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大周皇族 (全書完)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返胎續命大法

　　一旁，天魔宗主怔了怔，隨即握起的手掌，鬆了開來。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不易覺察的，滿意的點點頭。

　　“翩然，你總算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爹爹也放心了。”

　　天魔宗主對方雲瞭解的不多，準確的說，連見面都少得可憐。但是聽到方雲那翻話，天魔宗主立即感覺到，女兒找到了一個好歸宿。以往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

　　“翩然，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這個天下，也不會有人，傷害得了你。”

　　方雲低下頭，細聲的安尉了一句。即隨腳下一踏，大地震動，猛然驚得一股濃烈的塵土。與此同時，方雲懷抱著天魔公主，化為一道細碎的閃電，破空而出。

　　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不是昏了頭的，和宇無敵生死纏鬥，分個你死我活。而是將受傷的天魔宗主父女救出去。這一點，方雲還是分得清的！

　　“想跑！回來！”

　　宇無敵大喝一聲，目光一閃，頭頂的雷雲中的“乾坤圖”，轟隆一聲，立即掀起撲天蓋地的陽雷，紫電閃爍，向方雲兜頭罩去。他畢竟是半步世界的強者，雖然被方雲那一翻話驚到，但反應極快。

　　這一下要是落實，方雲和謝翩然立即就要砸成齏粉，屍骨無存！

　　“轟！”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具黃金骷髏猛然從方雲身後拋了出去，猛烈的和乾坤圖撞擊在一起。只聽一聲慘烈的嘶吼，接著便是驚天的爆炸。

　　“轟隆！”

　　排山倒海的毀滅亂流，驚得眾人面無人色，紛紛後退。宇無敵也被這突然一擊的反震之力，阻了一阻。就在電光石火的時間裡，光芒一閃，方雲擄起受傷菲淺的天魔宗主，一個閃爍立即消失無蹤。

　　“該死！”

　　宇無敵追了幾步，終於還是停了下來。方雲的空間縱橫之法，幾近天下無敵。上京城之役，宇無敵就已經見識過。劍宗御劍之術，如此之快，幾乎連思維都跟不上，但方雲卻能跳躍遊走於其中。

　　宇無敵雖然實力強大，但論起空間縱橫之法，就遜色方雲太多。就這麼一丁點的時差裡，方雲就能夠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扯得無限大。

　　“大人，現在怎麼辦？”

　　李衝上前一步，問道。

　　“不必著急。”

　　宇無敵擺了擺手，目光望著方雲消失的方向：

　　“他遲早是要回上京城的。這件事情，我們只需如實稟報人皇就可以了。——方雲的事情，自有陛下去處理！”

　　天魔宗的事，根本不需要宇無敵添油加醋，只需如實秉報，就足夠了。而且，在人皇面前，這一套機謀心術，根本就是找死！

　　眾人點了點頭，都望了一眼方雲消失的方向，跟著宇無敵返回天魔山去了。

　　此次圍剿天魔宗，除了天魔宗主父女，其他人基本上是統統都被剿滅。天魔宗算是可以除明了。如此，行動也算成功。至於跑脫的那幾個人，牽扯到朝廷冠軍侯，就不是他們可以左右的了。

　　…………

　　方雲破空而行，他的空間穿梭之術，幾近天下無比。只一會兒，就徹底擺脫了宇無敵的氣息。就在無盡的空間位面深處，方雲停了下來。

　　這是一處綠菌滿地的空地，有樹木生長，山峰起伏。不過，面積不是很大。方雲帶著天魔宗主，就在這個平行位面之中，落了下來。

　　“翩然，把這顆丹藥吞了。”

　　方雲將一粒紅撲撲，散發著藥香的丹藥，遞到了天魔公主嘴邊：“運轉功力，把丹藥化掉。”

　　“嗯。”

