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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恬蜜]總裁好騷[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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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3:04 |倒序瀏覽
總裁好騷 作者:恬蜜

帥哥人人愛,她當然也不例外
可是暗戀的男生嘲笑她家養豬,她一身豬騷味
從此她避帥哥如蛇蠍,連跟豬有關的一切也都不願碰
徹徹底底把帥哥和豬從她的生命裡驅逐出境──
這回她來到遠離都市、佔地極廣的食品公司工作
正慶幸這山明水秀的地方應該不會有這兩種可怕的生物
哪知頂頭大老闆竟然英俊到爆,對她又親切熱情
迷得她完全忘了原本見到一堆豬仔後打算落跑的計畫
這位年紀輕輕的「養豬大王」對豬的喜愛超乎尋常
雖然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感情,但更清楚他對豬的重視
努力學著「愛帥哥及豬」是她必須面對的首要挑戰
只是他的青梅竹馬以及前任女友紛紛冒出來攪局
讓這有如世外桃源的養豬場,儼然成為她愛情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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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3:32
楔子

  她喜歡朱夢傑。

  朱夢傑人長得超帥,成績也名列前茅,不但是班長,還是全校模範生。

  他就坐在她的左前方,每次只要他回頭和後座的同學說話,她就可以看到他帥氣的面孔。

  而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她發現朱夢傑經常回頭和他後座的同學講話,且有意無意往她的方向瞟過來。

  每當他倆四目交接的刹那,她就會心頭小鹿亂撞,兩頰灼燙,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眸光瞬間遁逃,但又依依不捨地飄回去。

  她發誓,朱夢傑也是一樣,因為每一次,當她視線裡有他的時候,她的身影也會映在他的瞳底。她瞧見他嘴角會悄悄揚起一抹好看的微笑,彷彿那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那一天,窗外天空很藍,微風吹進教室裡好舒服,朱夢傑又回頭向他後座的同學借橡皮擦,視線仍然和她不期而遇。

  「我不相信!」突然有道抑不住的嗓音響起,在全班安靜地早自習的時候,像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閃電般。

  臉紅心跳的黃馨云亦驚詫地望去。

  班上一向活躍、很有人緣的蕭晨芳,正帶著忿忿不平且不敢置信的眼光瞪向她這裡。

  蕭晨芳是在瞪她嗎?黃馨云看了看左右的同學,確定蕭晨芳莫名的怒氣應該是針對她而來。

  奇怪,她哪裡惹到蕭晨芳了?

  「朱夢傑,你剛剛是在看黃馨云嗎?」儘管旁邊的同學一直拉她的手教她不要說,蕭晨芳仍忍不住開口。

  空氣像是突然凝滯,全班加起來三十幾雙眼睛,如聚光燈在朱夢傑和黃馨云身上梭巡。

  朱夢傑對於自己乍然成為矚目的焦點,煞白了一張臉。平日,他也常成為眾人矚目的對象,但他總能和氣中帶著自信,然而這一刻,他竟不禁慌張了起來。

  「張玉萍說你喜歡黃馨云,她和賴品君好幾次都發現你在看黃馨云,你真的喜歡黃馨云嗎?」蕭晨芳連給他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又丟來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

  「我……」生平第一次,朱夢傑感到詞窮。

  「你不知道黃馨云很臭嗎?她每天都不洗澡,聞起來臭臭的,你問班上的女生,她們都嘛有聞到。」

  「你胡說!」太過分了!她每天都洗澡,身上哪有臭臭的?

  「她家裡養豬,你知道嗎?她全身都是豬的味道,我媽說那叫豬騷味。」蕭晨芳乘勝追擊,總之她不准朱夢傑喜歡別人。

  「嘻嘻!」嘲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開來。

  「你們……」黃馨云難堪地看向周遭,見平時和她較為要好的幾位女同學,也都礙於蕭晨芳的勢力,默默地垂下頭。

  「哈哈哈……」教室裡的笑聲愈來愈大,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黃馨云神情窘迫,下意識往她喜歡的男生看去,尋求支持。兩人視線再度不期而遇,但這瞬間,他竟逃開了。

  「我、我哪有喜歡黃馨云,我最討厭有豬騷味的女生。」彷彿無情的利刃從他口中射出,朱夢傑畢竟還只是個國小三年級的孩子,尚不懂如何捍衛自己初生的情苗。

  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這句殘忍的話就像第二道重擊,讓黃馨云遍體鱗傷。

  從此之後,豬和帥氣的男生,成了她這輩子的天敵。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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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4:24
第一章

  步下公車,迎面和風極為舒爽,寬廣的視線無邊無際,天空碧藍無垠,金黃色的陽光暖暖地灑落。

  她深深吸入一口鄉間清新的空氣,望著前方的大鐵門。這裡,就是她即將工作的地方。

  和時下年輕人喜愛熱鬧、緊隨時尚脈動的大都市截然不同,她喜歡人少的地方和空曠的環境。

  此處地勢較高,一眼望去,未及一層樓高的鐵門,使得門後的景觀一覽無遺。平坦的柏油步道,緩坡後方林立著幾棟明亮潔白的廠房,再過去,有好幾棟如民宿般可愛的木屋,之後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令人心曠神怡。

  真是太棒了!幸運之神果然沒有遺棄她,這裡的環境猶如世外桃源,在這裡工作鐵定像度假一般讓人感到愉快。

  她快步走向大門,門旁有道小門沒有合攏,步入之後,可見一旁的警衛室,她朝裡頭探看,只見小小空間井然有序,就是沒見到人。

  「請問有人在嗎?」甜美的嗓音響起。

  「噯、噯,來囉!」沒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啊你是來報到的黃小姐厚?」

  黃馨云看著這位瘦小慈祥的老人家。他雖身材並不不壯碩,也上了年紀,但看起來還很硬朗。「是的,老伯。」她恭恭敬敬地說。

  「啥米老伯,啊我又沒有很老,叫我阿福伯就好了。」由於國語說得不輪轉,阿福伯索性改說起熟悉的母語。他可不喜歡人家說他老,人生七十才開始,他嘛才過六十歲生日而已。

  「歹勢,阿福伯。」她充滿歉意地笑著。

  「啊你講臺語嘛耶通喔!」阿福伯很是驚喜,這年頭,肯來這裡工作的年輕人不多,沒想到這次不但有人來,而且還是位嬌滴滴的美人,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小姑娘看來平易近人,對老人家態度也滿恭敬的,嗯,不錯、不錯!

  「我是南部人,講一點點嘛也通。」多了就講不輪轉,年輕人都這樣的。

  「哈哈!」聽這女孩講臺語就像聽他講國語一樣滑稽。「啊你怎麼肯來我們這種鄉下地方工作?」

  「我覺得這裡很好啊,視野遼闊,空氣又新鮮……」最重要的是沒有她害怕的天敵。

  話才在她心裡說完,大門忽地開啟,一輛貨車開了進來,上面載滿了不安分的小豬仔,呼嚕嚕地吵著。

  黃馨云的笑臉當場僵住。

  一旁阿福伯沒有發現她的異狀,注意力一半放在貨車上。「嘿,啊你講到一半。」

  「阿、阿福伯,那、那個是……豬嗎?」黃馨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仍存著一絲希望求證。

  「哈哈!啊你嘛祝好笑,嘿是豬是狗,你看未出來?」阿福伯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可是這裡是國際知名的食品公司。」網路人力銀行上的資料是這麼寫的,她去臺北經銷處面試時對方也是這樣說的,難道有錯嗎?

  「嘿啊,我們是豬肉食品公司,啊不養豬要養什麼?」這女娃傻傻的喔!

  黃馨云如遭晴天霹靂。是人家沒講清楚,還是她自己沒弄清楚?她居然、居然來到了一間「豬肉」國際食品公司。

  這時,貨車停了下來,一名高大的男子從駕駛座輕鬆地躍下。

  「阿福伯,是新人來報到嗎?」爽朗厚實、帶著愉悅的嗓音揚起,伍宇烈大步邁近。

  「西啊,西一位水姑娘喔!」阿福伯笑嘻嘻道。

  「你好。」

  驕陽下,一道陰影從頭罩下,為黃馨云擋住燦爛的陽光,但他露齒而笑,一口整齊的白牙也像朗日般閃耀。

  再往上看去,那如清潭般的眸子帶來一陣清涼無比的感受,她覺得全身舒暢之際,卻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命運啊命運,為何又讓她一次遇上這兩個天敵?

  伍宇烈乍見剛來報到的黃馨云,亦是一陣驚喜,他一方面高興公司又有新血加入,一方面也為黃馨云姣好的面貌和清新的氣息感到悸動。

  他並非以貌取人,而是莫名地對黃馨云有種好感。

  她有張白皙秀雅的臉,一雙月牙兒般彎彎的眉微微蹙起,深湛清澈的眸子好似迷失了方向,紅唇微啟,有種毫無防備的脆弱。

  「我是伍宇烈,公司負責人。」他朝她伸出手,心裡卻是希望能將她一擁入懷。

  會有這樣的念頭,伍宇烈也嚇了一大跳。他上次為異性心動是什麼時候?即使對初戀女友,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衝動。

  「嘿啦,他是我們公司的總裁。」阿福伯在一旁補充強調。他最喜歡學那個連續劇,叫從小看到大的阿烈總裁。

  「阿福伯,我說過不用這樣叫我。」伍宇烈覺得好笑,實際上他並不在乎什麼頭銜。「你喜歡怎麼叫我都可以,在這裡,你不用太拘束。」

  黃馨云仍呆愣,她呆呆的望著伍宇烈伸出的大掌,感覺一顆心正隨著他醇厚的嗓音和每道爽朗的笑聲而逐漸沉淪。

  「你怎麼不說話?」伍宇烈偏著頭,打量她可愛又嬌憨的模樣。她的身高不及他三分之二,令他忍不住想像,他若抱著她,恰恰可讓她枕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哎,他竟又起邪念,怎麼這位黃小姐讓他多年平靜的心湖莫名的掀起一陣好大的漣漪?

  「看到我們煙斗的總裁,驚到說不出話喔?」阿福伯忍不住調侃她。「啊你一定是那個『一見鍾情』啦!」

  「對不起!」總算把心魂拉了回來,黃馨云正好聽見「一見鍾情」這四個字,忍不住臉紅,重重地彎下腰。

  「沒關係。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伍宇烈喜歡她又直接又可愛的反應,心裡默默再添一筆好感。

  「啊,沒有、沒有。」她覺得簡直快糗斃了,兩頰紅得像蘋果,頭搖得如博浪鼓。

  「阮家總裁真煙斗厚?」阿福伯將臉湊過來,和她開起玩笑。

  「什麼……」哎喲,羞死人了,她才不是看伍宇烈看傻的……唉,好啦!她承認是有那麼一點被吸引,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點。

  他身高挺拔,不僅長相帥氣,待人也很和氣。他穿著簡單的圓領衫和一條舊牛仔褲,古銅色的肌肉結實健碩,完全展露出男人的陽剛味。

  黃馨云雙手掩面,仍遮掩不了頰上的紅暈。

  「阿福伯,你別逗她。」伍宇烈聽見自己的心澎湃地跳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胸膛裡暖暖地融化。

  他既貪戀又不捨她困窘無助的模樣,她臉紅是因為也對他有好感嗎?

  「對不起。」深呼吸,不可以再丟臉了。黃馨云調整好自己,將一雙玉手移了開去,露出尚有些粉色的芙顏。「總裁,你好,我是黃馨云。」

  「不用這麼拘束,叫我伍宇烈吧,不然,你也可以跟他們一樣,叫我阿烈。」他微笑著說。瞧她強自鎮定的模樣,和她驚惶失措時一樣可愛。

  「阿、烈。」她帶著一絲疑慮,貝齒輕輕一咬,念出他的名字,臉頰又不爭氣地紅了。

  「嗯。」伍宇烈聽在耳裡,只覺格外悅耳。

  他對她,似乎不僅只有一點點好感。

  「那個……我是應徵食品營養師,我以為,這裡是一間國際食品公司。」

  「這裡是啊。」難道是他表現得太過熱情,讓她誤以為來到了一間掛羊頭賣狗肉的公司?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為這是間食品公司,但我不知道這是豬肉食品公司。」唉,怎麼說才能讓他清楚?她讀食品營養系,就是想離家、離她痛恨的豬隻遠遠的,怎麼命運之神又把她帶回「豬」的身邊?

  「哎喲,有什麼代志,進來再擱講啦!啊你們站在這裡這麼久,腳不會酸喔?」阿福伯催促道,反正來日方長,看來這位黃小姐和他們家的總裁大人,很有可能送作堆喔。

  「是啊,你坐了一上午的車也累了吧?我先帶你到你住宿的地方,你把行李安置好,再認識一下環境吧!」語畢,他露出親切的笑容,接過她手上簡單的行李。

  「可是我還沒說完,」她又為他迷人的笑容暈眩了一會兒,待清醒時,他已拿走她手上的行李,走在前頭。

  她急急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你聽我說……」

  忽聞一陣豬叫聲,黃馨云全身雞皮疙瘩立即豎了起來。

  天,他不會要她坐上那輛貨車,跟豬同行吧?

  「怎麼啦?」

  久久不見她跟上來,伍宇烈狐疑地往後望,只見她圓瞠著眼看著貨車上的迷你豬。

  「很可愛是吧?」一般女孩見到迷你豬,都會忍不住開心的尖叫,她算是含蓄的。「這是我為園區下一步的開放計畫提前做的準備,迷你豬可以縮短和民眾之間的距離。」

  可、可愛?可怕才是真的。

  她討厭豬、痛恨豬,即使是人見人愛的迷你豬也一樣。

  見她定在原地動也不動,瞳眸又像迷失了方向,伍宇烈胸口一熱,忽地朝她走來。

  沒來得及多想,他挽起她的手,像是從此想為她指引方向。

  「來,別跟丟了。」

  「啊?」黃馨云驚愕的回神,瞪著那隻包覆住她小手的厚掌,感受到一股暖流緩緩流淌,心口也溫溫熱熱的。

  「坐好。」伍宇烈先扶著她上車,將她安置在駕駛座旁,再坐上駕駛座,給她一記燦爛的笑容。「出發囉!」

  她頓時忘了身後的豬仔,忘了她長久以來容易擔驚受怕的心,好像這一刻,她可以隨他勇敢無懼地走下去。

  ***

  「你願意來這裡上班,真的很難得。」佳人在側,伍宇烈發現這短短的車程開起來特別愉快。他私心盼望,這段路可以永無止盡。

  「我……」想離開。黃馨云檀口微張,但就是說不出口。

  不是貪看伍宇烈的外貌,他長得帥是事實,但他如陽光般溫暖的個性,才是深深吸引她的主因。

  黃馨云,你忘了以往慘痛的經驗嗎?內心有道小小的聲音警告她。

  過去她交往過的男友,剛開始不都很親切迷人?可是一旦看穿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伍宇烈不同,他和別人不一樣!另一道小小的聲音為伍宇烈捍衛著。

  她偷偷覷他一眼。

  沒想到他正好也望向她,觸及他暖如旭日的笑容,她一驚,嫣紅又在粉頰上漾了開來。

  她以為他會移開目光,但他沒有,反而直勾勾地盯著她,但這樣的視線卻沒有帶給她壓迫感。

  「那個……」黃馨云忍不住開口。他一直瞧著她,是不是有話跟她說啊?

  「我們到廠房了。」他低聲笑道。

  「啊?」到哪裡了?她的翦水秋瞳這才掙脫迷霧,乍醒般地望向車外。

  「你似乎很容易出神,我剛跟你說話,你都沒有聽進去。」

  「不是的!」她幾乎嚇傻了,如果他因此以為她不夠專業怎麼辦?

  接著她又一愣。這麼說,她是想留下來嗎?留下來,難道不怕歷史重演?

  「哈囉,有人在嗎?」見她思緒又飄遠,伍宇烈一時調皮,伸出佈滿厚繭的大掌在她面前晃動。

  「喔,對不起。」不知為何,面對他時,她總是不時道歉。「我今天八成有點累了。」

  瞧她臉上確實有抹倦意,伍宇烈收起玩笑的心思,取而代之是關懷之情。「是我的錯,你坐車來到這裡一定累了,我只是看你恍神的模樣很可愛,忍不住逗你,請你別在意。」

  他說她……可愛?黃馨云忍不住心中的雀躍之情。

  「那麼,今天我就不帶你參觀豬場,讓你先休息。」他語氣中有著一絲遺憾。

  「豬、豬場?」好險!

  「對啊,你的印象八成還停留在以前,如今我們豬場已改良得很先進,幾乎聞不到豬騷味。」伍宇烈熱情的與她分享工作上的成果,但其實他內心更渴望的是與她共處的時光。

  「喔。」算了,無論現代的豬寮是否變得像五星級飯店,她都敬謝不敏。

  「你等我一下,我進去交代一聲,請他們安頓這些迷你豬,隨後就帶你到宿舍去。」

  不提她都忘了,後頭有群她討厭的豬。

  此刻,那些豬叫聲又在黃馨云耳邊震天價響,待伍宇烈走入廠房時,她忙不迭地逃下車。

  之後當他走出來,就見她不斷撫著胸口,驚魂未定,像死裡逃生的模樣。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伍宇烈湊近她問。

  「沒、沒事。」

  她似乎也很容易受到驚嚇,伍宇烈暗自將她的習慣一一記了下來。「我先帶你去宿舍休息。」

  說話時,他為她拿下忘了帶下車的行李。這一次,他不敢再貿然牽她的手,但刻意減緩步伐,讓她能輕鬆的與他並肩同行。

  他貼心的舉動,她都悄悄收入心底。

  「這裡好寬闊,到底有多大啊?」為了掩飾失序的心跳,黃馨云佯裝若無其事的和他閒聊。

  「這裡將近十公頃,差不多有三萬坪吧。」

  「哇!」她櫻唇張得圓圓的,像孩子般驚呼。

  伍宇烈指向遠處。「那一區再過去都是我們的地,是祖先留下來的,本來是種些果樹,由幾位伯父管理,後來我從國外念書回來,就說服他們和我爸爸,把一部分交給我,開發成現在的模樣。」他神采飛揚的勾畫著他的事業版圖。「不過,還有些地方沒有完成,我計畫將它規畫成一個生態園區,讓更多人能親近豬群,知道豬可愛的地方。」

  黃馨云十分佩服他,但聽到結語,她咽了口口水。「請問,為什麼你……這麼喜歡豬?」

  伍宇烈爽朗的大笑,他的死黨們也曾問過他這個問題,尤其是成之介,還曾這樣糗他──

  那小子提到女人,都沒提到豬來得熱絡。

  「我爸爸以前就養豬,我等於是靠豬把我養大的,所以我當然喜歡它們,而且,你不覺得豬很可愛嗎?」

  黃馨云沒有回答。她阿爸也是靠養豬將她和弟妹扶養長大,可是,她始終對豬懷有一股怨恨。

  「喏!就像你這個表情,它們打針時,也會露出這樣可愛的表情。」他指指她擰眉蹙額的嬌態。

  什麼?居然拿她和豬比!黃馨云氣得鼓起腮幫子,杏眼瞪得大大的,只差沒在他身上瞪穿兩個洞。

  「哈哈!」他發現自己很愛看她不同的表情,這樣生氣勃勃的她,比起一臉迷惘的她更加亮眼。

  「你、你……」竟然取笑她,剛剛她還錯認他是好人!

