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大周皇族 (全書完)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方雲的決定

　　“嗡！”
　　
　　方雲感覺神魂震動，原本已經強大的神魂，在掙脫了心靈禁錮之後，居然再次精進。連帶體內天地萬化鐘所化的世界，都在這一剎那，空間膨脹了許多。
　　
　　方雲距離地魂境那層屏障的距離，頓時再次拉近！那層屬於地魂境的氣息，無比的強烈。
　　
　　這一下，因為心性上的轉變，帶來武道上的精進，也是出乎方雲的預料。不過，這個時候，方雲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只是死死的盯著人皇的背影，清晰的表明了態度，希望求得一個態度。
　　
　　大殿中，一片寂靜。
　　
　　方雲的這一翻變化，顯然是出乎人皇的預料。以致於，方雲看到這位千古帝王的背影，明顯顫動了一下。雖然並不是很明顯，但卻足以讓方雲捕捉到。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方雲這一下豁出去，心中反而坦蕩了許多。甚至連人皇如山嶽一般，強大的威嚴和威壓，也顯得不是那麼沉重了。
　　
　　方雲知道，這是自已神魂強大，意志增強後的效果！
　　
　　古代的諍臣，如果皇帝做錯了事，就要上書直言，指出他的錯誤。如果拒不改過，就會瞋目怒斥，甚至血濺五步！
　　
　　如果從君臣的名份來說，這就是犯了大不敬。一個做臣子的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自古君王自稱天子，是“上天”之子。所以倍受尊重、敬畏，跺一跺腳，天地就要震動，大臣就要敬畏。但是諍臣不同。諍臣心懷坦蕩，念頭正直，貫通天地。和冥冥中的上天，相互應喝。
　　
　　諍臣進諫的時候，陽剛的念頭直衝天際，貫通“天心”。這一刻，他不再是臣子。而是代表“上天”，來質問“天子”。就像是父親斥責兒子一樣。
　　
　　所以諍臣能夠當面斥責，毫不留情。甚至面對昏君，手掌摑之，抽出血來的都有！這一代，他們代表是的“上天”，所以毫不畏懼君王的威嚴，能夠做到這些，看似有違君臣之道的事情。而且，君王還不敢太過責怪。因為他代表的是上天！
　　
　　方雲現在就感覺到諍臣的那種心態，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大殿之中，一片寂靜。然而這種寂靜的背後，卻是一場暴風雨的氣息。若是以往，方雲必然生出惶恐之心，然而現在，他卻是無畏無懼，一片袒蕩。
　　
　　他想要知道，現在的這個人皇，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人皇！他的野心，有沒有因為聖皇之劍的祭煉成功，而膨脹！
　　
　　人皇的龍袍下襬，無風擺動。鼓起，又落下，鼓起又落下，彷彿他的心境一般。良久，出乎預料，方雲聽到了人皇極為平靜的聲音：
　　
　　“方雲，朕，再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朕已經問過一次。但現在，我再問你一次。”
　　
　　人皇驀然轉過身來。他的表情平靜，沒有任何的震怒，沒有任何的不悅。只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最後的平靜。
　　
　　“方雲，你可願臣服朕？”
　　
　　平靜的聲音，卻彷彿鐘聲悠悠，把方雲帶回了幾年前，那次封侯大典上。就在太和殿中，在最後一關，面見人皇的時候，方雲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方雲，你可願臣服朕？”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雷霆直叩人心。倏忽之間，方雲心神飄蕩，恍惚之間，一會兒置身於幾年前的太和殿中，一會兒現身於中央龍庭中。
　　
　　不同的環境，卻是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一句質問。
　　
　　“你可願臣服朕？……”
　　
　　無窮的聲音，在耳邊迴蕩。時間變了，地點變了，人也變了，但是那種岔道口的徘徊，卻是一點沒變！
　　
　　曾經的方雲，難以抉擇，說出了“微臣行事，只求無愧於心”這樣的話。而幾年後的現在，方雲面對的處境，要比幾年前艱難了許多。這樣的話，也難以脫口無數倍！
　　
　　自古違逆君王者，向來沒有善終。諍臣雖然能夠直斥君王，但諍臣的下場，往往很悽慘。遇到昏君的話，直接身死當場。而哪怕是明君，雖然朝堂之上，“愉快”的接受了。但是儀容被辱，威嚴受到挑戰，心中終究是不快。最後找個這樣，那樣的理由，把諍臣給謫了出去。
　　
　　所以自古以來，諍臣的地位，總是載沉載浮，不斷的在朝堂之中，貶出又進入，進入又貶出。這種沉浮，本身就代表了君王的心理！
　　
　　幾年前，人皇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各荒的大帝可以抗衡他，制約他。但現在，人皇手握聖皇之劍，四海之內，皆無敵手。四極八荒，一言獨斷。違逆他，就等於是違逆上天，違逆天道！
　　
　　方雲的手指，深深的嵌進了手掌，連血流出來了，都沒有發現！
　　
　　“方雲，臣服於朝廷，臣服於天下的萬民！”
　　
　　方雲一字一頓，字字艱難。
　　
　　時過境遷，方雲再無法說出“微臣行事，只求無愧無心”，這樣年少輕狂的話。但是卻也無法說出“臣服於陛下”，這樣違心的話！
　　
　　“臣服於朝廷”，已經是方雲在不違本心的情況下，最大的讓步。
　　
　　自古的君王，可正可邪。但唯有這江山社稷，天下萬民。永恆不變！如果人皇心中正直，並無私念，能夠做到造福萬民，那麼朝廷代表的就是人皇，方雲效忠朝廷，就等於是效忠人皇。
　　
　　然而人皇如果有私念，則朝廷是朝廷，人皇是人皇。方雲會效忠朝廷，效忠天下萬民，卻不會效忠人皇！
　　
　　自古朝廷亙存，而人皇曆傳！人皇傳了一代又一代，但朝廷始終是朝廷。
　　
　　這就是人皇和朝廷的區別！
　　
　　人皇居高臨下，死死的盯著方雲，冷厲的目光，彷彿要剌透他的肌骨，看到他的內心一樣。然而良久，人皇終於揮了揮手：
　　
　　“出去！……”
　　
　　“陛下……”方雲嘴唇張了張。
　　
　　“出去！！”
　　
　　這一剎那，聲音突然之間洪亮了無數倍。彷彿無數的響雷，在大殿中炸開。在那匆匆一瞥之間，方雲看到人皇的臉色，陰沉無比。但是下一刻，方雲眼中就失去了人皇的身影。四周光芒一閃，方雲就被震出了大殿！
　　
　　“回去閉門思過！三月之內，沒有朕的命令，嚴禁你離開侯府半步！……”
　　
　　聲音隆隆，冷酷無情。這一刻，從楊弘被奪之後，降臨在方雲身上的“皇者的眷顧”，徹底的從方雲身上消失了！
　　
　　從現在起，方雲就是方雲，人皇再不會有任何的偏愛！
　　
　　方雲清晰的感覺到了這一點。若是以前，方雲會因為皇者的震怒，而不安。會因為皇恩的離去，而躊躇。但經歷了心性上的變化，那一點點的惶恐之心，都消失了。
　　
　　現在的方雲，心中沒有任何的惶恐和不安，而只有無比的平靜。然而在這種平靜之下，卻難掩一抹深深的失望，對於人皇的失望！
　　
　　方雲清楚的感覺到，人皇變了。或者更準備的說，他並沒有變。只是原來那層迷紗，突然撕去了，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三月之後，我就辭去官職，帶上母親，帶上大哥。離開朝廷，離開上京城，離開中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我現在的實力，自保已經綽綽有餘。哪怕是方家，也不會再有覆滅之危！再不用日夜憂慮家破人亡！”
　　
　　方雲眼中掠過一抹光芒，心中隱隱有了決斷。現在的朝廷，已經不再需要他了。即便是他不在，以人皇的實力，恐怕也能一統四極八荒，建立一個前所未有強大的大一統王朝！
　　
　　有沒有他方雲，這一切都不會改變！曾經，父親方胤為了守衛南部黎民百姓，鎮守蠻荒二十多年。但沒有了蠻荒和中土的區別，這一切就再不需要了！
　　
　　大周朝也將不再需要像方胤這樣的王侯，武將。方家也沒有必要再存在了！
　　
　　方家現在已經位極人臣，權勢無比。然而權利，並不能吸引方雲。權利是人皇賦予的，他能給，也能收。一切都是虛的。
　　
　　方雲曾經建立第二十七營，現在這支軍隊大放光芒，著名天下。但是如果人皇需要，方雲會毫不心痛的將控制權交出。
　　
　　征剿大軍的都統位置，是人皇任命的。方雲一直不感興趣。現在也可以交出。至於冠軍侯的爵位，那只是虛位。方雲這個封侯，從一開始，就領的不是實權。無所謂有，無所謂無。
　　
　　還有讓趙伯言建立的近百萬的龐大蛾子體系，這個體系是趙伯言嘔心瀝血所成，也是方雲最大的消息利器。這只消息利器，最大的作用，就是替方雲提早發現一切的外在危脅。但如果方家退出朝廷，方雲退隱，這一個蛾子體系也就無所謂了，可以交給朝廷，也可以瓦解，無所謂了。
　　
　　至於財富，方雲借助聚寶閣，也積累了龐大的財富。哪怕是歸隱，也足以支持方家的一切消耗，支出。這一點，朝廷也給不了！
　　
　　做出決定之後，方雲心中驀然輕鬆無比。夫子曾經批命，說他要跳出命運之河，唯有化龍而去。然而方雲還漏說了一條，除了化龍，還可以化虎化獅，躍出河流，自由自在，傲嘯山林！
　　
　　“夫子，多謝你。現在，我總算可以解脫了！”
　　
　　方雲心中喃喃道。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宗令托囑

　　辭官歸隱之後，或許還有些風波，但對方雲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平息只是遲早的事。關于歸隱後的去處，方雲早就想好了。

　　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然而在中土世界，卻還有一個地方，不屬於王土。那就是“吠陀洲”。

　　做為佛主“釋迦文牟尼古佛”的誕生之地，這片大陸，一直遠離中土，遠離爭端。不管是中遠古還是上古、中古的戰爭，都沒有波及吠陀洲。而且，做為佛宗發源之地，那些地方必然有些佛宗一脈的遺蹟。

　　方家歸隱之後，就可以移居那裡。以方雲的能力，完全可以給母親華陽夫人一個安穩的生活。而他，也能去探尋一下佛主的遺蹟。順便拜訪一下那位掌握了《歸藏易》的，神秘的佛宗“聖者”！

　　“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立即辭去冠軍侯之職，帶上母親，如果大哥願意，也帶上大哥和福康公主，離開中土。前往吠陀洲！……”

　　方雲心中暗暗對自已說道。

　　但是在這之前，他還不能離開！

　　武穆的事情，不能不查。這樣的社稷之臣，不能就這麼默默的死去。至少也要查明他的死因，否則方雲終生難安！而且，人皇讓他閉門思過三個月，這是懲罰。而在懲罰期間，他是不能辭官歸隱的。只有在三個月之後，方雲才能提出辭官歸隱！

　　“母親，三個月後，我就帶你離開上京城。去與父親一起相聚！”

　　方雲心中暗暗道。不知為什麼，方雲心中並沒有因為人皇的震怒，而覺得惶恐，反倒是覺得無比的輕鬆，和來時的心境，完全不同。

　　乘上馬車，方雲徑直離開了皇宮，心情無比平靜。

　　“咕嚕嚕！”

　　馬車的聲音，在皇宮中迴響。天色漸漸昏暗。方雲的馬車穿過皇宮城門，很快駛入了大道之中。突然之間，一陣馬車聲從後面追來，而且很快和方雲的馬車相平齊。

　　“方大人，我們大人有請。請進入我們車廂吧。——不要洩露行跡。”

