燕無雙,能有機會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自是不可能再回他的身邊。

  在坦尼皇宮裏,擁有個人房間的她,直到月兔東升,方才拖著走了一天的雙腳,緩緩地踱回自己的房間。

  房內黑壓壓一片,燕無雙當即拿出火石,點亮桌上燈檯,身子一轉,意外地竟然看到--

  「是你,楚狂!」她滿臉驚訝。

  「怎麼?看到本王令妳如此訝異?」

  尋她一日,始終不見她的人影,此時此刻的楚狂,渾身散發的是積壓了一整天的狂熾怒焰。

  他步步逼進,看她竟也步步退守,楚狂心中怒火更甚,氣勢更是懾人,就惱這女人竟躲他躲得如此徹底。

  「霸王突然紆尊降貴出現在此,無雙感到驚訝自是難免。」

  燕無雙邊後退,邊小心應付,就怕一時說錯話,到時受罪的可是自己啊!

  「哦,那妳讓本王找了一日,又是為了什麼?」氣憤填膺的楚狂,不只咄咄逼人,更強悍的將她逼退至桌沿,完全封鎖她的退路。

  「奴婢只是……」

  對此時的楚狂心生幾分畏懼的燕無雙,支吾其詞,眼神閃爍,不敢一如往常坦實以對。

  是直覺,沒有任何道理,總之一句話,現在的楚狂,給她一股極大的壓力,讓她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

  銳眼一瞇,楚狂倏然伸手,緊緊地掐住她的下顎,強悍的將她箝制於自己跟前,「燕無雙,妳不是一向最不層於撒謊騙人,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怎今晚變得如此反常?」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楚狂逼至這步田地的燕無雙,耐性終告瓦解。

  她素手一揮,拍掉掐住她下顎的大掌,更大無畏的面對他,「我就是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牽扯,我就是不耐你的百般糾纏,所以才躲你一天,怎麼?不行嗎?」豁出去了!既然躲不開他,那就正面迎敵,也省得她為他心煩意亂。

  「那溫玉欽呢?今日若換成溫玉欽這般纏妳,妳又會怎麼反應?」這才是讓他盛怒的主因。

  當派出的密探向他回報所看到以及聽到的一切時,一把妒火立即從他的腹中燒起。

  他早知道燕無雙之所以混入宮中想取他性命,是受人要脅。要不以她那倨傲冷漠的性子,根本不屑插手管這等雜事。

  然令他想不通的是--那人到底是握有燕無雙什麼樣的弱點,才驅使得了這個女人為他賣命。

  即使他設想過千百種答案,但他從不曾想過,燕無雙的致命弱點竟是一個男人,一個名叫溫玉欽的男人。

  乍聽到這訊息,楚狂的一顆心就像被刀刨般的刺痛,也像被冷凜的寒冰凍得差點窒息。

  想他楚狂貴為一國之君,可在她燕無雙的心裏,竟不如一個小老百姓!

  這口氣教他怎麼咽得下去!

  就今夜、就現在,他說什麼也要搞清楚那名男子跟燕無雙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又是什麼原因,讓這女人甘心為他賣命?

  「你派人跟蹤我。」這不是問題,而是肯定,燕無雙氣怒的斥喝。「憑什麼?」

  「無雙,妳問本王憑什麼派人跟蹤妳是嗎?」楚狂問得極輕柔,卻強悍地迫近她,雙手捧著她的臉蛋,逼得她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只能顫巍巍的接收他的氣息。「告訴妳,就憑妳是本王認定的女人。」說出不容置疑的答案後,他的唇更是霸道地貼上她的。

  這吻不只來得突然,更粗魯地弄疼她。

  燕無雙感受不到楚狂的溫柔,也體會不出他向來的憐惜,她唯一感受到的只有欺淩、壓迫,和無盡的羞辱。

  不甘受他如此冷情的對待,燕無雙強烈的掙紮,更不惜以齒狠囓他的唇瓣,直至兩人都嘗到一股血腥味。

  楚狂這才鬆開她的唇瓣,卻怎麼也不肯放開雙手。

  「回答本王,溫玉欽到底是妳的什麼人?他到底何德何能,能讓妳甘心為他賣命?」

  燕無雙大無畏的張著雙眼,直視著楚狂充滿怒火的雙眸。

  「欽弟是我燕無雙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我這一生依靠的良人。」她不說謊,既然他想知道,她就毫不隱瞞的道出。

  「好哇!」一聽這答案,楚狂整個人就像遭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整個人撕得粉碎,他心痛得再也感覺不到痛的滋味,他嫉妒得幾乎快發狂。「好個親人,好個良人,好個溫玉欽!」

  陡然,他放開對她的箝制,反常地仰頭大笑,「哈哈哈--」

  看楚狂笑得如此反常,燕無雙心底發毛,全身顫抖,心裏更是惴惴不安。

  驀然,笑聲停止,楚狂身子一轉,瞇著一雙極為陰險毒辣的眼眸,虎視鷹瞬地瞪視著燕無雙絕豔無雙的臉蛋。

  此時此刻,楚狂心裏所想的就是毀了這女人的清白,殺了那可惡的溫玉欽。

  腦中一有了這瘋狂的念頭,楚狂立即步步逼近--

  「站住!你想做什麼?你到底想對我做些什麼?」燕無雙全身緊繃,神情戒備,她知道自己得逃,無奈她所有的生路已然被眼前這突然變得可怕至極的男人給徹底封鎖。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掉入陷阱之中,無力掙困的兔子,而楚狂則是預備要捕殺她的獵人。

  倏忽,楚狂嘴角微揚,猿臂一張,便將燕無雙整個人攔腰抱起。

  雙腳離地的燕無雙,眼看自己就要被這瘋狂的男人給抱上床,她除了拼命掙紮,就只能尖聲吶喊:「不要!楚狂,不要這麼對我!」

  楚狂無言,更狠心地無視她的恐懼與掙紮,一心只想強佔這女人的身軀。

  唯有玷汙她的清白,才能斷絕她與溫玉欽的所有關係。

  沒有任何遲疑,心思更是堅定的楚狂,一把便將燕無雙給丟上床,龐大的身軀也順勢俯壓於她的身上。

  沒有溫柔的親吻,也沒有呵護的憐惜,他用力一撕,便將燕無雙身上的衣物除去大半。

  眼見他的手又將除去她身上的褻褲,接著下來--燕無雙不敢去想,只能扯著喉嚨嘶吼:「楚狂,我恨你,只要你敢對我……我燕無雙發誓,定要恨你一輩子,還要離你離得遠遠的,這一輩子我們恩斷情絕。」

  恩斷情絕!不再有任何的可能!

  當這幾個字灌入楚狂臻至瘋狂的腦袋裏,他倏地停止所有侵略的舉動,就張著一雙幽黑深邃的眼眸,直睇著那雙盈滿淚水的晶眸。

  斷然的堅決,這是楚狂從燕無雙眼中讀出的心思。

  他知道,燕無雙的性子是說到做到,也就是說,他若真不顧一切地強佔她的身軀,換來的將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決裂。

  沈默良久的楚狂,牙根一咬,隨即離開她的身子,身子一轉,便走出房外。

  等楚狂離去,燕無雙整個人霎時變得虛脫無力。

  她努力掙紮的坐起身,擁緊被衾,讓厚厚的棉被將她的淚水以及失去控制的啜泣聲完全吸納。

  這一日對燕無雙來說,簡直可稱得上是高chao疊起。

  也就在這一日,她方才瞭解,一個男人能可怕到什麼程度。

  這一日,適逢年慶佳節,整座皇宮上下,所有太監、宮女,忙得暈頭轉向,毫無半刻喘息的機會。

  自從那一日與霸王爭吵後,燕無雙理所當然的再回到膳房工作,不同的是,現下的她已沒以前那種悠哉的日子可過。

  她的工作量無形地增加,舉凡一些較為粗重的活兒,也被有心人士故意加諸於她身上。

  她天天都累得全身無力,筋骨酸痛,更過分的是,有些早看她不順眼的宮女,還特別刁難她,故意留下餿掉的食物給她果腹。

  這些苦,燕無雙皆咬緊牙關忍下來,也沒想過要向楚狂告狀或訴苦。

  只因她心底懷疑,她今日所受的一切,根本就是那個無恥小人所賜,找他訴苦,無疑是自取其辱,她才沒那麼蠢呢!

