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漱玉]情是注定[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1-8-8 17:04:34
第九章

  衡院,庭院外。

  破曉,晨光微亮。盛放的子夜昙花已謝,清新的空喻舊漾著淺淺的昙花香,主子康複,又得心上人回應,今日的衡院顯得格外明亮喜氣。

  “呵呵,天衡的手腳真快,病才好就這麽急蜜濃妹,他要是後頭身體又出狀況,你就別理他了。”

  拱門外,蕭敬天遙望主屋,面露微笑,語帶取笑,心裏卻是無比安慰。不容易啊!這是怎生的一番奇緣?連他都要贊歎老天的巧安排了。幾經波折,好友終能如願尋得他心心念念的昙花姑娘,心許緣聚,恩愛共度余生。

  “天哥,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別忘了當年的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方采衣忍不住提醒,她和她的夫君也是經曆重重波折才得以聚首,他們之間又何嘗不是奇緣一樁?

  “哈哈,那是我獨具慧眼,識得你這塊瑰寶!你這麽好,手腳要不快些,我的晴兒可就要喊別人爹了。”

  “少貧嘴了!好啦,不瞎扯了,咱們言歸正傳。天衡的病已好,那人派來探路的老鼠,也該抓來做最後的‘整治’了。”

  “沒錯!那人送我這麽份大禮,竟敢用如此陰狠的手段傷了天衡,我絕對不放他甘休!該是回敬他的時候了。”

  夫妻倆微笑對望的眼底有了默契,糾纏多年的恩怨該如何了,蕭敬天日前也和江天衡取得共識,在歲月中飄蕩多時的塵埃終也該到落定之時了。

  ***

  激烈的情潮褪去,歡愛過後,一對交頸鴛鴦相偎而眠,直至晨吃穿透雲隙,沿窗縫灑落入室,喚醒了淺眠的他。

  她依舊安睡著,柔滑細膩的裸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膚觸的溫熱明白告訴他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確切的存在:兩人任許心亦許,她真是他的昙花姑娘,以後將永遠停駐他的生命裏,不會再隨著天明消逝無蹤。

  天初破曉,想起昨夜的恩愛纏綿,江天衡心頭一陣暖甜,一場生死相離、天人永隔的騙局終于讓她卸下心防,抛卻自卑,完全傾吐真心。

  縱然過去有諸多風風雨雨,痛楚傷懷,未來余生能得如昙英這般知心人相伴,他心願足矣,由衷感謝老天,再無所求。

  看著她純淨無假的睡顔,靜靜偎在他懷中安睡,心裏就有說不出的滿足!只要能夠一生一世和昙英相伴左右,就算要他舍棄一切所有,他也心甘情願。

  屋裏安安靜靜,他就這麽看著懷中的她,目光專注又熱切,許久都不曾稍移。屋外,天色逐漸明亮,遠處傳來幾聲響亮的雞啼,讓本來沈睡的杜昙英突然間驚醒。

  “啊,糟糕,雞啼了。”杜昙英口中呼慘,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身處何方,頭冷不防往上一擡,結實撞上後方的肉牆。“哎呀,都這時候了,我怎麽睡死了呢?動作得快些,不然誤了莊主喝藥的時辰可就糟了!”

  她口裏咕咬著,欲起身,誰知掀起被子,卻發現被下的身子竟是寸縷來著……

  “唉喲——疼啊!”江天衡捂著左眼,同聲喊疼,杜昙英醒時突如其來的一撞,讓他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身上光溜溜,身後有人喊疼,睡神遠離,理智蘇醒,昨夜的種種記憶回流,杜昙英終于想起自己身處何方,又曾做了什麽樣的“好事”。霎那間,不只雙頰配紅,連身子都像蒸鍋裏的大螃蟹,紅通通、火焚燙啊!

  江天衡的大手往前一伸,攔腰一把將她僵硬的身子摟入懷中,頭跟著低垂,在她耳畔說話:

  “意圖謀殺親夫,事發不留只字片語,就想一走了之嗎?”

  “我……莊主,你誤會了。沒有啊!”他們都還沒成親拜堂,什麽親夫嘛!她羞得根本不敢擡頭,更別提轉頭。

  “還叫‘莊主’?”他嗓音一揚,十分不滿。

  “不叫莊主,不然叫什麽?你本來就是我的莊主啊!”她聲若蚊納,說到“我的莊主”時,心頭萬分羞怯,貝齒忍不住輕咬下唇,無聲笑了。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昨夜……他們彼此相屬了呵!

  “天衡,叫我天衡,你昨天一直喊我名字的,不准再喊什麽莊主!”

  “人家喊莊主喊慣了,一時間還改不了口,你做啥這麽計較?”逗他其實挺好玩的,而且心頭的劇烈怦然似乎稍稍平息了些,不錯的方法阿!

  計較?他當然計較!不喚他名字,反而叫他莊主,聽來多生疏!心頭的不滿逐漸積聚,江天衡嘴角揚起促狹的笑,環在她腰間的左手縮回,捂起左眼,登時喊疼起來了。

  這一喊,杜昙英才猛然想起她剛才又做了什麽好事……

  “啊,天衡,你要不要緊?”她著急轉過身,關懷溢于言表,柔軟小手貼上他的頰,急欲探看。

  “我……”他還是捂著眼,欲言又止。

  “你,別光是你,我有沒有撞疼你,倒是快說啊!”杜昙英急了,手跟著就要撥開他的左手。

  “我……沒事啦!”左手伸開,答案揭曉,他笑得開懷,像個孩子似的,定定望著她。

  “使命”完成,左手又溜回她的腰間,緊緊摟著。

  “你好討厭,好可惡!就愛捉弄我,明知道我最怕你又有什麽萬一,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好不?天衡,好不容易盼到你康複,以後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千萬別讓我再擔心害怕了。”她惱他欺她,忍不住叨念,要他知道她的擔憂。

  她的嗓音軟軟,語氣裏盡是溫柔情意,教他聽了整個人、整顆心跟著柔化了。

  “對不起,昙英,我保證下不爲例。”他微笑對她承諾,整顆心被她的溫柔緊緊包圍,欣喜沁暖了心房,整個人好似要上雲端飛揚。

  有了她,什麽痛苦悲傷、什麽仇恨怨怒,統統不在乎了。她真真是帶給他生命歡欣喜悅和希望的人兒回!

  “嗯,真的下不爲例幄,還有……說好的,我們之間從此不再說‘對不起’,你沒忘了吧?”

