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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四方公子之別鬧了,姑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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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3:04
  一個長相平凡,身材高大粗壯的中年男子,再加上一名外貌平實,無法給人一點遐想的侍女,這是南宮千令兩人此時的扮相,這類人在大街上隨手一抓就是一大串。

  梅茹君一向冷寒無表情的臉上,有著易容時他特意要求的上揚嘴角,因為他說沒有一個僕從膽敢冷著臉給主子看。

  "我敢說你一定是故意的!"南宮千令抱怨地嘀咕著。

  現在天氣正熱,她竟然將他偽裝成一個大胖子,全身上下包裹上一層"人工肥肉",再覆上表皮,然後穿上她特製的胖胖衣,讓他整個人變成一個又高又壯又肥的大漢。再加上她在他的臉黏上大量的鬍子,不僅梳洗、說話、用膳都極不方便,更折磨人的是癢哪!

  "主子您在說話嗎?"梅茹君故意問,聲音隱含著絲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南宮千令微訝的望向她,隨即放鬆地笑了。

  "罷了,如果這樣能讓你的心情好些,有何不可呢?"

  她一愣,好心情盡斂,只餘人皮面具上的假笑。

  如此明顯的轉變,讓南宮千令瞬間垮了肩。

  "嘿,別這樣嘛!看在我委屈認命的份上,你的好心情就多維持一下嘛!"

  "'主子',請有點主子樣,行嗎?"她冷冷的提醒他。

  "我現在都快熱暈了,哪還顧得了什麼主子樣啊?"他偎近她,討好似的說:"好姑娘,咱們打個商量,改個樣兒,好不好?"

  "我費了三個多時辰才將你打扮好,竟然不到兩個時辰你就要毀了'他',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就等著為你梳妝打扮嗎?"梅茹君冷瞪他一眼。

  "嗚……怎麼這麼凶啊,我只不過是和你打個商量嘛!"南宮千令一臉委屈,隨即在嘴裡嘀咕著,"真不知道誰才是主子,長眼睛沒看過這麼凶的侍女。"

  "你……"她發現自己竟然哭笑不得。"到底是誰說街上四處都有官府的人,要鎮定,要見機行事,要小心不要漏了破綻的?"她提醒他出門前他自己再三交代的話。

  "好,是我,是我,所以你不可以那麼凶,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侍女,是不可以凶主人的。"他諄諄告誡。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是能惹得她發火呢?讓她恨不得殺了他了事,而更奇怪的是,她竟會發火。

  "耶?你生氣了嗎?"感受到她明顯的怒氣,南宮千令還故意一臉迷惑的問。

  "有嗎?我有生氣嗎?我以為這是友好的表現。"梅茹君逼近他,眼底有著非常認真的警告,她在心裡發誓,如果他膽敢繼續胡鬧下去,她一定會讓他後悔。

  "好好好,你別發火嘛!"他連忙斂笑,嘴裡卻還嘀咕著。

  "唉!姑娘家火氣會這麼大,難道不怕找不到婆家啊?"

  "關你什麼事!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我就立即離開!"

  "行了行了,我閉嘴,我閉嘴。"南宮千令趁她沒看到的時候,臉上又浮現笑意。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逗她,最好能逗得她大發雷霆,再欣賞她不顯於外人見,她生氣盎然的表情,比起平常一臉冷漠的她,還是生氣的她有趣多了。

  突然,她生氣的表情一變,整個人變得陰沉冰冷,一雙晶燦冰眸直勾勾的望定於一點。

  南宮千令見狀,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完了,那客棧二樓憑欄而坐的,不就是咱們刺史大人嗎?真是奇了,縣令的命案都還沒解決,他怎麼還有空和人在那邊喝茶?

  還有,能和他一起喝茶的人,又是什麼身份?

  察覺梅茹君的蠢動,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肘,阻止她莽撞行事。

  "放手,那狗官身邊只有兩名護衛,這是太好的機會,我不能錯過!"她眼中只有林國棟的存在,根本不會去注意他身旁有些什麼人。

  "你注定非錯過不可,又忘了自己的處境了?"南宮千令低聲提醒。

  "解開我的穴道!"她低喊。

  "免談,快走,不要引起注意。"他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不顧她的抗議,抓著她快步離去,到了較偏僻的地方才放鬆力道,讓她甩開他。

  "我會恨你的!"掙扎不開,只好放棄,梅茹君冷聲道,冷厲的眼神盯在他的背上,企圖要將他凍僵。

  "無妨,反正你的恨那麼多,我分擔一點也不錯。"南宮千令皮皮地道。

  "你!"梅茹君真的拿他沒轍,又惱又恨,最終只能怒瞪著他。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知道你恨死我了,但是你別忘記,我們已經說好了報仇方式,而且你怎麼知道只有兩名護衛?從咱們那個角度並無法完全看清楚客棧內部。"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有答應,我報我的仇,關你什麼事!"她體內的血液吶喊著要報仇。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聞言微微一歎,聲音裡有些許的遺憾。她心裡的仇恨已經根深蒂固,看來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拋開,這他可以理解,可是……人不該只為仇恨而活,若只為仇恨而活,那報了仇之後呢? 

  往後這段日子,他可得教教她在乎其他東西。

  *  *  *

  林國棟眼神無意的掃著下頭的街市,雙眉緊鎖,腦中正思考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

  到底……是在哪兒看過那麼一張臉?

  "大人,四大城門的檢查哨傳來消息,目前尚無發現兩名人犯的蹤影。"一旁的護衛接過來報,恭敬的上前報告。

  林國棟不豫的抿唇,陰狠的雙眸掃向護衛。

  "繼續戒備,務必做到滴水不漏,非得抓到他們不可。"

  "是。"護衛退了下去。

  "大人似乎正為了某事煩惱?"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察言觀色後,終於開口。

  林國棟陰沉的眼望向他,然後拿來一張通緝畫像。

  "你瞧她,覺不覺得面善?"

  男人低頭審視了一會兒,突然眉頭揚起。

  "這是先前欲暗殺大人的人?"

  "沒錯。"林國棟點頭。"你覺得如何?"

  男人盯著畫像好一會兒,才沉吟道:"有一個人,不知道大人是不是還記得?"

  "什麼人?"

  "梅仲尹。"

  "梅……你是說六年前……"林國棟蹙眉,緊接著猛地低下頭,望著桌上的畫像。"哈哈!沒錯,沒錯,就是這張臉,事隔六年,這條漏網之魚長大了,想不到長得還真是不錯。"他終於想起來這是誰。"倒沒料到她竟習得一身不錯的武功回來報仇,有意思!"

  "大人,這男人與她是一夥的?"男人似乎頗為訝異。

  林國棟揚眉。"怎麼?你認得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人是長安人氏,而且還是長安城裡四大家族中,有名的四方公子之一--南宮千令。我不懂,他怎會……"

  "長安人氏?"林國棟眼神陰險的閃動。"這麼說來,他們很有可能逃往長安去嘍!"

  "長安離這兒並不遠,是有這個可能,也許事發當晚他們便連夜出城了,以至於搜捕不到他們的下落。"

  "該死!京兆府那傢伙與我不對盤,尤其最近老是找我麻煩,想抓我的小辮子,如果他們當真逃往長安,我便無法大規模的展開獵殺行動了!"林國棟惱怒的低咒。

  "的確是很麻煩。"

  林國棟突然抬起頭來。"也許我可以將此事交給你來辦。"

  "我?"男人非常錯愕。

  "難道這麼一件小事,你都辦不到?"林國棟沉下臉。

  "當然不是,大人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怕不方便……"男人一臉為難。

  "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把這件任務交給你,你不覺得你的身份會讓你更方便執行任務嗎?更何況,我聽說你在長安城損失不少,不是嗎?"林國棟陰險的笑著。

  "可是……"

  "不願意?"

  男人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擔心有負大人所托……"

  林國棟冷冷的盯著他,知道他在推托。

  "你可別忘了,六年前那件事。"

  "大人,您該不會想將責任全推到我身上吧?"

  "責任本來就在你身上,何需我來推?"林國棟緩緩的一笑,冷冷的,皮笑肉不笑。

  "可是大人,我只是……"

  "只是提出要拉攏梅仲尹,結果拉攏不成反遭警告時,也是你提出殺人滅口的辦法,若不是你,梅家怎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呢?如果這女娃兒知道……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嗎?"

  "這……"別說放過他,肯定會將他碎屍萬段的。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打算,你要梅仲尹死,不敢自己動手,所以借刀殺人,我是不在意借這把刀出去,但是你可要搞清楚,違背我的下場是什麼!"

  "我知道了。"男人垂下頭,眼神深沉。

  "很好。"林國棟滿意的點頭。"你立即出發,我會派六名護衛在暗中幫你!"

  說是暗中幫忙,實際上是監視吧!

  "立即出發?"男人訝異的問。

  "對!立即……算了,給你半個時辰回去打理行李,半個時辰後馬上出發,不得有誤!"

  男人眉頭微蹙,最終仍是不得已的點了頭。

  "還有,只要一找到他們,就格殺勿論,懂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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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4:27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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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武功,梅茹君成了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連騎馬都無法在馬上坐定半個時辰。當然,倔強的她不可能說出口,全賴南宮千令心思細膩自己發覺到。

  在她嚴厲的拒絕與他共乘一騎之後,他只得購置一輛馬車,裡頭雖無豪華的裝飾,但至少遠算寬敞舒適。

  "看在我對你這麼體貼的份上,至少你也給個笑容嘛!我至今還不曾見你真心笑過呢!"他涎著臉湊近她。

  梅茹君撇開臉,拉開與他的距離。

  "如果我的武功恢復,我可以快馬加鞭騎上十二個時辰毋需休息。"她的意思非常明顯,終歸是他的錯就對了。

  "那樣馬兒會累死的。"南宮千令涼涼的說。

  "哼!"梅茹君冷哼,不再搭理他。

  "欸,小侍女,城門口有安置檢查哨,機靈點。"南宮千令突然拉住馬韁,在她耳邊低聲叮嚀。

  "毋需費心。"她直覺他多此一舉。

  "嘖!"南宮千令搖頭,知道此時不是抬摃的時候,便不再多話,駕著馬車加入出城的排隊行列。

  城門口不時的有些小騷動,原因無他,全是那些官兵仗勢欺人,趁機壓搾刁難,見到稍有姿色的婦女便輕薄調戲。

  "唉!世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在他們前頭的一位老翁低聲歎道。

  "噓!爺爺,不要多話。"他身旁的孫子與孫媳連忙阻止。

  "我可沒說錯,想當年咱們這兒也有好日子過,只可惜好人不長命,老天無眼哪!"老翁感歎,不勝欷吁。  

  "爺爺,別再說了,被聽見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孫子再次出言阻止,語氣有些不耐。

  "就是因為沒人敢說,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老翁搖頭歎氣,不過聲音壓得更低了。

  "算了啦!爺,反正咱們就要離開這裡,也許長安城有好日子等著咱們呢!"

  "哼!我可不敢指望你那個爹會留下什麼。"老翁輕哼。

  "爺,爹好歹也是你的女婿,而且帶娘離開那種地方回家與你團圓,不是嗎?"

  老翁默默的撇開臉,不再說話。

  年輕男子歎了口氣,也閉上嘴。

  對於老翁的感歎,梅茹君心有慼慼焉,略陽縣六年前在爹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民生富庶,只有看見官兵助民,絕對看不見官兵擾民,可如今……

  她眼底的恨意燎燒,雙拳握成死白。

  突然,緊握的拳頭復上一雙大掌,她錯愕的抬頭,對上南宮千令那雙溫和的眸子,裡頭無言的安慰,與平日的不正經樣大不相同。

  "會改變的。"他低聲道,似預言,更似保證。

  望著他好一會兒,她才抽開手,撇開頭,無語。

  她並不像他那麼樂觀,她知道,那狗官絕不會這麼簡單罷休,肯定有更狠毒的詭計在等著他們。但是這一刻,面對他難得顯現的溫情,她竟潑不下這盆冷水。

  南宮千令也不說話,視線停留在前方,只是抬起手,輕輕的拍拍她的背,靜待通關。

  短短幾日,她的痛,她的恨,竟已漸漸地影響了他,他眉目微蹙,對這層認知,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微微一歎,有點糟糕。

  隊伍漸漸前進,終於輪到他們前面那祖孫三人。

  "到哪兒去啊?"守門的官兵上下打量著他們,似乎在評估這三人能帶給他們什麼好處。

  "出……出城……"年輕男子戰戰兢兢的說,將老翁與妻子護在身後。

  "廢話,不出城到這兒做什麼!"官兵喝道,旋即偏頭看著站在後面的兩人。

  "站出來、站出來,躲躲藏藏的,難不成做了什麼壞事!"