  「抱歉。」他差點笑岔了氣,手連忙搭在她的肩頭上,藉以緩和一下呼吸。

  為何他可以如此輕鬆地碰觸她?難道他也這樣隨意碰觸其它女子?想到這裡,黃馨云心裡不禁冒出一股莫名的酸意。

  「我真的很不會哄女孩子,我的前女友就是因為這樣離開我的。」

  她、她又沒有問他這個。

  「我只交過一個女朋友,在我大學還沒畢業時就分手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再交過女朋友。」他說得徐緩且堅定,似是表白什麼。

  他……幹嘛跟她交代這些啊?黃馨云垂首,硬是不看向他。

  「阿烈哥!」一陣清脆響亮的呼喚,打破這滿溢著詭譎曖昧的氣氛。

  一道輕盈的身影躍至伍宇烈身旁,極親昵地勾起他的手。

  「我聽阿福伯說你回來了。」何敏慧揚起嬌俏的臉龐迎向他。

  「這是敏慧,是我世伯、同時也是這裡廠長的女兒,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她就像我妹妹一樣。」伍宇烈為黃馨云介紹,同時輕輕地將何敏慧的手從他臂上拉開。

  「誰是你妹妹呀?」何敏慧不依地嘟著嘴。都說過千百次了,她不是他妹妹,也壓根不想和他做兄妹。「人家小時候就說要當你的新娘。」

  「我可不想被皓傑追殺。」伍宇烈同樣解釋過上千次了,而這一次,他更是表明立場,可不想被黃馨云誤會。

  「奇怪,我嫁不嫁給你,跟那個張皓傑有什麼關係!」可惡,他每次都要抓張皓傑來攪局。

  「誰不知道皓傑非你莫娶?」伍宇烈糗她道。

  「我才不喜歡他咧!」何敏慧氣得直跺腳。

  「呵!好了,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黃馨云,她今天來報到,從現在起,她就是我們的一分子。」

  何敏慧看向黃馨云。其實她已從阿福伯那裡得到消息,知道有強勁的外敵入侵,因此當然得來好好宣示她的主權。

  瞧這女人弱不禁風的模樣,看來只要是男人都會想好好保護。

  「誰知道她可以撐幾天?」何敏慧毫不掩飾她的敵意。

  「敏慧。」伍宇烈低硬的嗓音顯示出警告的意味。「所以,我們才要幫她融入這裡。」

  黃馨云剛才見兩人親密的模樣,心情微蕩了下,但她注意到,多半是何敏慧主動,伍宇烈則有意無意撇清他倆的關係。

  「是啊!阿烈哥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馨云姊,我可以叫你馨云姊嗎?」聰明機伶的何敏慧,腦子迅速轉了個彎,立刻熱絡地執起黃馨云的雙手。

  「啊?嗯。」黃馨云一愣,一時跟不上她態度改變的速度。

  「阿烈哥是不是要帶你到宿舍休息呢?那就由我帶你去吧!反正我們同是女孩子比較方便,阿烈哥是男士,女生宿舍可是男賓止步喔!」嘿嘿!想和我搶男人,我就斷了你的路。

  伍宇烈莫可奈何,瞧這丫頭奸計得逞的模樣,又不能拿她怎麼辦。「也好,那就讓敏慧帶你去宿舍。」

  「嗯。」黃馨云努力收起內心的失望,勉強露出微笑。

  他不喜歡她臉上此刻的表情。「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我,我不會走遠的。」

  慘啦、慘啦!何敏慧心裡警鈴大作。她從小認識的阿烈哥,對人是很和氣有禮,但對女人這麼積極熱情卻還是頭一遭,他八成是看上這個外來客了。

  「你也可以找我喔!我比阿烈哥閑,阿烈哥是公司的總裁,忙得要死,我呢,才隨時隨地都有空。」緊緊攀住黃馨云的手,何敏慧決定把她看牢些。「阿烈哥,你去忙吧,聽說第二廠區有問題,你還不快去處理?」

  伍宇烈哭笑不得。這丫頭比他更有權威,竟吆喝他去做事?

  看來他若想追求黃馨云,得先避開這顆小石子。沒關係,他有得是辦法。

  黃馨云被何敏慧半挾持著往前走,不安地回頭看他一眼。

  伍宇烈朝她眨眨眼,似教她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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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4:39
第二章

  隔日,黃馨云在窗外的鳥叫聲中醒來。

  從昨夜不斷的蛙鳴到今晨的鳥啼,沐浴在大自然的樂章中,心情想不好也難。

  此地較為空曠,夜裡頗涼,不必開冷氣,微敞的窗子徐徐的吹進自然的風,由於她身子偏寒,還要加床薄被才行。

  聞著小屋原木的味道,加上窗外傳來的陣陣花草香,黃馨云深吸口氣,感覺身心舒暢。

  這樣的輕鬆感一直維持到梳洗完畢、換好衣裳。

  打開門,她便瞧見有張粉飾過的熱情俏臉在樓下喊著她。

  「馨云姊,早啊!」

  園裡只剩這棟兩層樓的木屋空著,這棟建築通往二樓的樓梯設在屋外,未與一樓相通。黃馨云選擇住在樓上,可以遠眺風景。

  「早。」未見伍宇烈,黃馨云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昨晚用餐時也沒見著他,聽何敏慧說,他有事要忙。

  何敏慧就像伍宇烈的行動秘書,對他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

  她更毫不矜持地說,從她懂事以來就打定主意要嫁給他,眾人也已聽到熟爛。

  而黃馨云一頓飯下來,更聽她宣誓過好幾次,同時在走回木屋的路上,她已聽完他們兩小無猜的童年往事。

  今早何敏慧又刻意來等她,想必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讓伍宇烈有接近她的機會。

  唉!黃馨云無聲地歎口氣。算了,反正她也不知道能在這兒待多久。

  「昨晚睡得好嗎?」何敏慧笑嘻嘻地問。能夠杜絕一位情敵,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嗯。」黃馨云略微點頭,淡淡地一笑。

  「那你還算習慣的,之前還有人嫌吵咧,說那些青蛙一直吵得他們睡不著,還說這裡沒有HBO,隔天就打包行李回家了。」

  黃馨云仍淡笑不語,和何敏慧在一起,她只有聆聽的份。

  「昨晚我可是很晚才睡的,因為陪阿烈哥吃完飯,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聽見何敏慧提起伍宇烈,黃馨云心跳漏了一拍。「他這麼晚才吃飯?」

  「是啊!他有時一忙,都會忘了吃飯時間,我呢,就會像小妻子叮嚀他,阿烈哥,要記得吃飯喔!阿烈哥,別太忙了。」何敏慧刻意強調自己的身分。

  黃馨云未吭一聲,默默地往前走。

  瞧她這麼安靜,何敏慧更得意了。幸好這女人不會跟她爭,不像阿烈哥的前女友那般強勢。

  餐廳裡充滿了人聲,二十幾名員工聚在一起用餐,但就是沒瞧見伍宇烈的身影。

  一位看來親切、打扮中性的女子走近黃馨云。「你好,我是張雁容,是品管部門的主管,總裁吩咐我待會兒帶你進辦公室。」

  不是他本人來帶她嗎?黃馨云心裡失落更大。

  「雁容姊,那阿烈哥人呢?」何敏慧可高興了,唇眉笑得彎彎的。

  「他一早用過餐就去忙了。」

  「嗯,還記得用餐,很好,那我就不找他的碴了。」何敏慧作勢叉腰,一副妻管嚴的模樣。

  「敏慧,你真像阿烈的管家婆。」張雁容笑著打趣。

  「那可不,我就是當定阿烈哥的老婆。」

  唉!她一天到晚把這個當口頭禪掛在嘴邊,煩不煩哪?

  黃馨云默默吃著飯,未覺自己擰起了秀眉。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生悶氣,伍宇烈是總裁,帶小職員原就不需要勞駕他,而她也不是他的責任,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但是,她憶起他那特別溫暖的笑容,那專注、閃耀著光芒的星眸,這頓原本香甜的早餐頓時失了味道。

  兩個小時後,黃馨云已經正式開始工作,為即將包裝的加工食品做抽樣檢驗。

  當她全神貫注時,忽覺有人輕叩窗子,似叫喚著她。

  她回眸,瞧見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和煦如常的笑容呼喚著她,口罩外的美目未加思索,立刻燦爛地笑開來。

  走出無塵室,她拉下帽子和口罩。

  「怎麼樣?工作還習慣嗎?」一夜未見到她,伍宇烈難掩熾熱的目光。

  原本欣喜若狂的神態,礙於張雁容在一旁,黃馨云只能收斂,僅淺淺地笑道:「嗯,很好。」

  張雁容是明眼人,一望即知這位從未對豬以外的人事物有濃厚興趣的總裁,明顯動了凡心。「總裁都特別交代了,我敢虐待她嗎?」

  黃馨云聽出她的調侃之意,忍不住紅著臉,頭垂了下去。

  「少來,不需要我交代,你待人就夠和氣的。」這些與他一同工作的人們,都是和他有著革命情感的好夥伴。

  「對呀,張姊人很好。」黃馨云連忙抬頭附和。

  「好了,別拍馬屁,你要做什麼就快說吧!」知道他不會閑著沒事來聊天,難得他會藉工作之便泡馬子,張雁容樂觀其成。

  「如果她手邊工作不急,我要借她一用。」伍宇烈指指身旁嬌小的身影。

  「快走、快走,她手上的工作我來就可以了。」張雁容揮揮手。最好兩個人躲起來談情說愛去,這公司合該有個總裁夫人。

  「要去哪裡?」黃馨云愣愣地問。他來找她,她很高興,可是現在是上班時間,他要帶她上哪兒去?

  「抱歉,我忘了跟你說明,由於公司人手不足,你除了擔任張姊的助理,有時還得兼任我的助手。」

  「你的助手?」她不解,眼神益加茫然。她做得來總裁助理的工作嗎?

  「很簡單,現在聘請獸醫不易,所以當我兼做獸醫的工作時,你就得在旁邊協助我為豬仔做檢查、打針等等。」

  「什麼?」聞言,黃馨云差點暈厥。「你要我……靠近豬隻?」

  他見她臉色發白,聲音輕顫,只當她是對陌生的工作質疑。「你放心,那些豬很聽話的,而且你只是在一旁幫忙而已。」

  「我……我不要,我能不能拒絕這份工作?」這簡直是場惡夢。

  「如果你只是害怕豬隻接近,那剛開始時你遠遠看著也無妨。」只要日漸熟悉豬隻的可愛,伍宇烈相信沒有人會不喜歡它們。

  「她不做,我做!」聞聲而來的何敏慧,恰恰聽到這個好消息。「阿烈哥,我不是一直要你讓我當你的助手?」

  傷腦筋,來了這個攪局的,伍宇烈皺眉。「我不是跟你說過,你沒有符合的學歷,廠裡一切管理都要按著規矩來,有些工作你不能做。」

  討厭,她就是對讀書沒興趣嘛!

  何敏慧氣得直跺腳。自從廠區通過什麼國際認證,她就不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她真懷念以前和伍宇烈穿梭在豬寮裡的快樂時光。

  「我不去!」見伍宇烈把眼神轉回來,黃馨云立刻疾聲道,強烈的拒絕。

  他呆了呆,一旁的何敏慧和張雁容也愕然。

  這是黃馨云嗎?

  她雙手握拳,臉上像凝了一層寒霜,罕見的冷硬姿態令人難以置信。

  「我討厭豬,我對它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別期望我會靠近它們一步!」

  何敏慧率先回過神,且興奮得像中了頭彩。「阿烈哥,你聽到沒?她說她討厭豬耶!她討厭豬,是不是代表她也不適合在這裡工作?我們是豬肉食品公司,所有的一切都和豬有關,她這麼討厭豬,怎麼待下去啊?」

  沒錯,何敏慧說得對,她根本不適合這裡,聽到這裡是豬肉食品公司,她早就該轉頭離開,只因為見到帥氣英挺的他,她又留了下來。

  為何她就是學不乖,再一次重蹈覆轍?

  「對不起,我的確不適合在這裡工作,待會兒我收拾好行李就離開。」黃馨云強忍心頭似要崩裂的痛,拚命忍住懸睫的淚珠,點了下頭,垂首往外走。

  「等一下。」伍宇烈開口喊住她。「我能知道是什麼原因嗎?」他心裡十分懊悔,她輕顫的肩膀像是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他為何一直沒有瞧出來?

  他太粗心大意了,昨日她見到滿貨車的迷你豬,並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得說不出話來。

  張雁容亦滿是詫異,一般人沒道理這麼痛恨豬啊!

  「好。」黃馨云下定決心道。反正她就要走了。

  她抬起頭,蒼白的臉上,一雙大大的黑瞳雖亮卻無神,思緒飄至遠方。「我和你一樣,家裡從小就養豬,但我沒有辦法和你一樣感謝它們,甚至喜歡它們。」

  回憶起過往,她的臉上佈滿陰鬱,眸底的酸楚讓人看了心疼。

  「反之,它像是詛咒一樣,害我度過了淒慘的童年,無論我走到哪裡,都被和養豬的畫上等號。我每天用力洗刷我的身體,幾乎快刷下一層皮,但仍洗不掉全身的豬味,同學都笑我臭,笑我全身都是豬騷味。」

  真是過分!伍宇烈聽到這裡,恨不得把她那些同學抓起來狠狠教訓一番。

  「太可惡了,這群無知的小孩。」張雁容立即發揮正義感。

  連何敏慧也張大著嘴,心想她怎麼這麼慘啊?「你是白癡啊,要是我,就把他們罵回去。」說完,她連忙閉嘴,為自己竟幫情敵出頭而有些氣惱。

  黃馨云苦笑。是啊!若換作何敏慧,絕對不會乖乖任人欺負。她歎息,將淚水眨了回去。「說完了,我走了。」

  「不!」一隻強壯有力的臂膀擋住她的去路。

  「你……」黃馨云抬頭,見他笑容堅定,目光灼灼,融化了她心裡長久以來被冰凍的一角。

  「我不能任你走出這裡,躲回那個看似安全的殼,那不過是逃避而已,相信我,讓我幫你揮去那片陰霾好嗎?」

  ***

  伍宇烈說要幫黃馨云,也立即付諸行動,但自有他循序漸進的一套方式。

  何敏慧被張雁容找理由留住,心不甘情不願臭著一張臉,眼巴巴望著伍宇烈帶著黃馨云離開。

  此際,黃馨云隔著明亮光潔的窗,看著伍宇烈為一隻豬仔做身體檢查。

  適才她真是開足了眼界,瞧伍宇烈走進豬室前先量耳溫,而且像進入無塵室前一般先消毒,沖洗一番,才換上工作服入場。

  「把豬仔當作一般動物就好,你見過剛出生的小狗吧?或者小嬰兒,他們看起來是不是都很可愛?」

  她以眼神質疑,為什麼他能為小豬們做檢查?

  「我在出國念書前是就讀獸醫系,當初只單純的想做一名獸醫。」那是他最初的夢想。

  「後來呢?」

  伍宇烈挑挑眉,臉上掠過一道極淡的陰影,隨即像撥雲見日,揚起笑容。

  「和你的遭遇一樣,我的前女友知道我家裡養豬後,不由分說就將我甩了,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要扭轉一般人對豬的看法,去國外念了行銷管理。」

  「不,我們不一樣。」黃馨云搖頭苦笑。「你有勇氣改變一切,而我沒有。」

  伍宇烈握住她略顯冰冷的手。「那我把勇氣分一點給你,和你一起披荊斬棘,砍掉過去種種不快。」

  黃馨云回想著剛才兩人的那席談話,腦中浮現伍宇烈身披盔甲,像王子般高舉著寶劍,英姿煥發的畫面。但引人發噱的是,他的坐騎不是引頸嘶鳴、渾身充滿力量的駿馬,而是一頭豬……

  「嘻嘻!」銀鈴般的笑聲不禁響起。

  伍宇烈在室內瞧見了,正好檢查告一段落,他忍不住被那天使般的笑顏吸引,走了出來,「你在笑什麼?」

  黃馨云笑得太開心,沒發現伍宇烈已走出來,直至頭頂一陣黑影籠罩,全身被他的男性氣息所包圍。

  「啊!」她輕呼一聲,小手掩住紅唇。

  「你躲在這裡偷偷笑我喔?」他真想一手抓來那纖纖玉指,印在自己唇上。

  「誰、誰說的。」她的心跳宛如剛跑完百米競賽,臉上充滿熱氣,盈亮的雙眼是掩不住面對他時的喜悅。

  「快告訴我你在笑什麼,不然我就要罰你囉!」他離她極近,近到足以看清楚她蜜色的肌膚光滑細緻,一點毛孔都沒有。

  「才不要。」她教他緊迫親密的眼神亂了方寸,可是不知哪來的膽子,她竟和他鬥起嘴來,嗓音裡漾滿濃濃的笑意。

  「真的不說?」伍宇烈的眼神轉而落在那嬌美如玫瑰花瓣的唇上。

  「對。」他們的對話,就像熱戀中的情侶一樣毫無營養,卻樂此不疲。

  「那,我就先給你一般性的懲罰。」話方落,他的唇便覆在那渴望已久的纖指上。

  「喔!」黃馨云驚呼一聲,小手像燙著般收起。

  他立刻進而攫取那兩片粉紅的嫩唇。她的心陡地一跳,接著屏住氣息。

  伍宇烈輕輕摩挲她的唇瓣,感受那柔嫩的觸感,隨即試探的伸出舌尖輕叩貝齒,請求她為他開啟芳香之門。

  她無法抗拒,芳唇微啟,他即順勢滑入,尋到她軟嫩的小舌,慢慢吸吮那甘甜溫潤的美昧。

  黃馨云不自覺仰起身子,踮起腳尖,怯怯地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

  伍宇烈將她擁進懷中,加深這個吻,喉中逸出一聲呻吟。她的嘴好甜,他幾乎欲罷不能。

  記憶中,他可曾品嘗過這般甜美的滋味?

  不是刻意拿她和前女友丁怡文相比,而是他從不知戀愛會使得一切變得更加美好。

  當年是丁怡文主動表示要和他交往,他只覺得無可無不可,因為那時身旁的友人都有了女朋友,只剩他孤家寡人一個,偶爾還被人消遣他的性向問題,故當資訊系的系花主動接近他時,他也不加以拒絕。

  但他現在明白了,唯有真愛才會豐富生命中的色彩,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瑰麗而美好的。

  「唔……」黃馨云忍不住低吟。他如此熱切的擁吻讓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當他終於鬆開她時,她立即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還好吧?」他憂心仲仲地問。是他吻技太差了嗎?

