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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四方公子之別鬧了,姑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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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15:31 |倒序瀏覽






      六年前,她親眼目賭滅門血案,  
  從此她因復仇而活,決定釘了那狗官不可,  
  可才剛展開行動,就殺出個怪人來找碴,  
  她很嚴厲的拿閻羅殿嚇唬別人,  
  他竟開心的將閻羅殿當名勝古跡邀她一遊,  
  她為了引那狗官上勾,化身花魁供人競標,  
  贏得她一夜春宵,  
  願賭服輸,她咬牙做好心理準備等他吃時,  
  他卻不碰她!而卑鄙的要她當他侍女抵債,  
  死沒良心的,論工酬,侍女一天也才多少錢……  
  家仇未報,她可是忙得很,沒空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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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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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16:4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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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州略陽縣

  "爹……"梅茹君嬌小的身子端著大大的托盤來到書房,猶豫的輕喚一聲,吸引了梅仲尹的注意。

  "君兒,夜已深,為何尚未就寢?"梅仲尹起身,來到女兒身旁,接過女兒端來的宵夜。

  "爹爹公事繁忙,君兒擔心爹爹弄壞了身子。"年僅十三歲的梅茹君是個早熟又貼心的女兒家,資質聰穎,很能為爹娘分憂解勞。

  梅仲尹端著夜宵坐下,望著碗裡的藥膳,突然長長的一歎。

  "恐怕……這種安定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和今早來的三位大人有關嗎?"梅茹君細眉微蹙,莫怪她如此猜測,因為爹爹從那三位大人走後,便一直鎖在書房裡。

  梅仲尹憂傷的望著女兒,猶豫了,這種事該和幼小的女兒提起嗎?

  "爹?"梅茹君見狀,心中更是不安。

  沉默了好一會兒,梅仲尹終於開口。"君兒,你知道那三人是何來歷嗎?"

  "君兒不知。"

  "那三人是興州刺史大人的三位屬下。"

  "刺史大人為何派他的屬下前來?是為公事嗎?"

  "因為略陽縣是山南西道十六州里最富庶的一縣。"梅仲尹又是一歎。

  思索著爹爹隱含的話意,不多時,梅茹君一驚,愕然的睜大眼。

  "難道他們是要爹……進貢?!"她驚愕地猜測,縣裡能如此安定富庶,是因為爹爹為官清廉,公正無私,百姓安居樂業,當然會日漸富庶。

  "縣令職掌中明文規定,身為縣令者,需養鰥寡,恤孤窮,審查冤屈,躬親獄訟,務知百姓之疾苦,如今刺史大人竟然對爹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唉!食君俸祿,不能為君分憂,體恤百姓,反而要從中剝削,視民苦如無物,此等不忠不義之事,爹萬不可能與之同流,爹做人處世向來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絕不會拿百姓的身家性命為虎作倀!只是……"梅仲尹一臉憂心。

  "爹,他們為難您了,是不?"

  "君兒,爹擔心禍事將至。"望著女兒稚嫩的臉蛋,女兒才十三歲,兒子也不過十五,倘若出事,他們該如何?

  "爹,只要咱們問心無愧,又有何懼?難不成他們能隻手遮天嗎?"

  "君兒,官場黑暗,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瞭解的,你有無想過府尹大人何以能如此明目張膽?無非就是上頭有人頂著。"

  現今貪污風氣日盛,尤其官俸並不優厚,各個官吏要過奢侈的生活,靠俸祿是不可能的。因此,欲求生活奢華,勢必得貪贓受賄,所謂"職事委於郡胥,貨賄形於公府",貪污之風上至宰相,下至地方官吏已相當普遍。

  若像他堅持身處清流,必是兩袖清風,家中無傭人婢女,生活只算過得去,更甚者,還會成了上頭的眼中釘,礙眼!更何況……自己剛烈不屈的個性讓他對他們義正辭嚴,甚至表明會上書桌報皇上……

  "爹不擔心自己,只擔心你們兄妹和你娘三人;你們是梅家僅存的兩條血脈,我想趁早送你們離開,免得遭魚池之殃。"

  "爹,君兒不要離開爹!"

  "聽話,君兒,爹已經想透徹了,本想明兒個一早再告知你們,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告訴你,明兒個一早你們就離開,這只是預防萬一,也許……爹只是太杞人憂天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也說不定,到時爹再派人將你們接回來。"

  "爹……"

  "爹已經決定了,你什麼都別再說了。"梅仲尹強勢地下了決定。

  梅茹君沉默了,憂心的望著父親,心中的不安一直擴大,只是父親強硬的態度,讓她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

  "回房去收拾些細軟,好好的睡一覺,別想太多了。"

  梅茹君點點頭,一步一回的轉身離去。夜更深了,在她小小的心靈上,深深的烙印下爹爹目送她離去的身影。

  *  *  *

  在地窖裡整理一些東西的梅茹君,方寸之間突然升起的不安,讓她驚惶的站起身。

  "怎麼了?我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感覺如此不安呢?"冰冷的雙手緊緊握住,不知是錯覺或是真實,隱隱約約之間,她好像聽到些聲音……

  不安促使她離開地窖一探究竟。

  "到底怎麼了……"不安的呢喃尚未完全脫口,一聲尖叫霎時傳來。

  "娘?"梅茹君驚恐的望向娘親的寢房,沒有任何猶豫拔腿奔去。愈是接近,聲音愈是清晰,爹的怒吼、哥哥的狂叫、娘的哭喊,讓她的心恐懼的抽搐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血跡?!

  就著明亮的月光,她發現地上些許暗沉的色澤,恐懼再次攫住她幼小的心靈,爹娘的寢房在望,應著燈火的光芒,房裡有幾道人影閃動著。

  "不要--"娘親的尖叫再次傳來,和著一陣陌生男人的狂笑,那笑聲讓梅茹君打起寒顫。

  "娘--"

  那是哥哥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娘怎麼了?

  "畜生!你們這群禽獸不如的……啊--"她從未聽過爹用那種口氣咒罵任何人,那最後的一聲慘叫,是……怎麼回事?

  不知不覺中,她的腳步因恐懼慢了下來,然而親情的力量卻讓她繼續前進,她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不要--讓我死!"

  為什麼娘恐懼的尖叫和哀求一直沒有停過?他們對娘做了什麼?為什麼爹一直狂吼?為什麼哥哥一直哭喊?

  她的腳步加快了,娘為什麼要死?那些陌生的男聲為什麼一直鼓噪叫囂,彷彿正欣賞著一出讓人興奮的好戲般……

  "梅仲尹,這個縣令之位,少了你,還有很多人可以遞補,而你在臨死前看清楚,你的愚蠢帶給自己的家人什麼樣的下場吧!想舉發我?哼!下地府去吧!"

  突然,有別於那些男人的叫囂,一道冰冷無情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嘲諷,竄人梅茹君的耳中,讓她小小的身體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臨死前?臨死前?!

  "不……不可以……"她恐懼的低喃著,打顫的雙腿卻像是失了氣力般,跨不出下一步。

  "林國棟!我就算死,也會化作厲鬼回來找你!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梅仲尹狂厲的聲音夾帶著深沉的恨意,化作一道烈焰,燒灼著梅茹君的心。

  林國棟……

  "你們玩夠了吧!玩夠了就全都殺了,對了,我記得你還有個女兒吧!"

  "林國棟,我不許你……啊--"一聲撞擊聲響起,梅仲尹的聲音霎時中斷。

  "爹!"

  聽見哥哥驚恐大喊的聲音傳來,梅茹君再也顧不得什麼,拔腿衝上前去。

  '你們兩個去把那個女孩找出來,找到的話就隨你們……"

  "砰"地一聲,梅茹君撞開房門,室內的眾人剎那間安靜下來。

  梅茹君不敢相信的瞪著房裡的一切,這一瞬間映入她眼簾的,是……什麼?

  爹被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的駕著,一身是血,氣息微弱。哥哥也被一個男人押著,動彈不得……

  娘……那些男人為什麼把娘壓在地上?為什麼把娘的衣服撕成那個樣子?為什麼有一個男人跪坐在娘赤裸的腿間,把娘的雙腿撐得大開……

  "不--不--不要看我!"娘突然大聲尖叫。

  原本的靜止因這聲尖喊而結束,瘋狂的場面於焉展開。

  她看見她那溫柔和藹的娘親像瘋了般踢打著那些男人,下一瞬間她搶到了其中一個人佩掛在腰問的短刀,刺傷一個男人後,反手將短刀送進自己的心窩。

  "夫人!"甫睜眼的梅仲尹沉痛的長嘯。

  "娘--"

  "娘……"梅茹君低喃,嘈雜叫喊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迴繞。

  "唷唷!這不是梅家的千金嗎?"

  "快跑!君兒!快跑!跑--"

  那是爹爹的大吼。

  "快啊!妹妹,快走!"

  她茫然的望向他們,看見他們掙扎著,對著她齜牙咧嘴的嘶聲狂喊……

  "恭喜你及時趕上這場盛會,梅姑娘。"

  又是這個聲音!

  梅茹君循聲望了過去,將那人的面貌烙印在心版上……

  "君兒,跑啊--"

  爹的聲音再次竄人她的耳裡,她偏頭望去,正好看見一把大刀橫掃而過,爹的頭顱飛了起來,血柱狂噴,甚至噴到她的臉上、身上。

  "話真多!"那個男人像是沒事人似的低哺,丟掉手中的大刀,轉身面對她。"進來吧,小姑娘。"

  梅茹君搖著頭,恐懼的退了一步。

  "禽獸!"一聲狂喊,男孩奮力掙脫身後男人的箝制,跑向門口。"快走!快走!"

  "哥哥……,'梅茹君一個不留神,被男孩推到門外,房門"砰"地一聲給關上。

  "快走!走得愈遠愈好,跑啊!"男孩隔著門板大喊,緊接著,門上的白紙噴灑上鮮紅的血,那未長成的身影貼著門板,緩緩的滑下。

  "不--"梅茹君大喊,旋即轉身狂奔。

  "去把她抓回來!其他人放火把這裡燒了。"冷酷的聲音下著命令。  

  梅茹君拚命的跑著,跑出梅府,跑過街,盲目的跑著……

  急促吐出的白色霧氣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雪,緩緩的飄下,似煙似塵,像是要掩蓋住所有的污穢般下著,企圖將大地覆上一層純白。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她仍是不停的跑著……

  "啊!"樹根絆倒了她,她重重的趴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跑什麼?爹、娘、哥哥他們都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麼呢?

  她靜靜的趴著,任由雪花漸漸將她掩埋,當冰冷的感覺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夢幻般的溫暖,她彷彿又看見往日一家四口歡樂相處的幸福時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意識逐漸脫離她的身軀……

  "等我……爹……娘……哥哥……"夢囈般的低喃,漸漸消失在她的唇角…… 

  *  *  *

  皚皚白雪覆蓋的山林,遠處突然出現兩道身影,在雪地中緩緩而行,令人驚愕的,是他們行經之路竟沒有留下腳印。

  "師父,有人。"男孩年約十五,聲音清冷,他看見在雪地裡微微露出的一截衣物以及一隻手。

  被稱為師父的男子,從外表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大約二十四、五歲上下,可他眼底的神情,又讓人忍不住懷疑,一個如此年輕的人,會有那種像是看透世情的睿智嗎?