  "當然沒有。"年輕男子立刻道,將爺爺與妻子拉到身旁。

  "嗯……"那官兵撫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低垂著頭的小婦人,接著便用眼神與一旁的同僚使了個眼色,幾個人皆露出笑容。

  "看來那祖孫媳婦兒三人要遭殃了。"南宮千令在梅茹君耳邊低喃。

  梅茹君不語,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光是看那些官兵色迷迷的眼神就知道,那美麗的小婦人難逃淫手,但是她只是冷冷的看著。

  "看你們偷偷摸摸的模樣,我懷疑你們肯定藏了什麼違禁品,我要搜身!"官兵喝道。

  "沒有,我們沒有啊!"

  "廢話少說!"幾名官兵排成一列,"為求仔細確實,我們每個都要搜一遍!"

  梅茹君冷哼一聲,也就是說每個官兵都要吃一次那小婦人的豆腐就對了;

  "官爺,我們真的是守法的小老百姓,絕對沒有藏什麼違禁品……"

  "那就毋需害怕不是嗎?快點,再拖拖拉拉的,就將你們押回縣衙!"

  無奈的,祖孫三人只得乖乖順從,兩個男的很快的被搜完身,就剩下那位小婦人。

  只見第一位官兵嘿嘿笑了兩聲,雙手開始在小婦人身上仔仔細細的摸索,每一寸地方不放過。

  祖孫兩人咬牙切齒的看著媳婦兒被輕簿,卻不敢作聲,小婦人則蒼白著臉色,恐懼的顫抖,終於,當那雙淫手來到小婦人的腿間時,小婦人終於忍不住哭叫著掙扎。

  "大膽!竟然敢拒絕搜查,難道真要我將你們押人大牢嗎?"官兵恐嚇。

  小婦人咬著唇,無助的望向丈夫,年輕男子再也忍不下去,就在那官兵再次伸出淫手時跳了出來,將妻子護在身後。

  "你們欺人太甚!假公濟私,光明正大的輕薄良家婦女,你們簡直無恥!"

  "大膽刁民,兄弟們,將他們抓起來押回衙門!"那官兵惱羞成怒,立即大喊。

  "如何?還要繼續看下去嗎?"南宮千令在一團混亂中問道。他是可以出手相救,但是他要她開口。

  "自助人助,既然她的丈夫都不畏強權的挺身而出,那麼……動手吧!'主人'。"梅茹君輕聲道。如果那男子不為妻子挺身而出,那麼她就不會理會他們。

  南宮千令微微一笑,拿起腰間的銀袋,將裡頭的銀子全部倒了出來,接著,便一錠一錠的,朝著那些官兵四周不著痕跡的彈射而出,沒多久,一聲驚呼響起。

  "呀!有銀子!"

  隨著這聲驚呼,一場混亂立即上演,所有等待出城的百姓一擁而上,就是希望能撿到從天而降的銀子,幾名官兵先是錯愕的被人群包圍在中央,後來就開始一邊驅趕百姓,一邊搶銀子,再也無暇安分守門。

  "對他們三個來說,你成了名副其賣的'貴'人了。"梅茹君冷冷的嘲諷。   

  南宮千令輕輕一笑,駕著馬車來到那三名祖孫旁。

  "還不快上來。"他對他們喊。

  三人微微一楞,隨即意會,匆匆爬上馬車,五人一行安然出城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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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4:49
  "多謝這位大爺相助,在下南宮覺,這是外祖父,這是內人。"年輕男子掀開與前座相隔的簾子探出頭來,漾著討好的笑容道。

  南宮千令揚眉,真巧,他也姓南宮。

  "老漢是個粗人,姓千,這女娃兒是俺買來服侍俺的,瞧她這長相,就安全多了,絕對不會被那些狗娘養的調戲,給俺製造麻煩。"南宮千令大著嗓門,佯裝出一副鄉野莽夫暴發戶的粗鄙樣。

  "咳!"梅茹君輕咳一聲,掩飾住因他誇張的表演而顯得錯愕的微笑,順道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不知千大爺要往何處去?"南宮覺連忙改變話題,他希望他們是同路,那麼就可以要求同行,坐這舒適的馬車,比起走路好太多了。

  "俺隨便去,俺正在遊山玩水咧!"南宮千令說完,又一副噯昧模樣的在南宮覺的耳旁問。"你們咧?小哥和小娘子上哪兒去啊?嘿嘿!帶著一個老頭,夜裡很不方便吧!"

  南宮覺聽懂了他的暗示,瞬間紅了臉。

  "我們是準備上長安城去。"

  "長安城啊--"南宮千令睨了默默無語的梅茹君一眼。

  "俺聽說長安城熱鬧得緊,這麼著,俺也往長安城去,就順道送送你們。"

  "真是太感謝千大爺,謝謝。"南宮覺感激的拱手。

  梅茹君盯著塵土飛揚的道路,裝作不知道南宮千令在看她。

  她大概可以猜得到他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讓她多與他人接觸,看能不能多點"人性",只不過,她必須讓他失望了。

  *  *  *

  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分,他們找了一家客棧過夜。

  "明天再趕一天的路,我們就能進入長安城了。"與那家人各自回房之後,南宮千令對梅茹君道。

  "嗯。"她冷漠的低應,為他倒了一杯水,盡責的扮演一個僕人的角色,今天一整天,她都被這麼使喚著。

  接過杯子,他順手拉她坐下,再將杯子遞到她面前。

  "這裡沒有外人,我們不用作戲。你喝吧!整天下來,你幾乎不吃不喝,肯定又餓又渴,我已經要小二準備晚膳,等會兒就會送上來了。"

  "如果你當真這麼關心我,那麼就解開我的穴道讓我恢復武功。"梅茹君冷冷的望著他。

  "我當然關心你,不過這是兩回事。"南宮千令笑道。

  她憤怒的揮開桌上的杯子,累積一天的怨氣讓她義憤填膺,雙眼充滿恨意的瞪著他。

  "憑什麼?你到底憑什麼主宰我?"

  他無言的望著她良久,不發一語的低身撿拾起地上杯子的碎片。

  他知道她的委屈,對於其他三個人理所當然的使喚她,他心裡雖然也很不高興,卻選擇不置一詞,希望借此讓她學會忍耐。

  他相信若今天她武功仍在,那三個人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必須讓她知道,單靠武力並無法解決所有事,縱使她有武功,但是人外有人,沒有人敢保證自己永遠是那個人外之人。

  "你說啊!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有權利主宰我的一切?"梅茹君見他不說話,衝到他身旁一把扯住他。

  手中的杯子碎片因她的力道,劃破了他的指尖,紅艷的鮮血冒出來時,兩人都怔楞住,愕然的望著那紅色的液體滴落在地上。

  南宮千令首先回過神來,將手指伸進口中舔去血跡,不在意的對她一笑,繼續收拾。

  "不要撿了!"梅茹君低喊。

  "不打緊,只是幾塊碎片罷了。"

  看著他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梅茹君難以抑制心裡倏地升起的煩躁感,他到底想幹麼?縱使傷口小,不至於流血致死,但是他放任不管到底是什麼意思?要她愧疚嗎?

  而可惡的是,她心裡竟然真的感到愧疚。

  "我說不要撿了!"她驀地大喊。

  南宮千令一頓,緩緩的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算了,你愛撿就撿,看能不能割斷自己的手指頭!"懊惱的說完,她冷漠的轉身背對著他。

  望著她的背影,良久,他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容。

  這倔姑娘其實還挺善良的,不是嗎?不過,他的想法可不能讓她知道。

  "好,我不撿,就讓小二哥收拾好了。"他走到她身後。"這樣好了,我們乾脆下樓用膳,免得待會兒誰不小心割斷了手指頭可就不好,是不?"拉著她的手,在她半推半就之下,兩人下樓用膳。

  "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咱們都這麼'親密'了,你該告訴我你姓啥名啥了吧?"在店小二送上他們的晚膳之後,南宮千今望著以生澀的動作服侍他用膳的梅茹君,突然問。

  她一頓,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淡漠地道。"彼此彼此。"

  "咦?你也不知道我的姓名嗎?"他訝異的問。

  她沒有回應他,該添的該舀的都弄好了之後,她坐下來開始用膳。

  "主人都還沒動筷,你怎麼可以開動呢?"他故意刁難她。

  她放下碗筷,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倏地起身,坐到另一張桌子去。

  "欸,你幹什麼?"

  "大爺是主,小婢是僕,怎能同桌而食?"冰寒的語調不帶一絲人氣。

  他頓時頗有拿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閉了閉眼,才起身將她拉回來。

  "好吧!是我不對,我不該故意挑釁。"他壓她坐下。"告訴我你的名字。"

  "……梅茹君。"猶豫了一會兒,她才道。

  "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南宮千令傾身向前。

  她無所謂的瞥了他一眼。"愛說不說,與我無關。"

  "真是不解風情哪!小君兒。好吧!我只好自作多情一點嘍!我姓南宮,名千令,南宮千令正是在下。"

  南宮?她是曾聽春風樓的秦嬤嬤稱他為南宮公子,真巧,和那南宮覺同宗。

  漠然無語的繼續用膳,這種巧合讓她不安。

  "你知道嗎,我覺得那南宮覺的五官竟和我有點相似,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我和他是兄弟,當然,我指的並不是我現在這副德行。"

  她抬睫望他一眼,心思陡轉。

  "你曾說過你爹為了一名青樓女子拋妻棄子,如果今天你碰到你爹和那個女人,你會怎樣?"

  南宮千令面帶深思的望著她,微微一笑。

  "老實說,就算我爹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得他,不過如果僥倖認得,我會說。'啊!好久不見,原來你是和這個女人跑的,太沒眼光了,比不上我娘的萬分之一。"

  訝異的望著他,她忍不住輕笑出聲,一點都不相信他會這樣說。

  "啊!終於看見你的笑容了,還是笑容比較適合你。"雖然他知道這話一說出口,她難得一見的笑容就會像泡沫般立即消失,但是他仍然不改初衷。

  看著她沉鬱的臉因笑容而一變,像是陽光突破雲層灑落而下,讓他心旌動搖。倏地,他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隱匿,只有唇角的笑略顯僵硬。

  果然,梅茹君聞言笑容一斂,又是一臉漠然。

  "看到你的笑容就值得了,不枉費我編出這麼一個故事。"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騙我?!"梅茹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南宮千令狀似訝異的低下頭與她對視。

  "難不成你真的當真啦?你不是說我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而我也承認了呀!"見她臉色難看,他哈哈一笑。"不會吧?你真的當真了!"

  "耍弄我讓你覺得很好玩嗎?你太惡劣了!"她冷冷的瞪著他,像是再也受不了和他面對面般,轉身奔回樓上。

  在上樓時,她撞上正好下樓來的南宮覺。微一抬眼,看見那與南宮千令略微相似的五官,便不發一語的奔上樓去。

  "真是一點禮數也不懂!"南宮覺嘀咕著下樓。

  南宮千令不正經的表情一斂,深沉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背影,垂下眼,心裡似有所了悟。  

  "千大爺,您的侍女怎麼了?"南宮覺發現他,連忙走過來。

  "女娃兒吃壞了肚子,急著上茅房,來來來,小伙子一起坐,俺請客!"南宮千令豪邁的大笑。

  "謝謝千大爺,不過在下是下來張羅晚膳,外祖父與內人正在房裡等著我……"

  "叫小二送上去就行了,咱們兩個好好的喝一杯!"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謝過千大爺。"

  "哈哈哈!俺喜歡!"南宮千令笑著,帶有深意的眼望著南宮覺,也許他該探探他們上長安的目的是什麼。"對啦,小哥,你們爺兒媳婦三人上長安做什麼?投親嗎?"他閒聊似的開口。

  南宮覺微微一歎。"算是,也算不是,在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怎麼?事情很複雜嗎?"