  「燕無雙,立即把這鍋湯端去正殿以供那些大臣食用。」負責管理膳房的大廚一個喝令,就要她趕緊行動。

  燕無雙面無表情的睇了睇桌案上的那一大鍋湯料,淡問:「就我一個人負責嗎?」這麼大的一鍋湯,別說是她這弱小女子,就是讓力氣粗大的男子一個人來挑,也是沈重的負擔。

  「當然!」大廚語氣淩厲的回答,更扯著嗓門朝她大罵:「才這麼一鍋湯,還得讓人幫妳一起擡,簡直就是浪費人力。妳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宮裏人手不足,妳就算再怎麼不甘願,也得獨自負責到底,知道嗎?」

  燕無雙無語,認命地擡起鍋子,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目標是「紫金殿」,也就是用來宴會文武百官的殿堂。

  沿途,她因為沈受不了這過重的重量,讓裏頭熱滾滾的湯汁不小心撒了出來,沾濕自己的衣裙,孰科那熱度就透著衣裙,熨燙著她細嫩的雪膚,當真是苦不堪言,可燕無雙還是咬緊牙關的把它給忍下來。

  好不容易,她把那鍋湯送到「紫金殿」門口,正想交予負責在裏頭服侍文武百官的僕役,好巧不巧的,竟碰上已好幾日不見蹤影的楚狂。

  看到他,燕無雙的表情更冷,雙眸充滿不屑。

  她把手中的那一大鍋湯往階梯上一擺,也不管他們接是不接,轉身就想離去。

  「站住!」楚狂厲聲斥喝。

  幾日不見燕無雙的楚狂,對她思念得緊,不由得將她看得更仔細。

  非常意外地,楚狂竟在燕無雙的水眸中,發現幾許對他的不屑,也就更想搞清楚她對他的不屑究竟因何而來。

  忍著腿上被熱湯燙傷的疼痛,燕無雙面無表情地停住腳,也聽令的回過身,更不忘斂裙向楚狂福了福身,「霸王喚住奴婢,不知有何吩咐?」

  楚狂先看了看擺在階梯上的大鍋子,再看看她臉上的神情。

  「這鍋湯,就妳一個人負責端來此處?」

  「人手不足,奴婢只好自行負責。」燕無雙照著大廚給她的理由回答。

  「荒唐!我坦尼王宮的奴僕不下上萬,何來人手不足?」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刁難這性子倨傲的女人。

  偏偏她又不肯開口找他說個清楚,才會落至這般淒慘的下場。

  「今日適逢佳節年慶的好日子,人人皆忙得人仰馬翻,奴婢就算累點也是應該。」懶得說人閒話的燕無雙,避重就輕的想省卻麻煩。

  「妳……」該死!這女人分明是故意在氣他,他給她機會訴苦,她不把握也就罷了,還一臉無事的避重就輕,好!這可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人。「沒事了,妳可以退下。」楚狂心一橫,乾脆不管她的死活。

  「是。」一個回答,燕無雙身子急轉,只想著趕緊避開楚狂的視線,免得自找更多的罪受。

  豈知,就因她這動作太過劇烈也太過粗魯,一下小心又把方才燙傷之處給弄疼。

  突如其來的劇疼不只讓燕無雙臉色蒼白,神情更是痛苦,為了不想加深疼痛的程度,她不得不暫時保持不動的姿勢,就等著這一波的疼痛過去。

  楚狂看她神情有異,心裏雖還有幾分氣惱,可也不放心的趨向她,「妳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傷?傷在哪裏?」

  楚狂的反復無常讓她無法適應,燕無雙刻意忽視他的關懷,小腳一邁,就想忍痛離開。

  意外地,才一眨眼,燕無雙就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騰空,轉頭一看--

  「放開我!我不屑你的虛情假意。」

  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的燕無雙,雙腳著不了地,又不想倚靠他,這可使得她不敢太過掙紮,就怕一個弄不好,反倒讓自己更加難堪。

  「住嘴!」不想在這種時候與她起爭執的楚狂,在嚴厲的喝令她閉嘴之後,便飛快地抱著她走向自己的寢宮。

  讓楚狂給抱回霸王殿的燕無雙雖然滿心不願,還是被他強制安置於殿中唯一的一張床上。

  坐在這張曾與他共度無數個夜晚的大床上,燕無雙無法克制的想起她與他在這張床上相處過的時光。

  他總是不理會她的抗拒,用威脅誘哄的手段強橫地抱住她,才肯安靜地就寢。

  她若固執抵抗,換來的定是一夜的不得安寧。

  還有,楚狂總是狡猾地趁她熟睡的時候,對她又親又抱,吃足她的豆腐,還把她給吵醒。

  當她張著一雙抗議譴責的眼眸瞅著他時,他回給她的總是一個痞痞的笑容,要不就是一臉無辜,再來就是信誓旦旦的保證。

  不管是哪一個他,燕無雙總拿他沒轍,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不睡,時時保持清醒,以防他偷襲。

  毫無意識地,燕無雙直覺地伸出手,撫過他們共躺過的床褥,腦中千回百轉,全都是繞在他的身上。

  燕無雙這時候的神情是全無防備的,她忘了戴上始終不曾脫下的冷漠面具,顯現於外的是溫柔的微笑。

  當楚狂好不容易找著他所需要的小瓶子,身子一轉,就看到她那全無防備的神情。

  不由自主地,楚狂也露出一抹笑,笑得好溫柔。

  「妳若懷念,大可再回到本王身邊,本王絕對歡迎。」

  「霸王對奴婢的厚愛,奴婢怕是承受不起。」重新再把冷漠面具戴回臉上的燕無雙,毫不考慮的斷然拒絕。

  「隨便妳。」被她拒絕,楚狂有幾分的惱意,可一想到她受傷的事實,便直接轉口命令:「現在把妳身上的衣服全給脫了。」不知她身上何處受傷,他手拿著好不容易才翻找出來的療傷聖藥,就等著幫她敷藥。

  「奴婢本身就是大夫,自己便可替自己療傷,實不敢勞駕霸王。」

  這女人的個性為什麼非得這麼倔不可!真是存心想把他給氣死。

  「兩個選擇,一個妳自己脫掉身上的衣服;第二個選擇,本王親自動手。」懶得再與她廢話,楚狂長腳一跨……

  「等等。」看他真要力行,燕無雙一時心慌,羞怯的道:「無雙受傷的地方就在……就在……腿上,所以諸多不便,霸王若真有心,不妨把藥拿給奴婢,奴婢自己上藥即可。」

  「休想!」噙著一抹佞笑,楚狂壞壞的逗著她玩,看她臉紅,他心裏就越高興。「這藥可是本王所有,要使用也得由本王親自動手才成。」

  「既然如此,無雙也只好拒絕霸王您的好意。」直接拒絕後,燕無雙更是堅決的站起身,一跨步就想逃離他的勢力範圍。

  看她動,楚狂也跟著移動雙腳,步伐之大,不費吹灰之力便擋住她的去路。

  瞇起雙眼,楚狂輕聲呢喃:「方才本王只給妳兩個選擇,照妳現在的表現來看,妳已經決定選第二個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

  「第一個,奴婢選擇第一個。」眼看楚狂伸出手要替自己褪衣,燕無雙慌張的大喊:「可否請霸王先轉過身,給奴婢一點時間。」若要她當著他的面動手脫去衣物,她可沒那個臉皮,更沒那個勇氣。

  攢起一雙濃眉,楚狂有些猶豫,可再一想,這女人的性子極為強硬,他若不肯答應她的要求,怕又會是一番爭執。

  為免除後面的麻煩,更擔心她受傷的程度,楚狂沈默的妥協了,身子一轉。

  「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了。」燕無雙怯怯的應答,手忙腳亂的就開始動手,她先脫去長裙,本想就著褻褲讓楚狂幫她敷藥即可。

  可想想,依這男人霸道的性子,絕不會這麼容易就妥協,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紅著臉,背過身,小心的褪去下半身的褻褲,為了防止春光外泄,她還特別就著床沿一坐,扯著被衾,蓋住私密部位,

  但她還是放不下心,睜大雙眼仔細地從每一個角度去觀察,直到確定除了赤裸的雙腿之外,身上再無其他部位裸露,這才小聲說道:「霸王,奴婢準備好了。」

  楚狂一臉沒好氣的轉過身,「女人家就是女人家,連這麼一點小事也磨蹭老半天。」耐性幾乎讓燕無雙給磨光的楚狂,一邊呶呶不休的叨念,一邊蹲下身瞅著她腿上的傷處。

  這一看,可把楚狂惹得更火,「是誰故意這樣整妳?」

  該死!楚狂怎也沒想到,這女人燙傷的程度竟已到起水泡的地步,心裏更氣那個膽敢欺負她的人。

  他發誓,一定要找那個人好好算這筆帳。

  心裏雖惱,可楚狂的動作卻是極為溫柔,他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藥,力道更是拿捏得準確,就怕把她弄疼。

  「是誰不重要,若無位高權重之人在背後授意,相信那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麼欺人。」燕無雙這番話頗含深意,一聽就讓人聽出這女人根本就是在「指桑駡槐」。

  「妳以為是本王親自許可他人欺負妳?」楚狂雙眼瞠大,不敢置信地反問。

  「難道不是?」再也受不了他虛情假意的關懷,燕無雙忍無可忍的叫道:「難道不是您這尊貴的霸王授意膳房之人欺淩我?不只把所有粗活丟給我,還讓我餐餐以腐壞的食物果腹。」

  「荒唐!簡直荒唐!」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的楚狂,真想直接掐死這愚蠢的女人。「本王若真想欺負妳,又何必假借他人之手,告訴妳,本王只要一個命令,就能令妳生不如死。」哼,那種小人行徑,他才不屑為之。

  「真不是你?」聽他這麼一說,燕無雙也開始懷疑這幕後操縱者的身分。

  倘若不是楚狂,又會是誰?