  「嗯。」她點頭,小臉不禁漲紅,眼眶也紅通通的。「對不起,是我自己忘了呼吸。」

  「呵!」伍宇烈喜不自勝地笑了,胸臆間亦充滿了驕傲。是他的吻讓她太投入了嗎?「傻瓜,接吻也要記得呼吸啊!不然,我就得為你做人工呼吸了。」他捏捏她的鼻子。「雖然人工呼吸也是口對口,可是我比較喜歡有回應的那一種。」

  這麼快,好嗎?黃馨云為他們之間進展得太過神速而略感不安,但他單純的笑容和無諱的感情,又讓她稍稍放寬心。

  她清楚他對她是不同的,雖然兩人相處得還不夠久,但她看得出他待她和何敏慧的不同之處。何敏慧多半是自動黏上他,他雖未嚴厲的斥責,但總是會很快的避開何敏慧的碰觸,可是,他對她卻是那麼自然投入。

  「來,我們多試幾遍,免得你讓自己窒息而死。」語畢,伍宇烈輕啄了一下剛被吻得紅腫誘人的唇瓣。「要記得呼吸。」再叮嚀一聲,他又淺啄一口。

  「嗯。」這回反倒是黃馨云按捺不住了,她羞澀地扳住他的臉,讓他專心地吻她。

  「呵!」他的笑聲融入了甜蜜的吻中。

  自溫柔轉為激狂,兩人的唇輾轉舔吮不已,交換著彼此的氣息。

  這一日,天空晴朗無雲,樹陰下兩道身影交纏著。魔咒於焉解開,王子終於釋放了公主長久以來被禁錮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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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4:56
第三章

  晚餐時刻,何敏慧一見到伍宇烈,立刻又纏住他不放。

  「阿烈哥,我好無聊,晚上我們一起打桌球好嗎?」

  她拼命撒嬌,眾目睽睽之下送上自己的嬌軀,想在伍宇烈身上磨蹭,未料伍宇烈故意起身添飯,害她差點跌個狗吃屎。

  這種情形早已司空見慣,連她父親何慶勇都懶得上前斥責。

  可惡!何敏慧心裡暗罵一句,但仍不放棄,一會兒又像小狗般搖著尾巴走上去。

  黃馨云就坐在伍宇烈身旁的位子,她一直埋頭吃著飯,頭也不抬,心想抬頭會看到不想看的畫面,不如不看。

  伍宇烈被何敏慧纏得煩了,瞟了黃馨云一眼。原本打算待會兒和她在月光下漫步,偏偏出現個程咬金。

  也罷。「馨云,你會打桌球嗎?」他添好飯,回到位子上,問向身邊默不作聲的小女人。

  「啊?」是在叫她嗎?黃馨云趕緊回神。

  好啊!她又神遊太虛去了,竟不管他被別人纏住。

  「這裡晚上節目不多,因為離市區太遠,電視頻道又沒有幾台,晚上無聊的話,廠裡有視聽室,可以欣賞影片或唱卡拉OK,還有一間桌球室。待會兒我們吃完飯休息一下,去打場桌球好嗎?」

  「可是我不會打。」黃馨云瞟到他身後那張臭臉。

  「阿烈哥,明明是我找你打球,為何你要約馨云姐?」鼻子噴著氣,何敏慧此刻就像頭好鬥的獅子。

  「馨云初來此地,自然要照顧她。」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公開自己才剛萌芽的戀情,怕它夭折。

  「那三個人怎麼打?」先到先贏,她早就在阿烈哥的生命裡,是這個黃馨云無故闖入,她死也不退讓。

  「我們可以雙打。皓傑!」伍宇烈揚聲,喚著對桌一直未出聲的張皓傑。

  一名長相頗有書卷氣息的男子被叫到名,迅速起身。

  張皓傑生得唇紅齒白,臉皮又薄,此刻更像女人般染上兩抹紅暈,眼鏡鏡片後的瞳眸溜向何敏慧,卻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立刻手足無措。

  「你是娘炮啊!動不動就臉紅。」何敏慧看見他就有氣,他是生來存心氣她的。

  「皓傑,要不要一起打球?」伍宇烈有空就給張皓傑製造機會,不然以他害羞的個性,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追得到何敏慧。

  「好。」只要有關何敏慧的事,他一律沒問題。

  「好你個頭啦!」氣死了,這傢伙真是她的剋星,老像個女人般羞答答,一遇有事又衝第一。

  「那一個小時後桌球室集合。」伍宇烈舉起手,制止了她的爭論。

  三家歡樂,一家哭喪著臉,這情形,好比打麻將光何敏慧一個人放炮。

  而她的表情,比輸錢還難看。

  「來,我告訴你,手要這樣握著,球來的時候,你就這樣拍打回去,不用急,穩穩地打就可以了。」伍宇烈手覆於黃馨云的柔指上。身子和她沒有多少空隙,說是指導桌球的打法,可是又嫌親昵了些。

  太過分了,她是約阿烈哥來打球的,不是來看他們卿卿我我!何敏慧氣得要命。

  真令人羨慕!為什麼他永遠無法像這樣近距離地接近敏慧呢?張皓傑一臉嚮往,心裡作著美夢。

  「到底好了沒有?等你們搞定,都已經半夜了!」何敏慧雖氣,又不願丟下球拍走人,走了好讓他們更親密嗎?門都沒有。

  「差不多了,我只能先教你基礎,你不用怕,待會兒大部分的球我來接,你盡力就好。」伍宇烈依依不捨地鬆開手。

  「嗯。」有他在,黃馨云放心多了。

  「可惡!」何敏慧氣不過,沒待對手站定就一個快速發球,且直衝著黃馨云而來。

  「敏慧!」伍宇烈眼明手快,急衝過去為黃馨云擋下。「小心點!馨云是生手,你速度不用太快。」

  咬咬牙,何敏慧心裡更是大大不悅。黃馨云才來兩天,竟遠比自己在他身邊二十年還來得重要嗎?

  不,她絕不接受這種事,她要為愛開戰!

  其餘兩人在這場戰事中幾乎無用武之地,張皓傑在何敏慧身旁,連發球的機會都沒有;至於黃馨云,她是頭一回打球,只能任伍宇烈為她排除萬難,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

  「敏慧,你不要光顧著自己打,也給皓傑發球!」

  伍宇烈這麼一喝,何敏慧這才不情不願的把球遞給身邊一直受她漠視的人。

  張皓傑球技並不差,且是個好球伴,力道使得剛好,讓球彈過球網,在對方球臺上彈了兩下。

  「馨云,你將它打回去。」伍宇烈在一旁指導,把機會讓給黃馨云。

  「嗯,我試試看。」黃馨云及時接住這顆為初學者量身而發的球。「我打到了,阿烈!」她興奮地道,像個天真的孩子。

  「對,你真棒!」伍宇烈也咧開了嘴,因她的表情而開心。

  白癡,接到這種球有什麼值得高興?何敏慧心裡冷哼,又將張皓傑擠了開去,取回主控權。

  「你想玩嗎?好,那我就陪你玩個痛快!」眼底有抹惡意,何敏慧故意笑道,一開始也送她幾顆平穩的好球。

  「謝謝你,敏慧。」黃馨云如願順利的對打,笑眯了雙眼。

  哼!等會兒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何敏慧心裡獰笑,猝不及防,又是一個快狠准的殺球。

  「小心!」兩個男人同時喊出聲。

  「啊!」黃馨云眼見這顆球直衝著她的臉而來,情急之下,她頭一撇,卻仍逃不過強勁的球鳳,那顆球就這樣擦過耳際。「好痛。」

  「馨云!」伍宇烈只來得及接她入懷。「你還好嗎?我看看。」他心頭狂跳,幾乎急白了臉,見她痛苦的皺眉,他只覺心也被擰疼了。

  「沒關係的,我不要緊。」黃馨云緊咬住牙,耳上一陣火辣,但她不敢痛呼出聲。

  「我看看。」他像捧著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拂開她的髮絲,露出她白玉般的耳朵,看見上頭有著沭目驚心的淤紅。「還說沒事,你耳朵都紅了。」

  他心疼入骨。

  「拜託,有這麼嚴重嗎?比賽誰不會受傷?」何敏慧實在看不下去,他只擔心黃馨云會受傷,可曾問過她心裡是不是遭受打擊?

  「敏慧,你太過分了,我已經警告過你,你還刻意攻擊馨云,快向她道歉。」伍宇烈下顎繃緊,兩道濃眉也擰了起來。

  「阿烈哥!」何敏慧一驚。過去他從沒對她如此嚴厲過!

  「快!你是小孩子嗎?這樣子實在不像你。」他所認識的何敏慧雖然謂皮,愛纏著他,但還不至於惡劣傷人。

  「你、你曾經好好看過我嗎?」她眼眶裡逐漸蓄滿了淚。黃馨云僅耳邊擦傷,但她的心都碎了,他知道嗎?

  「即使再怎麼不高興,也不可以傷人啊!」伍宇烈說得義正詞嚴。

  「是,全都是我的錯,我走,你高興了吧!」聲音破碎,何敏慧眼底容不下他對別人的好,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但她個性倔強,因此高抬著臉,飛身奪門而出。

  張皓傑自然跟著衝出去。

  「阿烈,你別一直怪她。」黃馨云不忍伍宇烈苛責何敏慧,同為女人,她能體會何敏慧的感受。

  「傻妞,只知道關心別人。」伍宇烈寵溺地罵道。她這種老實的性格,到哪都吃虧,還好她來到了他身邊。

  但是,他很懊惱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我去跟敏慧說明白吧。」還是坦白告訴敏慧,他已經愛上了馨云,免得後頭有更多無謂的傷害發生。

  「阿烈,」黃馨云急急伸出小手拉住他。「你現在說,只會更加傷害她的自尊心,等過陣子較合適的時候,再婉言告訴她吧。」

  「唉!」伍宇烈歎口氣。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他該如何讓敏慧明白?

  同時間,何敏慧奔到不遠處的大榕樹下。她向來如花朵般盛開的嬌顏,如今卻像大雨來襲,臉上佈滿淚水。

  「嗚嗚……」

  後方一道執意守候的身影,只敢默默遠望,不敢靠近半步。

  「走開!」她知道他始終在那裡,就如同自己永遠等候阿烈哥一樣。

  「我不走。」重要關頭,張皓傑方能克服膽怯,勇敢的為愛情發聲。

  「你走!你走!」她不要看到他,看到他,等同看見自己。

  「敏慧,你可以不理我,但永遠別教我走,就讓我陪著你吧!」他啞聲道出滿腔的關愛。

  「嗚嗚……」她哭得更凶、更急了。為什麼他要這麼傻?而她自己呢?又比他聰明多少?

  ***

  「你沒親眼看見他心疼那個黃馨云像什麼似的,嗚嗚……」何敏慧對著手機大吐委屈,說到傷心處,眼淚落得更凶。

  「噯,就我所知,阿烈哥對人就是這樣,你若受傷了,他也一樣關心你啊!」手機另一端,是何敏慧高中的同窗好友依潔。

  何敏慧住進園區裡之後,和她見面的時間就少了,但姐妹淘的情誼不變。

  「我怎麼比得上她啊!阿烈哥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何敏慧沒想到電視劇裡的爛橋段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來更覺傷心。「我都等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喜歡上另一個人?嗚嗚……」

  「唉!」聽她哭得慘兮兮,依潔心裡也難過。「會不會是因為你一直在他身邊,所以他感受不到你的可貴?」

  「什麼意思?」哭聲倏地停住,何敏慧不解地揚起羽睫。

  「你想嘛,就像糟糠之妻,天天看都成了黃臉婆,突然外面出現一朵野花,他當然覺得特別漂亮。」好友有難,依潔決定替她出點主意,平日看多了韓劇,這日正可以派上用場。

  嗯,依潔說得似乎不無道理。

  「還有啊,你從來不掩飾對阿烈哥的好感,說白一點就是太主動積極,你有沒有聽過『風箏說』?」

  「什麼風箏說?風箏又不會說話。」何敏慧被她弄糊塗了,但也因此止住狂落的淚雨。

  「哎,教你多看書你不聽,『風箏說』是一種理論,就是指你把風箏的線抓緊了,風箏反而飛不起來,要懂得適時鬆手,風箏才會飛得又遠又高,但還是掌握在你手裡。」真不想承認自己是她的同學,這個敏慧聰明機伶,可是腦袋瓜只塞滿了伍宇烈,其他的東西都裝不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人都是要經過比較才知道好不好的,你就暫時來我家玩個幾天,讓他找不到你,就會察覺你的重要性,等他對那個女的新鮮感過了,就會覺得還是他的敏慧妹妹最好。」

  「對,有道理。」何敏慧一高興,忍不住眉開眼笑。「那我馬上連夜趕去找你!」

  「噯噯噯!」這女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但有一點我還是得提醒你,倘若使出這一招後,你的阿烈哥還是沒反應,那麼你乾脆就和張皓傑在一起算了。」

  凡是深陷愛情泥淖的人,都盲目的看不見真相,依潔不得不提點她。

  「什麼?你這個損友,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那個張皓傑一點感覺都沒有!」何敏慧氣呼呼地道。還敢自稱是她的好朋友,連她的心思都摸不透。

  「不是嘛!我是看你追阿烈哥追了那麼多年也沒有結果,何況你也說過,那個張皓傑對你好得沒話說。」依潔是就事論事,也擔心她一再受傷。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阿烈哥。」何敏慧帶著半賭氣的口吻。從小到大,她要的東西,哪一樣不能到手?「不跟你多說,我要準備出發了。」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何敏慧當晚就離開,準備印證那個風箏理論。

  ***

  何敏慧不在的這段時日,倒讓黃馨云和伍宇烈多出許多獨處機會,快速為兩人的感情加溫。

  其餘員工也都識相地留給他們一塊靜謐的空間。

  而伍宇烈改變黃馨云對豬隻觀感的大作戰,已進步到她能由室外踏入場內,陪在他身邊,協助他為小豬仔施打疫苗。

  見小豬仔驚叫一聲,從伍宇烈懷中掙脫,四處竄逃,黃馨云忍不住笑出聲。「哈!好有趣!」

  她還見識到他為小公豬去勢。

  可憐的小公豬,在伍宇烈的刀下,頓時成了豬太監。

  「好可憐喔!為什麼要、要把他們喀嚓啊?」黃馨云紅著臉問。

  這樣豈不是太不人道……不,太不豬道了?

  過去她視豬寮為畏途,根本不願接近半步,更別提幫忙了,所以根本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沒辦法,不留作種用的公豬,就必須忍受這一刀。」伍宇烈為眼前的同性哀悼。

  「這樣啊。」

  雖然黃馨云還不敢接近大豬隻,但這已經是很好的起步。

  這晚,黃馨云沭浴完,正吹乾長髮,忽聞有人敲門。

  「誰?」由於已準備就寢,衣衫單薄,黃馨云只打開一道門縫,瞧瞧外頭的人是誰。

  「睡了嗎?」

  門方開啟,一陣馥鬱的香氣立即撲鼻而來,門後露出一雙有些迷蒙的大眼,剛吹乾的頭髮蓬蓬鬆鬆地攏住黃馨云小巧白瓷般的臉,伍宇烈頓覺一陣燥熱掃過下腹。

  「還沒。」看清是伍宇烈,黃馨云胸口燙了起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呢?

  伍宇烈眼神不敢亂飄,他輕咳一聲,把頭轉開。「你套件衣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嗓音微啞,她的心跳亂了節拍。

  這陣子以來,他們有過無數次擁吻,好幾回似要進展到下一步,但在她逃開之前,伍宇烈已推開她,兀自喘息,漲紅著那張俊挺的臉,咬緊牙關,強忍住體內狂囂的欲望。

  黃馨云其實也早意亂情迷,悸動不已,但內心仍有著隱憂。

  是時候了嗎?她沒把握自己是不是準備好了。

  她加了件寬鬆的外衣,裡頭輕薄的棉衣下空無一物,再套上一條長褲,隨即步出門外。

  這麼晚來見她,對伍宇烈是項重大的考驗,也是個折磨,她看來如此纖弱性感,他花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強烈的渴望。

  見她搓著小手,知道她怕寒,他抓起她冰涼的手,包入他厚實的大掌中。

  「我們要上哪去呢?」嘻!她喜歡這溫馨的舉動。

  她的眼瞳閃爍著光亮,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他急忙收回視線,就怕目的地還沒到,他已經淪陷。

  「秘密。」

  「呵!」她發現他有時也挺調皮的。

  不遠處,一棟廠房透露出明亮的燈光。

  黃馨云眼眸微眨,「這麼晚了,還要工作嗎?」

  「來!」接近場內的分娩舍,伍宇烈體內的燥熱才漸漸乎複,手中的力量更加緊了緊,低啞的嗓音充滿溫暖,沁入她的心房。「我想讓你參與這神聖的一刻。」

  「什麼事啊?」她為他嗓音裡的興奮勾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他帶她快速完成入場程式,換上工作服,進入乾淨且溫度適宜的分娩室中。

  「別怕,有我在。」他不忘握緊她的手,向她保證。

  黃馨云心裡疑惑,待正視前方,她差點尖叫,幾乎奪門而出。「好、好大的豬喔!」眸中帶著驚疑,容顏半失血色,她尚未克服對大豬的排斥感。

  「噓。」伍宇烈安撫著她,也怕她驚嚇了待產的母豬。

  「阿烈,快,它剛呼吸加快,眼神發亮,有過於興奮的傾向。」守在一旁的張皓傑立刻向他報告。

  「你為她注射穩定劑了沒?」伍宇烈揚聲問道,立刻趨前檢查。

  「注射過了。」

  「嗯,不然它會有心力衰竭死亡的可能。」

  伍宇烈這句話是說給黃馨云聽的,張皓傑已有幾年經驗,不需要再補充說明。

  「你在一旁看著,不用怕。」伍宇烈旋身,以穩定的眼神給予她信心。

  「嗯。」她聽話的點頭,但找了個最遠的角落遠遠望著。

  ***

  原來那隻大母豬要臨盆了。

  雖然還有點嫌惡感,可是懷孕的媽媽畢竟是很偉大的,黃馨云忍不住拋開厭惡,多了些期待的心情。

  又過了半小時,母豬的叫聲益發急促尖銳。

  「差不多了。」伍宇烈見狀,和張皓傑交換了眼神,全神貫注,做好萬全的準備。

  終於,一條新的生命誕生了。

  「哇!」黃馨云一陣激動,雙眸蒙上一層霧氣,菱唇卻高高的揚起。

  她見識了母豬生產的辛苦,也明白,若稍有個不測,恐怕寶貴的生命就會消失。

  伍宇烈已無法分心看她,他熟練迅速地剪好臍帶,轉而交給張皓傑。張皓傑為小豬量體重,剪下尖銳的牙,立刻送進保溫箱。

  沒有喘息的時間,十幾分鐘後,又是一條新生命降臨。

  接下來,十二頭小豬仔陸陸續續報到,黃馨云看得專心,待回神時,居然已快過了三個小時,只見小豬仔們被依照大小安排,吸吮母豬的乳汁。

  而一開始找不到媽媽的乳頭,小豬仔還歎嘍叫了聲,現在,它們都安安穩穩的躺在母親的懷中,享受母親的喂哺和溫暖。

  「好可愛。」母愛的天性也被勾起,黃馨云笑望著這溫馨動人的一幕。

  「是不是很感動?」伍宇烈終於可以歇口氣,他伸出手,要她湊近點。

  「嗯。」黃馨云放大膽子,上前一大步。此刻,為生子而疲憊不堪的母豬再也不那麼令她憎惡。

  而小豬的外型和小狗一樣粉粉嫩嫩,模樣煞是可愛。它們吃得飽足,本要困倦地睡去,在張皓傑抱起它們時,又小小掙扎了下。

  「過兩天就會幫它們剪耳做記號,好分辨它們。」伍宇烈耐心為她解說。

  「剛才皓傑為什麼要幫它們剪齒?」她回憶不久前的一刻。

  「那是怕小豬咬傷自己的媽。」面對黃馨云不斷地好奇發問,伍宇烈皆一一滿足她。

  「喔,好奇妙!」她懂了,也倍感新奇。「我可以……抱抱它嗎?」她充滿期待的星眸轉向張皓傑手中的小豬。

  張皓傑以眼神詢問伍宇烈。

  「給她吧。」伍宇烈點頭,眼中滿是寬慰。

  黃馨云微顫著雙手,接過張皓傑手中的粉嫩小豬,那團軟軟的小東西一到她手中,她立刻輕呼:「好軟喔!」

  小豬仔溫溫熱熱的,在她掌心磨蹭蠕動。

  「阿烈,它好可愛。」

  「嗯。」但遠不及她可愛!