　　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突然從後方的馬車中，傳進車廂，進入方雲的耳朵之中。

　　“這是……”

　　方雲眼皮一跳，這輛馬車來得蹊蹺。不過很快，方雲就打消了念頭。直接對身前的馬伕道：“不要回頭，直接回冠軍侯府！”

　　就在兩輛馬車擦肩而過，很快就要分開的剎那。門簾一動，方雲突然之間，就化為一道肉眼難見的閃電。進入了後面跟來的車廂。而與此同時，另一道“冥王大悲咒”的分身，從方雲體龘內脫身而出，代替著他，依舊坐在馬車廂內，不動聲色的返回冠軍侯府。

　　馬車在上京城的陌道之間穿行，並沒有進入任何一處王侯府第。先是進了一家客棧，然後又是一家酒樓，幾進幾齣，到最後夜快深的時候，才從另一家客棧駛了出來。

　　整個過程，極為的安靜。方雲並沒有問對方的來歷，而馬車伕也沒有解釋。除了兩輛馬車擦肩而過的剎那，其他時候，沒有說過一句話。

　　等到子時三刻，這輛馬車終於拐進了陰冷、黑暗的宗人府的深處。

　　“侯爺，請進吧。我們大人正在裡面等！”

　　帶路的馬車伕，細聲道。

　　“嗯。”

　　方雲從馬車裡走下來，望了一眼。對於出現在宗人府裡，並不奇怪，似乎早有預料。石頭鑄成的宗人府甬道時，靜悄悄的。這座鮮血和慘號砌成的甬道，無比的陰冷，所有的無關人等，早已得到授意，紛紛離開。只餘下方雲一人在此。

　　甬道深處，有一點微弱的光芒傳出。照。耀在陰冷、黑暗、血腥的光滑石壁上，微微的搖曳。如果不仔細的看，肉眼根本發現不了。

　　在這些火光的微影中，方雲隱約的看到了一個頎長的倒影，在其中閃動。

　　方雲深吸了口氣，沒有多想。直接走了進去。甬道的盡頭，帷幔深深，白紗重重。幾根火把和油燈安放在四面的牆壁上。就在帷幔和白紗的中央，方雲看到了一道頎長的人影。白色的長袍，烏黑的長髮，根根筆直，柔順的垂落在背後的長袍上，靜靜的一動不動。

　　“宗令……”

　　方雲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光芒。在這個陰冷、黑暗的地方，方雲終於見到了，自他回京之後，處處針對他，圍剿他名下所有蛾子的，這位朝廷的幕後之王。

　　方雲第一次見到宗令的時候，雖然他的氣息自然，但一舉一動，都流露出一股強大的權勢的味道。一看就是那種霸主、梟雄，讓人不由產生敬畏之心。但是現在，再一次見到宗令的時候，方雲突然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憔悴和頽廢！

　　在這位權傾一方的幕後之王身上，方雲居然到了一絲衰老的味道。彷彿突然之間，這位大周宗令就衰老了幾十歲。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暮年的味道。

　　“宗令。”

　　方雲呼喚了一聲，走進了宗人府中，這處重地。然而，宗令卻是聽若未聞，依舊一動不動，似乎正陷入了某種深深沉思一樣，以致於連方雲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宗令……”

　　方雲走到了他的身後，再次呼喚了一聲。

　　“啊！”

　　宗令低呼了一聲，身軀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彷彿大夢初醒般，這才由沉陷中，回過神來。

　　“方雲，你來了！！”

　　劉繼這般說著，猛然回過頭來。他這一回頭，方雲心中猛的顫抖了一下，從背影看，方雲還只是感覺到，他的背部有些駝，透露出衰老的味道。但是正面看到的時候，方雲才發現，劉繼是真的老了。

　　神通境的武者，完全能夠的容顏不易，永葆青春。劉繼的面容，原本一直是中年人的樣子，皮膚白皙，保養的很好。但是現在，在那張雍容，尊貴的臉龐上，卻出現了許多細細的皺紋。每一條皺紋都訴說著，劉繼在這段時間的不安和憂慮。

　　這位大周的宗令，處於深深的憂慮和煎熬之中！

　　“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從劉繼身上，方雲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他的神魂，似乎一直被某種事情，痛苦的折磨。所謂相由心生，這位大周宗令外貌上的變化，正是他的內心掙扎的寫照。

　　劉繼聽若未聞，只是問道：

　　“我前幾天，託人送給你的信，收到了吧？”

　　方雲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收到了。宗令大……”

　　聽到方雲收到信函，劉繼鬆了口氣，但他很快揮了揮手，打斷了方雲的話。他似乎早知道方雲想問什麼，所以根本不給他問的機會。

　　“方雲，”

　　劉繼抬起頭，猶豫著。他的眼眸中浮現著細細的血絲，躊躇片刻，劉繼還是開口道：

　　“你曾經允諾過我三個承諾，你還記得吧？”

　　這突兀一句，讓方雲腦海中不由一怔，臉上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三個承諾？

　　好遙遠的事情，只是，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呢？當初他在海外殺了四極魔宗的少掌門，狄荒皇室的大皇子阿迪拐，再加上用計除掉了天邪宗安插在朝廷內的平鼎侯，同時惹得四極魔宗和天邪宗兩大宗派震怒，派出了頂級的天沖強者，來對付方雲，甚至要對付他的大哥和家人。

　　方雲獨木難支，便找上了宗人府宗令。以三個承諾為代價，換取宗人府的幫助，監視兩派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給他。

　　那個時候，趙伯言的蛾子網絡，才剛剛草創。根本沒有現在這麼強大的情報蒐集能力！

　　這三個承諾，方雲以千里馳援，救援那個天邪宗被發現的暗探為代價，兌現了第一個承諾。至於第二、第三個承諾，劉繼一直都沒有提。所以這件事情就這麼擱在了那兒。

　　方雲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宗令劉繼即然會重新提起，這三個承諾的事。

　　“記得。”

　　方雲點點頭，承認道。儘管事情已經很久了，但他對做過的承諾，絶對不會忘記。

　　“好，記得就好！”

　　這位大周宗令的眼中，終於煥發出一絲神采，激動道：

　　“方雲，我也不會多麼苛求於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三個承諾的事情，就一筆勾消，再無所謂第二個承諾，第三個承諾的事情。”

　　這翻話，又是出乎方雲的預料。劉繼特意把幾年前的交易拿出來，但現在又這麼輕易的放過，這也是出乎他的預料的。

　　要知道，方雲此時不同當日。他現在的實力，遠比當初做出承諾時，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劉繼，也和方雲的修為，差了十萬八千里。

　　劉繼做不到的事情，他卻能做得到。哪怕是劉繼說要一個地魂級的強者做奴隷，方雲都能給人捉了來，丟到劉繼腳下。

　　這樣一個強大的助力，這麼三個承諾，以劉繼的性格，實在不應該輕易的放棄。哪怕是一個！

　　“你說吧。”

　　劉繼即然這麼說了，方雲也就拿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他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劉繼嘴裡所謂的那件事情，絶對會非常的危險、苛刻。

　　不過，在劉繼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方雲依舊大吃一驚。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查找線索

　　“方雲，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我死了，我要你立即帶走清昶公主，並且永遠的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劉繼鄭重道。

　　“！！！”

　　方雲大吃一驚。他早就做好了，劉繼提出來的條件，會很苛刻，很艱難，很難完成的覺悟。但是事到臨到，卻沒有想到，是這麼一件事。

　　“宗令大人？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方雲神色凝重的盯著劉繼。這位大周宗令聲音中，流露出的那絲不祥的徵兆，讓他感覺到極其的不安。什麼叫做他死之後？

　　神通境的強者，活上五千歲都不成問題。大周朝立國才多少年，哪怕宗令在時間法器中，虛度了不少的時間，也應該遠沒有到大限將至的時候。以他的情況，再活個一千多年都不成問題。但劉繼居然說出了“他死之後”，這樣的話來。

　　讓他照顧清昶公主的話，更像是臨終託孤的感覺！方雲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能讓這位大周宗令，有死的覺悟。他到底感覺到了什麼？

　　這一剎那，方雲的腦海中聯想到了許多許多。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由不得他不去聯想。

　　“宗令大人，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告訴我！告訴我！！……”

　　方雲猛的踏前一步，接近了宗令劉繼。他的目光炯炯，直視著這位大周的實權人物，想要看到他的心靈深處。

　　劉繼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的搖頭。

　　“嘩！”

　　方雲猛的抓住了宗令的雙肩，使勁的搖晃，神情激動道：“是不是和武穆的事情有關？你執掌宗人府，上京城中是你的地盤。武穆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告訴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繼越是不說，方雲就越發的肯定，他知道什麼秘密。在這個上京城裡，所有的事情很難瞞過兩個人，第一個是人皇，而第二個，就是宗令劉繼！

　　劉繼召方雲過來，又做出近乎“臨終託孤”般的囑託，這種反常的表現，很難讓方雲不感覺到問題。

　　“方雲。”

　　劉繼微仰起頭，閉上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疲憊道：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告訴你根本沒有任何的好處。我知道你現在武功大進，但你比之武穆又如何？連武穆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能如何？”

　　方雲心中猛的一震。武穆的暴斃，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劉繼確實是知道內幕的，但他這句話，到底是在暗指什麼？


　　方雲眼光閃爍，目中念頭此起彼伏。然而很快，耳邊接著聽到劉繼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滄桑道：

　　“我終於明白，夫子為什麼不讓酒祝鍛劍。武穆是第一個，而我是第二個。我會做最後的努力，去阻止那個人。大周朝劉氏一千多年的基業，一千多年的盛世太平，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方雲，如果連我也勸阻不了那個人，你就帶上清昶，逃命吧。永遠的離開這裡！”

　　劉繼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兩行淚水，從他的眼角流下。帶著某種最終的覺悟！

　　謎霧，團團的謎團！

　　這重重的謎霧背後，武穆無疑知道真相。但武穆已經死了。但劉繼也知道真相，但他卻不願告訴自己。方雲不是傻瓜，所有這些線索，都隱晦的指向大周統治的最高階層。但方雲想不出來，人皇到底有什麼理由去這麼做？

　　劉繼說要做最後一次勸阻，但他是要勸阻誰？勸阻人皇一統天下，擊殺各荒大帝，夷滅宗派嗎？這種東西，用得勸阻嗎？上京城之役，如果不是人皇，大周朝早就滅亡。天下早就淪入宗派統治的黑暗時代。人皇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又怎麼可能對天下不利？

　　但如果不是人皇的話，又是誰？這大周朝裡，是不是還隱藏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高手？天機閣的天機榜號稱算盡萬物，但會不會漏了什麼東西？

　　連山先生本身也是人不是神，他這麼做，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排一個榜單嗎？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連山先生的目的是什麼？他會不會沒有死！

　　“大神通榜”會不會只是他的工具？

　　方雲腦海之中，波濤洶湧。無數的疑問和念頭，組成迷惑的海潮，澎湃不息。他的眼前，就有一個知情人，然而劉繼卻寧願自己承擔，也不洩露出一點點的東西來。

　　驟然，方雲猛的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告訴我，我需要知道真相！”

　　方雲死死的盯著宗令的眼睛，他的目光雪亮，清晰的表明著自己不可更改的意志：

　　“只有在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之後，我才會的答應的要求。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同意你的條件的！”

　　方雲很少做出這種食言的事情，特別是，當初他做出了三個承諾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太大了。儘管沒有明顯的證據，但方雲已經感覺到私底下的，一場巨大的風暴。

