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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流沙]跳跳舞殺殺人[全書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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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3:59:11
第10章 逃路中

  風開始變得更寒冷,盡管力度不大,但是那寒氣依然如同刀割一樣刺激著人的皮膚。白天火熱地悶氣,晚上卻冷得寒心,內陸地區就是如此,而在群山中圍繞的西安更是如此。

  風吹在我身上,我就只穿著一件襯衫,這種篩網式的布料等于沒有一點禦寒功能。還好有了篝火,但是風吹動火屑直望我眼睛、鼻子里灌。我轉了個方向,但是風向好像就跟著我轉移一樣,依然朝著你面對面地打交道。

  在沒有東西遮擋的荒野上,在高高的山頂上,大自然就是如此地作弄人。以前的寒、暑假我經常在野外鍛煉,這種體驗尤其深刻。

  穆子君終于睡著了,白天積累的壓抑和勞累在此刻完全地釋放出來。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至少她的包袱已經放下了不少,要不然是不會睡著的。

  她蜷曲著身子,挽著腿,把頭枕在膝蓋上,這樣的睡姿是很不舒適的。但她很傲拗,堅決不讓我把外套鋪在地上當床單。女生任何時候都愛乾淨,即便外套不是她自己的。

  我撥弄著木柴。火星盈盈升起,像暗夜的精靈一樣在空中飄舞一陣,然後消失無影蹤。

  我都難以想象,我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我心中夢魂牽繞的女子在一起。盡管我們都很狼狽,但我是很甜蜜的。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兩個人會不會產生驚天動地的愛情?在這種相依相偎的不得已的逃難情況下,她會不會對我產生那麼一點點的火苗?以前她是高傲的,我們絕對不可能有在一起的情況,但現在不同了,在她內心空虛害怕無所依的時候,我就是那唯一。當時間環境都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她是否還保持那種對待人生的看法,對待愛情的憧憬?

  這難道也是宿命?

  微風吹動著她的頭發,露出了她低著的額頭。額頭上還有一點水粉,那是她表演的時候擦的,嘴唇上也有一點透明的潤滑口紅。要在平常,這種恰到好處的化妝,必然是光彩奪目的,但現在,在火光下卻有點妖異,讓我一刹那迷糊起來。那種淡淡的裝扮,在老樹下,在寒風中,在篝火中,在暗夜中,在淒涼中,凸顯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憔悴美。

  我知道,作為一個紳士,在此刻窺視一個熟睡的女子是不適當的,但我是紳士嗎?從這一點出發,我看她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如此唐突的行為,對于我來說,依然是奢侈的。

  明亮的火光沒有帶來警察們的追捕。一方面肯定是由于那個恐怖勢力的頭子的緣故,一方面大概是他們被我的手法給迷糊了。所以我才能在這里這麼安逸。這種冒險行為幸好沒有帶來壞的結果。

  我摸著自己的傷口,那里居然有一點結疤的跡象,溫熱的胎膜敷在那里不僅避免了細菌的感染,甚至還有一點止疼的作用。

  過了今晚,不管那邊的艾瑪.斯布爾是否被抓住,市長楊冬生的耐心也都會達到了極限。一個晚上的煎熬,他都會被他兒子的死給折磨得恨意更盛。所以明天,即便是有人反對,他大概也會把全市的警力都投到我們這個方向來。那時候,逃脫將變得更加不易。像現在點火的這種奢侈的舉動,以後都不會有了……

  我胡亂地想著,一會兒想著可憐可悲的楊樂是否已經被地獄接引,一會兒想著憤怒悲傷的楊冬生如何熬過這個夜晚,一會兒想著艾瑪.斯布爾是否已經脫離困境,一會兒想著在家里辛勤的父母是否得知他們兒子的消息,一會兒想著可惡的那幾個家伙在得知我的消息的時候是否幸災樂禍,一會兒想著善良的穆子君是如何掙紮……

  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思想混亂過,任何時候都得保持頭腦清醒是我所修得的第一項保命法門。也許是佳人在側,讓我如此喪失心理的儀態吧……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沒有思索關于如何逃生的問題,我也不會去想。正如在美國軍隊流傳的新手戰斗條例里有這樣的一條:“任何戰斗計劃都經受不住首次戰斗接觸的考驗。”而另一條同樣充滿了哲理:“無論你做了什麼,都可能會使自己死亡,包括什麼都不做。”

  所以那幾個家伙中的一個教導我:不要做任何事先的計劃,只需要事到臨頭的本能的感覺和隨機應變。盡管另外幾個人並不贊同,我也不是很接受,但他的這句話放在這里還是很適合的。

  夜晚是漫長的,過了很久很久,天微微亮了。

  我看看那還沒有被處理的狗肉,上面已經布滿了灰燼,看來是不可能帶走作干糧了。而敷在傷口上的胎膜,已經完全和傷口融合在一起了。我要揭開它們必然使得傷口裂開,現在它們就像我的皮膚一樣。我想,就算作是那沒有睜開過一眼的小狗崽在我身上的複活吧,所以,我保留了胎膜,只是把枯掉的邊緣給割了。

  穆子君依然睡著,難得她保持那種姿勢如此之長時間,她是真的太累了。

  我一夜未睡,這對于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不僅僅由于之前向穆子君解釋的那樣——習慣開夜車,也是因為我很多訓練白天是無法展開的,只得在晚上父母睡熟之後,偷偷溜到那幾個家伙那里。我這樣的痛苦堅持了10年左右,每天真正的睡眠只有4,5個小時,這對于正在長身體的我是多麼的不利,所以如今的我只有1米72,如今的我骨瘦如柴。這也是我比較痛恨那幾個家伙,使勁逃避的原因。一個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在晚上不眠不休地大量活動之後,還能在白天跑到學校里繼續上課。中午回家吃飯,那麼點時間也要被他們占用。我每天的睡眠就是在下課之後的休息。

  我不知道我怎麼堅持下來的,總之這種不人道的生活方式伴隨著我這麼多年,這是容不得我有半點退卻的,那幾個家伙逼人的方法多得很;我也不明白當時作為一個小孩的我為什麼會對這種方式居然還有一點興趣,以至于之後我都有點痛苦地享受了,以至于那幾個家伙想出更多方法來折磨我;等我長大了,等我明白我的生活方式與別人大相徑庭,等我找到他們辯論的時候,我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

  我更不明白,他們如此折磨我,鍛煉我究竟為了什麼!他們甚至沒有給我一點說得過去的動力,我也沒有給自己一點唬弄的理由,我居然傻乎乎地跟著痛苦這麼多年。

  我還沒有看到太陽的升起,但是黑暗已經一掃而空,柔軟的光線照射在荒原上,充滿了生機。我想在這荒原的另一邊,大概是一個山,要不然不會遮住太陽讓我看不到。

  我看看依然在熟睡的穆子君,她睡得如此安然,我真舍不得叫醒她。但是,情勢使然,迫不得已我把她搖醒了。

  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看遠方,之後猛然警醒起來。看來她又記得如今的處境了。

  “你……你沒有睡?”她望著我。

  我把食物袋拿過來,從里面拿出一塊面包和一瓶礦泉水遞給她。她接過了,並道了聲謝。

  “我剛睡醒!你已經一天沒有吃了,現在趕快吃點,說不定馬上連吃的機會都沒有。”我並不想騙她,但我要讓她安心。另一方面,我告訴她實情,只是要讓她學會堅強。

  我自己拿了一片面包,啃了起來。作為中國農民的兒女,我吃慣了米飯,對于面包我是啃不下去的,我覺得那就像是蜘蛛網結成的。但是,填飽肚子比計較誰是誰非重要的多。

  “又要走了嗎?”她問道。

  “嗯……我們得走出這里。這里還是人家的勢力范圍。”我努力地咬完最後一口面包。

  我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ak47,然後抖了抖腳,滅了已經快要自動熄滅的篝火。

  “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我們上路。現在……我們又要開始我們奇妙的旅程了,這是一個刺激的旅游!”

  穆子君不自然的笑了起來,馬上站起身,把剩下的礦泉水放到食品袋里。然後把一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還給我:“你還是穿上吧,容易著涼。”

  我拉起食品袋,背上ak,菜刀依然掛在褲腰帶上——我依然相信冷兵器是最適合的武器。

  “出發!”我把手指向前方,那里,太陽露出了一點端倪。

  于是,兩個人在黎明的早晨,在荒野的路上,開始了跋涉。

  我們一直沒有停,看到人煙就躲,看到道路就避開,一直走在偏僻的地方。

  穆子君盡量跟上了,沒有一絲的埋怨和喊累,我開始佩服起她來。想來她那麼高造詣的舞蹈技術和歌唱技術也都是在如此頑強的不屈不撓的鍛煉中所成全出來的,有堅強性格的人往往在某一方面有很大的成就。

  一開始的時候,穆子君還抱有幻想,她認為:可能楊冬生已經完全清醒了,已經意識到殺人事件不是我們的錯,已經撤銷了對我們的追捕。

  但是當我們冒著危險,在一個農村的一戶人家里,偷偷打開電視的時候,陝西新聞台的滾動即時新聞上面清晰地寫著我們的通緝令,打破了她所有幻想。但是新聞上沒有提到艾瑪.斯布爾的消息,看來他應該成功逃脫了——中國就是這樣,絕不報道負面消息。所以,他們肯定會再加大追捕艾瑪.斯布爾的力度。

  按道理來講,中國人是沒有抓輯意識的。也就是說,在中國被通緝的人,中國普通老百姓基本上不會去關注的,即便電視、海報上天天貼上他們的照片,他們也不會去記住。在他們看來,他們遇到這些人的機會小得多,即使當面見到了通緝犯,他們也從來聯想到電視上播放的通緝犯正是此人。當然,就算老百姓見到通緝犯,而且認出來了,他們大概也不會去報警,因為他們認為多這一個舉動,自己就多一份被報複的危險。

  所以,就算我現在站在西安最繁華的東大街上,普通人也絕對不會認出來的,除了警察。當然我不會真這麼蠢得相信這個邏輯,現在西安警察肯定都全體出動了,我在西安是無所遁形的。公路、鐵路所有可能的交通都會被盤查,我現在走荒野路是唯一的選擇。

  我想,出了大西安市的范圍,也許追捕力度就會小很多,到那個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了。所以,在翻過一個山的時候,我不停提示穆子君前面的路不遠了,我們就要脫離危險了。

  這個時候,穆子君又已經完全走不動了。她說她還沒有爬過山,也難怪,爬山所需要的力度比平地所消耗的力量多很多,她還不適應,還不懂得怎樣最節省力氣。

  我們又歇息了,一直到中午豔陽高照。此刻我們還在一座小山的山頂上。下面居然可以看到一些梯田,兩三個老農在忙碌著。

  這是一個與我家鄉完全不同的農耕環境,這兒的農民要艱苦許多,光是梯田就需要他們開墾很長時間,而灌溉、播種、犁地之類的活計更是個麻煩事。所以,陝西的農民往往經常待在地里忙農事,耽擱了很多賺錢的時間,也妨礙了他們走出去闖天下的思想。

  “想什麼呢?”穆子君坐下來揉著自己的腳倮,問我道。

  “我在想我老爸老媽,現在他們大概在田地里面忙著農事,現在到了收獲季節。我家的枇杷樹大概也熟了,我卻連續三年沒有趕上它的時辰。”我拿出礦泉水遞給她。

  “噢……你還是農村子弟?怪不得做事情這麼麻利。”說完,她神色突然暗淡下去,“不過,我……我父母……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要是知道我的事情,我……我……”

  我笑了起來,說道:“好啦……不要多想啦!我父母要是知道我的事情不也一樣會難過。但是你擔心一下難道會讓事情更好一點?我們應該多想想快樂的事情,其實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可是,我再怎麼樂觀,也不可能不想這些問題,我……”

  我指著那幾個辛勤工作的老農,說道:“看到那些大叔沒有?看到他們,就像看到我父母。你知道我父母對我怎麼說嗎?他們說,農民是世界上負擔最重的,不光是物質上的,還有心理上的。但是農民卻可以是世界上最快樂的,因為他們整天勞作,沒有時間思考負擔。就像我父母,每天忙來忙去,95%的錢用來給我上學了,5%的繳稅了。自己什麼都沒有,正是一窮二白,還要每天算計下一頓為孩子做什麼飯。但是,當他們在田地里勞作的時候,就忘了所有負擔,腦子也輕松了許多,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很容易擺平。然後從地里回來,果然,肩負的負擔突然輕松許多,因為他們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是農民的法子,你可以試試,比如……不停的走路!”

  穆子君笑起來了:“你這不是變相的要我繼續走路嗎?不過,我真的是走不動了,在歇一會吧!我不會胡思亂想了。”

  她接著道:“不過,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如此看待事情。知道嗎,剛才我看到那幾個老農,就只覺得可憐。我是城市的,印象中他們是最苦的,可沒想到你居然說他們是最快樂的。”

  “他們確實是最苦的,苦得連身處這樣處境的我們都比不上。但是,在心靈上,他們是最快樂的。很多哲理,很多處世之道,你都可以向他們學得。”

  ……

  我們繼續趕路。說實話,在這樣的荒野中,依然是每千米就至少有一戶人家。所以有時候聽到一兩條小狗的叫嚷,倒也覺得有趣。

  警察依然沒有出現,我們也都很放松,現在的跑路更像是旅游多一點。有時候,甚至能看到農民種的蘋果樹,我就去盜來分享一下,味道十分甜美。穆子君也越來越放開了。

  我很希望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放松過,也從來沒有像此刻擁有這麼多的樂趣。我以前的日子也許真的是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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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4:2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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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將軍槍

  我覺得這樣走下去確實有點好笑,兩個人在荒野中走了一天的路,身後卻沒有發現一個追兵。後來是越走越沒有勁頭,好像沒有動力一樣,覺得自己就像傻瓜。這真是一場好沒有來由的逃跑。

  但現實就這麼樣,如果不能事先做出反應,等到災難臨頭,又免不了後悔。

  我看出,穆子君本來好不容易恢複得較好的心情也開始煩躁了,但她再也沒有主動提出要休息。

  她穿著的是裙子,那是表演的需要,里面還有長的緊身褲。這一路走來,磕磕碰碰免不了,荊棘枯枝之類的讓她的裙子傷痕累累,還連帶著影響了行進的速度和輕便。她都想直接脫了裙子,但這樣不好看,穿著里面的緊身褲有傷風化,而且上下衣不搭配了。為了好看,她不得不忍住了。

  我也知道,盡管我們跑了很長時間,但是肯定還沒有脫離西安的地界。就算是汽車最快速度從市中心到市界恐怕也要4,5個小時吧。

  西安附近的環境比較雜亂,很容易讓人摸不著方向。盡管我一直按著一個方向走,但我還是不能確定我是不是走了冤枉路。按照路上偶爾出現的一些地牌,好像我們走了很久都沒有脫離某一個縣,只是在它的邊圈打轉。

  我想,倒還不如進入小鄉鎮看看勢頭再說。

 @于是,在傍晚的時候,我們我們抵達了一個小鎮——平安鎮。說實話,這個鎮小得可憐,大街上稀稀落落的,很蕭條。街上只有一些小鋪子。

  最感欣慰的是,沒有看到滿大街的通緝通告。

  我把ak47拆成零件,裝進了食品袋里,但就在要走的時候,穆子君拉住我,“就這樣過去?我現在好像不適合吧?”