  “一定一定,謹遵娘子之命。昨夜的一切,所有說過的、做過的,我統統記得牢牢的,一點也沒忘記。”摟著她纖細的身子,思及昨夜火熱,他的眼色漸轉深濃,欲望明白寫上了眼。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故意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將她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打得溫不成軍。

  “還是以前生病的莊主好,乖巧聽話,又好相處;哪像現在的你,開口閉口就是要占我便宜,你討厭啦!”她薄嗅,羞赧一笑,素手輕拍他的左頰略表抗議。

  “唉喲——痛,痛……”這次是真的痛了2她打到剛剛挨撞的眼角部位。

  聞言,杜昙英笑容頓時凝結,定眼一瞧,他的眼周已有些微的青紫,過些時候會更明顯,她方才這一撞真的不輕啊!

  “啊,天衡,對不起,對不起。”口中不住道歉,心頭直怪自己粗心。

  “喔喔,你違反約定!”他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什麽違反約定?我問你要不要緊,你在跟我說什麽呀?”

  “好昙英,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皮肉痛,不要緊的。你剛剛才說過的,咱們誰都不許再對誰說對不起,言猶在耳,你就違反約定了。”

  “啊,那不算數啦!我是擔心你啊!”

  “不行,違反約定就該罰……”

  “你不能這麽……晤……”

  語未竟,櫻唇已讓他含笑的嘴覆住,綿密熱切的親吻旋即而至。她身上自然清新的昙花幽香讓他眷戀又著迷,身下的欲望早已澎湃洶湧,一個翻身,強健的身軀覆上她纖細的身子,唇舌並進,熱情隨之席卷……

  又是一番溫柔親見,令人臉紅心跳的無盡纏綿……

  許久,激情褪去,兩人的身子早已汗濕淋漓;氣息平順之後,她靠在他懷中,灼熱的視線交會,思及適才的情不自禁,不約而同笑了。

  看她自然流露的女兒嬌態,江天衡眉一挑、心一凜,忍不住又要低頭偷個香,杜昙英眼明手快發現了。

  “別了,我累了。”她羞紅了臉,伸手阻擋。兩心相許,她愛極了彼此相屬,受他呵護疼惜的感覺,可是……再喜歡還是得有限度……

  愈想臉愈紅,鎮首因羞怯而低垂,未竟的言語跟著停住了。”

  “昙英,我知道你累了,我也是。放心,我只是想這樣……”語畢,低頭輕啄一下她嫣紅的唇,額頭抵著她的,江天衡滿足地笑了。

  “昙英,有你爲伴,真好。”

  真心真意,化作如此簡單的話語,就像是溫潤的清茶,人口極順,茶香回甘,余韻長存記憶,久久不絕。

  “我也是。”唇畔揚起一抹燦然笑花,只爲他。

  “昙英……”柔聲喚她的名後,竟是無語了,因爲心頭的感動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晨俄漸升,屋外已是一片明亮,一如他們即將相守的未來,充滿希望。

  “再厮混下去,小心青青找不到娘,不認你這個爹了。”她微笑提醒著,再不起來,只怕兩人會繼續在床上迎接今日的夕落澄霞。

  青青,對呀,差點忘了這個寶貝女兒,她可是他的驕傲!

  說完話,杜昙英已先行起身著裳,准備沐浴更衣。

  “對對對,還有青青,我們的女兒呵!昙英,你說,我該准備什麽見面劄給青青才好呢?”江天衡也取來外衣披上,隨後跟上追問著。

  “見面禮,等青青肯認你這個爹再說吧!”她回首望了他一眼,故意椰榆道。拿掉遮眼的藥布,現出廬山真面目,不曉得青青還認不認得眼前這個英挺好看的男子就是她最喜愛的江叔叔呢?

  “啊,青青會不肯認我嗎?這……應該不會吧!昙英,爲什麽青青可能會不認我?你告訴我啊!”被杜昙英這麽一說,江天衡開始焦急了。

  “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問青青。”她繼續捉弄他,當作小小的回敬,誰教他昨天詐死拐她回來。

  ***

  山莊大廳。

  江天衡和杜昙英踏進門口,就瞧見屋裏有個小祖宗正吸著小嘴在生氣,一旁的幹娘好聲好氣哄著,卻不得其法,不住歎氣。

  另外一人是方采衣,她笑著勸慰杜大娘:“大娘,別急。青青也不是無理取鬧,你就任著她吧!”

  “可是她昨晚沒吃幾口飯,現在又不肯吃早膳,我舍不得啊!”

  “放心,晚點該出現的人來了,青青鐵定會高興得眉開眼笑,一連吃三碗不止。”說話的同時,眼角余光瞧見了門邊一雙人影,方采衣泛起促狹的淺笑:“呵,大娘,你瞧,人這不就來了嗎?”

  “青青,你看誰來了?”方采衣和杜大娘異口同聲道。

  “娘!是娘。”一見娘親出現,青青立刻有了精神,小小身子連奔帶跑,直撲杜昙英懷抱。“不理青青,娘壞壞。”有度嘟起小嘴抗議。

  “青青乖,對不起幄,娘昨晚……呃……有點事……”想起昨夜,臉蛋不由自主泛起紅暈,差點又成了啞巴。

  眼被流轉淨是嬌媚風情,眉眼含笑,溫柔動人,杜大娘和方采衣互望,交換了個意會的眼神,相視而笑。

  “娘有什麽事,很重要嗎?爲什麽丟下青青不管?”青青抓住問題直問,非討到答案不可。

  ””呢……這事……這……哎呀……”一夜施旋纏綿的韻事重不重要,如何對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明說?昙英羞于啓齒,趕忙抛出求救的眼神,要江天衡想法子幫她解決眼前的窘境。

  誰知這個大男人竟然瞧小祖宗瞧得一臉著迷、目不轉睛的。杜昙英無奈在心中低歎.隨即靈機一動,先聲奪人,引了青青的注意力。

  “青青,先別問娘昨天去哪兒了。來,你一向聰明,猜猜看這個人是誰,好不好?”

  “這位叔叔……他……”青青凝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瞅著江天衡望。

  第一眼見到青青,江天衡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清秀粉嫩的臉蛋,彎彎細細的眉,水亮烏黑的大眼,鼻子小巧秀氣,嘴唇紅潤漂亮……望著她,心頭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昙英和采衣都說青青像他,可他更覺得青青生得像昙英,母女倆有著相仿的容顔,和昙花一樣清麗,都是他的最愛。

  突然間,和他對望的青青,猜測觀察的神色褪去,小臉上揚,對他綻起了最燦爛的笑顔。

  小小身子撲進他的懷中,江天衡自然而然蹲了下來,摟住她;青青的小手也環上他的頸後,稚嫩的童音甜甜地喚他:“江叔叔!你是江叔叔,青青最喜歡的江叔叔。”

  聞言,心頭又驚又喜,青青竟然認得出他啊!

  “青青,我沒說話,你怎麽知道我是江叔叔?”將她抱至跟前,江天衡慈愛問著。

  “感覺啊!而且江叔叔跟青青想像的一模一樣,江叔叔有一雙跟青青很像的眼睛。青青好喜歡!”