  "凌兒,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人在將來會讓你非常頭痛的話,你還要救嗎?"男人看著那漸漸被雪掩埋的手指,聲音冷然地問。

  男孩一頓,"原本咱們是不往這兒走的,可是從不出錯的咱們,卻意外的走錯了路,徒兒認為,這是天意,既是天意,那麼徒兒斷無違背天意之理。"

  男人仰天無聲的一歎。

  "既然如此,就隨你吧!不過到時候可別怪師父沒事先警告你。"

  男孩點頭,上前將人給拉出來。

  "是個女孩兒。"男孩有點訝異的看清了梅茹君面貌。

  "有哪個男子會穿粉紅色的衣物?"看到那截衣物他就知道她的性別了。

  "說的是。"男孩將梅茹君抱起,"還活著,不過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她全身發燙。"

  "你認為呢?"男人似笑非笑的問。

  "以師父的醫術,應該是沒問題,而且師父不是說了,將來她會讓徒兒非常頭痛,那應該是救得活才對。"男孩有條理的分析。

  "走吧!離開這'天意'要我們來的地方,既然咱們順了天意,那應該能順利的找到正確的路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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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17:06
  她沒死?

  當意識回到腦裡,還未睜開跟,梅茹君就察覺到這個事實。

  為什麼她連求死都辦不到?失去了親人,她獨留在人世又有何意義?

  "小女娃兒好像醒了。"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讓她只得睜開眼,面對現實。

  "真的醒了!好不容易。"男孩來到床前,彎身與她對視。"感覺如何?"

  "你……"自己粗啞的聲音讓梅茹君一愣。

  "別緊張,你昏迷了一個多月,剛醒來聲音難免這樣,過些日子就會恢復了。"男人的聲音又道。

  梅茹君偏過頭,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坐在窗邊,一身白衣的男子。

  "是你們救了我?"她輕聲地問。

  "順手罷了。"男人冷淡的說。

  梅茹君無言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聲謝謝,畢竟……她並不想活啊!

  "凌兒,這裡就交給你了。"男人突然起身,下一瞬間便縱身飛出窗外,消失蹤影。

  "是,師父。"男孩對著空氣恭敬的道。

  梅茹君驚愕的看著突然消失的身影,"他……不見了!"

  看著她驚愕的模樣,男孩覺得有點好笑。

  "師父武功高強,他並不是平空消失,只是速度快,引起你的錯覺罷了。"

  "武功……"梅茹君呢喃。

  "我叫上官凌,我師父姓白,白塵居。你呢?"

  "梅茹君。"梅茹君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

  "你介意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倒在雪地裡嗎?還有你身上的血跡,是發生了什麼事?"

  梅茹君一震,腦海中閃過那一幕幕彷彿人間地獄的慘況。

  "啊--"抱住頭,她悲淒的狂喊,一聲又一聲,直到被人點了穴,昏了過去。

  "師父……"上官凌驚愕的望向又突然現身的師父。

  "麻煩!"白塵居低喃。

  '嗄?"上官凌疑惑的看著他。

  "我說,你救回了一個大麻煩。"白塵居望著昏迷的梅茹君,眼底有著深刻的憐憫,這是一個將被恨意所支配的靈魂,這股恨火,將會焚燬所有接近她的人,除非那個人的心外表有著鋼鐵包覆,能不畏傷害,亦能以溫暖包容……

  *  *  *

  "請收我為徒!"梅茹君跪在白塵居面前,堅定的望著他。

  白塵居望著她,"你想從我身上學什麼?救人的醫術?或者是殺人的武功?"

  "殺人的武功!"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白塵居搖了搖頭,對她眼底一日比一日熾烈的恨火感到憂心。

  "我不再收徒弟了。"

  "師父……"上官凌不忍的開口,白塵居一抬手,制止他說話。

  "為什麼?!"梅茹君質問道。

  "不為什麼。"白塵居淡應,起身步出屋外。

  上官凌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梅茹君,跟在師父後面離去。

  梅茹君瞪著濕冷的地板良久,起身跟了出去。

  "請你一定要收我為徒,我一定要學武,求求你!"追在他們師徒身後,她在風中大喊。

  "為何執意學武?"白塵居停下腳步,背對著她問。

  "因為我要報仇!"

  "為什麼要報仇?活著不就好了,何須執意如此?"

  "自那日被你們救回人世之後,我的人生就只為報仇而活。"

  "報了仇之後呢?"白塵居轉過身來,悲憫的望著她。

  梅茹君一愣,報了仇之後……

  她從沒想過報了仇之後的事,因為光是想要報仇就已是如此遙不可及的事,她怎會去想到報了仇之後的事呢?就像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能不能找到水源都是問題,哪還會去想找到水源之後的事呢?

  見她一臉茫然,白塵居不忍的一歎。

  "你才十三、四歲吧!報了仇之後想必還有一大段時光要過,不是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梅茹君搖著頭,痛苦的喊。

  白塵居默默的望著她,良久才說出決定。

  "我不能收你為徒,不過你可以拜凌兒為師。"

  "師父?!"上官凌訝異的喊。

  "他?!他不過是個……"梅茹君也覺得錯愕,他不過是個男孩,年齡看來與她相差不多。

  "他從出生就開始學武了。"白塵居淡然的一笑,說的並非誑語。"凌兒,難道你對自己的武功沒信心嗎?"

  "不是,只是徒兒不知道該如何教人。"上官凌一臉苦惱。

  "我如何教你,你就怎麼教她。"

  "是。"

  "等等,我……"梅茹君仍無法接受。

  "依他的武功修為成為你的師父是綽綽有餘的。"白塵居打斷她。"如果你能學成他一半的武功,我保證,你想報仇已經游

  刃有餘了。而且,這也是你目前唯一的路,要不要,隨你。

  梅茹君猶豫的望著眼前這一對師徒,她知道他說的沒錯,這是她惟一的路,她無從選擇。

  "好,我拜你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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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18:0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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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後

  長安城,南宮府裡。

  "千令人呢?這兩天為什麼都沒見到他?"南宮夫人端坐在大廳,頗有威嚴的詢問管家。

  "夫人,少爺和東方公子、西門公子、北堂公子出遊去了。"

  "又出門了?這孩子也真是的,'利先商行'的事不先幫我解決清楚,倒是跑得不見人影了!"

  "是啊!夫人,那'利先商行'的老闆不甘生意被咱們搶過,揚言要讓我們好看,您說這事該怎麼辦?"福管家憂心忡忡地問。

  "所以我才要找千令那孩子呀!"南宮夫人歎氣。

  "找少爺?可事情不是都您在處理嗎?少爺他不過是……"福管家沒敢繼續說下去,只不過他未說出口的話,每個人都知道,少爺不過是個只知玩樂的公子哥兒罷了,枉費夫人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長大,他卻不懂得報答親恩!唉--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千令的,不過你們都錯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千令在做,他只是不想公開掌權,我能體會那孩子的心意,因為如果由他掌權,那我定會整日無所事事,會老想著我那個無緣的女兒,然後就會老得快,死得快,懂嗎,管家。"

  "原來是這樣呀!"福管家有點驚訝,原來他家少爺想這麼多,一想到那可憐的小小姐……福管家的眼睛紅了。"不知道小小姐如今人在何處……"

  南宮夫人眼神黯然,長長的一歎,隨即振作起來,吩咐道:"看來這事兒還是得等千令回來再作打算,吩咐下去,各商家小心點兒防範,免得'利先'那些人暗地裡動什麼手腳。"

  "知道了,夫人。"

  "還有,趕快派人去把千令找回!"

  若說長安城近日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無非就是風靡全長安城的四方公子了。

  一年多前,四方公子興致一來,起了個賭局,四人當中誰最晚成親,就有權利要求其他三人無條件為他辦一件事。結果,賭局一開始,西門彥廷慘遭北堂顓頊算計,迎娶了一位試婚新娘,宣佈陣亡;事隔一年多,東方休閻竟也成了親。沒想到相隔不到一個月,北堂顓頊在東方、西門兩人有意的算計下,風塵僕僕的趕到四川,娶了一位寡婦娘子進門。

  至此,四方公子的賭局已經有了結果。

  只不過南宮千令竟然在前往四川的半途與他們分道揚鑣之後,自此失去了消息,相約之日已過,依然不見蹤影。

  將負傷的北堂顓頊送入洞房,兩對夫妻喝完喜酒之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東方,你想這南宮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西門彥廷沉吟,眼底有扶邪惡的光芒閃過。

  "呵,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在哪家青樓妓院風流快活嘍!"東方休閻說得肯定。

  正對,只不過那傢伙一窩這麼多日,咱們已經來回兩趟,他竟然還不見蹤影,你不覺得挺值得探討嗎?

  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邪惡的笑容與西門彥廷眼中的光芒相輝映。

  "你們急著回長安嗎?"東方休閣開口問。

  "不急,時間還很多。"西門彥廷露出一絲笑容。

  "那……"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一眼,決定了。

  "有何不可?"

  因此,除了有傷在身的北堂顓頊之外,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閒來無事,便帶著愛妻,展開悠閒愜意的尋人之旅。


  與東方休閻一行人分道揚鑣之後,南宮千令先行來到略陽。

  入了城,連跑了幾家客棧之後,他覺得納悶得緊,為何城裡的客棧都客滿了?

  正當他跨出第五間客棧,思索著接下來是該繼續找客棧,或者是乾脆快馬追上和東方他們會合時,客棧裡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名身材壯碩的婦人怒氣沖沖的拽著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的耳朵往客棧外拖,嘴裡還不停地怒聲責罵。

  那男子漲紅著臉,一來因眾人的圍觀而覺得羞恥,另外也不停地向娘子討饒。只見,那名婦人將男子架上等在客棧外的馬車,吩咐車伕上路後,馬車便離去了。

  "這位客倌,你的運氣不錯,咱們客棧空出一間房啦!"店小二看完熱鬧,發現南宮千令還站在外頭,連忙招呼。

  "小二哥是說剛剛的……"比了比馬車離去的方向,南宮千令的意思很明顯。

  "是啊!就是那位爺兒空出來的房。"店小二笑道。慇勤的為他擦了張桌椅,招呼他坐下,並端上一壺熱茶。

  "怎麼回事?這城裡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否則為何每家客棧都容滿了呢?"南宮千令好奇的詢問。

  "公子不知道嗎?小的還以為你也是為了咱們略陽縣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來的呢!"店小二訝異的說。

  "我只是路過,不知貴縣一年一度的大事是什麼?"

  "呵呵,公子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這大事,便是與春風樓的花魁芙蓉姑娘一夜春宵的競標大會哪!時間就在明晚戌時。方才被娘子拽回去的爺兒,也是想來參與競標的,只可惜,他是招贅的,娘子是個夜叉,身材又比他壯碩,還是個醋桶,沒門兒。"

  "為什麼是一年一度?"南宮千令有些疑惑,他是曾見識過有些青樓為當家的花魁玩這花樣,藉以吸引恩客上門,不過通常都只用在開苞的時候,可這春風樓為何是一年一度呢?難不成這芙蓉姑娘一年只賣一次身?

  "咱們芙蓉姑娘一年只賣身一次,一次一夜春宵,向隅者,只好明年手氣闊一點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這倒新鮮了,沒聽過花娘是這麼做法的,要嘛就賣,不要嘛就當個清官兒,這一年只賣一次……呵呵,八成是吊人胃口,而能夠吊得這麼成功,這芙蓉姑娘值得他去瞧上一瞧。

  "不知道這芙蓉姑娘今年多大年紀了?"南宮千令狀似隨口閒聊般地問。

  "今年剛好二十有一,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外表完全看不出來喔!"店小二極力推薦。

  二十一,那就更該去瞧一瞧了!