  我看看她破亂不堪的裙子,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于是,我們只得在鎮外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干等——等太陽完全下山。

  我要進入這個鎮,也無非是想補充一下食品,以及確定最新情況。當然,個人衛生問題也要解決。就算男生可以隨便,女生可是受不了的。

  “身上還有多少錢?”我問道。

  穆子君搖搖頭道:“不到10塊錢了。本來我們換了舞蹈服裝,是不可能把錢放在身上的,我要不是想等退場之後買點東西,也不會在身上放錢了。”

  我無奈了——難道還要讓“一文錢憋死英雄漢”真正得以實現?

  說不得,只好作次賊吧,反正之前已經偷過農家的東西了,也不在乎在“髒”一次吧。

  等確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無聊地閑逛的警察消失之後,我們乘著夜色進入了鎮里。

  街上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聲狗叫,那對于我這種狂好狗肉的人來說是個美好的聲音,但現在,不得的收起了這份心思。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大多已經開始關燈了,這里是不大可能有夜生活的。

  我思量著是要夜竊哪一家店鋪,但想來每一家都不可能有多少錢放在鋪子里的。我想給穆子君再弄來一套衣服,但是現在還不知道商店具體位置。今晚想要在這里過夜,又不能確定哪里安全空閑。

  這些都還需要很專業的偵探工作。

  我一家家地看,當然只能看看緊閉的大門和外頭的裝飾來確定它經營的性質。盡管也才晚上8點鍾,但是大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除了我們兩個,所以別人也看不到我們怪異的行為。

  很快地,我確定了一家,那肯定是超市。想來里面應該能提供一些我們所需要的。

  那是一個4層高的單獨樓。形式很普通,但鋪面還算比較大的。最重要的是,4個樓層上都沒有亮燈。進去偷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慶幸的是,穆子君發髻上插的是一根銀針(現在的女孩很少這樣挽頭發了),我向她借過來,就開始撬門。那是個百葉式的鋼材門,但是鎖是很簡單的,一根針輕易搞定了。

  穆子君在一旁不停地轉來轉去,她是很不好意思作這樣的事情。

  不到一分鍾,門被我撬開了。我慢慢地把門拉上去,里面一片漆黑,我在進去後又把門關了。我在前面摸著走,穆子君拉著我的衣角,寸步不離地跟著。

  我沿著牆壁一一摸索,居然摸到了開關。燈一打開,我就霎時傻了眼。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有這樣的失誤,我居然沒有覺察到里面有人——正對著我的前方站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顫巍巍地站著,手上拿著一把手槍。

  我第一次對自己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平心靜氣,我就能察覺我周圍10米左右的生機和人氣,事實上,我也確實屢試不爽,但這個老頭已經打破了我的定律。我更可以肯定地認為,300米以內,只要有槍械的一丁點動靜我就能察覺到,100米以內我能嗅到槍械的寒氣和人身上的殺氣。但是,這個老頭拿著槍,我居然沒有一點意識就進來了,而且還讓他離我只有5,6米之距。

  我一動不動,因為槍對著的是我。穆子君已經躲到我身後了,我想她更多的羞恥于偷竊的舉動,反而對眼前的危險忘卻了。

  我沒有想到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身上居然有槍,他雖然孱弱,但是他握槍的手是那麼堅定,甚至那種眼神也是那麼銳利,他腳下的跨步很明顯地是一種攻防俱佳的姿態。更令我驚詫的是,那把槍居然是——“將軍槍”的禮品型。

  暗紅色木質握把,上面有八一五星軍徽及民族特色花紋。這是1964年式7.62mm手槍(簡稱64式手槍),64式手槍是1960年代初,我國自行設計的第一支手槍,于1964年設計定型。該槍以其小巧輕便、外形美觀、便于隱蔽攜帶、易于維護保養、射擊可靠性好和精度高等優點而出名,更重要的是——它往往作為國禮贈送國外要人。

  本來一把64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在經曆過40年之後,已經逐步成為部隊、公安、武警、司法和保衛人員的普遍裝備,裝備數量大,用途廣。但是這一把不同,這是一把老古董了,還是禮品型中的定制式(按照被贈送者要求進行一定的改進),撞針和扣扳都有一定的變化。

  持槍者——那個老人也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身份非同一般。

  那柄槍在他手里就像與他自身融合了一樣,但是我卻察覺的不到半絲殺氣。甚至,我現在如果不靠眼睛的話,依然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真對不起,老人家,我們……”

  我想不到什麼牽強的理由,我希望他搭過話,至少讓我的壓力減輕點。但是他依然動也沒動,要不是他干瘦的眼眶里依然暴射精光,我都要懷疑這是一個石雕了。

  “那……那個……我們窮,所以……”

  我依然講不出話來,現在氣氛控制在人家手上,按照生存條例,這是一個大忌。我的ak47已經拆成零件,更不可能和他相比。我知道,我有足夠的把握在大多數人的槍下逃生,但是在他手下,我居然一點信心也沒有。

  這是一個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走,立刻走!”他終于開口了,干枯的嘴唇吐出幾個不容置疑的字,仿佛天生的威勢。

  但他的普通話很不標准,甚至就這幾個字都有點含糊不清,我立刻可以肯定他不是漢人,甚至不是中國人。

  我知道沒有留在這里的余地了,能安然無恙地走出去已經是我們的幸運。

  “那……那我們走了!”

  我轉過身,正准備走,二樓卻傳來了一陣轟隆聲,像是翻箱倒櫃。

  那個老人立刻警覺起來,朝我們喊道:“趕快出去!”然後,馬上朝樓梯走去。

  我慢慢地走出去,雖然對老人很奇怪,但還是性命要緊。穆子君也跟著。

  “嘭……”就在我要走出門,要替他把門關上的時候,二樓傳來一聲槍響。

  我再不遲疑,立刻往上奔。跑上二樓,卻看到老人倒在地上,胸口中了一槍。而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穿西裝的行色有點落魄的中年人,手上拿著老人的那把“將軍槍”。

  中年人一看到我們,立刻拿槍對准我們。我把手上的食物袋當作武器直直地拋向他。

  他開了第二槍,卻打在袋子上。袋子里的食物和ak零件在空中一股腦地摔落在地上。在我拋出袋子的同時,我已經一把把穆子君推倒在地上,然後健步上去,在天空飄落食品的那瞬間一把扣住那把“將軍槍”,手指頂在扳扣的後面。

  他再想開槍已經開不了了,我腿一掃,他就摔倒在地上,而槍已經被我奪過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房間里跑出了兩人,一個是婦女,一個是一個小男孩。他們手上都拿著一個木棍,看到我手里的槍,立刻不動了。

  穆子君爬了起來,扶起地上的老人,不停地問老人要不要緊。老人胸膛上已經流出不少血來。這一槍並不致命,但是出現在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身上卻會讓他提早進天堂。

  我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幾個人的關系也不是我所能掌握的。

  但是地上的中年人一叫嚷,我就知道,我卷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里面去了。

  那個中年人居然是個日本人,叫囂著“你們要完蛋了”之類的話。

  我的日語並不好,可以說在我掌握的外語中,日語和英語是我最差的兩門。我的維語能社交對話,德語和意大利語基本上沒有任何障礙,而朝鮮語更是多能運用一兩種方言。這都是那幾個家伙逼出來的,但由于他們自身蹩腳的日語和英語,我也跟著僅能簡單聽懂這兩國的語言。

  但是,他其中冒出的一兩句刺耳的“支那”卻讓我冒火了。我一個巴掌扇過去,直接就把他打暈了。我很自信我的力道,只要我再加把力,甚至能把他打得腦震蕩。那站立不動的婦女和小孩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和老人以及中年人都沒有半點關系。

  我看向老人。他雖然很虛弱,但這個時候居然堅持坐了起來,而且也看著我。沒有半點疼痛的神色,就好像中槍的不是他一樣。

  “這……怎麼回事?”我問道,同時也暗自警惕著那婦女和男孩。

  “咳……”老人咳嗽一聲,慢騰騰地說道:“我認識你,剛剛電視上通緝你了。”

  我的心不由一緊,更是警惕了。

  “但我們沒有沖突。”老人的話依然那麼含糊不清,但我能聽懂了,“這三個都是日本人,不是普通人。”

  我立刻把槍再次舉起來,對著那個婦女。她居然一點也不慌張,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不簡單了。最奇怪的是,那個小孩的眼里居然流露出譏諷的神色,盡管只是一閃而逝,但卻被我撲捉到了。

  “你這個中國人,聽好了,你現在是在幫助一個綁匪。我們是大日本子民,被那個老頭綁架來此地。你如果還想繼續幫助他,就要考慮後果。不僅僅你個人,你們政府也會有大麻煩。我們的駐中國大使馬上就會趕來此地……”

  我詫異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綁架三個健壯的人?

  我回過頭去看那個老人,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恨恨地盯著那個婦女。

  “他是個朝鮮人,綁架我們日本平民。你還是趕快放下槍,不要牽涉進來,要不然事情的後果不是你所能控制。”

  我簡直快暈頭了。朝鮮人是經常綁架日本人,但這樣的綁架事件怎麼會出現在中國?

  我看著老人,用朝鮮話問了一句:“你是朝鮮人?北朝鮮的?”

  他居然點點頭,很快地又咳嗽了一聲,然後又加上一句:“我現在是中國國籍。我在這里生活了50年。”用的是朝鮮語,而且正好是清津口音——我所熟悉的那一種。

  刹那間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點連貫了。這個朝鮮老人在此地50年那是最好的線索。

  中國共產黨在成立之後,曾多次幫忙培育朝鮮、越南、老撾地方的共產黨。這些人在國破家亡的時候,來到中國避難,同時在中國積極積累實力,以拯救自己的國家。這一大批國外的共產黨大多都曾在延安、西安的革命根據地盤踞過很長時間(向中共學習經驗的同時也作為國際志士幫助中共),後來當他們回去成就了偉業(金日成、胡志明就是此例)之後,有一部分人懷念在中國的日子(尤其是在自己家人都已經犧牲之後),他們又回到中國,回到延安和西安,做起了中國人。所以,現在朝鮮政壇上依然有延安派,而西安和延安大街上也偶爾會遇到一些很老的朝鮮人。

  這個老人肯定就是這一類中的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資格一定很老,要不然不會得到這把“將軍槍”的禮品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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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4:27:53
第12章 新事件

  我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這樣的問題,盡管情勢掌握在我手中。

  那個朝鮮老人開始不停地咳嗽,看來那顆子彈傷了他的肺部;而那個婦女和男孩在我的槍下依然沒有動作,好像與這件事情已經沒有關系了;被我打暈的中年人還沒有醒來,我想至少需要半天時間他才會回過勁來。

  我更不明白為什麼我總是碰上這種不明不白的事情。難道老天注定我的人生是不甘寂寞的嗎?剛剛碰上恐怖分子,然後又得到官方實權分子追殺的待遇,現在更離奇——居然在中國會碰到朝鮮綁架日本人事件。

  不僅那個朝鮮老人的年紀看起來令人難以相信,就是這三個日本人也很難說是良民。看起來,如果說是後者綁架前者的可能性倒居多一點。孱弱的朝鮮老者,凶狠的日本男人,冷漠的日本婦女和奇怪的日本男孩,任誰都難以相信這種荒唐的綁架案件。

  再說了,朝鮮綁架日本人那也是7,80年代的事情了。最近日本人在這件事上和朝鮮大打國際交際牌,而朝鮮最近國內問題多多,正需援助。如何會在這個時候自找麻煩。而最最不可能的是,要綁架人,也不會綁架到中國來吧?

  “咳……咳……”老人又咳嗽了幾聲,聽得令人難受。

  “如果……咳……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們三個……應該是日本特工吧?”老人居然也會日本語。

  看著那老人以及在我槍下的兩個人。我恍然大悟,難怪她給我的感覺這麼怪異,連那個小孩都好像特神氣似的。特工……好像又一個特殊世界的特有名次。我頭大了。

  “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是在……第一環……咳……出了問題。我是最後的了,所以你們敢蹦出來了。該死的日本人!”

  我只覺莫名其妙。

  穆子君不會照顧人,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扶著老人,反而讓他的傷口曲起來:“老人家,你別說話了,小心點……要不要……報警?”

  她話一說完,我和老人就一同喊道:“不要!”

  那個婦女開口了,說道:“報不報警都無所謂了。我們的人馬上就會到達,你以為就我們三個探路嗎?如果報警的話,哈哈哈哈……這件事情就更有趣了。”她又對我說道:“我說,你還是把槍放下吧。你應該搞清楚了,他是朝鮮綁匪,我們是日本人質,盡管事實上我們是特工,這件事情你管不了。如果你要管,不知道本地的警方會怎麼看待你在這件事情中的位置呢?”

  我笑了起來,現在我好像是逃犯的,沒什麼顧忌吧……

  “小伙子,如果你還是中國人……唉……算了,不提!咳……咳……我是前朝鮮人民軍清津軍區32路師長,退役前是上校……咳……由于在延安和中共奮斗過,有了感情,所以革命成功後一直留在這里。中國國籍,我想……你應該相信我吧?”

  果然沒錯,不過……怎麼與綁架扯上關系?

