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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蕾]【假面夫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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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02:17 |倒序瀏覽 | x 1














初始,她單戀潘天柏戀得太深,深到他成為她的一個美夢,
讓她只想跟他作伴,攜手看遍人生的一切風景;
即使彼此相處的機會不多,她也不怕,只要能和他結婚,
婚後兩人一起培養感情,她會努力做他的完美妻子,
用幸福和熱情填滿生活,讓他因她而快樂,甚至愛上她……
但當她滿懷希望地走入婚姻,卻發現一切並不如她想像的那樣;
他能分給她的時間心思太少,寂寞卻太多,最矛盾的是,
白日,他待她冷淡沉默,全透過秘書轉告兩人共同的行程,
晚上,卻成為纏綿的野獸,好似深藏的熱情非得要夜色掩護;
這極端又偽裝的婚姻快讓她亂了,丈夫到底是愛她還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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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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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11:45
周末夜晚君華飯店三樓宴會廳某金融首長娶媳婚宴現場。

  注意六號貴賓已進電梯請準備!

  一聽到飯店工作人員無線電隱約泄漏出來的訊息守在喜宴外場的記者群騷動了起來。

  別搶!這位置是我先占的!

  搞什麼?喂後麵的別擠!

  這些記者早就透過管道拿到宴會貴賓名單編號第六的是代表兆邦金控集團出席的第三代接班人潘天柏與新婚一年多的妻子梁凱茵這對夫妻號稱企業界最令人稱羨的金童玉女正是記者們真正激動的原因。

  果然電梯門一開早已架好的鎂光燈此起彼落伴隨眾人的抽氣與讚歎現場一片哄鬧。

  潘大少真的好帥看看那套西裝多襯!寬肩窄腰腿又長臉蛋更是酷幾個女記者親眼目睹傳聞中的人物已經樂得暈陶陶了。

  梁凱茵也好美你猜那套衣服是哪個名牌或設計師作品?猜不出來對不對?但是一看就知質感超好穿起來就是不一樣內斂又華麗果然是大戶人家

  皮膚好讚喔真的不是靠化妝

  傳聞中的金童玉女在接待處簽名後迎接他們的是今晚喜宴的主人。

  部長恭喜。潘天柏伸手跟這位政壇重量級人物緊緊一握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短暫交會後他才緩緩開口致意。家父家母不巧有急事去了香港今晚由我和太太代替長輩獻上祝福失禮之處還請海涵諒解。

  他說得委婉客氣但雙方都知道那是刻意的安排。最近父親為了爭取並購某保險公司向提出私募基金項目為了避免外界過多的聯想與質疑平素政商關係良好的父親不得不在此刻避嫌連婚宴都不好光明正大參加派他代表出席。

  噯承蒙賞光!部長大人笑嗬嗬遙指宴會廳裏最前排的圓桌。貴客臨門歡迎都來不及了說什麼海涵諒解?快請進!

  客套話說過了潘天柏噙著淡淡笑意擁著梁凱茵優雅輕鬆地步入宴會廳不著痕跡地快速巡視四周。

  出席宴會的金融界大人物不少各大金控集團、創投公司、國內和外商銀行皆盛情參加反而是號稱龍頭老大的兆邦金控僅由他以旗下的兆信銀行總經理身分代表出席。原本是打算低調行事可剛剛又一道閃光燈潘天柏不由得微微蹙眉了。

  從一進入飯店開始眾人的目光幾乎都投向他——不還有他身邊的妻子身上。

  銳眸輕掃過緊依在身旁的明媚身影妻子今天挑選的這套黑色無袖V領緞麵小洋裝雖然線條簡單但高級布料微貼穠纖合度的腰間讓身段看起來更柔軟及膝的黑色蕾絲下擺還綴著黑色奧地利水晶不僅在走動間閃著內斂的光芒更將一雙小退襯得確實有足夠的魅力吸引眾人的目光。

  也不算過度華麗或誇張為什麼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本來想盡量低調卻因為妻子而更顯高調了。

  潘天柏劍眉微蹙原先輕環在她上的大手冷不防地收緊了些。

  腰間突如其來的一握讓梁凱茵慢下腳步她偏頭對丈夫微微一笑水眸明顯有些疑惑。

  怎麼了?是她的笑容太淡?或者是遇到熟人?還是步伐太快但他的腳步也沒停下來呀?

  看來他們之間的默契還是不夠無法單憑手勢就猜出他真正的意思她在心底微微一歎然後不著痕跡地讓腰身更挺直腳步更輕柔粉唇的角度更上揚免得又出錯了。

  兩人一路微笑地承接來自四麵八方的好奇目光才剛被引導至事先安排好的座位馬上有人出聲招呼。

  天柏——嘖嘖年輕夫妻就是不一樣不管到哪總是一對兒這叫什麼來著夫唱婦隨是吧?我這老人家可羨慕了。說話的是某傳統產業的大老板與潘家、梁家都算是舊識。

  王叔叔您才五十歲怎能稱作老人家?潘天柏朗笑逐一向圓桌賓客握手致意又和附近熟識的業界長輩等等打過招呼後才攬著妻子一同坐下。

  年紀這檔事就甭強調了光是身邊帶的就不同——凱茵人家說女人幸不幸福看臉色就知曉瞧你果然結婚後更漂亮了!這位大老板說著忽然想起。 咦梁家今天不來嗎?

  家父派人送了花籃來。梁凱茵笑盈盈地回答。

  噯也不過是個喜宴我說你們幹麼這麼低調!大老板一聽就猜出八分努了努下巴指向隔壁桌的金控集團代表不以為然地說:做生意是各憑本事靠關係走後門哪能長久?回去轉達潘副董咱們正正當當做事別人要說啥就由他們去別老是避嫌。大夥兒平時都忙好不容易乘機聚會卻在意這些真是!

  潘天柏無奈一笑客氣回答:我們也和王叔的想法一樣不走後門自然也不怕人說話隻是不巧家父家母出國嶽父母也還在上海開會來不及趕回來——

  別說這些了天柏開席前先喝杯香檳潤潤喉——另一位長輩刻意出聲岔開話題。

  潘天柏偕同妻子舉杯逐一向眾人敬酒喜宴也在此刻正式宣布新人進場。

  現場演奏的結婚進行曲悠然揚起走在最前麵的小花童們揚著天真無邪的笑靨配合音樂節奏地一步一步走著小手忙著撒下粉紅玫瑰花瓣。

  梁凱茵認真看著盈滿喜悅氣氛的幸福婚禮忽然想起自己的婚禮也是這樣讓父親牽至紅毯的起點再將她交給潘天柏兩人一起走過紅毯。

  當時的場景比現在更璀璨華麗參加的賓客不隻是台灣政商界名人還有兩大家族在國際間的事業夥伴群場內場外的粉紅玫瑰擺飾將宴會妝點得浪漫繽紛她穿著自紐約空運來台的白紗禮服戴的是特別在歐洲訂製的成套首飾她顫抖地挽著他一同走在紅毯上拉炮、掌聲、讚歎轟得她耳朵發痛卻清楚聽見自己早已破百的心跳

  那是個既瑰麗又浪漫所有女人都想擁有的夢幻婚禮。但婚禮之後呢?

  梁凱茵低下頭佯裝鋪整貼放在退上的緹花餐巾微笑的臉不由自主地黯了下來。

  喜宴正式開始台上繼續冗長的貴賓致詞台下服務生忙著上菜倒酒水潘天柏看似拘謹卻很懂得如何交際應酬從小白球聊到名車從時事聊至產業現況同桌長輩們紛紛與他交換意見圓桌上的氣氛熱絡愉快。

  倒是她除了一開始問候幾位在場的夫人閑聊幾句近況直到上菜後便忙著為他布菜一會兒要撥掉炸湯圓上的糖粉一會兒替他挑掉魚翅羹裏的蟹腿。

  與他生活一年多來她早已知悉丈夫的飲食習慣和喜好但也僅隻如此。

  纖手忙著直到某個聲音打斷了她——

  凱茵計劃什麼時候生個小寶寶嗎?坐在對麵的某上市公司董事長夫人開口了。

  這一出聲席間全安靜下來連原本熱烈討論東南亞哪個球場最好的男人們也頓時停住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她興味盎然地望著這對尚未聽聞好消息的夫妻。

  呃該怎麼回答?生孩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何況她轉頭想向丈夫討救兵卻見他低頭吃起焗烤龍蝦輕鬆自在地執叉進餐彷佛這問題和他毫無關係。

  年輕人別隻顧著享受浪漫我和你婆婆可是好姊妹就當是我多嘴提醒你趁年輕趕緊把孩子生了將來才有體力教養孩子。我們可得比一般人更用心教養下一代

  一般人?潘天柏看似認真品嚐盤中的佳肴心底卻冷嗤了聲。什麼叫一般人?所以他們算是上等人?

  生孩子是他和她的事這些自稱是長輩的人士總是好管閑事他不想理會也不想給任何答案。

  是。梁凱茵尷尬地領受教訓不過頰邊那抹赧色卻讓人誤會。

  結婚生孩子是天經地義何況你們這一代都是在國外受教育害羞什麼?另一個夫人幫腔了。

  她不是害羞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

  她當然想要孩子但問題不在她身上難道要她老實說說每次在他總是做足保護措施嗎?

  梁凱茵偷偷瞄向丈夫。潘天柏正好解決方才端上來的蠔油鮑魚優雅地拿起餐巾拭了拭嘴繼續和長輩們談下一個話題。

  真過分。她心底有些惱了。

  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況且說到底也是他的意思為什麼讓她一個人獨自麵對這些長輩們令人尷尬的追問呢?

  結婚這麼久她連他為什麼總做足保護措施都不明白甚至連他對孩子、對婚姻甚至對她究竟是什麼想法也不知曉但教她更惱的是自己。他不說她不知為何也不敢問個清楚明白於是就這麼僵著懸在心上。

  心裏暗惱連食欲也沒了不斷端上桌的佳肴再也引不起她的興趣淺淺嚐了幾口便算數幾位夫人又極力勸食說是母體勇健才好孕育孩子之類的她一邊委婉聽訓一邊暗自忍耐但身邊的男人似乎完全沒聽見三姑六婆的意見似的吃完每一道經過妻子檢視後才推到他麵前的佳肴這更教她鬱悶極了。

  終於捱到喜宴結束一路冗長的招呼與應酬後潘天柏和梁凱茵走到飯店大廳他鬆開一路牽著她的手收斂了笑容淡淡開口:在這裏等我。

  他向來習慣自己取車除非不得已否則他不讓別人動他的愛車。

  嗯。她勉強微笑點頭正想找張沙發坐下想想待會兒在車上該怎麼和他說說看男人卻又忽地回頭——

  不會再坐錯車吧?

  轟!她的臉驀地紅了。

  還來不及響應他已經跨出飯店大門。

  坐錯車難道他就不能忘了?不過是僅僅犯了一回的錯就得被記掛一輩子?結婚這麼久了丈夫總是提起這件事尤其是最近幾乎隻要在他的車上就得被提醒一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想問個清楚但一想起丈夫在她麵前總是深鎖的眉與緊抿的薄唇最後一絲絲的勇氣又如煙消散不知去向。

  車子駛來坐上熟悉的進口轎車梁凱茵的思緒飛得好遠。

  她越來越摸不清丈夫的格和想法或許該說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他呢?對她又是什麼樣的感覺?會像她一樣時時刻刻把對方放在心坎最重要的位置嗎?

  如果不是這段恍若獨角戲的關係還能稱之為夫妻嗎?是否她想得太簡單即便她盡心盡力單方麵的付出也無法經營一個甜幸福的婚姻梁凱茵瞅著車窗外絢爛的霓虹燈心莫名揪痛了起來。

  她與潘天柏的婚姻是她冀望、主動努力才得來的。

  二十歲那年的暑假她從紐約飛去舊金山探望就讀柏克萊大學的堂姊梁欣欣。那天兩人閑逛著以自由風格聞名的美麗校園正要經過金熊標誌時梁凱茵看見一抹俊挺的身影。

  黑發她喃喃自語。這個學校的東方人還真不少。

  梁欣欣聽見了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笑了笑。他不隻是東方人人家還是台灣人。

  梁凱茵緩下腳步睜大亮眸想多看幾眼。

  ‘兆邦’潘家聽過吧?

  聽過台灣的十大望族之一。雖然她長年在念書但回台灣度假時常會聽父母親談論而且報章雜誌的報導也不少。

  他是潘家長孫潘天柏本校商學院畢業現在是研究所一年級。

  喔原來也在柏克萊稱得上是豪門世家的青年才俊她露出讚歎的表情。

  瞧——那是他的女朋友歐俐薇念的是舊金山大學。梁欣欣指著遠處走近的窈窕身影。兩人交往好一陣子了。

  姊你怎麼知道?

