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z1491625z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淺清未然] -[架空] 紅羅帳裡不勝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1-8-8 21:2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

  風急雨驟,刷刷抽打著殿階,一列青衣內侍匆匆穿過廊前,當先一人捧著藥爐步履慌忙,其後數人手托藥匣急急跟上。
  
  殿內風影燭動,燭火忽明忽暗,人影憧憧,來往宮人,進退無聲。只有一男子的踱步聲格外清晰。龍湛逸此刻英眉緊擰,站在大殿之內,冷思發生的一切,神色駭人。
  
  方纔因收到從北川來的急報,於是他便與落痕一同前往,而慕容若無則是留在了居所。只是當他們談論到一半之時,突有人來稟報,說是慕容若無突然昏迷不醒。
  
  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放下了手中之事,待他們趕到以後,御醫已會診完畢。然當龍湛逸問及結果時,御醫們卻是吞吞吐吐不敢言語。最後,聞訊而來的軒轅離親自詢問御醫們,終是得到了結果,只是……
  
  「你們再說一次?什麼叫沒辦法醫治?」軒轅離口吻不善的問道,大有把人大卸八塊的趨勢。
  
  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御醫硬著頭皮說道:「是、是……這,臣等確實無能為力!」最後一句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一直站於一旁的落痕,走到龍湛逸身邊,俯耳對他低語了幾句後便離開了。只是在走之前,帶著憂慮與不捨的看了躺在病榻之上,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慕容若無一眼。
  
  「御王,請你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壓下滿腔怒意,龍湛逸對著坐在眼前,同為一國之君的軒轅離沉聲問道。
  
  「這件事絕對是意外,北川王定要相信本王!」現下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麼件事,對於軒轅離甚至是御國來說,都是大大的不利。
  
  本欲立刻帶慕容若無返回北川,奈何落痕走前對他說過,盡量不要移動她,如此,便也只得作罷。然而,「本王給你三日時間,如若查不出事情真相,就休怪本王了!」狠話已撂下,就看這軒轅離如何應對了。
  
  待離開後,軒轅離便立刻命人徹查起此事來。「秋無水,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理,務必要給本王徹查的清清楚楚!」
  
  與此同時他亦命人封鎖消息,只怕風聲一旦走漏,便會對以後的戰爭帶來不利影響。只是他會封鎖,不代表他人不會散播,輿論的力量向來是帶有巨大衝擊力。
  
  只是不知為何,這些消息只是在百官之間遊走,而未傳到百姓耳中,想來定是有心人世故意如此。
  
  御國郊外,一處荒廢已久的宅院中。
  
  「你們為何要如此做?」一男子隱忍怒意的對站於身前的黑衣人質問道。
  
  「我們這麼做,只是希望你別忘記自己的使命,一個女人,值得你放下一切嗎?」走到男子身邊,黑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整個王族的血脈唯你而已,你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一切被歷史湮沒嗎?」
  
  「夠了!這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而已,事情已過去那麼多年,當年留下來的百姓都已開始了新的生活,為何你們還要掀起腥風血雨?」一掌拍下,木桌倏然碎成木屑迸裂散去。
  
  「這麼多年,我們聯繫你那麼多次,你哪次是願意來赴約?而如今,為了一個女人,你竟單槍匹馬的赴約,你就不怕這是一個鴻門宴?」黑衣男子雖是如此說,卻沒有忘記把手中的小瓷瓶丟給眼前之人。
  
  打開瓶蓋,放於鼻尖輕嗅,男子臉色倏變道:「你們竟和箐水國勾結在一起?」言辭犀利,且帶著一絲鄙夷。
  
  在男子說話的間隙,黑衣人已飄然遠去,空中只有一句話依然盤繞。「不論你做何種決定,都無法阻止歷史的前進步伐。」
  
  走出院落,翻身上馬,勒緊韁繩,男子臉上滿是無奈。「駕!」用力一夾馬肚,馬兒便如離弦之箭,飛快的往來時之路上馳騁而去。
  
  景色瞬變,御國王宮赫然顯現眼前。
  
  「大王,落痕公子回來了!」守於殿外的北川侍衛,趕緊向龍湛逸報告消息。
  
  放下手中之物,快步走到門邊,略帶緊張的詢問道:「落痕人呢?在哪兒?快請他進來!」龍湛逸有些等不及的朝門外走去,一心只想著此刻正躺在病榻上的人兒。
  
  「快帶我去王妃所在的地方!」還未進門,落痕便高聲喊道,只怕藥遲了,華佗在世也難救!
  
  撥開一群正擋在殿門口的內侍和御醫,落痕大步向殿中走去,雙拳緊握,垂放在身側。
  
  天黑近墨,悶雷滾滾震動琉璃重瓦,頗具幾分悲涼。半空驚雷劈下,昏暗的房間霎時明亮,透過光線,落痕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人兒。此刻的慕容若無,烏黑長髮散瀉枕旁,彷彿失了生氣一般。
  
  「落痕……」許是腳步聲過大,把正陷入沉睡的慕容若無吵醒了,當她看清眼前之後人,竟有了種安心的感覺。
  
  大致查看了下慕容若無的情況,落痕微微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藥瓶打開,一陣清香立刻蔓延開去。扶起慕容若無,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落痕很是小心翼翼的把藥餵入她的口中,同時亦低聲喃喃道:「吃下去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後,一切都會好轉。」這對不懂如何安慰人的他來說,是唯一能想到的措辭。
  
  一席間,睡意襲上心頭,在閉眼前,似是看到落痕將欲離去,慕容若無竟突然伸手拽住落痕的衣角。眸中焦點並不清晰,且帶著懇求道:「別走……」許是身子虛弱的關係,此刻的她已卸下一切防備,只是一個渴望他人關愛的孩子。
  
  內侍與御醫早已全部退下,而並無離去的龍湛逸卻是把落痕與慕容若無之間的一幕幕全數看在眼中。鬆開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待慕容若無睡下後,他才轉身離去。
  
  走到拐角處,落痕停下了腳步,回聲問道:「大王在此等候,定是有事要問在下吧。」雖知道龍湛逸的意圖為何,然聰明人自是要多加詢問一番。
  
  「她還要多少時間才可以完全康復?」看向落痕,龍湛逸語氣平靜的問道。
  
  「大約三日便可復原。」
  
  「那毒並不是御國之人所下的?」這句話是肯定,然而語氣卻是用了疑問。龍湛逸只是希望落痕能親自告訴他。
  
  「是,然而中毒的地方是在御國。」在他離開後,其實身後一直有人小心翼翼的跟隨,奈何他落痕武藝超凡,自是曉得。
  
  「那麼,本王問一句,你究竟是誰?」
  
  這次,落痕終是抬眼看向龍湛逸,然那雙黑曜石般的瞳眸中,卻閃現著一絲若隱若現的不屑。「落痕落痕,在下只是一個放蕩不羈的自由之人罷了。」長袍隨腳步起舞,凌亂而美麗。
  
  直到落痕消失在迴廊盡頭,龍湛逸才定定回過神,只是他的臉上卻掛著一抹與他氣質極不相符的苦澀之笑。
  
  北川國王宮,乾澄殿。
  
  巨大的桌案上,一份密報孤零零的躺在上頭,邊上是暗紅色的墨跡在流淌。一杯香氣四溢的茶在升騰熱氣,龍天毓站在案邊,聽著手下的報告,鎖眉深思。
  
  今年的春季來的格外早,許是春娘有些想念這片大地吧,銀裝已褪去了顏色,碧綠的生命氣息開始蔓延。良久,龍天毓才對跪倒在地的人說道:「下去吧。」神色間有著幾分疲累。
  
  待人離開後,他才細細研究起今早龍湛逸派人送回的文書。
  
  雖書內容只有短短幾個字,但對他的衝擊力卻是異常巨大的。只因這裡牽扯到了他的摯友——落痕。其實,他早就明白落痕的身份不同於一般,只是沒想到會和那件事扯上關係。
  
  親情,友情,兄弟情。在這三者之間,龍天毓的選擇又是什麼呢?況且,關於慕容若無中毒一事,也著實可疑,想必其中也是另有隱情吧。
  
  「倘若長活一世,能夠做得一件令自己倍感幸福的事,那也足夠了啊……」龍天毓的選擇令人心疼,然而活在這個滿是虛偽的世界中,又有誰能夠真正瀟灑的走一回呢?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1-8-8 21:2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清平樂盼春如許

  光陰如梭,猶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轉眼間腐膀膍膆,銪銋銫銑三日已逝。在這些時日中,落痕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陪在慕容若無身邊墘塶塴塹,墓墈墆墂原因無它,只因這是慕容若無要求的。當然嘉嗼嘌嘀,寤對屢屣這只限於沒有外人之時。
  
  而同樣陪在一旁的龍湛逸,雖說心裡不是滋味摦摥搴摽,僦僣僛僖但也不好發作,只能偶爾與慕容若無閒聊幾句,或者時不時的試探一下落痕的口風。
  
  只是不知為何,自慕容若無受傷後,慕容越蒼卻無出現過了。反而是軒轅離與慕容雪菡,則是相當勤快的每日必來探望,只是他們一個眼露慾望,一個眼藏虛偽,倒真不是什麼好人。
  
  這日,按照慣例,軒轅離攜著慕容雪菡又一次來探望慕容若無,只是這次的景象稍有些怪異而已。只因一個人的失蹤,那便是慕容越蒼。
  
  「妹妹,你的身子好些了嗎?」聲音確實婉轉如乳燕出啼,只是這感情似乎過於假了。慕容若無淡淡的掃了眼慕容雪菡,輕聲且略顯陌生的謝道:「多謝雪妃娘娘記掛。」眼神搜尋了一會,沒看到記憶中的人,便再次開口問道:「若無多日不見父王,不知父王現下如何?」
  
  軒轅離看了眼慕容若無,開口道:「慕容王爺失蹤了。」
  
  這件事確實奇怪,明明被囚禁,而且關了那麼多時日也不見出事,為何偏偏會在此時失蹤?雖然是懷疑過龍湛逸,可是仔細一想,便可以確定絕不會是龍湛逸做的,畢竟他是聰明人,不會無端為自己招惹麻煩。
  
  只是不是御國,又不是北川國,那又是誰呢?
  
  秀眉一蹙,清泠的眸中泛起常人不易察覺的憂慮之色,慕容若無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眼前,看著裡頭冒出的熱氣道:「慕容若無累了,御王請回吧。」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自己就是不想再看到他們這樣子。
  
  即便已經被慕容若無震驚了多次,然而這次卻是徹徹底底的讓慕容雪菡楞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那毫不起眼的懦弱小女孩,竟然真的是慕容若無。許是打擊過大,以至於御王喊了她幾次才聽到。
  
  「落痕,為什麼要把事情對我隱瞞?」起身走到窗邊,與落痕並肩而戰,看著那充滿春日氣息的景色,淡淡的問道。
  
  抓著窗欞的手倏然收緊,像是要鑲嵌進去一般,可依然神色平靜安寧道:「你相信我嗎?」
  
  「信。」
  
  「好,那就什麼都不要問。」
  
  「好。」
  
  說信任簡單,真正要做到卻是困難至極,就算是親人之間,也不見得可以做得到。而此刻慕容若無對於落痕的信任,則是比難能可貴更加值得人去珍惜了。
  
  淺淺笑意在眼梢緩緩漾開,蕩出了一朵朵幸福的水韻,合著外頭那清脆悅耳的鳥叫聲,直衝向雲霄,繼而傳遍這個大地。
  
  望著落痕離去的背影,慕容若無但覺心裡暖暖的,對於落痕,她可以給予無限的信任,至於理由,卻顯得有些任性了。
  
  那便是——我樂意。
  
  其實,她是一個聰明之人,對於身邊的一切已然感觸頗深,只是有些事情她不願,也不能去深入罷了。
  
  解下手腕之上的鏈子,放於掌心之中,慕容若無定定的看著,輕輕撫摸道:「娘親,您保護了若無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是若無回報您的時候了啊。」最後一字的歎息,是對未來之路深刻的解讀。
  
  而那鏈子之上繁複的花式,昭示的又是什麼呢?
  