  “我在中國一直做生意。賺了錢支援家鄉人民……咳……當然,本地的希望工程我也沒有少投入……如果你經常看新聞,該知道,最近國際形勢對朝鮮很不利,尤其日本對我們多方刁難,所以……原來我在朝鮮的一個下屬找上我,希望我聯系在中國的戰友,和他合作,綁架幾個日本人,改變國家這種談判的弱勢狀況。我不能不為原來的祖國出力……咳……”

  “為什麼要通過你們干這種事情,你們年紀都不小了啊?”我疑惑道。

  “7,80年代,綁架日本人帶到朝鮮報複一下,很容易。但現在不行了,偷渡的海路被日本控制了。咳……我是偵察兵出身,留在中國的很多戰友也大多有那麼一兩點本事,所以就靠我們在中國…...咳……打開一條道路,從日本通到朝鮮。這兩個月……我們已經作了2票,在日本經營綁架的卻是朝鮮方面派去的,我們僅僅……是聯系人和運輸員。沒想到,這次問題出在那些在日本的年輕人身上,他們肯定……是受不了誘惑,叛變了,所以……就給我們綁架了三個特工過來,哈哈哈哈……真諷刺啊!”

  我豁然開朗。難怪覺得這個老人當初那種氣勢如此深不可測,連我都沒法察覺他的生氣,原來是偵察兵出生。偵察兵要的就是掩蓋身形,遮住生機,如同夜魈一樣鬼魅,如同清風一樣掃過。多年戰場經驗養成了他那種無敵的氣勢,輕輕松松一站卻讓人高山仰止,所以在氣勢上我永遠比不了他。但是老人畢竟太孱弱了,所以很容易就被這個日本中年人制服。氣勢也許在高手迎戰時能唬人,但在這個年紀卻是空擺飾了。我居然會被他給嚇住了。

  他們已經做過兩票,日本居然沒有宣布消息,看來是怕丟人了。不過,這麼快就順藤摸瓜找到這里,效率著實不低。

  “哈哈哈哈……咳……你們三個被幾經周折送到我這里來,是不是看到我已經是最後一環了,所以才敢暴露身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那幾個經手過你們的老友,已經……都被曝光了吧?”

  “不錯,我們任務已經完成。你是送人質到朝鮮的最後一環。要不是聽你晚上說夢話,知道你利用在黑龍江做生意的身份作掩護,聯系朝鮮國內要把我們接走,我們也還不知道下面還有多少轉折。”那個小孩居然面無表情地說話了,而口音居然老氣橫秋,完全是一個大人的聲音。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殘忍。

  “我……又是這該死的東西害我啊!”老人痛心疾首,“說夢話……說夢話……哈哈哈……當初我因為說夢話,被該死的美國人知道一些情報,卻害死我一家老小,我該死啊……虧我還是做偵察兵的,居然有這樣的送命的惡疾。我真該死啊!現在還是夢話,又壞了大計啊!”

  老人不停地錘自己的胸口,把穆子君嚇得手忙腳亂。

  我說道:“他是在中國綁架路線的最後一環,但是為什麼你們不繼續偽裝下去,混入朝鮮,救出以前的人質呢?”

  那個婦人冷冷地看著我道:“到了朝鮮的東西就永遠也拿不回來。我們進去只是白搭。任何在那里的有異心的外國人,在那樣的全國一心的體制下都會暴露。所以我們只是把這條路給掐了,以免這個該死的綁架繼續下去。這件事情你是管不了的,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關涉國家間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吧。把槍放下,我們要把他帶走!”

  “你們把他帶走?在中國的國土上,除了這樣的事情,好像應該先請示中國才對,你們這樣暗地里把一個有中國國籍的人帶走,是不是……”

  “中國國籍,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把他交給中國警方,那你們中國就得承擔國際責任,因為他現在是中國人。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這次你們中國如何對付得了國際壓力……”

  我凜然了……

  國際事件……這麼大的國際事件,不是我這個逃犯能控制的。而且好像國家的事情,我不該參與也沒有資格參與才對。

  “小伙子,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如果……如果你不想中國惹麻煩,就該把他們三個都殺了,這樣……咳……死無對證……即便不從國家大問題來說,從你個人講。你是個逃犯,如果一會兒他們對警方說在這里看到你們了,你們還逃得了?快殺了他們……”

  我看看穆子君茫然的眼神,她顯然不知道我們一會兒朝鮮語,一會兒日本語的嘀咕啥。但她對于這種血腥的場面卻充滿了抗拒。

  我是不是該殺了這三個日本人?

  反正我是個逃犯,不在乎多殺幾個,更不介意去殺日本人。一遂了朝鮮老人的願望,二滿足了我對日本痛恨的心理,三暗地里為國家默默地偉大地解決了一個國際難題……

  但是,穆子君呢?她介意嗎?會刺激她嗎?

  我茫然了……

  “咔……”我的耳朵再次豎了起來,我警覺了,外面不遠處有槍栓聲,而且不止一處。

  我把槍舉高了,右手牢牢握住,仍然對著那個日本婦女和男孩。然後蹲下身,用左手把散落的ak零部件一一聚集起來,然後一只手在極端時間內就把它拼裝好,左手的傷口並不能影響我做事的速度。

  我把整好的ak47垮起來,問道:“你們是不是聯系了人?”

  那個婦女居然不過儀態地失聲笑起來,“不錯,哈哈哈哈……今天中午我們就把情報發出去了。這個時候,在附近的特工也該趕來了。你還是放下槍吧,要不然一會兒……嘿嘿……我看你能這麼熟悉ak47,大概是個軍人吧,特種部隊?放下槍……我的同事不會樂意看到一個突然出來攪局的,你的下場……嘿嘿……只要你放下槍,有我擔保,然後你加入我們,你就可以平安了。”

  我再次笑了,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想收買我。

  不過現在形勢已經不容樂觀了。外面的人已經到了200米以內,至少有5個人,殺氣若有若無地飄散過來。

  我下定了決心了。我知道,以日本人睚眦必報、陰險狡詐的個性,我打了他們一拳,可能引來的是一槍,而且這麼隱秘的事情他們不會希望有多余的人知道。

  “子君,把老人家扶起來!我們要走了!”

  穆子君抬起頭:“走?可現在往哪里去?”

  我拿起槍對著前面,慢慢往後退,然後附下身幫她幫朝鮮老人扶起來。

  “你還能戰斗?”我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怎麼……咦……外面有人來了,媽的,肯定是狗娘養的日本人!戰斗?見到他們,就是朝鮮的一條豬也會拱人。”老人居然推開了我們要扶他的手,勉強地站起來,連傷口也不顧了。

  “一同戰斗吧!讓我看看老老一輩的戰士的英姿!”

  我把手槍還給了他,他緊緊握著。我把ak拿在手上。

  “嘭……”老人卻突然之間對著那個小孩就是一槍,子彈正中眉心。

  穆子君尖叫起來。我皺了皺眉頭。而那個婦女卻跳起來躲到了一堵牆後面。

  這一槍幾乎是把我逼到了絕路,我不得不跑掉了一切可能的希望來戰斗了。而這戰斗本來就是沒來由的,就像我們逃跑一樣。也像我的生活一樣,被逼著走,沒有後路……

  “嘿嘿……小毛孩子最危險,看他的樣子也知道很多人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上,所以,先干了!哈哈哈哈……50多年之後,我居然又重新開始了殺日本豬了!”

  老人興奮起來,又開一槍,打在昏倒在地的那個中年男子的頭上。然後就想往里走,想要殺了那個婦女。我拉住他:“外面有人……來不及了!”

  我看到穆子君又顫抖起來,趕忙把她拉過來,偎在我胸口。說實話,這種戰斗時刻,他不僅是個累贅,還是個明顯的靶子。但,我不得不保護她。

  我們騰騰地下了樓。老人居然變得矍鑠起來,神采奕奕,那麼重的傷好像完全沒有影響。我知道,他這是在燃燒自己殘余的寶貴的生命。

  “有沒有多余的武器?”

  “我只有這把手槍!”

  “那就難辦了!”

  我歎息一聲,外面有7個人包圍過來,我能聞到濃重的火藥味。也許,他們有重型武器,使我們這樣所抗衡不了的。

  在樓下,隔著牆壁,我知道我們與包圍上來的敵人相隔僅僅10米,而樓上還有一個逃跑的不確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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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4:58:49
第13章 狂激戰

  對于一個老人,我應該照顧他。盡管他肯定有很輝煌的曆史,但那都是過去了,他現在有最厲害的精神和氣勢,但是沒有相應的體力。我想把我的ak給他,畢竟有一個大威力的武器防身,安全性才高一些,但是這種新武器他不會用,他也可能拿不動,那種小尺寸的“將軍槍”才更適合他。

  而對于一個少女,我更應該照顧她。她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更是從小嬌生慣養,沒有見過激烈場面,而且剛剛經曆過可怕的事件。

  我站在了兩個人的前頭。面對著那扇大門。我知道,外面的家伙都拿著槍瞄准著,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敢輕舉妄動而已。他們要進來,必須要打開大門,而門是上卷式的,在他們打開的時候必然沒有一點防守機會,所以他們也不動。

  我們開槍的聲音沒有驚動鎮上的人,我一點也不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沖出來看呢。但是警察可能馬上就要來了吧。

  穆子君乖乖地站在我後面,盡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我凜然的神色中看出了事情的嚴峻。

  朝鮮老人緊緊握著槍,一只手撫著胸口,卻一直忍著咳嗽。對于偵察兵來說,這種忍耐可能是小菜一疊,但對于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來說,卻是個不小的負擔。我想這是他50多年後的第一次戰斗吧,以前他面對的是毛瑟槍、卡賓槍之流,現在他卻要用一把幾十年前的小武器應付大威力的先進的沖鋒槍甚至狙擊槍。我知道他一定很激動,他的身體的微微顫抖顯示了這一點,我決不會傻到認為他是在害怕——一個行將入土的,殺過無數人的戰士再次戰斗的時候會害怕?

  “哐……哐……”

  外面敲門了,而且一敲即退,這是在試探。

  我舉起了手中的槍,瞄准著門,等待著時機——他再次敲門的時刻。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手里的槍,盡管它已經很舊了。它7.62mm的口徑,412mm的槍管長度,以及高達710m/s的出口初速度,1980j的出口動能,保證了它的大威力。足夠穿透那門鋼才。

  “哐……”

  就在那個人再次上去敲一下的時候,我迅速轉動槍口,扣下扳機,子彈急速地穿過槍膛,激動空氣,穿透鋼材,然後射入了那個人的身體。他悶哼一聲就倒下了。

  我在他倒下的那瞬間又連續發射了幾槍,追隨著他的倒下,在門上,在他的身體上多加了幾個洞。在第一顆子彈射中他的時候,我就知道,僅僅射中胳膊,而根據這一點立刻推斷他的身高以及心髒頭部位置,隨後的幾槍就都朝那里發射。我不用去查看,也知道他是死透了。

  敵人沒有還擊。

  說實話,我不想跟他們動手,但老人已經殺了他們兩個人,我也脫不了關系。而且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

  老人神情激動起來,說道:“好!看來你這個逃犯果然不簡單!”

  我沒有答話,依然緊緊握著槍,用右手托著槍杆。我開始有點擔心,外面的人不簡單,那個家伙在倒下的時候居然還懂得變換身姿躲開重要部位,可見是個高手,所以也害得我多費了三顆子彈才擺平。而現在,我的彈夾里計算一下也就11顆了,11顆子彈能對付虎視眈眈、凶焰高漲的6名特工。時間對我更是不利。

  我環顧一下四周,這里是個小超市。

  “子君,在這個超市里找一下,凡是能找到的小刀子,刀片,哪怕一根針,只要鋒利的都找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于刀子之類的東西很感興趣,但至少我認為一個小小的刀片有時候比一顆子彈有用得多。而且,對于手擲飛鏢我還是有點心得的。

  射入人體的子彈和刀片比較起來,我始終認為是刀片殺傷力更大。這就像小口徑和大口徑子彈的比較一樣,不是單純的從子彈速度和威力的角度來考慮的。小口徑步槍彈頭在軟性目標體內穿透翻滾變形所造成傷害與破壞是設計的重點,它們對硬件目標穿透力雖然不佳,但對于人體的殺傷力卻很有優勢。在近距離對于軟性目標進行比較測試中,5.45毫米子彈向目標傳遞的能力為228.3焦耳,形成空腔容積為59.7立方厘米;5.56毫米子彈則為129.4焦耳與48.2立方厘米;5.8毫米子彈僅為133.3焦耳與34.8立方厘米。這些測試數據與理所當然的想象完全相反。而一個刀片如果射入人體,傳遞的能量可能不足50焦耳,但是它形成的容腔容積卻是呈平面狀的擴散,只要你不動,可能形成不了任何傷害,但是一動彈,卻立刻使得刀片在肉體里的角度歪斜,使得傷口撕裂擴大呈立體狀,甚至就此費了你這個部位的功能以及動彈能力。

  外面的人在迅速轉換位置,尋找最佳著力點。我想日本人手上大概拿的是小口徑槍,不能穿透牆壁和鋼門,。他們來的時候也一定很匆忙,突擊器械沒帶齊,所以現在他們一時半會沖鋒不了。

  穆子君很快得找了幾盒子削鉛筆的刀子和刮胡子的刀片。我倒了一大把雙面刀片在口袋里,這個只是我做防備用的,不一定用上,但能給我信心。我讓穆子君把剩下的刀片外面的包裝紙全剝了,小刀也打開。

  朝鮮老人一直在看著,耳朵也一直在豎著聽外面的動靜。

  二樓的那個女特工一直沒有露面,我們也沒有時間和機會上去,但她畢竟是個隱患。

  “嗚……嗚……”警車聲音響起。

  我罵了一聲,警察的行動總是最慢的。但是這次我甯可他們慢得到明天早上才來,現在我畢竟是逃犯呐。

  警察一來,我們的形勢立刻糟糕透頂。因為只要日本人關照一下,說里面有人綁架他們日本人,估計他們會屁顛屁顛地行使其保護國際友人的職責吧。

  而我這樣的逃犯以及朝鮮老人這樣的綁架者都是見不得人的。

  警車很快到達,從被我射穿的一兩個彈孔看出,外面已經被探照燈照得雪亮。

  “立刻放下槍,放下槍!”這次沒有擴音器,只是一個警察聲嘶力竭地喊著。

  我立刻明白,他們在讓日本人放下槍,因為他們不可能看到我們的,我們在屋子里。警察們還不清楚狀況,只是聽到槍聲立刻趕來,然後看到幾個拿槍的日本人在一個超市外面。

  我轉過去,對穆子君說:“立刻大聲喊救命,說這里是日本人的賣淫集團。快,要裝得淒慘些,這次成敗看你了。”

  穆子君立刻緊張起來,臉色通紅。我明白讓她做這樣的事情很為難,但唯有這樣才能混淆外面的人。

  “快啊!要不來不及了……不要害怕,喊啊!”我著急起來,緊緊抓住她。

  她急切起來,終于大聲喊道:“救命啊!”