　　天魔公主點點頭，聲音細若蚊蟻，低不可聞。她的臉紅彤彤的，羞澀的低著頭，輕輕將方雲遞到嘴邊的丹藥，吞了下去。

　　方雲安頓好天魔公主，才天魔宗主走了過去。這次宗派之劫，天魔宗主受傷不輕，加上為了震懾宇無敵，從宗派逃脫，又一直強行壓制傷勢，結果傷上傷。使得原本的傷勢加重不少。如果沒有方雲的幫助，恐怕沒個幾百年的苦修，身上的傷勢都好不了。

　　要知道，神通境的強者，傷勢都涉及到神魂。一般輕易不會受傷，但如果受了傷，哪怕一丁點的傷，也需要長時間的溫養，才能徹底的痊癒。

　　“我的傷勢不重要，重要的是賤內的傷勢。”

　　天魔宗主搖了搖頭，把手一招，一名美婦人立即出現在他的懷裡。正是謝翩然的母親。在宇無敵的交戰中，天魔宗主將妻子放到了體內空間，此時才召喚出來。

　　“方雲，你身上可有什麼安魂的神丹？”

　　天魔宗主問道，他看著懷中的妻子，一臉傷感。她身上的傷勢，是為了替他擋住那一擊，才受傷的！論傷勢，她比自已還要厲害的多。

　　天魔宗主雖然是神通境的強者，但現在他是自顧不瑕。而且謝翩然母親身上的傷勢，還需少一味內服的聖藥，保住神魂，才能雙管齊下。否則的話，就要神魂、肉身統統崩潰。

　　那味護魂的聖藥，必須是神丹一列。普通的丹藥，根本不行。

　　天魔宗雖然是大派，不缺丹藥。但是神丹之類的，卻是很少。護住神魂的丹藥，原本就是神丹中，極為稀少的。就連天魔宗，也是沒有。

　　方雲看了一眼，立即發現美婦人的身上，有一層封印之術，將她身上的傷勢封印起來。阻止傷勢惡化。這種封印極為高明，顯然是天魔宗主所加。

　　“這種丹藥，我身上倒是有一粒。”

　　方雲從懷中一粒大如鴿蛋，色呈銅鐵的丹藥，托在掌中。這是他遠古小世界得來的，也就剩下最後兩粒了。而且因為是偶然所得，所以方雲連配方都沒有，制也制不出來。

　　丹藥一拿出來，滿空飄香。天魔宗主聞了一口，立即精神一振，彷彿連體內的傷勢也好了幾分。心中頓時大定。

　　“太好了！有了這枚神丹，我就能施展‘返胎續命大法’，治好翩然母親的傷勢。”

　　天魔宗主大喜，原本緊崩的精神，終於鬆懈下來。

　　“夫人的傷勢，倒是不用急於一時。倒是前輩，需要先把傷勢療好。才有可能施展這門返胎續命大法。”

　　方雲開口道。他看得出來，天魔宗主夫人身上施展的，是一種類似於時間封印的法術，短時間內，傷勢即不會好轉，也不會惡化。耽擱一會兒，並不會有影響。反倒是天魔宗主，如果強行運傷，恐怕傷勢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

　　天魔宗主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方雲眼中堅定的意念，終於點了點頭：“好吧。”

　　兩人盤膝坐下，方雲又在周圍佈下強大的禁制。這才開始療傷。

　　天魔宗主是地魂級的強者，這個級別很難受傷。只有同級別的強者，才能傷到他們。當然，方雲除外。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一旦都很傷痊癒。

　　方雲只是傳奇級的強者，境界法則不同，本來是很難幫到天魔宗主的。但是他通過天地萬化鐘吸收到的“宇宙次級能量”，乃是來自宇宙最古老力量。比之中土世界還要悠長，是接近本源的力量。

　　方雲的真氣剛一輸送過去，天魔宗主立即感覺，自已的身體和宇宙之間，彷彿打開了一條通道。浩浩蕩蕩，洶湧澎湃的古老能量，源源不斷的湧入他的體內。

　　“好強大的真氣！！”