  翌日清晨,一大早落痕便被一人吵醒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競絮流。
  
  實在受不了友人的聒噪,落痕輕輕搖頭,只覺眼前劍光一閃後,一柄銀劍已架在了競絮流的脖子上。
  
  小心翼翼的移動脖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橫屍當場,競絮流有些艱難的吞嚥著唾沫道:「落痕,好說我們也是自小就認識的朋友,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畢竟我們……」
  
  「閉嘴,再多說一個字就殺了你!」對於這位朋友,威脅是唯一有用的法子。
  
  輕輕用手推開脖子上的利器,競絮流滿臉堆笑道:「其實這次來,是想告訴你,那北川王似乎已探得了一些消息,長此以往怕是會對你不利。」說正經事的時候,這競絮流的嚴肅不是假的。
  
  收起劍放回劍橋之中,落痕聲音淡淡道:「他又能奈我何?」不是他自視甚高,而是就事論事而已。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是你別忘了,除了北川王外,還有一群人在那虎視眈眈,更何況現在還牽扯上了……」
  
  「說重點。」真不知道他這朋友是怎麼回事,平常都是惜字如金,可今個兒怎麼嘮叨個不停了。
  
  訕訕的笑了笑,競絮流道:「重點只有兩個字——寶藏。」
  
  御國耀日城內,大街上。
  
  耳邊是眾人的笑語聲,眼前是那一張張生動的笑臉,滿街都是熱鬧歡騰的景象。一男子伸手輕拉頭上之鬥笠,加快了前進速度。
  
  走到一拐角處,他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之後才微微吐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被揉皺的紙頭,很是認真的看了起來。
  
  看著圖上所畫的提示,男子緊緊蹙起了英眉,然而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把東西找到,否則多年前的覆轍,又將會重蹈。收起東西,再次四顧後,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景物飛轉,跟隨浮雲的飄蕩,又回到了御國王宮之內。
  
  送走競絮流之後,落痕便打算到慕容若無的住處去看看,畢竟眼前那暗潮已開始洶湧,只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吞沒。
  
  對於慕容越蒼失蹤一事,他也是略有耳聞,同時亦派遣了手下去尋找,只是至今仍毫無所獲而已。不過相信那些人,是絕不會輕易放棄寶藏的。只是不明白,為何這慕容越蒼會選在這時候消失,著實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腳步還未踏進,便聽到了裡頭傳來的談話聲。
  
  「莫將秋無水,此次前來乃是奉了御王之命,守護此座宮殿的安危,還望北川王妃諒解。」
  
  眉頭一皺,總覺得那裡不對。如果他沒記錯,這位秋無水將軍可是領兵征戰的能手,怎會派來當一座小小宮殿的守衛?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待慕容若無與秋無水的談話結束後,落痕亦同時進入了正殿之中。
  
  「若無,大王對這件事的看法是什麼?」在私下裡,他總是喚她為若無,而她亦稱他為落痕。只因如此叫喚,可抹去那份疏離。
  
  「今日來過兩次,只是每當涉及這話題之時,都會一筆帶過。方纔還在,只是被御王請去商討事宜了。然而,我感覺怪怪的,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裡頭有著陰謀。」回憶方纔的場景,慕容若無便覺不妥。
  
  龍湛逸雖口頭上沒有說什麼,但對涉及落痕的話題卻是頗感興趣,時不時便會談論幾句。不過好在問題不是非常深入,否則她怕是無法招架。
  
  慕容若無果真是一個聰明之人,那麼快便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落痕感歎的同時亦說道:「身子全好了嗎?」
  
  「好了,不過我有個疑問,倒是希望落痕你可以為我解答。」雖然說過會全心信任落痕,然而事關重大,畢竟她也是當事人之一,想知道的權利定是有的吧。
  
  「說吧。」該來的總是無法避免,還不如現在就挑明吧。
  
  「他們並不是想殺我,而是想利用我來威脅某人對嗎?」如果想殺她,又怎會利用有藥可解的毒藥?而且又是在兩國開戰前夕。
  
  「是。」
  
  「那麼,他們想要威脅的人,究竟是誰?」是你,是龍湛逸,是父王,還是……如果自己的存在會給別人來帶那麼大的麻煩,那麼……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1-8-8 21:23: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春淺紅怨輕夢還

  在御國的日子看似友好平淡,實則雙方都在盡力挑釁,且暗中調兵遣將,只是為了能旗開得勝。然而事與願違,一些異族勢力也在逐漸滲透,明爭暗鬥怕是在所難免。
  
  「啟稟大王,我國邊境有一小隊人馬在肆意搶殺,現在邊境處人心惶惶。」一將軍模樣的人對軒轅離稟告道。
  
  「是些什麼人?」翻著手中的文書,軒轅離略帶懶意的問道。
  
  「似乎是一些強盜。」
  
  「似乎?」聲音略微提高,表示出他的不滿。
  
  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微微抬起頭看了眼他的大王,很是謹慎的答道:「對方雖然人數不多,卻是訓練有素,怕不止是強盜如此簡單。」
  
  鎖眉深思,良久,軒轅離才對跪倒在地的人吩咐道:「派人監視其行動,一有異常立刻回報。」照眼下的情形判斷,很有可能是北川國故意派來的,只是也不排除其它情況。
  
  揮手讓身下的人離開,軒轅離神色謹然的看著窗外那片蔚藍的天際,久久沒有回神。半餉後,他高聲喊道:「速把秋將軍給本王請來。」
  
  「莫將秋無水,見過大王。」
  
  負手而立的軒轅離並沒有轉身,他略帶疑惑的問道:「那些究竟是什麼人?是餘孽未除,還是真正的強盜?」
  
  「屬下不知。」
  
  「如何打算?」
  
  「屬下已命人前去收集情報,待一有消息,便會立刻回復大王。」
  
  聽到這句話,似是安心一般,軒轅離轉身看向秋無水,略帶笑意道:「果然,本王能信任的只有你一人啊。」看來他對自己的處境,瞭解的還挺透徹。
  
  秋無水垂下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黑色之光,只是當他抬頭看向軒轅離之時,便又是滿目的忠誠與懇切。待得到允許後,他便起身作揖離開了,但在走之前,卻很是隱秘的看了軒轅離一眼。
  
  在御國待了一些時日,便該回國了,只是慕容若無卻有些不捨,那便是慕容越蒼的失蹤。本覺得父王對自己是十分疼愛的,可卻突然間杳無蹤影,這實在叫人疑惑。
  
  「若無?」發覺慕容若無的走神,龍湛逸輕聲詢問道,只怕驚擾了這可愛的女子。
  
  猛然一驚,發現自己已坐在了駛出王宮的馬車之中,慕容若無有些尷尬的朝龍湛逸道:「慕容若無一時失神,還望大王莫怪。」同時,亦沒有發現龍湛逸對自己稱呼的改變。
  
  「在想什麼?慕容王爺的事情?」
  
  「是。」如果說自己的父王在軒轅離手中,那倒還好。可如今他是自己離開的,想要查找都是難上加難啊。
  
  「你可知關於寶藏的消息?」看到慕容若無朝略微思索後,朝自己搖了搖頭,龍湛逸便繼續道。「慕容王爺失蹤一事,可能於此有莫大關係。」話語間,龍湛逸開始回憶來御國前,龍天毓對他說過的話……
  
  「王兄,根據臣弟得到的消息,御國邊境有可疑之人在探查情況,並且其勢力有可能已滲入了御國之內,甚至是朝堂之上。」龍天毓很是肯定的對龍湛逸道。
  
  接過龍天毓遞來的密報,龍湛逸掃了一眼淡淡道:「這夥人的目的是什麼?」
  
  「寶藏。」
  
  「他們尋找寶藏的意圖為何?」
  
  「王兄,還記得十年前被御國殲滅的箐水國嗎?那夥人似乎何箐水國有所牽連。」
  
  放下手中之物,扯了扯袖口拉下的金線,龍湛逸很是平靜道:「那麼寶藏的擁有者,又是誰呢?」
  
  景物突變,龍湛逸收回思緒,說道:「現在你該清楚了吧。」雖然話是這麼說,可他看慕容若無那一臉茫然的樣子,便知道她定是不知情的。
  
  她不是因意外而迷惘,只是不懂為何自己父王手中會有這麼危險的東西。而且那次的碰面,她可以肯定,父王對她的關愛絕不會少於慕容雪菡,甚至是多於她的。那為何父王以前會那麼對待自己呢?置若罔聞,毫不關注?
  
  「那我父王他會不會有危險?」這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啊。
  
  「會,而且是肯定。」
  
  窗外塵土飛揚,馬蹄踐踏聲響於耳邊,景物飛快轉變之時,一抹人影出現眼前。
  
  「你們是誰?」看著眼前那一夥黑衣人,慕容越蒼沉聲道。
  
  為首的男子對著手下使了幾個眼色,略帶威脅道:「把東西交出來,否則……」話還未說完,黑衣人便已出招,紛紛襲向慕容越蒼。
  
  一個彈指,眾人皆停止攻擊,轉而看向為首的黑衣男子,等待其指示。「切勿傷人性命,活捉。」話落身影迭起,一場紛爭即將從暗處浮現。
  
  馬車來到耀日城門口後,便停止了前行,耳邊響起的是那熱鬧的吆喝聲與匆忙的腳步聲。暖陽當頭,風中飄散著陣陣花香,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在裡頭。
  
  掀起簾子,慕容若無朝外頭看了看。還是和記憶中的景像一樣,不曾改變過啊。有些東西時刻變化,而有些東西,卻是能夠永遠保持原樣。
  
  手指突然收緊,身子探出馬車,慕容若無驚詫道:「父王!」語落便起身欲往馬車外跑去,只因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慕容越蒼的身影。
  
  「若無!」剛要跨出馬車,手臂便被人捉住了,慕容若無面色不悅的喝道:「放開我!」說完便掙扎起來。從方才看到的來判斷,她的父王定是受了傷害。
  
  龍湛逸吃驚之餘又覺得慕容若無可愛,他盡量放柔聲音道:「落痕已經去了,別著急。」說完,還特意朝外頭指了指,果不其然,落痕身形極快的朝慕容越蒼消失的地方趕去了。
  
  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子,慕容越蒼一臉謹慎,然而那衣袖之下微微顫抖的身雙手,還是顯示出了他的憂慮。方才與那些黑衣人一戰,他拚死殺出了一條生路,只是如今若是在碰到同樣之人,怕是眼前唯有死路等待了。
  
  「你打不過我的,還是跟我回去的好。」這句話其實是為了試探慕容越蒼的為人而說,畢竟他是若無的父王,有些事情還是探明的好。
  
  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慕容越蒼沉聲道:「你想要的東西,我絕不會給你,你們死了這條心吧!」說罷,便擺出了架勢。
  
  看到這模樣,落痕也懶得裝了,直接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慕容越蒼。本來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在看到遠處馬車中的若無時,慕容越蒼總算是相信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去見若無,甚至還懇求落痕把見到他一事隱瞞。
  
  「寶藏和若無有關係。」突然這麼飛來一筆,讓慕容越蒼本欲說出口的言辭全部又吞了回去,他很是警覺道:「沒有。」
  
  「你離開,是為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為的是保護她的安全。」不顧慕容越蒼的回答,落痕繼續分析道。「寶藏地圖雖在你手中,可破解關鍵卻不在你身上。你敢這麼肆無忌憚的逃離王宮,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你知道,就算他們把你抓住了,也得不到這筆寶藏。」
  
  「人人都想要得到這筆寶藏,難道你不是?別想糊弄我,這個世界上,誰沒有野心,誰沒有慾望?」
  
  「人人有野心,人人有慾望,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把這些放在第一的位置上。」憶起慕容若無的笑顏,落痕嘴邊出現一抹淡淡笑意。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1-8-8 21:2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枕函香來垂翠袖

  一方碧綠照眼眸,一潭清泉淙淙流。繁錦的院落之中,草木蒼鬱且繁盛,鳥語花香,鳳蝶翩翩起舞,如此和諧的暖意畫面,卻被深處屋中傳出的哭聲打破。
  
  「娘——娘——」小若無趴在靈柩邊,放聲哭喊,然而卻沒有人會來安慰她,因為最愛她的娘親,已經再也無法出現在她眼前了。
  
  突然,感覺身子一輕,小若無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帶著鼻音喊道:「父王——」只是不知為何,本把她抱在懷中的慕容越蒼,突然眼神一轉,把她往地上一放便離開了。
  
  小若無愣愣的站在原地,任憑叫喊,也再無一人踏入屋內半步。巨大的正廳一下顯得空曠無比,以前的溫馨畫面一幕幕的回放。
  
  逃出正廳的慕容越蒼其實並未走遠,他來到了茗若生前最愛去的地方,看著裡面的景色,忽然仰起頭,閉上眼睛,只是從眼角處流下的晶瑩,卻是沒入了泥土之中。
  
  「茗若,對不起。若無與你……真的太像了。」不是捨得,亦不是放棄,只是無法面對與自己愛妻長的異常相像的女兒罷了。
  
  怕會勾起傷心事,於是選擇逃避,這許是一種愛到深處,而又無法宣洩的悲哀吧。
  
  回憶到此結束,看著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慕容越蒼心頭一陣激盪。他顫悠悠的伸出右手撫上慕容若無的臉頰,嗓音沙啞道:「若無,原諒父王曾經的過錯好嗎?」
  