  聲音是例行公事般的毫無感情可言,但這一聲叫嚷立刻讓警察緊張起來。

  “這里是賣淫集團!他們是日本人,救命啊!救命啊……啊!”

  我感到好笑,這是什麼叫嚷啊?要不是情勢緊張,沒有人關注說話時候的不尋常,早就露相了。

  但我卻在她最後一聲喊叫中,適時地朝天空開了一槍。

  槍聲一響,外面立刻亂了套,大概是警方先開了一槍,然後雙方開始還擊起來。

  但是警察這邊的槍聲稀稀落落,聽來好像就4,5把槍。也難怪,這只是一個小地方啊,發生事情的時候,警察能帶槍來,還能裝上子彈,這種意識已經算不錯的了。

  警察有警車作掩體,倒也沒什麼損失,至少我沒有聽到那一邊的呻吟聲。但是一兩個日本人卻好像中彈了。

  “嘭……”

  大門上的鎖被外面一槍給打掉了,我知道肯定是日本人要闖進這里來。

  我手指超市最里面的一個櫃台,讓穆子君躲過去。然後又做手勢示意我和老人左右各站在門的後面。同時順手把電給拉斷了。

  “嘩……”

  門猛地被掀起來,兩個人在門一開的瞬間滾了進來,然後就勢橫掃噴射子彈。

  我沒有動彈,老人也沒有動。他們都還沒有發現我們在他們後面。

  又有兩個人進來,不過是一個扶著一個,接著,剩下的兩個一邊還擊一邊退入進來。最後兩個一進來,就想把門關上。

  他們離我是如此之近,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們鼻孔里噴射出來的熱氣。就在那瞬間,我手一伸,已然拉住他的脖子,他立刻往下蹲,我卻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機會,腳狠狠地踢在他的下體,他尖叫起來,像殺豬一樣聲嘶力竭,但突然之間嘎然而止,因為我已經用一把刀片割斷了他的喉嚨。

  在我動手的那瞬間,老人也動手了,他開槍了,打在他旁邊那個日本人的腦袋上。

  前面還在尋找我們的四個日本人立刻回過頭來,完全不顧他們的同伴有沒有死,只是開槍噴射出火舌,橫掃著我們。

  我拿那個死透的家伙在身前一擋,子彈悉數打在他身上,還好子彈威力不大,沒有穿透。

  “啊……”

  但是那老人卻發出慘烈的叫聲,我知道他連續中了數槍,看來是……

  他的動作不靈敏,我卻安排他站在門邊上,我知道這是我害了他。但情勢容不得我後悔和傷心,子彈仍在不停地射擊,我用人體擋不下去了,竄到一個掩體後面,那只是個物品架子。

  但是去好像很耐打,至少子彈再也射不過來了。

  外面的光線從門上的彈孔里透射進來,照在地上三具尸體,其中一個已經千瘡百孔,馬蜂窩似的稀巴濫。而那個朝鮮老人側躺在地上,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看來他是死不甘心,沒有多殺幾個敵人。

  射擊停了下來。

  外面的警察又開始在喊叫,但沒有人理會……

  “巴嘎!混蛋,快找出那個家伙!”一個日本人指揮道,聲音很沙啞。

  但是沒有人動彈,在這樣的一個小超市,地方就那麼大,他們要是隨便一動,很有可能就被我射殺了。

  “混蛋,巴嘎!出來,你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你!”他開始瘋狂大叫。

  一個女聲從二樓傳來:“藏野君?”

  我知道就是那個躲過去的日本女人。

  “葉子!這里怎麼回事?以前那些據點都沒有半點火力,怎麼這里居然讓我損失了幾個手下?”

  “藏野君,您……您……弟弟死了!”女人哆哆嗦嗦地說,然後慢騰騰的下了樓。

  “什麼!”一聲暴吼從日本人口里傳出來:“誰殺的?到底誰殺得了他?我派你們執行這麼簡單的任務,你們居然沒有好好保護他?巴嘎!我要殺了他。”

  我不知道,這個叫藏野的人的弟弟到底是那個中年人還是那個小孩,但可以肯定的是,老人惹的麻煩要算在我頭上。

  “是……是那個朝鮮老頭! ”

  “巴嘎,那個老頭?你看看地上死的那個是不是!就那個熊樣,能殺得了我號稱56處希望之星的弟弟?不……不……一定是那個家伙,一定是那個家伙。混蛋,你給我滾出來!我要替我弟弟報仇!”藏野狂怒了,手中的槍又開始四處掃射,激得地上滿是掃落下來的商品。

  希望之星?看來那個中年人是不可能了,一定是那個小孩了。禍害轉移到我身上了。

  不過,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我和日本人都還在警察的包圍中呢。

  萬萬沒有想到,老人居然這麼快就死了。我一陣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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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 15:00:13
第14章 智退敵

  我的心緊緊揪著,握槍的手有點滑膩,手心流了點冷汗。

  時間越長對于我來說越糟糕。我動彈一下,外面大概就有幾十發子彈射過來。我知道,這幾個人都是高手——特工豈能低能。

  如何擺脫這樣的窘境?穆子君還藏在另一角落,比我更危險呐……

  藏野又開始狂怒了:“巴嘎!是男人就出來!他媽的中國豬,滾出來,我要把你千刀萬剮!你給我弟弟償命吧!”

  那個日本女人唯唯諾諾,本來想解釋一下藏野弟弟的凶手究竟是誰,但在頭領這樣盛氣的狂怒下,誰敢拔虎須。

  日本人也不敢隨便走動,這麼小的地方,沒有燈光,任何角度我都可以給他們以致命的傷害,唯有在口頭上占便宜。

  外面的警察始終不敢闖進來,他們手里的那種小手槍哪能是m16的對手。剛開始他們只是占據有利的地形和擁有皮實的掩體,才能站得上風。現在,進攻對于他們來講無異送死。唯有請示上一級區域領導,派來更多的警察了。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真正進行的槍戰。所以他們聽到里面的槍聲也還是什麼都不做,僅僅叫喊幾句。

  “快他媽的滾出來!”

  “有膽子出來!”

  藏野每隔一分鍾都要喊上一兩句,我依然保持沉默。

@ 生在我的左邊,死在我的右邊,只有知生悉死的人,只有不斷面對死亡,才會明白什麼是生存——這一點我時刻警記。

  以前我幾乎每天都在實戰中,那幾個家伙跟我的對練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現在我不由得感激他們,至少在這個時候我能冷靜地處理問題。當我扳掣前,我的心必須靜若止水,一點波動也沒有,就像一塊冰冷的石,不能容許有絲毫恐懼、憐惜,當子彈穿過對方身體而且准確造成致命傷害時,那一刻才是真實的。沒有生,沒有死,沒有人,沒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冷靜。不能冷靜,最應做的事便是躲起來,勝似丟人現眼。

  我的上衣右邊口袋裝的是滿滿的沒有拆開的刀片,左邊卻已經拆開了。剛才殺那個日本人用的刀片就是從這里拿的。

  我拿出幾把小刀來,把ak47背上。我依然記得那個電燈開關的位置,雖然平時看來這個無關緊要,但在關鍵時刻卻是致命關鍵。任何時刻都不能疏忽小問題,在一個陌生環境里,要做到一眼看去就能記得每一個物品具體位置的地步——這也是他們時刻訓練我的。

  “咻……咻……”

  我把小刀胡亂地射出,無差別地打在牆上或地上。幾個日本人警覺地在原地變換腳步,適應我扔的每一個小刀所在的角度,但他們也沒有冒昧地開槍。

  我又拿出刀片胡亂四射。刀片在空中穿梭的聲音顯然與小刀不同,而且不容易聽到,尤其在我故意拿捏力度放小的情況下,讓幾個刀片輕飄飄地毫無軌跡地飄下,那幾個特工更是不停地轉動頸部,他們已經不敢動腳了,那會影響聽力。

  在這過程中,我把一把小刀重重地拋向了開關的位置,然後人突然跳了出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猶豫。

  日本人立刻覺察到了,紛紛舉起槍對准我,正准備扣槍時,幾乎在同時,超市內突然燈光大放。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閃了,包括我在內。但我依然像沒有受影響一樣,把手上的兩把小刀射了出去,小刀下面壓著刀片,也一同射出去。

  “呃……”

  小刀沒有射中,他們自然會躲藏,但是後面緊跟著的兩把刀片卻如同幽靈一樣算准了他們的位置,輕飄飄的紮在兩個日本人的喉嚨上。

  我沒有看到,但是我能聽到我的成果。我在一射完之後,就憑直覺滾回了原地。我知道,兩把刀片順利地完成了他們的使命,割進了兩個人的喉結。此刻那兩個人雙手卡著自己的喉嚨,想要大口喘息,想要扭動頸部,卻更是擴大了殺傷效果。在喉嚨發出咕嚕聲中,兩個人不甘地倒下了。

  在射出很多無用的刀子和刀片,聽他們腳步移動的反應的時候,我就基本上確定了他們的位置。然後在我跳出來的時候,從他們抬動槍發出的機械聲我就判斷出他們的胳膊位置,進而判斷喉嚨位置。

  這個超市用的是幾個100 w的鎢絲燈泡,所以在一打開開關的時候,就立刻亮了起來,也正好閃了他們,雖然效果不大,但能讓他們的思維暫時停滯。而我就能在此刻發出刀子,我對于強光的影響已經具有一定的免疫力,當時並不能對我有絲毫的改變。當然,要是超市里用的是日光燈,我就沒辦法實施這個措施,因為我沒法確定它的啟動延遲時間,就不可能恰當地拿涅時間的分寸。

  成功的獵手有六項條件,就是謹慎、快捷、決斷、准確、無情和運氣,在這里我都一一展現了出來。准確地說,這中間其實還是有很大的運氣成分的,盡管是我自己創造出有利條件,但是如果沒有恰當的有利環境條件,我也不可能運用。

  剩下的三個日本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們的喉嚨里甚至發出野獸的低咆。他們是真的憤怒了,但是也相應地失去了冷靜。

  “快出來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不要負隅頑抗,沒有好結果的,等待人民的……”

  外面警察依然用口水攻勢,但這更激怒了日本人。

  “呀!”三個人突然大叫起來,拿著槍使勁地向我這個方向連射,人也開始向我這個角落跑起來。我被打得抬不了頭。

  我等著他們出現在我的視野,這一刻,我的心是空靈的。

  就在他們到達門邊,轉過彎就要面對我的時候,本來躺在地上的一位死定了的朝鮮老人突然之間像一個矯健的豹子跳躍起來,正好扣住一個最先跑到他面前的日本人。

  我也立刻站了起來。我清晰地看到那個朝鮮老人干癟的充滿皺紋的面孔是如此猙獰,像地獄的魔鬼回來複仇一樣,他齜著牙,雙眼如銅鈴般睜大,眼睛里充滿血絲,嘴角邊也流出大量的血。

  那個日本人沒有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我也沒有想到他會詐死,所以他連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扣住了,老人用右手扣住他,左手拿著“將軍槍”頂著他的肚皮。

  藏野和那個日本女人立刻停了下來,然後猛地往後退,再也不顧那個被扣住的日本人,只是在後退的過程中使勁地掃射。我想要出來,也被這猛烈的火力給阻住。那個被扣的日本人身上中了自己同伴好幾槍,但是卻不致命,他立刻開始反抗起來,右手手肘猛地打在老人的肚子上,老人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原本就冒著血的口里更是吐出一大口來,如同噴泉般。這個日本人抓住老人的右手想掰開,但是老人卻扣動了手里的“將軍槍”,一連開了4槍都重重打在他肚子上,子彈穿過日本人也打在老人自己身上,但老人如同樹藤一樣緊緊纏著日本人,就想粘者他一樣,兩個人一起重重地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那一霎那,老人吐出最後一口血,然後嘴角露出一點燦爛的微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過程中,藏野和那個日本女人已經跑上了二樓。我立刻跑出來,雙手抱著那個還有一絲動彈的日本人的頭,一扭,就聽咯地一聲扭斷他的脖子——確保敵人沒有一絲可能生還的機會這也是最重要的教訓。

  我扶起老人,但是老人的眼睛已經閉上,他臨死的時候右手還僅僅卡著日本人的脖子,左手拿著槍,緊緊頂著他的肚子。他的動作是如此剛烈,以至于我想分開他們都不可能。

  我不再多想,現在思考這個老人的問題是多余的,危機依然包圍著我。我慢慢靠近二樓的樓梯,剛想踏步上去,就聽到上面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再不遲疑,趕緊跑上去,警覺地走上二樓,卻沒有看到兩個人,可能在房間里。而地上本來有的兩具尸體只剩下一具,那個小孩子不見了。我默默感受著,卻感到兩個人的殺氣沒有沖我而來,反而越來越遠。我一驚,踹開一個房間,只見那個房間的窗戶已經破碎。我立刻走上去往下看,卻看到黑暗中那兩個人在大街上奔逃著,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抱著一個矮小的人。這是後街,警察注意不到。

  日本人逃走了!

  但是我們卻要面臨警察的壓力。

  “子君,快上來!”我趕緊沖到樓梯口,喊道。

  穆子君遲遲不動,我不耐煩地沖下來,走到她藏身的地方,只見她正死命地捂著自己的耳朵,牙齒緊咬著上唇,蹲在哪個角落。

  我碰碰她,她立刻渾身發抖。抬起頭來,一看是我,才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走!跑吧!”