　　天魔宗主感覺到這股浩瀚而古老的能量，心中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他身為一方宗主，實力也算強大了。但是一身真氣，和方雲展現出來的能力相比，立即遜色太多了。

　　方雲能擋下宇無敵，天魔宗主就已經知道，他的實力不凡。但是真正接觸，才感覺到，方雲的實力，遠超出他的預料。比他都要高明得多。

　　“江河後浪推前浪，一浪還比一浪強。真是讓人不得不服老啊！”

　　天魔宗主心中感慨道。收攝了心神，全力的接受來自方雲體內的能量。他感覺到了，方雲的真氣和普通人不同，裡面有一股很強的，滋養神魂作用。對他有很大的作用。

　　時間緩緩的過去。武者修練和療傷的時候，是最感覺不到時間流動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雲和天魔宗主從入定中，雙雙甦醒過來。

　　天魔宗主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餘下的一部分。就是外力能為了，需要天魔宗主日後，不停的自我療養。這一部分，就算方雲也不能代勞。

　　“差不多了。我已經可以施展了‘返胎續命大法了’。不過，方雲，恐怕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天魔宗主道。方雲雖然不懂“返胎續命大法”，但是他特殊的真氣，卻能最大程度的幫助到他，減少他的壓力。

　　“嗯。前輩放心吧。”

　　方雲點頭道。

　　有了方雲的支持，大約兩個時辰後，天魔宗主夫人“嗯嚶”一聲，終於悠悠的醒轉。

　　“娘親！”

　　方雲還沒說話，一道人影就撲進了天魔宗主夫人的懷裡。天魔公主看到母親醒來，喜泣交加。

　　“翩兒……”

　　天魔宗主夫人怔了怔，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露出一絲溫婉的笑容，將謝翩然摟進了懷裡。她的傷勢還遠沒有恢復，但已經不妨礙正常的活動了。只是沒有辦法，運用真氣罷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一體雙魂

　　父女三人劫後餘生，自然免不得一翻互相安慰。方雲也不插話，只有天魔宗主身後，微笑觀看。他半個身軀被天魔宗主擋住，謝翩然的母親一時之間，居然沒有發現。

　　“夫人，晚輩有禮了。”

　　方雲等三人敘舊的差不多了，才插口道。

　　“你……，方雲！是你！”

　　天魔宗主夫人彷彿這時才看到方雲，大吃一驚。方雲也不以為意，只是報以一笑。

　　他知道人之常理，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先關心最親近的家人，然後才會注意到其他人。

　　“夫人，是方雲救了我和翩兒。”

　　天魔宗主微笑道。

　　“啊！小侯爺多謝了！”

　　天魔宗主夫人立即要起來行禮。

　　“夫人不必客氣。”

　　方雲立即發出一股真氣，阻止道。

　　“不錯，以後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

　　天魔宗主微笑附和，說著把天魔山上的事情，敘說了一遍。特別是方雲，為了天魔公主做所的那翻抉擇。

　　方雲在一旁，並不答話。只是淡然微笑。若是以前，他若許會有些放不開。但是現在，他明了了自已的心跡。知道和自已所愛的人——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對於這些，已經不在意了。

　　“夫人，以後，記得要改口了。”

　　天魔宗主調笑道。

　　“爹爹——”

　　方雲受得了，謝翩然卻受不了。她畢竟是女孩子家，而且還是雲英未嫁，臉要薄些。

　　“呵呵，好了，好了。不說了就是。”

　　天魔宗主夫人一臉微笑，撫摸著謝翩然的頭髮，安慰道。她的目光柔和，眼中隱有欣慰之意，暗暗替女兒高興。

　　她和天魔宗主晚來得女，雖然外貌看起來，不過是三、四十許。但其實遠不止如此。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百般疼愛。如今有了好的歸宿，自然心中高興。

　　“兩位前輩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翩然的。”