  潘天柏也算是我係上的學長再說我可是台灣同學會會長消息靈通得很。怎麼?想認識嗎?

  不用了。她擺擺手。剛剛清楚看見歐俐薇親熱地挽上潘天柏的臂膀。

  接下來的幾天她經常在校園和街上遇見潘天柏總是莫名地想多看他幾眼。他有時是被一群人圍著坐在草地上像是正在談論大事有時是和歐俐薇親昵散步最後一次遇見他是在灣區的某間甜甜圈店前。

  那是一家標榜現場製作的知名連鎖店她和堂姊一邊排隊一邊嚐著店員分送試吃的糖霜甜甜圈兩人說說笑笑時她無意間轉頭發現隊伍後方的頎長身影。

  是潘天柏他身旁則是歐俐薇。梁凱茵看他咬了一口歐俐薇手上的甜甜圈吃完後還吻了佳人沾了糖霜的紅唇偏著頭一笑然後將她摟進懷裏。

  那個笑容帶著促狹、理直氣壯又有些壞意總之很帥、很迷人——至少成功迷走了她那顆天真少女心。

  梁凱茵無法移開視線雖然他那抹笑已勾走她的魂魄卻也瞬間粉碎她的粉紅美夢頓時她覺得手上的甜甜圈再也不甜了。

  雖是心碎但潘天柏挺拔的身影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穩穩地占領了她的心田。

  回到東岸後她開始瘋狂搜尋關於潘天柏的資料注意所有關於他的大小新聞不時找借口打電話給堂姊順便探詢他的最新消息。

  在她終於拿到大學學位返台並且從已進入家族體係工作的堂姊口中確定潘天柏暫無固定女友她決心要實現自己的夢想。

  她主動要求雙親進入梁氏企業旗下的基金會擔任特助並且不時拉著堂姊作伴以梁家千金的身分出現在各式上流宴會與派對活動甚至央著堂姊帶她一起參加由潘天柏召集成立的灣區菁英會惹得梁欣欣也煩了。

  你很煩欸當初在柏克萊時要介紹你偏不要現在吵什麼吵?

  那時候他有女朋友嘛!

  現在沒女朋友就想努力了?憑你沒心眼的個有辦法應付這種大少爺嗎?實在不是她愛損自己的堂妹凱茵什麼都好就是單純天真了些怎麼看都不是潘天柏的對手。

  我隻是想認識——

  隻是想認識?這麼簡單的話怎麼不請叔叔嬸嬸找人安排一下?凱茵沒有其它姊妹父母親把這個掌上明珠捧得比天還高。

  要是能安排就好了爸媽老是安排我和莫名其妙的男人相親

《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1-8-6 21: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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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28:47
第一章(2)




  不是自己喜歡的男人當然覺得無聊。梁欣欣惱了。一樣是梁家出身的女兒為什麼我就得在公司裏忙得要命你卻煩惱相親太無聊?

  我也很忙呀她忙著打探與計劃和潘天柏相遇的各種機會。

  梁凱茵篤信機會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而眼前要做的事就是努力讓潘天柏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梁欣欣拗不過她最後還是帶她參加灣區菁英會成功地將她介紹給潘天柏。

  那是個初冬周日下午某間五星級飯店的貴賓包廂內大約有二十多人參加聚會梁凱茵穿著一套白色毛料的及膝洋裝搭配鑲滿銀色水鑽的娃娃鞋一頭長發卷成大波浪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優雅又甜美。

  梁欣欣帶著她四處打招呼繞來繞去終於繞到最佳男主角的身前。

  欣欣的堂妹?潘天柏微微揚眉薄唇漾著輕笑。雖然身為菁英會召集人但實際的聯絡運作另有他人代勞因此他對於梁欣欣的堂妹絲毫沒印象。也在灣區念書?

  不凱茵一直待在紐約因為剛回台灣不久沒什麼朋友所以幹脆帶她一起來想讓她多認識些上進青年——梁欣欣自認編了個不會被拒絕、超級完美的理由。

  例如像我們?他笑了俊逸的臉龐多了分玩笑意味。

  嗬嗬當然!梁欣欣笑著沒忘記今日的重要任務極力向潘天柏推薦自家堂妹。凱茵目前在梁氏基金會裏擔任特助如果學長有空的話找個時間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嘛!

  好——他還沒說完便被另一票人的嚷嚷打斷。

  潘副總別隻顧著和美女聊天把我們這些兄弟遺忘在牆角癡癡等著!

  這群人還是一樣吵。潘天柏哂笑長臂指向那桌男人無可奈何地道歉。下回有空再找個時間吃飯我先失禮了。

  上進青年?這些上進青年?!梁凱茵難以置信地低嚷著。眼看大好機會被莫名打斷夢中迅速離去她隻能瞪向喧嘩熱鬧的角落心裏難過極了。

  瞧見了吧?像學長這種鑽石級的人物根本很難掌握——

  梁凱茵不語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她看見他不知說了什麼還伸手拍了拍身旁會員的肩眾人群起歡呼嘻笑了起來。

  堂姊說的沒錯他是鑽石級的菁英高大的身材維持極好的線條不瘦弱也不過分壯碩令人難以忽略的是那與生俱來的雍容氣度在人群之中就像是天生領袖讓所有的人都想靠近他。

  接下來的每次聚會她從來沒有錯過但潘天柏似乎對她並無特別興趣他身旁總是圍著很多人每回遇見隻是對她點頭、微微一笑便被簇擁著離開根本沒有機會單獨相處。梁凱茵隻能佯裝若無其事地和其它人談笑聊天順便從中多少探聽潘天柏的消息。

  對她來說無論是菁英會或其它社交活動即使隻換得一個公式化的微笑也好她不願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

  終於期待中的機會來了。

  某次和母親一同出席兆邦集團基金會舉辦的慈善義賣梁凱茵才知道原來父母親其實與潘家二代算是相識母親還帶著她向潘天柏的母親打招呼潘夫人似乎對她印象極好笑地與她交換基金會運作的心得。

  基金會向來是大型企業用來節稅與堆砌形象的必要組織潘家可觀的家產與事業規模堪稱是全台排行十名內自然依例創設兆邦慈善文教基金會由潘夫人出任董事長。

  一方是金融界龍頭一方是紡織界大老家世背景可謂門當戶對雙方均有單身又逢適婚年齡的子女自然有熱心人士想撮合好事——

  相親的前一晚梁凱茵幾乎整夜難眠不斷想著如何讓潘天柏一眼就愛上她還要博得潘家長輩的好印象。因此從發型、彩妝到服飾她仔細打點每個細節終於能完美赴宴。

  欣欣的堂妹?當潘夫人向他介紹她時他劍眉微揚瞅著她淡笑。

  那抹好看的笑像是頂級白蘭地讓她未飲便醉了。那一刻她的心跳早已飆破一百整個人慌亂極了。

  我、我是凱茵她隻記得要說出自己的名字——絕不能讓他老是喚她欣欣的堂妹。

  梁小姐你好我是潘天柏。

  客氣的招呼用語讓她滿腔的愛慕和慌亂失措陡然冷了下來。

  聽起來欣欣的堂妹還顯得熱絡親近些!

  這就算了接下來的晚餐時間裏男主角不但沒有多看她幾眼甚至隻顧著和她父親討論紡織品市場的現況好似今晚根本是來和父親開會對這場相親宴的女主角毫無任何興趣完全沒打算和她說話。

  這場擺明是相親的飯局可說是她的最後機會如果無法讓他對自己留下美好印象並且往感情路線發展的話她的夢想恐怕就要劃下句點再也難以實現了 眼看晚餐就要結束她沮喪極了悶悶喝著飯後咖啡精致的甜點一口也吃不下。

  該主動開口吸引潘天柏的注意嗎?她猶豫著思緒卻被準備起身離去的潘父打斷。

  我和內人還有點事先告辭——

  我們也得走了。梁家父母也要離席。

  要走了?就這樣?不——梁凱茵急著站起身粉唇微張卻不知該說什麼。

  凱茵潘父回過頭來見著她也起身連忙說:現在才九點對你們年輕人來說時間還早得很讓天柏送你回去吧!

  是。潘夫人接話笑著對兒子說:送凱茵回家順便聊聊嗯?

  潘天柏也起身點頭稱是一群人一起走出包廂他與梁凱茵走在最後頭。

  這算是給她最後一搏的機會嗎?梁凱茵想哭又想笑。

  離飯店停車場還有點距離潘天柏讓她在門口等著她趕緊衝去洗手間用最快的速度把妝又仔細補了一遍才優雅地走到飯店門口。隻見一輛嶄新發亮的黑色轎車已在門口等候她一驚連忙奔上前門房見狀立即為她打開車門她不假思索便坐了進去。

  車內完全陌生的駕駛瞠目結舌地望著她梁凱茵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她連忙道歉趕緊退出車外卻發現他的車子緊跟在後方她清楚看見坐在駕駛座的他一臉冷然。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他麵前丟這種臉?她內心不住哀號可還是硬著頭皮走向他的車。

  對不起我上錯車了她一上車就老實道歉。

  怎麼?比較喜歡前麵那輛車嗎?潘天柏瞅了她一眼的手握著方向盤嗓音聽不出真實的情緒。

  梁凱茵怔住心跳快得簡直要蹦出來了。她該怎麼說?是要放軟音調撒嬌地以其實你的車比較舒適帶過?還是鄭重解釋是因為彼此還不熟、她又非常緊張所以才會

  無論要采用哪一種說法她已經窘得腦袋一片空白臉頰一路熱燙到耳根粉唇幾度微掀又合上連事先準備好的話題也煙消雲散了。

  男人一路隻是沉默接了幾通電話也是簡短地結束通話聽起來公事公辦淡漠至極的語氣讓她也沒勇氣開口說話。

  她沮喪得不敢望向他。直到車子抵達梁家門口她趕緊道謝後下車看著黑色大車毫不遲疑地掉頭就走她的眼淚也瞬間落下了。

  這麼丟臉一定是被判出局了相親過後連續幾天梁凱茵都是腫著眼皮去上班。

  這天早晨她正準備下樓吃早餐卻被父親喚至書房。

  小茵今天早上潘副董托人來家裏一趟說是天柏想和你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你覺得如何?

  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她訝異得竟然有些結巴了。爸您是說潘家潘天柏?

  梁父笑睨著女兒。沒錯前幾天和潘副董一起來與我們在飯店吃晚飯的那位——他明明還送你回來

  我、我知道心跳好快不隻臉頰她感覺自己全身都熱了起來。

  我和媽商量過了覺得潘家這孩子不錯潘副董夫婦又好相處家世背景更不用說絕對夠資格。當然一下子要談結婚是太快了些所以才讓你和他先認真交往一陣子看看。不過我聽欣欣說其實你們之前已經認識——

  爸。梁凱茵難以置信。您確定是潘天柏嗎?

  難道我還會弄錯?誤會是潘家其它孩子嗎?梁父又好氣又好笑。到底如何?總得說個意見好讓我去答複人家——

  爸她怔怔瞅著父親話未說眼淚竟然滾了下來。

  那個男人竟然願意給她機會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

  梁凱茵反複確認數次後一個好字硬是梗在喉間發不出聲來隻是落下欣喜的淚。

  說是正式交往其實也不過是一起吃過幾次飯陪他打了幾場小白球而已但兩人的事已經在上流社交圈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盛傳潘家即將與梁家傳出喜事。

  梁凱茵不在意八卦怎麼流傳盡力在每一次得來不易的約會時討好潘天柏即使不知他究竟是怎麼看待這段剛起步的感情但她幾乎用盡心力隻為走進他的心裏。

  也許真是傻人有傻福某一晚潘天柏送她回家她正要下車忽然被他拉住——

  我想我們差不多該結婚了你覺得呢?