  伍宇烈眼神鎖緊她驚喜的臉龐,看著她不同的表情變化,一下目光閃耀如星,一下又眯起了眼,是那麼的溫柔,臉上充滿聖潔的光芒。

  他的胸中充塞著對她的愛。

  「阿烈。」她似有感應,抬頭倩然一笑,所有情意於眼中流轉。「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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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皎潔的明月懸於夜空中,將兩人的身影映照出長長的影子。滿天星斗,點綴著漆黑的夜幕,照亮兩人的歸途。

  「我要謝謝你。」靜默了一段路,黃馨云緩緩開口。

  「你剛剛已經謝過我了。」伍宇烈不忍打破這份寧靜,生怕點燃一觸即發的勃勃情欲,讓他轉變為一頭猛獸。

  她搖頭,長髮擺動,一股幽香也隨之飄散開來。「我要謝謝你對我的用心還有耐心。」

  回到木屋外,伍宇烈眷戀不捨地停住腳步。

  「你這樣一點一滴敞開我的心房,讓我重新看這個世界,阿烈,我愛你。」她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口。

  「馨云!」伍宇烈內心一陣狂喜。「你怎麼可以搶走我要說的話呢?我愛你,馨云。你知道我等待這一刻有多久了嗎?」他迫不及待的擁她入懷。

  黃馨云無聲的微笑著,任他縮緊兩人之間的距離,直到密不可分。

  「我愛你的程度,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從未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他擁緊她,細看著她的容顏,綿密如細雨的親吻隨之瘋狂的落下。

  體內溫度遽升,他的擁吻點燃了她內心的火苗,她緊緊抱住他,小臉高仰著索求更多的熱吻,唇舌除了承受,也主動急迫的尋求更多的交纏。

  激烈的狂吻一路從她的臉滑向她的頸項,她的衣襟因這樣的狂亂而微敞,讓他毫無阻礙的吻上她胸前細緻的肌膚。

  「阿烈,進來吧。」她想要更多,但迷蒙中知道不能在這裡。

  「老天爺!」他喊出一道呻吟,她這聲低喃,明知是教他進屋,卻讓他下腹的硬挺似有自己的想法,高喊著前進的序曲。

  兩人跌跌撞撞地進入木屋,火燙的吻不曾間斷。

  「阿烈,有件事我要先告訴你。」她沒忘記前車之監,在兩人袒裎相見前,她必須先表白。

  「什麼事?」伍宇烈重重喘著氣,如果她要求他此刻煞車,他會做到的,雖然那會幾乎要了他的命。

  「你……不要失望了。」黃馨云垂眸,神色黯然。「之前我交往過的男友都說我很無趣。」

  「誰說你無趣?」

  伍宇烈像要證明似的,熱唇緊貼住她的,卻是溫柔得令人心折,舌尖觸撫她的小舌,輕易地點燃她的熱情。

  「瞧,你這個熱情的小東西。」他低聲取笑她急切的回應。

  「可惡,阿烈,你好壞!」火辣辣的熱浪襲上她氤氳的蜜頰。

  粉拳落在他的胸膛上,但對他而言不過像蚊子叮咬般。

  他只是試著引誘她,卻誘出了她身體最忠實的答案。

  「也許是之前我被自己困住了,我始終惦記著身上是有味道的,所以只要有人貼近,我就會全身僵硬。」黃馨云悟出了這個道理,眼眸帶笑,小臉偎上他的臂彎。

  「我身上也有味道啊!而且我剛才才為豬接生,全身都是豬騷昧,你要不要聞聞看?」伍宇烈將她的頭壓擠於他胸前,像是要揉入他心坎裡。

  她不僅聞到他身上獨特的淡香,也聽見他如擂鼓的心跳聲。「阿烈,你的心跳得好快。」而她的心也怦怦怦的與他共鳴。

  「你好香!云云,幸好之前沒有人攻下你的心,讓我現在可以獨佔你。」他欲消除她心中的不安,像小狗般拼命嗅著,除了淡雅的髮香,還有她身上撩人鬱馥香氣,差點折煞了他。

  「云云。」他在內心數到三,硬是要自己暫停。「可以嗎?」他微顫的手將她微微拉開,即使體內熱情高張.他還是要先徵求她的同意。

  她怎能不應允?他是萬般貼心地為她著想呵!

  黃馨云臉頰浮上兩朵醉人的紅雲,沒有答話,僅點點頭。

  「呀呼!」伍宇烈立刻興奮地高呼,將她抱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

  「小聲點。」清脆的笑聲揚起,但回到地面時,她觸到他的眼神,卻再也發不了聲。

  「云云。」他的眼神更為深邃,像佈滿情欲的漩渦,瞬間將她席捲。

  長指掀開她的外衣,以眼神愛撫,他的手緩緩而下,發現她薄薄的衣裳掩不住胸前明顯的突起,他不由得屏住氣息。

  「你居然沒穿內衣。」好一會兒,伍宇烈才吐出一口氣,聲音哽咽得連自己都認不得。

  「嗯。」黃馨云的鼻息同樣沉重,在他火熱的注視下,胸前的突起愈加嬌挺。「那你要處罰我嗎?」

  她和他同時憶起兩人初次之吻。

  「當然,不過,今天是終極版,很嚴厲的喔!」情欲如暗潮洶湧,在他眼中流竄。

  「沒關係。」他引發的虛軟與莫名的興奮感令她站不穩,雙腿一顫,正好跌入他的懷中。

  伍宇烈將她抱至床邊,大掌與熱唇克制不住地在她身上游走。

  他每烙下一個印記,黃馨云就覺得魂魄也讓他勾去一分,她的手伸入他濃密的髮中,將他拉得更近。

  他受到鼓舞,知道她也沉溺其中,隔著上衣握住一隻豐軟,放膽地愛撫。

  「阿烈。」她呼吸沉重,心臟快要跳出咽喉,這感覺她難以形容。

  「你若耐不住,就告訴我。」伍宇烈憶起她直傻的反應,急切之餘不忘叮嚀她。

  黃馨云心安了,這就是她的阿烈,永遠不忘保護她。

  雙手承滿她軟馥的豐腴,伍宇烈低下頭,用嘴含住另一邊小小的莓果。

  黃馨云驚呼出聲,如遭雷殛,一陣酥麻立刻竄入她腹下,引來莫名的騷動。

  他的舌在上頭繞圈圈,她仰頭無助地呻吟,感覺全身充滿無比的快感。

  伍宇烈微仰起身,為她脫去上衣。

  「阿烈!」她情不自禁地將身子拱向他。

  「舒服嗎?」他的身軀也覆了上去,腿間的腫脹自動迎了上去,隔著布料,饑切如狂。

  「嗯。」她不是回應他,而是兩人交合處令她感到騷癢。

  她無助地低喊著他,下半身急切的扭動。

  「噓,你先別動啊!」伍宇烈覺得自己已快亢奮而死,汗水如注,快要爆炸開來了。

  「可是我好難受。」她感到不解,為何以往她討厭的男人欲物,現在卻引起她奇怪的反應,她感覺腿間濕濕熱熱的,似有一股熱潮淌了出來。

  以往她所交往的男友都急於結束粗魯或猴急的吻,就想要躍進一大步,將褲襠中的那個塞進她兩腿間,她直覺的反應就是推開他們。

  幾次下來,搞得男方敗興而歸,不是罵她像條死魚,就是啐她無趣,短暫的戀情隨之夭折。

  「沒關係,我懂。」伍宇烈不同於那些男子,他強忍住自己的急迫,親吻她的唇,大掌移向她腿間愛撫。

  由於她的唇被他含住,只能用喉音喊出她的驚異,這難以言喻的快感,從腿心深處蔓延到全身,她忍不住抬高腰臀。

  「你很喜歡,對吧?」他真愛她的反應。

  「討厭,幹嘛還要人家回答。」太羞人了,可是真的好舒服喔!他手指所到之處,皆帶給她銷魂的感覺。

  「我想看你。」伍宇烈低聲說著,未待她回應就脫下她的長褲。

  「哎呀!」黃馨云害臊地掩住酡紅的面頰,兩腿羞怯地緊緊交纏著。

  但伍宇烈微微使力就輕易將她的雙腿分開,卸下最後一塊遮掩的布料。

  「討厭,你看夠沒?」她沒了自主權,紅霞似火,一路從臉頰燒到腳趾。

  他沒有應聲,雙眼灼灼,手再次入侵那無人到訪過的禁地。

  那感覺又回來了,明明他的撫弄平息了她的焦躁,可是她又覺得像有上百隻蟲咬啃著般,全身奇癢無比。

  「求求你,別折磨我了。」黃馨云半飲泣半嬌吟,體內莫名的焦躁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住手囉!」磨人的指腹忽而頓住。

  「別。」她又哀求,少了那份折磨,她又無端感到失落。

  「云云啊云云,你到底要我怎麼辦?」這個小東西,真是太可愛了。

  「我還要。」她吐出急促的喘息和難以啟齒的渴望,全身因羞窘而發燙。

  但他存心吊她胃口,硬是不動,她只好顧不得羞,移開臉上的柔荑,向下尋找他的長指。

  伍宇烈終於順了她的意,卻是將臉湊向她兩腿相交處。

  黃馨云驚呼一聲,忘了掩面,驚瞪著這駭人的一幕。他他他他居然吻她那裡!

  可是她還未有所反應,他又迅速將她帶往更大的狂瀾中。

  他不放過她的每一寸柔軟,火熱的舌放肆地遊走,讓她陷入瘋狂。

  黃馨云呐喊著,覺得自己快死了。

  伍宇烈知道她已抵達欲望的頂峰,嬌顏上神情恍惚,嘴角卻綻出一朵美麗的笑。

  「很棒,對吧?」他吻去她額上的薄汗,怕她著涼,拉來薄被覆在兩人身上。

  黃馨云幾乎渾身無力,明明她只躺著任他擺佈,可是為何像參加完鐵人競賽?她合著眼,享受激情過後的餘韻,聽見他低沉的詢問,她吃力地點頭,但想起他只顧帶給她歡愉,自己卻沒能享受,於是睜開了雙眼。

  「阿烈,來。」她展開雙臂,再次迎接他。「這一刻起,你別擔心我,你想要什麼都依你。」

  「云云。」這個小東西,怎麼能不讓他心動?

  伍宇烈不敢立即闖入,決定先取悅她,讓她的身子準備好。

  除去身上剩餘的衣物,兩副全裸的軀體再無隔閡地相擁,他含住她的下唇吸吮,逗弄她的丁香小舌,手指再度滑進密穀中。

  「你想看我嗎?」伍宇烈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不要。」黃馨云知道他在問什麼,羞澀地搖頭。

  「我剛看過了你,為公平起見,我也讓你看。」

  「我才不想看呢!」她還沒準備好目睹那龐然碩物,怕一看後所有的勇氣都沒了。

  「那你要它進去嗎?」他誘惑著問。

  「嗯。」她的呼吸又開始急促,全身饑渴難耐。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膀,既期待又害怕,指甲不自覺的陷進他的背肌裡。

  「別怕,我會很溫柔。」他極力克制著,徐徐將自己推入。

  「嗚!」儘管她已濕透,仍難以忍受那撕裂般的疼痛。

  「乖,你忍耐一下。」伍宇烈吻平她眉心的皺折,她細碎的嗚咽也教他全數吞入喉嚨,他不斷低訴愛語,待她較為適應後,才緩緩展開律動。

  最初的不適漸漸褪去,接著一種全新的感受衝擊著她,帶領她奔向另一個極致的天堂,強烈的滿足同時貫穿了兩人。

  激情的潮水翻湧而來,黃馨云不自覺地隨著他擺動,回應他的熱情。

  「云云!」他狂野地嘶吼著,將她的雙腿抬高。

  「阿烈!」

  兩人同時到巔峰,領略欲望的火花在體內狂烈地爆炸後的激昂快感。

  ***

  跨越了那一步,兩人便形同一體,不管走到哪都緊緊黏著。

  黃馨云面皮較薄,多是伍宇烈纏著她,這一幕看在員工眼裡,莫不覺得好笑。

  是該傳個訊息讓環遊世界的老老闆和老闆娘回來了,為這對愛侶主持婚事,說不定趕在明年的端午前,就會有圓圓胖胖的小嬰兒出世囉!

  餐桌上,伍宇烈不忙著將食物送進自己嘴裡,倒一直不斷往黃馨云面前的碗裡堆疊,轉眼間,她的碗已成一座小山。

  「別再夾菜給我,我已經吃飽了。」黃馨云皺眉,這些她若統統吃完,怕也成了大母豬。

  「胡扯,你才吃那麼一丁點,讓我塞牙縫都不夠。」怎麼看,她都是柔若無骨,令他每每擔心自己的擁抱太過粗暴,會將她的腰折斷。

  「你和我怎能相提並論,你工作量大,又長得高壯,當然要多進補。」她將雞鴨魚肉全數堆回他的碗裡。

  「呃,好吧。」這會兒他沒再推拒,張口將食物放入嘴裡。「我是該多進補,才能夠喂飽你。」

  他詞語曖昧,笑容也曖昧極了,那麼多人同桌吃飯,不想刻意聽也都聽見了,有人和伍宇烈交換心知肚明的眼神,其他人則低頭吃吃笑著。

  「討厭!」黃馨云羞得不知該往哪兒逃,只能暗暗在桌不用腳直踢他,悄聲說:「這裡人多,你別鬧了。」

  「我說得不對嗎?男人有強健的體魄,才是女人的幸福啊!」伍宇烈打蛇隨棍上,不但口頭上佔她便宜,長腿也纏住她不放,故意貼著她的腿肚廝磨。

  黃馨云不禁倒抽口氣。

  「云云,你臉都紅了,是不是太熱了?」伍宇烈得意曖昧地笑著,分明是要她投降。

  「你再不住手,我就不理你了!」黃馨云板起臉,故意沉聲嚇他,但他刻意的撩撥燃起了她體內的火苗,微顫的嗓音完全失去威脅的意味。

  「我的手又沒做什麼。」他抓住她的語病,無辜地說。

  可惡!他的腿一直纏向她的腿心,快將她逼瘋了,他卻還嘻皮笑臉。

  伍宇烈挑情的這一幕,完全落入剛走進餐廳的何敏慧眼中。

  沒想到這段期間,她飽受相思煎熬,而她的阿烈哥非但沒有找她,反真和那個黃馨云勾搭上。

  可惡,嘔死人了!表面上不動聲色,何敏慧內心卻波濤洶湧。

  她已錯失一步,絕不能再錯下去。

  「早啊,阿烈哥。」她靜立於他面前,不像以往那般纏上他,而是帶著溫婉的笑容道。

  「敏慧。」伍宇烈聞聲抬頭,覺得她哪裡變了,但又說不上來。「吃飯沒?一起坐下來吃吧。」

  他竟連她這些天去哪裡都沒問。何敏慧抿起了嘴。

  「敏慧,聽說你這陣子去同學家玩了,玩得高興嗎?」倒是黃馨云,一見到她便關懷的問候。

  裝模作樣的女人!

  「高興啊。」何敏慧心裡則冷嗤一聲,我看最高興的莫過於你吧?

  「去散散心也好。」伍宇烈心想,一直以來,敏慧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曉得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好男人也多得很。

  說完,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旁邊的黃馨云身上。

  「來,至少把這些吃完,你昨天一定累壞了。」

  被他無度索求了一夜,他擔心她身子耐不住,溫柔地命令她把碗裡的東西吃進肚子裡。

  「哎,別再說了。」敏慧在這裡耶!黃馨云真想拿東西往他頭上敲下去。

  男人就是這般粗心,他不顧她的面子,也得為敏慧著想嘛!