　　這場風暴，甚至比上京城之役，給他的感覺，還要強烈。現在，武穆暴斃。宗令也突然做出了，後事般的囑付。接下來，會是誰？

　　方雲心中很清楚，如果他再不問清楚。就在宗人府中，盲目的允諾劉繼的囑託。那麼很可能，在一連竄的大悲劇來臨之前，他將什麼也做不了。

　　方雲從來都不是背信棄義的那種人。但也從來不是那種迂腐不化的人。

　　宗令的條件，他不能答應！

　　方雲死死的盯著劉繼，在等著人的答覆。

　　然而，方雲等來的，卻是大周宗令堅定的搖搖頭：“聽我說，方雲，這件事情超出你的想像。對你有害無利……”

　　“砰！”

　　方雲驟的轉過身來，毅然而堅決的向宗人府外走去：


　　“宗令，我希望你好好的考慮一下。三個承諾的事情，依然有效。但是這件事情，卻不在我們的交易範圍之內。——我等著你改變注意的時候！”

　　“照顧清昶公主”，只是一句話。但其中的深意，卻是隱含著託附終身的意思。方雲可以做出，危險時刻，幫助她，救助她的承諾。卻沒有給出，照顧她一輩子的承諾！

　　方雲走的很堅決，也很毅然。

　　“唉！”

　　甬道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

　　三個月的禁閉，乃是出自人皇的口諭。就算是方雲，也不能違背。這意味著，他三個月內，完全不能離開冠軍侯府。不止如此，甚至連武穆的葬禮都不能參加！

　　如果是以前，方雲必然會感到深深的遺憾。但是經歷了皇宮的事情，和宗令的那件事，方雲反而想開了。參加武穆的葬禮，只是一種形式，每個人都能做到。

　　相比於這件事情，查清武穆的死因。以及宗令口中，隱晦提及的那件危險天下的大事，才是重中之重。


　　“將上京城之戰爆發之前，到武穆死亡這段時間，所有的消息，全部送到我的房間來！”

　　方雲命令道。

　　三個月的時間，他只能足不出戶。閉門思過。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是，大人！”

　　趙伯言很快領命而去。在武穆這件事情上，是他建立龐大的消息機構以後，唯一一次，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發生重大的失誤。雖然方雲並沒有說什麼，但趙伯言自己卻感覺到了十分的痛恨。

　　方雲這次的命令，被徹徹底底，百分之兩百的執行了。近萬名的精鋭分析人員，日夜不停的工作，剔除掉明顯無用的信息，然後將最原始的文本，一沓又一沓的送到了冠軍侯府！

　　方雲的思維和分析，以及從原始信息中，推演，提取出更多有用信息的能力，遠不是普通的蛾子能比。他們或許能注意到普通的有用的信息，但是從中提取深層次的底層信息，和推導信息，卻非他們所長。

　　這樣的事情，方雲已經很久沒做了。

　　冠軍侯府空曠的一間間大房子時，堆積厚厚的資料。全部都是趙伯言送來的。方雲直接使用“冥王大悲咒”，化出九具分身，意識分化，一心多用。同時不間斷的，閲覽著這些信息。

　　所有的信息，事無鉅細，全部被方雲收入眼底。他閲讀的速度，非常之快。每一個分身，幾乎都相當於，一千個精鋭的蛾子，日夜不停分析信息。

　　九大分身，相當九千個最擅長情報的蛾子，同時閲覽，提取信息！

　　如此恐怖的速度，已經是非人的程度。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方雲不分白天黑夜，整日整夜的紮根在海洋一般的消息卷宗之中。宗人府早已做過手腳，想要找到有用的信息，並不容易。但方雲相信，自己總會查到真相的。

　　“止戈侯！該死的！——趙伯言，把所有關於止戈侯的信息卷宗，全部給我找出來！”

　　方雲突然大叫道。他只顧著查找著武穆死亡，最直接的消息，卻忽略了一直和武穆關係密切，極為重要的消息。

第一千一百章 止戈之死

　　止戈侯，這位在上滫京城橫空出世的絶世煞神，在秋荒一現之後，卻再無聲息。這麼重要的一位人物，責雲本來不該忽略的。但是武穆暴斃的事情，完全吸扯了他的注意力。
　　
　　而讓方雲重新注意到這一切的，卻是一張很小的條子。這張條子，是從神武侯府上，一名護衛傳出的。內容也很簡單，只有幾句話：
　　
　　“神武侯曾提及，武穆與止戈侯關係密切，止戈侯對武穆有指點之恩。所以，武穆一直想把止戈侯救出來！”
　　
　　止戈侯，方雲是見過的。
　　
　　並且和天地萬化鐘還有密切的關係。但是止戈侯和武穆的這層關係，連天地萬化鐘都不知道。畢竟，那是天地萬化鐘的前任主人坐化之後，數百年的事了。
　　
　　趙伯言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居然把探子，安插進了武侯的府第。或者說，收買了武侯的護衛做蛾子。這和手段，行滫事，不可謂不膽大包天。
　　
　　這是十分犯忌的事情。這件事情，趙伯言之前，跟方雲都沒有提過。一百萬的蛾子，居然被趙伯言滲透到了這和地步，簡直是恐怖。
　　
　　不過，這個時候，方雲也沒有心情，責怪趙伯言幹這和犯忌事情的事了！當務之急，是蒐羅一切的消息，找出武穆暴斃的真相！
　　
　　趙伯言很快匆匆進了方雲的房間。聽到方雲的命令，趙伯言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很快的領命而去。
　　
　　“侯爺。”
　　
　　趙伯言猶豫著該不該說，最後還是開口道：
　　
　　“其實止戈侯一直被鎮滫壓在中央紫氣殿下。只是在上滫京城之役時，才被武穆放了出來。後來的事情，侯爺親自參加戰役……應該比屬下知道的還要清楚。”
　　
　　“這些我自然知道，但是之後的消息呢？上滫京城之役結束後，止戈侯並沒有出現。他去了哪裡？我需要他最近的消息。”
　　
　　方雲沉聲道。
　　
趙伯言聞言，臉上卻露出古怪的神色，吞吞吐吐道：
　　
　　“侯爺，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麼？有話直說……不要賣關子。”
　　
　　方雲沉聲道。
　　
　　趙伯言的臉色更加古怪了：“半個月前，我曾用藍蜂鳥，給侯爺發送過一個重要的消息。這件事，還是在武穆出事之前。侯爺難道沒有看？”
　　
　　“什麼？！藍蜂鳥！”
　　
　　方雲心中一震，猛的回憶起來了。接到赤蜂鳥的消息後不久，卻是藍光一閃，接到了另一隻藍蜂鳥。只是那個時候，武穆暴斃的事情，太過震憾。方雲心急如焚，根本沒有時間去察看。
　　
　　到後來，沉浸在調查武穆死因這件事上，就徹底的淡忘了。
　　
　　按趙伯言的說法，藍蜂鳥要先發送，赤蜂鳥是後發送的。不過，赤蜂鳥的重要級別……遠超過藍蜂鳥……所以飛行的速度，也要遠快過藍蜂鳥。所以，雖然藍蜂鳥的信息先發送，但方雲最先收到的……反而是承載著武穆死訊的“赤蜂鳥”。
　　
　　方雲這一回憶，立即就想起來了。心念一動，方雲立即探手入懷。再伸出來時，已經從內空間中，掏出來一隻藍蜂鳥。這只藍蜂鳥靜靜的站在方雲手中，一動不動。它的腿上，還綁著一個未拆開的金屬細筒。
　　
　　方雲迅速的解開金屬細筒，取出了裡面的紙條。
　　
　　“什麼！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紙條打開，上面的信息展露在責雲面前的那刻，方雲如遭雷殛，驚得月瞪口呆。
　　
　　“就在武穆暴斃的前一天，止戈侯出現在莽荒，深入妖族腹地。擊殺妖族百萬，流滫血千里。連帝妖皇都擊殺。最後，引得萬古青天大帝震怒，親自出手將他擊殺！”
　　
　　趙伯言跪在地上，念出了紙條上的信息：
　　
　　“這個消息，早已天下皆知。震動四極八荒。這樣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不上報。所以當夜就動用了警戒級別的藍蜂鳥，給侯爺傳信。我以為，這麼重要的消息，侯爺早已知道了，沒想到……”
　　
　　趙伯言說到一半，沒有往下說了。止戈侯深入莽荒，擊殺無數妖族，血流成河的事情。早已震動天下，如此猛人，沒有人能不注意。
　　
　　這樣的大事，在天下間更是流傳的飛快。任何地方，只要稍微的留意一下，也應該會知道這麼大的事情。趙伯言以為，以方雲的能力，不管在什麼地方，這樣重要的事情，也應該早就知道了。
　　
　　然而，趙伯言向來不知道方雲的行蹤。他也沒有料到，方雲哪幾天，正好盤坐在荒野之中，無日無夜的消化止戈侯贈送的那顆“時間晶體”。那時候，方圓百里之內，荒無人煙。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和消息。
　　
　　“這件事情，什麼時候的事？”
方雲問道。他閉著眼睛，胸膛起伏。這件事情，太震駭了。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需要時間去消息。
　　
　　趙伯言立即說了時間。
　　
　　“果然……”
　　
　　方雲身軀猛的一顫，所有力氣彷彿瞬間流乾一樣，感到無力。止戈侯確實就是把“時間晶體”，交給天地萬化鐘的當天，就去了莽荒妖族聖地。
　　
　　他這樣的人物，橫跨虛空，從北部秋荒，到達莽荒。也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而那個時間，方雲正在吞噬那顆“時間晶體”。哪怕他是未卜先知之能，也不知道，與止戈侯的那次會面，居然會是最後一面！
　　
　　他那樣凶橫，強大的人物，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和，輕易就會去送死的！這實在太突然了，就算是方雲，也無法預料，他會這樣一個轉身的時間，突兀的死了。
　　
　　止戈侯的“時間晶體”雖然說是送給“天地萬化鐘”但其實也是送給了方雲。幾乎是本能，方雲不願意看到，身邊任何和自己有關的人，這樣死去。
　　
　　“這太突然了……”
　　
　　方雲喃喃自語，手中的紙條滑落，內心感覺到深深的空虛和無力。他深深希望，止戈侯還沒有死掉。但如果他真的殺了那麼多的妖族，恐怕生還的機會，會很小。
　　
　　哪怕萬古青天大帝有多麼的寬容，它也畢竟是妖族之祖。不會容許，止戈侯這樣的屠滫殺妖族。畢竟，妖族的數量，遠沒有人類多。數百萬，已經很龐大了！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是這樣……”
　　
　　天地萬化鐘痛苦的聲音，在方雲腦海中響起。這件和方雲息息相關的法器，在聽到止戈侯的死訊的時候，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痛苦。
　　
　　“或許，這就是他的命運。他的靈魂，充斥著強烈的煞氣和戰意。挑戰強者，不停的戰鬥。才是他存在的意義。所以，他才會這麼去做！”