  結婚?她坐回車裏怔怔看著他。

  他拉起她的柔荑在纖細的無名指上比了比。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

  梁凱茵看著他的指圈住她的一時間眼眶驀地熱了起來。

  瞅著他許久她終於說話了向來甜美的嗓音竟然微微顫抖。都好

  婚事底定潘家與梁家皆是豪門望族在曆經半年的津心籌備後兩人趕在潘家老太爺大壽前舉行結婚典禮。

  婚禮籌備期間除了試婚紗、挑婚戒她與潘天柏單獨相處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當時他已是兆信銀行的副總經理也是潘家第一接班人選工作與應酬的繁忙是理所當然她不以為意總想著隻要能和他結婚感情可以待結婚後慢慢培養她一定會做個完美的妻子。

  婚禮那一天她被難以計數的鎂光燈閃得睜不開眼隻好緊緊挽住身旁男人的臂膀。雖然隔著高級布料與手工精製的禮服但她仍能感覺那臂膀的結實與力道。

  婚宴上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見了哪些達官貴人不記得有多少掌聲和讚美隻知道這個男人結實有力的臂膀始終讓她緊緊攀著有時不小心鬆開他便主動伸手拉住她大掌將她略涼的小手包得很緊讓她的心好暖、好安定。

  這將是她往後要共同攜手走過人生的伴侶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的夢想不到她真的美夢成真了——但是美夢成真了以後不代表一切就像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永遠幸福美滿。

  梁凱茵站在更衣室裏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但望向右側那屬於丈夫的衣櫃忽然怔愣了起來。

  這時放在臥室裏的手機正好響起她走過去接聽。

  少夫人——

  趙秘書嗎?叫我凱茵就好。她認得聲音來電的是潘天柏辦公室的資深秘書。

  不行我得照規矩才可以。電話那端急著提醒。少夫人今晚在君華飯店二樓的江南廳孔雀包廂——

  我知道。

  司機會在五點半準時過去接您潘總目前還在開會到時候直接與少夫人在飯店大廳會合。

  我知道。她的嗓音很溫柔。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準時的。

  另外下周三晚上‘富國建設’集團的執行長舉行婚宴潘總的行程尚未完全排定一旦確認後我再與少夫人聯絡——

  好的麻煩你了。

  掛上電話她唇際浮上一抹澀笑。

  以往丈夫總會邀她一同參加某些宴會或派對等活動有時是直接打電話與她確認時間有時是夜歸時再仔細告知。

  但不知何時開始他不再親自開口要求兩人共同出席社交活動而是透過特助或秘書轉達再由司機送她至指定地點與他會合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她不得不懷疑結婚至今自己是不是已淪為他的社交工具而已

  新婚初期潘天柏偶爾會準時下班但隨著他升任兆信銀行總經理後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甚至出差三周而不曾踏入家門。即使回家他也很少和她深談什麼總是窩在書房裏繼續忙碌若是回到臥室卻是迅速封住她的嘴盡情行使身為丈夫的權利直到兩人筋疲力盡為止讓她絲毫沒有說話的機會。

  她很想好好和他說話說天氣說娛樂八卦說彼此的心事總之說什麼都好——至少比什麼都不說來得好。

  這疏離、無法靠近的婚姻生活讓她無法理解也難以探知丈夫真正的想法。

  她隻能默默觀察他的生活習慣細心記錄他的喜惡甚至從旁人、從各種對外的場合裏慢慢認識自己的丈夫。

  因此比起待在安靜的家裏她其實更喜歡和他一同出席社交活動因為他會對外介紹她是他的妻笑容充滿深情她可以理所當然地握著他的手可以順勢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裏偷一點他的親密與體貼。

  竟然隻能在那樣的時刻才能真實感受丈夫的存在這是她想要的婚姻嗎?

  一年多過去了她無法繼續假裝無知不能不承認這已經距離她的夢想太遠。

  太遠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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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30:06
第二章(1)



  幽暗的臥房內超大尺寸的席夢思正燃著炙熱的情火教緊緊的男女逼出令人臉紅害羞的喘息和吟哦。

  慢一點好不好梁凱茵終於出聲乞求。男人的激烈猛進已經讓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移位了。

  不。潘天柏斷然拒絕熱燙的堅硬在她溫潤濕滑的幽穀裏繼續律動可動作卻放慢了些。

  唔她感覺到了但下一秒脫口而出的話卻讓她懊悔透了。謝謝

  有誰會在這個時刻還記得要保持禮貌?何況還是和她結婚一年多的丈夫!

  潘天柏薄唇一揚。我以為你會比較想說不要停之類的?

  我隻是、隻是已經承受不住了。

  每回的歡愛向來不多話的丈夫卻像是一頭獸而激烈地入侵瞬時便能把她推到難以言喻的頂點將她折磨到令她害怕的境界。

  在她和丈夫除了彼此的喘息和自己偶爾忍不住逸出的嬌吟之外往往隻剩下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好不好也不知道丈夫的感覺如何更不知該如何阻止自己被牽引的意念害怕讓丈夫看見她春意蕩漾的模樣。

  畢竟他們稱不上很親密

  於是在感覺太過強烈時她便會試著要求他放慢一些好掩飾自己被輕易挑起的情潮。

  像她這樣從小以名嬡淑女為目標教育長大的千金小姐從來沒有人教導過她該如何享受魚水之歡別提該如何在向來淡漠的丈夫麵前表達自己真正的感受何況她現在不僅是報章雜誌常出現的話題人物還是兆邦金控旗下兆信銀行的總經理夫人、潘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的長媳總不能無知地隨便開口討救兵即使是猶如親姊妹的梁欣欣。

  當初是她硬要堂姊牽起這條線如今又怎能向她開口說自己和丈夫根本還像是陌生人

  潘天柏俯身望著妻子那張緋紅的臉見她緊咬著唇閃開與他對上的視線莫名的怒意油然而生。

  為什麼不看他?這麼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嗎?潘天柏心口一緊身下的動作又忽然加快起來。

  唔梁凱茵正努力適應身體最脆弱處的熱脹感男人卻毫無預警地又快速進出像是刻意要折磨她似的反覆摩挲著緊繃又敏感的那一點。

  太過刺激了。她猛地一陣顫栗難以控製地緊絞住他酸軟酥麻的似洪水爆發瞬間淹沒了她。

  不要她硬是壓下吟哦聲卻逼出了眼底的淚晶瑩的淚珠沿著頰邊滾滾而下。

  男人喉間滾出一抹粗重的一個翻身躺在她身旁結實的胸膛不住地起伏。

  依然沉默。

  偌大的房間彌漫著歡愉後的氣味沒有親匿溫暖的擁抱也沒有耳邊的私密絮語兩人各自喘息未定地躺著隻有宛如黑夜般的沉默圈圍著汗水淋漓的身軀。

  不知過了多久潘天柏起身拾起窗邊貴妃椅上的睡袍披上跨步準備走出去。

  你不睡嗎?床畔頓失溫暖梁凱茵忍不住撐起身開口問道。

  去書房。腳步停住他沒有回頭頓了幾秒才回答:處理公事。

  然後他旋開核桃木門把開門出去了。

  昂貴的雙人隻留下孤單的她擁著還留有男人味道的薄被瞅著一室的幽黯和冷涼。

  又是一個孤單的夜嗎?

  梁凱茵心口一抽方才被折磨的氤氳美眸驀地又滾出一滴澀涼而不知所措的淚。

  書房裏的牆麵嵌了數台液晶螢幕正播放著和歐洲的即時新聞以及股市和期貨的交易情形每一個數字變化足以影響隔日的台股指數。

  黑色大桌上擺滿了文件各部門的內控報表、評估報告書、專案合約等等每一份都等著他批閱潘天柏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他越來越不明白這樣的婚姻究竟算什麼?

  三十二歲被視為第三代接班人的他生活與事業始終滿是積極的計劃和安排從被送出國去念哪個學校、交哪些朋友、參加哪些社團回國後至集團的哪個單位開始學習、和哪些人交際應酬、參加哪些派對聚會、從哪個部門跳至哪個部門這一切全由向來強勢的家族長輩掌權安排。

  婚姻也是。

  身為長子又是家族長孫他從小便明白父親對他的期望很高。父親總是把他帶在身邊學習也讓他很早便看盡富貴人家的起落他越來越清楚自己內心對成功的渴望對龐大家族事業的野心和企圖心。

  於是他早早收起年輕易動的心把時間和精神全部投注在年營收破千億的兆邦集團。當他逐步在集團內站穩之後父親開始替他挑選結婚對象向來忙碌的行程硬是擠入相親活動他和不同的名嬡閨秀吃著一場又一場無趣的晚餐。

  一頓晚餐比一場會議還難熬。

  正當他意興闌珊想以公務繁忙為由暫停相親時他認識了她梁凱茵。

  那是個有長輩作陪、美其名是兩家聚會的相親宴。

  嚴格說來那並非兩人第一次的見麵。同是灣區菁英會成員的梁欣欣曾經多次帶她來參加聚會他記得她是梁欣欣的堂妹長相甜美不俗而且氣質宜人曾聽過幾名男成員討論誰有勇氣去追她。

  晚宴結束後他被父親要求送梁小姐回家。

  誰不知道這種戲碼?意思是接下來就是兩人獨處互相認識的時間。

  這些有著同樣豪門背景的千金小姐在他眼裏看來其實都差不多。國外大學學曆是基本條件美貌也是一定的——反正這年頭醫療科技進步隻要有錢想變成哪個明星的模樣都不成問題而且個個多才多藝插花彈琴烹飪繪畫打小白球都是興趣但是個豈是一頓飯、聊聊天就能清楚的?

  他獨自走去停車場取車開到飯店門口時他煩躁地扒了扒梳整得一絲不苟的黑發卻看到女主角上了前麵那台車。

  他揚眉看著那粉紫的身影隱入車內。人家原來另有安排而要獨自離開了相親自然是宣告失敗這下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踩下油門。

  沒想到這時前車的車門再度開啟那抹粉紫色的身影匆匆跨出緊張地望著才恍然察覺他的存在急步奔了過來。

  上了車她脹紅了臉。對不起我上錯車

  他睇了前車一眼又瞅了身旁的她那精心妝點過的容顏由白轉紅秀眉微蹙一臉懊惱又羞窘的模樣讓他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

  他要去領車前隻開口說自己的車是黑色L字頭的房車然後便要她在飯店門口等著但同款同色的進口車確實容易混淆尤其車裏的人還稱不上熟識也難怪她會認錯了。

  怎麼?比較喜歡前麵那輛車?他努力忍住笑薄唇仍然上揚。

  不是。她答得很小聲補過妝的粉唇緊抿著。

  但這段插曲過後一路上除了潘天柏接了幾通電話之外兩人便靜默無言。

  他本就無意認真於相親反正家族安排的相親就像是挑商品一樣先看看彼此身上的標簽內容為何再掂掂商品外觀、感覺是否符合心中的條件最後再請家族長輩裁定。

  所以無論他個人的感覺如何最終的決定權都不會落在他身上。

  這位方才坐錯車的梁小姐比過去相親的對象有趣可她並不多話他本想再說幾句玩笑話讓氣氛輕鬆但又思及彼此不算熟識便選擇保持沉默。

  況且一個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也不該輕佻或過度熱情嚴峻和冷淡才能建立氣勢與威信。

  半小時後車子回到梁宅她下車時也隻是簡單地道謝便轉身離去。

  他從後視鏡瞧見那個纖秀的身影匆匆奔進大門心底一沉。走得這麼急像是對今晚的相親絲毫不留戀意思是要拒絕他嗎?

  潘天柏不由自主地抿緊了唇倏地踩下油門快速駛離。

  驅車回到位於市區精華地段的高級公寓住在同一棟的弟弟潘席安拎著SPEY頂級單一純麥威士忌正在門口等他。

  怎樣?今天這個對象不錯吧?聽說梁家的女兒超漂亮。

  潘天柏淡笑俐落開了門。這麼閑?特地來關心我?

  吃了那麼多頓相親飯總有個看中意的吧?潘席安隨著哥哥進門。不然就跟我一樣直接拒絕老人們的安排不就行了?

  然後呢?他打開冰箱倒出冰塊又找出兩包洋芋片拎了酒杯在沙發上坐下。

  找個自己真心喜歡的。

  別傻了。他心底清楚無論自己喜歡與否和任何女人交往到最後還是得等家族判決。

  哥我是認真的。斂起笑潘席安說:雖然身為潘家人要犧牲許多享樂的權利但感情和吃喝玩樂不同難道你想一輩子麵對一個走不到心底的女人過日子?

  走不到心底的女人?有這麼糟嗎?豪門婚姻不都是那樣?

  嗯?

  虛情假意互相利用的——潘天柏頓了頓又是一抹輕笑。假麵夫妻。

  喂哥潘席安嚷了起來。你別這麼悲觀好不好至少潘家還不需要拿我們的婚姻當墊腳石吧?

  如果不需要又何必安排相親?抿了口酒威士忌特殊的香氣散發於口中潘天柏的心情放鬆了些。門當戶對太重要了。

  難道要先比完家世背景才能決定誰能進入口袋名單?潘席安繼續發表意見。這些門檻實在很無趣。你能看得出這些名嬡淑女們的差別嗎?