  我拉著她走出來,經過老人的時候,穆子君驚呼起來,一把抱住我。

  我歎了一口氣,這不是我該高興的時候,盡管被她擁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蹲下身子,想要掰開老人的雙手,但是他抓住槍的力道是如此之強,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終于把那把“將軍槍”弄到手。如果他死了很久,要掰開手的話,必須要把他的手指掰斷才有可能。

  我站起來,對著老人很尊敬地行了一個軍禮。沒見過這麼厲害而堅強的老人。我收下他的槍不僅僅為了收藏,也為了紀念。

  但是現在對于他,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表示更多的敬意,我必須立刻離開此地。

  我在地上撿起兩把m16,槍很新。

  “快走吧!”我拉著穆子君又跑上二樓,走到那個窗戶邊上。

  “從這里跳下去!”我指著下面,下面是一片雜草地。跳下去應該對她問題不大吧。

  “不會吧?會……會摔死的!太高了,我絕對跳不了!”穆子君恐慌道。

  “沒問題!我先跳,然後在下面可以接住你!相信我!這里不高”我保證道。

  在穆子君不停地搖頭中,我跨上窗戶,就准備要跳,突然想到我們最初來這兒的目的好像沒有達到。

  立刻又下來了,然後走到這個房間的一個桌子旁邊。這個看來是老人的臥室,桌子上有幾張老人年輕的時候參軍照片,很是英姿颯爽,更令我驚歎不已的是那年紀的他與我倒有點想象。

  我一一打開桌子的抽屜,幸好幾個都沒有上鎖。但是,我沒有找到一分錢。我好一陣失望。只是一個抽屜里一份厚厚的材料吸引了我,我很快地翻了一下,發現只是老人生平的履曆和身份證明以及一些獎章而已。

  我腦子轉了一下,立刻把這份材料折疊起來,有點費勁地塞入我的口袋里。這是一份很有用的材料,對于我增加一個新身份很有幫助——平時我就在不停地給自己尋找更多新身份新背景。

  既然沒有找到錢,我也就放棄了。補充食品什麼的也來不及了。我把三把槍背在背後,再次跨上窗戶,看也沒看穆子君就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時候,很是有技巧地彎曲雙腿緩解沖擊力,然後又往前奔了幾步,這才站穩。

  “好了,下來,很容易!”我抬起頭朝穆子君說道。

  穆子君慌張地看著地面,臉色蒼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快點下來!沒有一點問題,我接著呢!怎麼,對自己沒有信心?”我盡量放低聲音,因為現在屋子里已經沒有槍擊聲,警察很容易聽到對話。

  “快!真的沒問題。你盡管閉上眼睛,往下一跳就得了!你不會對這點小事都害怕吧?放心,你要是有個好歹,我給你墊背!”

  穆子君咬咬牙,終于跨上窗戶,在那默然一會,然後猛地往下一拽,就像失落的風箏一樣,倒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在她跳的時候,我就看出她的落地點。在她落地前的一霎那,我趕緊一把握住她柔軟的腰部,然後雙臂猛地往下沉,雙腿跟著彎曲,腰一斜,就勢滾倒在地上,緩解了下沖的強大力道。

  “怎麼樣!我就說沒問題嘛!不過,你跳的方式還真特別,像被人推下來一樣。”我把她拉起來,微笑著說道。

  她慢慢張開眼睛,拍拍胸口,也笑道:“我相信你,知道不管怎麼跳,你都能接住啊!”

  “你還真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什麼時候居然這麼膽大了?走吧,現在沒多少功夫了。”我趕緊又拉上她,走上街道,然後開始不知方向不知目的的奔跑下去。

  “這是一個刺激的旅程吧?”在路上,我再次笑著說道。

  她微笑著,什麼也沒有講,只是跟著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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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劫車

  這個夜晚沒有月亮,烏黑的天空讓我們逃跑的行程多了莫名的阻力。

  我們很快出了鎮,盡往荒野里跑。盡管有句老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正因為這句話被每個中國人所熟知,所以難道我還能指望那些警察笨得連這點都不知道?

  不過慶幸的是,本地的警察並沒有與我們照面。至少一時半會沒有人會聯想到這件事情有我們這兩個可憐的逃犯的參與。

  穆子君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擺手要停。但這個時刻肯定有警察過來追擊那些日本人,很有可能碰上我們,萬萬停不得。我只得拉著她走,她直呼累。

  好不容易走到一條公路上,看著來往的車輛,穆子君興奮得不得了,拉著我要求坐車逃跑。我想,現在坐車肯定會被攔截的,警察不會傻得連封鎖交通要道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做,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回絕了。但穆子君卻惱怒了,開始小聲啼哭起來。我沒辦法,只得任由她。

  “你自己去攔一輛車看看,能攔到的話,我佩服你!”

  她果然跑到公路中央,一看到一輛卡車緩緩駛過,便使勁地搖晃著手,示意停車。卡車漸行漸近,但是速度卻絲毫沒有減慢,反而有加速的跡象,穆子君害怕了,無奈只有退到公路一側,依然大喊著叫停。卡車駛經過她,看也不看一眼,呼嘯而過,激起一陣塵土,撲向她的臉。

  穆子君絲毫不在意,現在她只想舒服些。振奮精神,又開始等待下一輛。下一輛是一輛桑塔納,看到有個女子在如此黑夜公然攔車,立刻加快速度很快脫離。一輛一輛的車輛,只要看到穆子君攔車皆很快離去,好像看到鬼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現在的人都變成這樣?沒有一點同情心?何況我還是個女孩子呢!居然也沒有哪個人有點歹心!”穆子君恨恨地抹了把臉,因為臉上沾滿了塵土。

  我當然知道她會得到這樣的結果,要不然我也不會放心她去攔車了。

  “那是當然,相比較而言,還是錢財和生命重要!盡管你很漂亮,但誰也不敢保證你不是個女土匪啊?”我笑道。

  “怎麼可能?現在哪還有什麼人敢于公然搶劫啊?你不是小說、電視看多了吧?再說,要搶劫也不是我一個較弱的女孩子干的事啊!”穆子君不滿道。

  “你是嬌驕女,自然不明白這個真實的世界究竟怎麼樣!就因為你是女孩子,反而更讓人害怕!因為女孩子在半夜里攔路,要不是個女鬼就是個搶劫用的誘餌!”我笑了起來,拉著坐在地上,剛才她那一番行動肯定累了。

  “女鬼?呵呵……有我這麼漂亮的女鬼嗎?”我很慶幸她會開玩笑了,但說實在的她說的也是實話,“搶劫用的誘餌?那是什麼意思?”

  “那些專門做公路搶劫的人呢,要想得到錢財必然要把車輛攔下。但高速中的車輛不可能要讓它車毀人亡才能得到所需要的。所以呢,他們往往安排一個人出來當作需要搭車的人。如果有人好心,停了下來,那麼他們就會很快沖上去,把他車上的東西搶劫一空。”

  “啊!那不是利用人家的好心嗎?這麼無恥啊?”穆子君驚呼起來。

  “是啊!很正常啊!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然,現在的人往往重功利,注實務,不大講良心了,所以肯讓人搭車的人很少了。土匪們就換個方法,他們派漂亮的女子出來,就像你這樣楚楚可憐的,有壞心的人呢,肯定會上當停車的。一停車就完了。”

  “這……這……”穆子君目瞪口呆,看來她是真沒有接觸這黑暗的社會。

  “上當的人多了,大家就不會停車,不管白天晚上,誰也不會再上當了。當然,之後呢,公路劫匪們自然要適應新環境新變化,他們也提出了改革辦法,比如在公路上設障礙,在公路上趕一群小豬之類的,這些手法都很常見。”

  “天!我真沒有想到。那……難道你遇到過?”

  “.……”

  我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當然遇到過,現在這種類似的搶劫偷竊詐騙現象這麼平常,我怎麼可能沒有遇到過。以前暑假、寒假我都會在外旅游的,當然身邊都跟著那幾個家伙。我的家人大多不同意我出去亂逛,理由之一是家里沒錢讓我旅游,理由二是外面不太平。我就拿那幾個家伙做擋箭牌。因為那幾個家伙在我們村里住了這麼久,已經完全融合進去了,他們也都做一些倒賣布匹、糧食之類的昧良心的小生意,借此掩飾身份。

  “還要再走嗎?”她有點“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覺。

  “當然。”我沒有商量的余地。

  “天!”她終于還是站了起來,很是羨慕地看著那些呼嘯而過的車輛,喃喃自語道:“有錢了,人心都變了。”

  終于,她咬咬牙,狠下心說道:“干脆,我們搶下一輛車吧!”

  我愕然地看著她。

  她笑道:“反正已經是逃犯啦!”

  良久,見我沒有回答,又說道:“搶下一輛!大不了……不走公路,我們往野里走,就沒什麼沖突吧?”

  看來她是真的受不了車的誘惑。我估計她的腿現在一定腫了,腿部肌肉的擴張度也達到了極限,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搶?”我問道。

  “咦!做這種事情,你不應該是熟能生巧、輕車熟路嗎?我看你那個……殺人……都不在乎,難道連搶一輛車都辦不到。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學生,那只是你掩飾身份用的。你可能是特工,是間諜,甚至……是無惡不作的黑道人物。啊……你……你不要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也……也不要因為身份被揭殺我滅口啊!我只是瞎猜罷了。真的……真的只是瞎猜。不過,搶一輛車,你肯定能辦到是吧?”

  我只覺得好笑。她的小說看多了,幻想也太多了。不過很正常,至少我也一直拿這幾種身份來猜測那幾個家伙。

  “那……那麼……比如說在路上設置障礙?趕小豬……當然,沒有小豬。反正你肯定有辦法是吧?”她急切地看著我,已經完全忘了這是一種犯罪行為。

  “我……我可不想犯罪。”我說道。

  “犯罪?可是……我們已經是逃犯了啊……現在性命要緊啊,再說了,我們搶一輛車,車主也肯定沒有損失,畢竟有錢人都辦保險的。只要不是搶好人就行。”她倒開始勸解我了。

  “那……我……勉為其難吧!唉……一個大好的女青年墮落了。”我故意歎氣道。

  哪知道我話一出口,她立刻沉默了,臉色有點黯然。

  我立刻明白,她還是很脆弱的。

  “好啦!好啦!開玩笑啦!走,看大爺給你弄一輛凱迪拉克來!我這輩子,可是連出租車都沒有碰過的土包子。”

  她自是不信,可是她哪能明白窮人家的孩子的苦楚。我除了跟那幾個家伙坐過卡車,坐過輪船之外就沒有碰過什麼高級交通工具。當然,不久前的直升機倒讓我過足了癮。我想,下次開坦克,開殲擊機應該更過癮吧。盡管我沒有實際操作過,但是充足的知識能讓我一上手就立刻可以開足馬力。

  “不過,中國國內會有幾輛凱迪拉克讓你來搶啊!我看能搶到一個桑塔納就不錯了。”

  我終于還是開始去准備搶一輛車來了。說實話,我也有點疲憊了。更何況,這樣的夜晚,身後有著追兵,前方是看不見的道路,我要是不順著她點,她就是孤獨地咀嚼那份黝暗的恐慌了。

  我在公路上搬來了幾塊大石頭,就算我頗有點牛力氣,也著實費了一些事。因為這個這里是荒野,除了這條明顯孤僻的公路之外,都是長著枯草的黃土地,找到大石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頭很快起了作用。一輛車豐田停了下來,里面的人罵罵咧咧,然後一個人滿臉恐慌地走下車,同時還左顧右盼,看來他也知道這一定是歹人所為。

  本來我想要是駕車的人是個老實人,或者是個艱苦奮斗的漢子,就放過他們。沒想到居然來了個豐田,想來駕駛者心中也沒有多少愛國的觀念,這是到嘴的鴨子,可不能放棄了。

  我和穆子君本來都趴在地上,我讓她繼續呆著,自己很快地站起來,開始了我的劫車大計。

  黑夜里,驀地走出我這樣一個滿臉猙獰的人,在汽車前照燈的照射下越發顯得詭異了。下車的人害怕了,本來要去搬石頭的,現在立刻哆嗦著跑回去要打開車門。但是還沒等他打開車門,車里的另一個人卻已經發動了發動機,惶恐地開始要後退,再也不顧自己在外面的同伴。我越發覺得可惡了。

  我很快地沖上去,外面的人想要打出一拳,我卻如同蛇一般的繞過他的胳膊,整個人閃到他的側後方,然後手掌成刀,如風辟下,打在他的後頸,他立刻撲通倒地。

  那輛車正好後退了一米,但是我已經沖了上去,一把抓住後視鏡。車退得更急,但是我卻通過結實的後視鏡掛在上面。我探手取出背後的槍,一發子彈就打碎了側面駕駛艙的玻璃。我已經看到里面一個腦滿肥腸的家伙滿臉透著恐懼。

  “停下!”我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此刻車依然在往後退,但我已經攀上了側窗。

  他嚇得雙手脫離了駕駛盤,臉色霎時變得煞白,大滴的冷汗流了下來。在我探過身子把槍管對著他時,他立刻踩下了刹車。

  車停了下來,在他還沒有下車的時候,我就從窗戶探手進去從里面打開了車門。然後像死豬一樣把他拖出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要什麼?我家里有錢,你要多少?求求你千萬不要殺我啊!你要多少我給多少。求求你!好漢啊!”