  "沒想到我南宮竟如此湊巧躬逢盛會,還是小二哥說的貼切,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南宮千令低笑。"就不知道這芙蓉姑娘比不比得上長安城明月樓的月惜姑娘和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了。"這三位花魁,正是他藏在長安城金屋裡的嬌,巧得很,年齡也一樣都是二十一。

  "公子,咱們芙蓉姑娘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否則如何吸引眾人一擲千金,你說是吧?" 

  南宮千令笑著,沒有反駁,也沒必要反駁,反正看了就知道了。

  "小二哥,這春風樓該怎麼走?"

  *  *  *

  洗去一身風塵,還以清爽乾淨的面目,看看時辰尚早,南宮千令安步當車的逛街去了。

  街上英俊挺拔的男人不少,尤其正逢此等盛會,放眼處不乏面貌過人的男人,但是像南宮千令這種特優的貨色,就沒幾人比得上了,因為除了過人的外貌之外,他還有股由內而發的氣勢,那氣勢並不張狂,卻在無形之間與其他人有所分隔,讓人感覺到他就是高人一等。也因此他所到之處無不吸引眾人的目光,尤其他還專往賣姑娘家東西的攤位走。

  首飾髮簪、胭脂花粉,他一一行過,挑了幾樣品質不錯的東西,付完帳便往懷裡收。既然出來了,就為金屋裡的幾位佳人帶些禮物回去吧!

  呵呵,不是他自誇,在他們四方公子裡,他算是最和藹可親,又沒有什麼怪毛病的人。

  身側突然遭到擦撞,一名中年男子低頭道歉,便匆匆離去。

  街上人雖多,可還不到擁擠的地步,南宮千令莞爾一笑,不疾不徐的隨手一捻,拇指與食指便捏住了一條捆線,線的那端,牽制住中年男子離去的步伐。

  "這位爺,請手下留情哪!"南宮千令調侃地道,看見中年男子錯愕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

  只見男子手裡緊抓著上一刻還掛在南宮千令身側的銀袋,又驚恐又懊惱的瞪著那條縫在銀袋上的細線,這男人,竟然有這一手。

  緊接著,中年男子不放棄的用力一扯,企圖強行奪走這頗有份量的銀袋,只可惜,那細線看來雖不怎麼強韌,卻讓他怎麼扯也扯不斷。

  "可惡,放開!"中年男子咆哮出聲。

  南宮千令嘖嘖有聲的搖頭。

  "這位爺兒真是強人所難啊!我這銀袋一給你,自個兒該怎麼度日呢?還是爺兒你手下留情,放過我這隻銀袋吧!"南宮千令悠哉地道。雖然銀袋裡的銀兩對他來說只能算是零頭,但是吃喝拉撒所用的,都是些零頭在支付哪!他總不能吃碗兩文錢的豆腐腦,拿張千兩銀票給店家找吧!

  兩人的對峙引來旁人的圍觀,中年男子察覺苗頭不對,終於忍痛放手,轉身逃離現場。

  "等等。"南宮千令大喊,見那中年男子腳步不停的跑,搖頭裝模作樣的一歎,拾起一顆小石子,疾射而出,點住他的穴道,"砰"地一聲,他渾身僵硬的摔跌在地上。

  南宮千令緩步來到中年男子身邊,為免去他窒息的危機,好心的伸手將他翻轉過來,蹲下身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要干……幹什麼?放開我!"中年男子驚慌的大叫,原本還以為今兒個是大賺一票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踢到鐵板。

  "都請爺兒等一等了,爺兒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呢?"南宮千令搖頭,伸手在男人身上搜索。

  "不要,不要動我的東西!"中年男子又喊。

  "你的?"南宮千令失笑,搜出大約十來個大小不一的銀袋,中年男子略微發福的肚子立即縮水。"你確定這些銀袋都是'你的'?"

  "我……我……"中年男子看見聚攏過來的人群,臉色開始發白。

  "啊!那是我的銀袋。"人群中有人失聲大喊。

  "哎呀!那個是我的!"陸陸續續的,聲音此起彼落。

  "各位鄉親,請過來認領失物吧!"將銀袋還給爭先恐後前來認領的路人後,南宮千令又蹲下,"至於爺兒你,衙門的大牢或許比較適合你。"

  將人交給聞訊趕來的里正,南宮千令拍拍未染纖塵的衣袖,順手拉過一個攤販,將自個兒方才買的東西交到他手中。

  "麻煩這位爺,幫我把東西送到天來客棧,請小二哥幫我收著。"順手塞了一錠銀兩到那販子的手中,就見那販子眉開眼笑的應允,轉身送貨去了。

  "好了,百聞不如一見,這會兒該去會會咱們的芙蓉姑娘啦!"南宮千令低喃,揚著笑瀟灑的一甩袍,往春風樓而去。

  街角,一名頭戴黑紗帽的女子望著街上的騷動,紗帽之下,冷銳的美目打量著那挺拔的背影,因為他,那狗官的屍體怕會被提早發現。

  絕色卻冰冷的容顏泛出一抹冷笑,那又何妨?她並不在意,惟一在忌的,就是她主要的目標會因此卻步,取消明日來此與美人溫存的行程。

  她閃身沒入巷子,拔身而起。毋高擔心,就算那人真的因此而卻步,她也會有辦法讓那人前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是她給他的恩典。

  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看來她的良心尚未完全消失,不是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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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18:25
  春風樓芙蓉閣的屋頂上,兩名黑衣人挑開一塊磚瓦,望著下頭正為恩客彈琴吟唱的段芙蓉。

  "她就是芙蓉姑娘?"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沒表情的臉孔隱藏在黑巾下,只露出一雙冷銳的美目一瞬不瞬的望著下面的美人,對在場其他人,沒給一絲絲注意力。

  只見美艷的段芙蓉端坐在琴台前,膚若凝脂,吹彈可破,薄施脂粉,勾勒出她艷麗的五官,嫵媚中帶著風塵裡罕見的清純氣息,窈窕的身段裹著透明薄紗,鮮紅的肚兜若隱若現,低垂的領口酥胸微露,引人遐思,此等魅力,的確足以讓所有男人忘卻今夕何夕,為她灑出大把大把的銀兩。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們沉醉的,不是優美的琴聲,而是令人垂涎的美色。

  "嗯。"上官凌點頭,視線落在梅茹君身上。"你確定要這麼做?"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能錯過。"梅茹君的眼神緊盯著段芙蓉臉部的線條以及表情,乃至於她的一舉一動、說話的口氣音調,絲毫不放過任何細節。

  上官凌沒有像她一樣,似乎對樓下的美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躺了下來,望著滿天星斗。

  "那人身邊的護衛愈來愈多,我想可能和最近幾名朝廷命官相繼被殺有關吧!"閒聊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正在討論重大的事件。

  "也許。"梅茹君冷淡的應道。對於那些朝廷命官被殺的案子,她知道師父心裡有數,不過師父若是不戳破,她也毋需自己承認。

  "聽說今兒個傍晚,略陽縣令被發現全身光溜溜的陳屍在臥房裡,還是因為有人報案,師爺尋不著縣今大人,最後才在房裡發現屍體。他的死狀與先前被殺的幾名朝廷命官都相同,被去勢、斷頭顱,甚為淒慘。"

  "是嗎?"依然是無情無緒的冷然聲調,讓人聽不出任何的端倪。

  將視線由星空收回,上官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最後像是放棄了這個話題,微微的一歎。

  "你打算何時行動?"他輕聲的問。

  "明日申時。"

  "你該知道,縱使那個人明日也會前來,可是並無法確定他定是上芙蓉閣的人。"

  "一定是他。"梅茹君沒有溫度的聲音添了些許執著。

  "小君,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否則我會要你取消這次的行動!"

  "不可能。"梅茹君斷然地道。

  "我是你師父,你不能違背師命。"他大概是這世上最窩囊的師父吧!  

  "這是徒兒的私事,與師門無關,師父若執意反對,那……"梅茹君冷冷的目光從美人身上移開,定在他的臉上。

  "那如何?"上官凌大概猜得出她要些什麼了。

  "那就請師父將徒兒逐出師門吧!"

  上官凌一歎,他就知道一定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了。"

  他已經漸漸理解師父當初為什麼說她會讓他非常頭痛了。縱使他只虛長了她兩歲,但是對她的這份師徒之情卻不假,他實不忍見她失去人性。可他從來只能看著她一日比一日冷漠,看著她的靈魂被恨意主宰,除了教她武功,讓她更接近毀滅之外,什麼也幫不了她,任由她進行一場一場的殺戮,造就一層一層的債愆,沉淪在仇恨的地獄中無法脫身,這的確讓他頭痛。

  看著她再次專注於觀察段芙蓉,他又是無聲的一歎,他到底該怎麼辦?

  "糟!"梅茹君低呼,猛地直起身,離開那方窺視的洞口。"撤!"尾音尚未落下,她已經縱身而起,飛掠離去。

  "怎麼回事?"上官凌跟上,不解的問。

  "被人發現了。"梅茹君回想著那雙含笑帶著興味的眼眸,是那個人!今兒個下午在街上逮著扒手的那個男人!他的武功看來在她估計之上,否則怎能發現他們的存在,還毫不遲疑的一抬頭,毋需梭巡便準確的鎖住她的視線。

  "是嗎?"上官凌倒沒有多大的訝異,所謂人外有人,闖蕩江湖,總會遇見高手。"這足以讓你打退堂鼓嗎?"

  "當然不!"梅茹君冷酷的說。

  "既然如此,就無毋需掛懷,只要全力作好準備以應付明日之戰。"這就是他惟一能做的事。上官凌悲哀的想。

  *  *  *

  芙蓉閣裡,南宮千令含笑的垂下眼,看來那兩位"樑上君子"被他給嚇跑了呢!一個叫"小君",那另一個不會是叫"大君"吧?應該不是,聽他們的對話,那兩人還是師徒。

  真是的,他實在應該按捺下好奇心,不該抬頭的,他們的對話很有趣呢!

  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明日申時有什麼行動?與段芙蓉有關嗎?