  "唉!其實在下是替爹親完成臨終遺願,將其遺骨帶回祖墳安葬,只是……"南宮覺搖了搖頭,個中恩怨糾纏,實在難以啟齒。

  南宮千令心下一突,不會吧?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整個長安城又不只他們一家姓南宮……

  "在下正擔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爹親的祖厝呢,畢竟事隔多年,也許人事已井,唉!"南宮覺又是憂心的一歎。

  "送你爹的遺骨回鄉,幹什麼將老的弱的全帶出來?這樣一路上挺麻煩的,怎庋不讓他們待在家中就好?"南宮千令提出疑問。

  "這……慚愧,在下身無恆產,無能妥善安置家人,只能同行,而且在下打算定居於長安,如果有幸能找到爹親的老家,便有安身立命之地,畢竟在下也算南宮家一份子,本就有權分得爹親半數遺產。"

  南宮千令微蹙了下眉。"俺老子人面廣,也許能幫小哥你的忙,說說看你老子叫啥名啥,我好命人去找找。"

  "真的?千老爺願助在下尋人,在下感激不盡!"南宮覺歡喜地抱拳。"爹親南宮安修,在長安城有一元配,生有一子名為南宮千令。"

  南宮千令嘴角嘲弄的一扯,看來老天真的挺愛捉弄他們這些凡夫俗子的。

  呵!這南宮覺打算分南宮家一半的財產?可以,他可以給他他爹當年留下來的一半財產。

  "俺找人幫忙找找,有名有姓,你不用擔心找下到。"南宮覺根本不必擔心找不到人,只要他一踏人長安城,隨便抓個人來問,都能問到南宮家的方向,不知道到時會不會嚇死他們,或者是引發他們更貪婪的心?

  "謝過千大爺。"

  "甭客氣了。"南宮千令用力的拍拍他的肩,差點害他岔了氣。"小哥慢用,俺得上樓看看我那侍女是不是跌進糞坑了!"他心裡已經另有打算,而且要立即執行。

  南宮千令匆匆的走上樓,沒注意到客棧的一角,有名男子正深沉的望著他的背影,他早已將他們,包括先前南宮千令和梅茹君的談話全都聽進耳裡。

  "看來我很幸運,不用到長安城就逮到你們了。"那男子低聲呢喃,付帳後起身離開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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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5:40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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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剛過,南宮千令便拉著梅茹君的手,搖醒睡眼惺忪的店小二。

  "小二哥,俺要結西院天字號房和南院天字號房的帳。"南宮千令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店小二的手上。"記得,天亮的時候轉告南院天字號房的客倌,說我把馬車留給他們,俺千大爺有事先走了,知道嗎?"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幽暗的室內再加上惺忪的睡眼,店小二根本看不清跟前的人,倒是那聲調讓他知道眼前的客倌是哪位,不就是那位外表像土匪,卻非常大方的大爺。

  南宮千令不多話,拉著梅茹君便離開客棧。牽來馬匹,他將她抱上馬,再翻身一躍,坐在她身後。

  "就請你勉為其難的和在下共乘一騎吧,小君兒。"南宮千令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不自在的挪動身體,"為什麼要像連夜潛逃般在這種時候偷偷摸摸的離開?而且,還恢復了原貌?"

  就著月光,他們不再易容,恢復本來面貌。

  "我必須早些回到長安,先安頓我娘,才好面對不速之客上門。"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讓他的娘親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陳年往事也不許。

  "南宮覺當真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梅茹君想起他之前對她的解釋,天下竟有這麼巧合的事。

  "我看是八九不離十了。"他輕笑。

  "這麼說……你說你爹的事是事實嘍,為什麼要說是騙我的?"她滿心不解。

  "或許我只是……"南宮千令望著前方將現的晨曦,沉默了。

  連他自己也摘不清楚當時的心境,也許是她那難得的一笑讓他領悟到某種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事;也許是不想因為看見她軟化的模樣,讓自己心湖起的波瀾愈來愈無法控制……低頭望著她的頭頂,當時心慌的感覺再次襲來。

  "只是什麼?"梅茹君疑惑地問。

  "……沒什麼。"遲疑了一下,最後他選擇搖頭。在心裡自嘲的苦笑,原來他南宮千令竟是個……懦夫?

  "我們休息一下吧!用個早膳後再趕路,今天傍晚應該就能抵達。"

  "嗯。"梅茹君淡漠的低應。

  他低頭望了她一眼,眼神微黯,旋即環顧四周找尋適當的休息地點,之後,在一棵大樹旁停了下來。

  他跳下馬,才轉身想要幫助她下馬,她不待他幫忙,自己便滑下馬背。

  "小心!"他即時扶住她癱軟的身子,就知道沒有武功的她,連續騎了兩個多時辰的馬一定腿軟。

  梅茹君抬起頭來,兩人默默相望,一會兒之後,她推開他的扶持。

  "我沒事。"她艱難的走到樹旁的大石坐下,定定的望著晨曦,這條路,她走對了嗎?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到最後,她會變得如何呢?

  她的心非常的不安,因為一直以來,她已隱隱的發現到,這個男人竟能操控她的情緒。

  不,她不能再繼續任憑他擺佈了,她必須遠離他,否則她擔心自己會……

  "小君兒。"南宮千令在她眼前揮著手,她在想什麼?

  "什麼?!"她略微一驚,抬起頭看向他。

  南宮千令深思的望著她,久久,才拿著乾糧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一點,吃飽了好趕路。"

  她接了過來。

  "謝謝。"她沒什麼胃口,但她會吃,不過不是現在。"我需要一點隱私。"她低著頭,突然道。

  南宮千令微微一楞,隨即領悟。

  "你可以到林子裡,小心一點,別迷路了。"他叮嚀。

  "嗯。"她將乾糧收進懷裡,垂著頭往林子深處走去,感覺到身後的視線緊緊的燒灼著她的背。

  "別跑太遠了。"他蹙眉望著她的背影。

  "知道了。"她大聲的回應。

  走進樹林,她不斷的思索著。

  她必須離開他,否則她擔心自己冷硬的心會漸漸軟化,若報不了仇,她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哥哥。

  至於被封的武功,她相信師父或師祖都有能力為她解開。

  現在的問題是,她該如何離開?

  她可以趁現在快跑,但是絕對跑不過他,縱使長年辛苦習武,讓她的身體比一般閨閣千金好上許多,經過這幾日突失武功的不適應期之後,她也漸漸習慣這副軟弱無力的身軀了,但是要從他手中逃離依然是很困難的事,尤其她又幾乎和他形影不離

  也許她可以……

  思索了一會兒,她似乎已經有了腹案,轉身回到休息處。

  "我們該上路了。"南宮千令已經收拾好,看見她回來,微笑地道。

  "嗯。"她直接來到馬旁,待他幫她上馬後,她突然低呼一聲。"啊!"

  "怎麼了?"

  "我的護身符……好像掉了。"她輕觸胸口,急著想要下馬。"不行,那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必須去找回來。"

  "掉在哪兒?"

  "我怎麼會知道掉在哪兒?如果知道早就撿起來了。"

  南宮千令對她焦躁的語氣顯得有點訝異,不過他當她是因為掉了娘親的遺物而焦急,不以為意。

  "我的意思是一個大概的地點,最後一次看到你的護身符是什麼時候?"

  "我想可能是掉在林子裡吧,剛剛我進林子裡的時候還掏出來握著……那是我的習慣,在不安的時候,我習慣握著它……"梅茹君垂下頭,似乎非常哀傷。

  南宮千令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道。"我去幫你找吧!你在這兒等我。"

  "謝謝……"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後,她立即"駕"地一聲,策馬奔離。這是惟一的機會,她必須成功。

  突然,一聲長嘯響起,奔馳中的馬兒停了下來,不顧她的鞭策,竟轉頭往回跑,南宮千令站在原處等著。

  "你……"梅茹君氣餒又憤怒的瞪著他。

  "想知道我為什麼沒受騙嗎?"他來到馬旁,從她手中接過韁繩,躍上馬背重新拿回主控權。

  她漠然無語,僵著身子,全身怖滿拒絕的氣息。

  "以你的性情,不可能讓我知道你內心的軟弱,我知道那是你為求逼真的表演,但是過於刻意的解釋。卻成為你的敗筆。"

  "如果是真的呢?"她突然問,偏過頭來定定的望入他的眼。

  "如果是真的呢?難道你完全沒有一絲懷疑,懷疑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如果是真的,那我會很高興,不過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回頭!"梅茹君大喊,扯住韁繩強硬的要馬匹回頭。

  "小心點,你不想跌下馬吧?"

  "回頭!"她再次喊道。

  南宮千令望著她好一會兒,才讓馬匹回頭,來到他們方才休息的地方。

  她不發一語的躍下馬匹,跑進樹林裡。

  "等等!"他連忙跟在後頭!把扯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裡?"  

  她眼中帶淚,瞪著他良久,才抬起另一隻手遙指向前方。

  他循著方向望過去,一開始並沒有看見什麼,直到她掙脫他的箝制,走到一棵樹下,這才看見掛在樹枝上的一條紅繩,末端綁著一個護身符。

  錯愕的望向她,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能啞口無言的看著她拿下護身符,冷然的經過他回到馬旁。  '

  "我一直知道你想離開,可是卻沒料到竟是如此迫切,讓你不惜以你娘的遺物做餌,捨棄也無妨!"他看著自己上馬的她,站在一旁沒有跟進的意思。

  她沒有辯解,只是冷冷的望著前方。

  "我讓你離開。"

  她訝異的望向他。

  "我恢復你的武功,讓你離開。"南宮千令補充道,將她扶下馬背,解了她的穴道。

  感覺到封住的內力漸漸恢復,她儘是不解的望著他。"為什麼?" 

  "何必問為什麼?你想離開,我讓你離開,如你所願,不好嗎?"他淡淡一笑,從馬背上拿下自己的東西。"馬匹讓給你。"

  他走了!

  梅茹君凝睇著遠去的背影,她終於自由了,連武功都恢復,這會兒她終於可以前去和那狗官一決生死,她應該迫不及待的離去,可為什麼無法動彈?為什麼她的心好像失落了什麼?

  "你想讓我欠你更多嗎?"在意識到前,她已經脫口而出。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見她策馬走近,微訝地揚眉。"怎麼了?"

  "我尚欠你六萬兩銀子,現在你又要讓我多欠你一匹馬嗎?我不喜歡欠債,所以我會繼續留下來,直到償清為止。"梅茹君冷硬的說,撇開臉不願看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南宮千令微微一笑,知道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翻身上馬背。

  "你知道以一個侍女的工資,要償還六萬兩銀子需要多久的時間嗎?"

  梅茹君沒有回答。

  "一輩子也還不完,小君兒,一輩子。"

  *  *  *

  她變了。

  她知道自己變了,因為如果她還是往常的自己,那麼從他說欠他一輩子也還不完時,她一定會很後悔沒有和他分道揚鐮,可是她竟然只是冷冷的輕哼一聲,心裡卻一點也不在意?

  "……小君兒?"南宮千令低聲喚了幾次依然得不到回應,她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小君兒?"他戳了戳她的頭再輕喚一聲。

  "你做什……"

  "噓!"他立即示意她噤聲。

  她閉上嘴巴,開始留意四周,他發現什麼?

  "有人?"她低聲的詢問。

  "嗯,跟蹤我們將近半個時辰了,我為了確認他是不是在跟蹤我們,故意繞了一些路,結果他還是跟著我們,你都沒發現嗎?"南宮千令下巴靠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

  "知道是哪路人馬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還沒那麼厲害。"他嘀咕。"不過,似乎只有一個人。"

  "你怎麼打算?"