  你就看得出來?潘天柏斜睨著弟弟。

  當然看得出來那些得供起來的千金小姐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一個真正能走進我心底的女人——

  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不會幹涉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很多事情讓長輩作主就好自己的意見不要太多也不必想太多。潘天柏輕笑不以為意。我倒是比較想知道——上個月你負責的專案達成率為什麼那麼低?

  老天我又不是來跟你討論公事!潘席安拍額。

  潘天柏哂笑替他斟了點酒才說:不用擔心我的婚姻我會找時間和爸媽以及爺爺再討論看看。

  他是真的不急隻是家族長輩等不及。

  不過方才的那一抹粉紫身影她窘赧的神情徘徊在車裏的淡馨氣息似乎還纏繞在他的鼻間微微騷動了他穩如泰山的心。

  他不想說明白是怕弟弟好事插手。深夜躺在他不斷地想起在灣區菁英會時的情景。

  她穿著得體不過分時髦低調內斂而富質感。她的談吐很優雅大方無論來者是男是女總是笑盈盈與人輕聲交談偶爾與他目光相遇還會對著他甜笑。

  那抹笑其實不勾人可是和之前相親的千金小姐又有些不同

  如果真要選擇結婚對象論家世、背景、長相、舉止談吐甚至是感覺如果真要他選擇的話這位梁小姐倒是可以放入名單。

  輾轉至天明他終於決定——與其再浪費時間相親不如就選擇她。

  隔日他和父親報告完公事後淡淡開口像是順便提及什麼微不足道的事——

  爸爸如果梁家同意那就以結婚為前提正式和梁小姐交往看看吧!

  梁凱茵和他一起吃過幾次飯陪他打了幾回小白球他對她的感覺還不錯至少那與他相視時的粉紅小臉總是揚著甜美、略帶羞怯的笑像是三月春風微微地熨暖他的心口。

  他很快地做決定直接開口求婚。半年後便以轟動一時的世紀婚禮完成他與梁凱茵的終身大事。

  當初是他自己選擇她可結婚後他卻開始懷疑這個選擇。

  以公事來說結婚並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梁凱茵毫不過問或幹涉他的事業但以私人情感來說他無法確定自己該如何麵對妻子。

  他以為結婚就是找一個自己可以接受且眾人也滿意的對象隻要她能安分得體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懂進退知分寸地陪他出席各種必要場合成功輔佐一個集團接班人刻意塑造的優質形象其實也就夠了。

  結婚那日當她挽著父親的手緩緩走向他美麗又帶著嬌羞的酡紅臉竟教他胸口一緊驀然想起潘席安曾形容過的走進心底的女人那突來的怦然心動讓他感覺這一瞬間妻子似乎真的走向他的心底。

  當嶽父將她的纖手交給他照例叮嚀女婿要好好對待女兒他點頭應允然後輕輕拉過她微微輕顫的柔荑挽上自己的臂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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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31:14
第二章(2)


 兩人並肩走在婚禮的紅毯時早已見識各種大場麵的他第一次感覺心髒快得像要跳出來一樣。

  尤其是新婚之夜。

  他帶著婚宴時殘留的微醺醉意吻上她的粉唇她羞怯萬分的臉頰像是顆成熟的紅蘋果讓他忍不住細細吮啃起來。大手拉開她的絲質睡衣時那雪般的瑩白躍入眼簾更教他莫名激動亢奮起來。

  對她的欲念讓他成為無法控製的獸。他恣意品嚐著懷裏的嬌軀沉溺在她微弱又難以抑製的吟哦一次又一次挺進她的溫潤幽穀直到所有的熱情盡情釋放。

  隔日醒來身旁的女人已經下床為他準備早餐他走到廚房看見那抹忙碌的纖細身影竟然感覺心口怦怦跳著。

  這是心動的感覺嗎?他乍然止步猶豫著是否要從身後攬住她給她一個新婚夫妻應該有的早安吻——電影情節多得是這樣的場景。

  可她在此時轉頭過來兩人四目交接之際她似乎有些訝異隨即低頭輕輕道聲早安然後繼續忙著舞動鍋鏟。

  那輕淡的態度像是他的出現打擾了她的平靜。

  她的羞怯、她的甜笑呢?婚禮剛過這些全都收起來了嗎?

  結婚前他信誓旦旦不在意對象是誰隻在意家族的安排與背後帶來的利益但是他現在忽然察覺自己竟然在意起新婚妻子的笑容——

  看來是他這個丈夫一廂情願熱情過頭了。

  難以言喻的懊惱迅速湧上他倏地轉身回臥室換了衣服推說有公事待辦便獨自開車去辦公室直到夜深才回來。

  妻子似乎也不在意他為何在新婚隔日還要繼續工作隻是很客氣地問他需不需要準備宵夜之類的話——莫非她不希望他的陪伴?

  他更惱了抿緊了唇氣悶地往書房走去佯裝忙碌地待了一夜。

  然後他發現自己無法捉摸妻子的反應與個她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複雜許多。

  對外她的笑容甜美動人穿著合宜得體無論是搭配的飾品或臉上細致的彩妝都是媒體追逐的焦點派對上最受歡迎的人物加上言語應對親切大方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眾人欽羨讚歎的焦點。

  可兩人獨處時她卻隻有沉默。她的外表依然優雅美麗但頰畔卻多了分怯弱而非嬌羞她似乎畏懼他兩人的對話總是很簡短他甚至猜不出她的情緒和想法。

  最教他無法理解的是床第之間。無論他怎麼激烈妻子總是默默承受不拒絕可也沒有熱烈反應甚至連眼神也不願與他相對隻是咬著唇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她不喜歡他嗎?那為什麼要答應這樁婚事?  

  或者她也和那些千金小姐一樣隻想找個家世背景足以匹配的優質對象即使與丈夫維持可笑的虛假也要延續婚前的富裕生活一生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他真的不懂。

  於是他開始逃避與妻子單獨相處的機會隻有夜晚他才放任自己與她激烈糾纏因為唯有她柔軟地包覆著他的堅硬時他才能真實地感覺自己擁有她。

  在這段關係裏他感覺自己不隻惶然失措也幼稚得猶如初嚐情事的毛躁小子。

  在家族的刻意栽培磨練之下無論是學識、氣度、人際關係、工作能力他堪稱是企業界新生代的熠耀之星但沒人告訴過他要擁有一個完美而真心的婚姻丈夫與妻子之間究竟該如何相處?

  他還沒來得及理出頭緒卻發現他的婚姻中已經藏了一個秘密——

  半年前的某一天他獨自前往飯店參加一場工商組織的午餐聚會。聚會結束後他正要離去卻在停車場看見她低頭上了一輛車而且是和他同品牌同型號的黑色房車。

  他立即發動車子追在其後一路跟回家門。

  他看見她開門下車腳步輕快臉上揚著陌生的笑容——那是雀躍歡喜又純真的笑她從來不曾這麼對他笑過。

  她繞到駕駛座彎腰道別男人從車窗裏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她又開心地笑兩人像是舍不得似的好一會兒後才揮手道別。

  車子已經駛遠他看見妻子走向公寓大門卻又頻頻回頭望著。

  這回他百分之百確定她並不是上錯車。

  這男人究竟是誰?他確定不是梁凱茵唯一的弟弟梁凱群也不是他在婚宴上看過的其他梁家子弟。和他的妻子如此親匿的男人究竟是誰?

  他既惱又怒激動的情緒無法紓解竟一拳打上方向盤。

  惱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親密進出;怒的是自己竟然還為婚姻之道而苦惱——她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在苦惱什麼?!

  還有那抹笑那真正令他怒火燒起的笑她從來不曾給過他的燦笑——

  他決定要查個清楚。沒人知道這位堂堂知名銀行的總經理竟會偷偷跟蹤自己的妻子而且連續四天。

  他發現妻子總是在中午時間被那輛車接走然後直奔隱匿在巷弄裏的餐廳用餐。他坐在自己車裏望著甚至從落地窗清楚看見妻子罕見的笑靨。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後一天他們連午飯都不吃了車子直接開到五星級飯店門前那男人讓妻子先下車後把車子停在停車場才慢慢走進飯店大廳。

  他把車子扔給門房泊車邁開長腿追進飯店看見妻子正好踏進客房電梯那男人則搭了另一部——

  很好還知道要避人耳目!但會不會太過分了?連他把車子停在飯店門口時門房都認出他是潘天柏了難道她以為其他人都不知道她是他潘天柏的老婆嗎?!

  而且跟男人間?

  他沮喪地頹坐在飯店大廳的沙發上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過了多久寬肩被猛拍了下他終於回過神來。

  哥你在這做什麼?是他的弟弟潘席安。

  我要說自己是來抓嗎?不他說不出口。

  你約了人是吧?我也有約先走了。潘席安也沒時間和哥哥多聊打個招呼就匆匆離去了。

  不不能在這裏把事情鬧開來他不能容許這種丟臉事壞了家族名譽!

  他起身跨步走出飯店。

  他需要一點時間把事情處理得漂漂亮亮他一定可以——

  離開書房潘天柏回到臥房淡黃的夜燈映著的人兒。

  輕薄的軟被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睡姿卻不怎麼優雅不僅橫過了半張床纖手還攀上他的枕。

  當時明明發誓自己一定可以把事情處理得很好可是半年過去了他卻毫無任何行動隻是衝動地在某個夜晚拎著酒去找弟弟——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妻子似乎藏了一個秘密你會怎麼做?

  這是冷笑話還是腦筋急轉彎?潘席安不以為意地回了這麼一句。

  都不是。他仰頭一口飲幹杯內的烈酒硬是壓下流竄在口舌中的嗆辣感。

  看著哥哥冷沉的眸色潘席安斂起笑思考了幾秒鍾才答:這要看秘密的影響有多大才能決定是否有必要揭開。你沒聽過一個故事嗎——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農夫在家門口救回一個昏倒在地、美若天仙的女人。這女人清醒後為了感謝農夫的救命之恩決定以身相許和遲遲娶不到老婆的農夫一起生活。

  幾年過去了女人認真打理家務讓丈夫過得舒適又溫馨但農夫總覺得奇怪無論天冷天熱妻子的脖子上始終纏著一條絲巾而且也不允許丈夫碰觸。

  終於有一天農夫受不了決定趁著妻子睡著時偷偷解開這個屬於妻子的秘密——

  然後呢?聽了半天潘天柏有些不耐煩了。

  絲巾解開了可是潘席安壓低了聲音很沉很慢地開口。那個女人的脖子斷了

  你在給我講鬼故事?!潘天柏慍了。

  我還沒講完!後來那個女人顯靈她說——潘席安喝了口酒才說:你為什麼要解開我的絲巾?如果不打開這個秘密我可以陪你走完這輩子——

  你拿個鬼故事來耍我?虧他還認真聽。

  噯你沒聽過嗎?這女人其實是來報恩的前世她被人殺了以後是農夫好心將她埋了雖然化作鬼魂她一心想報答恩人但是——

  但是?

  但是這個恩公實在太不懂事硬要揭開她的秘密這下好了她也假裝不隻好繼續當鬼了。

  所以?

  你沒聽懂嗎?潘席安真不敢相信他說故事的功力有這麼差嗎?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夫妻之間的秘密別急著解開有時候秘密是對方善意的隱瞞——

  還真是個鬼故事!莫名其妙的鬼故事!

  但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他不斷回想著這個秘密的故事。

  他與妻子之間是否也存在一個影響彼此未來的秘密呢?

  若他堅持要問又該如何質問他的妻子?

  要探問她那幾天在忙些什麼或是直接問清楚那個和她一起進了飯店房間的男人到底是誰?

  可無論是哪一種他始終難以開口。

  也許不開口也是一種方法至少不必擔心事情鬧大至少可以讓妻子留在他的身邊什麼都不會改變。

  反正許多豪門名人的婚姻不也隻是用來營造形象的裝飾私底下各過各的人家也能雙方相安無事地過一輩子。

  這叫做假麵夫妻嗎?那麼他應該也可以。

  他澀澀一笑輕輕側身躺近距離瞅著妻子的臉蛋。她沒有半點彩妝的容顏幹淨還帶點珍珠般的光澤波浪似的長發披在頸項間蓋住雪般的細白教人忍不住愛憐。

  正當他伸手想擁她入懷時梁凱茵卻醒了。

  唔將醒未醒的聲音聽來很嬌憨察覺男人的手貼在自己的臂上她頓了頓帶著濃濃睡意的霧眸轉了一圈才驚覺自己占了他的床位。

  所以他方才貼在她身上的手是想推開她?

  丈夫竟然要推開她?