  那人故意這般整她,目的何在?

  懶得再回答她那極端無聊的問題,已然幫她上好藥的楚狂,俐落的蓋起瓶蓋,再把手中的藥瓶擺回原處。

  身子一轉,他瞧燕無雙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心想:這女人不笨,相信不用他親口點明,她也大概能猜得出在背後搞鬼的是誰。

  經過一番仔細的思考,以及細細斟酌後,燕無雙的腦海中驀地浮現「楚慶」這個名字。

  不用懷疑,一定是他--楚慶。

  而他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想造成她與楚狂之間的間隙,讓她對楚狂更加懷恨在心,這麼一來就能達到他所要的目的。

  想到此,燕無雙突然擡起頭,張著一雙明眸直瞅著楚狂。

  楚狂也張大雙眼,回以透著深意的凝視。

  看來這一次他們兩人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經由這一次的事件,燕無雙對楚慶更加不具好感。

  他心機深沈,無所不用其極的行事作風令她不齒。

  至於她與他協定的那樁交易,她決定好好的考慮一番,同時她心裏也為溫玉欽目前的處境更感憂心。

  她怕,怕達不到目的的楚慶,會轉而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溫玉欽下手,到時……

  楚狂看她一臉憂心的不知在想些什麼,正想開口問個清楚,可當他腦子一轉,當即了悟燕無雙心裏到底在擔心什麼。

  一想到她在這節骨眼上,還在替別的男子擔驚受怕,楚狂一股怒氣當真無處發洩。

  他轉身即走,決定現在就上禦膳房一趟,讓那些膽敢惡整燕無雙的人,好好受頓教訓,正好也可趁此機會讓他發洩滿肚子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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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7-12 18:31:06
第七章

  慶王府--

  才剛用完膳、服下藥的溫玉欽,在兩名護衛的「陪同」下,跨出針松樓,到處走走逛逛,順便曬曬太陽。

  心情舒暢毫無煩憂的他,不由心忖,其實這樣的日子過來也算不錯,向來喜歡博覽群書的他,正好趁這幾日在慶王府作客的時間,看了不少書卷。

  再加上少了燕無雙在一旁嘮叨,他的耳朵確實也清靜不少。

  深吸口氣,他欣賞著周遭的景觀,小橋流水、綠蔭扶疏,再凝視那雕樑畫棟的美麗建築……講老實話,這還是他自小以來第一次親眼目睹這麼富麗的景觀。

  就在溫玉欽愜意的欣賞四周的美好景象時,突然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

  為不想打擾他人,也不好太過唐突打斷人家的話題,溫玉欽趕緊閃身避藏一側,打算等說話之人走過,他再出來。

  「宮裏那邊,進展到什麼地步?」楚慶著急地問,想想都已經過了這麼多日,為何還不聞宮中傳出任何消息?

  「是不怎麼樂觀。」藺儒奇給了楚慶一個非常老實的答案。

  「是燕無雙那女人反悔,還是她無能,抑或什麼其他原因,讓她無法順利毒殺霸王?」完全不知溫玉欽就躲在一旁竊聽的楚慶,毫無忌諱的談起這個話題。

  「她沒有反悔,也不是無能,而是……」攢起眉頭,藺儒奇仔細斟酌自己的用詞,「臣想,燕無雙與霸王之間,似乎存有一層難以讓人理解的矛盾情愫,就因這個原因,才使得她遲遲沒有動手。」

  「你的意思是說,燕無雙對霸王有了男女間的情感?」楚慶直接指出問題的關鍵處。

  「若有似無,撲朔迷離,讓人難以捉摸。」正所謂女人心海底針,對燕無雙的心理,藺儒奇也無法充分掌握。

  「那這件交易不就成功無望?」一旦燕無雙對楚狂有了感情,她哪還下得了手?

  「其實這件事也非到了絕望的地步,臣心裏有另一樁計謀,只要這計謀順利,相信到時候就算燕無雙下不了手,也非得下手不可,再加上我們手上握有溫玉欽這張王牌,老臣相信,那女人絕對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好,那這件事就有勞你多費心了。」只要能順利除去霸王,楚慶絕不會幹涉藺儒奇的行動,一切由他做主即可。「對了!別忘了順便除去齊正軒這礙事的傢夥。」齊正軒這人對霸王是絕對的忠心耿耿,為永絕後患,就得先下手為強。

  「這點王爺不必擔心,老臣已挖好坑,就等著他主動往下跳。」只要齊正軒中計,到時候就算霸王有心偏袒,也無法保住他。

  「另外……」

  楚慶與藺儒奇兩人邊走邊談,同時也漸行漸遠。

  直到確定他們不可能再回頭,溫玉欽這才悄悄由暗處走出來。

  由方才那兩人的對話內容來看,溫玉欽終於瞭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雙姐果然是為了他才答應行刺霸王……溫玉欽臉色蒼白的思忖著。

  這件事若無法一舉成功,雙姐定然小命不保:但就算事情能夠成功,雙姐依舊難逃一死。

  是他!是他拖累了雙姐。

  是他!是他害得雙姐落入那群野心份子的手中。

  也是因為他,才使得雙姐必須違背對爹所發下的誓言。

  他一直是個累贅!

  爹在世時,為了治好他的病,不惜離開故鄉,遷居來此,到最後還落個「客死異鄉」的淒慘下場。

  而今雙姐又為了他,不顧自己性命,不惜毀諾,就只為了要救他脫困。

  想到此,溫玉欽突然雙拳緊握,銀牙咬緊,俊臉上儘是堅定不移的決心。

  他決定了!

  與其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雙姐為他涉險,他寧可選擇自我了斷。

  只要沒了他這個累贅,雙姐便能重獲自由。也就是說,只要他死,雙姐就有活命的機會。

  突然,心意已決的溫玉欽從自己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瓶裏裝的正是燕無雙一再叮嚀他每日必服的藥丹。

  走向園中的水池,溫玉欽一臉堅定的打開瓷蓋,一把將裏頭的藥丹全倒入池中。

  當所有的藥丹全被他親手倒掉之後,溫玉欽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境變得格外平靜。

  雙姐,是我溫玉欽虧欠了妳、連累了妳,這輩子我再也沒機會償還妳為我付出的一切,但願下輩子我們還有重逢的機會,好讓我有機會報答妳這幾年來對我的呵護與疼惜。

  爹,您在天之靈,應該不會反對欽兒的作法才是。

  驀地,溫玉欽笑了,那笑容沒有任何的悲哀,只有對生命的豁達與超然。

  「欽弟,不要!」一聲吶喊,燕無雙惶恐的睜開雙眼,這才瞭解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原來不過是場夢而已。

  她夢見欽弟已死,還夢見他身影飄渺的來與她訣別……回憶起那栩栩如生的夢境,燕無雙不由得臉色蒼白的沁出一身冷汗。

  為什麼會做這樣子的夢?難道說……

  「不行!我得親自上一趟慶王府,去瞧個究竟方能安心。」一陣喃喃自語,燕無雙身子一挪,正想跨下床榻,就在這時--

  砰的一聲,她寢居的房門竟被五個侍衛給撞開。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燕無雙氣怒的逼問。