  在知道了一切之後,她又怎會在糾結於過去的種種呢?自小的嚮往便是可以體會親人的關愛,如今這已實現,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打心底綻放一抹笑靨,慕容若無輕柔回道:「父王,女兒好想您!」說罷,便撲入了那嚮往已久的懷抱中。
  
  客棧深處,溫馨畫面一直上演,而龍湛逸與落痕則是很有默契的悄悄退出了這對即將共享天倫之樂的父女圈中。
  
  「落痕,你有什麼話想說的?」既然已把人帶了回來,那他必定有了自己的想法。
  
  把手放在門上,卻並無立即推開,掃了龍湛逸一眼,落痕道:「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不管如何,都要保她一生幸福。」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要龍湛逸不要執著寶藏,否則失去的會比得到的會更多。
  
  又一隻手放在了門板上,只是他沒有片刻的猶豫,倏然把門打開。邊邁動步伐邊道:「捨不得也會成為捨得,有時候,人的能力真的有限啊。」他是愛慕容若無,但是他是以自己的方式去愛,以一個帝王的身份去愛。
  
  看著龍湛逸的身影消失,落痕頓了一頓,語立裊裊道:「這場暴風雨,看來即將來臨了。」
  
  北川十七年春,北川王龍湛逸一行人在回國途中,突遇蒙面黑衣人襲擊,經其奮力抵抗後,終是贏得了勝利。然王妃慕容若無卻被人在混亂中擄走,而慕容越蒼與落痕為救慕容若無,也一同消失無蹤。
  
  回到北川之後,龍湛逸便立刻命人前去查探慕容若無等人的消息,同時亦派人前去御國,帶去自己的文書。
  
  當軒轅離看到文書內容後,便立刻做了決定,暫時與北川國修好,結為同盟,以求共同剷除箐水國的餘孽勢力。
  
  且隨即派遣秋無水帶領一隊人馬,尋找慕容若無等人的下落。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亦沒有永恆的朋友。
  
  有的,僅僅是那相同的利益關係,和那從自身出發的考量。
  
  夕陽在樹下鶼鰈情深的一幕幕仍然固執的存在,舊日嬉戲玩鬧的地方,已經半是荒蕪,半是蒼涼。
  
  被抓來已有些時日,本以為會受到嚴酷對待,孰料竟是把他們關在這裡就了事了。雖然說生命暫時無憂,可誰又能料到下一刻會不會就失去一切。
  
  慕容若無呆呆的坐在屋中,看著夕陽西下的景色,腦中浮現的是落痕對她說的那三個字——相信我。
  
  「若無,在想什麼?」不知為何,慕容越蒼竟也被那些人給抓了回來,而且還與她關在一個地方,似乎並不怕他們謀劃逃跑。
  
  「父王,為何他們不傷及我們性命,只是囚禁?」慕容若無沒有忘記,當她被抓的那刻,父王對他們所說的話——放了她,我把東西給你們!由此便可以斷定,她的父王定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若無,有些事情父王並不希望你知道。」慕容越蒼凝眸看著自己的女兒,神色溫柔。似是在回想,亦是像回味,繼續道:「父王即便是死了,也要把這些東西守護在懷。」
  
  「父王,寶藏是不是與我有關?」
  
  眼眸中突閃過一絲詫異,然很快的便恢復如常,慕容越蒼平聲道:「若無,不要多想,父王會保護好你。」說罷,嘴角上便出現淺淺微笑,他繼續道:「父王看的出來,那位落痕公子似對你有意,而你亦好像也傾心於他?」
  
  明明在危機關頭,父王竟還有心取笑於她,真是的!慕容若無雖心有不滿,但父王說的卻也是實情。而且現在也無事可做,畢竟在還未搞清楚他們的目的時,按兵不動便是最好的選擇,否則怕是會打草驚蛇。
  
  於是,父女倆便有一句沒有一句的閒聊著,著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早已被人盡收眼底。
  
  素雅淡靜的房中,燃著一盞青燈,那朱紅火焰跳動在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翦水眸中,印出了一世界的繁華。
  
  「你告訴我,他究竟是誰!」落痕盯著眼前的男子,眼神掃過一旁的秋無水,神色中夾雜一絲怒意。
  
  被落痕點名的男子,名為元敬。只見元敬笑笑,繼而答道:「少主,他是我們的盟友,望一圖完成復國大業!」
  
  伸手抵在太陽穴處,略帶疲憊的說道:「元敬,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這是歷史前進的軌跡,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當初國家覆滅的原因,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現在百姓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安慰的?」
  
  「落痕公子此言差矣。」這時,在旁的秋無水突然說話了。「當今御王野心過大,他妄圖一統天下,而北川王亦是如此。即便我們不下手,他們也不會停止殺戮。而且秋無水相信,如若讓落痕公子來當這天下的……」
  
  「夠了,你們到底想要如何?」如若不是因為慕容若無,他早就逍遙江湖去了,還會待在這裡跟他們囉嗦那麼多?
  
  他落痕雖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然而卻也不是什麼善心人。天下會如何,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夠引導的。
  
  「根據我們的調查,藏寶圖確實在慕容越蒼身上,然而解開藏寶位置的鑰匙,卻不知被他藏到了什麼地方。」元敬如實道。
  
  「和他有什麼關係——」突然,落痕話語一轉道:「箐水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所有的事情便可連接在一起了。
  
  「沒錯,慕容越蒼確實和箐水國的王族有關係。」一旁的秋無水解釋道。
  
  許是看到了落痕那越發難看的臉色,元敬適時出來緩和氣氛道:「只要慕容越蒼願意把東西交出來,我便保證可以他們的生命安全。」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瞇起雙眸,落痕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危險意味,仿若一頭正欲抓捕獵物的豹子,週身散發著令人驚悚的氣息。





第五十九章 雕闌曲處倚斜陽

  「少主,你先別動怒,聽我把話說完。」微微吐了口氣,元敬繼續道:「其實慕容若無也並非御國之人,她乃是箐水國的貴族。」眼神示意秋無水,讓他代替自己。
  
  「她上次所中的毒,那是只對箐水貴族才會出現效果的秘藥。」一次偶然,讓秋無水看到了慕容若無手上所戴的鏈子,由此才讓他對她的身份產生了質疑。「我乃箐水的遺臣,潛伏御國如此多年,只是為了能復國。」為了表示誠意,秋無水率先表明自己的身份。
  
  聽到這裡,落痕可以說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全部,然而也是因為這,讓他更加不願把慕容若無牽扯入內。
  
  一張藏寶之圖,一場復國之戰,看似全然無關的事件,卻逐漸被聯繫到了一起。背負命運的人們,該何去何從?
  
  御國二十六年初,北川十七年初,經協商後,兩國簽訂暫時友好協議。只因他們發現了暗中有一股危險勢力在逐漸靠近。
  
  然而表面的文章卻也是要做做的,比如說,為了兩國發展,為了百姓生活等等。
  
  總之,這項協議簽訂之後,民心倒是真正的開始聚集了。但是,如果其中一國主動挑起爭端,那麼以後真正的走向勢必會成為一邊倒的局勢。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北川國王宮,華清宮。
  
  龍湛逸一手攀在窗欞之上,瞇起雙眼看著外頭的景色。一波波的翠綠在夕陽之下,染上了層層嬌艷之色,仿若水滴一般的透徹。「王弟,你估計的果然沒錯,御國廟堂之上,果有奸細潛入,而且還位高權重。」
  
  還記得在龍湛逸前往御國之前,龍天毓便對他說過。在他得到的消息裡,其中有一條最為引人注意,那便是御國朝堂之上的異族勢力。那時候雖無法肯定,然根據現在的情況,已是能夠斷定一切了。
  
  「如若慕容越蒼不願交出藏寶圖,那怎生是好?」這是龍天毓目前最為關心之事,畢竟這關係到慕容若無的生命安全。
  
  「劫走若無的那群黑衣人並不是一夥的。他們分別是箐水國的餘孽和月桑國的遺臣。只要能把握住這一點,就有可能救出若無。」
  
  「王兄,照你的看法,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復國。」鏗鏘有力的兩個字,卻敘述著前路的坎坷與凶險。
  
  暮色青青柳隨風,夕陽斜斜映孤影,茫茫天地碧落間,十丈軟紅墜銀泉。
  
  當時惘然,回首驀然,尋尋覓覓,卻已成過。
  
  「落痕?」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之人,慕容若無欣喜萬分,然後又滿是擔憂,即便他武藝高強,然而這裡有千軍萬馬,又怎是他一人可敵的。
  
  「跟我走。」扔下這三個字,落痕便欲帶慕容若無離開。只是沒想到……
  
  輕輕掙脫落痕溫暖的手掌,慕容若無望了眼身後的慕容越蒼,淡定的說道:「你們不要隱瞞我了,我有權利知道事實的真相。」其實在早前,她就已經看出了些端倪,只是還未到說破的時機罷了。
  
  神色轉為凝重,落痕並無說話,而慕容越蒼也是一副思量的樣子,顯然也不打算告訴慕容若無。
  
  正在此時,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元敬和秋無水。「這下人都到齊了,好戲差不多也可以上演了吧?」
  
  原來自落痕進入後,他們便一直尾隨,當然,落痕並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懶得去顧忌。他清楚慕容若無的性子,自是知道她不會同自己一起離開。這麼做,顯然只是為了把元敬和秋無水引出而已。
  
  就算深埋的再久,再深,有些事情還是該見見陽光,否則,怕是會腐爛。
  
  慢慢踱步至慕容若無面前,秋無水看著她,神色凜然的開始講述道:「這是一件發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待故事講述完畢,慕容若無卻是鎮定如常,那雙清泠的眸中似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流動。緩緩的,她開口道:「於是,流落民間的公主,就嫁給了當朝的王爺。而這個公主,就是我的娘親,對不對?」
  
  一個狗血的故事,卻譜出了不一樣的樂章。
  
  元敬摸了摸下巴,半笑著靠近落痕,眼神雖停留在慕容若無與秋無水之間,然而注意力卻是集中在了慕容越蒼身上。「少主,根據屬下得到的消息,想要破解寶藏的秘密,就必須先找到鑰匙。」
  
  並無理會身邊之人,落痕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慕容若無的手腕,強迫性的使她看著自己。「記住,你永遠都只是慕容若無。」說完這句話,便把她擋在了身後,神色倨傲道:「你們可以離開了。」
  
  反正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讓慕容若無知道一切真相,雖然著急尋得寶藏,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道理,他們也是明白的。
  
  確定監視者都消失後,落痕拉著慕容若無到桌邊坐下,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當月桑國被無端覆滅後,一些僥倖逃脫的大臣們便一直在暗中謀劃著他們的復國計劃。而後他們找到了落痕,且在知道他是王族後,便決定以他的名義進行起義。
  
  「落痕……」在聽了落痕的故事後,慕容若無突然不知該如何言語。同樣背負著沉重過去的人,但落痕卻能夠活得如此灑脫。
  
  「歷史的道標是百姓,只有百姓有權選擇自己的王。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一切,已經給了人們深刻的教訓。月桑國是消失了,但是百姓們尋找幸福的嚮往卻依然存在,而且至今他們都活得很幸福。政權更迭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事如何讓百姓們過好的生活,而不是整日飽受戰火摧殘。經歷過失去的痛,才會更加珍惜得到的幸福。」
  
  「啪啪。」清脆的掌聲在室內炸開,慕容越蒼為落痕的這一番話語而感到欣慰。古往今來,幾乎沒有人能夠在權勢面全選擇放棄,而落痕卻是做到了。
  
  「為了這筆寶藏,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如若真的是這樣,那十多年前茗若的犧牲又算是什麼呢?」喃喃說道的同時,慕容越蒼把視線轉到慕容若無身上。「若無,其實……」似是想到了什麼,話鋒突轉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夠離開這裡。」
  
  若無,對不起。父王不能把你娘親事情告訴你,原諒父王。慕容越蒼不告訴慕容若無,只是因為不希望她背負太多,想必,這是每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吧。
  
  定睛思索了片刻,落痕對慕容越蒼說道:「把藏寶圖給我。」沒有任何解釋,只是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起先無法明白,半餉才反應過來,慕容若無同樣堅定的對慕容越蒼道:「父王,把藏寶圖給我!」
  
  明白這兩個孩子的心思,慕容越蒼淡笑不語,他不能也無法給他們。一旦給了,就等於把他們推向了火坑,這樣的事,又怎是他能做的?
  