  可是伍宇烈只在意黃馨云一人,她嬌羞的姿態令他憶起昨夜,她的粉肌帶著光澤,提醒他昨晚是如何一遍又一遍地寵愛她,他下腹一緊,差點就想把她拖回房裡,再次複習。

  何敏慧冷眼看著兩人無言地交流一切,把所有的恨都歸咎於黃馨云。

  若不是這個女人,她的阿烈哥也不會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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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裡下起了小雨。

  細雨綿綿不絕,為木屋裡的愛侶增添浪漫的詩意。

  「阿烈,為什麼你不愛敏慧?」黃馨云枕在伍宇烈的腿上,任他用大掌梳理她的長髮。

  她開口問他,並非吃味,而是想到何敏慧眼中強烈的失落,她於心不忍。

  世上若有兩全其美的事該多好,比如說阿烈有個孿生兄弟,又或者敏慧終能發現皓傑的好。

  「唉!」想到這裡,黃馨云不禁歎口氣。

  「嘿,和我在一起,你還歎什麼氣?莫非是我讓你不夠滿足?」伍宇烈垂頭以她柔細的髮絲搔弄她小巧的鼻尖。

  「呵,好癢!」黃馨云被他逗得又癢又笑,身子在他腿上扭來扭去。

  唉,他這分明是和自己過不去,她這樣在他身上扭動,輕易便撩撥起他體內的躁動,可是她看來只想和他聊天而已。

  「你剛才問我什麼?」和她在一起,他特別有耐心,正因為明白她的敏感和脆弱,所以益發呵護她。

  「我問你,為什麼不愛敏慧?敏慧是個很好的女孩,亮麗又開朗,和你又興趣相投,哪像我,到現在都還不敢靠近大豬。」黃馨云悶悶地說,對自己尚未克服的心理障礙充滿自責。

  「傻瓜,誰規定興趣相投就要在一起?那我和敏慧她爸爸、皓傑、蔡叔,是不是也要男男戀?」

  「哎喲!」她被他逗得噗哧一笑:「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怎麼亂扯一通。」

  「胡說,我很嚴肅好嗎?」伍宇烈故意板起嚴肅的面孔,偏偏眼底眉梢藏不住調皮的笑意。

  「呵呵!」和他交往愈深入,黃馨云發現他時常表現出幽默逗趣的那一面,而且是特別對她如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又提出另一個疑問。「可、可是,她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很多青梅竹馬都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發現這個小女人總有一大堆問題。「又是誰規定從小一起長大就要結婚?那和我一起長大的人可多了!像阿牛、阿狗、猴仔他們,也跟我從小一塊長大,那我是不是也要娶他們?」

  「真有那些人?」黃馨云在笑岔了氣之前,撐起上半身狐疑地問。

  「呵!」這女人終於學聰明了。「沒有,那幾個名字都是我瞎掰的。」伍宇烈坦白的招供,實在是因為逗她太有趣了。

  「真是的,我發現愈瞭解你之後,愈覺得你根本就不是當初我以為的好人。」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纖細的指尖戳著他的額頭興師問罪。「說吧!你為了計誘我,還掰了什麼?」

  「冤枉啊!女欽差大人。」伍宇烈覺得好無辜,炯亮的眸子裡卻燃起兩道火炬。「那是你還不夠徹底瞭解我。」

  「狡辯。」黃馨云輕斥道,但不知怎地,原本的惱意都飛了,心緒為他的眸光所蠱惑,脈搏愈顯急促,呼吸也粗重了起來。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互相再深入瞭解得更多一些?」他眼眸一黯,湊近身子,指腹滑過她的雙唇。「你不用回答我,因為我是膽大包天的色徒,專門來誘惑你的。」

  「阿烈。」她困難地吐出他的名字,感覺有股電流從他帶繭的長指傳至她的唇瓣,然後蔓延全身。她無助地睜大眼,又陷入手足無措的慌亂狀態。

  「噓。」此時無聲勝有聲,伍宇烈撫著她的唇,俊臉愈靠愈近。

  男性的氣息拂過她的鼻端,黃馨云情不自禁地閉上眼,感覺一陣輕柔的風在她唇上輕輕滑動著。

  她放寬了心,抬手撫觸他的輪廓,雙唇回應他的吻。

  唇舌漸漸似火般熱燙,在吮吻糾纏中燃燒著彼此,狂烈又熾熱,灼燙的溫度以驚人的速度烘熱了全身的血液。

  伍宇烈低吼一聲,唇拂往她的細頸,大掌亦滑入她的前襟。

  「你讓我也學壞了。」

  他意識到她貼緊的下腹,空出一隻手溜向她腿間。他邪笑一聲。「呵呵,沒錯,你被我帶壞了喔。」

  「阿烈,我要你。」黃馨云不顧被他嘲笑,主動抬起俏臀迎向他,渴求更深入的采尋。

  他輕吻她的肩胛骨,為她卸去短褲,長指即迫不及待地重重刺入她的腿窩。

  是的,就是這樣,他啟發了她毫不自知的另一面,帶領她體略從未有過的歡愉。

  「你喜歡我這樣是嗎?」他再加入一指,「那這樣呢?」

  黃馨云咬緊下唇,卻又忍不住呻吟,痛楚中帶著甜蜜,全身血液似匯流至腿間。

  伍宇烈無視自身的腫脹早已疼痛呐喊著,仍要給她更多的快樂。

  「快。」黃馨云全身戰慄,滿足中仍有股更深、更熱切的期待。

  「別急。」他還不想釋放欲望,想要先將她推往更高處。

  她全身痙攣,情潮洶湧,沾濕了床褥,連額前、身上也佈滿薄薄的一層香汗。

  激情平復後,黃馨云就像融化的雪水般癱軟在床上,迎上伍宇烈摯愛又疼惜的目光,她羞得躲進他的懷中。

  「阿烈。」

  「傻瓜,有什麼好害羞的,這是你正常的生理反應,而且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獨享。」他將她一把抱住,寬闊的胸膛暖如炭火,及時熨暖了她微涼的身子。

  「你每次都快把我逼瘋了。」小臉埋入他的胸前,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悶又羞臊。

  「你也快把我逼瘋了啊!」他沙啞地道,從懷中捧起她嬌俏的臉,讓她看清他眼中滿溢的欲望。「你看。」接著他騰出一點距離,再讓她往下看。

  黃馨云驚呼出聲,終於見識到他那曾在她體內衝鋒陷陣、製造出一波波狂瀾的「兇器」。

  「它好壯觀。」她咬住下唇,小臉上有著又愛又怕的神情。

  「喏,這下我也被你看光了,別再說你不夠『徹底』瞭解我喔!」被她讚美,伍宇烈頗為得意,但他故意逗她,消除她最後那一絲懼意。

  「討厭。」逮到機會就糗她,但她明白那是他的貼心。

  「好了,睡覺吧,昨晚你被我折騰到很晚,都沒有睡好,今天可得補眠才行。」他讓她「鑒定」夠了,咬著牙,痛苦地把褲子穿回去,亦微顫著手為她穿衣,將她安置於柔軟的枕上。

  「可是,你還沒有……不是嗎?」黃馨云睜大眼瞪著他,滿臉不解。

  若不是有過昨晚的體驗,以及方才親眼目睹他的欲望有多強烈,她當真會以為自己魅力不夠,讓他興趣缺缺。

  「我沒關係,待會兒沖個冷水澡就好,你才初經人事,一連兩夜要了你,你的身體會耐不住的。」他嬌寵地吻吻她。

  「可是,阿烈,我也想要嘛!」她的嗓音愈來愈小,未了,和她漲紅的小臉一併消失在薄被下。

  伍宇烈深吸口氣。「你放心,來日方長,我們有得是時間慢慢做,往後一定做到讓你求饒為止。」他拉開被子一角,對她露出熾烈且邪氣的笑容。

  老天,他真是愛她,那股熱浪在他的胸腔裡翻騰,他恐怕得快點習慣這樣深摯的愛戀,每一天,他都覺得愛她更多。

  黃馨云感到心頭溫暖極了。「阿烈,我愛你。」壓抑下了滿腔的愛意,她抬起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也愛你。」怕激情一發不可收拾,伍宇烈只敢回以淺淺的一啄。「過兩天,我得去臺北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你去臺北做什麼?」她睜著圓眸好奇地問。

  「其實我固定每半個月都會去臺北幾天,這次因為你來,所以拖了一陣子,臺北催我有幾份國外的訂單要討論,還有,我們的網站要更加國際化,需要開會研究。」

  「那你是去辦公事,我在這裡等你就好。」他對她付出的耐心,她也要同樣回報他。

  「但是我怕敏慧……」

  他心裡的擔憂還沒有完全說出口,話就讓黃馨云打斷。

  「你別擔心我,而且我相信敏慧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她不會傷害我的。」

  「好吧!」伍宇烈口頭上雖這麼說,內心卻提醒自己,還是得叮嚀皓傑多盯著敏慧一點。

  ***

  綿綿的細雨,像極了何敏慧此刻的心情,她眼睜睜看著從小愛慕的高大身影伴著嬌小的黃馨云拾級而上,走進木屋二樓。

  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揪疼了。

  「你一定要親眼看到才相信嗎?阿烈哥是真的愛馨云姐。」後方一道倏然響起的嗓音亦飽含無限酸楚。

  「閉嘴!」她嘶聲斥喝那令人惱怒的說話聲。張皓傑無疑是在她傷口上撒鹽,教那份痛楚更是刺入心扉。

  「你要在這裡等上一夜嗎?」

  今晨,負責清潔的塗嫂看見伍宇烈和黃馨云雙雙從木屋步出,不出一個小時,園區裡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關你的事。你走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何敏慧冷冷地和他劃清界線。

  「敏慧,你知道我愛……」

  「住口!」她不想聽他說那個字,此刻,那個字是她心頭的最痛,她愛阿烈哥愛了一輩子啊!

  「敏慧。」望著心上人痛苦的模樣,張皓傑的心也糾成一團。

  「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拜託。」她崩潰了,這麼痛,是為了什麼?

  而又是誰害她痛不欲生?

  「好,我走開,你不要傷害你自己。」為了避免刺激她,他只好暫時先離開,他怕她性子烈,做出令人悔恨的事來。

  夜深人靜,唯有天空為她哭泣,何敏慧高仰著頭,狠狠地哭著。

  淚跟中,木屋仍清晰可見。「阿烈哥,你回來吧!那裡不屬於你。」她一遍遍地呢哺,招喚心中所愛。

  好一會兒後,她終究不忍再望著那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回頭走向她所熟悉、真正屬於阿烈哥的空間。

  走入伍宇烈的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待視線適應黑暗,何敏慧才步至床邊,頭倚著他的枕,深深吸入他的氣味。

  以往兩人歡笑的時光,在她腦中揮之下去。

  她沉浸於回憶裡,沒聽見開門聲,房裡突然大放光明,她伸手遮擋那刺目的燈光。

  「敏慧,你怎麼在這裡?」伍宇烈回到房問裡,打開燈,赫然驚見何敏慧在他床上。

  「阿烈哥!」她以為她等不到他了,沒想到他聽見她心底的呼喚,回來了。

  「為什麼不回自己房間去?」伍宇烈皺眉。小時候不懂事,兩人是曾同床而眠,但早八百年前他就告誡過她,不能再擅自闖入他房裡。

  雖然他未曾設防鎖上房門,但長久以來也不見她踰矩,如今她為何闖入他的房間?

  「阿烈哥,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何敏慧聽不進任何話,她內心無限狂喜,心跳有如擂鼓,迎面撲了上去,將他狠狠抱住。

  「敏慧。」伍宇烈沉聲斥責;急著甩開她。

  何敏慧恍若未聞,笑容甜如蜜,身子更加緊黏住他。

  該死!他剛才勉強從云云那裡離開,怎麼又陷入死境?他還未消褪的欲望正高張,被何敏慧柔馥的身軀一纏,怕她也感受到了。

  「阿烈哥,你有反應了!」那昂揚的欲望不可錯認,何敏慧雖沒有經驗,但多少也明白一些,她抬起驚喜的目光。

  伍宇烈尷尬地忙轉身。「這反應是因為馨云,不是為你。」

  他的話有如澆了何敏慧一桶冷水,但無妨,她願意讓他親身體會她的好。

  「我不在乎,讓我愛你,我很早就幻想我們袒裎相見,在床上翻滾的畫面。」

  天啦!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大膽嗎?

  伍宇烈撫額大喊無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何敏慧緊黏的身子拉開。

  「敏慧,你聽我說,我喜歡你,但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如果真要我和你上床,我會有種亂倫的感覺。」

  「不,我不相信。」她急切地想要證明,小手膽大妄為,撫上那不容遮掩的欲望。

  「敏慧!」他急於揮開她的手,無法顧及力道,使得她摔倒在地上。

  「好痛喔!阿烈哥,你居然打我!」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他這樣的對待,黃馨云來到之後,她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了。

  「即使我有生理反應,也不可能侵犯你,我說得夠明白嗎?」他不得不板起臉,嚴厲的警告她。「你現在就離開我的房間,以後未經過我的同意,不准你再貿然進來,不然我就要鎖門了。」她實在太過分了,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範圍。

  「阿烈哥,不要趕我走。」何敏慧的氣焰全都沒了,可憐兮兮地哀求著他。

  「我要睡了,你快回房間去吧!不要讓我請何叔來把你帶走。」

  心一橫,伍宇烈知道,再對她寬容只會更加害了她,他應該早讓她認清楚事實,他能給她的就只有這麼多。

  「你好殘忍。」她含淚控訴,心窩像被狠狠劃上一刀,痛得說不出話來。

  「等你釋懷後,就會明白我的用心。」他很想拉她起身,但還是讓雙手緊垂於身子兩側。他深吸口氣,要自己忍住,為了她好,現在對她殘忍,才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呵!」何敏慧慘然一笑。真可悲,她竟落到這步田地。「不用等到那時候,我現在就明白了。」

  他為了黃馨云,可以捨棄他們之間的一切。

  何敏慧站直身子,臨走前投給伍宇烈深沉的一瞥,讓伍宇烈不寒而僳。

  ***

  儘管伍宇烈對何敏慧有所顧忌,但在黃馨云不斷保證會照顧自己,以及臺北總經銷處再三的催促下,他還是如期出發。

  不過,只要逮到空檔,他就會撥電話關心她。「敏慧沒有對你怎樣吧?」又來了!黃馨云幾乎失笑。他每通熱線開場白一定是這句,他問不煩,她都聽膩囉!

  「你一打電話來就問敏慧,到底是關心敏慧還是關心我?」她故意扭曲他的話意。

  「我當然是關心你啊。」伍宇烈急道。

  「呵,我知道啦!」黃馨云甜蜜的一笑,明白他即使身在遠方,一顆心也和她緊繫著。

  「而且我怕桌球事件再次上演,這會兒我又不在你身邊,來不及英雄救美。」雖是半開玩笑的這麼說,但難保舊事不會重演,故伍宇烈始終提著一顆心。

  「你別把敏慧想得這麼壞。」黃馨云寧可選擇相信她是無心的。「而且她現在對我好好,她說你不在,怕我寂寞,常陪我聊天、散步。」

  「是嗎?」他感到有些訝異。奇了,敏慧真的想通了嗎?

  「是真的,所以你別再像老媽子一樣叨念個不停,好好專心開會吧!」黃馨云難得板起臉教訓他。

  「什麼,我才離開沒幾天,你就開始嫌棄我,說我嘮叨?」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云云竟嫌他煩?伍宇烈忍不住假裝哽咽著道。

  「嘻嘻。」黃馨云知道他又在逗她了。「一切都還順利吧?」她柔聲問道。

  「嗯,幾份國外的大訂單都談攏了,公司也換了一家網頁設汁公司,過幾天,他們會派人到園區拍照。」

  「那到時你又有得忙了。」他事業發展順利,讓黃馨云打從心底為他高興,因為這是他的夢想。

  「你放心,再怎麼忙,我也不會冷落你的。」伍宇烈開口保證。

  「哎呀,人家又沒擔心這個。」聞言,黃馨云芙頰染紅,明知他瞧不見,仍習慣性的垂下了臉。

  「好了,你快去吃飯吧!我不在你旁邊盯著,你可得多吃點。」真希望能把她收進口袋裡帶著到處走,幾天未見,他就害相思病了。

  「噯,你別把我當豬養嘛!」黃馨云抗議,在這裡,她的食量已經是從前的兩倍了。

  「我如果把你當豬養,還得為你做全身檢查,嗯,我想想,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為你全身徹底檢查。」那畫面實在太誘人了,伍宇烈不禁想入非非。

  「色狼!」她忍不住笑駡他,但正如他說過的,她其實也很喜歡。

  兩人喁喁私語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收線。

  這一頭,臺北經銷處的員工見總裁難得熱線這麼久,都擠了上來,側耳聆聽老闆吐出一堆噁心的話。

  由於伍宇烈平日待人和氣,故和員工打成一片。

  「哇!總裁,你轉性囉?」

  「總裁,你終於發現比母豬還要吸引你的異性啦!」

  這位總裁的「癖好」,他們多少也有些瞭解,總覺得可惜,這麼有身價的帥哥,卻只愛母豬,教公司一堆未婚女姓哀歎不已,如今終於有女人攫獲了他們總裁的溫柔心。

  「總裁,下次你來臺北開會,也把我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帶來嘛!」員工起哄道。

  「就是上次應徵食品營養師的那位黃小姐啊,她就是我們總裁的心上人。」人事管理師說。

  「那菲比是總裁的大恩人囉!如果不是你面試黃小姐進來,總裁就不會有緣認識她了。」一旁有人插嘴。

  「對喔!」菲比眼睛一亮。「那總裁結婚時會不會包一個大紅包給我?」

  「會會會!我們現在先去吃頓大餐,以後更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伍宇烈咧嘴一笑。

  員工們所說的婚禮雖然還早,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提前,至少他是專情的人,既然認定了馨云,就不會再變。

  如今他的事業版圖正按照計畫拓展得很順利,除了所畜養的種豬外銷到東南亞,加工食品更擴及歐洲市場,證明他當初辛苦拿到國際認證是對的。

  去年,他更加入連鎖餐飲的行列,使用自家出產的肉製品,既安心又能節省成本,公司也獲利更多。

  他很高興如今有這樣的成績,也不致愧對老爸和那些叔伯們。

  當年他們肯點頭讓他放手一搏,其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後來他老爸更是索性帶著老媽去環游世界,來個眼不見為淨,免得父子間因為意見分歧而起衝突。

  哪知道兩老一玩就樂不思蜀,看來只有他結婚才能讓兩位老人家收心返台。

  伍宇烈心思旋繞著,忽然被手機鈴聲打斷。他瞧一眼手機,來電者是他的死黨成之介。

  「嗨,好久不見了。」他開心地打招呼。當年在英國伊頓學院建立的情誼,讓他們即使久久才見一次面,也未減熟絡的感情。

  「喂,你這個養豬的,還不滾來臺北和我們見個面?」成之介老愛糗他是養豬戶,居然能混到一個總裁來做。

  伍宇烈對於好友的調侃從來不以為忤。「我現就在臺北啊。」

  「這麼神?」成之介在電話那端瞪大了眼,隨即爽朗的大笑。「真是有默契,你是算准近日有大事發生,所以趕來湊熱鬧嗎?」

  「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他們四位好友,平日分散各地,但有事絕對相互力挺到底。

  「首先,琳德回台,你知道嗎?」

  「哈哈!」伍宇烈回以大笑。「這已經不是新聞了,他打過電話給我,但因為我正好有事在忙,而他短時間內也不會離台,所以才沒急著和他碰面。」

  琳德是英國未來的希普曼伯爵,擁有一半臺灣人的血統,他此次回台,主要是打算接下他外公的電腦資訊集團總裁一職。

  「OK!這次是俊邵徽召大家幫忙,他準備展開求婚作戰計畫。」

  「什麼?」這下伍宇烈可是大大的震撼。「他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呵,你滿腦子除了豬之外,還裝得了其他東西嗎?」成之介少不了一陣奚落。

  伍宇烈本想反駁,但電話中不好作解釋,他想,還是等見了面再公開他的戀情,到時包准成之介跌破眼鏡。

  「喂!怎麼了?」這小子在發什麼愣?