　　方雲在一旁，認真道。

　　謝翩然聞言，羞不可抑，把臻首深深埋了下去。兩頰更是飛紅。

　　“嗯。我們相信你。”

　　天魔宗主夫人點點頭。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你現在和我們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我看宇無敵似乎特別針對你，這件事情恐怕已經上報到了人皇那裡，會不會對你不利？”

　　天魔宗主突然道。雖然三人得逃，一片皆大歡喜。但天魔宗主眼中卻難掩隱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方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救走他們。恐怕後患無窮。

　　天魔宗主一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謝翩然也望向方雲，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有深深的自責。

　　“不要緊的。”

　　方雲望著謝翩然，安慰道。他一臉思考的神色，說道：

　　“大周建國一千多年，儒家的思想，深入各個方面。雖然現在儒家勢微，但是人皇陛下還是不錯的。我相信，當初立儲的時候，上代三公選擇陛下為皇，必有他們的考慮。這一點，應該是可以在信得過的。而且，朝廷雖然律法森嚴，但主要是涉及到禮法的方面。”

　　“人皇乃是英明之君，賞罰分明。在百姓中，一直有賢明的聲望。在位三十多年，一直沒有什麼過錯。不可與一般帝王，同日而語。宇無敵雖然像對我不利，想扣我個和宗派勾結的罪名。但是經歷了上京城之役，我相信人皇心中自有抉擇。”

　　方雲頓了頓道，望了兩人一眼：

　　“而且，我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就向人皇請罪。請辭退隱，我們方家世代忠烈，我相信，以陛下的為人，應該不會太過為難我！”

　　天魔宗主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道：

　　“或許是旁觀者清，我總是感覺到，你們那個人皇不簡單。”

　　“前輩多慮了。對宗派來說，人皇自是十惡不敕。但對於朝廷來說，卻又不同了。這就看雙方的各自的立場。我相信，人皇知道後，或許會不悅。但應該不至於在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方雲淡然道。然而話雖如此，方雲心中想起“武穆之事”，心中卻不由掠過一絲陰翳，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然而人皇在位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什麼過錯，就連三公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方雲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人皇會拿這件事情對付自已的。而且，只要罪不致死，其他一切處置，對方雲來說，都無所謂。

　　事情已經做出來，方雲也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做掙扎。轉移話題道：

　　“如今天魔宗已經是被夷滅，不知道前輩今後有何打算？”

　　天魔宗主看出方雲心中不願多談，也不在此事上多糾纏。淡然一笑，平靜道：

　　“滅了就滅了，很多年前，當劉煓達到玄冥級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這種預感了。經過了中古時代的宗派之世，現在的朝廷和宗派已經是不死不休，必須以一方滅絶才能結束的局面了。這些年來，朝廷一直在征討宗派。天邪宗滅了，萬象宗也滅了……，遲早有一天，也會輪到天魔宗。如今發生的一切，只是將延遲了很多年的事情，重新上演的一遍罷了。”

　　“我們宗派和你們朝廷不同，沒有那麼多‘忠君愛國’的思想。宗派在，大家就一起效忠宗派，因為那是大家的立身之本。宗派不在了，效忠的對象沒有了，自然也就散了。我們宗派中人，求的是自身的超脫。相比於宗派，翩兒和她母親，才是我今生的摯愛！只要她們沒事，我也就滿足了。今天過後，我們就會帶她母親找一個地方退隱。至於天魔宗的事，你放心，我並沒有復興天魔宗的打算，也沒有復仇的念頭。——劉煓大勢已成，橫掃天下，已經不可阻擋了！”

　　天魔宗主最後一句話，帶著深深的感慨。最後一點，才是他真正斷絶一切念頭的原因。人皇得到遠古聖皇之劍，猶如虎狼添翼，無下間，已經無人能擋。

　　方雲怔了怔，沒有料到天魔宗主要比他想像的，看得開的多：“看來，到是我多慮了。”