  望向撫琴的美人,正好對上美人投來的視線。那雙屬於小君的冷銳美眸,與眼前美人的,差別實在太大。

  "南宮公子似乎心不在焉,是不是奴家的琴藝尚人不了公子的耳?"段芙蓉嫵媚的一笑,語調裡有著恰如其分的委屈。

  南宮千令露出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

  "當然不是,在下是因芙蓉姑娘的美貌所迷,為美妙的樂音所惑,以至於呈現癡迷的狀態,芙蓉姑娘可誤會在下了。"

  "是嗎?那麼莢蓉真是不該,芙蓉自罰三杯。"段芙蓉笑靨動人,柔若無骨的身子優雅的離座,款款步向擺滿山珍海味的桌子,倒了一杯水酒,一仰而盡。

  "芙蓉姑娘好氣魄,不只有女人該有的柔媚,也有女人向來缺少的魄力,在下折服。"南宮千令鼓掌。

  她又倒了一杯酒,柳腰款擺來到他身前。

  "這第二杯酒,芙蓉謝過公於的謬讚。"倚著堅實的胸膛,她以媚人的姿態緩緩飲下杯中酒。

  他微微一笑,順勢的將投懷送抱的美人攬人懷中,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甚有自信,否則聽說一向不與恩客有任何肢體接觸的她,何以會主動投懷送抱。

  "那這第三杯酒,就由在下為姑娘代勞了。"他從桌上端起酒杯,湊近她的唇邊,餵她喝下。

  "啊……芙蓉好像有點醉了呢……"段芙蓉嫩頰嫣紅,柔軟的身軀密密的貼著南宮千令的胸懷,柔若無骨的玉手攀向寬廣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撫搓。

  "連喝下三杯酒,難怪芙蓉姑娘不勝酒力。"他隨意的附和,明知那只是三杯水酒,不過姑娘家想親近他的借口,他怎會不識的戳破。

  "聽說公子來自京城啊?"段芙蓉媚眼微張,由下往上望著俊美挺拔的他。她十三歲賣身春風樓,春風樓的老鴇秦嬤嬤看中她絕對能大紅,便花大錢教育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各種樂舞,十八般武藝全都不缺。

  十五歲開始接客,維持清官直至十六歲,秦嬤嬤想到競標這點子為她開了苞,後來,每年比照,平日她不賣身,吊足了所有男人一年的胃口之後,再次舉行競標,因此,她一年賣一次身,一次一夜,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遇過條件這麼棒的男人,讓她忍不住芳心暗許,如果能讓他為她癡迷,進而為她贖身的話,那她就可以脫離這種賣笑的生活了。

  沒有男人能夠抵擋她的魅力,她有把握讓他為她如癡如醉。

  "嗯。"輕撫著美人的背,南宮千令微笑,垂眼對上美人滿溢春情的媚眼,那明顯的野心,他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並不在意。

  "那不知公子以何營生?"

  "我?呵呵……只不過是個游手好閒、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兒罷了。"南宮家雖然財大勢大,也只有他這麼一個繼承人,不過對外來說,大權依然握在他娘的手中。這可是他故意安排的,不接下大權,讓娘親心中有放不下的擔子,才能長命百歲。

  "那麼公子一定是個富家子弟,才能有此財力讓公子揮霍,是不?"段芙蓉柔柔的一笑,這樣的男人更容易上手。

  "是有些閒錢。"南宮千令淡淡的笑道。手指有意無意的捏弄她柔嫩的耳垂,眼神隨意的一瞄,沒有他想看的東西。

  她嚶嚀一聲,偎得更緊。她不問有無妻妾,因為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財勢,只有財勢才能保有美好的未來。

  "嗯……看來奴家真的不勝酒力,人家的頭好暈哪!"紅嫩的雙唇隨著話語的輕吐,似有若無的掃過他的頸項。

  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他一把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美人如此明顯的暗示,他不會不懂,只不過……

  "公子……"她在他耳邊呢喃著,溫順的靠在他懷中,任由他將她放在床上。她等著,等著這個男人被她俘擄,她相信,沒有男人能逃過她刻意撒下的情網。

  南宮千令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修長的大手撫著她嫩白的臉蛋,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看到她因他的笑容而顯露出的癡迷,才緩緩的開口。

  "我想我該離開了。"

  "什麼?"段芙蓉從迷惘中回過神來,驚訝的抓住他的手。"公子!"

  "既然芙蓉姑娘不勝酒力,那在下就先行告辭,讓芙蓉姑娘早點休息。"他笑著拉開她的手,"明日我會過來,到時希望有機會再上芙蓉閣。"

  段芙蓉聽聞此言才放開他,因為明日能上芙蓉閣的人,就是得標的人,看來她的確有迷住他,她安心的想,要不然他方才提到要離開,她驚愕的以為自己的魅力失效了。

  "奴家等你,公子一定要來喔!"她眼帶柔媚的望著他,對他使出媚術。

  "當然,一定會來。"他保證,轉身離開芙蓉閣。

  他當然會來,因為他很想知道那兩位"樑上君子"會有什麼行動,這比起尋花問柳有意思多了,因為……

  這芙蓉姑娘,根本比不上他金屋裡的三位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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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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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茹君瞪著攔住她的兩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平日不事生產,只會在街坊仗勢欺人、欺凌弱小,看見外貌還不錯的良家婦女時,再順便調戲調戲的紈褲子弟。

  街上人來人往,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經過的人不是視而不見,便是快步離開,到最後,所有的人竟刻意繞過他們的所在。  

  "讓開!"梅茹君冰冷的聲音不含任何殺氣,因為她的劍,是要殺盡天下狗宮,她不屑取這種小蟲的性命。

  只可惜,她對人性的認知有待加強,這種男人色性之堅強,再加上她又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如此情形下,怎會是她冷冷的兩個字能打發得掉的。

  "嘿嘿,這位姑娘看來面生,肯定是外地人,咱們兄弟倆就好心的為姑娘引路吧,姑娘想到哪兒去啊?"涎著標準的色迷迷臉,兩兄弟搓著手,緩步的靠近,連動作都如出一轍。

  "閻羅殿,你們去不去?"冷凝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絕色的容顏更是毫無表情,出口的話讓兩兄弟微微一詫。

  他們沒人注意到,有個人因為聽到閻羅殿三個字而停下腳步,往他們這方獨立的角落靠近。

  "姑娘真是愛說笑,不過我們喜歡。"兩兄弟回過神,同時哈哈大笑。撫著下巴,兩雙細長的眼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著她。

  光是看他們的模樣,就很確定是出自同一個娘胎。

  梅茹君冷漠的瞪著他們,不語。

  "欸,姑娘不說話了呢!"

  "哎呀!我知道,她害羞,不說話就表示默許嘛!"

  "喔!原來如此。"

  瞪著眼前兩個自說自話的男人,梅茹君只是淡淡的扯了下嘴角,開始思考是不是該乾脆為民除害。繼而又想到那些對她的"困境"視而不見的路人,她的嘴角又冷冷的一撇。

  何必,反正這兩隻蟲也是被他們的放任養大的,縱使對她只是舉手之勞,也毋需白費那丁點氣力,沒了這兩隻蟲,他們照樣會養其他兩隻,除非他們懂得改變。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善心給任何人了。

  "讓開!別讓我說第三次。"今日沒戴紗帽出門是最大的失算,多年來專注在報仇上,對自己的外貌她根本毫不在意,完全沒料到自己竟是美得足以讓男人起邪念?

  "唉唷!姑娘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對啊!就讓我們兄弟倆盡盡地主之誼,好表示我們的歡迎啊!"

  兩人很有默契的靠近她,互相使了個眼色,話方落,魔掌也伸了過來。

  梅茹君沒有任何動作,或者該說她的動作快得讓他們沒看清楚,只見兩兄弟伸出去的手在一眨眼間便消失了,錯愕之餘,竟察覺不到痛,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噴灑而出的血柱,慘叫聲才竄出喉嚨,卻來不及破口而出,便被點了啞穴。

  "滾!"梅茹君冷漠的聲音再次揚起,這回,兩個男人慌慌張張、恐懼萬分的撿回自己的斷掌,死命的飛奔離去。

  才轉身打算離去,被人注視的感覺讓她的眼光尋向昏暗的街角,對上了一雙黯黑的瞳眸。

  是他!

  梅茹君冷不防的心一震,又是他!為什麼自己三番兩次遇見他,而且不是壞了她的事就是撞見她做的事。

  "嘖!姑娘的手法真是俐落,讓在下開了眼界呢!"南宮千令悠閒的步上前,沒事似的態度,彷彿他方才見到的,不是那種血腥的事,而是尋常的寒暄問好。

  她陰冷的美眸直直的與他對視,依然是那雙帶笑的眼,依然是那種彷彿天下太平、牲畜無害的表情,照理說,這種人她向來不會放在眼裡,可是不知怎地,她的心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警戒。

  由幾次的接觸來看,她可以肯定的,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

  有了這層認知,她眼中的殺氣驟起。

  "姑娘家殺氣如此之重,會把男人嚇跑的。"南宮千令不以為意地道。

  心下一凜,她正視了他。

  "本來還想來個英雄救美,沒想到英雄竟無用武之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南宮千令兀自嘀咕著。

  梅茹君不說話,轉身準備離去。

  "姑娘要往閻羅殿嗎?若不嫌棄,在下可以為姑娘引路。"

  "不勞了。"她冷漠的道。這男人是不是有問題,竟要為她引路?難不成他當閻羅殿是啥名勝古跡嗎?

  "這世上甚少人得知閻羅殿的所在,在下並不介意,姑娘毋需客氣。"他似乎聽不懂她婉拒的說。

  她冷冷的一笑。"世人何須知道閻羅殿的所在,等到命喪之時,自有鬼差引路。"

  他一愣,旋即恍悟,原來她所說的閻羅殿並非他所以為的那個閻羅殿,難怪當他說要為她引路時,她會用那種怪異的眼光看他。

  "哈哈哈!"南宮千令一時失笑,真是好個天大的誤會哪!

  梅茹君戒慎的瞪著他,決定不再與他多作糾纏,轉身飛縱而去。

  "欸……"望著那飛身而去的背影,這麼一個絕色美女,何以如此冷冰冰毫無人氣?而且,那雙冰冷的美眸似曾相識……

  啊!昨兒個晚上在芙蓉閣屋頂上的小君?!

  若非那美眸中的冷銳氣勢太過強烈,他絕不會發現的。真是所謂無巧不成書,可見他和小君是很有緣的,不是嗎?

  呵呵,真是合他的口味啊!若不好好的玩個盡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嗎?

  看看天色,已經快到申時了,她該是往芙蓉閣去吧,那他還在等什麼呢?

  南宮千令悠哉的往春風樓行去,春風樓啊--

  他相信這幾天他絕對不會覺得無聊了,沒想到他這次脫隊而行,竟遇上這等有趣的事,等東方他們找來,他定要好好的說與他們知道。

  *  *  *

  立在隱密的高處,南宮千令觀望著芙蓉閣的動靜,申時已過,那位小君應該快出現了吧!

  突然,他看見段芙蓉,訝異的蹙眉,他竟沒注意到她是從哪個方向出現的,而且,她此時應該正在閣裡梳妝打扮,好為待會兒的重頭戲作準備啊!怎會……

  看她推門而入,南宮千令心裡總覺得有點怪異,卻說不上來是為什麼,接下來,芙蓉閣裡外不再有任何動靜,直到秦嬤艘搖搖擺擺的上樓來。

  他看看天色,知道今晚的重頭戲即將登場了。

  沒多久,秦嬤嬤便領著段芙蓉步出芙蓉閣下樓去,他看著她,心裡升起一股怪異感。

  看來那個小君可能改變主意,他還是跟上去,參觀-下這等盛會吧!