　　方雲想起上滫京城之役，止戈侯無比狂妄，強行插入人皇和四位大帝之間的戰爭的情景，開口道。這和時候，他反倒反過來，安慰天地萬化鐘了。
　　
　　他知道，天地萬化鐘的器靈和止戈侯，以及那位坐化的帝武侯，曾經有過美過的回憶。突然聽到止戈侯的死訊，自然會感到痛苦。
　　
　　萬古青天大帝，乃是五位異類大帝中的最強者。它存在的時間，甚至比上古五帝都在悠長。更是和帝禹這樣的上古大帝，面對面的，真正打過交道。而且交過手。
　　
　　上滫京城之役，人皇手執聖皇之劃，想要乘勝追擊。
　　
　　然而遇到萬古青大帝出手，也不得不就暫時罷手。萬古青天大帝的實力，可想而知。
　　
　　止戈侯或許強大，但依舊不是萬古青天大帝的對手！萬古青天大帝畢竟是妖族的聖祖，死了數百萬的妖族，震怒起來，絶對恐怖之極！
　　
　　“唉，止戈侯如果不殺了那百萬妖族，或許萬古青天大帝也並不一定會殺他！”
　　
　　方雲心中發出深深的嘆息。
　　
　　耳中只聽趙伯言接著道：
　　
　　“這段時間，屬下一直在全力搜索武穆的消息。雖然依舊沒有蒐集到什麼重大的信息。但走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終於讓屬下查出一點眉目來。屬下可以肯定，止戈侯戰死那天，武穆府打開了大門。雖然目擊武穆出府的人，幾乎全部消失，但屬下可以肯定。武穆絶對離開了府第，而且，極有可能，進入皇宮，拜訪了人皇！”
　　
　　方雲心中猛的一震，彷彿被一柄無形大鎚擊中：
　　
　　“這和事情，關係重大。你可能確信？”
　　
　　“屬下雖然沒有證據，但卻可能肯定，這件事情，確鑿無誤！”
　　
　　趙伯言鄭重道。
　　
　　武穆暴斃這麼大的事情，趙伯言手下這麼多的蛾子，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查出。這讓趙伯言簡直對自己深惡痛絶。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彌補自己的無力，和失誤。
　　
　　這個消息，就是一切補救措施的結果！
　　
　　方雲很快沉默了下來。趙伯言的結論雖然沒有證據。但方雲知道，這件事情十有八滫九是真的。
　　
　　止戈侯對武穆有提點之恩。而且，又是武穆放出來的。現在，止戈侯戰死在莽荒，武穆激動是必然的。而武穆如果出府，他也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皇宮。
　　
　　這點並不難猜測！
　　
　　關鍵是，為何止戈侯一死，武穆就匆匆忙忙的進了皇宮。
　　
　　“難道，止婁侯進入莽荒，擊殺百萬妖族，是人皇的授意？……”
　　
　　這一剎那，方雲瞳孔中，猛然掠過一道雪亮的光芒。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聖罰大軍