  “青青,如果……江叔叔是青青的爹,青青會不會喜歡?”他試探問著,不敢一下子就說出真相。

  “江叔叔願意當青青的爹?喜歡!喜歡!青青喜歡,爹……”青青欣喜若狂,立刻連聲喊江天衡“爹”。

  女兒喚一聲“爹”,之于江天衡,猶如天籁般悅耳,在他耳裏、心裏不斷回蕩,心中充塞的感動無法用言語形容,教他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青青,是真的,江叔叔真是青青的爹。”杜昙英也蹲了下來,柔聲對女兒道真相。

  “江叔叔就是住在遠方的爹?真的嗎?”青青領會,同娘親確認。

  杜昙英微笑對女兒颔首。

  突然間,青青定定看著江天衡,眼眶倏地泛紅發熱,吸了吸鼻子,鬥大的淚珠跟著就滾下,她再撲人江天衡懷中,抱著他哭道:“爹,爹,青青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嗚……”

  “青青,乖,別哭幄!是爹不好,直到現在才找到你娘親,知道你的存在,以後爹會每天陪著你,看青青想要什麽,爹都會給你。”看到寶貝女兒掉淚,江天衡整顆心都糾成一團了,趕忙柔聲哄青青。

  “嗯。”青青用力點頭,提袖擦幹眼淚後,微笑轉頭問娘親道:“娘,青青的爹回來了耶!那你什麽時候幫青青生個弟弟?還有……還有妹妹,青青要當姐姐,疼弟弟,也疼妹妹。”青青小臉漾著欣喜與期盼。

  “啊……這……”無心的童言頓時教她雙頰發熱,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拔腿奔出。這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跟她爹同一個性子,就愛捉弄人!

  從青青懂事,開始吵著要爹以來.杜昙英就一直很頭痛,不知道該如何對女兒說,末了索性對她說她說爹要很久以後才會回來和她們團圓。

  青青吵鬧不肯等那麽久,杜昙英勸著,後來和女兒達成協議,答應她等找到爹親以後,就多生幾個弟弟妹妹讓她當姐姐,好好疼惜。

  “娘,你到底答不答應啊?”見娘親紅著臉不語,雙眼直瞪著她爹,青青急得出聲,催討答案。

  “青青,放心,爹保證明年就幫你添個弟妹。”經過昨夜,或許現在昙英的腹中已有個小生命悄悄孕育了也說不定呵!

  “真的啊!耶,爹最好了。那爹,青青至少要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哦!”

  “沒問題,爹跟你娘一定努力。”

  “勾勾手,騙人的是小狗。”青青伸出小手,江天衡和女兒勾手約定,一大一小人兒摟在一起笑個開懷。

  杜昙英聽了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拍了江天衡的肩:“江天衡,你別自作主張了!八字都還沒一撇,你瞎說個什麽?”

  “八字沒一撇,我就繼續努力,直到八字寫出來爲止。”他一語雙關,意有所指。

  杜昙英意會,雙頰更是火焚,嬌嗅一聲,粉拳一握,欲捶江天衡。他順勢將她也拉人懷中,得意笑滿懷。

  一手擁妻,一手抱女,此時此刻,無限滿足呵!

  ***

  翌日,一男一女駕著兩匹快馬,在清靜的山徑上奔馳。進人半山腰,樹林更形萄郁,處處皆是碧綠清新之意。沿途的美景,挽不住男子的腳步,愈近目的地,他心頭的得意愈是深切,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啊!

  “秦義義,慢點啦,你給我停下來!”女子大聲嬌斥,她嗓音高亢清亮,容貌豔麗殊妍,眉宇間盡是驕矜之氣。山路顛簸,連續趕路,不曾稍歇,疲累讓她心頭積聚的不滿化作怒火沖天。

  “敏秀,怎麽了?”男子無奈,只得用力勒馬。

  “我累了,要休息。”葉敏秀小嘴高虹,抛下命令。

  “敏秀,這種節骨眼你跟我說你要休息?”秦有義語氣略顯不耐,目的地近在眼前,他的心早飛往碧心山莊去了。

  “本小姐累了,當然要休息,不然還怎麽著?都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什麽狗屁山莊的鬼影子也沒見到,我怎知你是不是拿天衡哥來騙我?”

  “六年來,我可曾拿過江天衡來騙你?”秦有義臉拉了下來,沈聲反問。他愛她多年,偏偏她卻心系江天衡,教他如何不恨?

  這趟來,就是要讓敏秀死心的,讓她親眼目睹江天衡的下場,死人無能與活人爭,到時候敏秀就是他的了。

  “是沒有啦!”

  “那就聽有義哥的話。你再忍耐一會兒,碧心山莊就快到了!你一路奔波,爲的不就是要能早些見到江天衡嗎?”他耐住性子,好聲勸慰。

  “天衡哥……對!好,有義哥,咱們走吧!”提到心上人,葉敏秀立刻變了個臉,柔順多嬌的模樣和方才的刁蠻驕縱判若兩人。

  “對,馬上走,等一下就可以見到你的天衡哥了!”勸動了葉敏秀,冀盼多時的計劃即將實現,秦有義不知不覺浮現一枚詭計得逞的陰犯筆容n

  ***

  碧心山莊後園。

  一襲矯健的身子輕躍奔人,在蕭敬天的耳畔低語,完成使命後,瞬間又消失了蹤迹。

  “衣妹、天衡,人來了。”

  “總算來了喲!動作真慢!天衡都康複三四天了,他才來。呵呵,我盼這一刻好久了,真想看看待會兒那人看到天衡,會是什麽表情?”方采衣淺笑盈盈,一臉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探子回報,來的人不止一個,還有另一名女子隨行。”蕭敬天細細描述了女子的面貌。

  “哼!”提起宿怨仇敵,江天衡便是滿腹怒氣。

  “嬌媚豔麗,除了‘她’,還會有誰?只有‘她’會死巴著天衡不放。”

  “哈哈,一個來探情敵生死,一個專程來會情郎,對他們兩個來說,誰也沒料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我倒期待,不曉得他們兩個看到杜昙英這個程咬金時,會是什麽反應?”蕭敬天比嬌妻更期待這場結局好戲。

  “我什麽時候成了程咬金啦?”一道溫軟的嗓音適時插人。原來杜昙英端了熱茶和點心來,要讓商量事情的三人歇歇息、解解渴,不意卻聽見了自個兒的名字。

  “呵,昙英,這兩天山莊可要熱鬧了。”方采衣微笑道。

  “爲什麽?”杜昙英邊放熱茶點心邊問,溫柔的臉上有著納悶。

  “因爲有兩位天衡期待已久的訪客即將到訪,對那兩位客人來說,你就是他們怎麽也料想不到的程咬金。”

  “兩位訪客?”聽著方采衣的話,杜昙英仔細一想,頓時領會,她擡頭問江天衡道:“天衡,是秦有義和葉敏秀嗎?”