  我懶得聽他啰嗦,在他下巴上一抹,就把他的下巴給卸了下來。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我又一掌打在他的後頸,他立刻歪倒在地上。

  我在他身上摸索,摸到了幾個證件,一疊鈔票還有一個手機。然後又走回去在原來那個人身上又摸出了手機、錢和證件。

  我把他們都推到公路下,動作很快,因為我怕後面有車就趕上了。

  穆子君已經跑過來了,本來問我有沒有施展什麼暴力手段的,但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立刻就住嘴了。誰都看出這兩人不是貪官就是奸商了。

  我知道劫車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西安的公安系統,他們會順藤摸瓜而追擊。為了拖延時間,我把那兩個人的衣服給剝了個精光。想必,兩個人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赤裸裸可沒有這個臉就這麼去報警,肯定要到附近找一戶人家偷上一兩件蔽體之物。而沒有了證件,在報警的時候又會遇上很多麻煩。

  我把石頭又搬走了,然後很快地坐上車。這次可不是我駕駛了,因為興奮的穆子君大小姐已經坐在駕駛座上,看架勢好像還有一手。

  果然,車徐徐開動,還很平穩快速。

  想來這是她第一次有機會顯示一番,所以十分自得,居然哼起了歌。

  公路上很容易找到標示牌,所以也知道了我們目前所在的地點。我指示著她往北走,一路上我們盡揀小的道路走,決不上高速公路和國道。但即便如此,也依然碰到了不少路障,很多警察在盤查。幸好只要是小路的旁邊基本上都很寬闊,而且遮擋物也挺多,我們只要看到情況不對,立刻轉出道路,橫著走出來,另外再找。

  這中間,穆子君由于太累,終于讓我來駕駛了。我很快地就掌握了,也就那麼一兩個動作而已,而且之前我就已經在書本中知道駕駛的技巧。

  我們避開了不少路障,但依然有那麼一兩次麻煩。這個時候,我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沖了出去。盡管警察在後面追擊,但他們的車速無法達到那麼高,而且我還不時用子彈打爆他們的車胎,所以很快就脫開了。但至此,警察也知道了我的行蹤,可以說我們基本上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中了,後面越來越多的路障就說明了這一點。我不得不放棄了道路,改而從荒野中橫穿而過,只不過時不時接近國道,看一下目前所在位置,以免走差。

  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而穆子君大概也從來沒有這麼憋屈。在我們拿著槍去加油站,強行取油和實物時,她居然再次哭了,不停地說她已經做了好幾次強盜。

  盡管我們躲避得很好,但是越到後來,幾乎就是後有追兵,前有埋伏,只要我們一被跟上,說不定就會有直升機來收拾我們。我不得不在前進一會兒的時候,也往後退,這樣他們無法確切地掌握我的行蹤。

  這樣前進後退,左避右閃,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才脫離了陝西的范圍,到了河南鄭州,但是追兵依然沒有松懈。于是我們再次北上,取道河北。這中間,停停走走,幾乎不走國道,苦頭真是吃得不少。

  最讓我惱怒的是,汽車收音機里居然報告說,西安發生的那件恐怖事件,是由我和穆子君作東突內應的,而且殘忍殺害奮勇殺敵的市長公子。最後說,由于我們內部意見不一,起了分歧,我又殺了幾個東突分子(包括二頭目買買提),獨自逃走,想要另起爐灶。而組織的頭子艾瑪.斯布爾也由于我的作用得以逃跑。

  我實在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無恥和白癡的謊言,但已成的事實也無法挽回,他楊冬生怎麼說,難道我目前還能扳倒他?

  但是,這樣的謊言,也必然使得我成為東突的仇敵。可惡的收音機居然還能適時地向全國通報說我這個恐怖分子已經逃竄到某地了,可以說,再靠著汽車的話,我們是逃無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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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把家話

  駕駛汽車繞彎子,在荒野中,在稻田里,橫沖直撞。那輛嶄新的車已經遍體鱗傷。也很容易被警察們認出來,所以我又偷了一輛車,只不過這次是個卡車,這樣經得起折騰。

  沒想到千里奔逃是如此刺激!

  我在河北一省居然逛了一半的城市,繞著警察走。到了後來,直升機開始出擊了,沒辦法我們又扔了卡車,偷了一輛面包車。我很為那位面包車的車主傷心,因為這類人一般來說家里不算富裕,但我們的小命要緊,而且當時來說也就這輛面包車最容易偷了。

  我不知道這批警察的效率居然如此之低,抓我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折騰到現在什麼都沒撈著。而我們卻“以戰養戰”,逃跑的路上幾乎是搶劫式的弄來食品、衣服和交通工具。警察們都知道我們的行走路徑,因為我們的搶劫是公開式的,但他們就是沒法做到圍攏的格局,只要有一點空隙,我就能溜掉。

  我很想在原路跑回,回到西安,干脆一槍干了那個楊冬生,或者脅迫他取消對我們的逮捕令。這本來是應該很容易做到的,但由于我們的行為居然與恐怖分子搭上了勾,現在就連軍隊都開始要行動了。最明顯的一次就是在石家莊,市郊的一個駐紮部隊參與了對我的圍剿。我想現在回到西安那等于是找死了,那里駐紮的軍隊大多是很有素質的,而且還有特種部隊。

  對于我來說,殺人也許只是個下意識的不需要感情波動的舉動,所以不管我現在的處境如何,我也沒有一點擔心,家里面我也很放心,那幾個家伙會保護地很好。楊冬生要報複的話,肯定過不了那幾個家伙那一關。在我初中、高中跟隨他們四處游曆的時候,我已經在路上殺過不少道路劫匪了,那時候都沒有一點厭惡的情緒存在,跟何況是現在。對于被冤枉這一說法,我也沒什麼感覺,也不覺得委屈,相反這種警匪追擊的模式深受我的喜愛。任何社會都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他有權勢和地位給我按上一個罪名,那是他楊冬生的本事,我被迫逃亡那只是我生存能力的不到家,也是我鍛煉自己的一種手段。

  本來我應該是個很普通的人,但那幾個家伙改變了我的一生,甚至改變了我的性格,使得我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連家里的人也覺得我的怪異。我想,大概是我被他們改造得失去了感情,我可能已經無情了。盡管對于父母我是千萬般的熱愛,對于那幾個家伙我是千萬般的痛恨、鄙視以及無可奈何的感激,但在此之外,我沒有發現我有其他的感情。同窗之誼?我沒有嘗過什麼樂趣;師生之情?我沒有學到什麼知識;朋友之樂?我沒有任何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因為我明白至始至終我都與這個社會脫節了。

  直到,我遇上了她——穆子君。

  她是很脆弱的,性格也不是很特別,但她吸引了我。我不是愛慕她的才華,說實話,她的那點才華,窮苦人家的孩子只要從小也能那樣培養,照樣可以才華橫溢;我不是欣賞她的魅力和絕代風華,說實話,漂亮的女孩子中國從來都不缺,只是缺少身份的粉墨和才華的打扮。

  那我欣賞什麼?我不知道!

  女孩子還有什麼能讓人欣賞的呢?臉蛋、身材、才華、家世、性格,她一樣不缺,而且都是最好的,但這都不是打動我的理由。我想,也許是氣質吧,但我不敢肯定,因為我這個人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糊塗的,而且能要求一個本來沒什麼情感的人做出多少感情的判斷呢?

  微微的風吹過。通過打開玻璃的車窗,風慢慢伸出她的觸角撥弄穆子君飄逸的頭發,夕陽也暖洋洋的照射進來,打在她粉紅的滑嫩的臉蛋上,她的神態那麼安詳,散發出一種不屬于天地間的光輝。

  今天她穿的是一身的牛仔,我從一個地攤搶來的,但事後我還是扔下了一遝錢。穿著粗糙的皮實的牛仔,更有利于跑路。但我想,我還是有一點自私的理由,也許我更熱衷于看見在牛仔包鼓下的苗條的奔放的性感的身姿。

  紅黃綠交雜的樹林在兩旁飛瀑般閃退,形成千萬道的光影色線。

  但道路卻是顛簸的,我們仍然在荒野里。現在我們又換了一輛車,是一輛別克。盡管它的性能比之于面包車好很多,但在坑坑窪窪、卵石碎瓦的土地上,顛簸的狀況是改不了的。

  在這樣的路況下,真虧得她能睡著。

  她太累了,真的很累,身心的疲憊。

  我覺得有點對不起她,本來這件事情她就應該算是較大的受害者,但現在卻被追捕。甚至于可以說,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應該牽涉到她,她救了幾十人的性命,連那個該死的楊冬生都救了,她該是個最大的功臣。殺人的事情也不是她所為,那是我的傑作,她只是在救了那麼多人的同時,給了我“殺人”的機會。但她就這麼被人恨上了。

  其實當時我應該可以把手榴彈拋到別的地方,但我沒有一絲猶豫地就直接回敬給了楊樂,這只是我個人感官的厭惡以及對他本人的鄙視。但這一舉動卻殺了人,殺了不該殺的人,殺了一個有權勢有地位的人,還間接連累了穆子君。

  這次的跑路,我們堅持了整整1個星期。大家都灰頭灰臉的,最令我痛苦的是——我們居然被東突分子追殺!

  在會議中心的事件外人不知道實況,所以就以媒體的播告為准。所以艾瑪.斯布爾一旦得以逃脫,立刻部署複仇行動——我成了他們的標靶。這是楊冬生的策略,他恨我們入骨,甚至不惜動用這一招借刀殺人。

  仇恨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到了晚上,我們在一個小山坡停了下來。

  這里是個多山的地方,西面的下坡有一條高速公路和幾條鐵軌,其余的地方都是荒野。但我們停息的地方,卻是一個水泥平台,很大。這里應該是一個鐵路隧道的開通地點,大概後來放棄了。

  平台上居然還有一個小房子,給我們一個意外的避風之所。雖然後面的人追擊地緊,但在山里面要找上我們大概也不容易吧?而且山峰一重又一重,即便我們生上火,後面的人也很難看到。

  平台近挨著一個山壁,擋住了很多風,所以生起火來後這里變成了一個很好的溫馨場所。

  我撿了大堆的樹枝回來,給篝火填上。然後從車里取出食品和飲料。

  遞給穆子君一個真空袋包裝的烤鴨和一瓶水,然後自己也拿了一袋,撕扯下一條鴨腿,塞在嘴里,然後就著一瓶五糧液爽快了一把。

  這都是在一個超市里偷的。我們把車停在一個城市的外面,吸引那些跟風者的。進入這個城市,在超市了偷了很多零食,然後直接在大街上弄來這輛別克。

  其實,如果我們在一個城市的大街上走動時沒有問題的,但住宿之類的就會碰上大問題。所有飯店、旅館大多要身份證,而且最近因為這起恐怖事件,全國的警戒都升了級,我們的通緝令已經在這些公共場所成了明星。

  我不知道,我死命地亂逃有什麼目的。其實我本來應該有更好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的,我還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任何事。這件事情看來麻煩、千頭萬緒,但只要回到西安,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我偏偏要這樣逃跑,弄得大家都狼狽不堪。直到這一刻,看到穆子君拿著鴨肉,傻傻地看著火光,沒有動彈一下,在火紅的火焰中,她的眼神是那麼憔悴和令人心痛。我明白了,原來我只是在給自己尋找接近她的機會。而我這種自私的舉動無疑地害了她,但我卻沒有反省,我只想這一刻永恒地進行下去。

  我一口又一口的喝著白酒,它令我很快地渾身火熱,我喜歡這種麻痹的感覺,至少不需要想任何事情,也不需要內心的懺悔和內疚。

  她終于說話了,“我想,我很想自殺!”

  但這種漠然的口氣卻令我嚇了一大跳,話的內容更令我膽戰心驚。我們偷第一輛車的時候,她精神還是很飽滿的,還能有說有笑,睡得至少安心。但現在經過這一番折騰,她又萎靡了。

  “自殺只是向生命低頭。生命的現任便是繼續活下去。”我說道。

  “這些大道理,誰不明白,可是真正到了我這種地步,我還有什麼勇氣活下去。我……我究竟犯誰惹誰了?我……”她低下頭,開始小聲地哭泣起來。

  我站起來,走回車內,取出一個手機來,遞給她。

  “打回家吧!”

  她愕然地抬起頭,說道:“你……你不是說這樣會引起警察追蹤嗎?”

  從豐田車的主人那里搶來的手機確實是最容易引起警察的追蹤的,所以我沒有答應讓穆子君用它打回家,她因為這件事很是恨我。我後來把那手機直接亂撥了一個國際長途,然後扔在深山老林里,戲弄警察一把。

  “這個是我剛偷的,新的,從手機櫃台里拿來的,連卡都是新的。”我說道。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要撥家里的電話。突然她停了下來,問我道:“你不跟你家里聯系?”

  我說:“我家里?嗬嗬……我父母很堅強,對我也很放縱,他們信任我。所以即使聽到我這個消息,他們也最多會沉默一天,然後第二天繼續去農田耕作。他們……相信自己的兒子。”

  穆子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其實,事實倒也不是這樣子。因為那幾個家伙肯定會幫我勸解我的父母,而且我父母也確實很相信我,所以我很放心。我倒甯願不打電話,免得引起兩個老人家的情緒的失控。通過新聞,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沒有被捕,這就夠了。

  穆子君撥打了電話,手機還沒有放到耳朵旁,那邊就接通了。

  “.…...”她開始沒有講話,大概不知道怎麼開口。

  “喂……喂……你是……子君嗎?你……你……是子君嗎?你講話啊!”那邊的聲音很急促,而且由于手機的聲音開得很大,所以我聽得很清楚,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南方口音,看來是江浙一帶。

  “媽……”穆子君一張口就哭了出來,令人聽得淒然。

  “真的是你!真的是子君啊!子君,你怎麼啦?怎麼啦?不要哭,不要哭。媽就在這里,不要哭!你受什麼委屈了?吃過飯了嗎?媽給你……”

  那邊聲音嘎然而止,然後換了一個很威嚴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子君!我是你爸,好了,乖女兒不要哭了。天大的事情有我們頂著。你不要怕!你現在怎麼樣了?沒受什麼委屈吧?好了,好了,不要哭,是我女兒的,就堅強起來。”看來這是一個很鎮定的人。

  “我……我很好”穆子君嘴唇哆嗦著。

  “我相信你。你不會做壞事的。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只要你是被冤枉的,我們傾家蕩產也要告到中央去。”中年人聲音透著堅決。

  穆子君嘴唇咬得發白,不說話,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那好吧!你現在在哪里?和誰在一起?”

  “我……我在河北!和一個同學在一起。”穆子君極力讓語調輕松。

  “同學?就是電視上說的那個和你一起成了恐怖分子的那個人?”中年人警覺起來。

  “嗯……”

  “他是什麼人?沒有什麼問題吧?你和他什麼關系?不會因為他的事情而把你給牽涉進去吧?”

  “不……不是!我……我和他以前不認識。我們……都是被冤枉的。我們……嗚嗚……”終于,穆子君失聲痛哭起來。

  我拍拍她的肩膀,然後要接過她的手機。她死勁地抓著,以為我不讓她講話了。

  “我跟叔叔談談!”我平靜地說道。

  她終于松開了手。

  我接過手機,緩緩吸了一口氣,說道:“叔叔,你好!”

  “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和我女兒在一起?”聲音很是嚴厲。

  “我是你女兒的同學。這件事情嘛……如果,你有超過西安市長楊冬生的勢力或者有膽氣敢于在多方阻撓的情況下到中央申訴,那麼也許有成功的希望,昭雪的一天。”

  “你什麼意思?”聲音越發嚴厲。

  “這是楊冬生的個人報複,他彎曲事實。要想平反,很難!對了,你身邊應該有警察吧?”