  床還不夠大嗎?他淡淡回了句好掩飾自己原本的意圖。

  對不起。她趕緊挪開躺回自己的位子故作無所謂。

  夫妻之間需要說對不起嗎?為什麼她總是這麼拘謹客氣?為什麼不能靠過來甜甜地撒嬌即使是假的也會讓他好過些讓他能撇下掩飾、偽裝不必再說服自己對妻子和婚姻都已無所謂

  對繼續假裝吧反正假麵夫妻多得是拉上被潘天柏悶悶地側過身睡了。

  他說的沒錯這張床是夠大了足夠讓兩人之間保持一米遠的距離。梁凱茵盯著那寬肩的背影幽幽一歎。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求來的婚姻繼續這樣冷淡地過下去嗎?

  不絕不!

  既然當初能靠著努力和意誌把她夢想中的男人引到自己身邊如今有什麼理由放任兩人繼續維持陌生人的感情?

  可是那如大峽穀般的距離如冰山冷絕似的背影她該如何越過、如何克服?

  梁凱茵垂下頭無助地低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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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32:13
第三章(1)

  這天下午婆婆來訪兩人約好一起挑選要捐出給即將舉行的兆邦慈善文教基金會義賣活動的飾品梁凱茵忙著在客廳準備下午茶。

  媽您看哪幾個比較合適?布好熱茶和點心後梁凱茵捧著一疊精致的珠寶盒出來讓婆婆親自挑選。

  去年的拍賣會是她第一次以潘家孫媳婦的身分參加母親設想周到早已替她準備好適合捐出作為拍賣品的珠寶但今年梁家正忙著大陸的事業她實在不好再為了自己的事回去麻煩母親。

  這些嗎?潘夫人仔細鑒賞後略略沉吟半晌。是都不錯不過看起來比較年輕了些

  梁凱茵馬上懂了。媽不好意思我的首飾比較普通。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想壞了。這些首飾都很美很漂亮也不是不夠價值但似乎還不夠特別。她拍了拍媳婦的手。你也知道到時候出席的貴夫人們幾乎看遍奇珍稀寶要讓她們願意高價出標買下還得多費心思。

  是媽。婆婆說的沒錯都怪她平時買東西隻想著自己的喜好以至於連一件能端得上台麵的珠寶也拿不出來。

  是不是該厚著臉皮回娘家討救兵呢?梁凱茵想著卻被婆婆的輕呼聲打斷思緒。

  這隻茶壺保溫罩真特別。潘夫人端起細致骨瓷杯注意到眼前午茶組的特殊風景。

  鋪在大理石茶幾的餐墊上有隻正在玩毛線的小貓純白的茶壺套著一張笑的貓臉是以和風花布拚成的保溫罩杯墊上亦是不同姿態的貓咪俏模樣。

  你喜歡貓嗎?潘夫人間。

  也不是。梁凱茵據實以告。是照書做的我還做了狗兒和小熊總共有三個係列的圖案。

  你自己做的?瞧見媳婦認真地點頭潘夫人更訝異了。這很費工吧?

  這些隻是基本練習而已。

  還有更多?

  呃因為時間很多我也喜歡玩布。

  這是事實。除了去基金會幫忙或者陪潘天柏參加應酬其餘的時間她幾乎都在家裏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最適合做拚布。

  可以讓我看看嗎?潘夫人柳眉一揚興致更高了。

  好那就獻醜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領著婆婆到客房輕輕推開門。

  客房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

  和客廳的深色簡約精品風格截然不同這個房間的色調溫暖濃濃鄉村風格牆上掛的是以拚布作成的壁飾鋪的是整套的拚布床被組窗台下有張白色工作桌似乎還有未完成的作品。

  梁凱茵打開古典氣質的櫥櫃潘夫人驚訝地瞧著裏麵近百樣的各式拚布小玩意有相框、杯墊、小袋包、貓咪、狗兒、泰迪熊等等不僅是拚布還結合法式刺繡與手工染畫既可愛又富意境她瞧得目不轉睛最後忍不住拿出來把玩。

  你竟然會拿針線做這些這些細致的東西!她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年輕人誰有耐心做這些小玩意?何況還是個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富家女。

  我從小就在布堆裏長大很喜歡玩布。在念高中時寄宿的房東是個很會做拚布的老太太於是就跟著學了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開始縫得好醜喔。

  怎麼都沒聽你提過?潘夫人愛不釋手地摸著一隻泰迪熊。

  自己做著好玩而已。媽她遲疑地喚了喚有些出神的婆婆。您反對我做這個?

  怎麼會?潘夫人笑著解釋。我隻是在想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搶著想收藏潘家媳婦親手縫製的拚布作品

  ?梁凱茵錯愕極了。可是這、這隻是些碎布縫成的小東西不是名畫或珠寶古玩完全稱不上價值怎麼好拿出去

  這些作品是小了點。潘夫人轉身瞅著的拚布被組問道:還有像這樣大件的作品嗎?

  大件的作品?除了這組其餘的都在娘家還有一件——她指著堆了碎布的工作台。正在做的是想將來給寶寶用的小被

  那可不行得留著給孩子呢。潘夫人笑著。

  那麼梁凱茵略略思索思緒有些飄遠一個想法浮上心頭。請等等——

  說完她便奔回臥室不久後她抱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大型提袋回來。

  這件好嗎?她小心打開把裏麵的拚被取出鋪在。全新的百衲被還沒用過。

  那被子以白底玫瑰棉布為底正中間貼滿一圈又一圈重疊的圖案仔細一看圖案是以不同深淺粉紅的玫瑰花布拚接而成。

  這是撫著精致的被麵潘夫人仔細端詳後詫異地問。

  這是的傳統圖案稱為婚戒——兩個戒指套在一起不分開的意思。梁凱茵解釋。南方鄉下的女孩出嫁前家人朋友們會一起為她縫製一床婚戒百衲被代表對新人婚姻的祝福。

  潘夫人更驚訝了。難道這是你的家人

  是我自己縫的。她低頭頓了頓。決定和天柏結婚後我就縫了這床被。

  原來如此。潘夫人讚歎。這意義非常好怎麼不拿出來用?

  這麼醜怎麼能真的拿來用?自己做著好玩而已被婆婆這麼肯定梁凱茵臉都紅了。

  雖然我非專業人士但以一般眼光來看我倒覺得非常精巧細致尤其是心意根本沒得比。這個媳婦把待嫁女兒的心情全密密縫進去了。

  媽結婚時我爸媽送了幾套自家代理的進口寢具根本用不完——

  我知道。現在家裏用的寢具也都是親家母特地送來的花色、質料和做工真是沒話說梁家代理的品牌果然非常高級。

  所以我想這床被如果媽覺得適合拍賣那就

  反正這床被也沒機會擺在——丈夫連她都不想多看了怎麼會有興趣想知道這床百衲被的故事?何必擺出來招他嘲笑呢?

  天柏知道嗎?潘夫人忽地問了句。他看過這條被嗎?他知道你為了和他結婚而費了這麼多心思嗎?

  他——他沒看過也不知道我老是忙這些。她的丈夫根本從不停下腳步看她不過這些話怎能在婆婆麵前說呢?

  太醜了我真的不好意思讓他看見。她急著把話說得更圓滑委婉。而且和房間裝潢風格根本不搭

  潘夫人沒錯過媳婦臉上細微的變化心底有了打算。

  她喜歡凱茵這個孩子梁家把她教養得極好雍容又識大體隻是她和天柏之間看似恩愛但她總覺得不太對勁。

  雖然兩人一同出現時總是挽著手卻很少低頭親密交談目光總是各自飄向遠方這實在不是新婚的幸福夫妻該有的態度和表現。

  找個機會讓他知道吧。我保證他不但會大吃一驚而且還會非常喜歡。

  媽——

  潘夫人微笑盯著梁凱茵很快有了決定。

  這床被就拿來拍賣吧。不過那條寶寶用的百衲被你可得趕趕進度了。

  ?

  小茵我不是給你壓力你也想要孩子不是嗎?否則就不必費心縫被了。既然有心那麼趁著年輕生養比較好。如果有什麼問題盡管跟媽說——潘夫人頓了頓。需要看醫生的話我也可以陪你去。

  媽——她知道婆婆是好意但這件事並非她一人能決定

  別把我當婆婆就當是娘家媽媽吧!我一直想有個女兒呢。

  婆婆向來待她極好既沒有豪門婆婆的嚴厲家規平時相處和善又關心。

  謝謝媽。

  這段婚姻得來不易比獨自手縫這床被更困難千萬倍但是要這樣放棄嗎?就這樣妥協嗎?她茫然極了。

  結婚前她用盡心思爭取幸福的機會如今已踏入婚姻的門檻難道就不能再努力看看嗎?她究竟在懼怕什麼?

  握著親手為自己的婚姻縫製的百衲被梁凱茵對著婆婆甜笑道謝心頭卻揪緊了。

  隱匿於信義區超高大樓內、隸屬兆邦集團的聯誼招待會所此刻正忙著為一年一度的兆邦慈善文教基金會慈善義賣做最後的確認。

  近百坪的空間已布置完畢會場的前方是經過設計圈圍而成的展示區投射燈與訂製的水晶架把每一項即將準備義賣的商品襯托得價值非凡。

  兆邦慈善文教基金會的組織主要以潘夫人為首潘氏家族的其他女眷為輔共同為家族企業建構柔良好的形象。為了在今日的活動上互別苗頭這些女眷們不但紛紛捐出各式珠寶和珍藏品還四處邀請企業界、娛樂界與藝文界共襄盛舉將活動規模提升至仿佛是國際級拍賣會所有名嬡貴婦們盛裝打扮隆重偕同出席。

  梁凱茵為了這個活動已經忙了好些天雖說基金會將此活動交給公關公司承辦執行但總有些細節需要再三核對確認尤其她才剛加入潘家一年多算是新入門媳婦眾人的眼光更嚴厲挑剔稍有差錯勢必被拿來大做文章。

  她倚在羅馬柱旁仔細看著流程表冷不防一個的聲音插入——

  嘿潘少奶奶還不出來招呼貴客躲在這兒幹麼?

  說話的正是她的堂姊梁欣欣奉命代表梁家參加今天的拍賣會。

  姊嚇死我了!她揚了揚手上的文件。沒看見我正在認真工作嗎?

  是是是當了少奶奶就是不一樣在梁氏基金會就沒見你這麼認真過。

  姊今天是準備來撒鈔票嗎?講話這麼大聲。

  能不撒嗎?我今天可是扛著鈔票來替你做麵子。這麼重要的任務壓得我肩膀都快垮了明天可得陪我去做SPA!

  扛什麼鈔票帶張空白支票就行了。明知堂姊故意逗她梁凱茵卻忍不住笑了。

  喂有沒有打算要我標哪個好東西呀?她知道拍賣商品的名單早就在梁凱茵手上。

  都可以你看喜歡的都好。

  你呢?你拿什麼出來?

  一隻翡翠別針我婆婆替我捐的大概不好意思嫌我的首飾太普通

  什麼?你還讓婆婆替你操心這個?!

  我說要回娘家找她就說不用她來處理就好

  你——你還真好意思!這笨蛋怎麼不早說!咱們梁家難道拿不出像樣的珠寶?雖然長輩最近都不在台灣但我多少可以幫忙自己拿不出個東西來還讓婆婆替你做麵子你真是——

  我有!被訓了一頓梁凱茵抗議。

  你還有別的拍賣品?

  我她低下頭聲音小如蚊蚋。我做的百衲被

  你是說——梁欣欣杏眼圓瞪。你自己車縫的那些破被子?

  哪有那麼糟?我婆婆還說涵義特殊呢!她努力為自己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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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自從決定要把這床拚布被拿出來拍賣後她心口總像是懸著什麼。是不捨?還是真的想放棄婚姻了?一條碎布湊出來的破被子算什麼涵義?要是真要床單軟被梁家代理的品牌隨便找一款至少還有十萬塊以上的價值可你卻拿自己做的梁欣欣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真有你的!所以今天要幫我呀!終究她還是不捨不如要堂姊買回來好了。幫你什麼?買那條破布回去?我不被嬸嬸罵死才怪!喔好吧。她嘴角都下垂了。瞅著那張失望的臉蛋梁欣欣仔細想想也不對。要是讓別人買走了豈不更難看?不行—— 梁凱茵水眸一亮。就是!睨了堂妹一眼梁欣欣繼續嗔斥。你還好意思說?她心口總像是懸著什麼。

  是不舍?還是真的想放棄婚姻了?

  一條碎布湊出來的破被子算什麼涵義?要是真要床單軟被梁家代理的品牌隨便找一款至少還有十萬塊以上的價值可你卻拿自己做的梁欣欣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真有你的!

  所以今天要幫我呀!終究她還是不舍不如要堂姊買回來好了。

  幫你什麼?買那條破布回去?我不被嬸嬸罵死才怪!