  他輕笑出聲,"看我的。"將韁繩交到她手上,瞬間從馬背上飛躍而起,縱身往後飛掠而去,幾個騰空跨步,他翩然落在一匹馬前,霎時馬鳴蹄飛,馬上一名男子不慎跌落馬下。

  "閣下跟著我們許久,有何指教?"南宮千令蹙眉望著眼前略感眼熟的男子,上下審視他異常狼狽的模樣,這應該不是方才墜馬的關係。

  "對……對不住,我只是……只是想找個伴同行,我真的不是有什麼企圖,我只是害怕……"柳錦南驚魂未定地解釋。

  "為什麼?"

  "因……因為我不久前才遭到匪徒打劫,所以……所以才想……"柳錦南結結巴巴的,似乎嚇得不輕。

  匪徒?他並不曾聽聞這條官道上有匪徒劫掠的消息啊!

  聽聞身後的馬蹄聲,南宮千令轉過身,看見梅茹君策馬而來。

  "怎麼回事?"她低問,視線停留在依然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眉頭也是一蹙,似乎在思索什麼。

  "他說遭人打劫,想找個伴同行。"南宮千令簡單的解釋。

  梅茹君沉吟,直望著柳錦南,緊接著,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她驚愕地低喊,"你是……柳叔?!"

  柳錦南猛地抬起頭來,似乎非常訝異。"姑娘是……"

  梅茹君跳下馬,衝到他身邊。

  "你真的是柳叔!"她不敢相信的叫。"我是小君啊!"

  "小君?"柳錦南像是回憶似的低喃,驀地,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猛地抓住她的雙肩。"你是小君?!梅大哥的女兒?那個小君?"

  梅茹君激動的點頭。

  "老天,你沒死,喔!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啊--"柳錦南老淚縱橫。

  南宮千令望著這場感人的相見歡,眼底若有所思,望了望四周,才開口提議。

  "也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了,我看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你們好好聊聊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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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7:10
  郊外山林,他們在溪澗邊尋了一塊較平坦的地方,南宮千令去張羅午膳,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來,告訴柳叔,這些年你都到哪兒去了?做了些什麼?"柳錦南拉著她的手,坐在大石上。

  梅茹君覺得有點不自在,許是多年來冷情冷心之故,因此對於如此和藹親切的他,才會感到不自在吧!

  "當年逃出來之後,我被人救了,後來我拜那人為師,學了一些武功,打算為爹娘兄長報仇。"她兩三句簡單的交代這六年來的辛酸苦楚。

  "你知道嗎?當年我回到梅府,看到的竟然是一片廢墟時,我差點瘋了,至今只知道盜匪餘孽為了報復剿寨之仇,所以闖入府邸殺人,事後還放火燒屋,我一直在廢墟裡尋找你們的消息,希望你們能逃過一劫,可是……如今知道梅大哥至少還留有你這條血脈,我死也能瞑目了。"柳錦南抹著眼淚,欣慰地歎道。

  "盜匪?林國棟就是這樣結案的?"梅茹君帶怒地問。

  "林國棟?你是指……刺史大人?"

  "沒錯,就是那狗官!"

  "狗……小君,你怎能……"柳錦南驚愕地低呼。

  "他是這樣結案的?說是盜匪所為?!"

  "沒錯,怎麼?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不是盜匪?"

  "當然不是!"她怒紅了眼。"是那狗官!"

  "你是說……"柳錦南不敢相信的瞠大眼。"老天,不會吧!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梅茹君將當年的事一一述說。"因此,當我活下來的時候,我就發誓,定要找那狗官報仇。"

  "我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太過分了,簡直沒有天良!"柳錦南喃喃咒罵著,恍如氣急攻心,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柳大叔,別太激動,氣壞了身子多划不來。"南宮千令在溪裡抓了幾條魚,也獵了一隻野雉回來,開始著手生火。

  "南宮公子,多謝你照顧小君,我代她的爹娘向你說聲謝謝。"柳錦南起身,對南宮千令拱手說。

  南宮千令揚眉,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一閃而斂,微微一笑道:"柳大叔毋需如此客氣,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梅茹君輕輕一哼,略微不滿的斜睨了他一眼。互相幫助?他還真敢說!

  "怎麼?小君兒有意見嗎?"南宮千令察覺她的不滿,輕笑問。

  "沒有。"

  "看你的模樣不像沒有。"他搖頭歎笑。"不過沒關係,你說沒有就沒有。"

  柳錦南來到火邊,伸手幫忙,不小心灑了些許南宮千令放置在一旁的水到火堆裡,差點弄熄了一根木柴,揚起一陣白煙。

  "抱歉。"他連忙道歉。

  "無妨,一點水罷了。"南宮千令望了他一眼。

  柳錦南看著他們,突然欣慰地笑著說:"看你們兩個如此登對,南宮公子的人品、家世又是如此良好,我想大哥和大嫂應該能含笑九泉了。"

  話一出口,南宮千令和梅茹君同時望向他。

  "怎……怎麼了?"柳錦南疑惑的問。

  兩人對望一眼,眼底有某些訊息在傳遞,最後,梅茹君垂下眼,眼底有抹黯然,以及突生的冰寒。

  "柳叔,你怎麼知道他姓南宮?又怎麼知道他的家世良好?"抬起眼,梅茹君冷冷的盯著他。

  "這……是你剛剛……"

  "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她打斷他。

  "我……我是……因為我跟在你們身後,所以多多少少聽見一些你們的對話……"柳錦南還想解釋。

  "又錯了。相處至今,小君兒還未曾用我的姓或名喚過我。"方纔他第一次聽到他稱他南宮公子時,就察覺不對勁了。

  "我……"柳錦南詞窮了,緊接著他躍身向後,相隔兩丈遠與他們對峙。"看來我太過大意了,既然被你們識破,我也毋需再與你們周旋。"

  "你確實是柳錦南吧?"南宮千令拉住梅茹君,不讓她衝動行事。

  "沒錯。"柳錦南毫不猶豫地承認。

  "你不可能是柳叔!"梅茹君不願相信的喊。

  "很抱歉,小君,我的確是。"柳錦南聳肩,笑容隱帶奸佞。

  "你有什麼目的?"南宮千令環住她的肩膀,感覺到她因激動、憤怒而顫抖。

  "很簡單,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南宮千令沉吟,驀地想起自己曾在哪裡看過他。"和林國棟在一起喝茶的人就是你!"

  梅茹君驚愕的望向柳錦南,看見他自得的笑容,痛苦的閉上眼,不願相信這麼殘酷的事實,當時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

  "你以為知道事實之後,我還會放過你嗎?"她痛恨的說。

  "你又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洗淨脖子等你來砍嗎?"柳錦南深沉的笑。

  南宮千令蹙眉,瞧他一副無所畏懼、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非常的不好!

  "這件慘案裡,你扮演什麼角色?"南宮千令質問。拍拍她的肩,給予無聲的安慰。

  "我?呵呵……該怎麼定位我的角色呢?明知道梅仲尹不可能同流合污,卻故意將略陽富庶的景象告知刺史大人,官場貪污風氣盛行,得知有油水可撈,林國棟怎麼可能錯失,怪只怪梅仲尹不懂識時務的要領,想要舉發頂頭上司卻又愚蠢至極的先警告他,也難怪遭到滅門之禍了。"

  "你怎麼可以?!爹將你當作親兄弟般對待,你怎麼可以這麼背叛他?!"梅茹君怒喊,眼底充滿怨恨的瞪著眼前這個她叫了十多年叔叔的人。

  "親兄弟?得了吧!一點特權都不給我,算什麼親兄弟般的對待。我不過是在鄉里間收取一些利益,他就辦我,甚至警告我不可再犯,否則將會加重刑罰。他讓我在鄉里間丟臉,每個人暗地裡都在嘲笑我,他給我的侮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哼!如果認個縣令大哥得不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更加嚴厲的看管,那我幹麼還要認這個大哥?!"

  "你真是太可惡了!只因為爹不讓你魚肉鄉民,你就用計取我全家的性命。柳錦南,今日不殺你,我誓不為人!"梅茹君推開南宮千令,抽出腰間的軟劍,咻咻鳴響,銀光閃閃……

  "嘔……"才一運勁至軟劍上,她突感氣悶,下一瞬間,便哎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小君兒?!"南宮千令驚愕的扶住她。

  "哈哈哈……要殺我?再等一百年吧!"柳錦南哈哈狂笑。"你們已經中毒了。"他好心的告知他們。

  "怎麼會?"南宮千令蹙眉,嘗試運功,同樣感到氣血一窒,連忙停止運氣。

  "那陣煙啊!"柳錦南得意的提醒他。

  "可惡!"南宮千令低咒。

  "放了他,這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梅茹君冷冷的說。

  南宮千令微訝低頭凝睇著她,嘴角不自覺露出了一抹笑。

  "放了他?他對我可還有其他用處,我怎麼可能放了他!沒想到你如此天真,你們兩個,誰都不能留。"柳錦南走向他們,"不過,我可以讓你們多活一陣子。"

  梅茹君瞪著他,眼底有一抹決絕與堅定。

  "我不會讓你傷他一根寒毛的!"手中的軟劍一抖,她硬是壓住翻湧的氣血,孤注一擲,決心在一招內取柳錦南性命,只要他無恙,即使與柳錦南同歸於盡,功力盡散,她也無懼。

  "不可以……"南宮千令才想阻止,慢了一步,只見她飛身而起,劍勢凌厲直取他的罩門。

  "哼!困獸之鬥!"柳錦南嗤之以鼻,連退了數步,拉開與其之間的距離。

  "噗!"梅茹君不敵體內的毒性,在劍尖刺人柳錦南的胸前,一口血水噴吐而出。可她不顧一切,在硬將軟劍送進柳錦南的體內時,人也軟倒下來。

  整個過程在眨眼間結束,但看在南宮千令的眼中,一顆心受到了無比的震撼,他動容了。

  "小君兒!"他跑上前將她扶起。

  "嘔!"梅茹君在他懷中又嘔出一口血水,她想說話卻力不從心,一開口,血便不停的由口中湧出。"他……還沒……"

  "別說話,別說了。"南宮千令急急的阻止,該死的是,他竟無法幫她。

  "你該讓她說的!"柳錦南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南宮千令一驚,回過頭去,就見他緩緩的站起,衣上染著些許鮮血,但沒什麼大礙。

  "我說了,她只是做困獸之鬥,那種程度,怎能傷我的性命。"柳錦南邪佞的笑著。"如果你想她多活一些時刻,就乖乖的跟我走,否則我現在立即送她歸西!"

  "不……我……寧願死……"梅茹君斷斷續續,痛苦的咬牙道。

  "噓,別說話,相信我,好嗎?"南宮千令在她耳邊低喃,安撫她的情緒。

  她疲累的抬眼望著他。

  "相信我。"他抬手輕撫她蒼白的臉色,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凝望著他良久,她緩緩的閉上眼,靠在他的胸前。

  他撫著她的發,抬起頭來面對柳錦南。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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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8:10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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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南宮府。

  當門房將門打開,詢問來客身份之後,立即變了臉色。

  對身旁的人耳語幾句,自己領著客人到偏廳,另一人則動作迅速的往主廳跑,找管家去。

  "夫人,夫人!"福管家邁著老邁的步伐匆匆來到帳房。

  "什麼事讓你跑得這麼急?是不是少爺回來了?"南宮夫人吩咐帳房幾句之後,才起身走出帳房。

  福管家恭敬的跟在身後。

  "夫人,不是少爺回來了,而是不速之客上門了。"福管家苦著一張臉。

  "不速之客?難道是'利先商行'那些人上門來?他們還是按捺不住了,是吧!"南宮夫人蹙了下眉頭,憂心的歎道。

  "不是啊!夫人,是……是……"管家為難的開不了口。

  "不是'利先商行'的人?"她疑惑地望著他。"那到底是誰上門了?你倒是說啊!"