　　止戈侯被鎮囘壓皇宮地底，幾百年都沒有放出來。可見皇室對他的深深忌憚，根本沒有敕免的意思但現在，卻突然將他放了出來。這和釋放顯然不是沒有代價的。
　　
　　特別是，武穆因為和止戈侯的關係，私自將他放出。這和事情，可是犯忌諱的事情！
　　
　　如果止戈侯因為武穆的關係，被迫前往莽荒，擊殺百萬妖族。那麼當他戰死之後，武穆情緒激動，面見人皇，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方雲腦海中此起彼伏，轉過許多的念頭。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又有謎團隱藏在其中。不把這些關鍵的謎團的解開。
　　
　　“唉！”
　　
　　方雲長長的嘆息一聲，他被磐足三月。很多事情，不能親自去查探。只能依賴趙伯言那些探子。
　　
　　時間依然在流轉，在方雲閉門思過的時候，上囘京城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以武穆之死為契機，朝廷宣佈統籌天下的軍馬，成立一隻“聖罰大軍”。
　　
　　整支聖罰大軍由精鋭甲士、禁軍，征剁大軍、神衛大軍組成。徵調各大王侯，武侯，以及朝廷的強者配合，共計六十萬的精鋭大軍組成。整隻大軍，由人皇親自坐鎮，前往征討、夷滅四方的大帝、宗派以及群虎噬龍之中，乘機而起的各荒軍隊！
　　
　　這即是朝廷對宗派、異族以及各荒大帝的報復，也是為大周武穆的復仇！
　　
　　忠信侯、風寧侯、英武侯、神武侯、霍去病、宇無帝……所有在群虎噬龍之劫中，立下功勞的王侯、武將統統都在調譴、征討之列。
　　
　　消息傳出之曰，轟動天下。宗派和各荒，人人自危！
　　
　　人皇坐鎮上囘京城三十餘載……從來沒有離開過上囘京城。而如今，他功成玄冥……又得聖皇之劃，御駕親征，也就意味著，這一千多年來，大周朝和各荒之間的不休征戰，將迎來一個徹底的了結！
　　
　　在武蓋八荒的人皇面前，在人皇聖劍面前，在朝廷的大軍面前，再沒有任何的勢力能夠抵擋得了人皇的征伐！
　　
　　混沌老祖等人，聯合上古、中古、近古，以及各荒的軍隊，發動了試圖整個世俗朝廷的戰爭……而現在，在他們失敗之後，也終於迎來了朝廷的報復和反撲！
　　
　　雙方之間，只有以一方徹底的倒下，戰爭才能終結。而一場全面的戰爭，和上囘京城的劫亂，則讓天下的百姓，認識到了宗派的禍害，對其深惡痛仇。
　　
　　在三公退隱，武穆死亡之後，人皇在民間的呼聲，達到了最頂峰，幾乎是狂熱的地步。
　　
　　對於朝廷的舉動，九洲之地，幾乎是一片沸騰，完全持支持的態度！
　　
　　天下的仇恨，被完全引向宗派，和各荒的百姓！
　　
　　大量的平民，加入軍伍之中。而更多的精鋭，則從大周各地的軍隊之中，抽調進入禁軍之中，補充這只大軍的損失！
　　
　　然而，在這波聲勢浩大的舉動中，有一件事情，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那就是在上囘京城之役中，大放光芒，和劃宗的帝一打成平手，並且擋下蒼始魔祖的大周冠軍侯方雲，居然不在這支“聖罰大軍”的徵調之列！
　　
　　方家次子的陞遷之路，幾乎都伴隨著濃濃的聖恩眷顧。從普通的士子，到最後的冠軍侯，征剎大軍統領，再到上囘京城之役，賜予五帝禹甲……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周的那位人皇是在把方家次子，當做心腹在培養！
　　
　　但是現在，人皇親自坐鎮的“聖罰大軍”，居然徹底的把方雲排斥在大軍之列。這不得不連起眾人的聯想。而軍機處的另一張命令，則是徹底的引爆了眾人的猜疑：
　　
　　“茲令，第二十七阜，全部加入聖罰失軍！”
　　
　　第二十七營是什麼？那是方雲一手建立的秘密的軍隊。是他從學宮出來之後，投身軍伍，拉出的一隻真正的心腹的軍隊！
　　
　　在四荒的大戰結束之後，方雲秘密訓練的這支軍隊，徹底爆露在眾人眼中。西北部和秋荒的戰爭，如果不是這支軍隊異軍突起，恐怕風寧侯早就死了。西北戰場也早就以謝道猛的大獲全勝而結束！
　　
　　一隻全部由精魄級的武者組成的大軍，雖然只有十幾萬人。但已經是極為恐怖的力量了！要知道以這和實力，這只軍隊中的每一個人，拉出去後，都能統帥一隻軍隊，做大將軍的職位！
　　
　　這支由方雲訓練的大軍被充調入了“聖罰大軍”但方雲卻不在其中。這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刻奪軍泉的舉動。只要是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其中深意！
　　
　　一冠軍續，已經不在受到皇恩眷顧！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詳細緣由，不過，這足以讓上囘京城中，許多人的敗變自只的立場了
　　
　　忠信侯府中，張英被從蘭台秘苑中召了回桑，在書房囘中，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在書桌的背後，忠信侯坐在雕椅上，臉色微有些蒼白。
　　
　　“從今天以後，不要再和冠軍侯有任何的往來。以往的書信，統統，燒燬。”
　　
　　忠信侯盯著張英，不容置疑道。
　　
　　“什麼！”
　　
　　張英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書桌後的父親：“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照我的話去做。”
　　
　　忠信侯沉聲道。
　　
　　“不！我不明白，難道僅僅因為人皇對方雲不滿？”
　　
　　第一次，張英頂撞了在心中擁有無上泉威的父親。
　　
　　忠信侯神色一沉：“京中的流言，你也聽到了。”
　　
　　“父親，我和方雲乃是學宮同窗！一起投身軍伍。如果不是他，當年在巴林礦山，我就死了。如果不是他，我也做不了太傅的弟子。更不會有現在在蘭台秘苑裡的地位。甚至於，如果不是他，父親現在還躺在床上！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難道說，僅僅因為他身上的聖眷不在，就要和他斷絶關係，劃清界限嗎？”
　　
　　張英極其失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第一次他對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父親，感到了失望。在張英的心中，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方雲的幫助。他和母親現在都還睡在柴房裡，被人輕視。現在父親一句話，就讓自己和方雲劃清界限，張英做不到。
　　
　　忠信侯搖了搖頭，望著身前的侍妾所出的孩子。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要你和方雲在一起，多多親近嗎？”
　　
　　“因為方家的泉勢。”
　　
　　張英語帶譏諷道。
　　
　　忠信侯並沒有反駁：
　　
　　“我當初支持你和方家次子走近。並不只是因為方家的泉勢。還因為我們平民侯一脈，一直受到貴囘族侯一脈的打囘壓。只有相互聯合，才能在其中生存下去。所謂唇王齒寒，就是如此。”
　　
　　張英只是冷笑一聲。他畢竟還是血氣方剛的年齡，這和背信棄義，在背後擦朋友一刀的事情，張英自問做不來。
　　
　　忠信侯在大戰中受傷，方雲不久前，還親自來幫助治療。但現在，自己就要反水一刀。這和行徑，張英覺得讓人齒冷。
　　
　　“英兒，你知道我忠信侯的封號怎麼來的嗎？，為什麼這麼多年，無數的王侯，載沉載浮。而我卻能始終屹立不倒，手握實權嗎？”
　　
　　忠信侯突然換了和方式問題。
　　
　　張英一語不發。
　　
　　“因為這麼年，我所忠於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上。哪怕我全力支持方雲封侯，也從來沒有改變過。在這今天下，不被皇恩眷顧，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皇所憚怒。陛下恩寵一個人，就能把他捧到天上。憚忌一個人，就能令他粉身碎骨。方雲沒有加入聖罰大軍沒有什麼，沒有加入的大把的是。問題是，他曾經蒙得皇恩眷顧，甚至比楊弘還要高的地步。而現在，一朝之間，打落下來。如果不是惹得人皇震怒，根本就不會這樣。”
　　
　　忠信侯頓了頓，嘆息道：
　　
　　“英兒，如果你不想我們張家滿門上下，包括為父和你母親在內，身死族滅，滿門抄斬。從今以後，就不要和方家有任何的往來。我知道你和方雲，還有一些書信往來。徹底斷了吧。為父為宦海中沉浮十餘載，對這些早已看得非常徹底。方雲被錄奪軍泉，還只是第一步。這一切還遠未開始，但是風暴的氣息，已經可以感覺到了。”
　　
　　張英心中震駭，手腳冰涼。他可以不在乎父親，不在乎張家，卻不能不在乎母親。
　　
　　張英徹底的怔住了，對於政治，他還知道的太少……
　　
　　與此同時，正好在上囘京城的周所，也被神箭侯召回了家。神箭侯的政治嗅覺，雖然比不上忠信侯，但卻也不是太差勁。
　　
　　第二天，神箭侯就帶著周聽，進入東宮參拜太子，表明了忠心。
　　
　　一昔之間，曾經和方家親近的王公貴冑都開始和方家遠離，包括曾經在方雲封侯之中，與方家並肩作戰的那些王侯。
　　
　　這一切，雖然沒有做的很明顯，但方雲卻從種種蛛絲螞跡，清楚的感覺到了。如果是以前，這些人的行徑不免讓人覺得齒冷，心寒。但現在，方雲放開了心結，決定帶母親辭官退隱，心中反而徹底放開了。
　　
　　和和的一切，反而只是讓他更加堅定，離開朝廷的信念！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安心潛修
　
　　幾天之後，“聖罰大軍”成立，在上京城外，由人皇親自坐鎮，對天宣誓誓師！而這個時候，方雲還因為人皇的禁令，在冠軍侯府閉門思過。
　
　　七天之後，傳來消息，狄荒破滅，四極穹宇大帝被殺斬。老狄皇棄陣逃走！
　
　　在征戰了一千多年之後，大周朝終於徹底的取得了對狄荒的勝利。所有的狄荒騎兵全部棄械投降。在絶對，看天滅地的武力面前，世俗的戰爭機器如螻蟻般可笑。
　
　　大周朝的軍隊全部入駐狄荒，佔領狄荒大地的各個區域。近千萬的狄荒百姓，成批成批的被軍隊押送著，從遙遠的狄荒，輸入中土內陸。
　
　　九洲各地的礦山，已經做好準備。準備隨時接受這批新的奴隷。至於一些老人和小孩，將會遷移到西部，開墾這些荒蕪區域。
　
　　而中土內陸的百姓，則在朝廷的政令下，開始移往狄荒，這片新的大陸。
　
　　一切，都按照以按程度來辦！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經久累月。要完成對狄荒的全面佔領和同化，需要動員到大周朝的所有力量。
　
　　九洲大地，一片忙碌。
　
　　從天空俯瞰下去，到處都是被束縛著，用繩索綁著，從狄荒的遷往中土的狄民。天地間，迴蕩著，這些國家破碎的狄族的哀號和怨氣！
　
　　如果是以前，這種行徑或許會贏得九洲百姓的同情。但是現在，一切早已不同！
　
　　一千年的戰爭！再加上群虎噬龍之時，死在各荒的，數以百萬計的大周甲士。已經徹底的點燃了中土百姓的怒火。這些戰死在沙場上大周甲士，有父親，有妻子，也有兒女。
　
　　對狄荒的戰爭，沒有憐憫！
　
　　這個時候，方雲正在上京城中，閉門思過。
　
　　趙伯言送來的厚厚的消息卷宗，並沒有給方雲太多直接、有用的信息。所有的卷宗，已經全部閲完！但是人皇的命令在這裡，方雲根本不能離府一步！
　
　　“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謝道韞是否已經得知！”
　
　　方雲想起了已經和李億玄前往吠陀洲的謝道韞。以於狄荒，她幾乎傾注了所有的心血，一心想要維護狄荒的子民。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再沒有了狄荒皇室，再沒有了據守一方的狄荒鐵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老狄皇最終還是跑了。這位隱忍多年，一直假死的帝嚳後裔，在保命一道上，擁有旁人不可及的敏鋭直覺和天賦！在人皇和四極穹宇大帝的戰鬥塵埃落定之前，這位狄荒的王者，棄陣逃跑了。
　
　　雖然無恥，但確實保住了他的性命！現在，謝道韞在世間的血親，就只剩下一個老狄皇了。其他的太上狄皇，以瑚寸道韞的幾個兄弟，全部都統統戰死在了戰場上。連四極魔宗都夷滅了！
　
　　各種消息，源源不斷的送入到了方雲的手中。儘管沒有親自參加，但方雲完全能夠想像到，這場戰爭有多麼的恢宏和浩大！
　
　　手持聖皇之劍，人皇已經成為上古到現在，最強的強者。甚至超越了上古的五帝！畢竟，哪怕是五帝，也沒有得到過聖皇之劍！
　
　　“八荒六合之內，已經沒有人是人皇的敵手了！”
　
　　方雲心中喃喃自語。五位異類大帝，已經五去其二。玄鯨裂海大帝死了，如今四極穹宇大帝也死了。
　
　　五位異類大帝豐，只剩下邪神、四極穹宇大帝，以及萬古青天大帝！
　
　　這五位異類大帝之中，以萬古青天大帝的修為最高。唯一有可能阻止得了人皇的，也就只有這位，曾經和帝禹面對面，交過手的妖族聖祖了！
　
　　“不過，這一切已經和我無關了……”
　
　　方雲心中想著，閉上了眼睛。他即然決定了帶方家退隱，那麼不管是人皇勝出，還是大帝被戮，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轟隆！”
　
　　一道手臂粗的漆黑光柱，從幾十萬里之外的宇宙之中，破空而下，注入到了方雲的丹田之中。這道漆黑光柱，藴含著宇宙古老的毀滅力量。這些“宇宙次級能量”不斷的傾瀉而下，充實著方雲的經脈。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十天之後，消息再次傳來。當人皇整頓“聖罰大軍”，親自率軍前往征討邪神的時候。這位夷荒的邪神居然將邪神殿周圍，千里之內的百姓、軍隊、畜牲、樹木、蟲魚……全部吞噬。然後不戰而逃，遁往天外！
　
　　面對近古時代最強大的大帝，和遠古的聖皇之劍，這位天外的古老生命，自知不敵，選擇了逃跑！
　
　　宇宙擁有無窮的奧秘，哪怕是人皇，面對一位一心潛藏的邪神，也是無能為力！
　
　　這一戰即為輕松。整個夷荒不戰而降。朝遷不費一兵一卒，就佔領了夷荒！
　
　　這一次對夷族的遷徙和奴役，遠比狄族輕鬆。這些信奉邪神平民，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奉為神靈的邪靈，會反過來把他們吞噬。
　
　　哀大莫過於心死。邪神的吞噬，和不戰而逃，給整人炎荒的百姓以沉重的打擊！
　
　　自此，中土北部，包括狄荒和夷荒在內，已經全部被平定。往北，飄洋過海，只剩下一個冰雪覆蓋，極度貧乏的澳荒。玄鯨裂海大帝已死，整個澳荒不足為患。佔領澳荒這種冰封之地，對於大周並沒有實質用處。
　
　　而往東，就只剩下一個萬古青天大帝了！
　
　　至此為止，聖罰大軍的征戰，暫時告一段落。人皇並沒有立即發動，對莽荒妖族的戰爭。所有的重心，暫時全部轉移到，接受夷荒和狄荒兩塊土地上的平民上！
　
　　兩荒的戰敗，為大周朝提供了數量龐大的奴隷！
　
　　中土世界的版圖，大大擴張。在原來的九洲基礎上，再增添了兩個新的板塊！
　
　　設置新的洲、府，派譴王侯和大軍入駐……這是都是朝廷要面臨的問題。整個上京城中，一片繁忙。但是同樣的，方雲依舊在家中閉門思過，被排除在朝廷的決策機構之外！
　
　　整個中土世界戰火紛飛，一片囂鬧。但是方雲在冠軍侯中，卻是一片寂靜。彷彿深山古林之中。他的心境變化，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到了最後，方雲甚至索性斷絶了和外面的聯系，除了命令趙伯言蒐集和武穆有關的資料，其他各荒戰爭的消息，一律拒之門外，讓趙伯言不要再送來。
　
　　曰子一天天過去，方雲內心自在，他本來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到三個月之後。
　
　　“砰砰！”
　
　　方雲正在靜坐之中，突然之間心緒躁動，氣血如潮。
　
　　“出事了！”
　
　　方雲嘩一下睜開眼來。武者的這種突然的躁動，叫做心血來潮。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意味著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或者和自己關係密切的親人、朋友身上。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心血來潮的現象，也不是每次親人出現，都會出現這種感應。這是冥冥中，藉由天道產生的，一種很玄奧的感覺一旦出現六心血來潮……那麼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怎麼回事。母親正在府中，大哥也平安無事。堂弟正在我的天地萬化鐘內休息。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居然引得我心血如潮？”
　
　　儘管心中疑惑，但是人命關天，這種大事上面，方雲也不敢怠慢。急忙的中止了修練，盤膝定坐。同時運用自己學到的天機數術“掌中經”推演周身萬物。
　
　　“群虎噬龍”對天機帶來的影響，正在慢慢褪去。而天機三先生對天機的影響力量，也正在減削。
　
　　矇蔽天機，需要消耗龐大的能量。特別是這種遍及天下的力量，越是如此。哪怕是天機三先生擁有“大天機盤”也不可能無止境的矇蔽天機。
　
　　現在，方雲也能窺見到一點矇昧的“命運之力”。但先天數術遠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一個天沖境的強者，可以毫不費力的推演一個住胎境武者所有命運。甚至是天象級的武者，也能被毫不費力推導出來。
　
　　但是天機數術，一旦涉及到領悟規則的“天沖強者”作用就開始明顯受到影響。對象的實力越強，影響越大！
　
　　等涉及到神通境，先天數術的作用，已經大大失色。遠不能達到那種“無弗及遠如目視耳聽”的效果了。
　
　　神通境的武者，已經領悟天地本原的法則力量。這樣的強者，已經涉及到天機的本源。不是普通的先天數術能夠的覬覦的。
　
　　不過，這也不是說，先天數術就完全對神通境的武者無效了。
　
　　一個天沖境的武者，顯然是完全不可能，通過先天數術推演“神通境強者”的未來。但是神通境的強者，卻能通過天機推演，膛朧的感知到同級強者的“未來”。
　
　　這種覬覦到的“未來”非常模糊，模棱兩可，似是而非！有的時候，甚至可能領悟出來錯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涉及到天機推演“神通境”的強者，所有的推演都會變得極為消耗能量和真氣。
　
　　“嗡！”
　
　　無窮的天機符策，如走馬觀花般，在方雲身邊走動。這些天機符策，只有方雲才能看得到。方雲身軀猛然一震，整個靈魂彷彿脫竅而出。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天魔之厄
　　
　　書房消失了，冠軍侯府消失了，上京城也消失了……
　　
　　方雲的神魂整個處於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這是命運之虛空。
　　
　　在他的周圍，有濛濛的白光。這些光芒，很微弱，是從他體內的散發出來的天機力量。白光之中，隱隱有些模糊的光彩走動，但是很模糊，猶如霧裡看花一樣。
　　
　　一些斷斷續續，前後並無勾連的信息片斷，不時在方雲腦海中出現。
　　
　　“果然是涉及到神通境的強者！”
　　
　　方雲心中一動，立即有數。他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天機力量干擾。這和干擾來自於對方本源力量。以他此時的能力，神通境一下，包括天沖七品強者的過去、未來，動念之間，都能看得清二楚，有若親眼目睹。
　　
　　唯一能讓他難以用先天數術推演的，就是神通境強者了。方雲現在是傳奇境，然而依據周圍顯現的景象來看，對方的實力恐怕達到了地魂境，才能夠產生這麼大的影響，讓方雲幾乎無法看到一丁點完整的信息。
　　
　　“不對，這個神通境的強者，不是我要找的人。而是此人和我要查探的人，關係極為密切。他的本源力量，無形中影響到了我的天機推演。”
　　
　　方雲立即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這個擁有強大天機干擾力量的人，似乎並不是他要找的人。
　　
　　方雲心念一動……立即再次自己些握的光天數術，勾連天地，再次推演了一遍。不過這一次，方雲改變推演的方向。儘管繞過那個神通境強者的影響，窺視到引起自己心血如潮的人。
　　
　　周圍的影像……再次垂幻起來。無數光彩走馬觀為。這一次，方雲體內散發出來的白光……明亮了許多。一個朦朧的身影，漸漸浮現在其中。那是一今年輕美麗的女子，獨自坐在懸崖邊，淚流滿面……
　　
　　“看魔公主……”
　　
　　看到這個女子……方雲渾身一震，拖。驚呼。他沒有想到，這個讓自己心緒如潮，冥冥中氣血湧動的人，居然是天魔公主。
　　
　　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紛沓至來，紛紛湧入方雲的腦海之中。許多久遠的記憶一下子從腦海深處烹薄而出。
　　
　　“嗡！”
　　
　　方雲心情一波動，立即所有的命運河liú中的景象，全部消失。四周的黑暗裙去，白光也消失無蹤，方雲的神魂一下子跌落下來。再次回到了書房之中。
　　
　　進行天機推演的時候，最忌諱有太多強烈的愛、慢情緒。任何過於強烈的雜念，都會導致推演中斷。方雲現在就是如此。
　　
　　書房裡靜悄悄的，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
　　
　　天機推演雖然中止了……但方雲的心情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海外歸安，淮安城中分別之後，已經是經年。
　　
　　方雲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個女孩忘記了。但是在看到天魔公主的影像的時候，各種情緒，無數念頭，起湧上了來。
　　
　　方雲這才發現，這個以為已經淡忘的女孩，雖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卻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翩然……”她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為什麼會坐懸崖邊流淚？”
　　
　　方雲心中有和說不出的感覺。在看到天魔公主坐在懸崖邊，默默流淚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內心中突然產生一和恰惜和疼痛的感覺。
　　
　　方雲不明白，在天魔公主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產生如此鼻烈的情緒，以致於，連自己遠在上京城中，都感覺到了她的濃烈的悲傷情緒，從而產牛心血來潮的衝動。
　　
　　冥冥之中，有情感達到遠超普通人想像的地步，才會使身邊視為親人的人，產生這和悸動的感覺。
　　
　　“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雲覺得心情突然之間就亂了，這和情緒，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他深吸了口氣，再次進入了命運的虛空，窺探冥冥中的天機秘密。
　　
　　天魔公主毫無疑問，並沒有神通境的修為。甚至連天沖境都沒有。方雲感覺到的，強烈的干擾力量，無疑來源於他身邊的父親，天魔宗的宗主。
　　
　　以方雲的修為，要想窺探天魔宗責，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從命運之河中，望見已經發生，或者將要在天魔公主身上的事，卻並不是那麼困難。儘管依然會受到來自和他血脈相連的，天魔宗主的力量干擾。
　　
　　無數的發生在過去，和未來的影像，不斷的在方雲眼前浮現。關於天魔公主的和和，方雲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對她瞭解這麼多。方雲看到了她的過去，也看到了誰安城中的她和自己，看到了她和自己前往海外瀛荒的情景……
　　
　　種種的景象，不斷的出現在方雲的腦海之中。命運的虛空，擁有無窮的奧妙。儘管天魔宗主的存在，不可避免的抹去了大量關於天魔公主的信息，但是這些已經足夠了。
　　
　　然而當推演涉及到未來的部分時，天機展現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方雲能夠明顯的感覺，其他幾種外來的強大力量，介入進了天魔公主的未來之中。
　　
　　在這些強大力量影響下，方雲能夠在命運虛空中，窺探到的視線，急劇的縮小。方雲只是看到了天魔公主眼中的絶望和悲傷，以及一股深深的危險！
　　
　　“天魔公主有危險！”
　　
　　方雲心中一震，他猛然鼓動體內的力量，強行提升先天數術的所化的力量。然而，來自於另一股危險力量的作用，同樣在加強。方雲只看到天魔公主置身於一片，熊熊烈火之中，神情哀傷。但卻怎麼也看不清，她周圍的情況。
　　
　　“不！”
　　
　　方雲突然渾身一震。他看到一柄金色長刀，憑空而至，猛然洞穿了天魔公主的胸膛，從她的後背剩了出來。方雲心神劇顫，猛然站了起來。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在外面響起。
　　
　　“侯爺，有人送來一封信，說是要親手交給你。”
　　
　　方雲定了定神，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上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交給趙伯言就可以了……”
　　
　　方雲在書房中，擺了擺手。他正耍再次沉入天機推演之中，突然之間，心神一動，又改變了注意：
　　
　　“等一等，把信拿過來。”
　　
　　一名護衛走了進來，雙手持著書信，恭恭敬敬的將一封書信，放到了方雲面前的書桌上。
　　
　　“字示誰安城大將軍方雲。”
　　
　　看到這行絹秀的字跡，方雲不禁皺了皺眉。他做誰安城的將軍，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現在只要知道他一點消息的，都應該知道，他的封號是“冠軍侯”，而不是什麼大將軍。或者，如果是很親的人，根本不用稱呼封號，直接就是方雲。
　　
　　這樣一封信，正常的來說，肯定是收不到的。因為他根本不在淮安城。不過，方雲很清楚，這肯定是下面的人，知道這是自己的信，所以從淮安城給送到上京城來了。
　　
　　“春蘭……”
　　
　　方雲皺了皺眉，這個名字，他並不熟悉。不過，就要拆開信紙前的剎那，突然，方雲心中一震，腦海中浮現一個人影來。正是淮安城時，一直纏在天魔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婢。長得很俏麗，也很活潑，喜歡嘴上不饒人。
　　
　　天魔公主一直叫她“蘭丫頭、蘭丫頭”。方雲依稀記得，似乎聽人叫過一次她的全名，就是“春蘭”。
　　
　　“是她！”
　　
　　方雲嘩一下拆開信封，取出了裡面的信筏。
　　
　　“方雲，你這個負心人！你個無情無義的小人！你還記得天魔山上的公主嗎？你知不知道，公主為了你，付出了多少……”
　　
　　打開信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留不留情臭罵。方雲收過那麼多的信，然而像這和開頭就是一通大罵的書信，卻還是第一次收到。
　　
　　然而，方雲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他急急忙忙的把整封書信，全部看完。當整封書信看完的時候，方雲臉sè頓時大變。功一下，從書桌後離開。
　　
　　“趙伯言，速來見我！”
　　
　　宏亮的聲音，如巨雷一般，在整個侯府中迴蕩。
　　
　　“砰！”
　　
　　方雲猛的一把推開書房的大門，在他踏出去的那一刻，蓬勃的陽光透門而過。一條人影破空而至，落在方雲身前。
　　
　　“侯爺，你找我。”
　　
　　趙伯言跪伏在地上道。
　　
　　“我問你，現在朝廷聖罰大軍在哪裡？”
　　
　　方雲沉聲道。
　　
　　“北方平定夷荒和秋荒之後，陛下已經暫停徵剎，正在北方休養。不過，陛下分出了大半大軍南下，兵分數路，正在清剁南方的宗派！目前清微宗已經剿滅。下一個目標是裂天宗。不過，屬下已經得到消息。就在數個時辰之前，聖罰大軍又分出一路，正在往西南方向，似乎要去對付天魔宗！”
　　
　　“什麼！”
　　
　　方雲大吃一驚，深吸了口氣，鎮定道：“西南方的聖罰大軍首領是誰？”
　　
　　趙伯言一臉疑惑，方雲平時對這些消息，是根本不在意的。所以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停止了向方雲上報這之類的消息。不過，他還是照實回答：
　　
　　“西南方向的統領，是神衛軍的首領宇無敵！”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前往天魔山