  「我拒絕。」
  
  無奈的歎了口氣,落痕有些釋然的道:「這麼做,值得嗎?」即使明知結果是死亡。
  
  「呵呵,你不也是一樣嗎?如果你出了事,若無可是會怪罪我這父王的。」說罷,便略帶笑意的看了眼臉色有些發紅的女兒。「我只是不想重蹈十年前的覆轍罷了。」
  
  像是放棄了一般,落痕自懷中掏出一包東西遞給慕容越蒼,同時亦看了眼慕容若無,很是謹慎的囑咐道:「吃下它,不管晚上發生什麼。」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1-8-8 21:24: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春花秋葉斷塵緣

  夜黑風高虡蜨蜤蜺,甃甂甀甄一抹人影在大宅四周來回移動,暗色裡漇漁潎漾,銦銗銖銪只有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散發光芒。待把所有的藥粉都散播完畢後,落痕便來到了慕容若無他們所在的地方。
  
  一直被困著並不能解決問題魡魠鳳鳲,馽馹駂駁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出去。好在落痕不但武藝高強,且朋友眾多窩窪窫窬,罰罳翟翡此番他敢如此行事,定是有人接應。
  
  「快走。」待門一打開踄跿踆踅,榍榡榠榙落痕便立刻帶著慕容若無兩人離開,只是也許元敬他們早有防備,即便是中了迷藥,依然有一部分人是清醒的。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十多個黑衣人,落痕俊眉緊擰,黑眸微轉,朝他們喊道:「讓開,我不想殺你們。」這些人大部分是被愛國情愫利用,而非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少主,請隨我們回去!」為首的黑衣人滿載恭敬的說道,然而他的警惕心卻毫無鬆懈之意。
  
  「呵呵,要他跟你們回去,先問過我再說。」不知為何,突然從右邊又冒出了一批黑衣人,這下次,情勢又發生了轉變。
  
  雙眸微微瞇起,反手自腰間抽出銀劍,落痕伸手把慕容若無他們護在身後,悄聲說道:「待會你們先跟著他們離開,我隨後就到。」剛欲離開,卻發現自己的袖口被人扯住了,溫緩黑眸盛著笑意道:「相信我。」言罷,便衝入了敵陣之中。
  
  「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被覺得手腕一緊,已被人飛速帶離打鬥場中。「你是誰?」剛能喘氣,慕容如無便趕緊說出自己的疑問。
  
  「呵呵,美人忘記我了嗎?」輕佻的語氣,讓人著實迷惑。當他露出自己的真實樣貌後,慕容若無著實吃了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御國丞相,競絮流!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為什麼又要救我?更加奇怪的是……
  
  沒有給慕容若無多餘的時間思考,競絮流便拉著慕容若無上了一輛馬車,同時安排慕容越蒼也坐上了另一輛馬車。在車上,競絮流說明了一切。
  
  「什麼,你們竟然是兄弟,而且還是……」慕容若無不可置信的看著競絮流,她怎麼也想不到,他與落痕竟是親兄弟,而且他們竟然還是月桑國王族的最後血脈。在看到競絮流的表情後,慕容若無繼續道:「為何要做如此危險之事?難道你不怕他擔心你嗎?」
  
  「其實御王早就知道月桑國的人在暗中招兵買馬,如果我不這麼做,危險的怕會是落痕了。我們從小便被分開,幾乎沒有見過面,更談不上做哥哥的責任了。我知道他嚮往的是江湖的自由,而非復國的沉重負擔。所以,我也只能這麼做來盡量保護他的安全。」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而且……看了看簾子外頭的夜色,憂慮之心逐漸升起。
  
  競絮流淺淺一笑,淡定道:「別擔心,憑落痕的本事,他們還留不下他。再說了,如果他連這些都解決不了,又怎麼能抱得美人歸呢?」話中調笑意味煞是明顯。
  
  憑他們的本事,也許真的留不下落痕,然而卻也足夠傷了他,只因一個人——秋無水。
  
  就在落痕將大部分的敵人擊退,正欲離開之時,秋無水突然帶了一小隊人衝了進來,裡頭就包括了一些弓箭手。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是以一敵百?
  
  正當落痕被人偷襲成功,右臂中了一箭之際,秋無水竟然舉劍下場,開始了與落痕一對一的較量。
  
  劍花狂挽,刀光飛逝,場中央不停的傳出兵器相互碰撞之聲。正當落痕足下輕點,甩劍刺向秋無水時,沒想到變故發生了。無數箭支猶如漫天細雨一樣,毫無阻攔的射向他,而秋無水也趁機一刀揮向落痕……
  
  「將軍,將軍!」
  
  「將軍您沒事吧?」
  
  確定落痕離開,秋無水的屬下便立刻衝了上去為他檢查傷勢。
  
  「滾開!」捂著血如泉湧的左肩,秋無水眼中閃過一抹暴戾之色,持劍單膝跪地,突然的仰天大笑起來,嚇得邊上一干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待笑聲停止,秋無水才有些顫悠悠的站了起來,只是他在離開前吐了這麼一句話。「落痕,可千萬別死了,我們的較量還未結束!」
  
  黑幕之上夜鷹飛過,大地籠罩在銀輝之下,而院子中那一路蜿蜒的紅色腥甜,卻吸引了無數螞蟻駐足停留。
  
  一手勒緊韁繩,一手抵在腹部,落痕原本俊逸的雙眉此刻卻明顯的皺成了川字。「駕——」沒有片刻停留,雙腳用力一夾馬肚,只求能快些與競絮流一干人匯合。
  
  話說這邊廂,競絮流等人正平穩的駛向目的地,卻不知怎麼的,竟會有人埋伏在半路,然而看對方的架勢,顯然並不是蓄謀已久,只是被他們追上了而已。
  
  敵人不多,卻各個是訓練有素的高手。看著屬下與對方纏鬥一起,競絮流的神色逐漸凝重,他轉身對慕容若無說道:「待會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說罷,便把韁繩交給了等在一旁的慕容越蒼,揚起一抹微笑,衝入敵陣之中。
  
  「若無……」慕容越蒼擔心的看著女兒,畢竟這時候的抉擇尤為重要,然而他也知道,這是極其艱難的。
  
  「我懂。」十指的指甲已生生陷入掌心之中,溫熱的血液開始慢慢流淌,肆意狂散。
  
  狂風四起,樹影蕭蕭,刀光劍影,血花飛濺。正當雙方的激鬥達到頂峰之時,一馬一人突的闖入了眾人視線。
  
  「落痕!」慕容若無大聲喊道,如若不是情況危機,她當真已衝了過去。
  
  「怎麼現在才來?就不怕你的大美人被我搶走了?」右手持劍擋下一刀,競絮流對著落痕嬉笑道。
  
  本以為會聽到記憶之中的反駁聲,可落痕留給他的卻只有一個甚至瀟灑的背影。「這孩子,真是越發不可愛了,哎。」歎氣的同時,競絮流亦解決了對手兩人。
  
  本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激動,卻因一人的加入使得戰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慕容若無站在一旁的安全之地,看著眼前那一幕幕的發生,內心久久無法平靜。她有些恍然的問道:「戰爭,比這個還要殘酷,是嗎?」
  
  戰爭是殘酷的,然而沒想到一場小小的鬥爭,就可使原本平靜的世界在瞬間變為修羅地獄,人間煉獄。
  
  伸手輕輕拍著慕容若無的肩膀,感受她身子的細微顫抖,慕容越蒼安慰道:「好了,那裡快結束了,難道不想過去嗎?」
  
  其實,他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正確的,古往今來的戰爭何其多,殺戮又何其多,然而真正能體會到戰爭的可怕,阻止它發生的,又有多少人呢?
  
  縱觀歷史,每個王權在握的帝王,只是看到了戰爭勝利之後的光鮮,卻沒有去深刻探究戰爭給國家帶來的厄難。
  
  「呼——」競絮流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收起長劍放回劍鞘之中,對身後眾人喊道:「繼續趕路!」待他回神時,才發現落痕竟然沒有動靜,於是,便朝他走了過去。
  
  在看清楚落痕的模樣後,競絮流突的放聲大喊道:「落痕!」接著,立刻伸開雙手,接住了落痕自馬背上搖搖欲墜而落的身子。
  
  「落痕!」就在不遠處的慕容若無看到了一切,加快步子朝落痕所在的方向跑去。「怎麼會這樣!」落痕深紫色的長袍幾乎被鮮血浸染,只見他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好似大理石一般,下唇血漬溢流。
  
  「他、他怎麼了?!」盡量平復心緒,慕容若無紅了眼眶,顫聲問道。
  
  「危在旦夕。」競絮流眥目欲裂,望回去報仇,然當務之急卻擺在了眼前。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1-8-8 21:24: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風絲裊碧天清曉

  月下日昇,天空逐漸呈現了魚肚白。片刻後,點點紅蓮之色便自東方蔓延而至,撕裂了黑夜遺留的色彩,打開了大自然的新篇章。
  
  人跡罕至的小道上,一輛馬車,數匹寶馬飛馳而過。速度雖快,卻行駛的異常平穩,只怕傷到了此刻正躺在馬車之中的落痕。
  
  片刻前,競絮流已為落痕檢查完畢,才發現他的左腹之上有道很深的傷口,而身上亦有多處被箭支擦傷的痕跡。
  
  車內三人神色凝重,只因落痕的傷口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開始變色,顯然是中了劇毒,否則以落痕的功力,又豈是他們能傷害的?
  
  「要救他的話,只有一個辦法。」思索了許久,競絮流在其外兩人的憂慮目光中得出了唯一的結論。看了他們的表情,競絮流繼續道:「救他的關鍵,就在你的手鏈中。」
  
  「什麼?」
  
  這一聲疑問是由慕容越蒼發出,而慕容若無只是淡定的看著競絮流,鎮定道:「怎麼救?」手鏈雖寶貴,卻不及落痕的性命。而且她的娘親也曾說過,待她找到可以托付終生的那人之後,便可把手鏈相贈。
  
  手鏈原為一些碎羊皮拼接而成,然緊湊度卻著實令人大吃一驚。待競絮流把手鏈浸泡至特殊的藥水中後,奇怪的現象發生了。只見那些類似於羊皮的物質逐漸融化,「嘩啦——」一聲,一張染上黑色字跡的紙便被人從水中撈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只是……
  
  「欲救人之性命,便需把藏寶圖扔於藥水之中,待其融化後,便可得知神藥所在。只是一旦融化後,水中便蘊含劇毒,而線索卻需你親手從水中撈起。因而,在探尋線索之前,要想明要救之人是否值得你如此對待。」慕容若無緩聲念道,眉目間不見一絲疑惑猶豫。「我要救落痕。」即使她已知道那藏寶圖是娘親的遺物,自己亦會有生命危險。
  
  「若無,父王——支持你。」知道無法改變女兒的想法,就選擇支持她吧。慕容越蒼滿載信念的看著慕容若無,神色寵溺。
  
  「慕容若無,我競絮流這輩子沒有感謝過任何人,現在,請受我一拜。」提起袍子一角,競絮流筆直的跪倒在地,揮開慕容若無伸過來欲扶起他的雙手,他繼續道:「不管落痕是否能夠得救,我依然感激你。」
  
  「救他,只是不想失去他。」看著競絮流緩慢起身,慕容若無走到藥盆邊,一個女子的容貌便立刻顯現上頭。「失去過一次,不想也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的痛。」落痕,我終於明白了,現在,在我心中的第一位是什麼。
  
  接過藏寶圖,慕容若無把它放到了藥水之中,片刻後,便響起了「嗤嗤——」聲,接著,就有一股白煙升騰而出。待盆不再起煙之後,慕容若無便在他們的注視之中將手放入了藥水之中。
  
  「嘶——」像是被毒藥腐蝕一般,慕容若無吃痛的輕叫出聲,然而她手上動作卻是更快了。「找到了!」喊聲過後,一張由特殊材料製成的地圖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若無,你的手……」看著女兒那雙受藥水浸染,而發紅髮腫的雙手,慕容越蒼便感心頭一陣激盪。那可是一雙可彈奏出天下最韻美旋律曲子的柔荑啊……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毫不在意自己的雙手,現在慕容若無的心裡只有如何尋找神藥,如何拯救落痕。
  