  "夫人,是……是老爺在外頭生的兒子找上門了!"福管家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口。

  南宮夫人震驚的退了三步,瞠著眼,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夫人?"福管家擔憂的輕喚。

  "你說……上門的,是那老不死的兒子?"南宮夫人撫著略感疼痛的胸口,顫聲的問。

  "夫人別氣啊!當心自個兒的身體。"福管家連忙勸道。

  "是不是?!"南宮夫人大吼。

  "是!"

  "他竟然敢找上門?"南宮夫人難以置信的低喃。"知道目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

  她沉吟著,腦袋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似乎思索著什麼。

  "人在哪裡?"

  "在偏廳候著。"

  "帶我過去……不,把他們帶到小花廳去,我等會兒就過去。"南宮夫人決定。

  "是,夫人。"福管家匆匆退下。

  "竟然找上門?!那老不死的竟敢要他兒子找上門!"南宮夫人一咬牙,好一會兒,她斂下怒容,端出多年來養成的威嚴氣勢,尊貴優雅的走向小花廳。"就讓我來會會你,看看你的目的是什麼!"

  還尚未走進花廳,就聽見裡頭傳來爭執。

  "請你們搞清楚,我可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你們憑什麼讓我在這種地方等?"

  "這是夫人的命令。"福管家冷淡的說。所有的僕人對這不速之客傲慢的態度都非常不悅,尤其一些年長、深知南宮家過去的僕役,更是戴上冷漠的面具面對。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一定會將你趕出府,你等著好了!"

  "是誰要趕走我的管家啊?"南宮夫人雍容華貴的走進花廳,頗具威嚴的眼光一掃,視線落在南宮覺臉上。

  南宮覺神情一凜,立即帶笑上前。

  "這位一定是大娘,覺兒見過大娘。"

  "不敢,老身與公子素不相識,更何況老身的夫婿並未為我迎進任何姊妹,又何來'大娘'這個稱謂?公子還是同其他人一樣,喚我一聲'南宮夫人'吧!"南宮夫人睥睨著他,視線掃過在他身後的秦和廣和許煙兒。

  "哦,這兩位是我的外祖父以及內人。"南宮覺察覺她的視線所落之處立即道,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可是這個家的半個主人,她不過是一名婦人,將來還得看他的臉色過日子,憑什麼拿那種高高在上的眼光看他?不過沒關係,他可以忍,等到掌握大權之後,定要讓這老太婆好看!

  "嗯。"南宮夫人輕應,旋身坐上主位。"方才進來前,聽到有人要趕走我的管家,怎麼回事?"

  "下人不懂禮數,我只是教訓教訓他罷了。"南宮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教訓?呵呵……這位公子,我家下人勞煩你教訓,老身還真是過意不去。不過如果公子不介意,老身認為,這家務事就留給老身自己處理即可,公於是客人,不敢勞煩。"

  南宮覺臉色不豫。"夫人,我並不算是客人,我是南宮家的子孫,爹臨終前吩咐我,將他的遺骨帶回來安葬,落葉歸根。"

  臨終……那人已經……死了?

  南宮夫人內心一震,握緊雙拳,壓下內心的激動。

  "你爹是誰?關老身什麼事?"

  "我爹是南宮安修,難道你想否認我的存在嗎?"

  "真巧,我的丈夫也叫南宮安修,不過他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哼!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怕我認祖歸宗之後,和你的兒子爭奪南宮家的財產,是也不是?"看南宮家的規模,若能掌權,會是怎麼一番的光景啊!

  "爭奪財產?呵呵呵,這位公子,我不以為你有權利爭奪南宮家的財產。"

  "我為什麼沒有權利?!我是爹的兒子,本就有權利繼承他遺留下來的財產。"

  "我想你還沒搞清楚,南宮安修拋妻棄子離家二十餘載,當初他留下來的,除了債務之外,別無其他。"她那可憐的無緣女兒,就是因此被抓去抵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啊!

  南宮覺一驚。"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你意圖侵吞所有的財產才會編出這種謊言!"

  "哼!我根本毋需編織任何謊言,我甚至不必理會你,來人,送客!"和這種人講道理,根本是多費唇舌,白費工夫。  

  "我不會善罷甘休的!"南宮覺被強硬的送出門,他一旁的秦和廣和許煙兒默默無語的跟在身後離去。

  "真是……找我麻煩!"南宮夫人不勝其煩似的低歎,垂著頭,突然流下兩行淚。

  "夫人?"福管家憂心地喚。

  "我沒事,只是……消息來得太突然,我一時……沒事,沒事,他早該死的。我早當他死了,我只是想到我那女兒……"她擺著手,要他不用在意。"少爺還沒消息嗎?" 

  "是啊!三位公子都回來過了,就是不見少爺的人影,我也問過三位公子,東方公子說少爺在出了長安城之後就與他們分道揚鑣,本來約好在四川碰面的,可是時間過了,少爺沒有出現。"

  "這孩子……難道是出事了?"南宮夫人擔憂地猜測。

  "夫人,我看還是聯絡三位公子幫忙尋找吧!"

  "這北堂家那孩子不是剛成親,麻煩人家不好吧?"

  "那還有東方公子和西門公子啊!兩位公子都是聰明絕頂,心思細密,武功又高強,他們向來和少爺交好,肯定比較清楚少爺可能會在哪裡,一定能找到少爺的。"

  "也只能這樣了。管家,備文房四寶,我來寫信。"

  *  *  *


  南宮千令兩人被囚禁在一處地窖裡,由於終日不見天日,他並不確定日子過了多,不過以存糧來判斷,至少有半個多月了吧!

  他心裡擔憂著很多事情。

  像是和東方他們約定的時間已過,他卻沒有出現。

  像是南宮覺這個人的出現,他們應該已經抵達長安,甚至找上門了,不知道娘親南宮覺的出現會有什麼感覺,聽聞爹已經過世的消息,又會如何?

  基本上南宮覺並不是什麼惡人,他只是具備這種時代人的標準個性,對上逢迎、對下苛刻,為的只是一個利字,利之所趨,無所不用具極。他只擔心,他一日得知南宮家擁有的龐大產業之後,會被貪婪所主宰,而對娘親做出什麼事來。

  還有……他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他最擔憂的就是梅茹君。

  這段日子以來,她昏迷的時間漸漸增加,距她上次醒來,他用了六餐,至少有三天的時間了吧!其間她一直昏迷不醒。

  而柳錦南只是拿走他隨身的玉珮後,便將他們囚禁在這兒,數天來不見蹤影,像是要讓他們自生自滅般。

  他猜不出他的目的,若只是純粹為林國棟斬草除根的話,那應該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們殺了才對,而不是只將他們囚禁起來。他一定另有用意。

  眼看存糧所剩不多,他是可以忍饑耐餓,但是小君兒無法等,她需要大夫啊!

  "爹……娘……哥哥……"梅茹君痛苦的夢囈著。

  "小君兒……"將她抱在懷裡,南宮千令輕聲的低喚,這段日子下來,她纖細的身子更是瘦骨嶙峋,他真擔心……"別死!小君兒,你欠我的還沒還清之前,我可不許你死。"

  腦海中浮現她為讓他脫身,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情景,心中微微泛起一股酸楚,到底從何時開始她變了?而他卻沒有發現。

  或者,是他下意識的逃避,不讓自己去發現。

  收緊手臂,懷中的人是如此單薄,彷彿他只要稍加使力便會將她攔腰折斷,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瘦弱的她承受這沉重的包袱?

  原本他以為是恨,也斷定是恨,是執意報仇讓她能夠支撐下去,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

  不是恨,而是愛!

  因為她深愛著她的家人,所以為他們報仇的意念支撐她走過荊棘,是因為愛……

  而如今,她為他不顧生死,意圖與敵人同歸於盡以求他的安

  然,這是為了什麼?也是因為……愛嗎?

  怎麼可能?他失笑,搖著頭,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不可能嗎?怕是你在自欺欺人吧!

  "你的感情,何以能夠如此強烈?這麼纖細的身子,如何承載這麼激烈的情感?"他低喃著。"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覺有別於其他姑娘,但是卻沒有勇氣坦然面對,我是個懦夫,小君兒,比起你來,我真是太差勁了。"

  想到被擒之前他還大言不慚的要她相信他,可如今,他辜負她的信任,無法帶她脫離險境。

  "真後悔沒有聯絡東方他們。"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所向無敵,能夠依賴朋友的,他絕不會自討苦吃,而這次,是太過自信了吧?活該!

  "活該!"

  沒錯,是活該……

  "沒錯,是活該!"

  南宮千令蹙眉,這聲音……

  "東方?西門?"他訝異的低呼,輕輕的放下懷中的人,躍上幾層階梯,來到活板門下,對著上頭喊。"是你們嗎?東方、西門?"

  "你說呢?"西門彥廷蹲在地上,對著地板上的活板門道。

  "怎麼才多久沒見,我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啊?"東方休閻蹲在另一邊,戲謔地說。

  "太好了,東方、西門,快點把我們救出去,冷冷姑娘也在嗎?小君兒需要大夫。"南宮千令鬆了口氣。

  "'小君兒'需要大夫啊!那咱們還等什麼呢?"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對望一眼,運氣震斷了活板門上的鐵鏈,將門打開。

  南宮千令連忙抱起梅茹君,匆匆的走出地窖。

  比起地窖裡昏暗的燭火,突來的刺眼陽光讓他瞇起了眼,感到一陣暈眩。

  "嘿!小心點兒,你該不會也需要大夫吧?"東方休閻忙扶住他,微微蹙了眉。

  "中了一點毒,無法運功,否則就像她一樣。"南宮千令簡單地解釋。

  "你也中毒?"西門彥廷抿緊唇。"最近咱們跟毒還真有緣。"

  "難怪這麼簡單的一條鐵鏈也能關得住你。"東方休閻了悟的說。"把人給西門抱,我來幫你解毒。"

  西門彥廷不豫的蹙眉,除了妻子之外,他不喜歡接觸其他女人,結果他尚未開口抗議,南宮千令便拒絕了。

  "不必了,還是先離開這裡,等我安頓好小君兒,讓大夫看過她之後再說吧!"他一點也不想將梅茹君交到別的男人懷裡。

  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若有所思的對望一眼,眼底同時閃過一抹明白,看來四方公子全數陣亡了。

  "也好,冷冷就在客棧等著,我們走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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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28:32
  "你們怎麼知道要找我?又怎會找到那裡的?"安置好梅茹君,並讓駱冷冷治療之後,南宮千令才想到要問。

  "你娘修書一封,希望我們幫忙找找她那個不肖子,收到書信後,我們便先趕回長安城瞭解情況,不意你娘正好接到一封勒索信,隨信送到的,是你的隨身王佩。"東方休閻一派悠閒,邊品茗邊道,順手掏出懷中的玉珮丟給他。

  南宮千令抬手接住,這不就是柳錦南從他身上拿走的玉珮嗎?

  "是柳錦南,我的玉珮是他拿走的。"

  "這柳錦南又是何方神聖?"西門彥廷略顯不豫地問。

  南宮千令疑惑的望向他,"是小君兒家的舊識,也可以說是仇人。只是我不懂,他為什麼會寫勒索信給我娘,而且他好像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要什麼?"

  "一千萬兩黃金,還有要南宮家所有商行一年之內不許做生意。"東方休閻說出勒索信的內容。戲謔地望一眼顯得有點煩躁的西門彥廷,換來西門彥廷冷冷的一瞪。

  "西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南宮千令不解的問。他似乎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西門,就連當初被逼成親,他也不曾顯露出這種煩躁不耐的情緒。  "呵呵……因為你娘擔憂過度,家中又無女眷陪伴談心,紓解她的緊張,傅巧盈見狀心生不忍,便自告奮勇的留在你家,所以西門這一趟,可是來得不情不願。"  "原來……"南宮千令恍然大悟。"我娘她……還好吧?有沒有一位叫南宮覺的人找上門?"