  江天衡颔首,沈冷的臉在面對心上人便自然而然柔化。

  “天衡,所有恩怨已到最後,倘若能不計較,就不計較了好不好?我真怕這一報仇你又會有危險。”杜昙英對江天衡的牽挂擔憂明明白白寫在眼底,情意之深厚不言而喻,好友能得如此真心人相待,讓蕭敬天夫婦深感欣慰。

  “昙英,這樁心願不了,我的積怨難消!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小心,不會讓自己受一了點傷的。”

  “但殺人可是罪孽,碧心山莊清幽雅致,染上仇恨血腥,那多遺憾!既然秦有義喜愛葉敏秀,那就遂了他所記,讓他和葉敏秀在一起不就成了?”她天性心軟,又挂懷江天衡,由衷希望事情善了,莫再染血腥。

  杜昙英無心一語竟成了絕佳提議,方采衣一聽,大聲拍手叫好,轉瞬間心頭已有了主意,其他三人聞言,莫不轉頭過來看。

  “衣妹,你有什麽好主意了嗎?”知道妻子點子多,蕭敬天笑問道。

  ”就依照昙英的提議,來……你們附耳過來,就這麽辦……”方采衣聚集衆人,細細說出心中盤算。

  半晌,女子的驚呼和男子的朗笑在後園裏漾開,巧計施.纏繞不休的恩怨終于即將劃下旬點。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1-8-8 17:05:22
第十章

  翠綠成蔭,涼風習習,夏日的碧心山莊正是一幅欣欣向榮的好風景。

  秦有義和葉敏秀兩人站在大門前,望著眼前的景象,皆是震懾。

  葉敏秀是眉飛色舞,目光流連,口中不住贊歎:“呵,真美,果然是合適天衡哥住的山靈水秀之地。”

  秦有義則是瞠目結舌瞪著大門,心頭狐疑頓生,暗想:怪了,門口怎無結挂喪簾?我差來的人查探,明明確定江天衡已經死了啊!

  “有義哥,你還發什麽愣?咱們快進去啊!”葉敏秀催促著,挽起泰有義便往大門走去。

  報上莊主名號,稱說遠親欲來探訪,門房不疑,立刻通報領路。

  順利入內,葉敏秀欣喜若狂,秦有義則是疑窦更深。

  江天衡中了淩遲,絕無生路,這段時間他派來的人也不定或潛至碧心山莊查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就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他才帶敏秀來的,怎會人到此地,好像一切統統變了樣,完全超脫他的掌控了?

  秦有義眯眼,眸底閃著狠絕,神色一沈,反手拉起葉敏秀,快步往內走去。

  ”喂,有義哥,你于什麽?你弄疼我了啦!放手,你放手可!”葉敏秀呼疼,使勁吃奶力氣欲掙脫,卻徒勞無功,她的手腕讓秦有義鉗制得牢牢的,動彈不得,一路呼疼往大廳而去。

  行至門口,但聞和樂談笑聲,定盼望去,秦有義如遭雷擊,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整個人呆立在當場,拉住葉敏秀的手也因驚愕過度而松開。

  大廳裏,江天衡正抱著青青,父女倆玩得不亦樂乎。杜昙英在一旁陪著,臉上挂著滿足的淺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圖,如熱燙的烙鐵燒紅了秦有義的心。

  怎麽可能?江天衡……居然沒死?

  空氣瞬間變得詭異寂靜,屋內的歡笑聲停了。江天衡懷抱女兒,和杜昙英不約而同轉頭,看見門口站立之人,嘴角微揚,從容微笑招呼道:“兩位故人,好久不見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秦有義深受打擊,面色陰沈,和江天衡的信然自得成了極度諷刺的對比。

  從跌進門,葉敏秀的眼光就再也容不下旁人,她只瞧見了她的天衡哥。多年不見,江天衡生得比記憶中更加英朗俊挺了!她看他看得眉眼含笑,親親熱熱喚一聲“天衡哥”,蓮步款款迎上,此舉不啻火上添柴,一舉點燃秦有義心頭的怒火和妒火。

  毒患初愈,功力只余三成,但對付一名弱女子已是綽綽有余。葉敏秀奔來之前,江天衡已迅速將女兒交至杜昙英懷中,並將她們母女倆護在身後,另一手提氣運掌,掌風輕柔迅速,將迎上前的葉敏秀擊退數步;秦有義回過神,適時接住葉敏秀。

  “天衡哥,你……打我?”葉敏秀杏眼圓睜,大發嬌喚。

  “笑話,憑你當年對我的種種所作所爲,我爲什麽不能打你?”江天衡冷冷回應,適才的溫和含笑早不複見。

  頭一次見到江天衡動武,杜昙英嚇了一跳,挂念他的身體,趕忙出聲詢問他是否安好。

  “昙英,我沒事,別擔心。”回首對嬌妻言,便又換上溫柔的笑容。

  同爲女子,卻是截然不同的對待,教葉敏秀看了立刻醋勁大發:“天衡哥!這女人是誰?”

  “這是我的妻子昙英和女兒青青。這事說來要謝你,多虧你當年的牽線,我才能擁有這麽好的妻子跟女兒。”

  “妻子?女兒?什麽是我牽的線?不可能!天衡哥,你說清楚,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天衡哥只能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她的天衡哥!

  “我沒必要騙你。是你當年買通侍衛下藥,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我在鳳鳴滯留未返,才會間接造成我和昙英的緣份。”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容許!天衡哥只能是我的!”葉價秀失聲怒吼,完全無法接受她親耳所聽見的事實。

  “敏秀,你看清楚了吧!這就是江天衡的真面目!他視你如仇人,根本不可能愛你,如今又有妻有女,你還要癡癡巴望著他會回頭眷顧你嗎?認清事實,死心吧,敏秀!說來他會娶妻還是你促成的呢!”秦有義乘機扇風點火。

  最後一句話猶如洶湧海浪,徹底吞沒了葉敏秀的理智,她忿怒取出隨身匕首,殺氣凜凜,欲奔上前殺杜昙英母女,卻讓秦有義出手攔住了。

  “有義哥,你放手!我要親手殺了這對大小狐狸精,她們竟敢搶走我的天衡哥,我絕對不饒她們!”

  “敏秀,息怒呀,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秦有義勸道。神色閃爍,神情邪肆看著葉敏秀.突然間越其不備。點了她的穴道,隨後對她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今天老天賜給我這麽好的機會,我怎能不把握呢?你就等著看我怎麽殺掉你最心愛的天衡哥,讓你徹底死心,乖乖投向我的懷抱。當然,那對害你傷心的母女,我會一並鏟除,當作是我對你的心意。”

  “秦有義,你敢!”