　　沉默片刻，天魔宗主突然道：“有件事情，我想拜託你。”

　　天魔宗主一臉嚴肅，十分鄭重。

　　“前輩請說。”

　　方雲也不由收攝心神，全神諦聽道。

　　“啪！”

　　天魔宗主突然一指伸出，輕點在一旁全身貫注，露出傾聽神色的謝翩然身上。她完全沒有預料，不由驚呼一聲：“爹——”

　　聲音未落，身軀立即軟軟的倒在天魔宗主夫人身上，昏了過去。

　　“前輩，你這是——”

　　方雲身軀前傾，不由一驚。

　　“我接下要說的事，就和翩然有關。”

　　天魔宗主頓了頓，神色鄭重道：

　　“方雲你天資聰敏，應該已經看同來了。我名下只有一個女兒，翩然和翩翩，其實都是一個人。翩然一直以為，她有個姐姐，卻從沒有見過。其實，根本就是她自已。所以我們從來都只叫她翩兒。因為兩個人都是同一個人。”

　　方雲眼皮跳了一下，身軀坐直，但又放鬆下來。天魔宗主說的沒錯，他確實知道。不過，卻不是“看出來”，而是直接發現的。

　　當初瀛荒之行，方雲明明是帶著做為大姐的謝翩翩去的。結果，謝翩翩不見了，功力差勁的謝翩然，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海上，嚶嚶哭泣。

　　那個別時候，方雲就已經知道，在聚寶閣拍賣場遇到的謝翩然；一起前往海外瀛荒的謝翩翩，她們其實都是一個人。

　　“我當年修練魔功，被仇家所害，令我走火入魔。雖然後來，我已誅殺此獠，但因為走火入魔神智不清，無意中傷到賤內和她肚內的翩然。使她落下先天殘疾，靈魂受傷。這種傷勢，會隨著她的年齡增大，靈魂增強，而變得更加嚴重。”

　　天魔宗主望了一眼身畔的夫人，眼中報以愧疚的神色。而天魔宗主夫人則是報以安慰的眼神。

　　“如果沒有意外。隨著她靈魂的撕裂，越加嚴重。她將活不過十五歲。我為了讓她活下去，千方百計求得一門上古大法，讓她修習。再借助我的外力，讓她的靈魂一分為二，化為兩個靈魂，就是翩然和翩然。又因為她的靈魂中，有我的先天魔氣的原因，所有翩翩向來性格都比較偏激。”

　　天魔宗主接著道：

　　“但是這門上古大法有缺陷，所有，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讓她們回天魔山一趟。用我渾厚的內力，替她們的療養靈魂上的裂傷。這麼多年來，她們也漸漸形成習慣，不論到了哪裡，每次到時間，就會自已提前返回天魔山。時間久了，連她們自已都習以為常，並不懷疑。”

　　方雲聽完，沉默不語。

　　謝翩然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宗派中人，從來不乏仇殺。魔道中人更是如此，連同門都會互相陷害。謝翩然的遭遇，看似離奇，但發生在魔門之中，卻並不奇怪。

　　“前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方雲問道。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人皇突現

　　“方雲，我說過。這門大法有缺陷。翩兒本來是十五歲就該死掉的，但是她一直活到了現在。在這門大法在她年幼的時候，本來潛藏的危害並不大，但現在，隨著她的年齡增功，功法的缺陷越來越明顯。她暈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頻繁。所以現在，我都不讓她下山了。”

　　天魔宗主頓了頓，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

　　“當年，我曾經遇到過宗派界第一神算天機先生，他曾說我命中必有一女，但是命不長久。當時，我還只是笑他。問他如何才能保住此女。如今，一切都被連山先生說中了。連山先生曾經給我批語，說是一千年後，只有一個人救得了我女兒。現在，你應該知道了。我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放任翩兒，偷偷溜去淮安城。至於那個能救翩兒的人，就是你！”

　　“方雲。”