  喔好吧。她嘴角都下垂了。

  瞅著那張失望的臉蛋梁欣欣仔細想想也不對。要是讓別人買走了豈不更難看?不行——

  梁凱茵水眸一亮。就是!

  睨了堂妹一眼梁欣欣繼續嗔斥。你還好意思說?

  唉喲姊

  好啦知道了。看來今天這場拍賣會是尷尬到底了。

  梁欣欣認了卻還是忍不住凶她。潘少奶奶前麵的客人越來越多了還不快去招呼?

  是馬上去!

  有堂姊的幫忙這床被子應該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一思及此梁凱茵的步伐也輕快起來。

  她忙著與潘家其他女眷一起招呼陸續抵達的貴賓梁欣欣忽然又悄悄靠過來在她耳邊低語。

  想不到歐俐薇也來了。

  歐俐薇?

  你忘了嗎?你老公在時的女友舊金山大學的那個——

  姊!她低嚷想阻止堂姊再說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過去的事當然不必再提但你給我好好表現別輸給那女人。

  輸贏要如何界定?又該要怎麼表現?梁凱茵微惱地咬了咬唇。

  歐俐薇為什麼也來參加?印象中邀請的賓客裏並沒有這個名字梁凱茵不著痕跡地走近簽名處一邊和工作人員核對已抵達的賓客名單順勢找到歐俐薇留下的名片。

  VG時尚雜誌主編 歐俐薇

  她快速環看一圈看來是原本邀請的VG時尚雜誌社長夫婦並未出席改由主編代替了。

  算是公務在身所以歐俐薇才會出現在這裏沒必要想太多吧她這麼暗暗安慰自己。

  不久拍賣活動正式開始由基金會董事長潘夫人致詞後立即展開募款拍賣競標。

  將近五十款的精品很快就在名模的展示與主持人的熱力推銷中被搶標完畢隻剩下最後壓軸的百衲被。

  打從拍賣會一開始眾人便紛紛揣測這床被究竟是什麼來曆——這可是名嬡貴婦們用來展現實力的地方若說是慈禧用過的錦被還說得過去但看起來明明隻是一床拚布被

  此時雍容華貴的潘夫人親自上台保養得極好的玉手遙指著兩位名模攤開展示的被子。

  這床百衲被的背後其實有個很美麗的故事。上麵的圖案稱為婚戒象征永遠相隨陪伴的婚姻中間的菱形是鑽石代表永不磨滅的愛情。這是我的媳婦凱茵與小兒訂婚後為了祈求婚姻幸福而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一針一線親手縫出來的。

  潘夫人頓了頓環看正認真聽著故事的賓客們淡淡一笑繼續說:大家都知道小兒與媳婦兩人婚姻美滿這兩個年輕人經營婚姻就像製作這條百衲被用心、耐心、細心、真心苦心、才能密密織出幸福。這床被一直收在櫃子裏舍不得用做工和質料不說光是蘊涵的涵義就令人感動因此我鼓勵凱茵把這條百衲被捐出來讓別人也有機會感受幸福。

  話才說完台下已揚起一片讚歎與稱羨聲潘夫人優雅頷首一笑主持人收到暗號立即宣布競標開始。

  潘夫人把百衲被的意義演繹得太完美加上已是最後壓軸拍賣品喊標的聲音此起彼落竟然一路喊到三十萬。

  花三十萬買一床碎布手縫的被子到底算貴還是便宜?梁欣欣心不甘情不願地舉牌出價。四十萬。

  五十萬。有人繼續出價。

  梁欣欣轉頭一看不由得一驚——加碼的人竟然是歐俐薇!

  印象中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出價如果這床被子落到前女友手上這還得了?

  六十萬。她咬牙喊了。

  七十萬。歐俐薇繼續出價。

  現場一片寂靜。雖說這床百衲被寓意深遠但要這群貴婦們花上幾十萬買一張被子恐怕還不如留著買個柏金包來得甘願再說前麵的拍賣品也幾乎都有出錢認購了要說做公益也算盡了心意。

  因此也沒人有興致繼續加碼。

  梁欣欣舉牌。八十萬。隻剩兩人爭一床被子這下非買不可了。

  九十萬。歐俐薇氣定神閑地繼續出價。

  社長與總編早已授權給她而且讚助額度是一百萬也就是說即使什麼拍賣品都沒標到這一百萬依然會捐出去因此無論在這場拍賣會裏買到的是什麼上麵都不會有意見。

  這床洋溢幸福氣息的被子除了和前男友有某些關聯之外確實吸引感情路一直不順遂的她她被這床費工耗力的百衲被的意義打動了。

  買回來後她還可以順勢寫一篇關於豪門家族與百衲被的專題報導想必將會引起一陣手工拚布的風潮。

  現在是怎樣?一床被子的出價竟然以十萬為單位!歐俐薇到底是什麼意思?梁欣欣打從心底冒火了。

  一百——她正要出價卻被打斷了。

  對不起!有人從門口進來高喊:不好意思——

  梁凱茵錯愕地看著一路走到台前的男人。這不是潘天柏的特助之一呂晉漢嗎?

  我是‘兆信銀行’潘總經理的特助由於潘總公務繁忙一時趕不過來特地要我代表他個人來參加這次的拍賣會——環看早已一片訝然的台下他從容不迫地說出自己的任務。潘總交代這床百衲被是太太的心意意義非凡他實在舍不得割愛無論多少錢都要買回去——

  呂晉漢頓了頓。所以我先替潘總出價——一百五十萬。

  台下一片嘩然。

  一百五十萬?梁欣欣不著痕跡地倒抽一口氣。搞什麼?原來人家老公自有打算凱茵還要她護航個什麼東西呀!

  哇一百五十萬!還有沒有哪位想繼續加碼?主持人忙著征詢梁欣欣與歐俐薇。梁欣欣水唇一揚甜甜微笑搖頭倒是歐俐薇

  她淡淡一歎精心描繪的粉唇輕啟。潘總一片深情我們怎麼好再堅持?

  呂晉漢微笑致謝。感謝歐小姐——您是VG雜誌的歐主編對吧?不好意思承讓了。

  她還能說什麼?歐俐薇隻得微微一笑完美退場。

  見無人繼續加碼主持人趕緊宣布。一百五十萬成交!恭喜潘總果然是鶼鰈情深令人羨慕!

  掌聲熱烈響起潘夫人笑著輕推身旁怔愣的梁凱茵她才恍然回神起身向眾人鞠躬表達謝意。

  掌聲好不容易漸歇主持人以感的語詞結束活動賓客們紛紛起身離席潘夫人領著基金會成員到門口送客這時電梯門一開邁步跨出的頎長人影立即又引起騷動。

  抱歉我來晚了!潘天柏挺拔的身材在貴婦群中特別顯眼他微笑向眾人致意然後走到母親身邊一同送客。

  哎呀瞧瞧天柏對凱茵這麼體貼真教人感動。潘二嬸親匿地拍拍他的臂膀直嚷著:回去我一定得說給你二叔聽聽!

  就是好恩愛喔!旁人跟著附和。

  潘總和太太一起拍張照嘛!

  對!合照合照!

  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潘天柏伸長手輕鬆地將站在母親另一方的妻子拉到自己身邊又輕輕擁入懷裏。記者們像是事先排演過似的在短短幾秒內全撲到最佳位置並迅速架好裝備鎂光燈閃得梁凱茵幾乎睜不開眼隻覺陣陣昏眩襲來。

  但身旁的他將她擁得很緊她聞到熟悉的氣息心頭忍不住暗想若是此刻真的暈了過去其實也不要緊吧?

  折騰許久就在梁凱茵以為自己真的會暈過去時終於被推進電梯。

  你先和天柏回去吧!婆婆這麼對她說。

  梁凱茵瞄到丈夫手裏拎著那床收整在提袋裏的百衲被才清醒過來——

  天哪!她的丈夫出錢買下那床她本想狠心棄讓的被而且還拎在手上!

  她真想逃可自己的手被丈夫握在手裏似乎還用力捏了她一下梁凱茵這下真的完全回神連忙點頭行禮道別。

  電梯的速度說快也不快卻正好在抵達一樓打開門的刹那遇上剛從隔壁電梯走出的一群賓客巧的是歐俐薇也在其中。

  梁凱茵直覺抬頭望向身旁的丈夫心口猛然一提——也許他比她更早發現舊因為那張俊雅的臉龐已揚起笑意目光迎向款款步來的歐俐薇。

  嗨Bowen又見麵了——

  Bowen是丈夫的英文名字。明知許多年齡相近的朋友都是這麼喚他不知怎地此刻聽來分外刺耳。

  她不以客套的潘總來稱呼卻使用他們在戀人時期的親匿名字而且又見麵了這代表

  你也來參加這場拍賣會嗎?丈夫的語氣很溫柔。

  我很幸運老板讓我來參加這場盛會。歐俐薇的個子比梁凱茵還嬌小些隻見她仰頭甜甜笑著。明天下午兩點別忘了!

  沒問題我一定準時到——

  這樣的對話分明像是非常熟識的朋友他們這對舊不但仍然保持聯絡而且還在她的麵前提醒明天的約會是當她隱形了還是根本不在乎?

  望著丈夫微笑的側臉梁凱茵的胸口越發揪疼起來。

  怎麼離開招待所的梁凱茵已經記不得直到坐進丈夫的車子裏她才怔怔問著:你不回辦公室嗎?

  媽要我今晚早點回家。

  這個答案聽起來很怪梁凱茵想再問清楚但轉頭望向他那線條分明的側臉上笑意已消失無蹤隻見他薄唇緊抿像是極度不悅。

  對她就是這樣的表情?她是他的妻子!

  這段婚姻還值得努力嗎?

  梁凱茵轉頭望向已逐漸點亮夜燈的車窗外澀然無言地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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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從招待所回家的路上潘天柏始終不發一語梁凱茵也不想開口氣氛詭異感覺更冷涼了。

  一回到家潘天柏就去沐浴更衣梁凱茵快速簡單地做了兩份野菇奶油麵搭配生菜沙拉兩人麵對麵吃下沉默的晚餐。

  婆婆為什麼要他早點回家?那張臉冷酷得像是北極冰山活像她做錯什麼事。

  做錯事的應該是他——她是他的妻可他對她冷淡卻對舊溫柔地笑甚至還不避諱地當著她的麵跟舊約了明天要見麵!

  丈夫根本隻是把她當成合法的伴侶塑造形象時的必要工具才會毫不在意地在她麵前與舊親密互動

  他還向對方保證明天下午兩點一定準時相會他們要去哪裏?要做什麼事?這對舊情侶一直都是這樣密切往來嗎?

  她多麼想學著電視劇裏的老婆不顧一切追問清楚可是知道事實的真相後又如何?她能向公婆指責丈夫的行為?還是回娘家哭訴自己的委屈?

  再者她根本沒有勇氣親手揭開這一切。她害怕自己看似美好的婚姻其實猶如張愛玲筆下那件布滿虱子的華麗袍子輕輕一掀便破碎不堪再也沒有任何修補的機會。

  與其如此她寧可戴著假麵具繼續和丈夫維持表麵幸福的婚姻

  梁凱茵把餐盤放入洗碗機心底不住地胡亂想著。

  潘天柏從書房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妻子對著洗碗機發愣的模樣。

  她在想什麼?想得眉頭都皺了。

  是他回來得太早讓她覺得苦惱嗎?潘天柏心一沉微微慍怒。

  洗碗機壞了?他毫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旁刻意低語了句。

  !她被嚇著手上的抹布甩了出去。

  潘天柏拾起抹布銳眸直瞅著她似乎正等著答案。

  沒壞我隻是梁凱茵驚魂未定。隻是有點累了。

  累了?他還打算今晚要和她談談

  昨天中午母親特地做了午餐專程送到辦公室給他說是很久沒和兒子單獨吃頓飯。他一聽就知道一定有事要談便要特助把一點半的會議往後延了些母子倆坐在沙發上吃起特製愛心午餐。

  柏和凱茵的生活過得如何?愉快嗎?

  忽然被母親這麼問起他的心猛然一緊。

  結婚他極力壓下情緒淡然一笑。不就是這樣嗎?

  這樣是怎樣?你們夫妻間的事我其實不想過問不過倒有件事該讓你知道——

  潘夫人把梁凱茵親手縫製的百衲被故事仔細對他說了一遍。

  柏雖然這一切是我提議的但我不認為凱茵真的舍得把這床被子捐出來所以我要你明天下午出席拍賣會把這床被買回來。

  潘天柏抿緊了唇不發一語。如果這床被真的這麼重要她又何必大方捐出來?既然說是為了祈求幸福婚姻而親手縫製怎麼可能因為婆婆一句話就爽快將婚姻的象征拱手送出?