  撇開心頭的怪異感,南宮千令縱身離開隱身處,再從樓下大門進入熱鬧滾滾的春風樓。

  縱使竟標人人有機會,但是秦嬤嬤眼睛還是雪亮的,最前頭幾個特別保留的舒適座位,就是為"貴客"所保留,其中一個,當然是留給他。

  "唉唷!這不是南宮公子嗎?您可現身啦!咱們芙蓉姑娘可是心焦地望眼欲穿哪!"秦嬤嬤眼尖的看見他,立刻上前招呼,順便在他耳邊說著"甜言蜜語"。

  "有點事耽擱了,不過還請嬤嬤轉告芙蓉姑娘,讓她別為在下掛心,在下可是會心疼的。"南宮千令漾著迷人的微笑瀟灑的落坐。

  "呵呵呵,嬤嬤我這就去,免得公子心疼,不過咱們芙蓉知道你的用心,可是會非常高興的。"

  "呵呵……"南宮千令但笑不語。

  "咱們芙蓉姑娘就在紗帳裡,等時辰一到,就請南宮公子盡興些。"秦嬤嬤指了指設置在前方檯子上的紗帳。"嬤嬤我就下去了。"她滿意的笑著,便扭腰擺臀的去招呼下一位貴客。

  是啊!盡興些,盡量多拋點銀子她們才會高興。

  沒多久,他旁邊座位的貴客也到了,放眼望去,春風樓特別保留的十個位子已經坐滿,看見周旋在其中的秦嬤嬤笑得闔不攏嘴,南宮千令帶點輕嘲地扯了扯嘴角。

  一陣鑼響,嘈雜的聲響緩緩的靜了下來,秦嬤嬤緩步走上檯子。

  "各位大爺,又到了諸位朝思暮想,盼了一年的競標大會,咱們芙蓉姑娘今兒個可是非常慎重其事的妝點自己,就為了讓各位大爺銀兩花得值得,花得高興,嬤嬤我也不多說廢話,免得各位大爺太心急,競標大會開始嘍!"秦嬤嬤說完,紗帳一掀,美艷不可方物的段芙蓉柳腰款擺的踏出來,立於台前設置的琴桌,柔柔的對眾人送出一朵笑靨,優雅的坐下,纖柔的雙手一滑,美麗的樂音響起。

  "底標五千兩,開始競標!"秦嬤嬤對著如癡如醉的大爺們喊。

  "六千兩!"馬上就有人加價。

  南宮千令默默的看著宛如瘋狂般的男人們競相叫價,心中其實覺得有點可笑,他是不是也像這些男人一樣呢?

  外表看來大概一樣吧!至於心境……

  "一萬七千兩!"這聲叫價出自於他旁邊的座位,循聲望去,發現坐著的男人並未開口,只是緊盯著台上撫琴的段芙蓉,出聲的是他身後的人。由他們的姿態來看,應當是那男人的護衛,而那男人……似曾相識。

  南宮千令轉移視線,心思卻依然停在身旁的男人身上,他見過他,而且是在重要的場合,他的身份還不低……

  "兩萬兩!"另一個嬤嬤的貴客續續加價,競標已經到最後的尾聲,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放棄,畢竟這標金可算是天價了。

  現今只剩下這位叫價兩萬兩的貴客和隔壁的男人……以及他--南宮千令。

  他發現隔壁男人臉上顯出不悅的神態,眼神轉為陰狠。看來過高的標金讓他非常不悅,尤其他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讓南宮千令露出一抹微笑。

  "兩萬一千兩。"身後的護衛在男人的示意下繼續加價。

  "兩萬一千五百兩。"那名貴客猶豫了一下,才又加了五百兩,看來也沒什麼希望了。

  "兩萬兩千兩。"隔壁的護衛再加上五百兩。

  "兩萬兩千五百兩。"

  "兩萬三千兩。"

  南宮千令忍不住打個呵欠,看到男人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另一名貴客則作著瀕死掙扎,難不成他要看著他們五百兩五百兩的叫到半夜嗎?

  望向台上的段芙蓉,他不自覺的擰起俊朗眉峰,這段芙蓉正對著他隔壁的男人微笑,傳送著柔媚的秋波,那雙跟總是有意無意的掃過他,他意外看見那其中隱隱有著警戒……

  "兩萬四千兩。"

  標金來到兩萬四千兩,南宮千令的眼光停留在段芙蓉臉上,發現當另外那名貴客叫價時,她的眼底竟然閃過一絲不豫的冷凝。

  怪異的感覺再次瀰漫他的心中,不對勁,真的不太對勁!這種現象很明顯的顯示出,她私心屬意他隔壁這個陰沉的男人。

  可是不是他太過自大,他相信絕對不會有哪個花娘會捨他而就隔壁這位"老"爺,尤其昨日她甚至主動投懷送抱……

  既然不可能,那就是……

  唇角突然露出一抹夾帶興味的笑,看來差不多是他喊價的時候了。

  他緩緩的抬起手,看見段芙蓉的視線立即轉過來,雖然表情依然嫵媚動人,可是跟隱然升起一股冷意,冷冷的盯著他。

  南宮千令的笑容擴大,故意似的對她眨了眨眼睛,終於出聲。

  "四萬兩!"他一下子加了一萬六千兩,震驚了所有人。

  南宮千令對著段芙蓉瞬間冷凝的面容微微頷首,然後偏頭望向隔壁桌的男人,正好對上那雙陰沉的眼,同樣的,他也朝他微微一頷首,看見他憤怒的撇開頭,他在心底呵呵地笑了。看來他惹惱了這位大爺呢!

  "四萬一千兩!"男人示意護衛加價,並且送來一個警告的眼光。

  南宮千令不在意的一笑,視線再次落向台上的段芙蓉,竟同樣收到一抹警告的眼色,讓他忍不住失笑,看來他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了。

  "四萬一千兩,還有沒有大爺加價的?"秦姥姥在台上喊著。"四萬一千兩一次!還有沒有要加價的大爺啊?"

  南宮千令雙手交叉頂在下顎,認真的審視著台上的段芙蓉,試圖理出心裡那種怪異感因何而起。

  "四萬一千兩兩次!各位大爺還有沒有要加價的?"秦嬤嬤繼續喊。

  所有人全都屏息以待,這一年一度的大事即將落幕。

  啊!是她!

  南宮千令恍然大悟,有,真是太有趣了!

  好吧!他南宮千令天生反骨,既然人家巴不得他滾得愈遠愈好,他就偏偏要破壞他們的好事,怎樣?有罪嗎?判他下地獄吧!

  "四萬一千兩三……"  

  "五萬兩!"他在最後一刻出聲,瞬間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在場的人興奮的大叫。台上的段芙蓉則突然停止撫琴冷冷的瞪向他,而隔壁男人身後的護衛似乎打算衝上來,給他這個不識時務的人一頓教訓,只是讓那男人抬手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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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千令挑釁似的對著段芙蓉一笑,明知道隔壁的男人目光正陰狠的注視著他,他卻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等著他加價,或者是秦嬤嬤叫停。

  "五萬兩,五萬兩!大爺您還加不加價?"秦嬤嬤的聲音已經興奮的拔尖。

  "加不加?加不加?五萬兩一次。大爺,考慮看看,加不加價?咱們芙蓉姑娘等著伺候大爺喔!五萬兩兩次。"

  男人示意身後的護衛低頭,在耳邊交代了幾句。

  "五萬一千兩。"護衛終於加價。

  "五萬一千兩!加到五萬一千兩了!"秦娃嬤興奮的大叫。

  "六萬兩。"沒有讓眾人多等,南宮千令立刻道。

  話語方落,隔壁的男人已經猛地起身,狠狠的瞪向他。

  南宮千令悠閒地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再次頷首。

  "六萬兩!"秦姥姥尖叫。"這位大爺,六萬兩,您加不加價?!"

  男人一瞬不瞬的瞪著南宮千令,像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緊接著便憤怒的拂袖而去,兩名護衛則緊緊的跟在後面。

  "呀!看來今晚的得標者就是南宮公子了!"秦嬤嬤眉開眼笑的說,沒去在意惱怒離去的人。  

  "各位承讓了,今夜諸位在這兒的開銷,在下請客。"南宮千令揚聲豪邁的說。

  眾人歡呼,一片喜氣。

  "芙蓉,快過來,陪南宮公子上樓去。"秦姥娃拉過段芙蓉來到南宮千令身邊,將她的手交到他的手中。"南宮公子,今晚咱們芙蓉就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的疼惜她喔!"

  "這是當然。"

  "這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南宮公子還是快快上樓去吧!"眾人喧嚷著。

  "那麼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各位盡興的喝,別客氣。"南宮千令牽著一發不語的段芙蓉,在眾人的鼓噪下走上芙蓉閣。

  才離開眾人的視線,手中的柔荑便想掙脫,他緊握住,輕鬆的一扯將她給摟進懷中。

  "放開我!"清脆的聲音滿含警告。

  南宮千令輕笑,將她帶進芙蓉閣裡,關上房門,順便落了栓。

  "放開?芙蓉姑娘該不會忘了,今夜在下可要與姑娘芙蓉帳裡度春宵哪!"

  "無恥!"她用力甩開他。

  "呵呵……哈哈哈!"南宮千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顧她的掙扎,從背後將她攬在胸前,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對著她的耳朵低語,"你實在不適合這種賣笑的生活,小君。"

  感覺到懷中的身子一僵,下一瞬間,她掙脫開來,凌厲的一掌也隨後襲來,直取他的罩門,企圖一掌取下他的性命。

  南宮千令機靈的向後飛掠,退出掌風範圍,嘖嘖出聲的搖著頭。

  "嘖嘖!我不是說過姑娘家殺氣太重,會把男人嚇跑的嗎?"

  "你該死!"偽裝成段芙蓉的梅茹君冷聲道,一把撕下人皮面具,恢復成自己的容貌。緊接著,沒讓他有多餘的喘息空間,她拔身而起,凌厲的攻勢沒有任何遲疑。

  南宮千令一一化去她的攻勢,心驚於她高深的武功,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何以武功能練至這般境界?

  "就算在下該死,姑娘也該讓在下知道為何該死,讓在下當個明白鬼,不是嗎?"他只守不攻,尚有餘力與其周旋。

  "因為你壞了我的事!"梅茹君冷酷的說,斂起掌風,靜靜的站定望著他。

  "在下壞了姑娘的事?看來姑娘對在下的誤會頗深。"南宮千令微笑,一姑娘原本希望是誰進這道門?難道是之前姑娘在樓下特別賣力誘惑的那位大爺?聽說那人是刺史,姑娘這軟劍該不會就是用來伺候大人的吧?嘖!刺殺朝廷命官,罪不輕

  哪!"方纔那男人拂袖而去時,他就想起他的身份了。真不簡單哪!芙蓉姑娘的魅力如此大呢?竟連刺史大人都親自出現。

  梅茹君眼中一片肅寒,她就知道這男人非除不可。

  毫無預警的,她再次出掌,動作快速的朝他擊去。

  "哇!"他驚叫一聲,身體向後仰下,避開她的毒掌,眼看她的攻勢又凌厲的襲來,一聲低呼,他旋身竄起,躍離掌風的範圍,接著便繞著桌子和她追逐。"唉!有話好說,何必動武呢?"

  "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必須死!"梅茹君冷酷的宣告。

  "等等,等等,好像有人往這兒來了。"南宮千令突然道,立即弄熄燭火,人也瞬間來到她身邊,點住她的穴道。

  梅茹君簡直難以置信,他竟能在這麼短時間輕而易舉的制住她,可見武功修為遠遠凌駕於她,那麼方才為何……該死!她被耍弄了!

  "解開我的穴道!"她低聲的命令。

  "噓!真的有人來了,只要你答應我不要再對我動刀動劍,我就解開你的穴道。"他在她耳邊低語,熱氣吹拂著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不知是有意或無意,溫熱的唇也時有時無的碰觸她。

  她全身掠過一陣輕顫,只能無語的瞠大眼睛,眼中的一片凜寒。

  "大人,咱們春風樓的規矩定得很清楚,價高者得,更何況如今那位大爺已經進入芙蓉閣,肯定開始辦事了,大人,您就不要為難嬤嬤我了。"秦嬤嬤焦急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前前後後似乎有好幾個人。  

  "哼!規矩算什麼,你自己考慮,看是要堅守規矩,還是要我家大人下令把春風樓給拆了?"