  “我爲何不敢?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要不是子夜昙跟那個臨時殺出來的程咬金,今天你看到的江天衡早就是一具腐爛惡臭的屍體!”

  語落,一臉錯愕、行動已受制的葉敏秀被秦有義挪至一旁觀戰。

  秦有義擡頭,望著江天衡邪笑道:“江天橋,逃得過淩遲劇毒,算你命大!但是,不會再有下次了!你毒患初愈,功力最多只有三成,跟個軟腳蝦沒兩樣,我只要一只手指頭就可以輕易捏死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這麽輕易就讓你死的!我會慢慢地折磨你,讓兩個愛你的女人好好欣賞你的死狀。”

  “你如何有把握你能殺得了我?”江天衡淡笑道。

  “試試看就知道。”秦有義取下腰間較劍,凝氣運注,已成起劍式。

  攻勢起,淩厲迫人,江天衡神態從容,不閃不躲;然劍氣行至一半,便讓一股宏大的內力吸入,彙聚,旋而反彈,秦有義訝異,迅速閃身躲開。

  屋裏還藏有其他人?他怎麽沒發覺?秦有義大感驚愕。

  “你今天絕對殺不了天衡,連動他一根寒毛都別想!”一道醇厚嗓音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語畢,一雙人影迅速落在秦有義和江天衡跟前。

  一男一女,正是蕭敬天與方采衣。

  又來兩個程咬金,秦有義臉一沈,探問道:“你們又是誰?”

  “管閑事的路人。”蕭敬天涼涼道。

  “少跟我打風涼話,來兩個,我就殺一雙!”

  “哈哈!秦有義,你今天斷無生路離開慧心山莊。臨死之前,不想當個明白鬼嗎?辛苦一場,耗盡心力財力,末了卻成一場空,可憐可歎哪!”蕭敬天瞧了秦有義一眼,一臉搖頭惋惜狀。

  “你……你到底是誰?”眼前這男子似乎知道許多內情。

  “我嘛,家住朱河鎮,算是個船夫吧!家中有的船不多,大大小小,總共數十艘而已。”

  “朱河鎮,船夫……你……”秦有義勝一白。

  “迎風本潇灑。”蕭敬天流灑一笑,簡單五字回答讓秦有義驚訝不已,身子一陣虛軟,腳下連退數步。

  “迎風潇灑”主掌江南民間船運和情報探查,主事蕭敬天是個難纏的角色,傳聞潇灑內部有位神醫,醫術及易容術更是獨步天朝。

  “你……你是蕭敬天?潇灑傳說有位神醫,那我派來探江天衡生死的人不就是被……”

  “呵,你挺聰明的嘛!不錯,在下正是蕭敬天。你派來探路的老鼠就是讓我給綁了,送給我娘子當控制心術的試驗品。看來試驗滿成功的,所以你一直以爲天衡中淩遲之責,無解藥可解,一日日離死不遠啊!”說完,蕭敬天和秦有義同時轉頭,方采衣淺笑有禮打了招呼。

  這個弱女子就是傳聞中的神醫?秦有義如何也不敢相信!

  “迎風……我一開始就中計了!”秦有義總算明白,借爲時已晚。

  “沒錯,從兩年前你找上迎風,委托欲查探碧心琉璃來曆二時,你就已經步人天衡所設下的同查了_”蕭敬天帶個天,余下交由好友去說,牽扯多年的本家恩怨,該由兩方當事人自了,該到他出力時再出力。

  “沒錯,秦有義,六年前我與本家決裂時,我就曾對天起香,我娘所受的委屈,日後我一定會討回!如果你知足點,本家事業我至少還能再讓它維持個幾年苟延殘喘的光景;沒想到你是不滿足,六年後竟找到我頭上來。那日我說過,只要我能再睜開眼,就是你的死期!今天你絕對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聽完江天衡所言,思及這兩三年來的種種,秦有義恍然大悟。

  “江天衡,原來你早有計劃,你跟迎風潇灑有勾結……”

  “喂喂,秦有義,嘴巴放幹淨點,我跟天衡又不是官商.什麽勾結?我們兩人是有過命交情的好友。好友有難,我爲他兩肋插刀是天經地義之事。這兩年一切都在天衡的預料之下,只有淩遲出乎意料,不過……呵呵,中了毒卻幫天衡找回妻女,說來也劃算!”蕭敬天涼涼插話,出聲糾正。

  “哼!莫怪碧心琉璃能在短短半年之間打下名號,甚至一舉打人官酒市場,順利進入皇家,一切全是靠迎風潇灑爲你打點!可惡!”秦有義罵得咬牙切齒,即將功成之時,才知原來早已注定空一場,教他如何不恨!

  兩年半來,碧心琉璃的酒以旋風之姿席卷京師、官酒和江南所有市場,原本屬于葉家酒坊的一切全讓碧心琉璃給奪了去。秦有義早有懷疑碧心琉璃是沖著葉家酒坊而來,碧心琉璃來曆成謎,他費了許多心力,怎麽也查不出其背景及所在。直到兩年前,找上迎風說灑的情報處,砸下重金,不斷追查,好不容易才探得碧心琉璃的來曆及所在,最令他震驚的是,原來碧心琉璃之主竟是江天衡!

  再聞故人之名,新仇加上舊怨,他再也無法忍受,決定要一次清算!因此設下了阻擋翠明溪水源之計,引來江天衡,再下淩遲之毒,欲取其命……

  誰知,如今……

  “哼,事到如今,多言無益。既然我已一無所有,堂堂男子漢,就拿生死一搏!江天衡,納命來!”

  秦有義持劍躍身襲來,攻勢淩厲;蕭敬天迅速出劍,擋了秦有義劍招,並立刻反擊。兩人武功均高,劍氣交峰,綿密不絕,時如涓滴細流、時若奔騰江河。大廳內空間受限,爲避免傷及無辜,蕭敬天不著痕迹虛晃一招,將秦有義引至屋外,江天衡隨後躍身踢出。

  “天衡,小心啊!”杜昙英摟著青青,擔憂叮咛著。

  “昙英,別擔心,有我夫君在,不要緊的。就讓天衡了卻這樁心願吧!”方采衣柔聲勸慰。

  杜昙英聽了稍稍釋懷,可心頭擔憂依舊,她全神貫注看著屋外三人對仗,心中默默低語,爲江天衡及蕭敬天祈求平安。

  ***

  外頭對峙正熾,方采衣和杜昙英母女專心觀戰,葉敏秀點穴受制,想觀戰偏觀不得,心頭氣惱,便大呼小叫起來。

  “喂!你們兩個,外面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快幫我解穴!本小姐口渴了,馬上給我端水來。”

  “娘,這個姨好凶喔!”青青皺起彎彎的眉,對葉敏秀的反感明顯寫在小睑上。

  “青青乖,這位姨不是要凶你的,娘帶你進去找奶奶。”杜昙英哄著女兒,隨後問方采衣:“采衣,你會解穴嗎?”