　　“什麼！！”

　　這個消息石破天驚，如晴天霹靂，震得方雲倒退了幾步。無數的消息，掠過腦海。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人皇揮師北上，一行人浩浩蕩蕩，氣勢驚天。但是下一步，居然沒有對付距離最近的莽荒妖族聖祖萬古青天大帝，卻分出兵力。去對付南方的各路宗派！

　　這一剎那，方雲腦海中掠過許多念頭。如果聖罰大軍的統領是其他人，還不一定奈何得了天魔宗。但是如果是宇無敵統領……

　　“天魔宗危險……”

　　一個念頭，閃電般的掠過方雲腦海。一剎那，方雲終於明白，天機推演中看到的，天魔公主的危險，是從何而來了。

　　上京城之戰後，宇無敵受到人皇點撥。已經達到半步世界的地步。做為初代武侯，哪怕是天魔宗主，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他的手中，還有“乾坤圖”這件強大的法器。

　　“宇無敵，是他！……”

　　方雲大步越過趙伯言，向外走去，同時吩咐道：“我不在的時候，暫且由你接管。”

　　“啊！”

　　趙伯言聽到這翻話，大吃一驚，猛的回過頭，驚叫道：

　　“大人，不可！三月期限未到，大人還在禁閉期間。如果讓陛下知道，恐怕……”

　　趙伯言沒有說下去。無論如何，這都是犯忌諱的事。方雲已經惹得人皇不悅了，如果再在三月之前，提前走出侯府。恐怕大大不妙。

　　方雲踏出的腳步，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猛然停了下來。但很快，腳下一踏，立即遁入虛空，鴻飛冥冥。宏亮的聲音，依舊徐徐從空間深處傳出：

　　“管不了那麼多了，暫時就這麼辦吧……”

　　三月之期未到，方雲還在閉門思過的期間，就離開冠軍侯府，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大周雖然經歷了群虎噬龍的 波折，但儒家的影響還在，民心一向是從寬。以人皇的地位，不可能拿這件事情，重責於他。

　　而且，方雲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提出辭官的事。帶著母親，名正言順的離開朝廷。更何況，自古以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事，亙有發生。相比之下，方雲這件事，反倒算不了什麼。

　　如果因為這件事，而錯過了救援天魔宗的機會，從而導致天魔公主如天機中，預見的那樣被殺。那才是真正的，最大的錯誤和遺憾！


　　方雲曾經在分別的時候，答應有時間，會去天魔山，看望天魔公主。在這件事情上，他已經做錯了。如果再讓謝翩然死在聖罰大軍的鐵蹄，方雲一生都無法原涼自已！

　　“什麼正與邪，道與魔！天下萬民的事，已經不用我去操心了。我只想保管自己最親近的人！”

　　方雲這一刻，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已朝廷的身份和立場。群虎噬龍的天地大劫已經結束，沒有宗派的威脅，天下恢復安定，指日可待。

　　宗派雖然該死，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邪惡的。有些人雖然出身宗派，但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危害天下蒼生的事。他們的出身，不能成為宣叛他們死亡的原因。至少，天魔公主從沒有害過人！

　　“快點，再快點！”

　　方雲在虛空中快速穿行，雖然以他的能力，從上京城到天魔山，並不需要多麼漫長的時間。但這一刻，對他來說，時間卻變得彷彿無比的漫長。

　　他能感覺得到，虛空中承載著戰爭和慘烈殺伐的信息，正在呈幾何倍數的增加。越靠近天魔山的方向，這種散發到天地中的信息，就越是濃烈。


　　“聖罰大軍和天魔宗 的人已經交手了！”

　　方雲沉了下去。這種龐大的信息爆炸，只能是這種戰爭級別的大事。他的心中，越發的焦急了。

　　“轟隆！”

　　方雲身軀一搖，猛然震破了虛空。這一剎那，眼前豁然開郎。滾滾的烏雲，在天空鋪展開來，將天地化為一片黑暗。而烏雲之中，銀蛇閃爍，電閃雷鳴。一股股強烈的殺氣，衝天而起。

　　方雲睜開眼的剎那，只見昏暗的天空下，一座龐大的山脈，盤踞在大地上，起伏綿延。山脈上，一堆堆大火熊熊燃燒，濃煙衝天而起。圍繞這座龐大的山脈，四面八方全都是湧動的身影。在火光的照射下，無數的鎧甲，一起折射著寒冷的光芒。

　　方雲看到，無數的屍體匍匐在山巔到山腳的路上，汩汩的血水，如河流一般，順著崎嶇的地勢，沖刷而下。

　　“來晚了！”

　　方雲心中，猛的抽搐了一下。他看到一座天魔山的頂端，一座宮殿倒塌著，殘壁殘亙，在戰火中燃燒著。方雲心中一下子，就空蕩蕩的。

　　“殺！——”