  「拿下。」帶頭者一聲令下,當即有兩名侍衛上前就想拿下燕無雙。

  燕無雙身影一晃,直逼帶頭的侍衛,扼住他的喉嚨,「說清楚,為何要拿下我?又是誰下的命令?」

  「命令是霸王所下,罪名是意圖毒殺我坦尼君王。」

  「楚狂中毒了?」得知這消息,根本不用他人羈押,燕無雙立即奪門而出,直接沖向霸王殿。

  五名侍衛一看,也跟著提足緊追,就怕人犯逃逸無蹤。

  一到霸王殿的門口,燕無雙再遭侍衛攔阻,心急楚狂毒傷情況的她冷喝,「讓開!」她身形再挪移,轉眼間已突破層層關卡。

  掀開層層簾幕,一心掛念楚狂安危的燕無雙,根本無視他人存在,一個欺身就想替他把脈。

  一人突然從旁沖出,一把便攫住她的手臂,跟著另一人則狠狠地摑她一掌。

  這一掌,可把燕無雙摑得頭暈目眩,待她定睛一瞧。

  「你與左丞相藺儒奇一起出現在禦花園的那一日,我見過你。」無端挨人一掌的燕無雙,怒氣騰騰的逼問:「你是誰?憑什麼摑我巴掌?」

  「妳這妖女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諱。方才的那一巴掌,我是替霸王摑的,就因妳這妖女對霸王下毒,才使得霸王昏迷不醒,群醫束手無策。」齊正軒義憤填膺地臭駡著她,「哼!摑妳還算小事,霸王若有什麼不測,我定殺妳為霸王償命。」

  「毒不是我下的。」燕無雙一臉無愧的辯解,「還有,你若想救霸王,最好現在就把我放開,要不遲了,就算神仙也難以挽回霸王的性命。」

  「那為何霸王在昏迷之前,會說毒是妳下的?」齊正軒一臉遲疑的坦露事實,只因當時他正在寢宮與霸王商議國家大事。

  「他說是我下的毒?」燕無雙驚疑的大叫,更迫切的急問:「事發當時,霸王可喝了什麼,還是碰了什麼?」

  「不就是妳昨夜替霸王備來的茶水。」這點她總該無法否認吧!

  燕無雙一時無語,只因茶水確實是她親手準備,這件事的確有些古怪,可眼前還是……先救楚狂要緊。

  「你若真替霸王著想,奉勸你一句,最好立刻放了我,讓我替霸王診治。」看眼前男子依舊一臉遲疑,燕無雙不由得斥喝,「你到底還在顧慮些什麼?在你們這麼多人的面前,我還傷得了他嗎?我有這種機會嗎?」

  這話不無道理。經過一番思慮,齊正軒終於下令:「放開燕姑娘。」

  身子一得自由的燕無雙,當即欺身上前,她先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紊亂的心情,跟著伸出柔荑,輕按楚狂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替他把脈。

  須臾,燕無雙臉色凝重的宣佈:「他所中的毒,乃世間少見的『鬼王笑』,這種劇毒至今還沒解藥可解,但……」話說到此,燕無雙一陣猶豫也很為難。

  其實楚狂也並非真的無藥可救。

  她身上藏有一粒「紅石果」,不只能解百毒,還能使已斷氣的人恢復氣息。若是正常人服下,不只能強身健體,還有延年益壽之奇效。

  只是……這粒紅石果是她特別為溫玉欽準備的,為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她若把紅石果給了霸王,那欽弟呢?

  「燕姑娘,我知道妳的能為,相信妳定能救回霸王,我齊正軒跪下來求妳。」齊正軒是個聰明人,懂得察言觀色,從燕無雙的神色,他知道事情並未到完全絕望的地步,只要她肯伸出援手,霸王就一定有救。

  一旁的所有侍衛,一看齊正軒跪下,也跟著一起跪下,異口同聲的懇求:

  「我等也求燕姑娘救救霸王,坦尼國真的不能失去像霸王這樣英明賢能的君王啊!」

  也就是說,在這些人的眼中霸王是無可取代的,同時也證明霸王果真是個賢德能君。

  「你們全都起來吧!我救就是。」銀牙一咬,燕無雙心裏有了另一番打算。

  她果決的拿出身上的紅石果,先放入自己口中咀嚼,跟著再以口就口,慢慢的喂入霸王口中,直到確定他已然完全吞服,方才鬆開自己的唇瓣。

  「好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藥效發揮,霸王便會自動蘇醒。」

  一聽,在場的所有人當即興高采烈的齊聲歡呼:「太好了!霸王有救了,霸王有救了……」

  齊正軒更是激動得不顧男女之嫌,直接握著燕無雙的一雙小手。

  「燕姑娘,謝謝妳,謝謝妳肯救霸王,謝謝。」

  「現在你可還會一口咬定是我毒殺霸王的?」燕無雙打趣的問,還不忘提醒:「對了!還有一記摑頰之仇,這筆帳本姑娘早晚會向你討回的。」

  「呃,燕姑娘,齊正軒這就讓妳討回那筆帳,妳儘管動手,不用客氣。」一想起自己方才竟喪失理智的對女人動粗,齊正軒不只自責,更是愧疚萬分。

  「算了吧!在這麼多人面前打你,你沒面子,我燕無雙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她不是一個愛記仇,心胸狹隘的女人,她一生所追求的不過是個理字,再來就是無愧於自己的良心,至於其他,她並不貪求。

  另外,她絕不允許他人負她,當然她也不會負人。

  就如義父對她的好,她會謹記一輩子,更會無怨無悔的回報在欽弟身上。

  也就因此,她才無法把欽弟的生死置之度外。

  想起了溫玉欽,燕無雙很自然的回憶起自己連日來所做的惡夢。

  看來,她真得親自跑趟慶王府確定欽弟的安全才成,要不她是怎麼也無法安得下心。

  緩緩地張開雙眼,楚狂有點搞不清楚現實與夢的分別。

  他納悶的思忖著,大白天上床休息,可一點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突然,身旁有人大喊--

  「霸王醒了!霸王總算是醒來了!」

  齊正軒更是滿臉焦急的擠到他面前,「霸王,太好了,您總算是沒事了,這一切都得歸功於……」

  已然找回昏迷之前的記憶,楚狂一開口便是咬牙切齒的怒道:「燕無雙那個心腸狠毒的女人呢?被她逃了,還是已經把她羈押於大牢之內等候處決?」他邊問,邊爬起身。

  才剛把身子坐穩的楚狂,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人正立于眼前。

  「這下毒毒害本王的女人,為何沒被關入大牢?你們這些蠢蛋到底在做些什麼?」他指著燕無雙。

  站于一側的燕無雙一時氣怒,就為楚狂那句句傷人至深的言詞。

  可隨之一想,他也是誤會所致,自己就別與他計較那麼多。

  燕無雙按捺滿腔的怒火,欺身上前,正想伸手去碰觸他的身子,小嘴一開正打算替自己好好的辯駁。

  怎知,楚狂竟一個巴掌甩過來,還冷聲斥喝:「蛇蠍女人,誰准妳接近本王的。」

  這巴掌比齊正軒賞給她的,更令她感到痛楚萬分。

  燕無雙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她向他坦露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時,他對她所保證的每一句話,如今皆變成最尖銳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刨刮著她的心。

  其實兩個男人摑她的力道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可齊正軒無能傷她,而楚狂卻傷她至深,就因為她在乎他。

  所以她才會一聽見他中毒的消息,便拋下對欽弟的掛心,直奔霸王殿。甚至不顧一切的把身上僅存的紅石果給了他,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顧男女之嫌,一口接一口細心地喂入他的口中。

  可她對他的在乎,換來的又是什麼?

  看眼前局勢演變得如此火爆,齊正軒開口就想替燕無雙說情。

  「霸王,燕姑娘她……」

  「你給我住口!」

  他好恨,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心呵護、憐惜的女人,甚至無盡的包容她的任性,結果到最後,他還是比不上那個名叫溫玉欽的男子。

  他好嫉妒,楚狂完全失去理智,更暴怒的大喝:「你們這些人全都傻了嗎?沒聽到本王下令把這女人羈押入大牢嗎?」

  所有人依舊杵著,一動也不動,可誰也沒那個膽子替燕無雙求情。

  突然,就見燕無雙緩緩的爬起身,一步跨近楚狂,小手一揮,「這是還你的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的摑掌聲傳來,終於震醒在場所有的人。

  有人怕事情會演變得越來越糟,正想欺身把燕無雙支開,等霸王恢復理性之後,再來好好對他解釋。

  「你們誰也不許動。」燕無雙一看有人正要逼近她,立即抽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刀,一把就架在自己的咽喉處,逼得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

  一旁的楚狂看了更是心驚膽戰,就怕她會傷了自己,可隨之一想,這不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嗎?手一揮,「你們儘管上,她若自刎,正好省得你們動手。」