  “要是連解穴都不會,我這位神醫就白當了。”方采衣笑答,已從腰間取出銀針。

  “管你個什麽神醫,快幫本小姐解開穴道!”葉敏秀不耐,繼續叱喝。

  “那采衣,你幫她解穴,我帶青青進去,等會兒端茶水出來。”杜昙英說完,抱著女兒先行人內。

  “葉大小姐,你真是不長眼耶!踩著人家的地盤,還敢這麽大聲嚷嚷?”方采衣手持銀針,用指頭轉了轉,望著葉敏秀,一睑嘲諷地笑。

  “哼,本小姐天生就這個性。”

  “呵,這種臭脾氣,連同樣身爲女人的我都受不了,難怪天衡會不要你!”昙英善良,不跟這女人計較,可她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不挫挫葉敏秀的氣焰,她方采衣就不叫方采衣。

  “你……”葉敏秀杏眼圓睜,爲之氣結。

  “你該學學昙英,似水溫柔才能讓頑石點頭,天衡就愛昙英的溫柔。像你這種硬脾氣,驕蠻又任性,我看也只有你那位有義哥受得了你。”

  說著說著,銀針用力紮下穴位,葉敏秀吃痛大叫。

  方采衣椰輸道:“怕痛啊,那別紮了吧!”說完,作勢便要抽針。

  “喂喂喂,我……我不怕痛!”數個時後來喝水,喉嚨已經幹似火燒,盡管不滿方采衣的明間暗諷,葉敏秀也只能乖乖忍耐。

  “這才像話。”嘴角微揚,針起針落,頃刻間,葉敏秀的雙手和上半身已感輕松,但下半身卻依舊沈重。

  “爲什麽我的腳沒辦法動?”

  “想喝水,只需要動手,腳用不著,我當然不解穴,省得你亂跑作怪。”

  “你這個習蠻大夫,可惡!”發現被捉弄,葉敏秀氣得牙癢癢。

  “別氣別氣,免得待會兒喝水喝出問題,可別怪我沒告訴你。”方采衣好心忠告。

  此時,杜昙英已從內步出,端來一杯微溫的春榮,方采衣笑盈盈迎上,行走的當口,指間已備好“見面禮”,准備幫茶加點料。

  誰知杜昙英卻一手按住杯蓋,螓首微搖,使眼色,對方采衣道不可。

  “昙英你……”

  “她只是驕縱了點,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那事兒……就免了吧。”杜昙英軟言一求。

  方采衣無奈,只能罷手。

  “來,葉姑娘,這是天衡最愛喝的春茶,喉韻很不錯,你嘗嘗。”杜昙英微笑招呼,將茶杯端至葉敏秀面前。

  心上人被奪,葉敏秀心頭已是不滿;再加上適才被方采衣一整,更是惱火,看著滿面微笑的杜昙英,頓時妒火中燒,當下決定非給杜昙英排頭吃不可。

  葉敏秀一臉挑釁,取來茶杯,掀開杯蓋,杯緣湊近便聞得一股溫潤幽遠的清淡菜香,她微怔,心中大感訝異,這茶聞香即知爲上品,沒想到杜昙英真拿出好茶來款待她。那女大夫說天衡哥就是愛她這等個性……一思及此,葉敏秀更恨了!

  茶方入口,葉敏秀便用力噴了出來,手上的茶杯重重擺.上桌,大聲斥道:“哼!你什麽意思?拿這什麽下等茶來啊?不熱不涼的,難喝死了!沒看到天氣這麽熱嗎?本姑娘要喝涼&!”

  未料葉敏秀會有此反應,杜昙英臉上的微笑登時凝結,回頭,和方采衣的視線相交,方采衣將她拉到一旁說道:“昙英,你瞧吧,你爲她好,她還不知領情,老天有眼,葉敏秀注定過不過這劫!這下你……不會再阻擋我了吧!”

  杜昙英瞳兒一轉,未正面回答,只給方采衣一句話:“我進去端涼茶去。”說完,人又進屋去了。

  領會杜昙英的意思,方采衣霎時眉開眼笑。呵呵,這個昙英也挺妙的!

  再一會兒,杜景英手上已端著涼茶出來,方采衣走過去,杜昙英主動掀開杯蓋,擡頭,和方采衣互換一個會心微笑之後,便由方采衣端茶過去。

  葉敏秀驕縱刁蠻,莫怪天衡惱她,既然她冥頑不靈,那她杜昙英也就無須再爲她感到可憐了。

  看方采衣簡單幾句話就激得葉敏秀大發嬌嗔,大口喝下涼菜,杜昙英啞然失笑。晚點真的有得瞧了!不過到時會是怎生個狼狽景況,她們瞧不見就是了。

  ***

  屋外蕭敬天與秦有義已過數十招,依舊不分勝負。

  “不是想報仇嗎?那就拿出真功夫來啊。”蕭敬天激道。

  “哼!找死!”秦有義冷斥一聲,旋即提氣,注于劍上,目光犀利,身影翻轉幻化,短短瞬間竟一分爲二,虛虛實實,教人分不清真假。

  “雙劍式?”蕭敬天大驚,雙劍式是江湖極有名氣的奪命絕招,沒想到秦有義竟然會……

  驚愕之余,正處性命交關時刻,蕭敬天亦不敢大意,迅速收整心緒,全神迎戰。劍鋒相碰,掙鋒作響,轉瞬間已過十余招。由于秦有義身影一化爲二,虛實難辨,蕭敬天只持一劍,卻左右逢敵,先決條件上已居劣勢。過完三十招,秦有義突然停手,嘴角得意抿笑,因蕭敬天肩部已中彩。

  在場衆人一見均爲之驚愕,只有從頭至尾仔細觀戰的江天衡保持沈默,心中似有盤算。

  “下一劍,直取你心窩!蕭敬天,納命來!”秦有義信心滿滿,語落,身影再度幻化,劍式已出。

  蕭敬天立即點穴止血,取劍再戰,突然耳邊聽得江天衡呼喚:“敬天,浮雲劍法第一式,左攻。”

  “好!”蕭敬天知定是好友在一旁觀看,瞧出了劍招破綻,出聲指點,當下即刻變換劍法,依照江天衡指示,迅速反擊。

  “浮雲劍法第七式右攻,再換第九式側襲……”

  旁觀者清,江天衡出奇招,蕭敬天使浮雲劍法,十八式流暢變化,方過完十三招,已順利破解雙劍式。秦有義衣角被削下一大片,右腿中劍,血流如往。

  “哼!沒想到江天衡會解得了此招!”秦有義伸手拭去嘴角血激憤恨道。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已被怨恨所填滿,今日不殺江天衡,他誓不爲人!