  「沒事,見面時再說吧。」想起心愛的云云,伍宇烈頓覺心中一暖。

  「嗯。」成之介和他約了見面的時間,便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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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剛剛是阿烈打給你的?」

  黃馨云一回座,同桌的蔡叔就問她。

  「嗯。」粉頰一紅,她趕緊埋頭吃飯。

  「哈,他這次很積極喔!我從沒見他主動追過哪個女人。」聞言,蔡叔感到很滿意,看來兩人之間有譜了。

  園裡有些人跟蔡叔一樣,是從前伍宇烈的父親經營豬寮時便留任至今的員工,他們都把伍宇烈當作自己的孩子,而後來才加入的員工也都對伍宇烈很忠心,原因是伍宇烈給的福利太贊了,賺錢大家分紅,絲毫不比科學園區的高科技公司來得差,所以,大夥兒自然把這裡當第二個家。

  「馨云姐。」

  黃馨云聞聲抬頭,看見何敏慧也到餐廳來吃飯。

  「敏慧,坐這裡吧!」她熱情的揚起笑,拉開身邊的椅子。

  她之前在電話中所言非假,並不是為了安撫伍宇烈而編造出的謊言,何敏慧似乎想通了,他離開後就不斷對她釋出善意。

  「我剛剛看你在外面講電話,是阿烈哥打給你的喔?」何敏慧笑得賊兮兮。

  「噯,是啊。」黃馨云半害臊半尷尬,她悄悄留意何敏慧的表情,看來並無陰影,像是真的心無阻礙了。

  「阿烈哥對你真好。」何敏慧羨慕地道。「啊!你別誤會,我已經放棄阿烈哥了,他喜歡的是你,我會誠心祝福你們的。」同桌的人聽了,也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手心手背都是肉,何敏慧是這些叔伯輩從小看到大的;而黃馨云則是他們年輕老闆的最愛、未來的主母,兩方他們都不願得罪。

  再說家和萬事興,如果兩女成天吵吵鬧鬧,伍宇烈有心做好事業才怪。

  「對了,馨云姐,待會兒用完餐,我要去第一廠做點事,你好像還沒去過大豬的豬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何敏慧不愛念書,高中畢業就沒再升學,園裡現今規定較多,故她只能負責較一般性的工作。

  「大、大豬?」黃馨云心裡大驚。

  「是啊!以後你算是這裡的半個主人,阿烈哥忙的時候,我應該幫他多帶你瞭解整個環境,如此一來你才能更快能融入這裡。」

  一旁的人們聽了紛紛道:「對對對。」

  「很好、很好。」這個小丫頭總算懂事了。

  見何敏慧真的想開了,同桌的人們莫不欣然展顏,點頭如搗蒜。

  「可是……」黃馨云面有難色,並沒有一口答應。

  「啊!對喔,我都差點忘了,馨云姐你最討厭豬了。你說過你痛恨豬,因為豬為你帶來太多痛苦的回憶,所以你根本不想接近它們。」何敏慧像是忽然想起這件事。「瞧我這麼粗心大意,竟然還想帶你去看大豬,真是太為難你了。」

  什麼?

  就在何敏慧刻意放大音量,道出黃馨云心中的秘密後,餐廳突然靜了下來,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之前怎麼從未聽過,黃馨云討厭豬?

  他們是豬肉國際食品公司,所有一切皆以豬為基礎,未來當家主母若討厭豬,怎麼和他們的總裁一起打拼呢?

  更何況何敏慧說她還到痛恨的地步,那那那……

  黃馨云能清楚感受到眾人質疑的眼光。

  「敏慧,你飯多吃一點,話少說。」張雁容眼中略顯不悅,卻是針對何敏慧,懷疑她是故意的。當初馨云坦承此事的時候,在場除了她及總裁,就只有敏慧,如今園區的人幾乎全知道了,這教馨云如何面對他們?

  「啊,對不起。」何敏慧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急忙滅火。「你們大家就當沒聽見,而且阿烈哥也很努力地幫馨云姐適應。」

  但她之前那段話己如覆水難收,眾人心裡均多了一道陰影。

  公司業務日漸擴大,總裁已經是忙裡忙外,還得幫這位討厭豬的未來主母適應環境,那萬一她永遠不能適應呢?

  他們需要的是一位能夠支援、幫助總裁的賢內助啊。

  「沒關係,馨云姐,稍晚我帶你去看那群迷你豬,迷你豬身形比較小,比較可愛,你一定會喜歡它們。」

  何敏慧如此積極,剛才那番話一定是無心脫口而出,黃馨云釋懷之際,又擔心起其他人的反應。

  看來她若想在此安身立命,就必須早點突破自己心裡最大的障礙。

  「嗯,好,謝謝你。」她馬上點頭答應。

  這些老實人藏不住表情,心裡想什麼,臉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即使他們故作若無其事,但已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對黃馨云敞懷微笑。適才歡樂的氣氛已不復見,黃馨云這頓飯忽然變得難以下嚥。

  ***

  伍宇烈為這群可愛的迷你豬準備了一個溫馨的小窩。

  除了整潔乾淨的豬舍,更在外頭設計了一個豬欄,旁邊種滿花草,裡頭更有小巧可愛的造景,作為將來它們和遊客親密接觸的地方。

  兩人一進入豬舍,那群可愛的小東西即抬起頭,將朝天鼻對準了她們。

  「哈哈!馨云姐,你看它們是不是很蠢的樣子?它們沒辦法光抬起視線,所以像是用鼻孔看你,真的很爆笑!」何敏慧捧腹大笑,對這個她從小到大熟悉的動物格外有親切感。

  小小的迷你豬像小狗一樣搖著細細的尾巴,紛紛奔上前來。

  「哎喲!笑死我了,你看,它們真是可愛到不行。」

  何敏慧也撲上去,左右手各抱起一隻,腳還逗著其他爭寵的迷你豬。

  「你瞧,它們其實跟小狗一樣黏人。」她一邊逗著迷你豬,不忘回頭示意黃馨云再走近點。

  黃馨云是覺得它們很可愛,長相也很逗趣,可是二十幾隻,陣仗有點嚇人,她被其中幾隻團團圍住,只能戰戰兢兢地回望著它們。

  「別怕,馨云姐,你蹲下來,摸摸它們。」

  面對何敏慧熱情的關切,黃馨云不忍令她失望,同時咬牙心想,自己若不爭氣點,將愧對那些愛護她的人。

  想到午餐肘大夥兒難掩的失望神情,她心裡很不好受。

  「好。」她顫巍巍地慢慢蹲了下來,努力不讓自己害怕。

  說真的,她雖然進步到可以抱初生的小豬仔,可那是和阿烈在一起,阿烈總懂得適時逗她,化解她內心的猶豫和恐懼。

  迷你豬叫個不停,爭相要她寵愛,她內心不斷催眠自己,把它們當成小狗一般就好。

  可是一睜眼,那副豬鼻子猶在,且格外令人沭目驚心。

  黃馨云嚇得倒退兩步。

  「很多人把它們當寵物養,還為它們穿衣服喔!」何敏慧將她的表現看在眼底,連細微的顫抖都沒有放過。「不過啊,迷你豬也不保證就不會變大,如果不控制它們的食量,放任它們亂吃,它們也是會長成四百多斤的大豬喔!」

  四、四百斤!黃馨云如遭雷劈,倏地站直身子。

  「哈哈!馨云姐,你被我嚇到了喔!」何敏慧嬌笑不停,內心則自鳴得意,她布下了一道道的局,就待黃馨云一步步踏入。

  「沒有。」黃馨云慌亂地掩飾。

  何敏慧不知是善意抑或惡意,接著和腳下的迷你豬玩起捉迷藏,把它們統統趕向黃馨云。

  黃馨云頓時被更多迷你豬包圍住,差點站不穩腳步。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

  何敏慧眼裡,這個不適合阿烈哥的女人真可笑,她應該趁早看清自己的斤兩,不要死賴在這裡。

  ***

  「下午都還順利嗎?」關懷的嗓音又於固定時間傳來。

  「嗯。」黃馨云一聽,頓覺各種情緒翻騰而起,包括不安和委屈,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伍宇烈耳朵尖,聽出她聲音裡壓抑的情緒。

  「沒、沒有,哪會有什麼事。」黃馨云急急否認道。阿烈事情夠多了,她不想再讓他為她操心。

  「真的?」他還是不相信,以她的個性,有事多半自己承受,有苦也是往肚子裡吞。「云云,現在你有了我,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

  嗚,阿烈真好。黃馨云一時感動,淚珠差點落下,但她及時忍住。

  就是因為他待她好,所以她更要勇敢堅強,不能永遠躲在他為她撐起的羽翼下。

  「真的沒事嘛!現在我有了你,還會有什麼事?我……只是太想你了。」

  這也是事實,他不在,縱然有園裡的工作夥伴,她仍覺孤單。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一旦適應了某人的相伴,就很難回到單身的日子。

  「呵,終於肯說出我最想聽的話。」伍宇烈帶著滿足的笑容道。戀人的愛語勝過一切,是無價之寶。「可惜,我得延後一天才能回去。」

  他真想有異性沒人性,拋棄那幾個同窗摯友,回去看他的親親愛人。

  「我在英國求學時的好友琳德難得回台,我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而另一位好朋友郎俊邵,他難得有事找大家幫忙,我無法置之不理。」伍宇烈向她解釋。

  「是喔。」黃馨云內心大大的失望,她好想他,真想立刻就看到他,可是他有私事要忙,她也不好干涉。「沒關係,這麼久沒見面的好朋友,是該好好聚一聚,你就多留在臺北幾天,我沒問題的。」她強顏歡笑道。

  加油,黃馨云,別成為阿烈的負擔。她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當年我們共有四位同窗好友,下一趟,我帶你來介紹給他們認識。」伍宇烈希望她能完全融入他的生活。

  「嗯,好啊!」她很高興能認識他生命中重要的每個角色。

  「你再忍忍,我很快就會回去了。」他哄著她,似乎也是安慰自己。

  「呵呵!你好像在哄小豬喔!」黃馨云噗哧一笑。他為小豬仔注射疫苗時,也會用同樣的語氣說話。

  「在我心裡,你比那些豬重要千百倍。」伍宇烈誠摯地道。

  如果真要他擇一,他會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放棄自己的夢想。夢想可以再造,但心愛的云云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阿烈……」她的阿烈又讓她感動了。「對你而言重要的,我也會很認真地看待。」黃馨云亦說出她的承諾。

  ***

  如同過往無數個寧靜的夜,一輪明月高掛夜空,守護著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物。

  在非假日時候,園裡的人都早早就上了床,才能有充沛的體力和精神迎接嶄新的一天。

  眾人皆進入香甜的夢中,唯有一道纖細的黑影,靜悄悄地來到其中一間廠舍,左瞧右瞧確定無人之後,她迅速閃入門內。

  裡頭大部分的豬隻也都睡去,鼻子不時發出呼嚕的聲音。

  「對不起,為了拯救阿烈哥,只好委屈你們了。」口罩下的唇喃喃低語,整張臉包裹得只露出兩個晶亮的大眼,向面前的豬隻們道歉。

  隨即,她從身後的背包中取出準備好的鞭炮,以打火機點燃之後,就往豬群中丟,火光瞬間劃亮了整個幽靜的廠舍,劈啪聲驚動了警報器,也驚動了安睡的豬隻,霎時,它們慌亂的四處亂竄。

  她又連續點燃好幾個鞭炮,嚇得所有豬隻像無頭蒼蠅,急於逃命。

  整個廠舍充滿了豬叫聲和警報器的聲響,聽起來令人惶恐。

  「快,統統都出去。」她打開大門,並且仍不停往裡頭丟鞭炮,催促豬隻們往外逃。

  見事情成功了一半,她也跑了出去,扯去身上的裝備,提高嗓於大喊。

  ***

  「救命!救命啊!」

  睡夢中,竟然出現警報聲和殺風景的叫聲。

  「快來救命啊!」尖銳的嗓音持續不斷,驚醒了沉睡中的人們。

  等等!這好像不是在作夢。

  聲音不斷從窗外傳來,再仔細聽,還有豬群的慘叫,大夥兒全被吵醒了,起身一看,嚇了一大跳。

  「快起來!豬都跑出來了,快點起來幫忙啊!」看清楚混亂的局面,蔡叔臉色大變,顧不得身上只有一條褲子,急急奔出門,叫醒鄰間的同伴。

  「快、快起來,出事了!」其餘的人也都從床上跳了起來,宿舍的燈光接二連三亮起,動作快的人更是邊跑邊喊。

  「發生了什麼事?」阿塗原還睡眼惺忪,此刻已完全清醒了。

  「不清楚,不過好像很多豬跑出來了,不快點把它們捉到,安撫它們,一定會出事。」而且是大事。

  「怎麼會這樣呢?」塗嫂跟在阿塗身後,滿臉慌亂。

  眾人衝向屋外,邊忙著瞭解情況,有些人還一邊套著長褲,褲子拽到一半,差點絆倒。

  「小心點!」蔡叔大吼道。別連人也出事了!

  「偏偏總裁不在。」阿塗嘴裡低嚷。出了這樣的大事,又發生在夜裡,更教人人心惶惶,驚恐難安。

  「有廠長在也是一樣。」蔡叔聽見了,立即這麼道。總裁不在,廠長何慶勇就成了最高指揮宮。

  「先想辦法把豬隻安撫住,把它們帶回來。」

  何慶勇鎮定地發號施令,指揮眾人分頭進行,把竄至四面八方的豬一隻只地找回來。

  「動作快!小心一點,不要讓豬隻受傷,也不要讓自己受傷!」他將手圈成喇叭狀,聲音洪亮,提醒著大家。

  先顧全豬隻的安全後,何慶勇接著教蔡叔去廠舍查看。

  「老蔡,你另外帶兩個人去廠舍檢查到底出了什麼事。」

  「好。」蔡叔立刻領命,找了兩個人,一同奔向廠舍。

  「爸、爸,我剛剛睡不著,出來走走,正好看到……馨云姐偷偷跑到那附近,不知道在做什麼。」何敏慧不知何時來到父親身旁,欲言又止地說。

  「什麼?是我們未來的總裁夫人?」阿塗不敢置信。

  「呸,如果真是她幹的,她還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總裁夫人!」旁邊有人忍不住憤恨地啐了一句。

  「是啊!」太可惡了!塗嫂也忿忿不平地道。

  太好了!眾人均發怒,唯有何敏慧暗自竊喜。這樣就達到她所要的目的,最好連夜趕走黃馨云,讓阿烈哥找不到她。

  「事情的真相稍後再查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回那些豬,讓它們安定下來吧。」後方一道徐緩清晰的嗓音堅定地說道。

  何敏慧回首,望進張皓傑深不見底的黑眸。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下意識地躲避他的眼神。

  她內心有絲不安,雖然廠舍裝有監視錄影機,但她已偽裝得很好,全身黑色裝扮,應該很難辨認。

  最重要的是,她要掌握關鍵時刻,在最短的時間內趕走黃馨云,以免時間拖得愈長,對她愈不利。

  「難道誰傷害這些可憐無辜的豬,就不用管了嗎?馨云姐一直是痛恨豬的,今天只是一個蔽舍,誰知道明天、後天,她又會對哪個廠舍下毒手?」何敏慧挺起胸,一臉理直氣壯。

  「沒錯!沒錯!敏慧說得有道理。」最毒婦人心啦,這樣他們等於養了一個大患在園裡,防不勝防。

  「皓傑說得對,先把豬安定好,再來查是誰做的。老蔡,動作快一點!」

  何慶勇高喝,平息眾多紛紜,把重要的事先辦好。

  廠長說得也沒錯,瞧那些豬已被找回大半,有的還在沒命地跑,這會兒佔地遼闊反成了缺點,害他們也疲於拼命,個個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死張皓傑,專會壞她的事!何敏慧用力瞪他。

  張皓傑的神情一反平日,深邃的眼直望著她,望得她心裡不禁發毛。

  「看什麼看,不會快去幫忙嗎?」可惡,為什麼被他一瞧,她的心都慌了?

  「敏慧,我希望不是你。」他語重心長,未待她回應,即加入眾人的行列。

  「你……」他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何敏慧的心頭像投入了一顆巨石,不安的漣漪持續擴大。

  ***

  怎麼回事?外面好像很吵的樣子。

  黃馨云亦被木屋外的驚惶聲吵醒,她睜開眼眸,豎耳聆聽,無需費神,就能聽見豬群的慘叫伴隨著紛杳的人語。

  「奇怪……」她來到這裡也一段時日了,從沒發生過這樣不尋常的事。

  她察覺出異常,急忙套了條長褲,披上外衣,趕著出來看看。

  「怎麼回事?」天啊!好多人在追趕豬隻,而豬隻拼命慘叫奔逃,園裡的工作夥伴們則想盡辦法抓住它們。

  被逮住的豬免不了又哀號,它們不明白這才安全了。

  眼前混亂又驚險的一幕,讓黃馨云整個人有如凍結在原地。

  「啊——」眼望著一隻塊頭壯碩的豬就要奔到她面前,她發出一聲驚慌的慘叫。

  幸好有人及時抓住它。

  「厚,你叫得比豬還大聲耶!」什麼嘛,怕還要來這裡上班,還誘騙他們總裁的感情。

  來者悻悻然,沒給她好臉色。

  黃馨云漸漸平復驚慌,臉色黯然,幽幽地走向主建築物。

  對啊!好歹她也是公司的一分子,卻只會驚駭的大叫,她應該去看看能盡點什麼心力。

  「敏慧,發生什麼事了?」一看見何敏慧,她立即開口問。

  「嘖,好會裝。」旁人一見她出現,紛紛視她為瘟疫,閃到一邊,清出一條空道,好似靠近就會被她傳染惡疾。

  黃馨云能夠輕易看出眾人臉上的嫌惡之意,但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腳步遲疑,她停留在原地,不敢再前進。

  「馨云姐,你又何必呢?」何敏慧故意這麼說。

  「敏慧,你說什麼?」黃馨云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抓住它,快!」同一時間,有人高喊。

  大家均看過去,只見有頭豬往這個方向奔過來,速度飛快,根本沒注意到前方有建築物。

  「啊!」黃馨云駭然,一顆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這麼大的豬,幾乎是衝著她來,她再看,前方是一道好高的牆,如果沒能及時攔住它,它肯定一頭撞上去,沒死也會去掉半條命。

  眼見自己距離它最近,是救它的最佳人選,可是她怕得要死,而且她力氣又不大,真能攔下它嗎?