  "哎呀!大人,千萬不可啊!"秦嬤嬤尖聲呼道。

  "那就把那個男人給轟出去,我家大人要和芙蓉姑娘談心!"

  "可是……如果大人要和芙蓉姑娘共度春宵,為什麼那時不多加點,也不至於……"秦嬤嬤為難的抱怨。

  "閉嘴!再多一句,就割了你的舌頭!"看來來人是惱羞成怒了。

  "啊啊!是,我閉嘴就是了。"秦嬤嬤恐懼的閉上嘴。

  "去叫門,把那男人趕走!"

  "這……"

  "要我們封了春風樓嗎?"

  "是是,我立刻去。"

  南宮千令偏頭望了一眼恍若雕像的梅茹君,緩緩的一笑。

  "看來你希望來的人真的來了。"

  "放開我!"梅茹君咬牙,眼底閃過一抹狠戾的光芒。

  原本以為失去了刺殺狗官的機會,沒想到那狗官卻自動上門送死,這一定是天意,注定那狗官的末日已至。

  只不過……她必須先搞定身邊這個男人。

  "你還沒答應我,我、不、放。"他在她耳邊一字一字地說,嘴角露出一抹捉弄的笑容。

  "我答應你,你快放開我!"聽見腳步聲已經接近,她不得已只好先妥協。

  "你發誓。"

  "我發誓。"我發誓等我得到自由,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梅茹君恨恨的在心中起誓。

  "發誓從今以後不再對南宮千令動武,否則你的願望將永遠無法達成,跟著說。"南宮千令繼續說。

  她帶狠的冰眸一瞬不瞬的迎視著他,眼中明白的表示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我發誓從今以後不再對南宮千令動武,否則將永遠無法達成心願。"

  "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咬牙切齒的,無法使人信服哪!"他故意搖頭歎道。

  "你到底想怎樣?"

  "算了,我想你可能只是欠缺練習,這次就先這樣吧!"南宮千令聳聳肩,一副不甚滿意,但可以勉強接受的模樣,抬手解開她的穴道。

  "滾!"她低聲下令。

  "叫我滾?你沒搞錯吧?我可是高價買得今夜待在芙蓉閣裡的權利,你不能叫我滾。"

  "那些銀兩我還你,你現在立刻離開,別再壞我的事了。"如果不是那些人已經非常接近了,她會不惜一切放手一搏,非殺了他不可!

  "我不要銀兩。"

  "那你要什麼?"

  "我要行使我的權利。"

  "你明知道我不是芙蓉姑娘……"

  "那又如何?反正今夜我決定待在這裡。"他一臉皮樣。

  "你不要得寸進尺……"

  "叩叩"兩聲猶豫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旋即,她竟被他給壓在床上,眼前一花,兩邊的簾幕也被他放下。

  "做什麼?放開我!"梅茹君帶點慌亂的眼瞪著在黑暗中發光的兩點星芒。

  "噓,你不希望被刺史大人聽見什麼吧?"南宮千令箝制住她的手,以身體壓下她的身體,再用修長的腿定住她掙扎的雙腿,終於讓她動彈不得。

  "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

  "別忘了你發過的誓喔!"他在她耳邊提醒。

  梅茹君一頓,無言的瞪著他,可惡!

  "哦……芙蓉啊!我是嬤嬤,有點急事,你可不可以開個門?南宮公子,請勿見怪,發生了一點事,請公子……"

  "滾下去,廢話那麼多!"有人不耐煩的遣退了叫門的秦嬤嬤,一腳將門踢開,六名高頭大馬的護衛一擁而入,隨即分開站在兩旁。

  林國棟緩緩的步進芙蓉閣,陰沉的雙眸直勾勾的望向紗簾垂放的床鋪,隱隱約約看得出來交疊的兩具身軀。

  "為什麼有那麼多不識相的人來壞本大爺的好事?不知道本大爺在忙嗎?"南宮千令佯裝不悅的怒喊。

  "大膽!刺史大人在此,還不快滾出來!"

  南宮千令一扯嘴角,這個林國棟是中了段芙蓉的毒不成,未免太心急了點吧!通常做這種事都是下面的狗腿出面,等打理好一切之後再出面享受成果,不是嗎?

  故意低頭在她頰邊偷了一個香之後,他才又揚聲道。"刺史大人?怎麼?大爺我花錢享受也犯法了嗎?"

  "放肆!"

  林國棟一揚手,制止護衛再繼續惡言相向,使了一個眼色,護衛意會,點了點頭。

  "這位公子,我家大人願以禮相待,不計較你方才在樓下的無理舉止,還望你出面談談。"

  "本大爺方才在樓下的舉止哪裡無理?竟標本來就是價高者得,而非位高者得,我想刺史大人搞錯什麼了吧!"真是可笑極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位爺應該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吧!這對你可下好,所謂民不與官門,太固執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讓我出去!"梅茹君低語。

  "不。"南宮千令拒絕她,旋即揚聲大笑。"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刺史大人所謂的以禮相待啊?怎麼我再怎麼聽,都是威脅呢?"

  "就算是威脅,你也該受,立刻離開,否則後果怕你承擔不起!"狗仗人勢久了,耐性也不足。

  "是嗎?我倒很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南宮千令皮皮的說,不管身下人兒無聲的抗譏--咬他。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識時務者的下場通常只有死路一條!"

  "呵呵!我有點疑惑,如果大人能為在下解惑,那在下就識相的離去,如何?"

  "說。"看在美人的份上,林國棟終於開口。

  "以現下的情勢看來,大人對芙蓉姑娘似乎非常的執著,一副誓在必得,甚至冒著官逼民反的險前來威脅我,那麼之前在樓下,為什麼大人不繼續加價?反而現在才勞師動眾的到這兒做出這種與匪類無異的行止?在下真是萬分疑惑,還望大人不吝解答。"

  林國棟狹長的雙眼一瞇,惱羞成怒的大喊,"大膽刁民,竟敢出言無狀!來人,將他押下!"

  "是!"六名護衛立即拔出配刀。

  "看來咱們要先做另外一種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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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1:22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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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咱們要先做另外一種運動了。"

  南宮千令在她耳邊咕嘀,下一瞬間便抱著她拔身而起,避過砍過來的刀劍。

  "哎呀!真是好險哪大人,這床上可還有個芙蓉姑娘,刀劍無眼,你就不怕傷了美人嗎?"南宮千令驚呼道,語畢,掌風一送吹開紗廉,交纏的身影竄出,緊接著破窗而去,立在月光照射的庭院中。

  六名護衛也追了出來,團團將他們圍住。

  "看來這等陣仗正合你意,是不?"南宮千令依然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你不是芙蓉姑娘!"藉著月光,林國棟終於看清佳人有著不同的面貌。

  梅茹君冷冷一笑,"沒錯,我不是段芙蓉。"

  "你是誰?為何藏身在段芙蓉房裡!"林國棟狡詐的心已經理出頭緒。

  "我是拘提你命的鬼差!"她冷哼,飛身而起,在半空中快速的抽出繫於腰間的軟劍,微微一抖,將內力注入軟劍中,霎時軟劍便已堅挺直立,銀光閃閃,銳氣懾人,快速的朝林國棟殺去。

  "嘖!真是莽撞的姑娘。"南宮千令搖頭,身手俐落的為她擋去幾名護衛的刀劍。"住手!"他擋住她的攻勢,不願她犯下大錯。

  "來人,抓住他們!"林國棟大喊,身型穩健的退了幾大步。

  "讓開!"梅茹君劍勢一轉,朝南宮千令挑去。

  南宮千令閃開,同時大群護衛由外頭蜂擁而至,雙方展開混戰。

  梅茹君毫無顧忌的直往林國棟的方向殺去,南宮千令一邊要應付護衛,一邊又要注意梅茹君的動向。

  "不要鑄下大錯!"南宮千令再次擋下她的劍,將她帶出他好不容易殺出的血路。

  "不要妨礙我。"她的聲音冷然如霜,揚劍毫不留情的劈開他的手。

  "來人,快殺了他們!"林國棟大聲的下令。

  "納命來,狗官!"梅茹君勢如破竹般,刺傷了兩名護衛之後,劍尖已經朝林國棟的心窩刺去。千鈞一髮之際,南宮千令飛身隔開她的劍。

  "你可惡!"梅茹君眼中恨意狂燒,劍勢凌厲的向他襲去。

  南宮千令擋下她幾招致命的襲擊,"他是朝廷命官,就算罪大惡極,也該由朝廷處置!你毋需弄髒自己的手!"朝她喊話的當口,他又擊退了幾名殺過來的護衛。

  "朝廷根本是個屁!"梅茹君怨恨地喊。幾招不要命的攻擊,致使南宮千令在防衛自己又不願傷她的情勢下退了開來,她趁勢又朝林國棟殺去。

  只是此時林國棟四周已經佈滿了護衛護駕,要接近他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心知機會已然失去,但她不甘心,明明已經如此接近--

  今日狗官不除,讓他有了警戒,他日要除更是難上加難,所以,就算要死,她也要和狗官同歸於盡!

  有了這層覺悟,她的劍勢更加的猛烈,當她發現林國棟身邊的護衛全往南宮千令攻去,他是獨自一人時,馬上把握住這難得的時機,完全沒有防護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部集中在最後的殺招。

  南宮千令察覺不對勁,立即竄向前去擋住她的攻勢,抬手一點,攬住她僵硬的身軀離開現場。

  他沒忽略掉林國棟陰險的神情,那個男人並不是簡單的人物!怕那防衛的破綻,只是引她入幽冥的詭計,否則以他的陰險狡詐,周圍怎會沒有半個護衛防身。

  "別追了!"林國棟望著快速消失的身影,奸險的眼中閃過一道深沉的光芒,那張臉似曾相識……

  *  *  *

  穴道一被解開,梅茹君便毫不留情的襲向南宮千令。

  "喂!我才剛救你脫離險境,你怎能如此恩將仇報?"南宮千令大喊,閃過她的攻勢,飛躍上屋簷。

  梅茹君神情凜然,不發一語的拔身而起,和他一同立在屋簷上,兩人相隔大約十丈遠,冰冷與溫潤對上。

  早在看見他出現在春風樓時,她就有預感他會壞事,當發現他沒有跟著喊價競標時,她不禁鬆了口氣,直到發現他那有別於其他男人的癡迷仰慕目光,那是深究的眼神,縱使他一副隨意親切的模樣,卻讓她的心再次升起警戒。

  她早該殺了他的,否則這接二連三的機會就不會因此失去!

  銀光閃動,她劍勢迫人的直逼南宮千令,他飛身閃過,卻大意的讓她陡轉的劍招劃破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笑意雖然尚留在臉上,卻已經從他的眼底消失,他知道,她是當真想殺了他。

  "在下萬萬沒想到原來姑娘竟是個濫殺無辜之人,此等草菅人命的行徑,與那林國棟可真似!"他故意指說。

  他的話讓梅茹君狠狠的一震。

  怎麼?原來……她竟變得與那狗官相同了?

  打了個冷顫,她陡地收勢,恐懼的退了好幾步,她怕的,是自己此刻心中的領悟。

  再次望了他一眼,她躍身而去,飛走於屋頂上,沒入夜色中。

  南宮千令訝然的呆立在原地,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她為什麼會露出那種神情?而為什麼那種神情,竟然會讓他心生不忍?!

  她和林國棟到底有什麼牽扯?為什麼她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接近他?