  手指迅速點穴止血,秦有義自腰間再取出一物撕開,但見白粉飄飄灑于劍身,和劍身的血融成一片,長劍瞬間染黑,一骨刺鼻令人作惡的腥臭味飄散在空中,蕭敬天和江天衡聞之無不攢眉。

  該是結束之時了!兩人相視,有了默契,江天衡忽地縱身一躍,自屋檐間取下一柄長劍,遞給蕭敬天。此劍乃當初其外祖父建造碧心山莊時,請名匠鑄造的鎮邪寶劍,恁是巧合,今日剛好派上用場,讓他拿來了斷恩怨。

  “嗯,劍身厚薄適中,劍鋒銳利,輕巧適手,好劍!天衡,多謝了。”

  薄唇抿起一抹自信的笑,蕭敬天揮起寶劍,縱身飛躍,以行雲流水般綿延不絕的流暢劍招迎戰。秦有義大喝一聲,身子與染黑長劍並出。雙劍交擊,發出刺耳的聲響,隨即一陣清脆的金屬落地聲,明明白白宣告了勝負。

  “我的劍……斷了?”秦有義持著殘劍,雙眼睜大,不敢置信。

  “劍斷,恩怨也了斷,看招。”鎮莊寶劍揮舞疾如風,蕭敬天迅速廢了秦有義一身武功,隨後寶劍歸原主,提氣彙聚內力于雙手,以江天衡之前所傳授的“蔡雲掌”重擊秦有義下腹,終結此段恩怨。

  “你……你用什麽陰毒招數?”秦有義武功盡失,此刻全身疼痛不已,受了蕭敬天這掌後,一股熱流彙聚于腹部,灼熱難當、熱病交加,非人能忍,他真恨不得當場死去。

  “放心,再毒也毒不過你的淩遲!此招你應該聽過,叫做‘擘雲掌’。”蕭敬天點到爲止,說出招式名稱,威力已夠強大,秦有義臉上血色盡失。

  “擘雲掌……你竟然用這招對付我,哈哈哈,爲什麽不幹脆將我殺了!”

  “秦有義,不殺你,是我不想讓你的血汙了我的碧心山莊。留你一命,絕你後代,比起你對我曾經的所作所爲,已是仁慈之至!來人啊!”江天衡下令,幾名迎風激灑的護衛立刻縱身飛出領令。

  “將這對男女逐出翠峰,我永遠不要見他們再踏入碧心山莊一步。”

  “是!屬下避命。”護衛們領令欲離,卻讓蕭敬天出聲喚住。

  蕭敬天步至護衛領袖身旁低語幾句後,幾名護衛才拎著秦有義和葉敏秀離開碧心山莊。

  礙眼之人消失,江天衡忍不住問了蕭敬天:“你剛剛跟護衛交代什麽?”

  “我要他們找個‘合適’的地方,將這兩人‘放生’。”

  “呵,蕭敬天,你愈來愈像頭老狐狸了。也好,是生是死,就看他們自個兒的造化了。”江天衡嘴角激揚,清淡的笑容裏有著輕松和釋懷。

  “說這什麽話?沒老狐狸幫忙,你報得了仇嗎?”

  “是是是,認識了你這個朋友,江天衡三生有幸。不知蕭大莊主要在下怎麽報答您的大恩呢?”

  “報恩嘛,簡單只要你家昙花娘子……”

  “免談!”

  “喂喂喂,江老兄,我話都還沒講完,你別這麽激動,好不?”

  江天衡不語,只丟給蕭敬天一個“休想打昙英主意”的冷然眼神。

  “我只是嘗過你家昙花娘子的手藝,至今念念不忘,想再討頓吃的而已。”

  “早說不就得了。”江天衡踐了蕭敬天一眼,提步入內。

  “是你不讓我說的!”蕭敬天抗議,跟上。

  “想吃就自己進來點菜,晚了就沒了。”

  “哈哈哈……”有口福噗!

  ***

  群山腳下。

  林梢間,一處還算隱匿的山洞裏,傳來陣陣令人臉紅耳放的女子呻吟聲,當中還夾雜著斷續男子的呼喊。

  “啊……啊……”

  “敏秀,你……你忍耐點,我盡量……”

  “啊,啊……求求……你,有義哥,我求你…··俠點……”下腹似有熱流彙集,燒得她渾身發燙,嬌顔配紅,星眸迷蒙,神智讓洶湧的欲望折騰得幾欲渙散……

  “顧秀,我……我也想啊,可是我……唉……”秦有義挫敗大叫。

  人算不如天算,心心念念的佳人終于立口願在自己跟前,可以與之恩愛,共赴雲雨,無奈命運捉弄,如今的他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個中了擘雲掌,今後再也不行;另一個讓采衣下了藥,藥效發作,急需舒解;荒郊野外,天地不應,作惡多端,終至自作自受。最後生死如何,套句江天衡的話,就看他們自個兒的造化了。

  ***

  入夜,碧心山莊大廳燈火通明,通室洋溢著一股溫暖的氣息。

  “天衡,你家娘于到底有沒有誠意要招待啊?煮個東西煮這麽久?”吃了半天還嘗不到杜昙英拿手的昙花料理,蕭敬天忍不住抱怨。

  “沒耐心等就別吃。”江天衡四兩撥千斤。

  “好啊,你這家夥,病一好就過河拆橋!”

  “誰教你質疑昙英的誠意跟手藝?”

  “我哪有……”

  兩個大男人,一個爲吃,一個爲妻,居然鬥起嘴來了!教一旁的方采衣聽了,不住搖頭取笑。

  不過手肘總是要往內彎,天衡護妻心切,疼借之情溢于言表,她待會兒也得幫她夫君攢個聲、出點氣,不然晚上她就“有得瞧”了。

  原本大廳裏拌嘴拌得正熱,適時陣陣晚風自窗拂入帶來舒適的涼意。清新沁人的夜涼中夾帶著惑人脾胃的食物香氣,屋內瞬間安靜無聲。

  六只大眼睛盯著從遠處回廊接近,然後逐漸清晰的人影,目光不約而同一移,全落在那位含笑人兒手中的陶鍋上。鍋蓋半開,隨著杜昙英人廳,香氣更是四溢,三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陶鍋一放上桌,江天衡和蕭敬天夫妻三顆腦袋立刻盯著鍋內的東西看。

  “好香呵!昙英,你今天又煮了什麽好吃的美食來著?”江天衡問著。

  “昙花面線。讓大家去去黴氣,往後日日都有像面線般長長的好運道。”

  杜昙英簡單說明了烹煮的方式,微笑掀開鍋蓋。那股誘人的清香更是清晰濃郁。仔細一瞧,湯底裏半透明,是以大骨熬煮多時,滋味鮮美自不在話下。湯料簡單,切半的新鮮昙花,調味肉絲有著濃濃的麻油香,面線煮成八分熟即起鍋,余下兩分熟度,從廚房至大廳的路程恰好煮熟。

  圓潤又細長的面線,蔥白肉絲香,湯濃滋味醇,光看就是一種舒服極致的享受,待面線圓滑人口,濃湯趁熱下肚,將會是怎生個絕妙滋味呵!