  楚狂這番殘酷至極的言詞把燕無雙逼得幾欲發狂,手中的短刀轉向,毫不猶豫的將它捅入楚狂的右肩,差點就刺中他的心窩。

  「這一刀,就當是你還我紅石果的代價。」

  這話一落,燕無雙環視在場所有的人,慘澹一笑,「你們若真有本事,就上前來捉我啊!」一番挑釁之後,她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往空中一撒,跟著提氣縱身,火速的往門口逃去。

  隨著那些粉末彌漫在空氣中,當場就有一半的人倒下。

  已然吃過一次虧的楚狂,一看她的動作,立即屏住氣息,直待那些粉末塵埃落定,這才下達更殘忍的命令,「給本王攔住那個女人,她若敢反抗,殺無赦。」

  她不能落在楚狂的手裏,今日她就算必須得死,也定要先救欽弟脫險才成。

  就因這執著的念頭,使得燕無雙不再手軟,所到之處,凡敢上前攔阻她的人,全都倒得無聲無息。

  直到她安全逃出王宮,蕪無雙遺不敢鬆懈,一心急著趕到慶王府把溫玉欽救出。

  就在燕無雙兼程趕路的同一時間,王宮內卻因她而亂成一團。

  楚狂大怒,連聲叫駡,害得正在替他治療刀傷的禦醫,也是一臉嚴肅的不敢稍有怠慢,小心翼翼的不敢再惹他發怒。

  「飯桶!全都是一群飯桶!枉費本王平日給你們的訓練,枉費本王平日給你們的待遇,結果到最後換來的又是什麼!可惡!這麼一大群人圍攻一名弱女子,竟荒唐的讓她逃逸出宮,飯桶!全都是無用的飯桶!」

  「霸王……」同樣被燕無雙所撒的迷藥給迷暈的齊正軒,一蘇醒即發現一件驚人的事實,他想向霸王稟明,卻也有些畏縮恐懼,故而有些支吾。

  「齊正軒,你還算是七尺的男子漢嗎?有話直說,沒事少來惹惱本王。」正在氣頭上的楚狂,誰敢接近,誰就註定倒楣。

  「呃,臣有一事想啟奏霸王。」為了自己的良心能安,齊正軒是豁出去了,不管說出實情後會有什麼後果,他就是不能隱匿不報。「霸王,有關您中毒之事,幫您解毒的是燕姑娘,而害你中毒的禍首乃、乃、乃是微臣。」

  「什麼?」一聲驚喝,楚狂身子一站,渾身所散發的強悍氣勢隨即波及周遭所有的人。

  人人莫不心駭,個個皆屏息噤聲,就唯恐自己成為下一個倒楣的人。

  楚狂再度怒吼:「齊正軒,你給本王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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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燕無雙一路狂奔至慶王府的門口。

  凝視那扇氣派雄偉的銅門,燕無雙惆悵的低喃:「沒想到此次來此的心境,竟與當初來此的心境大不相同。」

  是什麼改變了她?她自己心知肚明,只是怯懦的不敢面對。

  此時此刻的她肯定是無法完成與慶王之間的交易了。

  她若想救玉欽,唯一的方法就是暗中進行。

  心意一定,燕無雙當即提氣縱身,一舉翻越比人還高上兩倍的磚牆。最著習玄照自己的記憶,直往針松樓,也就是慶王用來安置溫玉欽的所在。

  沿途,她小心的躲過每一個巡邏的護衛,她的雙手摸索著石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突然,她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一群螞蟻走過她摸過的石牆時,竟然只只斃命。

  一看這特殊且有些奇異的狀況,燕無雙有些疑惑的伸出一雙柔荑,目瞪口呆的看著牠們。

  她的雙手並無沾染任何劇毒啊!為何那些螞蟻會……

  突然,一幕景象竄掠過她的腦海,她頓時明白,楚狂之所以會中毒的主因,是來自那個對他忠心耿耿的齊正軒。

  不過,燕無雙相信,齊正軒自己恐怕也想不通這層道理,他的雙手之所以沾上劇毒,定也是遭人存心嫁禍。

  好個一箭雙鵰的計畫啊!

  這件事情,不管真相如何,她與齊正軒二人,必有一人必須為楚狂中毒的事情負責,而唯一負責的方式就是死。

  想到此,燕無雙不禁躊躇起來,她是否該再踅回坦尼皇宮,揭露這整件陰謀?

  可當她回憶起楚狂那麼殘忍對她,她真是心灰意冷了。

  不管他了!還是先救欽弟要緊。

  燕無雙直奔針松樓,一到禁閉溫玉欽的房門口,她微訝的思忖,奇怪。這裏怎麼沒侍衛顧守,難道慶王就這麼放心得下嗎?

  懷著疑惑,燕無雙手一伸,推開眼前的門扉,往屋子裏一瞧--

  這一瞧可使得燕無雙頓時心慌意亂,臉色慘白無比,她三步並作兩步,筆直的走向那個倒在冰冷地上的熟悉身影。

  不!欽弟沒事的,他只是一時昏迷不醒而已,他沒事的,絕對沒事的……

  燕無雙不斷在心中安慰自己,還伸出一雙顫抖不停的小手,小心翼翼的將趴躺在地上的溫玉欽給翻轉過來。

  他雙眼緊閉,胸口竟無一絲任何脈動的跡象。

  她看他神情安詳,卻再也看不到他雙眼的光彩。

  搖著頭,她不由自主的垂下淚,伸出小手,顫巍巍的探向他的鼻息。

  沒了!什麼都沒了!

  原來活生生的欽弟,竟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以往總把她氣得沒轍,拿他莫可奈何的欽弟,竟已然沒了呼吸。

  紅石果!對了,紅石果可以讓欽弟起死回生!

  燕無雙伸手探入懷中,霎時,她停止動作,只因那粒紅石果早被她拿去拯救楚狂那個忘恩負義的絕情男。

  「欽弟--」承受不了失去溫玉欽的打擊,燕無雙悲愴萬分的扯喉嘶吼,「你活過來啊!為何不聽雙姐的話?我給你的藥丹,你都拿到哪兒去了?你給我活過來,跟我解釋清楚啊!」

  句句哀號痛徹心扉,點點淚滴都無法挽回既定的事實。

  懷抱著溫玉欽已然冰冷的軀體,燕無雙霎時感到眼前儘是一片黑暗,她整個人更是完全陷落於茫然無邊的世界當中。

  她就這麼跪坐在地,緊抱著溫玉欽的屍體不放,放任自己已然空洞的雙眼流下顆顆晶瑩的淚珠。

  她自責!自責自己的自私,自責自己沒照顧好欽弟,自責自己愧負義父臨終前的託付。

  她心恨!恨慶王的不擇手段,恨楚狂與她之間的牽扯,更恨自己的自私,一心只想著自己所遇到的難題,卻無法兼顧到欽弟的安危。

  猛然,空洞的眸中沁出一抹毒辣,她忘卻義父的諄諄教誨,說為醫者該有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

  燕無雙低下螓首,對著溫玉欽毫無表情的容顏低語:「欽弟,你的死,我燕無雙發誓,要讓全慶王府的人跟你一起陪葬。」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符合她燕無雙做事的風格。

  沒有任何的遲疑,更不讓自己有思考的空間,燕無雙先是溫柔的將溫玉欽的軀體擺回地上,跟著身子一站,再度開啟房門,一步跨出,就直奔慶王府的水源之地。

  她打算以慶王所贈的「鬼王笑」,這種無藥可救的劇毒,還諸所有慶王府的人。

  教他們個個自食惡果,人人皆難逃離鬼王的索命死符。

  以命償命,她這麼做,天下人誰敢說她不對。

  就算她當真不對,就算她當真泯滅天良,她燕無雙也毫無怨尤,決定一肩挑起

  所有罪愆。

  於是這夜,有人驚傳,慶王府上下將近千餘的人命,全部葬身於劇毒之中,還被人放火焚去一切線索。

  至於這泯滅天良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答案始終是一個謎,多年後依然無人能解得開。

  新墳的墓碑上刻著「亡夫溫玉欽」五個字,右手邊還鐫刻著一行小字--

  今生無緣共偕連理,但願來生能比翼雙飛:今生為妻的負了你,來生為妻定竭力補償。

  看著這座新墳,楚狂的一顆心當真是倍受煎熬。

  他嫉妒,嫉妒溫玉欽就算死了,依然能在燕無雙的生命裏冠上「亡夫」這個名稱。

  他羨慕,羨慕溫玉欽自小就擁有他一心眷戀、一生追逐的絕豔佳人。

  他心痛也自責,只因一切的悲劇皆是因他而起。

  燕無雙可能原諒他嗎?