　　“殺！——”

　　“殺！——”

　　…………

　　無數的喊殺聲，如海嘯一般，從地面爆發出來。一波波穿著黑甲的戰士，如潮水般湧向天魔山。

　　天魔山，徹底的被攻陷了！

　　“不會的，應該還有希望。應該還來得及的！”

　　方雲一咬牙，強大的精神，猛然破地而出。只聽空間深處，爆發出一波隆隆的雷音。方雲一邊施展了天視地聽的功夫，籠罩方圓數千里之內，一邊向地面閃射而去。

　　天魔山的範圍極大，綿延數百里之巨。一眼望過去，根本難以看到山脈的盡頭。天地之間，元氣急劇波動，密密麻麻的人影，更是影響視線和感知。

　　“天魔宗主！你想往哪裡逃！——”

　　一聲霸氣絶倫的暴喝聲，從天魔山 南方的深處，偏離天魔宮極遠的地方傳來。只一聲暴喝，立即震得天地元氣滾滾震盪。

　　“宇無敵！”

　　這個聲音，方雲太熟悉了，正是神衛首領宇無敵。方雲再不遲疑，心念一動，化為一道模糊的黑色閃電，蜿蜒數丈，猛然消失。

　　距離天魔宮近百里的地方，一座山峰陡然而立，直接天空。山脈的一半，已經被強大的真氣崩塌了。但剩下的一半，依然極為壯觀，好像一頭沒有頭顱的巨獸一樣，留下龐大的身子，趴伏在大地上。

　　就在山峰上，一身黑袍，氣質卓越的中年男子傲然而立，他的懷中，抱著一名氣息焉焉的美婦人。男子臉色蒼白，都難掩疲倦，而且氣息紊亂，似乎經歷過一場激戰。而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幾名天魔宗的門人，帶著天魔公主，正一臉驚懼的望著空中。

　　“滄海、無琅，你們兩個帶上翩然，迅速離開天魔山。宇無敵由我和夫人擋下！”

　　天魔宗主望了一眼懸崖邊，兩個天魔宗門人，焦急道。

　　“哼！戰場殺伐，性命交關。你懷裡抱個快死的，還拖著兩個油瓶。就這樣，還想逃脫，簡直可笑！”

　　宇無敵居高臨下，彷彿看死人一般的看著天魔宗主。他腳下一踏，虛空震動，強大的殺氣，破體而出，立即鎖定了天魔宗主。

　　天魔宗主乃是此次行動，名單上的必殺人物。所以宇無敵掠陣之中，一看到他逃脫，立即追殺過來。這頭巨鯊，是絶對不能讓他逃脫的。

　　“大人，天魔宗主已經受了傷。就讓我們收拾他吧。何必勞動大人！”

　　宇無敵身邊，兩名同樣身披黃金 戰甲的人道。這兩人都是神衛中，從屬於宇無敵的兩名副都統。跟隨宇無敵多年，得了皇室無數好處，又利用“乾坤圖”的時間加速修練。早已達到地魂境。

　　雖然修為上，較之宇無敵還差了一籌。較之原本的天魔宗主，也有所稍遜。但現在，天魔宗主為了保護自己的夫人和女兒，早已受傷。是強弩之末，已經不足為患了。

　　“不必了！”

　　宇無敵擺了擺手，一步就跨過了兩名副都統，不容置疑道：

　　“夜長夢多！速度殺了！我們也好回去交差。剿滅了天魔宗。下一步，恐怕人皇就要召令，對付荒戟碎空大帝了。如何大事，耽誤不得！”

　　宇無敵說著，伸手一指天魔宗主：“上來領死吧！”

　　“轟！”

　　懸崖震動，天魔宗主腳下一踏，臉上湧過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居然撥空而上，搶先一步，率先出手！

　　“萬魔朝宗，天魔大法！”

　　撲天蓋地的魔氣，從天魔宗主體內，呼嘯而出。天地之間，鬼哭神嚎，無窮的妖魔，從霧氣中誕生出來，散發出衝天的魔氣。滾滾的霧氣之中，閃電雷鳴，只見這些萬魔幻象之中，一道龐大的黑影，散發著可怖的氣息，突然破空而出，猛的向宇無敵席捲過去。

　　“轟隆！”

　　天地一暗，山海倒捲，光華一卷，天魔宗主，宇無敵，連帶那兩名神衛的都統，都全部消失無蹤。

　　“滄海、無琅，你們兩個帶上翩然，快快離開！走！”

　　天魔宗主的怒吼聲，從億萬空間深處傳出。卻是他在這一刻，使用了強大的法器，拖住了宇無敵和兩名地魂都統。

　　“哼！你連我一個都對付不了，居然還想對付三個！——李沖，斷草除根，殺了他們！”

　　宇無敵冷酷的聲音，從空間深處傳出。只聽轟的一聲震動，就在天魔宗主的空間合攏的剎那，一股強橫的真氣一震，居然硬生生的撐出一道縫隙，將其中一名地魂級的副都統，送了出來。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拯救天魔公主

　　“完了！”

　　當山峰上空，再次出現那名披著黃金鎧甲的副都統時，滄海，無琅兩名天魔宗弟子眼中浮現出絶望的神色。他們的境界，和這名副都統，差了十萬八千里。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哼哼！”

　　一陣殘忍的冷笑聲從天空傳來，神衛副都統李沖從虛空中踏步走了過來，從容不迫。他的手腕一震，一股濃濃的火焰真氣，立即包裹他的全身，燃燒起來：

　　“三隻微塵一般的螻蟻，居然要浪費我的時間，讓我親自動手了結，真是死不足惜！”

　　“轟！”

　　聲音一落，滾滾的真氣，化為金光火海，撲落下來。滄浪、無琅兩人神色一顫，瞳孔中掠過一絲死灰的絶望。猛的一咬牙，撥空而起：

　　“公主，別管我們，快走！——拼了！一起死吧！”

　　兩人怒嘯著，化為閃電迎上而上。這一剎那，兩人的氣息居然憑空暴漲數倍，引爆了自身所有的生命精華，撲入了火海之中。

　　砰！砰！

　　兩者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只聽砰砰兩
聲劇響，這兩名天魔宗弟子立在虛空中炸成灰燼。幾團真氣從空中濺落下來，山峰上立即雄雄燃燒起來，泥土都要燒融了。

　　不過，儘管如此，這名副都統的火屬性真氣，卻被暫時擋了一擋。

　　“不！”

　　天魔公主發出一聲悲呼。然而，就在此時，火海炸開，一柄金色的長刀，憑空而至，猛然射向天魔公主的胸膛。火海深處，還傳來神衛強者李沖冷酷的聲音：

　　“宗派餘孽，死不足惜！”

　　眼看天魔公主，就要喪身這一柄長刀之下。遠處突然之間，暴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嘯：

　　“不！——”

　　當方雲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在命運長河中，看到的場景。此處敘述雖長，看似過了很長時間，其實也是電光石火的時間。也就是匆匆幾句之間，天魔宗主就已經和宇無敵動上了手。

　　方雲速度雖快，但這麼短的時間內。也只能堪堪趕了過來。眼看在上京城書房中，預見的那一幕就會上演，天魔公主被那柄長刀，貫胸而過，橫死擋死。急切之間，方雲猛然出手。

　　“砰！”

　　方雲屈指一弱，一縷指氣破空而出。雖是一縷指氣，但卻也是方雲急切之間，爆發出來的真氣，非同小同。只聽砰的一聲，長刀整個震碎，在空中化為一團烈焰，燃燒殆盡。

　　在李沖眼中，天魔公主根本就是個螻蟻，連普通武者都算不上。這一刀出手，自認天魔公主必死。所以根本沒有儘力而為。他也沒料到，半途之中，殺出一個攔路虎。

　　“找死！——”

　　李沖大怒，正要出手對付來人。但便在一瞥之間，突然身軀一顫，居然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冠軍侯？！是你！”

　　上京城之役，將整個大周朝的精英集結，聚集在一起。大家即便是之前，從未聽聞。但經過此役，也多少認識一些人了。其中，就包括方雲。

　　上京城之役，方雲出手就擊殺數名宗派界中的地魂巨頭，後來又擋住了身負兩柄劍宗聖器，神擋殺神，佛阻殺佛的帝一。如此的人物，如此的風頭，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到後來，方雲強闖武穆府，與宇無敵對上，更是神衛的強者們，注意到了大周王侯之中，居然有這樣的一個強橫的人物！

　　不過，認出方雲之後，李沖反而更加憤怒了：

　　“方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和天魔宗勾結！……”

　　洪亮的聲音，振聾發聵，連整座山峰都震動起來。然而，方雲卻是聽若未聞，理都沒有理會他，居然身軀一晃，落到山上，一把抱住了天魔公主。

　　“方雲，是你……”

　　天魔公主望著眼前的這張日夜思念的臉龐，喃喃自語，聲音低微，似乎害怕自已的聲音，會驚醒這一個夢。讓一切，都化成泡影。

　　“是我，是我……，我終於來了。”

　　方雲望著眼前這張蒼白而無助的臉龐，心中生疼生疼。和幾年前相比，天魔公主瘦了很多。方雲甚至感覺不到她的重量，輕飄飄的。方雲心中疼得更厲害了。

　　天魔公主眼中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似乎終於夙願得償了一樣，非常甜美。多日的疲憊，擔驚受怕，一起湧上心來。天魔公主眼中露濃濃的睏意：

　　“我有點困，想睡一會兒。”

　　方雲心中一驚，這一刻，他看到天魔公主的臉頰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潮紅。那是一種病態，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樣。西部凶獸作亂，瘟疫爆發的時候，方雲曾經看到過這樣的病人。這些人，都活得時間不長。很快就死掉了。

　　方雲心中顫抖了一下，托住天魔公主的手臂，發出一股真氣，送入到了天魔公主的體內。真氣入體，方雲心中頓時一涼：“怎麼回……”

　　方雲懷中，天魔公主雙眼剛剛閉上，突然之間，猛然驚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雙手一推，就要推開方雲，從他懷中站起。她的神色慌亂，滿是焦急，她的聲音虛弱，但卻異常堅定的道：

　　“方雲！你快走吧！這裡都是朝廷的人，和我們在一起，會被誤認為是和宗派勾結，會連累你的！那幾個人很快就要出來了，爹爹拖不了他們多久。你對付不了他們的，快走吧！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說著，就要把方雲推出去。

　　不知為什麼，聽到天魔公主這翻話，方雲的鼻子突然酸酸的，有種流淚的衝動。

　　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個傻女孩，居然還在擔心自已。方雲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她寧願死，也不願將自己連累進來。

　　“你這個傻女人。”

　　方雲緊緊的將天魔公主攬進懷裡，耳鬢輕輕的摩挲著她柔軟的長髮，愛憐道：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春蘭把一切，都告訴我。你還準備瞞我到幾時？……”

　　天魔公主被方雲這突然其來的溫柔一驚，剛欲反抗，聽到方雲這翻話，身子立即柔軟下來。一抹少女的羞澀和粉紅，湧了上來，從臉頰漫延到雪白的脖頸。

　　“春……你，你都知……”

　　天魔公主喃喃低語，不知是幸福還是羞澀，把頭深深擠進了方雲的胸膛。似乎只有那裡，才能感覺到安心和溫暖。

　　這個傻女孩，怎麼傻的以為，他根本不知道。他所為他做過的。他沖命星的時候，天魔宗主的曾經出手攔上裂天宗主的攻擊。群虎噬龍，天魔宗明知和朝廷不死不休，非死即亡，卻沒有加入宗派聯盟。這些全部都是天魔公主，全部是為了他的緣故。