  看江天衡和杜昙英一臉情系于心,幸福洋溢的模樣,再瞧瞧她的夫君,呵,方采衣愛捉弄人的心又起了!

  “天衡,想不想知道五月十五,你在佛堂昏倒那天,究竟對昙英做了什麽好事啊?”方采衣不懷好意笑了笑,莫測高深看了杜昙英一眼。

  一聽五月十五,又聽見佛堂,杜昙英整個人像掉入蒸鍋的蝦子,從頭到腳紅通通,她又羞又急大喊:“采衣姐,不許說,你不許說啦!”

  “采衣,那天我不是成了讓昙英恢複嗓子的大功臣嗎?怎麽,還另有隱情啊?”看杜昙英羞怯的模樣,江夫衡可是徹底被挑起好奇心了。

  “不准說!絕對不准說!”杜昙英跺腳。

  “快說,我是當事人之一,絕對有權知道,采衣,你快說!”江天衡催促。

  “唉,你們兩個,一個不准我說,一個要我快說,這很爲難喔!”方采衣面有難色,一副猶豫不決,看得杜昙英冷汗直流,江天衡殷殷期盼。

  蕭敬天則在一旁看好戲,笑得都快得內傷了!他的好娘子,真懂得抓時機爲他出氣呵。

  眼看情勢不利于己,杜昙英心一急,瞥見方才煮好的昙花面線,立刻有了主意!

  好呀!敢說,就沒口福了!

  “好啊,敬天大哥、采衣姐,你們要是敢說一個字,我就馬上就把這鍋面線端到外頭倒掉!不只這樣,以後你們來山莊,也別想吃到我的料理。”

  哎呀呀,這鍋上等美食倒了,豈不暴殓天物?蕭敬天夫婦面面相觑,愣了半晌,最後有了共識,兩人不禁大笑。

  ”昙英.好了,好了!你快把面線放下吧,我們守口如瓶就是了。”

  “真的?”

  “真的!”

  夫妻倆異口同聲,舉手對天起誓狀。

  “呵,相信憑迎風潇灑的金字招牌,你們也不敢騙我。”詭計得逞,杜昙英這才心滿意足放下陶鍋.爲這對夫妻取碗盛美食。

  “喂喂,爲了一鍋面線出賣我,蕭敬天、方采衣,你們算什麽朋友?”換江天衡抱怨兼跳腳。

  ””民以食爲天,美食當前,不吃可是傻瓜。想知道來龍去脈,何需急在一時?反正你們日後有的是時間。”蕭敬天喝下一口湯,一臉滿足之至,隨意丟給老友幾句話,便又埋頭同碗裏的美食奮鬥去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對啊,這一生他們有的是時間!美食當前,錯過豈不可惜?先吃再說啦!

  “昙英,等我,我也要吃!”江天衡也加人品嘗美食群,那份深濃的好奇心就暫且抛至身後去吧。

  夜色深濃,明朝日升,一切重新開始,是呵!這一生,他和昙英將會有很多很多時間。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1-8-8 17:05:46
尾聲

        恩怨完了後五日,在衆人的見證下,江天衡以一個簡單隆重的婚禮,正式迎娶杜昙英爲妻,如了他要擁有昙香伴一生的美夢。成親三個多月後的某日午後,小夫妻倆來到酒窖前。看著寫有“昙英”二字的酒壇埋入洞裏,覆土完成,江天衡和杜昙英相視而笑。

  “十年後的今日便是女兒紅‘昙英’釀成之時,這是身爲爹的我對咱們寶貝女兒青青的祝福。”提起青青,江天衡言語間盡是疼惜與驕傲。

  “衡哥,你該多釀一壇女兒紅的。”

  “爲什麽?難不成你想讓青青多嫁一回?”他心情大好,難得玩笑。

  “才不是呢!你這個做爹的敢這麽取笑自己女兒,小心我記在心裏,等青青長大,我同她說去。”“好好好,我在此求情,請妹子原諒我,莫在青青長成後同她告狀去,我可害怕我的心頭寶貝日後會計較不理睬我。”

  “呵……”逗逗他,讓他輕松展笑顔,杜昙英欣喜亦然。

  “告訴我,爲什麽要我多釀一壇女兒紅?”

  “爲人父母,本該公平,不能有所偏心。青青有‘昙英’,它也應該有‘歡欣’。”素手撫上猶是平坦的腹部,杜昙英在江天衡毫不設防的情況下,悄悄透露喜訊。

  “它?歡欣?”乍聽之下,江天衡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將腦海中的話細細咀嚼之後,恍然大悟:“昙英,你……有喜了?”

  “嗯。”螓首低垂,同他確認,秀顔拂上一抹即將再爲人母的驕傲。

  “多久了?”天哪,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江天衡一時間還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他只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心情飛揚,通體舒暢,好像要飛上雲端似的。

  當年他錯過了青青的出生,幸好,還來得及在往後的人生路上陪伴她成長;和昙英成親後,他一直渴盼早日有個孩子。

  “應該有兩個多月了吧,正確的日子還是要讓大夫算算才知道。我是自己很確定有喜之後,才敢告訴你的。要不,若是我弄錯,倒害你空歡喜一場。”

  “昙英。”他滿心歡喜將她摟人懷中,溫柔地喚著她的名。杜昙英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心裏無限滿足。

  “衡哥,高興歸高興,剛剛我提的事,你還沒答應我呢!”

  “你是說多釀一壇女兒紅,命名爲‘歡欣’,對吧?”

  “嗯,答應否?”

  “答應,當然答應。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要我多釀個十壇、百壇都沒問題!”

  “貧嘴。十壇、百壇,你該不會是暗示我,也要我也生個十個百個吧?”

  “不,生孩子很痛的,我舍不得你受苦!我們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他的疼惜,令她窩心;他的體貼,讓她感動。這一生,她要用盡她所有的愛好好回報他,讓他永遠快樂無憂。

  “不行,我一定要幫你生兩個男孩子,這樣長大以後,才能幫你扛酒槽,一起釀酒,繼承碧心琉璃的招牌。如果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是個女娃娃,那這壇歡欣就留給她做嫁妝;反之,若是個男娃娃,咱們就留著以後讓他娶媳婦兒的時候用。”

  “昙英,你怎麽說都行,只要你開心就好了。這一生有你爲伴,真好。”從背後環住她,她自然而然倚靠在他懷中,聽著彼此和諧的心跳聲,溫柔的微笑漾起,這一生,他們知道他們將會一直這麽走下去。

  今生今世,有君爲伴,處處是天上人間!

   
全文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4 23:4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