  "你是指那個迫不及待想掌管南宮家,攆走所有不敬的下人,甚至想將南宮夫人驅逐到別院的傢伙嗎?"西門彥廷冷冷的說,也是因為有那種人存在,讓他更不放心將妻子留在那。

  他可以想像,當那南宮覺在對南宮夫人無禮的時候,他那個又傻又笨、手無縛雞之力卻又正義感十足的妻子肯定會挺身而出,光想到那種情景,他就不安。

  "他敢!"南宮千令驚愕的大喊,沒料到南宮覺竟是如此的無自知之明。

  "他當然敢,他已經在這麼做了。"東方休閻涼涼地道。

  "我們立即回長安!"南宮千令歸心似箭。

  "很好。"西門彥廷毫無異議的起身,比他更迫不及待。

  "是該回去了,很多事情都要你出面處理,南宮覺只是其一,還有柳錦南和他的'利先商行'一事也需要你……"

  "你說什麼?'利先商行'是柳錦南的?!"南宮千令打斷東方休閻的話,錯愕地問。 

  "咦?我之前沒說嗎?"東方休閻訝異地問,一看就知道是佯裝出來的。

  "你說咧?"南宮千令雙手環胸。

  "沒說嗎?好吧,就當我沒說。"他聳聳肩道。"拿到勒索信之後,我稍作了調查,南宮家的商行若停止運轉一年,對誰的好處最大,很簡單,一查就出來了。

  "屆時,得到最大利益的就是'利先商行',因為'利先'的生意與南宮家有六成以上的重疊,又聽說最近南宮家搶了人家好多生意,'利先'幾乎已經面臨倒閉,所以,如果你沒有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和人結下深仇大怨的話,歹徒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我根本沒搶他的生意,是他做得太絕,為了謀取暴利不顧商譽,客戶自然而然就會流失。"

  "嗯,光是看他取的名字就能想像了,'利先',以利益為優先,哪還顧得了什麼道德商譽的呢?"

  "看來這已經不是小君兒的私事了。"南宮千令低喃,旋即轉向東方休閻。"東方,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如果是償還賭債的話,就說來聽聽。"東方休閻趁機了結欠下的賭債,深知等到"天下太平"之後,要償還的會更讓人無法接受。

  "哦?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北堂也成親了吧?!"不會吧?難不成他真的被關很久了?

  "正是,所以你是最後的贏家,我們必須無條件幫你做一件事。"

  "既然如此,好吧!我希望你能幫我查一查興州刺史林國棟的犯罪證據,最好是能讓他被砍頭的證據。"

  "又是你的小君兒的私人恩怨?"東方休閻似笑非笑,這麼乾脆就用掉這百年難得的大好機會,這小君兒,可真不簡單哪!

  南宮千令簡單的述梅茹君身上背負的血債,讓東方休閻臉上的笑意盡斂,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冷笑。

  "這有什麼問題,給我十天的時間。"

  "謝了。"南宮千令感激的說。

  "喂!你們到底說夠了沒有?"西門彥廷不耐地催促。

  "夠了,等我們找回自己的女人,就可以上路去找你的女人了。"南宮千令和東方休閻相視一笑。

  三人一同來到另一間房,大敞的房門讓三個男人一驚,南宮千令和東方休閻立即衝進房裡,原本該躺在床上的梅茹君以及該在一旁照顧的駱冷冷全都不見蹤影,滿室的凌亂讓他們的臉色一凝,再看見被子上的血跡時,幾乎讓他們發狂。

  "該死!我竟然沒聽到任何動靜!"南宮千令低咒。

  東方休閻也有同樣的自責。

  "敢動我的女人,他們得有必死的覺悟!不過……我不會讓他們死,我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最後,哀求我結束他們的生命!"他瞇著眼冷酷地。

  西門彥廷看見釘在柱子上的小刀,小刀釘著一張短箴,他上前將它取下。

  "想要兩個女人的命,就乖乖聽命行事,不准插手。"西門彥廷念著,抬起頭來望向兩名化身為修羅的男人。"留言的人似乎有點蠢,留下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誰理他?"

  "我們會理他,好好的、很周到的'料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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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30:03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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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連累了你。"梅茹君歉疚的望著一派悠閒從容的駱冷冷。

  駱冷冷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沒關係,這種生活其實我已經很習慣了。"過去的她,遇到過更刺激的呢!這種綁架的小事,一點也嚇不了她。"你呢?身體還承受得了吧?雖然我已經幫你解了毒,可是你受的內傷還是要調養一段日子,如果我有武功,就能幫你運功療傷了。"

  "千萬別這麼說,駱姑娘,我已經非常感激你了。"梅茹君羞愧地道。

  "好吧!咱們就別盡說些客套話,你也別叫我駱姑娘,叫我冷冷吧!畢竟我們已經有這生死與共的情誼了,稱呼彼此的名字應該不為過吧?"駱冷冷微笑地望著她。

  "冷冷。"梅茹君露出一抹真摯的微笑,很淡,卻稍稍融化那宛如是她第二張臉的冰冷面具。

  "茹君。"駱冷冷也笑了,"現在我們來聊聊,該如何逃出去吧!"

  梅茹君搖搖頭。"這是一間堅固的石牢,又坐落在地底層,惟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達六尺的石門,別說如今功力尚未完全恢復的我,就算過去的我,也無法摧毀那扇石門啊!"

  "誰要出去就得毀了石門?"

  "不毀石門又如何出得去?"

  駱冷冷對梅茹君神秘的一笑。

  "呵呵……再過一刻鐘就是用膳的時間,到時候我會讓他們主動放我們出去。"

  梅茹君訝異的望著她,老覺得她那種略帶邪惡的笑法有點眼熟,似乎在哪個人臉上看過……啊!她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東方休閻,她的相公!看來他們夫妻倆可真是耳濡目染,挺像的。

  "趁著這段時間,我們來隨便聊聊天吧!"駱冷突然道。  

  "你想談什麼?"   

  "聽說你是青樓的花魁,讓南宮花重金買下,是不是真的?南宮甚至為你和興州刺史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因此結下仇隙,是不是?"循線尋找南宮的蹤跡時,他們打探到這則轟動略陽,驚動各家青樓的消息。  

  梅茹君訝異的張著嘴,"當然不是,消息怎會傳得如此離譜呢?難道你們沒打探到真正的芙蓉姑娘依然在春風樓嗎?"  

  "是嗎?那為什麼休閻要如此告訴南宮夫人呢?"駱冷冷不解的自語。以休閻的能力,不可能會漏失了這麼明顯的消息?那麼原因只有……整人嘍!  

  想通了他的用意,她只有笑笑轉移話題。

  "真可惜,我原本還打算向你打聽打聽這青樓好不好玩呢!既然你不是,那就算了。"

  "抱歉。"雖然為自己不是青樓女子而道歉有點奇怪,但梅茹君還是脫口而出。

  "呵呵,我想我會很喜歡你。"駱冷冷突然說。

  這時,石門旁的一個通風口有了動靜。"看來是咱們的午膳……還是晚膳?不管了,反正用膳時間到了。"

  駱冷冷低聲要她坐好,自己則來到那個通風口,接過從外面遞過來的兩個大碗,未待通風口關上,她快速的灑出一把無色無味,幾近透明的粉末後,才開口道。

  "這位大爺,您先別走嘛!"她柔著聲音說。

  "什麼事?"送飯的人語帶不耐。

  "大爺,您……開開門吧!"暗地裡數了數後,駱冷冷道。順便揮了揮手要梅茹君過來。"準備出去嘍!"

  "怎麼可能?你叫他開他就開嗎?"梅茹君懷疑地問。

  "沒錯,我叫他開,他就……開了。"駱冷冷望著緩緩移動的石門,笑了。

  "真的……開了?!"她感到難以置信,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你怎麼做到的?"

  "先出去再說吧!"駱冷冷握住她的手。"可以吧?"她擔心她的內傷。

  她微扯嘴角,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卻也沒有掙開她。

  "沒問題。"

  "那咱們走吧!"駱冷冷才跨出一步,便被梅茹君給拉到身後。

  "我走前面。"她冷漠地說,縱使她有傷在身,但是她總是個懂武之人。

  她率先跨出石室,警戒的環顧四周,以防隨時遇到看守的人,沒有注意到駱冷冷漾滿笑容的臉。

  當兩人順利的逃出石牢,正疑惑為何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們一楞。

  "怎麼回事?"梅茹君愕然的低喃。

  這個地方是一處佔地廣大的莊園,石牢便是位於其地底,她們之所以沒有遇到任何守衛的原因,看來就是因為那些守衛全上來御外敵人侵,而且下場非常……可笑!

  "他們到底……"她驚愕的低哺。不見傷,不見血,也沒有任何人喪命,只是他們的模樣讓人啼笑皆非。

  "顛倒乾坤。"駱冷冷輕笑地道。"他們中了顛倒乾坤的毒。"

  "顛倒乾坤?所以他們才一個個表演倒立?"梅茹君驚愕的問。眼前這些男人全都倒立著排排站好,縱使滿臉痛苦,整張臉漲得通紅,彷彿所有的血液都要逆流而出,仍沒有人能轉過來用雙腳站立。

  "沒錯,中了顛倒乾坤的毒之後,人體會不由自主的倒立,直到服下解藥或者身亡為止。"駱冷冷為她解釋。"看來,咱們的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跑來英雄救美了。"駱冷冷了悟,隨即拉著她的手想要返回地牢。

  "你要去哪裡?"梅茹君疑惑地問。

  "回地牢去,既然咱們的男人已經來救我們了,我們就該讓他們好好表現一下,美人是不該破壞英雄救美的機會。"

  "不必了!"東方休閻飛身落在她們面前,扯開她們相握的手,微一施力,駱冷冷便落進他的懷裡。"抓到你了。"他低喃,目中無人的吻上她的唇瓣。

  被推開的梅茹君一個踉蹌,下一瞬間,也落進一個寬闊的胸膛,一抬頭,便對上南宮千今那溫柔的眸子。  

  "你還好吧?"南宮千令關心地問。  

  "嗯,我沒事。"梅茹君看見一旁那對肆無忌憚的夫婦,羞紅了臉頰,低下頭去。

  "呵……過一陣子你就會習慣了。"南宮千令見怪不怪的說。不過看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和那些中了顛倒乾坤的男人有得比,為了她著想,他還是將她帶開免得腦溢血而亡。

  "就這樣放著他們不管嗎?"梅茹君指著一大排已經開始討饒的男人。

  "這樣算很便宜他們的了,原本東方還打算脫光他們的衣服,然後打破幾個蜂巢,用裡頭的蜂蜜塗滿他們全身,讓蜜蜂群去找他們,可是考慮到你們是姑娘只好作罷。"

  梅茹君驚愕的張著嘴,這種殺人不用刀的方法還真是狠哪!

  另一邊,駱冷冷好不容易掙開東方休閻的唇,羞惱地輕斥。

  "有其他人在,你別老是這樣啊!"

  "誰理他們!"東方休閻不在意的說。

  駱冷冷望了南宮千令他們一眼,突然想到一件事。

  "休閻,你是故意告訴南宮夫人,茹君是青樓女子這個錯誤的消息吧?"

  "哎呀!你發現了。"東方休閻笑得像隻狐狸。

  "你要整南宮我沒意見,但是茹君她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實在不應該……"

  "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再說,如果南宮連這種小事都無法解決的話,就不值得梅茹君傾心相待了,不是嗎?"

  "說的也是。"駱冷冷輕易的被說服了。

  "當然,前提得是南宮願意承認自己的感情,並接受它。"這才是最困難的地方,因為一個人最大的問題所在,往往就是自己。

  *  *  *

  "你這個笨蛋!我說過一抓到他們要格殺勿論,而你竟然……"林國棟面色陰沉地吼著,"看看你的愚蠢帶給我多大的麻煩!"

  柳錦南也沉著臉,"大人若是比我行,何不親自出馬?"

  "你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林國棟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現在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了,事到如今,橫豎都得死,我為什麼不把心裡的不滿全部吐出。"柳錦南再也掩不住滿心的不滿,金主逃了,他東山再起的希望沒了;梅家的丫頭逃了,他連性命都要不保,走到這地步,他還怕他林國棟什麼!

  "大人也毋需把時間浪費在教訓我身上,還是趕緊想辦法避禍吧!梅家那丫頭加上南宮千令就讓大人焦頭爛額,如今很可能又加上東方家、西門家以及北堂家,長安城的四方家族不是你一個刺史大人惹得起的!"