  想起那日所發生的一切,楚狂不敢抱任何希望,也有了被拒絕的心裏準備,可他依舊執著於她,更不可能就此罷手。

  踏出堅毅的腳步,他往新墳旁的木屋前進,一心想的就是再見到她,就算要他使出再卑劣的手段,也非把燕無雙這女人給「擒」回他的身邊不可。

  一看木門深鎖,楚狂舉起手就想敲門,好巧不巧的,木門選在這個時候打了開來。

  燕無雙怎麼也想不到,楚狂竟還有臉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乍看到他,燕無雙直覺的就想把門關上,無奈一雙猿臂,卻緊緊地抵著門不放,說什麼也不讓她再把屋門反鎖。

  「無雙,本王求妳,再給本王一次機會。」楚狂聲音喑啞的懇求。

  「人既死,機會不再。」燕無雙閉上淚漣漣的雙眸,絕情且斷然的說。

  「雙兒,本王知道,溫玉欽之死本王必須負一半以上的責任,可妳也不能把錯全怪到本王身上。」

  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弄人,有今日這樣的結局,也非他所願啊!

  「無雙不敢。」她怪的只有自己,一直都是如此,「霸王,您請回吧,無雙已然羅敷有夫,為顧全名節,還請霸王原諒無雙無法招待您。」

  一句「羅敷有夫」就像在宣判楚狂的死刑,他臉色刷白,心更是受創極深,可他就是不肯放棄。

  「燕無雙,妳若再不把門打開,那就休怪本王強行破門而入。」

  經過再三考慮,燕無雙知道自己的力量敵不過他,只得順從的打開門,「霸王,請回吧,無雙已然嫁為人妻,您再刁難,世俗不容哪!」

  「好、好,就算妳燕無雙已是溫玉欽的妻子,那又如何?他人已死,妳就算再嫁也不過分,更沒人會說妳的閒話。」

  「夫死不久,妻子就改嫁,這還是不容於世俗之事。」楚狂有他的執著,她也有自己的堅持,「無雙失節事小,就怕霸王您將被天下人指罵強奪人妻。」

  「妳真是冥頑不靈。」話一落,楚狂眼神一使,當即有人從一旁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來不及防備的燕無雙擊暈。

  楚狂雙臂一伸,抓準時機,恰好接住燕無雙軟倒的身子,

  佳人重新入懷,楚狂激動的緊擁著她好一會兒,還對那張昏迷的俏臉深情低語:「打從妳我相遇的那一天,我倆就註定要交纏一世。聰明如妳,為何就是看不透這點呢?妳可知本王追妳追得有多辛苦嗎?雙兒。」

  雙眼方才張開,入目所及之處,儘是一片熟悉的景象,不用問人,燕無雙知道自己又被楚狂這無所不用其極的男子給強擄回皇宮。

  楚狂太傻了!燕無雙擰眉暗歎。

  關得住她的人,卻關不住她的心,有用嗎?為何他就是固執得想不通呢?

  下了床榻,穿好繡鞋,依舊一身白衣素服的燕無雙,大剌剌就想走出霸王殿,意外地,殿門口竟站滿一整排的侍衛。

  侍衛們一見她出現,立即恭敬有禮的開口:「燕姑娘,請見諒,霸王有令,沒他親自陪伴,燕姑娘不能走出霸王殿。」

  「是嗎?」眉頭輕蹙,燕無雙自我調侃,他防她防得如此嚴密,還真像在防賊哪!「侍衛大哥,如果方便,能否請你們之中一個去請霸王過來,就說我燕無雙有話想跟他好好談一談,行嗎?」

  一排侍衛聽見她的要求之後,個個一臉為難,「燕姑娘,霸王現在正在禦書房與大臣們共商國事,我等恐怕不好叨擾,還請燕姑娘諒解。」

  「算了!我不勉強就是。」不能走出霸王殿,又請不到楚狂的人,燕無雙只得替自己找個位子,安靜的坐下來。

  她目視周遭的每一個景物,不由得想起她與楚狂在這裏曾發生過的每一件事。

  楚狂的性子雖強悍霸道,可對她卻有極大的耐心。

  他知道她不喜歡受人逼迫,只要是她不願意的,他也從不勉強她。

  除非她拒絕的次數太過頻繁,才會點燃他的怒火,還不忘口出威脅,她雖不屑他的威脅,可也不得不妥協。

  從某些方面來看,她與楚狂是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有時相吸,有時相斥,似朋友也似敵人。

  而溫玉欽在她心裏,就像是個弟弟,她呵護他,也疼惜他。

  溫玉欽就像是個處處需要人保護的文弱書生,勾起她母性的本能。

  她保護他就像母雞保護小雞一般,捨不得他挨餓、受冷,總把最好的留給他,就希望他能一輩子無憂無慮。

  楚狂喜歡與她親昵溫存,有時會激動地深吻著她,有時還會緊緊地擁抱著她,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而溫玉欽……不曾給過她這種感覺,除了他小時候喜歡賴在她懷裏撒嬌之外,自從他滿十四歲後,就不曾主動伸手抱她,更不敢對她有任何輕佻褻玩的舉止,頂多就是她買了本書送他,他會高興的親她的臉頰一下。

  察覺到自己竟在無意中拿溫玉欽和楚狂互相比較,燕無雙猛力搖搖頭,遏止這種毫無意義又幼稚的想法。

  腰杆挺直,她坐得端正,保持心靈淨空,目不邪視的等著,等著楚狂出現。

  她想好好的跟他談一談,更想懇求他能大方的放她走。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宮女為她送來午膳,燕無雙不看菜色,也不想為難那名宮女,只輕輕交代:「擱著吧!我肚子餓了,自會動手。」

  「是。」宮女恭謹的回了聲,便悄然退下。

  整個霸王殿,除了顧守在殿外的侍衛不算,就僅有燕無雙一人。

  她閉目養神,心無雜念,嘴裏喃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這也是她這陣子用來打發時間的唯一方式。

  漸漸的,天色暗了,同一名宮女再次端著晚膳進殿,她一看燕無雙根本不曾動筷,一臉擔憂地問:「燕姑娘,您怎麼沒用午膳?」

  「我不餓。」微微睜開雙眼,燕無雙給了宮女一個答案之後,又逕自閉目養神,明顯地表示她不喜歡受人打擾。

  宮女看了,無奈的搖搖頭,心忖:這件事情可得稟報霸王才成,要不燕姑娘若餓壞了身子,她可承擔不起責任哪!

  本還想多等些時候,等燕無雙氣消,再來與她好好談一談的楚狂,一聽見宮女稟告她不肯用膳,立即打消原先的主意,帶著幾分忐忑的心回到自己的寢宮。

  「為何不肯用膳?妳這樣是存心想搞壞自己的身子,還是想用絕食的方式向本王表達妳心裏的不滿?」

  「無雙心如止水,不興任何波瀾,又哪來的不滿?」現在的燕無雙一心只想替自己贖罪,對玉欽、對義父,還有對那些被她害死的無辜的人。

  肩上背負著那麼多條人命,燕無雙唯一的感覺就是喘不過氣,至於那些喜怒哀樂、愛恨瞋癡,對現在的她來說,都已成過往雲煙。

  「撒謊!」楚狂怒吼一聲把她那荒唐的理由給駁回,「人是肉做的,不用膳怎成?回答本王,妳到底要本王怎麼做,妳才肯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

  任何要求他皆能應允,就算她任性的說想要天上的明月,他也會想辦法滿足她的心願。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她離開他的身邊,這種念頭,她連想,他都不允。

  「無雙不要錦衣玉食,無雙不要富貴榮華,無雙唯一要的就是……」希望霸王能還給她自由之身!這是她此時此刻唯一的心願。

  可她也非常清楚楚狂是怎麼也不可能完成她這唯一的心願,因此她只長歎了口氣,接著便沈默不語。

  「妳說話啊!」楚狂一步欺近,緊攫著她的雙肩,更強悍的逼她擡頭正視他,「有什麼不滿,對本王有什麼怨恨全說出來,本王在此,任妳打罵絕不還手,本王只求妳,千萬別把妳的心藏得太深、太緊,妳這樣可會把本王給逼瘋的,妳知道嗎?」

  「霸王,您誤會了,無雙並沒把自己的心給藏起來。」垂下眼瞼,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無雙只不過體會出世間的一切全都是空,情愛是空、憎恨是空、人生也是空,就如佛家所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窪埃?霸王,太過執著於某事、某物或某人,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無雙奉勸霸王,放棄您心中的那份執著吧!」

  「雙兒,別那麼狠心好嗎?本王這輩子唯一執著的就是妳,妳要本王放棄,那本王的人生就真如妳所說的,只剩下『空』這個字了。」

  他說得好真、好誠,神情除了衷心的懇求,還有股想抓住什麼般的急切。

  看他如此,燕無雙說不心動是假,可她能接受嗎?還有愛人的資格嗎?