　　一旁的美婦人突然開口道：“我和翩兒的父親，想把翩兒托計給你！”

　　“啊！”

　　方雲一驚，身軀猛的坐起。但很快又放鬆開來，一言不發，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天魔宗主將方雲的神色看在眼裡，見人沒有拒絶，心中點了點頭，道：

　　“翩兒母親的傷努，還沒有瘡愈，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我想過了，天魔宗已滅。今天過後，我就和翩兒她母親，一起覓地潛修。同時替她療養傷勢。至於翩兒，她已經長大了，遲早要離開我們。所以，我們都希望，能夠託付給你。由你來照料她！”

　　兩人說完，一言不發，都靜靜的看著方雲，等著他的答覆。

　　良久，方雲終於抬起頭來，他望了一眼昏迷中的謝翩然，瞳孔中掠過一絲柔和的神色：

　　“前輩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方雲也就不做那小女兒之態了。我確實很喜歡翩然，雖然，從淮安城離開之後，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面。但是這種喜歡，一直沒有變化。而且，在翩然為我付出這麼多後，我若是扭扭捏捏，也不像個男人了。不過，我暫時卻還沒辦法答應你。”

　　“什麼！！”

　　天魔宗主大婦大吃一驚。他們前面還聽得暗暗點頭，但沒有想到，最後卻崩出這麼一句。

　　“前輩，你們誤會了。我並沒有拒絶的意思。”

　　方雲見狀，立即知道兩人誤會了。解釋道：

　　“只是，我答應你們之前，我還需要回一趟上京城。”

　　天魔宗主大婦聞言，這才釋然。微一思咐，立即道：

　　“可是要去上京城中，接你母親？”

　　“正是。”

　　方雲點點頭，目中掠過一絲亮光：“母親是必須接出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去處理。”

　　方雲想起大哥方林。他決定官職的事情，大哥還不知道。他和母親可以抽身而出。但是大哥方林和福康公主已經成婚。這件事情，卻必須告訴大哥，由他自己決定，是去是留。

　　“這件事情，是應該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件事情，還需問過華陽夫人的意見。”

　　天魔宗主夫人微微領首，贊同道。

　　“所以前輩的請求，我恐怕無法答應。一切，還得等到我從上京城歸來再說。”

　　方雲最後道。

　　“哈哈，沒有問題。不過，你還稱呼我為前輩嗎？”

　　天魔宗主大笑道。

　　方雲猶豫了一下，很快道：“伯父。”

　　天魔宗主聞言大笑，謝翩然的母親也難和的露出一絲笑容。

　　這“伯父”二字，又比前輩親近一些。方雲畢竟和謝翩然沒有結婚，雖然兩人都互相喜歡，但方雲終究還是叫不出這“岳父”二字。

　　又耽擱了一段時間，幫助天魔宗主和天魔宗主夫人調養了一陣傷勢。

　　數日之後，方雲才啟程返回上京城。

　　幾人所在的，是無盡虛空中，一處遠離中土的平行位面。距離極為遙遠。方雲告別天魔宗主夫婦，立即遁入往上京城而去。

　　就在方雲從遙遠的平行空間，返回中土的時候。大周朝一處荒僻的崇山峻嶺之中。

　　“哦！”

　　光芒一閃，幾名儒服打扮的老者，從虛空走了出來。這幾人年愈古稀，面目蒼老，但是道德高崇，目光深遠，流露出一股讓尊敬的氣質。

　　若是上京城把守太廟的禁軍在，必然能認出幾人。這些人乃是太廟之中的“天子祭酒”。自酒祝身死，太廟之中的這些天子祭酒，便也消失不見。

　　這幾人身軀削瘦，看起來弱不禁風，沒有一絲的武道修武。但是這一手從空間中從容踏身而出的能力，就是天沖境的武者，也能很難做到。

　　“時機到了嗎？”

　　一名皓首銀髮的天子祭酒問道。

　　“人皇聖刻已出，正是夫子所說之時。夫子學究古今，這是生前最後的一個遺願。不可延誤。做完這些，我們儒家就留棲了最後一縷香火。”