  “是的。有幾個警察。你說話的語氣如此平靜,我看你不像普通人,但因為你的問題把我女兒牽涉進去,這……”

  “我們都是被冤枉的。詳情很難說清。既然你旁邊有警察,那麼我估計很快我這里就會被追蹤上了,為了安全,我看我還是要掛了。”

  “不!”穆子君猛撲上來,搶過手機,說道:“爸,我們都是被冤枉的。那個市長的兒子要用手榴彈害大家,我們不小心失手殺了他,但是市長卻把火發在我們身上。”

  那邊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爸……”

  “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冤枉的。但你旁邊的人很明顯的不尋常,你跟他什麼關系?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沒……沒有!我跟他也沒什麼關系,但是他一路上救了我,還照顧我。”

  我在旁邊提醒道:“快掛了吧!要不然很快就被查到了。”

  但是,穆子君依然不依,我歎了口氣。

  那邊中年人也歎了口氣,“哎……你受苦了,你從小就沒受什麼苦,現在……吃得消嗎?”

  “爸……我……我沒事,我很好,真的。”穆子君強作歡笑,“我同學說,只要脫離這次的追捕,我們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解決問題?”中年人的聲音尖銳起來,“他怎麼解決?他當自己是誰?你放心,乖女兒,這次,老爸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給你們討個公道。我就不信,這世道,還能這麼猖狂。我用錢把路給打到北京去,就不信沒有人幫我,就不信解決不了問題。”

  我苦笑了。再次提醒穆子君掛了手機,她還是搖頭。

  我干脆把頭伸到她的臉龐旁邊,大聲說道:“叔叔!通話時間這麼長,足夠警察追上我們了。你們還是掛了吧。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子君的。”

  那邊沉默了,這邊穆子君也沒有說話。

  我歎了口氣,終于,說道:“好吧,躲過這輪的追捕,我直接去西安,一個星期內,把這件事情擺平。保證,讓子君的冤屈得以平反。您也不要做什麼,那反而會給我們增加難度。”

  那邊,中年人沉默一會,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說了,但是……算了吧,你們保重,有機會讓子君打幾個電話。子君,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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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新碰撞

  我知道穆子君現在性情及其不穩定,掛了電話後,她一直捧著自己的頭,在那里小聲哭泣。可能還在想著家里。

  我又灌了一口酒,說實話,本來我是不想喝酒的,喝酒誤事亂性喪德,尤其在這種被人追捕的狀況下,更何況身邊還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但看到穆子君現在的狀況,我就及其的郁悶,只能借酒把這種心情給壓下去。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她一下子把我的手撥開了。“為什麼不讓我繼續,我還有很多話……跟我爸爸,跟媽媽講,你怎麼那樣?”

  我默然地看著她,說道:“如果……你想活下去,那就趕快收起不值錢的眼淚。敵人不會因為眼淚而同情你。你剛才打電話的時間過長,足夠警察追蹤到我們的位置了。也許,現在,他們就已經偷偷摸到我們附近了。”

  “啊!”穆子君立刻被嚇住了,哆嗦著說道:“哪……哪有那麼快的?不……不就一會兒嗎?再說,手機……好像沒這麼容易被追蹤吧?”

  我搖搖頭,說道:“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所看不到想不到的。我敢保證,現在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如果是軍方追蹤的話,現在可能已經駕駛著直升機倒我們上頭了,我們想逃也逃不了。我對你父親說過,1個星期解決這件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現在……我們往回走吧,回到西安。”

  穆子君愣住了,說道:“1個星期?你真能做到?如果你能做到,為什麼一開始不做,反而帶著我四處逃?你……你到底是誰?”

  我看著她,苦笑了一聲,開玩笑地說道:“如果我說我是台灣方面發展的特工,你相信嗎?”

  穆子君的臉色立刻變得極不自然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

  “你……你……”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向她伸出一只手,她稍微猶豫了一下,終于也伸出手來,讓我牽著站起來。良久,問道:“你真能洗脫我們的罪名?”

  我笑了一聲,說道:“只要我想做的,我想,天下間還沒有多少我辦不了的事情。只是……我做事也看心情和時間而已。”

  “那你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不想辦法解決,反而拖到現在?”她有點懷疑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眼睛開始迷離起來,她有點後怕,掙脫了我拉著的她的手。我歎了一口氣道:“也許…...我是真的過于奢望了。”

  火光下,她的長長的眼睫毛顫動著,靈動的眼睛此刻有點茫然,“什麼意思?”

  我深情地看著她,說道:“你真不明白?不……你在故意推托。其實,我一直渴望平凡的生活,事實上,當我真正面臨那次的恐怖事件時,我卻沸騰起來。完全忘記了我的初衷,我很矛盾。我在渴望平凡的同時,卻又期待著激情。當時,我們同時被追捕,我完全可以藏在西安市內,尋找機會,只要抓到市長楊冬生,問題便可迎刃而解。但是……由于你……”

  “由于我?”

  “是的!我想制造更多的機會,可以使得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一點。我想,在這樣的惶恐不安、終日躲躲藏藏的情況下,你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我了。按照小說上所講,愛情總會在驚天動地刺激驚情的情況下發生的,不是嗎?”

  穆子君聽到我這一番話,駭得後退幾步,蔥白的手指指著我,說道:“你……你……不可能的,你以為這樣就行嗎?”

  我歎口氣,說道:“我的打算就是這樣。但是,事實上,我過于奢望了。你對于我,除了絲絲的感激之外,居然沒有一點感情。我把人看得過于簡單了。看來,你不是不一般的特別,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可以打動你的芳心。總之,現在,我是不可能了。”

  我走向篝火,把火柴踢散了,同時用地上的沙土掩蓋起還在燃燒的樹枝。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幻想,我們回去吧。解決了這件事情,我大概就不會愧疚了。”

  我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放到汽車里,回過頭來對她說:“怎麼?聽到我孤獨的告白,嚇傻了?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回去後,你還可以過你生活,我還依然做著美好的夢,繼續把你當仙子一樣想象著。”

  穆子君苦笑一聲,低聲道:“仙子?我居然是仙子?呵……”

  “走吧,再不走人家就要來了。沒有命怎麼回去洗刷清白?”我坐上汽車,朝她招招手。

  就在她坐上車坐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感到一絲寒氣從前方的一個小窪地里傳出。我凜然了,趕快把她拉上,然後猛然關上門。

  穆子君嚇住了,以為我要圖謀不軌,驚叫道:“你……你干嗎?”

  我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肅靜。然後拉著她蹲下身子,探到車窗的下面,這樣敵人便看不到我們。

  穆子君死勁地掙紮著,她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我把鑰匙插上去,慢慢發動轎車。

  轎車就要啟動起來。從發動機啟動到汽車加速到正常速度這段時間,是一個很專業的汽車性能問題。這輛車性能還不錯,從開動到開始加速只用了幾秒鍾,正待它開始突破零速慣性限制的時候,一個人猛然從後方撲到轎車上,正好抓住汽車的後方的一個鐵欄上。

  汽車如脫缰的野馬開始向下面的凹坑沖過去,高地一過,就看到那里站了5,6個人,一色的黑衣服裝扮,手上拿著手槍。看到我們開著車過來,就開始向我們射擊。很快,車窗和擋風玻璃都被子彈擊碎,碎屑玻璃掉到我們身上,我趕緊把穆子君壓到身下,避免她被玻璃劃傷。

  “該死!”我低罵一聲。被子彈打碎的玻璃激射開來,在我身上劃了幾下。

  我不明白這些人是什麼人,完全不是警察的作風。軍隊的更不可能,軍隊會傻乎乎的舍棄沖鋒槍改用手槍?如果說是被電視上的通緝訊息挑撥的東突組織分子,那更不可能,就憑他們是不可能這麼快地就找到我們的,而且這些恐怖分子絕不可能無聲無息地走進我20米內,還不被我發現。日本特工?那倒有可能,他們在中國警察系統里安裝一點竊聽裝置,就可以達到與警察同樣的信息交流,而行動速度卻可以趕在警察的前面,也許是為他們的同僚報仇來著。

  我不敢把頭探上去,只是低著身把速度加到最快,轎車很快掠過他們呼嘯而去。但車後依然掛著一個該死的家伙,他居然翻了上來,爬上車頂,兩手死死地抓住車沿,任我怎麼左拐右彎也沒法把他甩下。而後方那些家伙依然在開著槍,但汽車速度何其之快,我很快地拐過一個高地,把他們擋住了。慶幸地是他們沒有打中車輪胎。

  我把車加到最大馬力,在山地里顛簸著,我估計車頂上的人已經連苦水都被顛出來了,但他居然還能抓緊車沿,不由得我不佩服。

  我開始往有燈火的地方開,現在開始,我要打城市游擊戰,那樣舒服些,總比在荒野喝涼風好。

  附近有一個大城市,我想就因為這個,所以那些人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找到我們吧。

  我和穆子君都已經在車上坐好了,但穆子君卻開始探出頭到窗外嘔吐起來。這麼大沖量的顛簸連我都有點受不了了,因為現在走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大塊的石頭。我真地很佩服上方的那位仁兄,居然堅持這麼久,他抓住車沿的雙手已經滲出血來,沿著破爛的車窗滴到駕駛室內。

  “吆!”

  一個更大的顛簸傳來,我和穆子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給顛得跳起來。上方那位仁兄如脫線的風箏摔了下來。

  我趕忙把車停了下來,穆子君已經推開車門,沖了出去,跑到一個地方在那里大吐特吐。

  我也下車,走到那個仁兄掉落的地方,卻發現他的頭部下面的地表流出大量的血來。我抱起他的頭,看見了一個大血洞,地上一攤子血的中央是一個尖銳的石頭。

  他很不幸地被石頭撞死了!

  他穿著夾克衫,我到他衣服內搜索了一陣,摸到一把手槍,卻是把92式手槍, 9mm口徑,而且經過專業改裝,全自由槍管短後坐回轉閉鎖機構,子彈也是采用特種鋼心,增大彈頭殺傷效果和穿甲性能。

  我愣住了,這種槍好像只有軍隊的特殊部門才用的吧。

  很快,我又摸到了一樣東西,但這東西卻更讓我困惑了。這只是一個小本子,但上面卻寫著“國家安全局”。國安局?我招誰惹誰了?居然連這幫老爺們都請來了!

  國安局來抓我這個東突分子?

  我糊塗了,怎麼這麼大的陣仗?軍隊、警察甚至國安局都來湊我的熱鬧?要是加上東突分子以及小日本的特工,就算我有三頭六臂,那也無所遁形啊!

  我翻開這個國安局的證書,里面是這個人的簡短的簡曆,別的倒沒有什麼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點愣神了。這幾天的遭遇可能是普通人幾輩子都沒有的精彩了,以前我還處處避免碰到這樣的事情,現在卻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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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金項鏈

  我在這個倒黴的國安局特工身上有徹底地搜查了一次,沒找到別的什麼線索。看來他們對于做此類“業務”很熟悉了——絕不把多余的東西帶在身上。

  我很無奈。其實我本來就不想殺這個人的,他看來也就30出頭。他的死只能算是意外,這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也只是他倒黴,我也不會把他的死因攬到自己身上。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殺過一個中國人,他又何故撞到我的槍口上?

  國安局來找我,我想以後的路就不好走了。

  誰都知道這些國家安全、情報系統的人就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鑽”,那“見縫插針”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被他們盯上,就算我掘地三尺,躲在棺材里,他們也會利用地球地理衛星把我找出來。

  我跑回車子里,從食品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紙和一瓶礦泉水,找到不遠處的穆子君,遞給她。她很虛弱地坐在地上,頭發胡亂地遮在臉上,臉色蒼白。

  “沒事吧?喝口水,就可以好受一點。山路確實難走一些,不過現在沒事了,我們已經到了公路上了。以後就不會有這麼難過的日子。”我很溫柔的說道:“到了城市里,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你先坐到車里休息一下。這里是山區,那些追我們的人一時半會很難找到這里來的,不用擔心。”

  穆子君回過頭來,用一種我難以明白的複雜眼神看著我,讓我忽然之間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但我明白,我還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認為這是感情萌芽的先兆,更不可能是愛情滋生的苗頭,這到底什麼意思呢?

  責怪?感激?羞澀?慚愧……

  我不再多想,把她扶到車座上。用車坐墊給她當床,然後脫下從商店里偷來的風衣給她蓋上。

  我很幸運地在車後廂里找到一把鐵锨。

  就在不遠處一個大石頭下面辛苦地挖掘了一個深達半米的空間,然後把那個犧牲掉的特工拖了進去,埋在里面。在用一些小碎石很好的鋪上,外表看來沒有一點異樣。

  從此他就算國安局一個失蹤人口了。不管國安局是把他當烈士也罷,當叛逃者也罷,我算是得到一個新的掩護身份了。

  突然之間,我聽到身後遠處“嗡嗡”的響聲。

  那是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我趕緊跑回車里,發動車子,慢慢地把車退到那塊大石頭下面。大石頭很大,在這樣一個遍地石頭的山區,倒也不算突兀。

  直升機慢慢臨近,刮起的風在地上弄得飛沙走石。直升機上的探照燈在地上照射了很久,尤其在我們藏身的石頭多照了一會兒,讓我很是忐忑不安。幸好,石頭很大,呈倒三角,下面的空間正好可以放置我們的汽車,探照燈照射過來燈光被石頭擋住了。

  直升機盤旋一會,終于慢慢飛走了。

  我舒了一口氣,而穆子君抓住我衣角的手也顫抖著放開了。

  “沒事!不要擔心!”