  「霸王,您說笑了,別忘了您還擁有坦尼國數以萬計的子民啊!他們全都需要您來領導,不是嗎?」

  「他們只是本王該盡的責任與義務,唯獨妳,才是本王私心想擁有的。」牽起她的小手,楚狂更加誠懇的說:「無雙,忘了過往,忘了一切,跟本王共度一生好嗎?」

  垂下眼瞼,燕無雙凝視那雙牽著她的寬厚大掌,內心掙紮也矛盾。

  她不該考慮他的懇求,可一顆心就這麼不受控制的開始動搖,突然間她想起為她而死的溫玉欽,她的欽弟,她這輩子的責任。

  她別過頭,「不!霸王,您與我之間已然是不可能了,無雙求您,放了無雙,還給無雙自由好嗎?」

  「不可能!」說出三個字後,楚狂不顧一切的抱緊她,吻住她柔軟的櫻唇。

  他不敢太粗魯,更不敢太用力,只是用最大的耐性吸吮著她,慢慢地誘惑、勾引出她掩藏在體內的熱情。

  她知道自己不該接受這個吻,更不該給予回應。

  可她就是拒絕不了他的溫柔,漸漸地,她不能自己的沈溺其中,沈溺於這纏綿旖旎的熱吻之中。

  直到兩人皆氣喘籲籲,楚狂才放開她的櫻唇,卻依舊眷戀不舍的抵著她低聲懇求:「別離開本王,求妳。」

  找回自己迷失的神智後,燕無雙掙紮著想離開他的懷抱,無奈他就是固執得不肯鬆手,「楚狂,別逼我,求你。」

  「為什麼?為什麼妳非得這麼固執?難道妳的心是鐵做的嗎?難道妳真的無法體會本王對妳的深情嗎?」

  他是這麼的愛她,這女人卻還固執地想離開他,這教他情何以堪?

  凝視他因愛而痛苦的神情,燕無雙離開的心意更是堅定。

  「楚狂,既然愛我會使你這樣痛苦,那你為何不試著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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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恨她?這可能嗎?楚狂雙眼瞠大,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直瞅著燕無雙。

  他輕搖著頭,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固執的小女人竟叫他試著恨她!

  陡然,楚狂仰頭大笑,「哈哈哈--」

  他的笑聲沒有一絲喜悅,只有一股濃濃的悲哀,還有凝結的悽愴,外加淡淡的嘲諷。

  「楚狂,不要這樣。」聽見他的笑聲,燕無雙不由得鼻酸,「算我說錯話好嗎?楚狂,對不住,是我的錯。」

  驀然,笑聲停止,楚狂氣勢悍然的逼向她,「不,妳燕無雙何錯之有?是本王錯了,這一切從頭到尾錯的都是本王。」頓了一下,他續道:「錯在本王不該認識妳、不該對妳產生興趣、更不該把所有感情虛擲在妳身上。而本王最大的錯,就是明知妳是個自私寡情的女人,還是收不回本王為妳所付出的深情,更無法如妳所願的恨妳,是本王太傻、太蠢,是本王……」

  「夠了!」燕無雙神情痛苦的捂著雙耳,心痛如絞的大喝,就希望他能停止那些傷人也自殘的話。「別再說了,我求你,別再說了。」

  「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楚狂憤怒的扯開她捂住雙耳的柔荑,更用力的箝住不放,強迫她把他的話一字不漏的全聽進去。「現在妳知道,妳要我試著恨妳的那些話有多麼歹毒,又有多麼傷人吧?」

  燕無雙無語,她張著一雙盈滿淚水的眸子,直睇著眼前這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一點也體諒不出她的用心的男子。

  看她不說話,看她雙眼出現不明的光彩,讀不出她心裏想法的楚狂更加心急,也更加憤怒,「妳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妳不是一向口齒伶俐,能言善辯嗎?為什麼突然變成啞巴了?妳說話啊!」他邊逼她開口,邊極為粗魯的搖晃她的身子。

  這無情的女人把他折騰得生不如死,那她就該陪著他一起痛苦,一起毀滅,一起墜人滿懷希望慘遭破滅的痛苦深淵。

  忍受不了他如此粗暴的對待,更氣怒他一點也不懂得她的用心良苦,燕無雙終於也被他逼得發狂,不顧一切地掙開他的箝制,憤怒地反摑他一掌。

  張著一雙淚水濛濛的眸子,燕無雙無半點心愧的瞅著他,「楚狂,真正自私寡情的人是你,我燕無雙今日會背負那麼大、那麼沈重的罪與愧疚,也全都是為了你。」話說到此,燕無雙慘澹一笑,「欽弟為了不讓我為難而選擇自戕,我不是沒有機會救他,可我卻自私的只想到你;今日若非我對你有情,我的良心便不用受那麼重的苛責;欽弟也知我心屬於你,可他卻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見我在你與他之間痛苦而難以抉擇;我要你試著恨我,那也是不想見你因愛我而痛苦,這些你懂嗎?我的用心你看得出嗎?不!你不懂,你根本看不出我的用心,你只是一個勁兒地想得到我,卻不曾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設想。」她接下去說:「你知道嗎?欽弟瞭解我的性子,即使面臨可怕的死亡時也在替我擔憂。他在留給我的遺書上寫著,不許我自暴自棄、不許我自戕、不許我過得不幸福、不許我帶著愧疚的心情過一輩子,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而你呢?試問,倘若你是我,你覺得怎麼做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無雙……」一記巴掌與激動的一席話,徹徹底底的把楚狂給震醒。

  他這才知道自己對燕無雙的愛,若拿來與溫玉欽相比,當真是天壤之別。

  不是他對燕無雙的愛比不上溫玉欽,而是他的愛太自私也太獨斷,一心一意只想擁有她,卻不曾站在她的立場上替她著想。

  可燕無雙還是選擇愛他……

  這小女人是用她全部的心深愛著他,也就因此,她才會如此自責。

  「無雙,妳並不孤單,妳還有本王,不管妳今日打算為溫玉欽做什麼,本王皆毫無怨言,奉陪到底。」說完,溫柔的擁住她。

  知道她也如同他一般深愛著彼此,楚狂什麼也不想計較,只要她愛他就足夠了。

  「放我走,讓我為欽弟守節三年。」這也是她唯一能為欽弟做的一件事,她相當堅持。

  「那三年過後呢?」別離是最讓人難過的事情,等待更是最折騰人的煎熬,可為了讓她好過,楚狂決定咬牙忍下來。「三年過後,妳能保證毫髮無傷、矢志不渝的回到本王身邊嗎?」

  「世事難料,無雙只能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你不變,無雙也不會變。」

  怕就怕他會見異思遷,怕就怕到時他對她的那份情已經變質,至於她……她有著絕對的自信。

  「好,本王給妳三年,本王以自己的性命向妳保證,絕不變心。」落下溫柔的一個吻,楚狂以這個吻為自己的誓言做見證。「三年過後,妳若不來找本王,本王就主動去找妳。」

  「國家大事,社稷安危,你都不顧了嗎?」燕無雙笑問。

  她的笑靨美麗如花,為她絕豔的容顏更增添幾分的嫵媚,楚狂不由得看癡了,「江山與美人,本王甯選美人,棄江山。」話落,他的唇旋即封住她甜美的櫻唇。

  燕無雙本對這個吻有幾分抗拒,可一想到離別在即,她心軟了,也接受了,回應得更是熱情。

  她的熱情對楚狂來說,不只是種致命的誘惑,亦是開啟他壓抑許久的欲望之鎖,不由自主地,他吻得更加深入、纏綿。

  他的雙手緊緊的擁住她纖細的嬌軀,而他的唇則來回穿梭于她精緻美麗的五官。

  大大的眼,如柳般細緻的眉,還有那帶點傲氣的俏鼻,跟著再尋回她嫩紅的唇瓣。

  而他的雙手也不再滿足於緊抱著她的姿勢,有點迫不及待,也有些粗魯的撫摸著她的背,甚至故意往她柔軟的臀部一壓,讓懷中的女人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子的亢奮。

  當燕無雙清楚的感覺到那又挺又熱的男性雄風抵在她的私密處時,臉紅心跳的就想推開他,可惜楚狂就是執意不肯放開她,而她全身虛軟,也沒有太大的力氣掙紮。

  突然氣喘籲籲,額上沁著一層薄汗的楚狂,用著喑啞的聲音問:「可以嗎?」他屏息等待,雙手依舊沒有鬆開她的打算,就等著她的回答。

  燕無雙有些猶豫。

  聰明如她,當然懂得楚狂問的是什麼,因為事關女人的清白,燕無雙考慮得更加慎重。

  咬著唇,她深情的凝睇這個讓自己心系的男子,這輩子除了他,她再也無法對別的男子動情,這點她非常的清楚。

  再想,她與他別離在即,這一別至少也得三年,三年的時間也許不算長,可若天天得承受思念他,卻又見下到他的相思之苦,若無一點回憶,又哪能撐得過去?