　　雖然她從來都沒有露面臉，也從來沒有提過。但他又怎麼可能都不知道呢？

　　方雲心中對於天魔公主的憐愛和疼惜，又多了幾分。更加為自已過去對她的忽視，而感到愧疚。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一旁，被晾在一邊的李沖氣急敗壞，被方雲和天魔公主氣得七竅出煙。他跟方雲說話，方雲當做沒的聽到也就罷了。居然就當著他的面，和魔道中人卿卿我我，當他不存在一樣。

　　“你們這對狗男女！！該死啊該死！方雲！你是死罪，犯了十惡不……”

　　李衝破口大罵，氣得身體都顫抖起來。他在神衛多年，哪一個不是對他畢恭畢敬，尊敬有加。但沒有人對他如此輕慢，理都不理。然而一句話還沒罵完，突然之間，李沖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勁氣，壓迫而來。

　　“方雲！你敢——”

　　李沖大驚，不敢大意，急提丹田真氣，全力一掌推了出去。

　　“轟！”

　　天地劇震，李沖噗的一聲，鮮血狂噴，如斷線風箏般的飛了出去。只是一擊，李沖就完敗於方雲之手，被他一掌轟進虛空深處，出掌的那條手臂，軟軟的垂下來。

　　“怎麼可能！”

　　空間斷層深處，李沖又驚又駭，不敢置信的望著方雲所處的方向。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方雲年紀輕輕，居然這麼厲害。自已居然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下來。剛剛那一剎那，李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真氣，排山倒海，無窮無盡，根本不是自已可以抗衡的。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不要逼我殺你。——滾！”

　　方雲冷酷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李衝到這句話，胸中氣血再次翻騰，他向來性子高傲，怎麼受得了這種氣。眼前一黑，哇的又是張口噴出一道血泉：

　　“氣煞我也啊！——”

　　…………

　　山峰之上，方雲卻是沒有顧慮這麼多。剛剛那一擊，他根本沒用全力。身體姿勢，變都沒變。甚至還有餘力，在剛剛的交手中，用真氣護住方圓百里之地！

　　方雲吞噬了第二顆“時間晶體”之後，能從宇宙中吸納的“宇宙次級能量”，已經暴漲數倍。實力更是直線上升。如果全力一擊，李沖雖是神衛副都統，乃是排名有數的人物，但也不是方雲的對手，一拳就要被轟成齏粉。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心跡

　　“方——雲——”

　　李沖轟飛的剎那，一股憤怒的聲音從空間深處傳處。接著一股強大的波動，從層層空間的深處爆發出來。

　　“轟！”

　　巨大的爆炸聲中，山峰上空，炸開一個巨大的黑洞。無數的法器碎片，如疾矢一般，從其中暴射而出。只聽一聲悶哼，天魔宗主手捂胸口，如斷線風箏般的從黑洞中飛了出來。

　　“爹爹！”

　　天魔公主驚呼一聲，從方雲懷中頭來，滿臉的焦急與擔憂。只見天魔宗主擺了擺手，示意自已沒事。他的目光在方雲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露出一絲欣尉的笑容，但很快神色一肅，滿臉凝重的望向黑洞的方向。

　　方雲散發出一股真氣，將所有的法器碎片，和真氣亂流，阻擋在外，同樣回過身來，望向黑洞的方向。

　　“轟！”

　　天地劇震，一股毀天滅地的強橫的氣息，從黑洞中散發出來。只聽轟的一聲，一隻黃金色的戰靴，霸氣無雙的從中踏出，重重落在虛空中。只見神衛都統宇無敵帶著另一名副都統，神色冷竣，彷彿黃金戰神一般，從虛空深處走了出來。

　　無匹的氣勢，從宇無敵體內散發出來，強大的殺氣將他周圍的虛空都狠狠的扭曲起來。作為半步世界級的強者，宇無敵的氣勢完全壓制住了場面。

　　“轟隆隆！”

　　宏亮的雷音，從宇無敵頭頂傳來。一團巨大的雷雲漩渦，電光閃爍，盤旋在他的頭頂。雷雲漩渦中心，是一道若虛若實，洪荒古老的圖卷，“乾坤圖”！

　　剛剛，宇無敵就憑藉著這件強大的三像法器，強行震碎了天魔宗主強大法器，將他震飛出來。

　　“哼！”

　　宇無敵冷哼一聲，彷彿平地炸開一聲響雷，連地面都抖了三抖。他的目光無比的凌利，只在天魔宗主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狠狠的落在方雲的方向：

　　“方雲！你居然敢和宗派勾結，和朝廷作對！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一聲暴喝，如雷霆炸開，帶著一股興師動罪的味道，似乎方雲犯了十惡不敕的大罪，就要拿枷抓人一樣。

　　宇無敵的兇狠的盯著方雲，目光森寒，好像兩把鋒利的劍，要把方雲射穿。要是膽小一點，被他這麼一瞪，立即就要嚇死了。

　　“宇無敵。”

　　方雲神色淡然，絲毫不被宇無敵的恐嚇所動：“我是不是和宗派勾結，用不著你來做定論！上京城之役，人皇自有分曉。你也少拿這頂帽子來壓我。”

　　“哼！你懷裡那個女子，就是天魔宗主的孽種吧。事實俱在，料你也狡辨不得。勾結、私通宗派中人，那是死罪！”

　　宇無敵大手一擺，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勢：“我給你個機會，自證清白。——拿來！”

　　“大人。”

　　一旁，另一名神衛副都統會意，立即將身上佩刀解下，遞到了宇無敵的手中。

　　鏘！

　　宇無敵的接過黃金長刀，把手一拋，這柄長刀立即划過虛空，鏘的一聲，落到方雲的腳下。宇無敵眉目如刀，冷冷道：

　　“天魔宗主父女，乃是必殺名單上的人物。你拿了這柄刀，殺了你懷中的女子。提了她和她父親的頭，交給陛下。我就相信你，確實是和宗派沒有瓜葛！”

　　聲音一落，擲地有聲。說罷，場中一片寂靜，連帶從空間深處走出來的李沖，都把一雙眼睛，盯著方雲，等待他的抉擇。

　　天魔宗主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角卻不由跳了一下。同時看向方雲。

　　朝廷是正，天魔宗就是邪！

　　自古正邪不兩立，現在朝廷和宗派的關係，更是勢如水火。

　　當年，方雲和謝翩然就是因為雙方的身份、立場，才不得不分開。方雲雖然和宗派界中有往來，但也只能在私底下進行，不能放到明處。

　　如今，聖罰大軍征伐天魔宗，方圓百里之內，全都是朝廷的人。宇無敵、兩名神衛位高權重的副都統，更是都在現場盯著。所有的一切，都由暗處，擺到了明處。方雲如果想說和宗派界，沒有一點瓜葛，那是不可能的。

　　這麼多人在這裡，這是空口說白話，蒙著眼睛說瞎話。

　　宇無敵雖然確實看方雲不順眼，有心為難他。但和宗派界勾連不斷，確確實實是犯忌的事情。宇無敵雖然有濟公私仇，公報私仇之嫌，但卻不能說是做出。

　　“都統大人！”

　　一陣衣袂破空聲傳來，附近的聖罰大軍的強者，也感覺到強烈的元氣波動，掃了一場山峰，立即落到了宇無敵的身邊。

　　“來得正好，統統都給我看著。”

　　宇無敵一指方雲，冷聲道：

　　“那個女子，就是天魔公主。我們堂堂大周朝的冠軍侯，懷裡居然摟著天魔宗的公主。這種事情，本座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現在，只有冠軍侯殺了這個女子，本座就信他和天魔宗，沒有任何瓜葛。你們也要如此，把今天看到的，都統統忘掉，明白了嗎？”

　　“這……”

　　後面趕來的幾名聖罰大軍強者怔了怔，但是宇無敵的命令，根本不敢反抗，立即點點頭：

　　“屬下遵命。”

　　宇無敵這招不可謂不陰毒，他以退為進，先聲明自已十分相信冠軍侯，不信他會和宗派勾結，斷絶他的退路，逼得方雲不得不殺懷中女子，更是撇清了自已的關係。首先就立於不敗之地。

　　“大人果然高明，讓我傳音叫來幾名強者見證。他應該和我一樣，早就看出來了，方雲是為了這女子來的。先逼他殺了自已喜歡的女子，再借幾人面，彈劾他一翻。人證物證事實俱在，到時再告方雲一個殺人滅口！——大人，果然高明。”

　　李沖目光閃動，心中暗暗佩服。他跟隨宇無敵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宇無敵心中的打算。原本被方雲擊傷的那口悶氣，這會兒頓時覺得出氣不少。方雲的實力太過強大，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用語言拿捏住他，玩弄他，比武力解決，要強多了！

　　場面中一片死寂。宇無敵沒出一招一式，但帶來的壓迫力，卻無比的強大。一旁，天魔宗主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調動真氣，準備積蓄力量，一旦情況不對，全力出手，從方雲懷中救走女兒。

　　這並不是他不信任方雲，而是眼前這種形式太難抉擇。

　　方雲是朝廷的人，是大周的冠軍侯。所有勢力都紮根於朝廷之中。一旦和宗派牽連在一起，所有一切，統統都要失去，化作泡影。

　　天魔宗主自問處在方雲的這種位置，也會很難擇。這並不是方雲對謝翩然就沒有感情。他能千里馳援，來到這裡，就說明了問題。但這種感情代價太大了，天魔宗主沒有把握，方雲能為女兒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特別是，方雲根本就不知道，女兒在背後默默所做的。

　　“這一切，都是孽啊！……”

　　天魔宗主心中痛苦的閉上眼睛。兩人對立的身份背景，注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他體內真氣匯聚，立即就準備出手。

　　“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突然從山峰上響起。方雲突然抬起腳下，“砰”的一下，踏在腳下的黃金長刀上，毀滅性的“宇宙次級能量”一轟，立即將這柄吹毛斷髮的神兵，震成了粉碎。

　　“什麼！！”

　　李沖等人大吃一驚，眼睛幾乎都要驚得掉出來了。方雲一腳震碎長刀，他們就立即預感到了什麼。但是他們不相信，不相信方雲為了一個女子，居然能做出這種犧牲。即便是宇無敵，在看到這一幕的剎那，眼皮不覺跳了一下。

　　他確實很希望方雲這麼做，但是依據他的瞭解，大周的這位冠軍侯是個極為聰明而且理智的人，應該不置於做出這種衝動的事情！

　　“宇無敵！你以為這種小把戲，就能難為到我嗎？你也太小看我了！”

　　方雲大笑，他低頭看了一眼天魔公主，在她的眼中，他看到的是完全的信賴和信任。是那種可以交付性命，無怨無悔的信賴。方雲回以一個安心的眼神。人生在此，得佳人如此相待，夫復何求？

　　方雲猛的抬起頭來，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宇無敵以為這樣，就能把他逼上絶路。人人以為自已將會很難做出抉擇，但其實對於方雲來說，這個選擇遠沒有那麼困難！

　　“我方雲無懼於天，無懼於地！功名、富貴於我如塵土、煙雲！我所愛的人，不論她是正，是邪，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唾棄她，我也會保護她，愛護她。哪怕遭到天下的背叛，我也矢志不渝，無怨，無悔！！”

　　洪亮的聲音，振聾發聵，驚得一干聖罰大軍的強者目瞪口呆，驚得李沖的蹬蹬後退，驚得宇無敵發如絲揚。沒有人料到，方雲會有這麼大的魄力，每個人都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意志。

　　他和天魔公主在一起的念頭，居然如此強烈，如鋼如鐵，不折不回！

　　天魔公主躺在方雲的懷裡，一股暖流猛然湧遍全身。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天魔公主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和幸福。在方雲的臂彎中，她感覺到了天下最強大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