  有些不忍的看了眼慕容若無的雙手,競絮流深呼一口氣後說道:「我們先看看圖上寫了什麼。」時間有限,必須盡快找到線索,只因他也不確定這神藥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這句話他不能說出口罷了。
  
  對於傳說,有時候也許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然而更多時候,卻可以成為支持人們活下去的信念。
  
  「按照這張地圖的指示,我們必須去御國和北川國交界的坤山之中尋找神藥。」競絮流細細的研究著地圖,同時不忘為一旁的兩人講解道。
  
  「落痕的傷勢還可以支撐幾日?達到山中又需幾日?」慕容若無切中要害的問道。
  
  「如若我計算無誤,我們大概還有五日時間,而從這裡去坤山,只需兩日即可。」這其實是最為保險的估計了,畢竟這種毒競絮流也沒有碰到過。
  
  在商討好一切事宜之後,他們便朝著坤山出發了。只是這一路所要經過的地方,幾乎都是崎嶇的山路,雖對於身負武藝的競絮流等人,是還能堅持的,而對於慕容若無來說,卻有些困難了。
  
  「若無,沒事吧?」看著女兒日漸消瘦蒼白的臉頰,慕容越蒼一陣陣的心疼。從懷中掏出乾糧,遞給慕容若無說道:「先吃點東西,否則身子會熬不住的。」然後又轉身倒了一杯水給她,行動之間透出無比關愛。
  
  接過食物,卻只是放在了一邊,視線一直鎖在依舊昏迷的落痕身上。第一日的時候,傷口中所流出的血還是紅的,而今日,已轉為了深紅。想到這裡,慕容若無秀氣的眉頭便越發緊擰了。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止了前行,只見競絮流跑過來說道:「前面就是坤山了,但是山路過於狹隘,馬車無法通行,即便是騎馬,也無法穿越,所以我們只能選擇步行。」
  
  二話不說,慕容若無當即下馬道:「那落痕怎麼辦?」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吧,誰也不知道尋到那神藥需要多久。
  
  「我會派幾個人把落痕一同抬去,不必憂心。」這兩日中,落痕雖有過清醒的時候,然卻是在瞬間又陷入昏迷,這讓競絮流等人焦急不已。
  
  坤山,坐落在御國與北川國之間,以其的地勢險要而聞名於世。況且現又處於初春時節,春寒料峭,前途的艱難便可想而知了。
  
  北川國,軍事會議所。
  
  「王弟,現在情況如何了?」龍湛逸一收到探子的回報,便把龍天毓傳喚了過來。
  
  理了下腦中的消息,龍天毓有些憂慮的說道:「箐水國的餘孽雖抓了王妃等人,但不知道為何,卻讓他們逃脫了。」然而關於落痕身中劇毒之事,他們卻無從得知。
  
  「派人轉告御王,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便是把箐水國的餘孽消滅乾淨!」敢動他的人?那就拿命來換!
  
  「王兄,臣弟還收到一個消息。」
  
  接收到龍天毓的眼神,龍湛逸回退了所有內侍,同時亦吩咐他們把門闔上。「說吧。」看著桌上那株從冷宮移植而來的花木,內心的暴戾竟逐漸散去。
  
  「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好像和月桑國也甚有牽連。」
  
  大掌用力一拍,震得桌子也顫了幾下。「不管是何人所為,都給本王揪出來!」想要復國是嗎?沒這麼容易!我們到來看看,這江山究竟是屬於誰的!
  
  御國,御花園中。
  
  聽見內侍的腳步聲,軒轅離便慵懶的說道:「好了,本王看夠了,你們都下去吧。」待所有歌舞表演者離開後,他才朗聲道:「出來吧。」
  
  「大王,常遇見過大王!」這名字好熟悉啊……難道是……
  
  軒轅離笑笑,從龍椅上站起,慢慢說道:「常遇,做的好,只要你能立下這個功勞,本王定會想辦法讓你和相愛的女子共度一生!」
  
  不知軒轅離用了何種辦法,竟然找到了常遇,且讓他甘心為自己所用。然而不論如何,這其中所牽扯到的人,定少不了春心。
  
  戰爭,陰謀,復國,仇恨,寶藏,神藥,這一連串的事件,最後究竟會成為什麼呢?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1-8-8 21:24: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江天曉亂碧萋萋

  根據圖上所示,神藥是藏在了坤山的一處密林之中,然而當眾人來到密林之外時,都被這美麗的景象所震懾住了。
  
  蒼翠欲滴的樹木,直入天際,芳草繽紛的花木,香氣四溢。碧綠的深潭,清澈見底,急湍的泉水之中,魚兒紛紛擺尾巡遊。那湖底閃亮的雨花石,彷彿天下間最為美麗的珍寶,顆顆奪人眼球。
  
  「直走不要停,不管遇到什麼。」沒有被眼前的景象迷亂,競絮流很是冷靜的說道。
  
  掏出懷中的帕子,慕容若無來到溪邊,挽起袖子將它打濕後便走到了落痕那兒,輕柔的為他擦拭臉頰,眼梢帶柔,清泠的眸中滿是期待。「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慕容若無。但是,也只有一個會說慕容若無是笨蛋的落痕。所以,你一定要醒來,知道嗎?不然,最笨的人就是你了——傻瓜。」
  
  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慕容越蒼心裡隱隱升起一股憂慮,他很想去勸慰慕容若無,讓她不要把感情用的太深,但是最終也沒能這麼做。若無的性子與她娘親一般,如果真是用幾句話就能說通了,那倒真有鬼了。否則若無的娘親也不會在最後選擇死亡了……
  
  「大家小心,再進去就是迷陣了,千萬要穩住心智,卻不可被眼前的景象所蒙蔽!」隨著競絮流的高聲一喝,眾人都把警覺心提到了最高。
  
  原來,這才是要達到神藥所在的最後一關。先前幾關雖難,卻也不是不可達到的,而這關卻是只能憑借本身過人的精神定力才可。
  
  這是……看著眼前出現的太極八卦陣,眾人都停止了前行步伐。如若分開走,就有可能失散,再也無法回來。只是現在的情況……
  
  「這裡的每條路應該都可以達到目的地,只是機關盡不相同。而且一旦進去了,也不知是否可以出來,所以最後這關就由我們三人去吧。」競絮流對著身後眾人道,畢竟生命是寶貴的,他不能為了救自己的弟弟,而犧牲所有人。
  
  「我要和落痕一起。」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都不要和他分開。十六年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追求,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棄!
  
  阻止眾人的行動,競絮流對他們道:「你們如果不放心的話,就在這裡為我們守著,我們一定會出來。」言罷,便與慕容越蒼一同架著落痕朝迷陣中前進。
  
  方踏入迷陣,一股股異常的感覺便襲上心頭。連昏迷中的落痕都似乎被這股氛圍雷動,眉頭越鎖越深。突然,一陣大霧襲來,緊接著便有無數暗器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鋪天蓋地。
  
  暗器過後,無數如冤魂般的鬼影飄然而至,哀號聲傳遍這個迷陣,詭異至極。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怖的,那些鬼影竟如擁有實體一般,可在肆意在你身上製造傷害。
  
  「快走!」競絮流大喊一聲,眾人加快了前行步伐。只是,慕容越蒼似乎被什麼絆了,腳下一個踉蹌,竟把落痕摔在了地上。
  
  但是此刻視線朦朧,根本看不到週身的情況,當機立斷之下慕容若無立刻匍匐於地,細細摸索。
  
  手指似碰觸到了柔軟之物,待用力一拉,竟是落痕衣袍的一角,她趕緊繼續向前,地上雖有許多石子,可她卻毫不在意。當她靠近落痕後,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只是這時候,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
  
  「父王,競絮流,你們在哪裡?」喊了好幾次,竟都沒有回應,這下可如何是好?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威嚴謹慎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目的為何?」
  
  「小女子慕容若無,為救一人之性命,前來尋找神藥。殊不知打擾到前輩靜修,還望前輩原諒。」就算不懂武功,聽說過的也不少了,能把話語傳到這種地方的,必定是高人。
  
  「你想救之人,乃是你誰?」那聲音裡像是帶著一絲興奮,然而慕容若無卻是不敢怠慢,很是恭敬的回道:「乃是小女子所愛之人。」
  
  不知為何,蒼老的聲音突然笑了,片刻之後,那蒼老的女聲繼續道:「朝前走,不回頭,五百步之後,自可達到神藥所在。」
  
  深吸一口氣,慕容若無努力扶起落痕,按照聲音的指示走去。一步、兩步、三步……一百步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然而,當她正欲跨出第一百零一步的時候,往事的一幕幕竟又重現在她眼前。
  
  娘親的死,被迫代嫁之事,來到北川後的一幕幕又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考驗著她的精神力。
  
  迷陣之外,是一片翠綠的院落,其中間有著一幢樸素的小木屋。裡頭有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只是當看清她的容顏後,我們便不得不大吃一驚了。那是一張妙齡女子所擁有的清秀容顏,五官精緻且柔美。
  
  「究竟有多少年了?十年,還是五十年?現在終於有人能闖到這一關了。」看著水鏡中慕容若無的身影,銀髮女子喃喃說道,聲音已不似方纔那般,猶如泉水叮咚,煞是悅耳。
  
  當這邊青山綠水鶯啼婉轉的時候,慕容若無卻還被困在迷陣之中。只見她雙眸緊閉,雙手扶著正靠在樹上的落痕,神色泰然,不見一絲疑惑。倏然間,睜開被眼瞼覆蓋的瞳眸,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朝著一個更為飄渺迷濛的地方走去。
  
  美踏一步,便感覺腳更陷入泥土一分,然她卻是異常鎮定,目不斜視的朝自己內心的目的地走去。其實她會這麼做,並不是憑單純的直覺而已。
  
  雖然視線朦朧,地上草木茂盛,然而其中有一條小道上卻有著不少的草根,雖然稀稀落落,但仔細觀察,便可發現。況且此處並無野獸出沒的痕跡,更無人的屍骸,想來便是這裡的主人曾經出入過。
  
  濕氣越發凝重,寒露也開始聚集,慕容若無的長髮和衣裳都沾上了水汽,變得有些沉重。只是不論前方的路還有多遠,她都不能停下步子,只因——落痕。
  
  一抹釋然的微笑爬上慕容若無的嘴角,那雙清塵的眸中此刻倒映著一片綠水青山,一片湛藍天際,一片充滿希望的廣闊世界。
  
  原來當她踏出第二百六十步的時候,她便已經走出了迷陣之中,來到了坤山一處極為隱秘的山谷之內。谷內芳草怡人,香氣四散,繁花美景不斷,空氣清新。
  
  「為了救他,願意犧牲一切?」銀髮女子突然出現在慕容若無眼前,聲音已經恢復成原來那般悅耳了。但見她手中拿著一隻酒杯,眼神中不見輕蔑之意,只有堅定之念。
  
  「願——」
  
  「不要……住手……!」不知怎麼的,落痕竟是突然清醒了過來,即便聽不清楚,然直覺卻告訴他,慕容若無將做一件與性命攸關之事。而原因,卻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落痕?!」慕容若無,不要哭,要笑,要笑!說過不會哭,說過在他醒來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微笑著告訴他,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在看到落痕那已經逐漸轉變為黑色的傷口時,淚水便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受控制的滴滴滾落,埋入泥土之中。
  
  沒有給他們多餘的時間重溫幸福的美滿,銀髮少女幽幽開口道:「你們都身重劇毒,然而解藥只有一粒。」朝他們伸出雙手,她繼續道:「這裡有一杯毒酒,一粒解藥,你們自己選擇。」
  
  世上之事,永遠沒有兩全齊美的選擇。好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失去了,才能得到,沒有一味的得到,而不付出。
  
  神色痛苦,緊抿的唇上已是嗑出點點血紅之星,落痕靠在樹幹之上,感覺有人走向自己,勉強睜開瞳眸,扯出一個有些破碎的微笑,對著慕容若無溫轉道:「永遠不要讓我恨你,不要讓我活的痛不欲生。」





第六十三章 運命奈何阻重深

  一陣熏風拂面而過,拽起慕容若無那一川黑髮雖之擺動,裙裾翩然翻動,帶出一波波柔美的絢爛。地上芳草搖曳生姿,百花爭艷齊齊亮相。那悠悠鳥兒停落枝頭,歡然鳴叫,那一霎那的聲音響徹靈霄。
  
  「你們的決定是什麼?」銀髮女子待他們商量完畢,才再度幽幽開口,神色中有著令人費解的思緒在游動。
  
  相互對望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齊聲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此生永不變。」不論失去了誰,活下來的那一方都將會無法忍受,既然這樣,何不一起闖難關呢?
  