  想到此,燕無雙嬌羞的點點頭,算是默許。

  得到她應允的楚狂,立即將她攔腰一抱,火速的送往床上,迫不及待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更粗魯的扯掉自己身上的衣著,跟著一欺身便壓住她的身軀,讓她連後悔的機會也無。

  當兩具赤裸的身軀緊緊糾纏在一起時,燕無雙幾乎膽怯的想打退堂鼓,可她就是抗拒不了他綿密落在她小臉上的細吻,還不知羞的逸出一聲聲似痛苦也似歡愉的吟哦。

  知道自己對她所做的一切不但不被她排斥,相反的還取悅了她,這可給楚狂更大的決心與更多的信心。

  不再有任何的顧慮,他的唇從她的五官吻至她白皙的蝤蠐,逗得她渾身火熱,嬌喘連連,偏又捨不得推開這要命的折磨。

  不理會她小小的掙紮,楚狂直接用一隻修長的腿頂開她的雙腿,放肆的直軀而入。

  「噢!」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燕無雙蹙起柳眉,「狂,我……」她委屈的想訴說自己的痛苦,可奇怪的是,當那陣劇痛過後,她的身子產生一股非常陌生的渴望,她想要的更多,卻又迷迷糊糊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些什麼。

  只能無助的攀著楚狂的肩膀,隨著他的帶領,一起沖向九霄雲外……

  「怎麼辦?本王越來越捨不得放妳走了。」擁著她赤裸的嬌軀,楚狂眷戀的在她白皙的背部留下一個又一個唇印。

  一陣沈默過後,燕無雙歎息一聲,才低聲說道:「三年很快就會過去。」

  「妳會不會隨時都想著本王?」楚狂問得有些蠻橫,還霸道的將她的身子翻轉上自己的身上,讓兩人赤裸的身軀緊緊的貼合著,一雙大眼更是眨也不眨的瞅著她,就等著聽她的答案。

  捧住他的臉蛋,燕無雙小嘴一送,重重的吻了他一下,「現在我就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那本王可以去看妳嗎?」楚狂問得更加得寸進尺。

  「不行!」斷然否決,燕無雙臉色有些為難的說:「這與我們的約定不合,你若違反了約定,我就把三年的時限變成四年。」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就該有始有終,要不,她可會終生難安。

  「妳為什麼要那麼固執?」楚狂有些惱了。

  「你不也同樣固執。」他們一個是半斤,一個是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

  楚狂羞惱的瞪著她,她也同樣毫不畏懼的瞅著他,眼看氣氛越來越壞,他突然又一次的吻住她,一雙大手還采入被衾裏頭使壞。

  「楚狂--」燕無雙驚叫的抗議,還手忙腳亂的抵禦他的侵略。

  可惜他實在太過冥頑不靈,她最終還是宣告投降。

  接著下來,整座霸王殿裏充斥的是男女交纏的喘息聲浪,一聲壓過一聲,連守在殿外的侍衛們也隱約聽聞得到,大夥兒不敢有任何的抗議,只得尷尬的紅著臉,繼續執行他們的任務。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就算楚狂再不捨得讓燕無雙離去,她終究還是得走。

  不想面臨離別的痛苦,燕無雙無情的婉拒楚狂千裏相送的要求,兩人還為了這事起爭執,實在拗不過燕無雙的楚狂,最後只好梢讓一步。

  「妳不要本王親自護送,本王可以依妳,但本王還是會派遣本王的親信齊正軒,也就是新上任的左丞相,親自出馬保護妳的安全。」

  對於楚狂的堅持,燕無雙只得勉強的接受。

  畢竟,他都已經忍讓的退了一步,她若再堅持己見,就怕這件事會沒完沒了。

  沿途,燕無雙始終保持一馬當先,而緊追其後的就是齊正軒,再來便是一隊聲勢浩蕩的侍衛。

  「燕姑娘,妳能否暫緩腳程?」齊正軒加緊馬步,追上前頭的燕無雙,還提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

  「有事?」燕無雙神情冷漠地反問,但也不置可否的扯住韁繩,讓胯下的駿馬放緩腳步。

  「呃,燕姑娘,臣一直有一件事想向妳坦白,只是機會難尋,臣想不如就趁現在,請燕姑娘撥點時間,聽臣把話說完好嗎?」

  「你說,我聽。」燕無雙爽快的答應下來,未了不忘再多加一個要求。「還有,丞相在無雙面前,實在不用如此多禮的自稱是臣,無雙承受不起。」

  「禮不可廢啊,燕姑娘。」齊正軒一臉誠懇的道:「現在整個皇宮裏頭,所有的文武百官,誰人不知、何人不曉,燕姑娘妳是霸王心屬的女人,對妳尊重,形同也是對霸王尊重,若有人膽敢對妳不敬,那可是會受霸王制裁的。」

  事情真有這麼嚴重嗎?燕無雙心中付疑,卻也懶得問出口。

  算了,一切就隨他的意,她也懶得糾正了。

  「對了!微臣方才把話說到哪了?」個性有點迷糊的齊正軒,才一眨眼又把之前的話題給忘得一乾二淨。

  燕無雙白眼一翻,提醒他:「你方才說有事情想對無雙說……」

  「對!就是這件事情。」話說到此,齊正軒突然有些赧然,也有些尷尬,可一直把那件事情擱在心裏,他又萬分難受,銀牙一咬,他抱著豁出去的心情說:「其實那次霸王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微臣的錯,跟燕姑娘妳一點關係也沒有。」這是齊正軒後來才發現的事實。

  今日把實情統統說出口,他整個人感覺輕鬆許多。

  燕無雙一臉平靜的道:「這點無雙早已知情。」看他滿臉詫異,燕無雙還真差點忍不住地笑出來,「對了!在事情發生之前,丞相你是否曾與慶王或藺儒奇接觸過?』

  「有,當時藺儒奇一臉激動的握住我的雙手,我心裏還感到奇怪,事後才知原來那人竟狡猾的想借我之手毒殺霸王。」談起這件事,齊正軒還心有餘悸,個性耿直的他,根本就想不通怎麼有人會有如此重的心機,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怕。

  「其實,藺儒奇心中打的是一箭雙鵰的計畫,這件事情不管揭不揭發,你我二人,都必須有一人為霸王中毒的事情喪命,一石二鳥,當真毒辣又陰險無比。」

  「太好了!燕姑娘妳果然聰明無比,這樣一來,妳與霸王之間的誤會也就解釋清楚了,那妳就不用離開霸王,我們現在即刻轉身……」

  「等等。」聽他所言,燕無雙方知原來齊正軒心裏打的是這樣的主意,「丞相你誤會了,事實上我與楚狂之間的誤會早已冰釋,而無雙之所以堅持離開他,也非為了之前的那樁誤會啊!」

  「那又是為了什麼?」年近四十的齊正軒這一輩子從沒談過情愛,對於那些情人間的複雜情愫,他根本就不懂。

  「這件事,無雙就算有心想告知丞相,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話說到此,燕無雙平靜的神情竟多了幾分悵然,「無雙唯一能告訴丞相的是,無雙有該盡的責任,也有自己的苦衷,為了讓自己能一生無愧的陪伴楚狂,才不得不暫時離開他。」

  「無雙姑娘深愛著霸王不是嗎?」齊正軒還是不解。

  「我對楚狂的愛,不容置疑。」燕無雙說得堅定無比。

  「既然無雙姑娘深愛著霸王,那又為何捨得離開他呢?」對於這點,齊正軒更是不懂了,既然相愛,又為何要別離?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丞相,這話你可懂得?」燕無雙悵然一笑。

  「在下對這兩句詩有點質疑,我只懂世事難料,別時容易見時難。」

  「世事若真難料,人心當真如此易變,無雙也只得無奈接受,更寄予無限祝福,這情字也得講個緣字,不是嗎?」

  遭燕無雙這一駁,齊正軒無言以對,更搞不清楚霸王與燕無雙之間的恩怨糾葛,只能默默祈禱,就希望這對有情人有終成眷屬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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