  「小心!」

  黃馨云不知道自己喊了出聲,周遭還有旁人的驚呼,電光石火間,她扯下身上的外衣,將它攤成斗篷狀,閉緊眼睛撲上前去。

  急促的慘叫聲在耳際響著,她的手臂又痛又麻。

  她利用上衣,代替她不夠粗壯的手臂死命攔下那頭豬,費盡全身力氣,拼命拖住它。

  懷裡的豬隻又驚叫了幾聲,才逐漸平靜下來。

  當她感受到那肥腫的軀體在懷中微微扭動,發出重重的喘息聲,她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成功了。

  那一刻,她忘了自己有多討厭豬,緊緊抱住懷裡的豬隻,心中充滿感激。

  她保護了阿烈最重要的東西。

  而這一幕,成了這個驚魂夜的最終曲,連同這一頭,所有豬隻均安然無恙,只是受到嚴重的驚嚇。

  眾人面面相覷,她這樣奮不顧身,有可能是害豬之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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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6:23
第七章

  三個臭皮匠,陪同好友郎俊邵擬定了求婚作戰計畫。

  由於郎俊邵上回是在未來岳父的槍管下向未來的另一半求婚,因此他無論如何都要向心愛的女人再次鄭重地求愛,給她一個浪漫且永難忘懷的回憶。

  「結婚還真是件麻煩事,除了要有隆重的求婚儀式,還要選什麼婚戒,接著還有一堆拉拉雜雜的事要辦!」個性豪邁的成之介,對著伍宇烈歎口氣。

  「唉!我看還是像你一樣,一輩子和豬作伴就好。」

  伍宇烈對他的結論未置一詞,只是笑了笑。

  之後,在陪同郎俊邵選購婚戒時,他也看到一款很不錯的戒指。

  那是由國內設計師設計的,樣式簡單,還加入了一點趣味,單價並不算太高,可以作為訂婚之用,他想,以云云的個性,應該較能接受。

  以鑽石的鑲台為軸心,雙圈套環好比銀河,一大一小的美鑽則像流星般,在浩瀚的宇宙中相逢,進而相戀、相守。

  精巧細緻的璀璨正適合她。

  雖說現在就向她求婚有點早,但他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再加上好友喜事近,也給了他想成家的念頭。

  他當著三位元好友的面,請服務人員拿出這款鑽戒。

  「先生,你眼光真好,這款婚戒是新到貨喔!還得了設計首獎耶!」服務人員立刻發揮能言善道的本事。

  「嗯,我也覺得不錯。」拿在手裡,更覺它精緻好看,伍宇烈已開始想像它戴在云云指間的模樣。

  「知道女方的指圍嗎?」看樣子這筆生意是做定了,服務人員眉開眼笑。

  「嗯,我不清楚。」伍宇烈搔搔頭。他忙著探索她全身的美妙,獨漏了指寬。話說回來,沒事他幹嘛去量她手指有多粗啊?

  服務人員微笑道:「那您可以先結帳,回去量好之後,我再為您作調整,您覺得怎麼樣?」

  「好。」他一口應允,連折扣也沒有問,拿出信用卡就刷。

  所有過程短短不到一分鐘,讓三位好友看得傻眼。

  「伍宇烈,你這小子……」成之介是最震撼的一位,他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個大拳頭。

  「哈,光看你這副表情,我就覺得這婚戒沒有買錯。」伍宇烈咧嘴笑道。

  「喂喂喂,你冷靜點,你不要看俊邵準備求婚,你就失心瘋,豬是不能戴戒指的。」要人家鎮定,成之介倒先冒出滿頭汗。

  「放心,我比你還懂豬。」伍宇烈不理會他的大驚小怪。

  「那你為何……」

  「我戀愛了!」他總算宣佈自己的喜訊。

  「哇!太棒了!」臉蛋不輸給女人的琳德,揚起俊美迷人的笑容。

  「恭喜你啊!那我們可不可能同時舉行婚禮呢?」郎俊邵已開始構思結婚計畫,因此這麼問。

  「還是你先吧,我還沒向我父母提呢!」終身大事當然要父母親在場。

  「你真的愛上女人啦?」成之介到現在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哇!我還真想看看那個女人長得多具魅力,竟能讓你的目光從豬身上移開。」實在是太神奇了。

  「你們會見到她的。」伍宇烈保證道。

  好友難得相聚,他們轉戰酒吧,聊到深夜,談好明天晚上的作戰流程,然後聊聊求學時期的糗事。

  之後郎俊邵先行離開,因為他得為明日養精蓄銳,免得婚求不成,倒成了社會新聞的主角。

  酒過三巡,再舉杯之際,琳德敏感地察覺到一道細微的聲響。「阿烈,是你的手機在響嗎?」

  「是嗎?」仔細一聽,好像是,因被酒吧裡鼎沸的音樂聲、人聲淹沒了,令人幾乎聽不見。

  伍宇烈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果然是有來電。

  「奇怪,是園裡打來的,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如果是云云,應該會用手機打,而且他們晚餐後才通過電話,這時她早已睡了才是。

  「喂,什麼事?」伍宇烈按下通話鍵,隨即高聲問,怕對方聽不清楚。

  「總裁,不好了,廠舍出了問題,好像是有人縱火,豬隻都跑出來了!」

  雖然廠長交代先不要驚動總裁,但仍有人不放心地打了電話。

  「什麼?」伍宇烈聞言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震撼之情。「我馬上趕回去。」

  廠舍雖裝有自動滅火系統,但那些豬隻的安全還是很令人擔憂。

  琳德和成之介亦感受到他的異常。「發生什麼事了?」

  「家裡出了點意外,我得先趕回去,明天我恐怕不能到場了,你們代我轉告俊邵,等他結婚那天,我殺一百頭豬為他祝賀。」俊眉沉重地蹙起,伍宇烈刻不容緩的轉身離去。

  ***

  原本應該充滿歡樂氣息的交誼廳,如今卻像審判庭,而黃馨云自然是嫌疑最大的犯人,她帶著一副無辜的表情,靜坐於正中央,頭頂二十幾對目光有如探照燈對準著她。

  她彷彿又回到國小三年級的時候,被眾多無情的眼神鞭笞。

  「敏慧說,看見你在廠舍附近。」何慶勇儘量保持立場中立。伍宇烈不在,他身為廠長,理當查明事情真相,但他的立場也頗為尷尬。

  目擊者是他女兒,又單戀伍宇烈已久,後來情敵出現,難免落人誣陷情敵的口實。可是,女兒近來表現得很大方,像是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對黃馨云照顧有加,照道理,何必加害於她?

  另一方面,黃馨云從小對豬隻的糾葛情結曝光之後,大家對她的態度有所保留,使得這整個事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我沒有!敏慧,你怎會那麼說呢?」為什麼敏慧要陷害她?黃馨云的腦子快崩裂開來,她倒抽口氣,驚懼的眼神投向何敏慧。

  眾人的目光亦隨之轉向何敏慧。

  「我是說很像。」何敏慧又略改說詞,模稜兩可。

  「敏慧,你說清楚,到底是或不是?」何慶勇拉下臉,沉聲厲問,他總不能讓人說他包庇自己的女兒。

  「夜裡視線不好,我覺得那道身影很像,而且馨云姐不是一向很討厭豬嗎?」何敏慧立刻回嘴。

  「不、不,這不是真的!」

  黃馨云心裡呐喊,偏偏開不了口為自己辯駁,她痛苦的搖頭,纖弱的身子縮成一團。為什麼?她是如此相信敏慧的……

  「她討厭豬,並不見得就會傷害它們。」張雁容挺身而出。

  身為黃馨云的直接主管,和她相處的機會也較多,張雁容並不認為她是這種人。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囉?」討厭的張姐,這時候充什麼好人。

  「我沒這麼說,只是就我的感覺分析,何況,最後馨云還不是克服了恐懼,奮不顧身救了那頭豬嗎?」

  「對喔!」經張雁容一提,那幕鮮明的畫面又浮現眾人腦海。

  「說不定那是她有意做給大家看的。」何敏慧趕盡殺絕,只要出現一點點有利黃馨云的聲浪,立即將它強壓回去。

  「別吵了,總裁已經在路上,很快就會回來了。」事發後沒多久打的電話,算算到塵埃落定,和他返回的時間應該差不多。

  阿烈要回來了!黃馨云立刻像抓到救命繩索,眸底乍現光芒,臉上也有了一點生氣。

  糟,阿烈哥回來就麻煩了,何敏慧心生警惕。

  「等阿烈哥回來,勢必會偏袒馨云姐,再拖下去,只對她有利。」何敏慧想速戰速決。

  「對。」眾人分成了兩派,一派相信黃馨云是清白的,一派則支持何敏慧。

  「那若不是馨云,又會是誰呢?」忽然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

  聞言,所有的目光自然而然從黃馨云的身上,轉向何敏慧所站之處。

  「你們幹嘛這樣看我?」說不心虛是騙人的,她再怎麼調皮,也不至於傷害動物,可是為了阿烈哥,她只好否認到底。「開什麼玩笑,我從小到大都和豬玩在一起,你們覺得我有可能傷害它們嗎?」

  是啊!眾人左瞧瞧、右看看,身邊的每個人莫不仰賴這些豬大爺、豬大娘維生,誰會和自己過不去?

  唉,事情又呈膠著狀態。

  直至伍宇烈的聲音傳來,眾人均感覺有如救世主駕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伍宇烈從臺北包了一輛計程車,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來。

  他醇厚的嗓音能夠平穩人心,而他沉穩的姿態,更使得他年紀輕輕就能折服眾人。

  「阿烈。」黃馨云越過人牆看見高人一等的他,立刻脫口低喚。

  儘管聲音細如蚊嗚,伍宇烈還是聽見了。

  「云云。」他循著聲音,覓得她的身影,但見她被眾人包圍在中間,形影特別孤單。他心中一凜,心想,他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擁她入懷,但強自鎮定,事情看似非同小可,在還沒弄清楚之前,他若表露出太多感情,對她反而沒有助益。

  黃馨云好想投入他的懷中,可是她強忍住,多少芒刺在背,她的一舉一動,如今皆在眾人的盯注下。

  何慶勇迅速地把事件的經過交代了一遍。

  聽完,伍宇烈沉吟了一會兒,道:「有沒有調監視錄影帶來看?」

  「有,但那人一身黑,又縮著身體,實在很難辨認。」否則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我沒有,阿烈,我沒有。黃馨云急切地梭巡著他的眸子,心底無聲地傾訴。她好怕,他也會懷疑她嗎?

  伍宇烈觸及她的眼神,眸光鎖定後即堅定未移。

  我相信你。他彷彿無聲地說著,嘴角輕柔地揚起,給她一個保證的笑容。

  他相信她!黃馨云喜極而泣,淚水忍不住湧上眼眶,但她沒有讓它流淌下來,努力將它鎖在眼眶裡。

  他沒有逃避她的眼神,這就夠了。

  「我相信在場的人都不可能會有傷害豬隻的念頭,而馨云雖然是最新加入的成員,但老實說,她到現在還不敢接近大豬,我想她還沒那個膽敢走進廠舍才對,皓傑可以證明,她一見到大豬就腿軟。」伍宇烈分析道,也將所有人排除在可能涉嫌之外。他的肯定無疑為所有員工打了一針強心劑。

  眾人將視線轉向張皓傑,一直沉默未語的他毫不思索地點點頭。

  死張皓傑!何敏慧心裡罵他一百遍。

  「若誠如大家所想,馨云想甩開她厭惡的豬群,根本不需要用到這一招,她只要多花點心思在我身上,大家都知道,我對她一見鍾情,而且感情深切得不可自拔。」這時,伍宇烈才將手放在黃馨云的肩上,坦然的表白,牢牢且堅定地將她納入他寬厚的胸膛。

  眾人末表示意見,但心裡同意他的話。沒錯,女人最大的武器是什麼?總裁對黃馨云的疼愛,大家都看在眼底,她應該更懂得善加利用才對。

  「那到底是誰這麼惡毒,是不是有外人闖進來?」

  「我想,侵入者的可能性不大。」伍宇烈分析,「如果是外面的人,目標應該不止如此,這樣的行為比較具恫喝意味。」

  「不弄清楚也不行,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非同小可。」有員工直言道。那可是他們最大的資產啊!

  伍宇烈緩緩地一笑。「我們可以報警處理,如果那個人夠細心,應該會戴上手套,避免留下任何痕跡,但我們也可以賭一賭,他的計畫沒那麼周密。」

  慘了!何敏慧心裡慘叫一聲,她只記得躲避監視器的鏡頭,不讓自己原形畢露,卻忘了有指紋這回事。

  沒關係,她可以辯解她經常在那裡出入,留下指紋很正常。

  「即使沒有指紋,警方多的是讓人鬆口的辦法,但,不見得令人舒服。」

  伍宇烈似乎看穿這一點,接著強調道。

  不會吧?她不會要上警察局被屈打成招?何敏慧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驚恐的模樣落入幾個有心人的眼中。

  「剛提到目擊者是誰?」伍宇烈佯裝現在才想起這個關鍵問題。

  「是敏慧。」許多人代廠長回答。

  「通常目擊者會是警方鎖定的第一個嫌疑者。」伍宇烈神情故作凝重。

  「什、什麼,哪有這回事,誰說目擊者就會是人犯?」何敏慧被震了下,立刻強烈地駁斥。

  「我是以警方辦案的角度而言,並沒有說你就是。」伍宇烈不著痕跡地一笑。「你說你看見是馨云搞的鬼,但馨云說她沒有,那就是你們當中有一個人說謊。」

  「阿烈,是我做的。」黃馨云突然開口。

  未待何敏慧疾聲反對,黃馨云即出人意表地坦承一切。她抬頭起,神情嚴肅地看著伍宇烈。

  「不會吧?」竟然是她?

  「真的是她!」果然沒錯,她終於招認了。

  眾人呈兩極化的反應。剛才還泫然欲泣,現在又招供了,到底是怎樣?這齣戲怎麼愈演愈讓人傻眼?

  「我只是想惡作劇,沒想到給豬隻帶來這麼大的不安,造成大家的困擾,真的很對不起。」黃馨云斂著羽睫,掩飾瞳眸中的酸楚,臉上卻有著無比的決心。

  夠了,有阿烈的信任就夠了。

  她可以想像,那樣的惡行如果被公開,會對何敏慧造成什麼樣的傷害,而何敏慧的父親又將如何建立他的威信?

  而她是外來者,而且剛來到這裡,即使大家對她失望也沒有關係,這樣傷害會比較小一點。

  再說,何敏慧會走到這一步也是她害的,她不願意何敏慧和她一樣,因為受傷而將心困住。

  「真的是你嗎?云云。」伍宇烈明白不是她,也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冤屈。

  「嗯,你要如何懲罰我都沒關係,只要不趕我走,我願意在這裡工作一輩子來贖罪。」她柔聲再認罪一次。

  「夠了!不要以為你挺身為我頂罪,我就會感激你!是我處心積慮想把你趕走,你根本就不屬於這裡!」何敏慧再也聽不下去。

  這女人心機真的很重,這時候跳出來承認是她所為,又裝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所有人都會寄予同情!

  啪一聲,一個巴掌聲響徹整座交誼廳。

  「爸!」何敏慧難以相信,從小大沒有打過她的爸爸居然打她?

  「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真是太傷他的心了。何慶勇轉向伍宇烈,深深一鞠躬。「總裁,我管教女兒不嚴,實在對不起大家,現在我就辭去廠長一職,如果還需要我補償,請總裁儘管提出來。」

  「爸!」何敏慧這才真正慌了,她沒想過要害父親啊!

  「不可以!」黃馨云嘶喊著,直向伍宇烈搖頭。「不關廠長的事,如果我沒來這裡,就不會發生這些事,都是我的錯。」

  「云云。」伍宇烈握緊她的手,接著抬起頭慎重地對何慶勇說:「你問問大家的意思,願不願意接受你的辭呈。」

  「不,我們不願意。」眾人皆搖頭。

  「廠長盡忠職守,都做了這麼多年,不關他的事啦!」雖然很難接受何敏慧做出了這種事,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看在大家相處這麼多年的份上,而廠長又是這麼盡心盡力,還好這回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就再給他們父女一次機會吧!

  伍宇烈微笑。「沒錯,如果你真的有贖罪的心,那就像云云說的,罰你一輩子為公司效力,繼續在你的工作崗位上和大家一起打拼。」

  「對,我們大家一起打拼!」眾人齊聲歡呼。大夥兒共同奮鬥了這麼久,早就像一家人一樣,只希望何敏慧記取教訓,別再搞有的沒的。

  「任何人都不准離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轉向何敏慧。「敏慧,我相信你內心還是很愛護那些動物,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糊塗事,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阿烈哥……」何敏慧知道錯了,大家都對她這麼好,她居然把大家都拖下水。明明是她一個人的愛恨情仇,她卻利用了那些豬,也差點鑄下不可原諒的錯誤。

  伍宇烈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敏慧,你永遠是我的好妹妹,我希望你也能珍惜這份兄妹之誼。」

  他話說得很明白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照她所希望的愛她。傷心之餘,何敏慧也深刻地體認到這一點。

  「敏慧,我是真心想和你做好朋友。」一道怯怯的聲音在伍宇烈身後響起,黃馨云露出她渴切的臉龐。

  這……她是白癡嗎?她三番兩次害她,她都沒有知覺嗎?

  何敏慧沒辦法接受黃馨云伸出來的友誼之手,至少現在不可能。她彆扭地轉身,離開了交誼廳。

  一道身影立刻尾隨而去。

  黃馨云無聲地歎息,但她冰涼的手立刻被一股溫暖包圍住。

  「瞧,你的手這麼冰,出來也沒多加件外農。」伍宇烈心疼地責備道。

  黃馨云未加辯解,明天,他應該會聽到更多完整的版本,就會明白她的外衣去了哪裡。

  「好了,大家累了一整夜,趕緊回去休息,天也快亮了,如果工作不急的話,晚點上班無妨。」

  那可不,瞧晨曦都透了出來,回去梳洗一下,也差不多該幹活了。

  「為了感謝大家今晚的表現,每個人都加發半個月的薪水,如何?」伍宇烈為了鼓舞士氣,提出獎勵辦法。

  「耶!總裁英明!」還是他們總裁最好了!