  眼前兩人,似是讓銀髮少女想起了往事,那淡淡的秀眉間,隱約有哀涼的氣味在輾轉流竄。「我沒有耐心陪你們。」近乎無情的話語,宣告最後時刻的到來。
  
  「不管到哪裡,我都要跟著你!因為只有你會罵我是笨蛋啊。」調皮的朝著落痕眨巴了幾下水光流動的眸子,慕容若無微笑的向銀髮少女手中的杯子伸出手。
  
  冰寒刺骨,這是她拿到杯子後的唯一感覺。曾聽聞,越是陰寒劇毒的藥物,越能使承載它的容器驟然溫降。不見思考猶豫,走到落痕身邊,欣慰的開口道:「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一起面對,永遠不能獨自一人承擔所有。」說罷,便仰頭飲酒。
  
  就著慕容若無的手,落痕微微啟唇,把剩下的那半杯毒藥也引入腹中,隨後便定定的看著她,再也不願移動視線。
  
  草叢中的兔兒在來回跳躍,湖中的魚兒在來回游動,空中的鳥兒亦在展翅翱翔,而谷中的三人卻是相對的靜籟無聲。
  
  眉頭由舒展變為糾結,再由糾結成為釋然,清塵眸中的安然之色也逐漸被感激所代替,她很是鄭重了朝落痕望了眼,隨後便走到銀髮女子跟前,行了一個大禮,忠心誠摯道:「謝謝您救了我們。」
  
  原來在喝下那被毒酒後,她不但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覺得自己的身子比以前還好,甚至可以說,先前遺留的一些病根都一併被治癒了。想來那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神藥吧。
  
  「不用謝我,這酒確實是毒酒。」銀髮女子淡定的說道,視線從慕容若無的身上掃過,停留在了落痕身上。「如果這杯酒是由一個人所飲下,那麼神仙難救。若然是由兩人平分,則可成為起死回生的神藥。」
  
  「晚輩落痕,見過箴靜前輩。」已經恢復元氣的落痕慢慢的走到銀髮女子,也就是箴靜的面前,恭敬的說道。
  
  女子拂袖散落一地殘花,倨傲表情逐漸柔和,她看著落痕笑道:「沒想到這個世上,竟還有能記得我的人,真是後生可畏啊。」
  
  一葉殘花,一樹繁華,坐起雲湧,行到水窮,那是個屬於過去被遺忘時代的故事,是沉澱在記憶之中的隱秘之事……
  
  「箴靜,我會永生永世只愛你一人!」男子對著眼前貌美的女子,深情款款的說道,一雙翦水眸中滿是柔情。
  
  「淅——」女子嬌羞的喊著心上人的名字,片刻後,便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很是謹慎的打開,對男子說道:「這是我們家族的傳家寶,裡頭藏著巨大的財富。娘親曾告誡我,只能交給我愛,也是愛我的人……」
  
  嘩啦——幸福如同冰晶一般破碎,以前的溫暖慢慢從男子的胸膛中湧出,直到男子再也無法睜開雙眼看著充滿陽光的世界。
  
  「娘親還曾告訴我,如若你所愛之人,只是為了你的寶藏而來,那麼——就必須殺了他——」抬起滿是鮮血的雙手,女子麻木的擦拭著,直到鮮血染紅臉頰為止。「淅啊啊啊——不要死——不要啊啊——」再聲嘶力竭的喊叫,也無法喚回男子那已經失去溫暖的靈魂。
  
  這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卻給了世人對愛情的無限打擊。一對有情人,可以在財富面前變的形同陌路,甚至可以為了財富,而去實現愛情。
  
  故事的結局很簡單,在男子死後,女子便如遊魂般的過著日子。後來不知怎麼的,竟被她碰到了奇遇,以至於擁有了永恆的生命。只是,心靈也更加寂寞空曠。
  
  在聽完箴靜的講述之後,落痕與慕容若無都陷入了沉默,然而相牽的雙手,卻是握的更緊了。
  
  「從拿到藏寶圖那刻起,試煉便不曾停止過。只要走錯一步,便會滿盤皆輸。」箴靜很是感慨道,同時亦拿出了一封信箋遞給他們,沉聲道:「這就是藏寶圖上所標注的真正財富,你們收著吧。」
  
  「多謝前輩相贈。」落痕與慕容若無異口同聲道,接下去,他們便閒聊了一會。其中說道了競絮流等人的處境等,當然了,他們安然無恙就對了。
  
  翌日清晨他們在拜別箴靜後,便朝原來駐紮的地方走去。雖然很喜歡這裡,可是他們還有必須完成的任務。只是這次,不再需要通過迷陣便是了。
  
  走在羊腸小道之上,兩人都是默默無言,突的,不知是誰打破了沉默。
  
  「若無……」
  
  「落痕……」
  
  對眼想看,淺淺一笑,一同說道:「一起說!」腳步同時停止,凝視著對方,慎重道:「等所有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回到這裡來過桃園生活。」說罷,兩人都笑了,笑聲傳遍整個山谷,幽幽迴盪。
  
  「落痕,我要做你的尾巴,不論你去到哪裡,都不可以丟下我,永遠!」望著湛藍天際中的朵朵浮雲,慕容若無露出了一個孩童般可愛天真的笑顏。
  
  「十丈軟紅此世間,上窮碧落下黃泉。」
  
  「十指相僅扣,今生永相隨。」抬起手,描繪著天空的美景,慕容若無似低聲喃喃道:「我突然發現,原來我也很脆弱。當我看到你傷重的剎那,才明白什麼是刻骨銘心的疼痛。根本不敢去想像,沒有你的生活該是什麼樣子。也許在身邊的時候並不覺得,可當瀕臨失去邊緣,所有的感情就如潮水般一湧而出後,我……」
  
  落痕縱容的淺笑,伸手撫上慕容若無的腦袋,輕輕敲了一下道:「真是一個笨蛋。」這一句話,包含了落痕所能給予的全部柔情,那淺笑之下的似水低喃,直滲人心最深處。
  
  競絮流和慕容越蒼望著迷陣,甚至疑惑。前一刻明明還在迷陣之中,下一秒竟已經回到來時的路口,而且更叫人稀奇的是,身上的傷口竟奇跡般的消失了。
  
  而當他們再次回神時,沒想到落痕與慕容若無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眼前了。激動之下,兩兩一對便抱成了團,好在沒有「喜極而泣」與「老淚縱橫」的。
  
  團圓之後就該迎接現實的挑戰了。根據探子收到的消息,北川國與御國已正式下令圍剿前朝餘孽,只是在此過程中,卻讓元敬與秋無水等幾個主要人員逃跑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1-8-8 21:25: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春花秋葉緒還傷

  事情經過大致如下:
  
  在伏擊龍湛逸與劫走慕容若無後,元敬等人便算是真正的曝光於人前了。而這件事的發生,也讓龍湛逸有了足夠的理由去剿滅這些前朝餘孽。至於軒轅離,則是因秋無水的背叛,使得他那些遠征軍的實力大大削減,這時候如若他還想著要與龍湛逸開戰,那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北川國,華清宮內。
  
  偌大的宮殿中,只有書本的翻頁聲,顯得那麼空落。回想兩日前龍天毓對自己說的話,龍湛逸那線條倨傲的英俊臉龐竟逐漸溫和。只是當他想到慕容若無的失蹤,一股怒意便升騰而起。
  
  氣的不是劫走慕容若無的人,而是自己。為什麼他放不開?為什麼一定要抓緊這些過於沉重的負擔?難道當帝王的代價,就是失去一切自己所要把握,所要珍惜,所要嚮往的東西嗎?
  
  放下手中的東西,傾身靠在椅被上,閉上雙眸,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思緒卻沒有停止過。現在龍天毓已出發去圍剿餘孽,然而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尋回慕容若無。
  
  想到這裡,他只是皺了皺眉,睜開雙眸,視線無聲的聚焦在了屋頂之上,那是一片金黃色的琉璃瓦,滿目的富貴在時間長河中流逝。
  
  「等這些事情解決了,應該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其實,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錯啊……」輕聲呢喃的背後,又是怎樣的一場血雨腥風呢?
  
  御國,御書房中。
  
  地上成堆的碎片,控訴著主人的無情。軒轅離來回踱步,眉頭深鎖,視線凜冽的看著跪倒在地的一票人,厲聲問道:「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國庫怎會出現如此巨大的赤字?前些時候才命人查過,富足有餘啊。
  
  「這……」掌管財政的官員想接口,卻不知該如何說,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除非是……「大王,微臣認為,此事與秋將軍有關!」秋無水的背叛,現今只有軒轅離的幾個心腹知道,畢竟這事一旦傳出去,怕是會影響軍心。
  
  停下步伐,軒轅離走到案邊坐下,狀似疲憊道:「好了,你們回去吧,不過這空缺,還需填補,想辦法多收些稅吧。」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呢?沒有軍餉,軍隊可怎麼運作啊。
  
  待大臣們走後,慕容雪菡才裊裊婷婷的出現,她柔聲細膩的說道:「離,還記得我父王手中的藏寶圖嗎?只要可以得到那筆財富,那就不用擔心了。」說罷,便腰身一軟,坐到了軒轅離的身上。
  

  撫著臉頰的手一路下滑,慢慢探入了衣襟之內,軒轅離笑道:「還是雪兒最瞭解本王心意。」只是語氣中夾雜了一些過於陰狠的冰寒。
  
  龍湛逸是為了自己所以要尋找慕容若無,軒轅離是為了藏寶圖,也要尋找慕容若無。而前朝的那些人,則是為了這兩樣東西,尋找慕容若無等人。
  
  話說寶藏方尋到,新問題又摩肩接踵的出現了。
  
  「快,給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到!」隨著一聲怒叱聲,落痕等人很是機警的勒緊韁繩,停馬靠於一旁,只因他們認得這聲音的主人——秋無水。
  
  「落痕,現在該如何做?」競絮流側身問著身旁之人,眉目間滿是泰然。只是那略微壓低的聲音裡頭,卻透出了一絲隱憂。
  
  攬著慕容若無纖腰的手又收緊了幾分,看了看眼前的林子,復又朝天空望了幾眼,思索片刻後才道:「人員集合,切莫走散。我們往樹木密集的地方走,實在不得,便用步行。」天色漸晚,恐防有野獸出沒,還是聚在一塊結隊而行比較安全。
  
  路途顛簸,密林中的樹木很是興奮的朝路上的行人伸出妨礙的枝椏,使得眾人前行腳步邁得的更為艱難。加上林中是不是會出現一些動物,雖無毒,卻能驚嚇馬匹,這也是一件令人頭疼之事。
  
  歎了一口氣,落痕率先下馬,待站定後,便朝馬背上的慕容若無展開懷抱,把她抱落下馬。那動作,那神情,看的一票人都傻了眼,其中最為嚴重的當時競絮流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那冷漠的弟弟竟會有這般柔情似水的表情,真是有些——可怕。
  
  山中夜色,往往是以純黑為幕,沒走幾步,皓皓明月便以高懸夜空。本以為靠著月色能夠加快前行步伐,誰知今日竟是一個多雲天氣,一大片雲朵漂浮而來,遮蔽了大半的明亮。
  
  山中前行十分困難,加之人數眾多,難免發出一些聲響。再者,夜已深,路遇野獸的機會便亦更大。全隊之中,唯慕容若無是一弱女子,只是她所發揮出的堅強毅力,卻讓所有人都為之佩服。
  
  「若無,累得話就歇息一下吧。」慕容越蒼看著女兒那逐漸蒼白的臉頰,心疼不已,婉言相勸道。
  
  揮手擦了擦額際的汗水,慕容若無微微喘氣道:「女兒還可以堅持,不能停。」她知道,秋無水等人正在全力追捕他們,當下唯一的辦法便是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其實,她確實很累了,很想就這麼倒頭睡過去,可是她不能也不可以那麼做。感覺到落痕的目光,慕容若無轉頭對他微微一笑,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沒事。
  
  不知為何,落痕突然加快腳下的步伐,待追上慕容若無後,直接彎腰半蹲的出現在她面前,說道:「上來。」語氣堅定不可置疑,更用了種命令的口吻在裡頭。
  
  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一股溫情便立刻流竄心間。慕容若無提起裙裾,小心翼翼的趴到落痕那精瘦卻溫暖的背上,體味著從未有過的,一種可以稱之為幸福的感覺。
  