  末了,他還好心的警告他。"不說四方家族的背景是多麼龐大,單說那四方公子,個個都挺邪門,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法多得不勝枚舉,我勸大人,如果被他們逮到,還是趁早自刎,否則會後悔的。"

  當初之所以敢劫持南宮千令,一來是宿怨壯膽,二來是憑著手上的毒藥壯膽,三來則是知道四方公子其他三人皆遠遊去了。一切原本會很順利的,只是沒想到兩個超級難纏的竟會突然出現……

  "你不必說得如此誇張,柳錦南,你無能不代表和你合作的我也是如此,我就不相信以我的地位,會鬥不過什麼四方家族!"林國棟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至於你對我的不敬,我會好好的與你算清楚!來人,把他給我押下!"

  "我可沒時間與你在這邊攪和!"柳錦南飛快的拔身而起,在半空中往下灑下剩餘的毒粉,那些東西應該夠讓他逃出這裡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林國棟連忙閉氣退開,所有一擁而上的護衛也向外散去,柳錦南趁此時機飛身竄出窗外。

  "可惡!"林國棟低咒,"追上去,絕對不可以留下活口!"

  *  *  *

  一行人在黃昏十分抵達南宮家門口,梅茹君就著黃昏的夕照,仰頭打量眼前氣派的紅色大門與門旁的兩隻石獅,那幾層階梯看在她的眼裡似乎……好遙遠。

  "終於到家了。"南宮千令歎氣,沒想到離家不過一月餘,卻讓他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覺。"進來吧!"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上階梯,正想敲門,不料大門早一步開啟。

  "少爺,您可回來了,夫人等得好心焦啊!"福管家老淚縱的說。

  "福管家,有客人呢!"南宮千令提醒他。

  福管家一楞,立即抹了抹臉,恭敬的躬身道。"小的見過東方公子,東方夫人,西門公子……"眼光終於落在南宮千令身旁的梅茹君身上。"這位姑娘就是……"福管家詢問的眼光落在東方休閻臉上。

  "福管家,她就是梅姑娘。"

  福管家一怔,立即惋惜的歎了口氣。

  "福管家,你別擋在門口啊!不是說我娘等得很心急嗎?"南宮千令牽著梅茹君的手就要進屋,不料福管家挺身擋路。"福管家?"

  "對不住,少爺,夫人有令,梅姑娘不許進南宮家的大門。"福管家躬身。

  梅茹君一震,下意識的掙開南宮千令的手。

  "小君兒!"南宮千令沒放開,不顧她的掙扎,緊緊的將她箝制在身側後,才轉向福管家,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厲。"福管家,請你解釋清楚你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福管家一驚,"少爺,小的也不知道啊!這是夫人的命令,小的不敢違背,請少爺體諒。"

  "搞什麼!娘到底……"南宮千令惱怒的嘀咕。

  "放開我!"梅茹君冷漠的聲音傳來。

  "小君兒,別這樣,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南宮千令急忙解釋,抓著她的肩,強迫她看著他。"你放心,我一定會找我娘問清楚的,一定只是誤會。"

  "不必了,我與你之間本就毫無關係,這些日子承蒙南宮公子大力相助,茹君非常感謝,就此告辭。"她冰冷的面具再次戴上,南宮夫人拒絕讓她入門的舉止不僅是對她的侮辱,也將她對未來的些許期望打碎了。

  "小君兒!"南宮千令痛心的喊。"別說這種話,這不像你……"

  "我?你又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她冷冷的看著他。"放開我,南宮公子。"

  "我不會放開你的!"南宮千令大喊。

  "好了,你們也別爭執了。"東方休閻站上前。"這樣好了,南宮,你就將梅姑娘安置在你那個地方,然後好好的找你娘溝通溝通。至於梅姑娘,你也不要這麼衝動,如果南宮夫人真的誤會了什麼,她是一個好心脆弱的老太太,到時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又找不到你的人陪罪,她會因此鬱鬱寡歡直到閉上眼的那一刻,你忍心嗎?而且,你也不希望因此失了報仇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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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30:51
  南宮千令和梅茹君默默相對,久久,南宮千令才歎道:"你認為如何?"

  雖然不確定將她送到金屋是不是明智之舉,但是此刻他絕對不能讓她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清楚,怎能讓她走?

  梅茹君沉默良久,終於點頭。

  "那好,就由我們護送梅姑娘到那個地方,你呢,就盡快找你娘溝通吧!我們不進去了,趕快進去,別耽誤時間了。"東方休閻推著南宮千令進門。

  "等等!"南宮千令拿下掛在腰間的玉珮交到他手上,在他耳邊低聲說。"這個拿著,看到這個她們就會讓你們進門,之後就把玉珮交給小君兒。"

  "這玉珮不是……"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點頭收下,"進去吧!"

  南宮千令被動的被他推著,不時的回過頭來望向低垂螓首的梅茹君,當大門即將閹上的剎那,梅茹君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對上,然後大門"砰"地一聲,阻隔了兩人。

  "走吧!茹君,我相信南宮很快就會去接你的。"駱冷冷輕聲地道。不滿的眼神朝東方休閻一瞪,似乎在責怪他做的好事。

  "無所謂,我只想報仇,其他的……無所謂。"梅茹君瞪著朱紅的大門低喃。

  "你是在說服我們,或者是自己?"東方休閻一針見血的問。

  她一震,視線緩緩的轉到他們身上。

  "我毋需說服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因為報仇是我之所以還活在世上的原因。"

  "那麼你就是在自欺欺人。"西門彥廷輕哼。

  梅茹君撇開頭,不語。

  "我們走吧!站在大門口說話不是很奇怪嗎?"駱冷冷不等他們反應,挽著梅茹君的手率先離去。

  東方休閻與西門彥廷對望一眼,也默默的跟上。

  一行四人來到城郊的一所大宅,梅茹君仰頭望向又一座豪門深院。

  "這裡是……"

  "這裡是南宮的金屋。"東方休閻微笑答道。

  "……金屋?"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嗎?梅茹君語氣有點遲疑。

  "沒錯,金屋。是南宮藏嬌的所在地。"

  梅茹君二話不說的轉身準備離去。

  "為什麼要走?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說的只為報仇的話,那為什麼要離開?"東方休閻對著她的背影問,成功的讓她停下腳步。

  "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無所謂嗎?不是說你只想報仇,其他的都無所謂嗎?那又何必在乎其他人誤會什麼?"西門彥廷接道。

  "我想,裡面有南宮公子藏的'嬌'吧!既然我想報仇要靠南宮公子的朋友幫忙,那讓她誤會,帶給南宮公子麻煩,總是不好,可能會對我報仇的事有所影響。"梅茹君咬牙,冷漠的說。

  "她'們'不會誤會什麼的,你放心好了。"東方休閻故意強調的說。

  "她……們?"不只一個?!

  "沒錯,她們,三個長安城最紅牌的姑娘,很多男人都非常嫉妒南宮呢!"東方休閻笑得像隻狐狸。

  "進去吧!如果你當真不在意,就毋需離開。"西門彥廷一點也不想再多浪費時間。

  梅茹君終於轉回身,冷銳的目光閃過一絲痛苦,她會進這扇門,但她發誓,她浮動的心,也將會在這扇門關上之後,徹底的封閉。

  *  *  *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進門,南宮千令便看見坐在一旁的南宮覺。

  南宮覺訝異的揚眉。"為什麼你一副認識我的語氣?我記得今日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南宮千令一怔,隨即道:"難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可是……"

  "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你可以知道我是誰,我就不可以知道你是誰?"南宮千令打斷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哼!我是南宮家的人,我姓南宮,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南宮覺哼道。

  "很抱歉,南宮覺,這個南宮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知道,你要說你是南宮安修的兒子,有權利繼承他一半的產業,是吧?"南宮千令決定先把這個煩人的、貪婪的、不知好歹的、毫無自知之明的兄弟給打發掉,再來好好的處理小君兒的事。

  "沒錯,這是我應得的!"他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好,你要繼承南宮安修的遺產,沒問題,不要說一半,我可以全部都給你!"南宮千令雙手環胸道。

  南宮覺訝異的瞠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有什麼詭計?"他懷疑的問。

  "詭計?我哪有什麼詭計,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南宮千令不客氣的說,已經有點後悔當日出手相救。

  "娘,等一下我希望和您好好的談一談。"他對聽聞他回來而疾步走出的南宮夫人說,之後,他廢話不多說,轉身就走。"趁著天還沒暗下來,跟我來!"他對南宮覺道。

  "去哪裡?"南宮覺雖然覺得懷疑,但一想到遺產,雙腳快速的跟上去。

  "你如果想繼承遺產就跟我走。"南宮千令頭也不回的喊,大跨步的走出南宮府,不管南宮覺在身後說些什麼一概不理,直到來到城西的一間破木屋前,才停下腳步。"到了。"他偏頭望了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南宮覺。

  "到了?"南宮覺氣喘吁吁的直不起腰來,聽到他的話,疑惑的抬起頭來環顧四周。"這裡?你是說這間房子?!你在開玩笑吧!要不然就是想騙我好獨吞所有財產,是不是?"

  南宮千令搖頭。

  "這就是南宮安修留下來的遺產,我們母子倆在他拋妻棄子離開這裡之後,得到的就只有這間破房子和一千餘兩的債務,以及羞辱!你要,全部給你!"

  "說謊!我不會相信你說的鬼話!"南宮覺大喊。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官府裡有資料備案,歡迎你去調查,或者,你可以到街坊鄰居去問一問老一輩的人,他們都可以告訴你一個精采的故事。"南宮千令不再理會他,轉身便走。

  "站住!"南宮覺怒喊,他不接受!好不容易他終於看到曙光,看到榮華富貴的未來,他不接受這種結果,絕不!

  瞪著那頭也不回的背影,他根本就瞧不起他!縱使他是他的親弟弟,他也是不屑一顧。這不公平!同樣的血緣,憑什麼他就擁有一切。

  怨懟讓他失了理智,他掏出藏在懷中的匕首,怨怒的一聲大吼,朝南宮千令疾奔而去……

  南宮千令聞聲感覺到不對勁,轉過身查看的同時,正好迎上他刺過來的匕首……

  "唔!"南宮千令低吟一聲,胸腹之間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的他抬手一掌擊向南宮覺,看著他向後飛去,跌在地上的身子,他兩腿虛軟的跪倒在地。  

  "該死!"南宮千令低咒著,拔出刀壓住傷口,勉強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費力的往回走。

  他不能現在倒下,他還有事要辦,他必須……

  身子緩緩的傾倒在地,血漸漸蔓延……

  小君兒……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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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8-14 20:33:28
第十章   

  猛地抬起頭來,梅茹君梭巡著四周,可是除了假山流水,花園樓台之外,並沒她以為的那個人。
  怎麼回事?她好像聽見他叫她的聲音……
  "怎麼了,君兒妹妹?"月惜疑惑的詢問。

  梅茹君收回視線,掃了一眼身旁的三位美人,由她們口中,她得知她們分別是明月樓的月惜姑娘,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她們三人都是長安城裡非常有名的當家花魁,不管是外貌或才藝皆是上乘,春風樓的芙蓉姑娘與她們一直,就變得平淡無奇了。

  "沒什麼。"她搖頭,雖然很不習慣與人這麼親近,但是她的冷對她們三人似乎毫不影響。打從她一進門,她們看到東方拿出來的玉珮之後,對她的態度就是這麼熱誠,讓她非常的不習慣。

  "既然沒什麼,那就回到我們的話題吧!"艷兒柔柔的一笑。"君兒妹妹和公子的婚期決定在何時呢?"