  這次的事件總算圓滿落幕。

  ***

  何敏慧奔到樹下,聽見身後跟來的足音,她莫名地鬆一口氣。

  老實說,當面對張皓傑質疑的眼神時,她有一股說不出的慌亂,甚至害怕他會因此看不起她。

  那時她認為,她這麼做明明是正確的,為了捍衛她的愛情,她只不過用了一點小手段。

  但她現在明白,阿烈哥並不愛她,這樣單向的愛情,即使她拼了命,兩人的感情也不會有交集的一天。

  何敏慧深吸口氣,眼中無淚,心裡長久的忿鬱不平,至此才完全放下。

  身後執守的身影依舊,她好像不再感覺那麼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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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2 18:46:40
第八章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獨處,在黃馨云的房裡,伍宇烈和她緊緊相擁,格外珍惜風雨後的寧靜。

  「剛才你是不是一度懷疑我會不相信你?」伍宇烈眯著眼,想來個「秋後算帳」。

  「我是害怕。」黃馨云直言無諱,接著,她把國小三年級時另一半沒說出的秘密,統統道了出來。

  「哇!這麼說,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有情敵出現了?」伍宇烈捏了把冷汗,幸好那位帥氣又聰明的班長是個孬種,不然現在他就沒有這個福份把佳人抱在懷中。

  「拜託,小時候蠢蠢的愛,哪能當真啊!」真是的,他沒有陪她感傷,倒計較這種事。黃馨云微噘著唇,眸中掠過不以為然的光芒。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再提陳年往事,她只覺雲淡風清,再無任何一丁點痛楚,她終於能夠走出那片陰霾。

  「阿烈,謝謝你信任我,也謝謝你沒有處罰敏慧。」她由衷感謝他設想周到。

  「噯,你以為這樣口頭道謝就夠了喔?」平曰對她極盡大方寵溺的伍宇烈,這會兒倒顯得有點小氣。

  「那你想怎樣?」黃馨云微愣,揚起濃密的羽睫,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我比較在意你說的那一句,你說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待在這裡。」他記得可清楚哩!這個想法和他心中所想的正不謀而合。

  他拉起她的手,另一隻手則將她的無名指圈起來,像在做測量的動作。

  「痛!」她倏然蹙眉,臉色刷白。

  他的動作無意間拉扯到她的傷處。之前一陣慌亂之後,就是凝重的氣氛,讓她沒有時間感受手臂的疼痛,這會兒才想到自己受了傷。

  伍宇烈這才發現她的異狀,急急翻看她的手臂,驚見一片紅澤。

  「怎麼回事?」他按捺不住心頭的焦急。

  黃馨云還想裝作若無其事,把受了擦傷的手臂縮藏到背後。「沒什麼。」

  「云云——」伍宇烈眯著眼,難得真正語帶威脅。

  「好嘛!」她噘著唇,伸出臂膀,怎知又是一陣疼痛,她輕嘶了聲,眸子都眯成了一道細縫。

  伍宇烈小心翼翼地將她兩條臂膀伸直翻看。「還說沒什麼,瞧你的手臂不但淤青還有擦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傷口在她身上,卻比他自己受了傷還要難受,她一身細皮嫩肉,哪禁得起這樣的傷害,他焦急之餘,口氣不免衝了點。

  黃馨云不由得兩眼發紅。他好凶喔,若她道出實情,他必定更震怒。

  「云云。」瞧見她眼圈一紅,伍宇烈心都軟了。「對不起,我無意對你太凶,我只是著急,你怎麼弄得兩手都是傷?身上還有哪裡受了傷?」

  她明白他是太在乎她,心弦一緊,撲到他身上。「沒有了,沒有傷了。」

  伍宇烈忽然被她緊緊抱住,不但不感到欣喜,反而皺起眉,怕她扯到傷口。他急著扳開她,將她壓回床上,然後起身尋找醫藥箱。

  在這裡工作並沒有太大的危險性,但每間房裡還是備有小型的醫藥箱以防不時之需。

  「說吧,這傷怎麼來的?」他極為輕柔的為她塗抹藥膏,故意輕描淡寫地問。

  「只是剛剛大夥兒在攔豬隻的時候,我一時衝動幫了忙,結果不小心就受了點傷。」黃馨云略去許多細節,只是簡單這麼的說。

  伍宇烈心中疑實,但沒有再開口,他明白從她這裡是得不到完整答案的,再說,她折騰大半夜也累了,再向她興師問罪,他於心不忍。

  「好吧,那你就乖乖休息,躺著不要亂動。」他把她安置好,也躺在她身邊。看來,他得忍耐一晚了。

  「阿烈,我做錯了事,你不懲罰我嗎?」黃馨云囁嚅著道,一抹桃紅色澤在她臉頰渲染了開來。

  伍宇烈閉緊雙眸。「云云,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力。」縱使他有超人般的意志力,也抵不了她嬌怯的魅惑。

  「可是,人家想嘛!」她像小貓一樣嗚嗚叫著,火燙的粉頰不安分地湊向他厚實的胸膛磨蹭著。「我們分開那麼多天,難道你都不想我嗎?」

  天,她無疑是存心摧毀他的意志力。

  「我很想你,但你受傷了。」他的嗓音繃緊,臉部線條也變得僵硬,下半身更是熾挺如鐵。

  「那,求你快點處罰我好嗎?」

  曙光透露進屋頂的小窗,顯示離上班時間不久了,但她好想被他擁抱,好想與他合而為一,她像歷劫歸來,急於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黃馨云的祈求,無疑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主動壓住他,好讓身子更加緊密地與他貼合,她微顫的嗓音,亦引爆他心中的渴望。

  「云云、云云,我真該讓你休息,可是,我真的想死你了!」伍宇烈低吼一聲,將頭埋進她起伏的胸口。被他渴望已久的馥鬱馨香團團包圍住,他感覺幸福又饑渴難耐。

  「我不要休息,阿烈,我只要你。」黃馨云不希望他再這麼細心為她設想,此際,她寧可他別當她是易碎的玻璃,只要狠狠地愛她。

  「云云!」她的話讓他的克制就像繃緊的弦應聲斷裂,滿腔欲火傾巢而出,如排山倒海。

  熱唇覆上他思念已久的玫瑰芳唇,如饑似渴,她亦熱烈地回吻著他,兩人互擁著對方,他小心避開她的傷處,急切地摸索著她的嬌軀。

  「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伍宇烈的唇舌膜拜著她身上每個角落,訴盡他的思念之情。

  「我也是,阿烈,好幾次我都想去找你,可是又擔心打擾到你工作。」黃馨云嬌喘細細,在他綿密如網的親吻裡束手就縛。

  「云云,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飽受相思煎熬。」明白她同樣思念情切,伍宇烈胸口滿溢的感情彷彿爆裂開來。

  他扯下她身上的衣褲,但仍惦記著她的傷。

  「云云,若你會疼就叫我停下來。」

  「不,阿烈,沒關係,我要你用力的愛我。」全裸的身子沒空覺得冷,因為下一秒,他火燙的身軀已覆了上來,她緊緊箝住他的大腿,不願與他分離。

  「云云!」天,她這麼說,無疑是要他的命!他的欲望早已狂囂不止,像極一頭猛獸。

  伍宇烈熾熱的唇迫不及待的含住她的敏感,有力的長指同時自下方穿透她。

  「阿烈!」兩種力道同時撕扯,讓她輕易抵達第一次高潮。

  他的指尖鑽入更深處,帶給她未曾間歇的歡愉。

  她感覺整個人彷彿在空中騰飛,她緊緊勾住他,身體的快感淩駕了傷處的疼痛。指尖劃過他的背往下移,來到他堅實的臀,她催促他用他熾熱充滿她。

  「云云,你真讓我為你瘋狂!」他受不了了,她單純直接的反應總像是誘人的罌粟,令他沉醉癡迷。

  他挺進她的體內,直達深處。

  「阿烈!」她無法形容那種無與倫比的快感,只能不斷吟哦著他的名。

  伍宇烈同時感受到那股悸動,回到她溫暖的腹地,他才有回家的感覺。他感覺她的體內似有一雙小手緊握住他,讓他咬牙忍住爆發的衝動,不斷將她的臀往上頂。

  她又飛了起來,這次是他和她一同飛翔,兩人同舞著人類最原始的節奏,空氣中彌漫著兩人的喘息與歡愛的甜美氣味。

  她被層層的快感包覆,高潮不斷紛至遝來,每一次她以為要結束了,可是他又立刻將她推向頂端。

  她嬌豔如火的臉龐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喜,那甜美又純真的反應,讓伍宇烈極為亢奮,更加賣命的取悅她。

  這個熱情的小東西讓他大為吃驚,她嬌弱的身軀卻擁有無比的韌性,總能承受他不斷的折騰。

  「我要你抵達快樂的天堂。」他扭動著勁腰。

  「好。」接著又是一陣激烈的快感襲來,讓她無法再說話。

  最後,他逗弄得夠了,再次放縱自己長驅直入。

  黃馨云耐不住,再也無法承受更多,顫抖著雙腿,她緊緊纏住他,放任所有的感官和情緒。「阿烈,跟我一起。」

  她邀他共赴狂喜的極限,那是他允諾要帶她去的天堂。

  ***

  陽光普照,又是嶄新、充滿活力的一天,園裡欣欣向榮,洋溢著一片忙碌的氣氛,完全看不出昨晚發生過大事。

  出事的廠舍也讓人清洗乾淨了,幸好沒造成任何災情,讓事件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癒合。

  何敏慧未曾合過眼,她第一個進入廠舍,做徹底的清洗,算是為自己贖罪,眾人見狀,明白她是真心懺悔,因此紛紛點頭微笑。

  黃馨云的房裡,兩人歡愛過後,休息了一會兒,伍宇烈即起身梳洗,準備投入工作,沒想到一踏出浴室,即見她已換好衣裳。

  「你不多休息一下?」他揚眉間,眸中充滿了關懷。

  「不了,大家都在忙,我怎麼可以偷懶呢?」她若想獲得所有人的認同,就該有實際的表現,至少盡力而為:

  「小傻瓜,不要太拼命了,知道嗎?時間是最好的證明。」他和她心靈相通,豈會不明白她的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嗯,我知道,而且有你在我身邊守護我,我才不怕。」黃馨云依偎進他的胸懷,呼吸他清爽的氣味。

  「嘿,你這樣投懷送抱,小心我們可能中午過後都出不了這扇門喔!」軟玉溫香在懷,伍宇烈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欲念。唉,即使明白男人是衝動的野獸,可是和她在一起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也是一個色胚。

  「啊,討厭啦!」黃馨云果真被恫喝得跳離他的身體。

  「嘖!」他又感到不是滋味了。「不久前,是誰緊緊攀住我,說不要休息,連手痛也不管,喊著要我用力愛她?」

  「哎呀,你真是的!」她羞得跺腳,小臉又紅又燙。

  「現在利用完了,就把我推得遠遠的。」女人真現實,伍宇烈不免為自己抱屈。「我不管,你休想把我吃乾抹淨就一走了之,你要對我負責。」他愈說愈離譜,甚至纏上她,上下其手吃她豆腐。

  「呵呵,好癢!可烈,你別逗我了。」黃馨云逃也不是,不逃,又被他勾惹出一波波情潮,她怕他走不出這扇門的話當真要實現。

  伍宇烈意猶未盡的鬆手。他就是容不得云云撇開他,哪怕是為了正當的理由都不成。

  「我要你答應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准離開我十公分遠。」他佯裝霸悍地下達命令。

  「是,遵命。」在她的心裡,他就算要當她的王,她也甘之如飴!

  伍宇烈這才輕輕地挽起她的手,兩人甜蜜地走出木屋。

  「阿烈,我想去看看那些豬,好不好?」

  聞言,伍宇烈胸口一震,熠熠的亮眸深情地看著她。「你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他從不對她說該做些什麼,只選擇在一旁引導、陪伴她。

  做好入場的所有步驟,黃馨云初次踏入這個無形中被她視為禁地之處。

  在她進入之前,免不了看見旁人驚詫的眼神。

  她不是為別人,而是為自己,她必須打贏這場心理戰。

  國小三年級的那一天,她哭著衝回家,遠遠望著家中的豬寮,眼裡既恨且怨,為什麼她家偏偏要養豬?

  她曾經哭著問媽媽,他們家為什麼不養雞、養鴨,又或者賣面、賣米,賣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和豬扯上關係。

  媽媽說她不懂事,不懂大人的辛苦,但又有誰瞭解她在學校所受的排擠?

  之後,爸媽要她到豬寮幫忙,她死也不肯,能躲多遠就有多遠,只差沒有勇氣蹺家。

  黃馨云記憶中的豬寮永遠是髒穢、醜陋的。

  眼前卻一片光明,如同她此刻清朗的心境。

  這裡和她所見到的其他廠舍一樣整齊清潔,雙層圍籬,兩道消毒池,所有設施皆自動化,這裡的豬隻更是碩大結實,放眼望去,更是極為壯觀。

  「云云,你還好吧?」伍宇烈察覺她微微輕顫。

  「嗯。」看著豬隻,她終於放心。「它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昨晚,她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些豬隻的安危,對它們曾經帶給她的傷痛,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剛才我在消毒更衣時,有人跟我咬耳朵,把你昨天冒險的行徑告訴我。」伍宇烈想起了員工所描繪的情景,說纖弱的她是如何的勇敢,展現主母的氣概,僅以一件單薄的外衣制住了一頭大公豬。

  天啊!他實在無法想像,若那頭公豬發飆……

  「阿烈,我現在不都沒事了?」黃馨云急急地道,她知道這件事一定瞞不過他,自己三言兩語也只能唬過一時。

  「往後不許你再這樣貿然行動,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他差點可能失去她,思及此,他重重地攬她入懷,感受懷中的溫暖,高懸的心才得以放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那麼多,我只是想守護你,守護你最重要的東西。」她總是讓他不斷操心,內心好愧疚。

  伍宇烈顧不得有旁人在場,緊緊圈擁住她。

  員工們相視而笑,默默地離開,不打擾這對愛侶;只不過,滿場的豬隻是不能趕跑的,倒大開了豬眼,見證這份深厚的愛情。

  ***

  夏日炎炎,幸好有茂盛的樹陰能避暑。

  用完晚飯,天色未暗,員工們在樹下乘涼,談天說地,或者下盤棋。

  偶爾一陣薰風襲來,卷下樹上累累的荔枝,當場撥開來吃,飽滿純熟的果肉散發著濃濃的香氣,含咬入口,濃汁在嘴裡噴灑了開來,滋味真謂一級棒!

  比較特別的是,棋桌下慵懶躺著的不是狗兒,而是幾頭迷你豬。

  「哎喲,好癢,你放開我的手嘛!」銀鈴般的嬌笑聲出自黃馨云的檀口。

  她和伍宇烈亦在樹下乘涼,他正抓著她的小手,讓小豬用鼻子磨蹭著她。

  伍宇烈刻意選了幾頭迷你豬,變身為園裡的寵物,它們總是跟前跟後,像極了愛黏人的小娃兒,受到大家的寵愛。

  黃馨云在日日相處下,也愈來愈喜歡這群調皮的小東西。

  「你知道嗎?其實豬的服從性不輸給狗喔!」伍宇烈總是一點一滴地讓她更瞭解豬的習性。

  「嗯,我也覺得呢!」她盈盈的大眼閃爍著光亮。

  「還有,豬很合群,它們對待同伴很友善。」他可以列舉一長串豬的優點,完全不嫌累。

  「我應該稱呼你為豬的代言人。」粉唇彎起,黃馨云不禁給他一個封號。

  「我也這麼覺得。」伍宇烈嘴角一勾。「依我帥氣的外表,應該能為它們爭取更多的認同。」

  「臭美啊你!」她雖笑駡著,但神情不禁凝肅。若他有了高度的曝光率,怕會引來不少愛慕者,以他的外表、個性和成功的事業,必定會成為很多女人心目中的最佳老公人選。

  「不過你放心,我不喜歡出賣我的『美色』,就算有媒體想採訪我,我也不會輕易讓他們放上我的照片。」他哪瞧不出她那點心思?事實上,他也拒絕過不少媒體,讓喜歡炒作八卦的記者很扼腕。

  「是喔,你一點都不想出風頭?」明知他的個性,黃馨云還是不免問道。

  「我是憑我的實力,又不是靠美色讓事業成功的。」這一點,他可是有萬分的自信。

  「我相信你。」她知道他是個腳踏實地的人,確實不喜歡太高調。

  這段日子,兩人一起為迷你豬做衣服、取名字,沉浸於單純的快樂中,過得簡單充實。

  伍宇烈並不會讓自己瞎忙,他很懂得分權,將工作職責劃分清楚,並且高薪聘請有能力的幫手,分發獎金也絕不手軟,很多事情自然都能處理得當,除了剛開始時較為艱辛,之後公司一直營運得很順利。

  接下來,他想進一步與國外合作,利用豬糞發電。

  其實園裡目前已利用豬糞所分解出的甲烷作為瓦斯燃料,不但環保且免費,可謂一舉數得。

  他得知一些國家已有豬糞發電廠,除了自用,還可與人共用,他正準備進一步取得聯繫,參考別人值得學習的地方。

  等新的網頁架構好,他計畫帶著黃馨云出國取經,順便觀光旅遊。或許在國外浪漫的景致下,他可以正式向她求婚。

  思及此,伍宇烈俊眉微皺。那個戒指到底好了沒有?他怎麼還沒收到呢?

  「你在想什麼,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又眉頭深鎖?」而且專心得忘了身邊的她。

  「沒什麼。」這是秘密,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黃馨云還想問下去,卻被一名員工打斷。

  阿塗遠遠地跑來,氣喘吁吁地大喊:「總裁,有客人來找你!」

  「什麼人?太陽都下山了,來別人家作客不會嫌太晚嗎?」伍宇烈有些不太高興,重點是這個不識相的人打斷了他和云云休息的甜蜜時光.

  「是、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姐。」阿塗喘口氣,為難地看了黃馨云一眼。

  「是很漂亮的小姐喲!」黃馨云故意對伍宇烈眨眨眼,笑得別有用意。

  「唉,一定是什麼媒體又想來採訪。」伍宇烈搖搖頭道。

  「阿塗,你很不會說話耶,在我們未來總裁夫人面前?你敢說來找我們總裁的小姐很漂亮,是想讓總裁的日子不好過厚?」一旁正在下棋的蔡叔忍不住分心打了個岔。

  「啊?不然要我怎麼說?」老實的阿塗抓抓頭。那個小姐本來就很漂亮啊,打扮時髦,身材又超火辣。

  「蔡叔,我又不會在意。」好像她多愛吃醋似的。黃馨云聞言,粉頰微微泛紅。

  「沒錯,蔡叔,我們家云云根本不用吃那種不必要的醋,因為我的心裡只有她。」伍宇烈當著眾人的面大演肉麻的戲碼。

  「哎喲,阿烈,你可以再噁心一點啦!」哈哈,飯後來個餘興節目也是挺不錯的。

  「云云,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伍宇烈將手伸向她。

  黃馨云不知是否該答應,去不去都挺難為情的。

  「去啦、去啦!總裁忽人,你要把總裁顧著著啦!」有人起哄道。

  「嘿咩!」旁邊的人也一同鼓噪。

  伍宇烈未待她反應過來,便拉起她的手,輕鬆地將她帶入懷中。「走吧!我的總裁『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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