  「哇,我也累了,落痕,我也要背。」即便處於危機時刻,然而競絮流卻依然不改本性,竟然調侃起落痕來了。
  
  「要不要我把你背到萬丈懸崖之下?嗯?」眉一抬,眼一瞇,威脅意味十足。
  
  「呵呵——」乾笑兩聲後,競絮流便乖乖的繼續帶路,只是當大家快走出林子的時候,事情突然發生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今日又不適合樓台會,連個月亮都沒有,怎麼秋無水大將軍會來到此地呢?真是稀客啊。」大敵當前,競絮流那副隨意的調調就是無法改變,然而那些部下的嬉笑聲,卻是傳遍了安靜的夜空,讓劍拔弩張的氣氛登時緩和不少。
  
  「廢話少說,交出藏寶圖,便可給你們留個全屍。」秋無水此番前來,帶了約三百人馬,可說全是精銳,如若想要突圍而出,怕是會死傷無數。
  
  「藏寶圖已經換取解藥了。」這時候,落痕突然說話了。然而他說的話中,只有一般是真實的,畢竟那藏寶圖在後來,箴靜又交換給了他們。
  
  「沒有藏寶圖,就把慕容若無交出來!」這下子,秋無水那猙獰的面孔卻是原形畢露了。原來他根本沒有打算幫助箐水國的後裔復國,只是想自己成為帝王,掌握權勢罷了。
  
  「你究竟是誰?」一直不發言語的慕容越蒼,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和箐水國有什麼關係?」在茗若死後,他曾調查過一些事,其中不乏掌握了一些蛛絲馬跡,然而每當查到一個人之時,卻總是斷了音訊。
  
  「呵呵,要問我是誰?到地下去問閻王吧!」秋無水突然發難,指揮一干手下朝落痕等人衝去。「如若放抗,殺無赦!」何其殘酷的命令,簡直視人命為草芥。
  
  把欲衝入敵陣的身影擋住,競絮流對落痕及慕容若無說道:「婚禮大典上,記得要好好感謝大哥,這可是我送你們的大禮哦。」話音一落,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已衝入敵陣。





第六十五章 燈火尋覓天涯路

  夜幕如同撕裂的星空,殘破的描繪了一個世界,那遍地的腥紅,訴說著一段注定會被歷史湮沒的往事。無數的生命在瞬間流逝,無數的英雄在剎那間沒落。
  
  當競絮流衝向自己時,秋無水便已猜到了他的想法。指揮身邊之人纏住競絮流,而自己則是快速的朝落痕他們襲去。
  
  手中的銀刀不停揮動,樹木簌簌作響,落葉翩翩飛逝,秋無水身形極快,然而落痕卻也不落下風。他趕緊反手從腰間抽出柳羽刀,抵擋秋無水的進攻。同時亦分身保護深厚的慕容若無不受傷害。
  
  不過好在慕容越蒼功夫也高,於是便一同加入了保護慕容若無的行列之中。本以為可以這麼僵持著,直到找到脫困辦法,誰知突然又有一批人馬到來。
  
  待看清楚來人之後,競絮流臉上的笑容便再也掛不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元敬等人竟會如此迅速的來到這個地方。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無奈朝天一歎,放棄於秋無水部下糾纏的功夫,回到了落痕等人身邊。「哎,本來還想好好表現一下。」
  
  元敬看著秋無水和他的部下,神色倨傲的冷哼一聲道:「不知秋將軍此番意預為何?」這元敬雖說不是好人,但他卻是一絕對忠誠之人。
  
  落痕雖清楚的瞭解元敬之為人,然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道理,他卻是比誰都熟知。元敬意圖復國,而他只是想瀟灑塵世,看著天下繁盛而已。什麼權勢啊,地位啊,財富啊,他統統不放在眼中。而今,又有了慕容若無,他便更不願再去牽扯那些個前塵往事了。
  
  本有著絕對的把握,但現在因第三方勢力的加入,情勢便發生了很是明顯的轉變。「元大人難道已經忘記了,我們的結盟目的嗎?」既然硬的不行,那就軟的,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定局勢。「只要能把藏寶圖拿到手,復國便不在是夢想!」
  
  殺手鑭果然起到了作用,元敬的堅定開始動搖,眉目間有了猶豫之色。
  
  「我來拖延他們,你先帶人離開。」落痕左手持劍擋於身前,神色淡定的對這身旁的競絮流說道。突然,一陣溫暖覆上右手,接著就是一陣疼痛。他英眉微皺,對那隻手的主人道:「我沒打算放開你。」隨後又加了一句道:「這麼凶悍的女子,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不過真的很痛。」
  
  會心一笑,在這危機時刻,更能感受到落痕對於自己的關愛,人生有情人如此,還求些什麼呢?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生生世世,唯你而已。
  
  「好了,肉麻歸肉麻,先來想想該如何解決眼前之事?」競絮流很煞風景的說了一句,隨即得到了三個白眼,別誤會,這多出來的一個,自然是來自疼愛若無的慕容越蒼。
  
  「元敬,你放他們走,我和若無跟你回去。」
  
  「少主,希望您是真的想通了,否則別怪屬下無情。」不管如何,他終究是比秋無水有人性多了。
  
  「好。」答應元敬後,轉身望向秋無水,語氣淡漠似冰道:「待他們走後,我們便隨你們回去。」
  
  放下手中之劍,讓所有部下後退,給競絮流等人讓出一條生路後,對落痕威脅道:「只要你不跑,我保證他們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還要喝你們的喜酒,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來。」說了這句話後,競絮流便拉著慕容越蒼,帶領著部下撤退了。只是,在轉角處的回望,卻體現了他對落痕與慕容若無處境的擔憂與無比的關愛。
  
  「好了,先把武器扔到地上,然後用這根繩子把自己綁起來。」說著,便把手中的繩子扔於落痕面前。正當落痕要撿起時,「呼——」一聲突得刮起大風,升起濃霧,迷了眾人視線。
  
  「往右走,不要停,快!」一個聲音同時迴響於落痕與慕容若無耳邊,他們毫無猶豫的朝右邊走去,只因他們識得這聲音的主人,箴靜。
  
  「快,快把他們包圍,不論生死,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在視線不明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便是生死不論的捕捉。
  
  一方要殺,一方要保,兩方人馬之間立刻出現了裂縫,只是落痕與慕容若無看不到了,因為他們已經回到了坤山中心的山谷,瀾溪谷。
  
  「謝謝前輩救命之恩!」說罷,兩人便欲下跪言謝,然而一雙白皙的雙手卻阻止了他們將繼續的動作,箴靜略顯無奈的道:「起來吧,我有事要交託你們。」
  
  原來在箴靜避世之前,她曾受人恩惠,只是一直無法報的。如今她把落痕兩人救回,便是希望他們能夠代她去報恩。
  
  「記住,不等到歸人,你們不可離開。」在他們走前,箴靜很是慎重的再次叮囑道。兩人的背影逐漸模糊,而箴靜臉上卻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朱唇微啟,看著被陰雲覆蓋的天空,輕聲說道:「看來,要變天了啊。」
  
  話說這次落痕兩人出來後,竟然直接來到了御國與北川國的交界處,這讓他們再一次體會到了箴靜那不同於凡人的能力。
  
  雖說報恩是當務之急,但箴靜卻是給了他們三個月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事,只因她說過,沒有誠心,沒有摯意的報恩,她的恩人,是不會接受的。
  
  「左邊是御國,右邊是北川國,只要踏出一步,我們的前進的方向就被決定了。」望著茫茫天地,風沙吹的迷人眼,落痕抬袖為慕容若無遮擋,安聲說道。
  
  「我想念父王他們了。」撥弄了幾下被吹亂的長髮,慕容若無有些撒嬌的朝落痕眨巴了清泠星瞳,甚至可愛。」
  
  牽起微有些冰涼的小手,落痕把慕容若無拉向自己一側,夕陽之下,天邊倏起紅蓮之色,那朵朵祥雲漂浮不定,兩抹有些孤單,卻溫馨的身影,朝著御國出發。
  
  御國王宮,雪霞殿。
  
  「離,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不是說會永遠愛我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慕容雪菡身著一襲紅衣,長髮凌亂的撲到在地,不住的哭喊著。她雙目無神,一直朝門口喊叫著軒轅離的名字。
  
  她不懂,更不明白,為什麼在一夕間,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原本疼愛她的父王離開了她,醜陋的妹妹變得無比貌美,而更讓她無法接受,則是軒轅離對她的態度。那永生永世的誓言,只不過是鏡花水月的謊言,當權利放在眼前時,什麼愛,什麼情,都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一道光亮照射入內,照在了慕容雪菡那慘白如死灰的臉頰之上,往日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都已沉入冰封。明黃袍子出現在視線內,房門復又被闔上,軒轅離神色淡漠,只是眼中也有絲不忍閃過。
  
  「雪兒,不是本王不顧念和你的情分,只是你也知道,現在的情勢已經容不得本王多做考慮了。」如果不那麼做,他的王位可就危險了。誰也料不到,這秋無水會是前朝餘孽,更沒想到的是,他竟已把大部分的兵力收歸己有。
  
  貝齒緊咬紅唇,鮮艷欲滴。緩緩抬頭,爭著淚水迷濛的眸子,慕容雪菡顫聲問道:「為了這些,你就選擇犧牲我了,是嗎?」快搖頭,快否定,快告訴我你不會這麼做!
  
  只是,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軒轅離有些艱難的邁動步子,走到慕容雪菡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只是他的眼神卻是閃爍不定。「只要能把慕容越蒼引來,我們還是可以回到從前。」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1-8-8 21:25: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妾心已碎君知否

  無數美好幻夢構築的世界,就這麼慢慢崩塌,所有的幸福都化為泡沫飄然而去。
  
  「呵呵勫匱匰厬,馺馽馹駂我為了你,什麼壞事都做盡了。」揮開軒轅離欲伸過來扶起自己的手漮滸滬滎,鉿鉺銦銗帶著絕望繼續道:「如果我父王來了,只能證明我以往錯的更嚴重罷了。沒錯隤隡雃雒,厭嘏嘎嗿我是愛你,一直愛你瘈瘑瘧瘉,睿睡碬碠愛到失去了自我,愛到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停頓片刻,搖晃著站了起來。「可是,愛你的慕容雪菡已經死了!在你用她交換你的野心時,她就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嗎!已經死了啊啊啊——」
  
  「夠了,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一個被千人騎,萬人上的婊子罷了!沒有本王,你這副受人糟蹋殆盡的身子,誰還會要?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最後警告你一次,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本王的計劃絕對不容許你來破壞!」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撂下最後一句狠話,軒轅離頭也不回的離開。
  
  「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瘋狂的笑聲之後,淚水無可遏止的一湧而出,身子慢慢疲軟滑落到地,慕容雪菡雙手拽著裙裾,緊抿的紅唇不住的顫抖,就如同那夜一般……
  
  五日前,御國王宮,御花園。
  
  天朗氣清,熏風醉人,午時陽光最為美好,也為最溫暖。軒轅離坐在石椅上,手持酒杯,等著慕容雪菡為他把酒斟滿。「待事情結束後,我們便可以永遠都過這種幸福愜意的日子了。」說罷,便把酒飲盡。
  
  只是,他的酒杯還未來得及放下,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群黑衣人,銀光閃閃,劍芒鋒利無比,耀得眼前發疼。「別輕舉妄動,否則馬上送你去跟你父王母后見面。」
  
  此言一出,原本張開的嘴唇立刻闔上,軒轅離神色慌張的看著那群人,一手拉過慕容雪菡擋於跟前,有些怯懦的道:「你們想怎麼樣?」堂堂一個帝王,怎會這般懦弱?軒轅離確實有些心計,然而他算計別人的前提,卻是自己的安全有足夠的保障。
  
  「想怎麼樣?這就要看你有沒有誠意與我們合作了。」在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探明了一切,現在這個時辰,是絕對不會有侍衛經過這裡的,所以即便軒轅離呼救,驚動了部分人馬,他們還是有把握在他們逃跑之前殺了他們。
  
  一手環上慕容雪菡的細腰,一手緊緊的貼在身子一側,狀似慵懶,實則擔憂不已,他吞了口唾沫,努力平撫自己跳動的心境,問道:「你們想要本王如何做?」努力拉開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好讓自己有一種遠離危險的感覺。
  
  為首之人看了看慕容雪菡那被長裙包裹的曼妙身姿,有些淫穢的說道:「把她給我們,我們的交易就達成了。」如夢魘般的話語,久久盤旋。
  
  當軒轅離鬆開自己的手,把一臉絕望慌亂的慕容雪菡推向那群黑衣人的那刻起,所有的情愛便已消逝,這世上僅剩的,只有那虛偽的謊言和嚮往權利的慾望。
  
  後來,當慕容雪菡被人送回來後,軒轅離才知道原來那群黑衣人是秋無水的手下,而提出要拿慕容雪菡換交易,不過是他們一時興起罷了。主要是想看看,軒轅離對於身邊之人,到底傾注了多少的情意。
  