  還有……

  她到底把真正的芙蓉姑娘藏到哪裡去了?

  *  *  *

  梅茹君可以說是逃回來的!

  當她一臉灰敗的出現時,上官凌面露震驚的來到她面前。

  "出了什麼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種複雜的表情,那似沉痛,似恐懼,似無助,似慌亂……幾乎結合所有負面的情緒,同時出現在她一向冰冷的面容上,如此的引人心痛。

  梅茹君茫然的抬起眼睫毛,眼神佈滿痛苦與不安。

  "師父……"她喃喃低喊,卻不再有下文。

  "小君,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他不安的審視著她。

  "我……"她望著他,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表情緩緩的恢復成平日的冷凝。"我失敗了。"最後,她只說出這句話。

  上官凌知道,她向來不曾在他面前敞開過心房,縱使他是她的師父,她的心依然緊鎖。那麼,到底是誰能讓她露出那種神情?

  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因為行動失敗,可是他不會追究,他向來不會去深究……  

  "回去吧!"他再次勸道。想起他們臨出撥前,師父對他說過,如果這次他勸不回小君,那小君就永遠回不去了。他擔心她會因此而喪命,深切的希望師父話中之意不是如此。

  "不!"梅茹君美眸轉冷,再次盈滿疏離。

  "小君!"上官凌無奈的喊。"此次行動已告失敗,機會已失,你又何必留在此處?"

  "那狗官尚留在略陽,我還是有機會!"輾轉之間,她心裡又有打算。

  "我不許,小君,之前師父答允你復仇,是因為溫柔鄉中男人難免失了戒心,如今你竟然想往險處求,這無非是自尋死路!"他抓住她的肩,嚴肅的緊盯著她。

  "就算死,我也會拉那狗官當墊背!"她早已有同歸於盡的準備。

  上官凌痛心的退了一步,當真讓師父給說中了嗎?

  突然,梅茹君轉身又往外走,他連忙拉住她,"你上哪兒去?"

  "那狗官應該還留在縣衙裡,畢竟縣令被殺,他身為刺史,尋花問柳之餘也要花點心思處理這樁命案。"

  "我想不管我說什麼也阻止不了你,是不?"上官凌語氣沉重。

  她冷銳的眸子顯出些許抱歉。

  "對不住,師父。"

  "也罷,不過小君,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師父和師祖都在那兒,你隨時可以回去,知道嗎?"

  "師父要回去了?"

  "嗯,再留下也無濟於事。"他輕拍她的頭。"記住師父的話,那個家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家?梅茹君淡漠的點點頭,不予置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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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1:48
  所謂打鐵趁熱,丑時初,梅茹君一身夜行衣,面罩黑紗巾,出現在縣衙後的官邸。

  這裡的守衛比起之前森嚴數倍,看來那狗官當真在此。

  輕悄的飛走在屋脊之上,如果她料想的沒錯,那狗官應該是暫居在西廂,因為西廂的豪華程度在整個官邸中僅次於東廂,而東廂,正是前任縣令陳屍之處,那狗官斷不可能暫居在那兒。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但是……

  極細微的吸氣洩漏了無心的訝異,也或許是故意引起她的注意,而他成功了。

  梅茹君猛地抬頭,一道身影落在她前方五尺遠,戲謔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嘖,看來閣下與我真是有志一同,同時選上這個地方賞月。"南宮千令低沉的嗓音已經刻意的壓低,並沒有忘記身在何處。

  梅茹君的錯愕是如此的明顯,為什麼又是這個男人?!偏偏,她竟殺不了他,拿他莫可奈何!

  "哎呀!閣下……好面熟啊!"南宮千令狀似訝異的低呼,其實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她,或者該說,他料到她一定會出現。

  面熟?!她自鼻子哼了一聲,蒙著面的她如何讓他感覺面熟?

  "閣下該不會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唱獨腳戲,繼續一副思考的表情,像是正在拚命想著她是誰般。

  她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不相信他會認出她,她不相信……

  "採花大盜飛蝴蝶?"南宮千令猜。

  梅茹君鬆了口氣,她就說他不可能會認出來的。可她沒注意到,他臉上隱隱笑意以及眼底捉弄的神情。

  "嗯……應該不是,這個地方既無女眷也無美人,飛蝴蝶不可能到這裡,而且,這裡可是縣衙,縱使沒了縣令,還有個刺史大人在此,他應該不會自投羅網才對。"南宮千令又逕自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梅茹君神情凜然地瞪著他,看來今夜是不可能取那狗官的性命了。而且再讓他攪和下去,怕不引起下頭守衛的注意,她還是趁著能脫身的時候盡早脫身。

  一有了決定,她立即回身,離開縣衙。

  "欸,怎麼說走就走,也不打聲招呼?"南宮千令一愣,隨即從後頭跟上。  

  "喂!要走至少也打聲招呼嘛!畢竟咱們曾有過共患難的情誼,你說是嗎?小君姑娘。"

  恍如平地一聲雷,梅茹君氣息一亂,竟從半空跌落在地。

  "你!"他知道是她!

  "咦?你沒事吧?"他連忙掠下,才伸手想將她扶起,卻被她一手拍開。

  梅茹君自己起身,穩下紊亂的氣息,退了開來。

  "你怎麼知道是我?"早料到這個男人難纏,但她沒想到竟是准纏到此等程度。

  "我該不知道嗎?"他笑著反問。  她淡淡的扯了下嘴角,領悟到他根本是個專門扮豬吃老虎的傢伙,是敵是友,雖然尚不知,但她一點也不想與之糾纏太過。

  "無所謂,我只希望,下次若再'巧合'的與公子狹路相逢,希望公子當作沒看見我,告辭。"她漠然的說,隨即一抱拳,快速離去。

  "等等!"南宮千令跟上,讓她不耐的停下腳步,與之對峙。

  "公子有事?"

  南宮千令聳肩微笑。

  "一點小事罷了,不會耽誤小君姑娘太多時間。"  "請說。"

  南宮千令跟底閃過一抹笑意。

  "不知小君姑娘何時賠償在下的六萬兩銀子?"

  賠償?梅茹君一愣,錯愕的望著他。之後,她遲疑的開口問:"我何需賠償?"

  "在下花了六萬兩銀子買下今夜的芙蓉姑娘,可因為小君姑娘,讓在下折了銀兩又賠了美人,難道你不該賠償嗎?"

  "芙蓉姑娘安全無恙的在芙蓉閣裡,你可以立刻去行使你的權利,那與我無關了吧?"

  "錯了,芙蓉姑娘因為受到驚嚇,需要安神靜養,若真要算,你欠的可不只我這六萬兩,還有芙蓉姑娘的精神補償,以及春風樓這幾日因芙蓉姑娘休息而短少的收入。"之前他在芙蓉閣裡的床下,找到幾乎失了魂的段芙蓉,不說他本就沒有心思與之溫存,就算有,看到她可憐的模樣,也不可能了。

  南宮千令說得合情合理,讓梅茹君無話反駁。可是六萬兩銀子……她到哪兒生六萬兩銀子出來?

  看他一副笑意盈然的模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雙眼冰寒的迎視存心找碴的他,她欠他六萬兩,難道他就沒欠她嗎?今日三番兩次壞了她的事,他欠她的可多了,她根本毋需愧疚!他要她賠償,她還要找他算帳呢!

  "要算帳是嗎?"她微微扯動眼皮,抽出腰間的軟劍微微甩出,閃動銀光的劍身立即變得硬直。"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我欠你的,銀兩便可解決,至於你欠我的,就得用命來償還了。"哼!草菅人命又如何?為了報仇,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更何況他本就該死!

  "如果小君姑娘不介意,可不可以為在下解惑,我何時欠了你什麼需要用命償還的?"

  "你心裡有數!"幾次對陣下來,她知道和他多說廢話是沒用的。"看劍!"她一出招便傾盡全力,想要盡快將他解決,或許今夜還有機會找那狗官討回多年前的血債!

  "嘖!"南宮千令連忙閃躲,看來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誓言當作一回事,明明發誓不對他南宮千令動武的。"在下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姑娘你每次說不到三句話就使劍動武的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殺氣騰騰的不可?"

  "廢話少說!我勸你最好用心,別小看我了!"她對於他輕率的態度非常不滿,他是瞧不起她嗎?僵凝的神情一瞬間更顯冰寒,如果連這麼一個不正經的男人她都解決不了,她如何對付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林國棟?

  眨眼間兩人已過上百招,對她毫不留情的攻勢,南宮千令有些應接不暇,只得認真面對,無暇再說些捉弄她的話語。

  看來,要制住這個動不動就要取他性命的姑娘,可不能再用尋常的方式了。

  南宮千令自然微揚的雙唇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閃動著興味,他決定不再與她玩耍,閃過她凌厲的劍招,在兩人錯身而過再次面對時,高大的身軀疾衝向前,以極快的速度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霎時四周飛砂走石,宛如強風過境。

  梅茹君一震,退避過他猛烈的攻擊,閃過第一招之後,反以迅雷般之勢旋動銀光,招招猛烈的朝他刺去,攻多守少,如同她過去般。她一向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受傷,她所求的只有對方倒下。

  勝敗,總是在一瞬間。當她感覺到持劍的右手一麻,尚來不及理解何故,便見他身形急速的來到她面前,下一瞬間,週身數大穴已遭點擊,她動彈不得。

  "呼!你真是難纏呢!"南宮千令呼出一口長氣,神情已然恢復成平日輕鬆愜意的模樣。

  梅茹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以一雙冰眸冷漠傲然的瞪著他。

  "你說,接下來我要拿你怎麼辦呢?"他撫著下巴,繞著她走了一圈之後,站定在她面前,彎下腰與她面對面。

  被點了啞穴的她當然不能說話表示意見,可她眼底不曾露出一絲驚惶,以她一貫的冷然看著他,完全不在乎他將會如何對她。

  他心中為此對她甚是折服,因此,他更無法眼睜睜的看她去送死,至少,在他興趣未消之前不行。

  "這樣好了,你就當我的侍女來抵償那六萬兩銀子吧!"他突然決定,專注的審視著她的表情。

  沒有反應,依然是一片冰寒。

  有意思,真有意思!

  "為了避免你動不動就殺過來,我決定暫時封住你的武功,直到你把債償清。"

  冷眸射出兩道冰箭,她冷冷的瞪著他,他竟然要封了她的武功?他敢!

  他的確敢!

  手起手落,他解了她的穴道的同時,也同時封住她所有的武功。

  "你太可恨了!"梅茹君奮力的將軟弱無力的軟劍甩向他,在他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她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由於武功被封,她的舉動引發體內氣血逆流,在南宮千令不在意的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痕時,她也嘔出一口鮮血,接著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嘖!"他眼明手快的一伸手,攔腰扶住她癱軟的身子。"真是個倔強的姑娘。"眼底不自覺的溢滿柔情,臉上露出一抹憐寵的笑。

  "往後……就請多多指教了。"他低喃,抱起昏迷的她,消失在闃黑的夜色中。

  在他們身後,從暗處走出兩名男子,目送他們離去。

  "師父,就這麼讓小君跟著他嗎?我們尚不知那男人是敵是友……"上官凌憂心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白塵居仰望星空,俊逸爾雅、不沾世俗污穢的面容一如六年前般,沒有絲毫改變。

  "就這麼了,那男人不會傷害小君的。"

  "可是……"

  "傻徒兒,你們師徒的緣分已盡,這是天意。"白塵居望向那方消失處,接著轉身往反方向行去。"天意注定,你們師徒在今夜分道揚鎬。"

  上官凌望著師父的背影,再回頭望一眼梅茹君消失的方向,

  久久,才回過身跟上白塵居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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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2:4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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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方露魚肚白,南宮千令尋到西門家在略陽的一處別莊,幸而派在這裡的劉管家是剛從京城被調過來,還認得他,否則哪可能讓他們進門。

  站在床邊看著昏睡的人兒,又冷又倔,真不知道是怎麼養大的,才會養出這麼一種性情來。

  輕柔的將她扶起,為她運功療傷,在逼出淤積的瘀血之後,才喚來婢女為她換下染血的衣物,之後,接過下人煎好的藥回到房裡,靜待她的清醒。

  梅茹君從深沉的昏睡中緩緩清醒,一睜眼,映人眼簾的竟然就是那可惡的男人,明知武功已被封死,她還是反手一揮,賞了他一個耳光。

  南宮千令不躲不閃,她如今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姑娘,一巴掌打下不痛不癢,比打蚊子的力道還小,就當是讓她心裡舒坦些,何妨?