  我拍拍她的肩膀,她很為難地避開。

  “你睡吧!明天早上我們再走,這里還算比較安全。”我再給她加上一件衣服。

  望著遠去的直升機,我明白為什麼這些特工那麼快就找到我們的原因了。肯定是他們通過那一次電話查到我們的具體位置,然後通知正好在本地的國安局部下乘坐直升機過來的。在深山中,直升機螺旋槳發出的聲波都被高山所擋住,而且聲波都有固定的方向,所以聲音傳不遠,也難怪當時我沒有聽到。

  我們在石頭下面度過了一個晚上。

  晨輝斜著石頭照來,透過被子彈穿透地七磷八孔的車窗,斑點的陽光灑下來。一群活潑的小鳥開始清晨的鍛煉和覓食,偶爾還有一兩只落在上方的大石頭上。

  我一直沒有睡,眼睛盯著熟睡的穆子君。

  柔和的晨曦照在她的臉上顯得那麼生動。此刻她的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容,看來是做了一個好夢,也許是夢到合家團圓,或者是夢到白馬王子,只不知道這夢里是否有我這個失意人的存在。

  順著她的臉龐,我的目光停留在她令人遐思的雪白的脖頸,那是誘惑的天堂。此刻,那里掛著一只金項鏈,鏈心垂在下面,遮在衣服里。

  我忽然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沖動,我很想看看那金項鏈下吊著的是什麼,也許是十字架,也許是觀音像,或者是別的什麼。

  其實,我心里很明白,這所謂的沖動完全是轉移欲念的方式,我不是要看吊墜,我要看的也許是別的……

  但我還沒有那麼無恥,至少還有一點良知、或者說我不想在她面前破壞僅有的一點好形象。

  我伸出手去,她依然在熟睡中。

  手伸到她的頸部,我慢慢拉上她的金項鏈。

  她在繼續她的美夢……

  我想體驗吊墜的香甜……

  吊墜被我拉了上來,是一個“雞心”,新紅色的玉。

  但是我卻如同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徹底呆滯了,我臉色煞白,思維一霎那間定在那里。我從來沒有如同此刻這般惶恐和無力,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望和挫敗。

  我辛辛苦苦追尋的美夢就這樣破碎了,被這個吊墜。

  我以為她對我雖然沒有什麼感情,但我至少還有機會。而且由于朝夕相處,在患難中總會出現那麼一點真情,我的機會也許是最大的。但現在看來,我是多麼的無知。

  玉是一塊好玉,但它的中央被挖了一塊,鑲嵌著一張照片。一張讓我徹底失敗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人,一個英俊的男子。

  英俊得讓我慚愧和嫉妒,至少我們不是一個數量等級的。

  這也難怪,她居然在貼心佩戴的項鏈上帶著此人的照片。現在看來,至少他們的相貌和氣度是很相配的。

  但令我最想不通的就是,這個英俊的男子居然是一個外國人,一個金發碧眼高鼻梁的外國人。照片上的他眼神銳利,嘴角露出一股桀驁不馴的笑容。那神態睥睨天下、傲視一切,宛如一個戰場上得勝的王子,一個出類拔萃的英雄。

  這就是我始終被看不上的原因?

  這就是令我一敗塗地的男人?

  我呆滯了……

  “嘭……”

  就在我失神的那會兒,突然一個火花蹦現在我眼前。

  糟糕——有人用狙擊槍!

  子彈打在後視鏡上,槍聲也把穆子君給驚醒了。

  她一醒來就看到我手上托著她的金項鏈。臉色突地煞白了,尖聲驚叫起來,一把奪過項鏈。

  我回過神來,立馬拉住她,探身到車座下,但穆子君極度不配合地再次尖叫,使勁地用雙手拍打我。我很蠻橫地硬是把她拖了下來。

  我知道,我們已經中了埋伏了,要不然敵方也不會用狙擊槍招呼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要我們放棄抵抗,乖乖地任由他們擺布。

  穆子君在車座下還在掙紮著,歇斯底里地罵著我:“你這個禽獸!你無恥、卑鄙……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只是為了一個項鏈嗎?為了一個不是真人的項鏈?

  我的心涼透了,即便是此刻處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我甚至都不想有一絲的抵抗。

  四周開始漸漸圍上很多人,我知道就算是現在開車沖出去也來不及了,我們徹底暴露在槍下。

  穆子君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漸漸靜下來,然後很快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出來吧!”是一個很好聽的年輕的女子的聲音。

  我淒然地一笑,看著穆子君,說道:“對不起!”

  她臉色煞白,呆滯在那里。然後突然一震,像是瘋了一樣,抓住那個玉質吊墜,用手指死勁地挖著那張照片,弄出來之後,把那張小小的照片居然塞進嘴里,瘋狂一樣咀嚼著,最後吞進 肚子里。

  我愕然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穆子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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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窮途路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狼狽,這麼徹底的狼狽。一瞬間,我好像失去了對自己一切的信心。那股被那幾個人建立起來的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自信就那麼崩潰瓦解了,我的腦中只有一片空白和一片灰敗。

  我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失神,完全失去了方寸。這對于我這樣的人而言,等于失去了九命貓的8條性命。我這麼多年訓練的磐石般的心靈居然被她這麼一個動作給撕裂了。

  也許,在我冷靜的時候,面臨這樣的包圍,還能有50%的希望毫發無傷地逃脫,我一向有信心。但是,在我連希望都沒有的時候,從何而來的自信?

  我就這麼癡呆著,興不起一絲的樂趣,平常這應該是我最喜歡的挑戰,但現在一切對于我來說都是多余的。我甚至懷疑,我生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也是多余的,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是不必要存在的。

  我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很是不應該。不,是絕對不應該。任何一個戰斗團隊或者陰謀實體都不會容許出現這樣的失誤的,這樣的人的存在就是一種失敗——難道我真的是這樣失敗?那幾個家伙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我遠離女色。就算是生理需要,也完全可以找一個夜店解決。他們認為,女人是一切不穩定因素的緣由,是一系列失敗和挫折的代名A甚至,是一種極度的邪惡。

  我想抱頭痛哭,來一次轟轟烈烈的男兒淚!多年來我只流過血啊!

  但是,我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善意或者惡意的表示,從車頭、車窗、車頂伸出了十幾把烏黑的槍。

  我知道,我們現在成了這些人功勞蒲上的朱砂字了。

  “咯咯……”

  我抬起頭來,發現一個很漂亮的女生一手握著槍,一手打開了車門,然後探頭進來。她很美,按照我那亂七八糟的審美觀念來看,至少她能讓我有那麼一會兒的騷動,就像我初見穆子君所得到的震撼一樣。

  但是,我沒有心情去欣賞她了,盡管她穿著一套女式軍服,肩頭的圖案也代表著較高的地位——中校。她絕對不超過25,甚至可能只有18-20歲,因為她有兩個很可愛的小酒窩出現在粉紅水嫩的臉蛋上。

  這麼年輕就得到一個許多軍人一輩子難以達到的高度的軍銜,只能說明她是有雄厚背景和後台的。我從來不認為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子會憑自己的實力當上中校。哪怕她現在做出了一個拯救中國的貢獻,也頂多得到少校。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相對于軍隊而言。

  對于一個希望靠一兩次完全占上風、絕對有保障的行動來得到資曆和認可的“少爺兵”而言,我們是他們最好啃的石頭。因為我們完全是待宰的小母雞。

  我發現這種官僚制度腐敗的好處了:這個“中校”開門的時候完全沒有一絲的防備,就這麼平平常常的打開車門,然後“輕佻”地用一把女士特制“掌心雷”對著我的腦袋。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我是怎樣地窮凶極惡和超強武力。就那麼瞬間,我能在0.1秒內制住她,並改被動為主動,掌握戰場上的先機。新手畢竟是新手,“少爺兵”也畢竟是“少爺兵”。

  但是,我沒有動彈,我把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浪費了。因為,我提不起一絲戰斗的興趣。

  “哈哈……笨蛋!這麼容易讓我們抓住!之前居然逃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那些警察系統的人是不是都是軟腳蝦!本來還以為長得多麼彪悍呢!咯咯……這個女的倒長得不錯。哎,卿本佳人啊……”

  “中校”真的是一個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新手,這個抓我們的任務也一定是她好大喜功,憑後台特意討來的。剛才她又露出那麼多讓我無奈的破綻。盡管那麼多槍管指著我,我還是可以保證贏得先機。

  但是,我還是放棄了。我完全放棄了。我已經失去了逃亡的理由和動力,也失去了尋找刺激的良方。

  我很累,真的很累!

  “同志們,這次大家都要發財啦!這麼容易就抓住這兩個東突分子!”

  “中校”把我們趕下車,然後十分興奮地對手下叫嚷。但手下面無表情,只是隨時注意著我們的舉動,更多的槍都是直接頂在我的後背。

  看看他們的服飾,除了那個不知所謂的“中校”的軍裝,其余人都是便裝行頭。手上拿著的也都是一式的中國制手槍,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裝酷地戴墨鏡,但看得出,他們身上都沒有穿防彈衣。

  我不知道是要對他們機構的節儉作風表示欽佩呢,還是要要對中國窮人作風表示無奈。

  很明顯,這是一群國安干探,但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一批。可能,他們是撿了秋風了,在昨天的一遍搜查之後,他們第二批正好找到了我們。不過,中國的干探們都是這副行頭嗎?看起來還不如以前抓我們的那些普通刑警的武裝。

  難道,我真的是這麼微不足道?

  我開始胡思亂想,我死勁地想要擺脫剛才那塊玉墜帶來的噩夢。

  “快走!哈哈,昨天黎飛那小子還誇誇其談讓我們等他好消息。這倒好,讓我占了一個便宜!”那個“中校”又不知所謂地嘮叨了,還捅了我一下,問道:“小子!居然還是一個大三學生啊!了不得啊!現在的學生都你這德行嗎?不過,也太不中用了吧?哦……我想,是不是不給我面子?你能躲藏這麼長時間至少也有點能耐嘛,為什麼我一出馬,你就一點反抗也沒有?”

  “對了,這個女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哇……還真浪漫呐!可以拍成中國版《亡命鴛鴦》噢。不過,女的還長得不錯。你呢,就差強人意了……兩個人真不配啊……”她還是喋喋不休。

  我很想給她一巴掌,但是當我抬頭看到穆子君那失落的眼神,不由一陣心痛。

  穆子君也看著我,但是眼睛里沒有一點神采,我看不出任何東西。我忽然發現,我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哇,兩人還眼對眼呢!眉目傳情啊!可真恩愛。”

  我努力地盯視著這個作為“中校”的女人,越發覺得她的討厭。

  “隊長。這兩個人可不是情侶,應該說是……粗野點,是叫‘野鴛鴦’。”終于一個有點油頭粉面的家伙給她接腔了。

  難道,國安局都是這些貨色?成了高官子弟攀登高峰的基石?

  “噢……怎麼說?”

  “隊長,您沒有看情報嗎?這次捉拿的重點,可是這個叫穆子君的女的。男的也就順便而已。據說,這個女的姘夫可不簡單,是上頭要找的人。所以,要活捉她。要不然,怎麼會這麼長時間讓他們逃脫。不過,這個男的估計也是……”

  “哈哈……這麼說,姓穆的可是交友廣闊噢?”

  “對……對極了,一定是這樣!”

  我再次茫然地看著穆子君,她的神色變得很慌亂,再也沒有抬頭看我。

  我知道,我所想的、這些人所說的,可能,已經是一種事實了。

  中校從兜里掏出通話機,說道:“喂……18號,23號,都收工啦,不要再扛著一把那麼長的槍埋在蛇窩里啦。劉甯,快把直升機開過來。”

  十幾個特工一字排開站在空曠的山頭,我和穆子君無力地站在他們的火力下。不久,不遠處,施施然走來兩個拎著長盒子的同樣裝扮的人。

  之後,天空飛來3架直升機,直朝我們這邊過來。

  我歎了口氣:就這麼結束了?

  穆子君這時候卻有意無意地向我使眼光,我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痛恨?道歉?亦或者是希望我能救她脫險?

  “這次……坐了直升機到市內,然後直接乘坐軍用運輸機到哈爾濱去!總部是這樣安排的。到了哈爾濱,也不算完成任務,還得等一個人。”中校旁邊一個40歲左右的男子看著接近的直升機說道。看來是個副隊長。

  “噢……那我的度假不就泡湯了?不管它了,真煩!”

  “總部說,這個男人好像已經沒有審訊的必要了,更不可能當誘餌。干脆我們把他留給當地警方做一個大大的人情吧?”副隊長試探著問。

  是說我嘛?我什麼時候落到如此不堪,如此不中用的地步?連審訊的資格都沒有……等等……誘餌?他們用穆子君當誘餌?難道……為了抓捕那個照片上的令我傷心的男子?

  “留給警方?噯……噯……這可是我們抓回來的呀!憑什麼讓他們分功勞?我可不干!這個男的再怎麼不中用,也是一個危害國家安全的特大罪犯嘛。兩個抓全了,我們的功勞那就大大的了……老徐,可要為自己想想,你說你混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沒上去呢?為什麼還在干著小伙子應該干的粗活?”

  我現在很感激這個不知所謂的中校了,至少她沒有讓我們分離。盡管我們之間是痛苦地在一起!

  “這……這……”

  “你想想看,這個男的估計是女的第二情夫,肯定引來保羅德的報複,那至少也算我們的一個小小的盾牌嘛不是?”

  原來他們千方百計的就是要抓穆子君的男朋友——保羅德。那麼說來,不是因為我們殺了那個該死的楊樂,不是因為我們成了恐怖分子?

  直升機很快地飛來,把我們接上去。留在這里的車已經讓當地警方過來看領取了,算作他們的一份功勞。

  果然,到了市內,我們被直接送上了軍用運輸機。我和穆子君還是被扣押在一起,前面3個人看守著。而旁邊的中校喝起了果汁,吃起了乳鴿。

  我真難以想象眼前的光景,居然把兩個犯人扣押在一起,難道他們不怕我們串供?

  當然,我現在在經曆一定的傷痛之後,有了點痛意的快感:我居然坐上飛機了,還免費的。這個可不同于直升機,畢竟是超音速的。我想對父母大喊一聲:兒也算瀟灑一回了。

  我愣神地盯著中校手里的乳鴿,終于冒出了一句:“我們還沒有吃早飯!”

  然後我用眼神示意穆子君,希望她照顧一下女同胞。

  中校冷笑一聲,道:“噢……還沒有吃早飯?”

  “給這個小姐一點吧!你不希望她餓死在這里吧?她很虛弱的。”

  “小姐?哈哈……小姐?她可是我的囚犯呢!什麼小姐啊,叫得這麼好聽!也許是坐台的吧……咯咯……還也丟了國家的臉面,接待了一位惡心的外國人……”

  中校說地很惡毒,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過一個人。

  “你們是國安局的?”我趕緊打斷她的風言風語,因為我已經看到穆子君的垂淚。

  “是又怎麼樣?”

  “這次我們的罪名夠什麼刑罰?”

  “你的?肯定是……死刑嘮!不過按照真實情況來說,你應該得到英雄獎章的。咯咯……可惜啊,救了一幫子蠢蛋,居然還被蠢蛋通緝。”

  看來,她是知曉真實情況的。

  穆子君在那刻回過神來,尖叫起來:“那……那……為什麼還要抓我們!你們明明知道 不是我們的錯!”

  “咯咯……你們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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