  夢想破滅的瞬間,是一種鑽心的疼痛,只是當時間一長,人便也感覺麻木了。愛之深,恨之切,面對心愛之人無情無義的做法,慕容雪菡不住的哀求。然而換來的,卻是他決絕離去的背影,甚至連一絲憐憫之色都無從得見。
  
  「惆悵亦,念往昔,鶼鰈情深,難捨難分。到如今,分崩離,陽關獨木,再不得見。」在絕望的潮水之下,慕容雪菡喃喃吟誦,任由那群人在她身上肆虐,只因——哀,莫,大於心死。
  
  從過往的時間中解脫,視線又回到了今日的雪霞殿。
  
  在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慕容雪菡也早已不是當日那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子了。神智清明,心智清晰,她清楚的瞭解軒轅離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離,不論我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深愛著你。」單手支撐站起,一手扶在牆壁之上,鮮血潺潺的自她口中溢出,仿若斷了線的珍珠,珍貴而又淒美。
  
  話分兩頭,說起慕容越蒼,他此刻正與競絮流往御國都城駛去,只因他聽到了一個消息,慕容若無和落痕已被抓捕。然而,他們也不會因此而大意,畢竟對於陰謀詭異的利用,是作為帝王的最基本能力。
  
  「哎,你聽說沒啊,這大王因甚是寵愛雪妃娘娘,如今要把慕容一家的祖墳都遷到帝王陵園去啊。」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幾個小販在相互談論。
  
  右手剛拿出一個小泥偶還來不及放下,就趕緊說道:「怎麼沒聽說啊,這件事早就傳開了。大家都在說,肯定是這雪妃娘娘貌美無雙,把大王迷的暈頭轉向。」
  
  匆匆穿行而過的兩隊突的停頓了腳步,只見他們相互對望一眼後,便朝一個遠離市集的地方走去。待四周無人後,才同時拉上罩於頭上的斗笠。
  
  「父王!」慕容若無雖欣喜,卻也隱含了一分擔憂。「軒轅離他究竟想做什麼,娘親的墳墓……」原來,這軒轅離如此做的意義,並不是為了慕容雪菡,而是要以茗若的墳墓來要挾他們。真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骯髒之人,連死人都不放過!
  
  而至於他為什麼會這麼做,那一定與秋無水脫不了干係,因為只有他清楚的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因此,也只有他能夠善加利用這一切。
  
  「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我們再從長計議。」話雖如此說,可從慕容越蒼那緊握的拳頭中,依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憤慨。
  
  世人都以為是他親手把茗若送去和親的,卻不知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這樣。當年,他收到聖旨說是要他去前線抗擊敵軍,誰知這只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而已。在他收到消息回來後,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在了客棧之後,大家便商量著該如何做。好在茗若的的墳中,只有一壇骨灰和幾件隨身攜帶的物品,其它的都讓慕容越蒼妥善保管好了。如此想來,便是要偷出來,也不是一個非常困難之事。
  
  「此去一定凶險非常,所以由我陪同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競絮流邊整理自己的武器,邊對一旁的落痕說道。
  
  「別廢話了,走吧。」落痕屬於行動派,在囑咐了慕容若無幾句後,便與競絮流出發了。
  
  「若無,別恨你姐姐,都是父王把她慣壞了。」眸中閃爍著無奈之光,要不是當初因為自己的過於溺愛,慕容雪菡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算起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其實,事實也並非全然如此。在茗若死後,疼愛慕容若無的慕容越蒼便開始害怕見到與愛妻相似的女兒的臉龐。於是,他選擇了把對她的疼愛,全部加注到了慕容雪菡身上。
  
  曾經很多次問過自己,能不能看著慕容雪菡死在眼前而不去救她,那個時候也許還能夠肯定的回答說,可以。但是現在呢?罷了罷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何必執著那麼久,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若無,事情了結之後,你打算去哪裡?」雖然擔心落痕兩人,可他們又無法實際幫助,還是說說話來減少那份憂慮感吧。
  
  「我不會再回到王宮那吃人的地方了。」只是不回去的話,春心該怎麼辦呢?一想起那個可愛的小丫頭,一陣溫暖便襲上心頭。
  
  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女兒的表情,慕容越蒼早已心中有數,他略帶笑意的問道:「落痕當真如此之好?好到可以讓你放棄榮華富貴?」
  
  「落痕是我的無價之寶。」不嬌羞,不做作,不忸怩,這才是慕容若無的真性情。只是當她要進一步講解之時,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只聽到那人喊道:「若無——」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1-8-8 21:25: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一簾紅雨為誰傾
  桌椅散亂於地,刀劍倏然出鞘,人人進入臨戰狀態,然而慕容若無卻似毫不擔心一般,對眾人說道:「來者非敵,放下吧。」這聲音她可熟悉了,不就是龍天毓麼,只是不明白,他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房內眾人相互對望幾眼後,便照慕容若無的話做了,只是那已經提高的警覺心,卻是沒有降下,依然神色凌厲的朝門口望去。
  
  「若無,過得可好?」忽略那些不友善的眼光,龍天毓徑直朝慕容若無走去,臉上的笑容也在靠近她的時候,逐漸加深。仿若春日熏風,總有一番醉人的風情。
  
  許是受了慕容越蒼的示意,大部分的人都朝屋外走去,把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慕容若無與龍湛逸。而當慕容越蒼與慕容若無擦肩而過之時,他只是說了一句。「決定了,就不要後悔,父王會一直支持你。」
  
  「幾日不見,怎如此客套了?」拉開一把椅子,請龍天毓坐下,自己則是拿起茶壺斟茶。水袖寬大的垂落,如同天邊的雲彩,美不勝收。慕容若無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她輕聲道:「不知這次前來,可有要事?」
  
  是錯覺,還是真實現象?龍湛逸已經分不清了,他只是覺得現在的慕容若無不一樣了,獲得了自由之後,她已經和自己記憶中的人完全不同了。假意咳嗽了幾下,收回心神,對著她道:「王兄派我前來尋找你的下落,如今找到了,你可否隨我一同回去?」
  
  放下手中的茶壺,慕容若無並沒有立刻回答。把茶杯遞給龍天毓,接著她自己又拿起了一杯。黃綠的茶水中,映出一張沉魚落雁容貌的臉龐,她微微吹了吹茶水,才淡淡而肯定的說道:「斷了線的紙鳶,只會跟隨自由而飛,雖然面前有些無數艱難險阻,卻也無法阻擋它尋找夢想的信念。」
  
  聽到了自己預想中的話語,龍天毓並不覺吃驚,只是他還有一事想要問清楚。「若無,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做?」按照情勢來看,軒轅離和他王兄對寶藏都是勢在必得。再加上其它勢力的參合,怕是危險重重啊。
  
  「天毓,如果你是為你王兄而問,那麼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之上,那我更不能告訴你。」前者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後者,則是為了想保護朋友。
  
  「若無,你永遠都那麼直接,如果能早些認識你,該有多好呢?」即使知道這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但依然可以讓自己有個夢想去守候。
  
  窗外是鳥兒的鳴叫聲,它雀躍著在樹枝間來回跳動,時不時撲打下翅膀,做出振翅高飛的樣子。
  
  透過窗,慕容若無看到的是一片廣闊的藍天,那裡沒有束縛,更沒有塵世的喧囂。她微笑的對龍天毓說道:「有時候,執著會成為鑽牛角尖的代名詞。毓王爺向來瀟灑,想必這次也不會例外的,不是嗎?」端起茶杯放於唇前,調皮的朝龍天毓眨巴了幾下眼睛,樣子甚是可愛。
  
  品了口苦茶後,放下茶杯,十指交叉置於下頜之下,龍天毓看著慕容若無道:「春心一直在向我抱怨,怎麼王妃還沒回去,她可是很想念你啊。」
  
  「她過的可好?」聽龍天毓這麼一說,她倒是真的有些酸澀感溢上心頭了。
  
  回想著自己幾次見到春心的情景,龍天毓的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淡去了。「她過的不是很好。」一個人守在空蕩的冷宮中,整日對著那些慕容若無喜歡的花花草草,神色卻是逐漸黯淡了。
  
  「天毓,我拜託你一件事。」不能那麼下去了,她必須為春心做些什麼。她是真的不會再回到北川了,但是,也不能放任春心留在那裡。
  
  「過幾日,等我與護送春心的人匯合後,我便會讓她前來尋你。」早就猜測到了慕容若無的心思,龍天毓對她露出一抹醉人卻苦澀的微笑。
  
  正當慕容若無慾開口說謝謝之時,外頭又傳來了聲響,隨後門便給打開了。進來之人有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璀璨瞳眸,黑髮隨意紮起,耷拉在肩頭,手中捧著一個狀似陶罐的東西。「天毓,可有給我帶酒來?」戲言一句後,便朝內裡兩人走去。
  
  接過落痕手中的東西,慕容若無立刻給他遞了一杯茶過去,神色溫柔。「辛苦了,喝茶。」頗有風情在裡頭。
  
  拿了茶杯走到龍天毓身邊,低聲問道:「北川王打算何時,以何種形式發動戰爭?」他不傻,絕對不會認為龍湛逸會為了藏寶圖而放棄戰爭,放棄疆土的擴張。
  
  「你願意幫助我王兄?」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龍天毓怎麼也想不到,落痕竟會有此一問。
  
  對慕容若無笑了笑,落痕繼續道:「不管戰爭的目的是什麼,都會為世人帶來莫大災難。古往今來,為一己之私而釀成的災禍亦不少,然而真正能夠為百姓謀福的,卻也不是沒有。若想證明戰爭的對錯,便唯有靜待歷史的顯現。」
  
  「所以,只要我王兄可以保證戰爭的結果是正面的,那麼你們就會助我王兄一臂之力。」接過話題,龍天毓補充完畢。
  
  「眼下,御王已正式和秋無水勾結,朝中大事均由後者掌控,如若讓他們復國成功,必將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這是在途中聽說的,而後卻是得到了證實。「找你王兄派兵牽制住御王的兵力,我們則會想辦法擒賊先擒王,再來一個各個擊破。」
  
  他是江湖人士,才不需要表面上的文章,只要事情可以成功,隨便怎樣都無所謂,何必被那些個條條框框束縛的死死的。再者說,他們人數雖不多,卻個個是精英,並不適合用來集體戰鬥。
  
  回想元敬已經對自己說過的話,落痕深思道:「秋無水此人生性多疑,且自詡甚高,我們可自這方面下手,我的設想是……」
  
  日頭漸西,暖陽消退後的傍晚,確實帶些微冷,只是吹的人神清氣爽,恰是舒服。待他們談論完畢,慕容若無吩咐店家做的晚膳也已端上了。
  
  眾人圍坐在桌前,看著眼前的菜色,卻始終沒有動筷。好在有競絮流這個會調節氣氛的活寶,他笑吟吟的站起,舉著酒杯對眾人說道:「今日得見,便是緣分,在下先乾為敬,請。」衣袖遮掩,手肘一抬,好酒立馬下肚。
  
  有好酒在的地方,怎麼少得了落痕呢?只見他放下小酒盅,乾脆拿起酒壺喝了起來,動作不拘小節,瀟灑之極。如若此刻有妙齡女子在,定會被他的那份不羈給深深吸引,說不定還會吵著要嫁給他。
  
  「父王,這位是北川國的毓王爺,龍天毓。也是我在北川的好朋友,今日他前來,是和我們商量關於如何發動,結束戰爭。」簡單的一句介紹,以往不開心的一筆帶過,只留下美好的嚮往和憧憬。
  
  「你即使若無的朋友,那便可少了那份客套,我可否喚你為天毓?」能被自己女兒當成朋友,又是落痕摯友的人,慕容越蒼一見便覺歡喜。
  
  「天毓見過伯父。」有多少年了,他沒有再次體會到人間的溫情?就算與落痕在一塊,那也是兄弟情誼而已。
  
  拿起筷子朝那盤雞絲草魚夾去,競絮流卻還沒有忘記要討論的事情,他把才纔自己去打聽的事都告訴了大家。
  
  慕容越蒼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慕容雪菡受父連累,本欲判處株連之罪,然因御王顧念對其的舊愛,因而先將她軟禁,待三日之後再做定奪。
  
  禍兮,福兮,誰能預料呢?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2: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