  "小心點,潑了藥可還要重煎一碗,挺麻煩的。"他笑望著她輕喘的模樣,看來她短時間可能很難適應這種弱不禁風的身體吧!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她咬牙道。

  "呵呵,我可不認為現在的你能做到你所說的。"他輕笑,對她所說的話並不在意。

  "你要不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她面孔冷凝,縱使沒了武功,那逼人的氣勢依然一如往昔。

  "我如果要殺你,那又何必費力救你,這不是很奇怪嗎?"南宮千令搖頭失笑。

  "哼!"梅茹君輕哼。

  "別老是用鼻子噴氣,要殺我,也得等你償完債務,恢復武功之後再說,現在先把藥喝了。"

  "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不會受你擺佈的。"她毫不領情。

  "你是不是'雞'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定自己不是黃鼠狼。而且,要你喝藥是希望你趕快養好傷好開始還債。"南宮千令在床沿坐下,將藥端到她面前。"你是要自己喝,還是要我餵你,先告訴你,我喂姑娘喝藥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用我的嘴,瞭解嗎?"他彎腰與她眼對眼,曖昧的對她眨眨眼睛。

  她的腦海中很自然的浮現那種景象,一張冷情的俏臉倏地漲紅,無語的接過藥碗,咕嚕咕嚕的兩三口就將藥給吞下肚去。

  "真乖。"南宮千令滿意的接過空碗,很順手的拍拍她的頭。

  她偏頭閃過他的手,甚至揚手一拍。

  "嘖!你的脾氣還真大,這麼沉不住氣,我看要報仇很難了。"

  "你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兒,哪知道我們這些冤家苦主的痛與恨?!"梅茹君冷嘲。

  "我的確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那又如何?犯了哪條律法嗎?"南宮千令認真的望著她。"倒是你,刺殺朝廷命官,幾條命都不夠死!"

  "你什麼都不懂,少在那邊大放厥詞!"梅茹君冷寒的目光結上層冰霜。"除非你也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有著只因為不與貪官同流合污,慘遭滅門的恨!還有親眼目睹爹親的頭顱被一刀砍下,溫熱的血噴灑至你全身,甚至有兄長為了救你而被一刀劈成兩半……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南宮千令無言的望著她,這才知道她竟有此等淒慘的遭遇,

  也難怪她一心一意只為了報仇,可是,人不該只為仇恨而活。

  "很可惜,我沒有那種清廉英明的父親。因為我爹在我小的時候,為了一個妓女拋妻棄子離家出走,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當時的我體弱多病,能不能養活都是未知數,我娘不僅要勞心勞力的撫養我長大,還要應付我爹留下來的爛攤子,償還龐大的債務,沒日沒夜拋頭露面的與男人做生意爭場面,只為多賺進幾文錢,好養活我這個隨時可能夭折的兒子。

  "所以當我長大得知爹的作為時,我沒有時間去恨他,或者去把那個女人和不負責任的男人找出來報仇,因為我要盡全力孝順我娘,扛起家中所有責任,我忙著讓自己過得更好,以不負娘的勞苦。"他突然無語,眼神落在遠方,像是透過門牆,落在遙遠不知名的地方。

  梅茹君的胸口彷彿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前一刻她還在指責他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下一刻卻得知他其實並不是不知疾苦的紈褲子弟,那劇烈的轉折,讓她一下子適應不來。

  "不過還好啦!我的遭遇很普通,不像你那麼淒慘,所以……你說的沒錯,我是不懂。只是我忍不住要猜想,你現在的樣子,就是你的親人希望見到的嗎?他們不惜犧牲自己讓你逃出生天,如果你再執意往死裡鑽,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死不瞑目?"那落在遠方的眼神緩緩的收回,重新落在她的臉上。

  "你懂什麼?!那狗官用什麼手段殘害我的家人你可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他償命!"她冷酷的說,暗地為自己的心因他的一番話產生動搖而惱怒。

  "他們臨終前要你報仇了嗎?我想沒有,是吧!你要報仇不是為你的親人,而是為你自己,你不甘心自己美滿的家庭因此遭破壞,不甘心自己因此失去家人的溫暖,不甘心被迫長大,提早嘗到生離死別的痛,所以你要報仇。"

  "你胡說!你……你……"梅茹君眼眶漸漸發熱,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好可恨,好惡劣!他憑什麼……到底憑什麼說出那種話?!

  "別哭……"南宮千令驚愕的望著她滴落的淚,從初見至今,她一直都是那麼強硬,表現得既冰冷又倔強,他完全沒料到她竟會流淚!"好好好,我胡說八道,我亂說一通,你別哭了。"

  她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男人面前流淚,她絕對不是

  因為被說中隱藏在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借口,她是太生氣了,氣他的自以為是、氣他的出言無狀……她只是太激動,才會流下淚來。

  "報仇是我此生惟一的目的,等我恢復武功,我希望你離我愈遠愈好!"抹掉眼淚,她不想在這男人面前示弱。  

  "這種事……到時再說了。"他輕笑,她難道不知道,以一個侍女的工資,就算一輩子也賺不了六萬兩銀子。

  *  *  *

  他向來對禮教不甚注重,因此,為防止她找機會脫逃,也為了讓自己能夠好好的睡覺,南宮千令在臥房裡另外加了一張床,兩人住在同一個廂房裡。對於她激烈的反對到對他視而不見,他皆聳肩毫不在意的面對。

  "南宮公子,不好了!"住了幾日後,今日一大清早,劉管家匆匆的來到他們暫住的廂房外,壓低聲音焦急的喊。

  南宮千令立即披衣起身,開門讓他進來。

  "劉管家,怎麼了?"

  "南宮公子,大街上貼滿了您和那位姑娘的畫像,官府正全面通緝你們兩個啊!"

  南宮千令一歎,這種情勢他並不意外,倒是林國棟到今日才有這種行動,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嘴巴緊一點,千萬別透露了我們的行蹤,否則怕連西門家都被連累,知道嗎?"

  "是,小的明白。"劉管家立即道。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這是小的應該做的,如果少爺在,也一定會吩咐小的這樣做,南宮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小的一定會辦好。"

  "那日托你購買的東西,都齊全了嗎?"

  "尚未齊全,還差兩樣,那人要小的轉告公子,兩日後才有公子要的東西。"

  南宮千令瞭解的點頭,他要的東西可不尋常,能在幾日內給他,已經算不錯了。

  "我知道了,等東西齊了,我們就離開。"

  "南宮公子,不需要小的聯絡少爺他們嗎?小的聽說你們是一起出遊的,怎麼會只有您一人來此呢?"

  "這……說來話長,暫時不需要聯絡他們了,我還應付得來。"目前的情勢還在他的掌握之中,毋需勞煩西門他們。

  "是。"劉管家恭敬的應道,退了下去。

  南宮千令思索了一會兒,才闔上房門。

  "你都聽到了吧!咱們倆可大大的出名了。"笑望著坐在床沿的梅茹君,他端來臉盆,放在椅子上,等著讓她洗臉。

  梅茹君為他的舉動再次蹙了蛾眉,這幾日他總是這樣,為她做盡各種侍女該做的事,他的舉動算什麼?到底誰才是侍女?

  "這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三番兩次的壞事,我早已取了那狗官的性命!"眉眼除了一片冷寒,並無其他。

  "更有可能的情形是:你曝屍荒野,無人收屍。"那個林國棟絕非泛泛之輩,她太輕敵了。

  "在那之前,我會拉著狗官陪葬!"

  "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賠上性命報仇,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嗎?"

  "不管如何都與你無關吧!"

  "報仇的方法有很多,你殺了他除了賠上自己之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你的親人能復生嗎?不行,對吧!而我相信,林國棟所做的壞事絕對不只你家這樁。現在,我們只要搜集他的罪證,讓他伏首認罪,這種報仇才有意義,懂嗎?"

  "你以為憑林國棟如此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人,會留著那種毀了自己的證據,等著你去找出來嗎?你太天真了!"

  "你錯了,就因為林國棟是個陰險之人,因此,為了控制那些人,一定會有那些人的把柄,而那些把柄,其實也是他的罪證。你放心,一定會有的!"

  "就算真的有,你以為搜集罪證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所以我們得從長計議。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換個地方,躲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我不想連累其他人,我想,你應該不會有異議才對。"

  "我能有其他意見嗎?"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好了,何必多此一問。

  "當然可以,可是我亦有最終的決定權。"

  這不是廢話嗎?

  "要去哪裡?"既知無用,就毋需再白費力氣。

  "長安。"

  "長安?為什麼是長安?"

  "原因有三:第一,長安我熟;第二,林國棟的勢力並未伸展至長安;第三,我有個朋友可以幫助我們早日搜集到林國棟的罪證,而他就居住在長安。"雖然現在他人根本不在長安。南宮千令在心裡補充,也許他還是該捎個信給東方……算了,就等他們回京再說,反正不過是看個比武招親,應該不會拖很久才對。

  雖然不甘心,但她知道他說的沒錯。

  "你打算怎麼到長安?沒忘記外頭大街小巷都是懸賞抓我們的佈告吧?"

  南宮千令胸有成竹的一笑。

  "我當然有辦法,放心好了。"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讓她升起警戒。

  "如果你不介意,請告訴我你的辦法是什麼?"

  "咱們可以易容。"

  易容?

  梅茹君冷漠的望著他,易容術是這幾年來除了練功之外,她惟一努力學習的。

  "你要易容?"

  南宮千令搖頭。"不,是你要易容,為我們兩個易容。"他不會易容,如果他能預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被官府通緝的對象,他一定會跟東方學一兩招易容術的。

  "我為什麼要!"

  "除非你想一出這兒就被逮進牢裡,更甚者當場橫死,你可要知道,官府的通緝令是死活不拘,而且,你現在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喔!"

  梅茹君冷眼一睇。"這不都拜閣下所賜?"

  "我承認。"南宮千令不在意她的冷眼,反正已經漸漸習慣了。"所以,為了掩人耳目,你不能否認這是惟一的辦法吧?"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任何工具,我如何易容?"

  "放心好了,我早已經吩咐劉管家去準備,現在就只剩最重要的兩張人皮面具,這兩天就能買齊。"那種精緻人皮面具取得非常不易,要有特別門路,可不是隨便哪個地方就能買到的。

  "好吧!"梅茹君冷淡的答允。

  "很好,咱們就這麼決定,等到東西一買齊,咱們就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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