  是她已經不在意也無心繼續維護這段婚姻了吧?

  你們之間果然有問題是嗎?潘夫人一歎。別以為你們假裝得很好我的眼睛也許老花但我的心可沒瞎。

  是妻子對母親說了什麼嗎?媽不是您想的那樣——他若無其事地否認不想讓母親知道媳婦究竟背著他做了什麼事。

  這個秘密一旦揭開潘家是絕對容不下梁凱茵了屆時不但引起風浪甚至會強逼這段婚姻就此劃下句點不他一點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那又是怎樣呢?我感覺不出你們兩人在幸福婚姻裏該有的熱情。瞅著閉緊薄唇的兒子潘夫人下了重藥。別以為假麵夫妻可以過一輩子——

  假麵夫妻?不是處處皆是嗎?潘天柏淡然冷笑。

  我和你爸爸就不是!潘夫人直接下令。總之明天下午過來把那床被贖回去而且不準加班準時把凱茵接回去把你們之間的問題好好談清楚。

  母親向來很少對他下令一旦開口自然是容不得拒絕但要他配合演戲他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做不到了。

  他曾以為表麵的應付比付出真心來得容易但現在他終於明白一旦有了在意、有了期待就再也難以虛應了事。

  於是他決定找個理由要特助代為出價他算準時間才在最後時刻出現。

  果然一切全如母親事先推演的完美的結局想必又將占據明日媒體娛樂版不少的篇幅至於他與她——

  也許是時候把該說的說清楚了至少要警告她收斂些別讓潘家長孫媳有任何不堪的新聞成為娛樂版頭條。

  而且他也無法繼續和她假扮恩愛夫妻

  瞅著抬頭疑惑望著他的妻子潘天柏俊帥的臉龐一凜拎起回來後一直放在客廳角落的百衲被示意要她跟著一起進臥室。

  總該讓我看看一百五十萬的代價——

  來了丈夫終於有興趣瞧瞧這床被了——不過他聽起來對這床被的價值頗有微詞如果真的花了這筆錢而惹他惱怒她是不是幹脆自掏腰包算了

  梁凱茵默默跟進臥室心裏胡亂想著。丈夫把提袋打開她緊張地接過手拿出百衲被小心地鋪整在。

  潘天柏先是仔細端詳整個圖案的組成然後斜坐在被子的另一端伸手輕撫過數不清的接縫處的指來回溫柔地摸著靜心感受那如詩般奇異而美好的觸感。

  認真來看那一針一線的手縫技巧絕對不如機器來得精準但純手工的紋理卻是這般質樸而細致精巧——老天這要花上多少時間?

  他感覺堅硬的心口似乎為那藏在細密針織中的情意而融化但他旋即又想起如果妻子願意在他們結婚之前費盡心思祈求她與他的美好婚姻那為何又會勾搭上其他男人?

  剛熱了的心瞬間又冷了下來。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

  潘天柏抬頭想開口卻發現妻子似乎正想轉身離去他長手一伸挽住她的腰際梁凱茵一個不穩跌坐在他的長腿上。

    

  方才瞧見丈夫仔細百衲被那手勢和力道簡直像是正在對待項級藝術品害她一時心跳飛快慌得想逃沒想到卻被逮個正著。

  去哪?

  我隻是想去洗澡她隨便編個理由。

  等等。一抹淡香隨著她的靠近而襲來他忽然覺得有些熱。關於這床被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我?梁凱茵詫異揚眉隨即又垂下頭。呃那麼這筆錢我來付吧!她的銀行帳戶數字還不太難看至少足以支付這筆捐款。

  誰要你付這筆錢了?潘家每年編列足夠的公關預算還不需要媳婦掏腰包自己付帳。他要聽的不是這些!

  為什麼日夜趕工做了這床被卻從不拿出來與他共用甚至舍得捐出去拍賣這些她是不是應該跟他說個明白?

  我隻是丈夫和她靠得好近用這種姿勢說話實在好令人害羞。梁凱茵水嫩的臉頰頓時燒紅了。

  潘天柏的銳眸沒錯過妻子臉上的赧色。他隻是丟了個簡單問題卻似乎教她很難啟齒。

  她會怎麼解釋?還有關於那個男人妻子的粉唇會吐出什麼令人心碎的話語?

  算了先別說這些——他吮上她的頸選擇讓壓下心上的苦澀封閉自己的耳斷絕妻子的話語。

  明知丈夫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卻閃躲著。可我還沒洗澡也沒卸妝——

  不必了我不介意。記得——卸下你的心就夠了。他咕噥了句。

  在床第間應該是兩情相悅不該冷淡以對

  什麼心?她微微掙紮沒聽清楚丈夫的話。

  潘天柏沒空回答有力的大掌迅速拉起白色針織線衫扔在地上下一秒蕾絲胸衣已被彈開。

  梁凱茵真的感冒了。

  隔日早晨醒來丈夫已不在身旁——很正常他一向晚睡早起無時不刻忙著工作。

  那張百衲被呢?昨夜恐怕已被蹂躪得梁凱茵不敢再往下想她探看身下鋪的還是前兩天剛換上的真絲床罩組該不會是丈夫把那張至少價值一百五十萬的被子給扔了吧?

  她微微伸展四肢想起身找出百衲被卻感覺全身虛軟無力而且像是從骨頭深處冒出來的酸疼比以往激烈歡愛後來得更是明顯。

  勉強下床後她踉蹌地走到浴室漱洗在鏡子裏看見頸間丈夫留下的暗紅證據蒼白的臉頰還浮著異樣的緋紅

  人都不知已經離開多久她還臉紅什麼?梁凱茵潑了一把冷水想澆退熱意可是沒用反而感覺頭痛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暈眩昏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外麵的貴妃椅坐下明明摸起來是暖燙的體溫卻覺得渾身發冷甚至微微顫抖。

  似乎不太對勁是感冒嗎?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打電話給丈夫。如果生病的脆弱時候丈夫能將她擁在懷裏哄著她喝水吃藥親匿地溫柔嗬護

  但日理萬機的潘總經理願意為了一個小感冒回家看她?這通電話撥出去會不會隻是換得直接冷淡的拒絕甚至還要嘲諷幾句?

  她的心一酸。算了還是撥給私人醫生好了

  想歸想她卻沒力氣起身幸好向來準時上工的鍾點傭人正巧開門進來一看見梁凱茵病懨懨的模樣立即奔到她身邊。

  怎麼了?少夫人。陳媽伸手貼上她的額驚呼:好燙發燒了!

  原來是發燒了難怪這麼不舒服。

  我馬上打電話給大少爺!陳媽拿起手機卻被她拉住。

  不要不必了。梁凱茵阻止她嗓音沙啞。隻是小事別煩他他很忙的——

  但看著女主人雖虛弱但堅持的眼神陳媽不得不屈服轉而提議。那我請醫生馬上過來。

  麻煩你了。既然病了就該看醫生最好是馬上痊愈她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病弱的模樣否則不知又會招來怎樣的冷淡對待。

  潘家私人醫生的效率超快在極短的時間內趕到公寓確定梁凱茵是季節冒後立即為她下藥退燒。

  她不知不覺地睡著。幾個小時過去當點滴空袋被拆掉後她才悠悠醒來聽見醫生正在交代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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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和男人吃飯?進飯店?客房電梯?梁凱茵坐起身思索許久後才吃驚地抬頭望著丈夫。你、你、你都看見了?

  不知該說是偶然還是天意我的確看見了而且對方竟然開著和我同樣型號的車——我確定你沒有上錯車。潘天柏冷靜敘述完畢伸手按開床頭燈深眸直視著妻子。這件事你是不是該給我合理的解釋?

  天哪!竟然讓丈夫發現了而且還被當成是偷情!

  我、我這下嚴重了她緊張得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瞅著妻子震驚又倉皇失措的表情潘天柏頓時心涼了。這要他怎麼能不猜想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說不出口?他沉聲。果然是個秘密?

  秘密?她一怔旋即低聲回答。呃這確實是秘密

  所以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坦白?

  也不是這樣噯她咬著唇丈夫似乎很在意這件事到底該不該說?

  還是不肯說?堅守秘密是為了那個男人嗎?潘天柏心泛酸意冷到極點。

  如果不幸被八卦周刊拍到圖文並茂、洋洋灑灑地寫上幾大頁我該如何向爸媽還有爺爺解釋這項綠帽?你倒是先給我點意見參考看看。

  都已經把事情的嚴重說得這麼清楚妻子若是真的堅決不說他又能怎麼辦?

  根本不是那樣——好啦我說!眼看被誤會成這樣不說出來好像也不行了。她低頭別扭地開口:其實這是我家的秘密。

  你家?怎會扯到梁家?

  那個男人梁凱茵頓了頓。是我哥哥。

  溫暖的昏黃燈光中她看見丈夫靜默幾秒後迸出奇異的笑聲。

  哥哥?潘天柏冷涼地開口。是堂哥?表哥?還是幹哥哥?

  梁家的男人他全看過她明明隻有一個親弟弟也是他唯一的小舅子梁凱群。

  真的是我的親哥哥!梁凱茵低嚷著。就是是我爸在外麵的私生子啦!

  私生子?他揚眉詫異地望著妻子。我從來沒聽過嶽父大人有任何八卦。

  所以才說是個秘密她娓娓道來:哥哥的媽媽很早就過世但他不願回到梁家寧願獨自留在紐約生活。今年因為公務被派來台灣出差一年所以我們就約了見麵。因為公司替他安排的公寓還在裝潢所以暫時住在飯店我怕被狗仔跟蹤就想說去飯店房間比較安全——我還刻意和哥哥搭不同電梯!

  她以為這麼做就算低調?難道不知道自己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引人注目嗎?潘天柏忍不住蹙眉。

  至於那輛車是我建議他買的因為你的車坐起來很舒服我很喜歡她覺得丈夫的品味精準獨特他的選擇永遠都是最好的。

  他一怔唇角微微揚起。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怕我去求證嶽父?

  梁凱茵急著發誓。我可以找哥哥和你見麵請他把台灣的身分證給你看父親欄的姓名真的是我爸!

  那焦急又認真的語氣聽起來應該不是欺騙他。真相大白潘天柏終於鬆了口氣。

  是該見個麵。他喟然一笑。不過這算什麼秘密?

  家醜不宜外揚嘛!她垂著頭很不好意思。這件事在我們家是個忌媽媽知道哥哥的存在也默許我們姊弟和他來往但在家族親戚之間從不談這件事。

  停了幾秒她繼續說:而且我也怕被你笑。依照丈夫冷淡又嘲諷的個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嘲笑她。

  我何必笑你?家醜不宜外揚是沒錯不過他淡笑。我們應該不算外人了。

  我們你對我——她思忖著他的話反問:不算是外人?

  別忘了你是我的‘內人’。

  內、內人?意思是在他的心中真當她是他的妻子?梁凱茵又驚又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可是你好冷淡又好凶總是笑我她無法理解丈夫的邏輯委屈的情緒一湧而上。害我越來越不敢靠近你。

  不敢靠近是因為她覺得他很凶?潘天柏劍眉又揚起微訝地思索。

  我幾時凶過你?他嗓音很低沉卻隱著笑意。

  冷淡嘛這個他是不能反駁不過凶這個字他可不承認頂多隻是刻薄了點罷了。

  她把頭埋進他懷裏想逃開問題。

  別想躲今晚我們把話說清楚。他攬緊懷裏的柔軟打定主意不放過她。要指控別人得有充分證據——你說。

  就她感覺臉瞬間熱燙了起來。真要說嗎?這好吧說清楚就說清楚她豁出去了!

  就是在的時候你每次都好凶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潘天柏笑了。關於這點他確實需要改進。

  梁凱茵感覺丈夫的胸膛微微震動然後聽見他厚沉的低笑聲。

  她的腦袋一定燒壞了才會連這些話也說得出口!

  那不叫凶是熱情。他繼續低笑似乎還有點得意。

  不要那麼熱情我、我受不了嘛!最好那叫做熱情!

  她懊惱地低嚷卻被他從溫暖的懷抱裏拉起不太明亮的光線裏她看見丈夫帶著微笑的俊顏認真凝視著她。還有為什麼會是八年?

  ?她怔怔望著丈夫。

  你不是說喜歡我已經八年了?