  "婚期?"梅茹君錯愕的重複。

  "對啊!婚期,君兒妹妹,雖然我們不能到南宮府去喝你們的喜酒,不過公子應該會幫我們準備一桌喜桌,我們會在這裡祝福你們的。"蘭兒握住梅茹君的手,溫柔地道。

  "不,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和南宮公子並不是這種關係。"

  三人疑惑的秀眉微蹙,望了彼此一眼,似乎有了領悟。

  "君兒妹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月惜笑問。

  "什麼?"梅茹君一時無法理解她的問題。

  "君兒妹妹是不是誤會我們和公子的關係,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你在生公子的氣。"

  "不,我和南宮公子一點關係也沒有……"梅茹君一理解她們的話意,淡漠的撇清關係。

  "不可能沒有關係的,君兒妹妹,公子會將那玉珮交給你,就代表你已經是公子選定的妻子了,你根本毋需掛慮我們,我們和公子之間,完全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

  "對啊!君兒妹妹,公子是我們的恩人,而不是我們的恩客,他從來沒有碰過我們,因為他只把我們當作妹妹。"艷兒歎息。

  妹妹?梅茹君在心裡冷哼,一點也不相信。

  "君兒妹妹,你對公子瞭解多少呢?"月惜突然問。

  梅茹君淡漠的搖頭,腦海裡閃過南宮千令對她說教時的嚴肅、他逗她笑的不正經,以及他遙望遠方帶點憂鬱的神情……他的喜怒哀樂全數在她腦海裡上演一回。

  她是不瞭解他,但是……

  "你可能不知道,公子他原本有一個妹妹,卻因為他爹欠下的債務而被抓去抵債,直到公子有能力之後,探查的結果,是妹妹已被賣到青樓,他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南宮夫人,也沒有放棄尋找妹妹。

  "所以他才會一直往青樓跑,幾乎跑遍了大江南北的各家青樓,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妹妹。公子幫助像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希望他的妹妹也能有幸得到其他人的幫助。

  "我想你可能沒發現,我們三個年齡都是二十一,與公子的妹妹同齡,如果有人有心探查,也會發現公子所點的姑娘,年齡一律是二十一。"蘭兒眼眶含淚的說。

  梅茹君動容了,縱使如此,事實仍是事實。  

  "我很感動,但是我確實只是暫住在這裡的客人,這玉珮不是給我,是給東方公子的,用來讓你們確認是他授意我們來此的。"梅茹君堅定地說。

  三人又是疑惑的相視一眼,最後決定不再追究。

  "算了,既然君兒妹妹如此說,我們也不追問了。"月惜拍拍她的手。"大家都餓了吧?我們用晚膳去。"

  "你們去吧!我還不餓。"梅茹君拒絕,她必須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三位姑娘點點頭離開,留下她獨處。

  梅茹君盯著手上的玉珮,原來這玉珮有這層意,那為什麼東方公子會將玉珮交給她呢?這麼重要的東西,怎能隨便交給他人呢!

  她們所說的事讓她受到很大的震撼,原來在他尋花問柳的表相下,有這麼一段原由。

  長長的一歎,她們的誤解真是離譜,她們對他的瞭解比她多太多了,由此就可以知道,她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該清醒了,梅茹君,不是發過誓,進了這扇門,就要封閉自己的心嗎?你不可以只因為聽見那個故事就動搖。

  不可以!

  屋頂上,去而復返的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端坐在上頭,下面的對話一一進入他們的耳裡。

  "你曾聽過南宮提過這段往事嗎?"東方休閻沉吟。

  "不曾。"西門彥廷冷聲地說。

  "既然我們兩個都沒聽過,那北堂就更別提了。"

  "的確。"  "這南宮還真見外,要找人,有誰的消息網比閻羅殿廣呢?"

  "該罰!"西門彥廷冷哼。

  "沒錯,該罰!"東方休閻贊同地點頭。

  兩人的視線停留在沉思的梅茹君身上,同時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突然,天際閃過一道火光,火光旋出兩道光芒、分裂成四道、八道、十六道,然後漸漸隱匿。

  "冷冷!"東方休閻神情一凜,立即飛身而起,往南宮府的方向疾飛而去。

  西門彥廷知道那是他給駱冷冷的特殊烽炮,也立即縱身飛掠而去,因為傅巧盈也在南宮府裡。  

  南宮千令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被路人給抬了回來,緊接著被抬回來的是昏迷不醒的南宮覺。

  南宮夫人踉蹌地退了幾步,傅巧盈連忙扶住她。

  "夫人,別慌,南宮一定會沒事的。"傅巧盈急忙給予安慰。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怎麼會……"南宮夫人痛心的喊。"大夫呢?請大夫了沒有?快去請大夫啊!"

  "夫人,我來。"駱冷冷聞訊急忙趕過來,指揮眾人將兩人給放好,開始為他們診治。

  南宮覺只是受了內傷,不會致命,可南宮千令的傷就……

  "福管家,麻煩你,帶著這個到院子裡朝天空放。"她必須叫休閻他們回來!

  "冷冷姑娘,千令他……"南宮夫人焦急地問。

  "傷及內臟,失血過多,我擔心……"駱冷冷遺憾的搖頭。

  "不!不會的!千令他……不會丟下我這個老太婆的!"南宮夫人哭喊。

  "夫人……"傅巧盈也紅了眼眶,陪著南宮夫人一起哭。"冷冷,真的沒辦法了嗎?"

  "抱歉,我盡力了。"駱冷冷歎道。

  "千令--"南宮夫人撲到床前,痛聲哀嚎。

  "冷冷!"東方休閻衝了進來,看到安然無恙的駱冷冷時先是鬆了口氣,可看到床上的南宮千令,一雙劍眉立即聚攏。"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西門彥廷也趕到。"是誰傷了他?!"他的聲音冷寒,表情冷肅。

  "是他!"抬南宮千令回來的其中一人指向南宮覺,"我看見他拿刀子衝向南宮公子,南宮公子本來要離開的,大概是聽到聲音才轉身,結果刀子就這麼刺進他的身體裡,後來南宮公子對他擊出一掌,他就昏了過去。我當時嚇傻了,等到回過神來時,南宮公子已經倒下,我連忙喊人幫忙,將他們送回來。"

  "該死!"西門彥廷冷著臉走向南宮覺。

  "不!"一聲低呼傳來,許煙兒纖細的身影飛撲在南宮覺身上。"別殺他,求求你,別殺他呀!"

 西門彥廷厭惡的望著她,不語。

  "我求求你們,饒過他,我知道是他的錯,我們不該出現在這裡,求求你們,放過他,我們立刻離開,絕不再出現,求求你們!"許煙兒拚命的哀求著。"爺,您來幫幫我啊!幫我一起求他們放過相公,爺--"

  秦和廣緩緩的走進來,"咚"地一聲跪在南宮夫人面前。

  "是老夫的錯,教養出這種不肖子孫,若要一命抵一命,就拿老夫的命去抵吧!"

  南宮夫人悲痛的望著他們,良久,才開口道。"你們走吧!"

  "謝謝,謝謝夫人,謝謝夫人。"許煙兒拚命的磕頭,扶起秦和廣,兩人合力抬著南宮覺離去。

  "等等!"駱冷冷喚住他們。"這是治內傷的藥單,按照三餐煎服,大約五日便可痊癒。"

  "謝謝姑娘,謝謝。"許煙兒接過藥單,再三道謝之後才離開。

  "你們的心太軟了。"西門彥廷冷聲道。隨即神情又是一凜,他與東方休閻對視一眼,交換了只有他們知道的眼神後,兩人同時拔身竄出,擋住突然出現的兩名不速之客。

  "兩位有何指教?"東方休閻望著眼前兩名男子,第一眼便看出他們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尤其是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你們想要南宮千令活命嗎?"白塵居輕聲地道。

  "你們可以救他?"西門彥廷疑問。

  "我師父可以救他,不過有一個條件。"上官凌代為開口。

  "請說!"  "在我師父醫治南宮公子這段時間,請東方公子將南宮公子之前所托之事辦妥。"

  東方休閻一凜,望向西門彥廷,兩人眼中都有同樣的疑問,他們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如果你們對我們的身份還有懷疑,我可以再告訴你們,我是梅茹君的師父。"上官凌表明身份。

  "好!我立刻去辦!明天就能把事情解決。"皇宮內院他都闖過,要對付一個小小的刺史,一夜的時間就太足夠了。

  不管他們的身份是什麼,只要能救得了南宮,什麼都行!

  四方公子是不可少掉任何一方的。

  心情一直是浮躁不安的,梅茹君將其歸咎於她報仇心切,而南宮千令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所致。

  "消息是真的嗎?公子真的命在旦夕?!"

  梅茹君驚愕的側耳傾聽,那是蘭兒姑娘哽咽的聲音,她們是什麼意思,誰命在旦夕?

  "是真的,我怎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呢!"月惜低泣。

  "公子怎麼會……嗚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艷兒掩面痛哭。

  梅茹君愕然的退了幾步,怎麼會呢?昨兒個他還好好的,怎麼一夕之間,就命在旦夕了?!

  沒有多作思考,她立即拔腿狂奔,她要去見他,她要去見他!

  "梅姑娘請留步!"東方休閻翩然落在她的身前,擋住她的去路。   

  "東方公子?"梅茹君一楞,立即衝上前,抓住他疾問:"他呢?他還好吧?沒事吧?她們說的不是真的吧?!"

  他輕輕的扯開她的手。"是真的,南宮現在命在旦夕,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不過這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

  他將一包東西放到她手上,"這是林國棟犯罪的證據,所有的地方我都幫你打理好了,人也已經先行送進大牢,林國棟,柳錦男,以及上下一大串互相勾結的官員,只要你將證據交出去,刑部就會立刻辦理,判個斬立決一定沒問題。"

  "這麼快?!"梅茹君一點真實感也沒有,她花費心力,費時六年依然無法手刃仇人報那血海深仇,沒想到他竟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解決了!這麼順利竟讓她產生懷疑,難道是在作夢嗎?要不然事情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完成了?太難以置信了!

  "南宮命在旦夕,這件事是他惟一掛心的事,我不趕緊辦妥,難道要讓他死不瞑目?!"東方休閻漠然地道,轉身離去。

  "等等,東方公子。"梅茹君擋在他身前。"帶我去,我想見他,拜託!"

  東方休閻審視她良久,才點頭。

  "走吧!晚了,怕見不到最後一面。"

  "師祖?!師父?!"看到白塵居他們,梅茹君訝異的低呼。

  "小君,你來了。"上官凌寵愛的上前摸摸她的頭,白尖居則站在床邊,淡淡的一笑,溫文爾雅,一如多年前般。他望向床上的人,輕聲道:"過來看看他吧!"

  梅茹君內心一震,緩緩的將視線移到南宮千令身上,一步一步上前,定在他的床邊。

  "他怎樣了?"她聲音輕顫。  "盡人事,聽天命。"白塵居低聲地說,轉身離開臥房。

  "師祖!"梅茹君喚,沒有回頭,視線依然停留在南宮千令臉上。"他……不會死吧?"

  "生死有命。"白塵居輕歎,跨出房門。"凌兒,我們該離開了。"

  梅茹君失神的望著南宮千令,為什麼心這麼的痛?大仇已報,她該高興才對啊!

  "為什麼?你起來告訴我啊!到底為什麼?!"她對著他大喊,沒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出了房門,將臥房讓給他們。

  "你不要只是躺著,我還欠你六萬兩銀子,難道你不要了嗎?不要躺著,就算你怎樣不正經也沒關係,起來啊!"梅茹君低聲的呢喃,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起來啊……"

  "師父,為什麼您不直接回答小君,反而說那些模稜兩可的話,您是故意誤導小君的嗎?"師徒兩人離開南宮府之後,上官凌不解的問。

  白塵居淡淡的一笑,"我的是事實。"

  "可是……"

  "凌兒。"白塵居打斷他。"你還想收徒弟嗎?"  上官凌一楞,連忙搖頭。

  "不了,一個就夠我煩的了,敬謝不敏。"  "是嗎?"白塵居微笑,若有所思。

  又是黃昏,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裡。

  南宮千令緩緩的睜開眼睛,總覺得胸口有點悶,一低頭,看見一隻橫在胸前的手,他順著手臂望過去,老天,是小君兒!她怎麼會睡在他床上的?

  "小君兒……"虛弱的聲音讓他一楞,隨即想起發生的事。

  "該死!"當初不該救南宮覺的,真是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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