  怎麼忽然問起這件事她感覺自己心跳好快好快。

  說。

  就是她羞得又躲回他的懷裏熱呼呼的臉蛋貼在他的胸口等心跳逐漸平穩後才輕聲低語:二十歲那年我從紐約飛去舊金山找堂姊在柏克萊的校園裏看到你

  就這樣?潘天柏訝異。

  就這樣?她的嗓音更低了像是哀怨又像是喃喃自語。這八年來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拚命想靠近你你卻說‘就這樣’?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希望思忖半晌她終於開口。你能完全接受我真心當我是你的妻子。

  潘天柏的唇角揚著笑可卻沒有接話隻是將她摟得更緊聞著她發間的淡香輕輕搖著懷裏的軟玉溫香。

  原來妻子是愛他的而且為他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

  什麼秘密什麼假麵夫妻全都是自己胡思亂想——

  被丈夫緊擁在懷裏梁凱茵依然覺得像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她甚至忍不住想若這真是一場夢那她寧可永遠都不要醒來。

  如果是一場夢嗯好像有點困

  你還沒回答她低喃。

  還要回答嗎?睡吧。潘天柏撫著她的發像是哄孩子般地輕拍著她。

  唔梁凱茵想追問個究竟可是男人的體溫暖暖地熨著她她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已經酥麻舒服得完全不聽話再也沒有力氣多問。

  於是汲著丈夫好聞的氣息她唇角噙著甜笑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梁凱茵感覺耳畔有個熟悉好聽的聲音喚著她掙紮許久她才勉強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丈夫俊逸的臉。

  !她驚嚇得連忙坐起。

  嚇著你了?潘天柏一手按住她另一手替她調整背後的枕頭。該起來吃藥了。

  梁凱茵怔怔望著他準備湯水的側影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現在是幾點了?臥室燈光乍亮她眨著眼睛適應瞧見窗簾已拉上貴妃椅旁的立燈亮著椅上有台筆電和一疊文件看來他屈就於狹小躺椅上忙碌公事了。

  晚上十點五十分。潘天柏端了碗粥在她身前坐下。喂你?

  丈夫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了不算非常輕柔但至少比平時溫暖許多所以入睡前的一番對談是真實的嘍?

  不不用我自己來。丈夫的改變突然教她不知所措連忙找話接下去。我好像睡很久

  感冒要多休息吃完藥再繼續睡。他盯著妻子把白粥吃完又端了溫水和藥過來。

  都睡了一整天了吞下藥她咕噥著。

  潘天柏沒有回答高效率地收走杯盤後又讓她安穩地躺在暖被裏才關掉大燈躺在她的身旁長臂一把將她擁入懷裏。

  貼著丈夫的胸膛梁凱茵的心髒似乎要蹦出來了。所以記憶裏先前那些擁抱和對談都是真的嘍?

  柏她試探地開口。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不想要我抱著你睡嗎?他淡笑。

  可以嗎?丈夫真的不一樣了——

  睡吧。他低聲哄著。

  嗯。她輕巧地將自己調整成最放鬆的睡姿倚著他的胸口。丈夫的呼吸聲是最好的安眠曲梁凱茵覺得好舒服舒服得就要睡著了

  但是不對先前突如其來被他質問了一堆把她整個思緒都打亂了。

  他對她有疑問她對他也有許多問題想請教。

  柏欲困的嗓音很軟。歐俐薇你今天下午和她見麵了嗯?

  嗯。男人像是撫著小貓似地伸手輕撫著她的背。

  你們是舊嗯

  老朋友。

  我看過你們在一起在灣區的時候她真的好困。你和歐俐薇

  然後?

  等了許久梁凱茵才模糊地低喃了幾句。

  吃甜甜圈很好吃的甜甜圈她的聲音幾乎快聽不見了。我也很想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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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1-8-6 21:37:11
第五章(2)

  妻子終於睡著了。

  潘天柏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在軟枕之間深深望了許久才輕聲下床。

  他走回貴妃椅斜躺下把筆電放在長腿上卻無心繼續工作。

  既然已經弄清楚妻子與他一點也不想繼續當假麵夫妻那麼從現在開始他便無須戴著麵具掩飾自己他要與她一同學習邁向真誠幸福的婚姻之道。

  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鬱悶終於一掃而空頓時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海闊天空、清朗無雲足以容納往後他與妻子無盡的愛。

  至於舊沒想到妻子竟然這麼清楚他的過去。她之所以問起歐俐薇是因為在意他與這位老朋友是否有舊情重燃的可能嗎?

  這個小傻瓜!他忍不住揚起一聲輕笑。

  既然她這樣擔心他應該要做點什麼事好讓她安心才是。

  瞅著的人影他淡淡地笑了。

  臥室裏很安靜她慢慢坐起身感覺體力恢複許多至少可以自己下床了。

  但丈夫呢?她簡單梳洗後走出房間便聽見客廳有人交談的聲音。

  是家庭醫生來了正在與丈夫說話。她想出聲打個招呼卻忽地一陣狂咳引得兩人回頭望向她。

  起來了?丈夫跨步朝她走來瞥見她光裸的腳丫踩在地板步伐更快了。怎麼沒穿鞋?地板很涼。

  找不到我的拖鞋————她驚呼丈夫竟然將她攔腰一抱攬在身上。

  而且還當著家庭醫生麵前梁凱茵略顯蒼白的臉蛋瞬時燒紅了。

  醫生好像覺得理所當然笑地說:目前隻是退燒而已感冒症狀還沒痊愈少夫人要多休息喔。

  我——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她客氣回應又朝著丈夫耳邊低語:先放我下來

  不必了。潘天柏完全不理會她的要求直接抱著她回到臥室將她輕輕放在床沿。醫生會派個護士過來照顧你陳媽今天也會來想吃什麼就請她準備盡量躺在休息嗯?蹲在她身前他的嗓音出奇地好聽像是蘊滿款款柔情哄得她如癡如醉。

  你梁凱茵怔怔凝視著丈夫許久才如夢初醒似地開口。現在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意思?

  是真心的嗎?是百分之百真心嗬護而不是演給醫生、演給外人看?

  我真的有那麼糟嗎?潘天柏無奈地淡笑拍拍她的手背。我現在得去辦公室了晚上會盡量早點回來多休息嗯?

  好——瞅著他挺拔的身影越過床際她忽地衝口而出。等一下!

  潘天柏聞言停下腳步隻見妻子已經下床腳步踉蹌從身後抱住他。

  可不可以她的呼吸很急聲音聽得出來很緊張。吻我

  凱茵?他想轉身卻被製止。

  如果昨晚你真的明白我的心意真心願意接納我成為你的妻子那麼請給我一個吻停了幾秒她深吸了口氣又說:昨晚都是我在說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如果你其實不想不想的話不要勉強自己直接走出去就好那我就明白了————

  話才剛說完她的唇已被丈夫封住。

  暖燙的唇舌溫柔地撫慰著她略涼的唇瓣輾轉綿密地吮著她隻覺一陣暈眩差點要站不住幸好丈夫把她擁得很緊。

  咳咳!討厭的咳嗽卻在此時殺風景。

  看吧感冒真的還沒好。潘天柏把她擁進懷裏大手輕拍著她的背。

  柏你——以後不準後悔喔!她頰畔染著緋色眼眶卻濕潤了。

  嗯。他淡笑點頭。

  還有她仰著頭輕啟著剛被寵愛過的水唇軟聲央著。我們從來沒有真正談過戀愛就從這個吻開始好不好?

  潘天柏啞然失笑。你是說要跟高中生一樣先牽手、然後接吻之類的?

  好不好?

  嗯。他笑允。

  也好就當是重新做夫妻吧!

  謝謝!你快去上班吧!得到承諾梁凱茵退開丈夫的懷抱笑得燦爛像是全世界的幸福都在她手上了。

  潘天柏又俯身輕啾了她的唇轉身準備離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

  至於歐俐薇——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因為下周出刊的VG雜誌有一篇專訪昨天下午是去攝影棚拍封麵照。

  瞅著妻子訝異的臉蛋他刻意放慢說話速度務必把每個字都說清楚。僅僅如此而已。

  ?他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昨晚她到底說了什麼?

  是她向丈夫抱怨歐俐薇?還是有更糟的說法?

  我若真要搞外遇還不至於會笨到在妻子麵前和別的女人約定見麵的時間。說完他若無其事地離去了。

  ——她是個大白癡!梁凱茵真想放聲尖叫。

  可是她心底卻又像是打翻了一桶甜膩的滋味仿佛沾上了唇角無法控製地揚起了呢

  當天下午趙秘書匆匆來訪說是替潘總送了重要東西來。

  什麼重要東西——梁凱茵披著睡袍不好意思地起身接過趙秘書手上色彩繽紛的紙袋。

  她詫異地打開一時怔然。

  甜甜圈?

  潘總說少夫人想吃甜甜圈他沒空繞去買要我先去買來給少夫人解悶。盡責的趙秘書轉達老板的心意。還有潘總說少夫人還在感冒不能吃太多甜食所以隻買了兩個。

  我我想吃甜甜圈?她訝然錯愕地看著紙袋。

  她記得自己約略提了在舊金山看到他與歐俐薇在甜甜圈店前的親匿舉止對丈夫央著也想要和他一起去排隊買甜甜圈

  結果變成她想吃甜甜圈?

  不是嗎?察覺梁凱茵怔然的表情趙秘書以為自己辦事不力趕緊補救。或是這兩種口味您不喜歡?我再去重買——

  不不這樣已經很好很好。捧著丈夫的心意她的臉莫名紅了。

  送走趙秘書梁凱茵捧著紙袋害羞得想躲進房間卻又顧及陳媽與護士都在客廳她不好意思獨享卻又舍不得大方分享猶豫矛盾的情緒把一張粉臉逼得更紅了。

  呃大家一起吃最後她還是開口邀請了。

  不用啦趙秘書另外買了我們的分呢真體貼!陳媽笑嘻嘻揚了揚手上的紙袋。

  體貼的是潘總啦!知道少夫人想吃甜甜圈馬上要人送來真的好貼心喔!親眼目睹王子與公主的甜情意護士小姐羨慕不已。

  是這還用說?我們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好嘛!

  那、那我先進去了——她到底在害羞什麼?硬是在外人麵前丟臉。

  走回臥房坐在貴妃椅上梁凱茵對著甜甜圈紙袋傻笑卻又想落淚。

  無論她昨晚究竟說了什麼丈夫是認真昕進去了才會遣人為她送來這袋甜點。

  她真的好感動

  晚上八點潘天柏終於擺脫所有公事返回家中。

  他輕聲走進臥室發現妻子靠在床頭正努力振筆疾書不知在寫些什麼。

  不好好休息在忙什麼?望著那張認真的臉蛋他開口問。

  ?梁凱茵著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合上手中的記事本緊握著想藏到被下。我、我已經好多了!

  嚇到你了?潘天柏微微一笑眼神卻盯著她欲蓋彌彰的手。什麼東西這麼怕我看?

  我的日記啦!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有記錄生活片段的習慣。

  方才她正努力記下與丈夫敞開心房的甜記事好留待以後慢慢回味。

  現在還有人用手寫日記嗎?像他就完全倚靠電腦和PDA。

  我喜歡慢慢寫。她喜歡手寫的真情意而且還可以隨心情畫個小圖之類的增添記錄生活的樂趣。

  既然是日記不就又是秘密了?潘天柏微微蹙眉。

  唉呀沒寫什麼小而已。她甜笑著凝望丈夫舉起小手發誓。我保證絕對不會在日記裏罵你。

  最好是。他淡笑看見床邊小櫃上的紙袋開口又問:甜甜圈吃了嗎?

  梁凱茵這才恍然想起一把拎起紙袋掀開絲被輕拍床沿的空位示意要他坐下。

  怎麼了?潘天柏不解倒也聽話坐下。

  我想和你一起吃。她拉開紙袋笑盈盈地拿出一個甜甜圈。我們一人一半好不好?

  我不愛甜食——你明知道的。妻子很清楚他的飲食習慣。

  可是可是當年他明明主動搶食歐俐薇手上的甜甜圈——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忙碌一天他也累了想讓溫熱的水柱衝洗一身疲憊再來好好陪她說話。

  嗯。失望的情緒湧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撥開精致的緹花窗簾對著萬家燈火的夜色默默啃食甜甜圈。

  小茵——不知何時他又回來了窗上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她微詫地轉頭沾著糖粉的卻被丈夫擄掠。

  唔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她呼吸急促心跳飛快加速起來。

  我不愛甜食若真想要那得留給你的唇——綿密吮吻過後他放開妻子轉身又往浴室走去。

  梁凱茵不用摸也知道她的臉頰已經紅得不像話了。討厭幹麼突然這樣還說那麼含蓄卻又麻的話害她又想找出記事本一字不漏地好好記下來。

  不行這個吻不算數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讓丈夫對著她重演當年那場讓她心碎的親匿畫麵。

  嗯非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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