　　幾人之中，看起德高望重，為幾人之首的大儒道。他目光一轉，問道：

　　“給華陽夫人的信，已經送出去了嗎？”

　　“按照夫子所說的時間，早已發出。信中有我們稷下學宮百名大儒的意念加持，足以屏蔽一切天機神算。華陽夫人收到之後，只要持了這封書信，便可平安離開上京城。”

　　另一名大儒回應道。

　　“嗯，剿下的，就只有夫子批命的方家次子了。找到他，然後把這一切告訴他。當年《周易》推演，人皇也窺到了天機。現在，我只擔心，夫子擔心中的事情會發生。——人皇比我們早一步，找到方家次子。夫子曾言，天機並非一塵不變。只要我們早一步找到方雲，就等於是改安了夫子推演中的天機。”

　　為首的大儒道。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現在，就按夫子說的，在這裡等著吧。如果沒有意外，方雲到時必然經過此處。”

　　一句話完，幾乎不言不動，都望著天空，默默等待。

　　與此同時，上京城中，一縷墨玉般的髮絲，飄揚著，從中央龍庭中飄出。半空一蕩，紫氣升騰，化成一條長龍，破空飛出。

　　“砰！”

　　虛空一震，空間如鏡面，寸寸破碎。一股新鮮的空氣，吸入鼻中，方雲長長的呼了口氣。

　　“終於返回中土了。”

　　方棄只覺渾身無比的放鬆。

　　為了救天魔公主，不知不覺，已是匆匆數日過去。

　　現在只剿最後一步了，返回上京城，辭官。然後帶著母親，離開朝廷這個是非之地。

　　如今天下雖然混亂，但以他媲美地魂巨頭的實力，再加上天下無比的空間縱橫之法，自保有餘。完全可以在這片天下，掙得一片棲身之地。

　　上京城之役，宗派攻城，天下蒼生汲汲可危，所以，方雲哪怕知道危險，也毅然在上京城中堅守。但是現在，大勢已定，平定天下，已是大勢所趁。各荒和宗派，都危脅不了天下。中古時代的黑暗，不會再次重複。

　　方雲和方家現在所起的作用，只是錦上添花。有沒有也無關緊要了。正是功成身退的時候！

　　方雲心中鬆懈，正想著如何擬奏章，如何言辭，功成身退的時候。突然之間，心中警兆突起。

　　“誰！”

　　方雲猛然抬起頭來。只見雲天之上，烏雲分開，一道紫色長虹，浩浩蕩蕩，破空而下，猛然墜落在前方的山崖邊。

　　“轟隆！”

　　光芒一震，紫氣升騰。一條威壓的身影，傲視天下，彷彿神靈，負手而立，橫亙於前方。

　　“陛下！”

　　方雲大吃一驚，這個橫空出世，蓋世無雙的身影，居然是大周人皇劉揣！不過，方雲眉毛一挑，立即感覺到了不一樣。人皇乃是玄冥境的強者，一身武道深不可測。眼前這位，雖然也很強大，但絶不似真正的人皇那般厲害。

　　“參見陛下。”

　　方雲恭聲道，行了一禮。

　　“起來吧，聯已經等你多時了。”

　　人皇神情平靜，古井無波，看不出心中一點的想法。

　　方雲眼皮跳了一下，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不過，他心中做好了打算，也並不往心裡去。方雲也不待人皇開口，立即躬身道：

　　“微臣犯下大錯，私救天魔公主謝翩然，請陛下降罪！”

　　“是天魔宗主那個一人雙魂的女兒嗎。宇無敵已經把整件事情告訴聯了。”

　　人皇神色平靜，臉上找不到絲毫，因為方雲犯下“大錯”而勃然大怒的跡象：

　　“一個女子而已，宇無敵小提大作了。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女子，聯便下一道旨意，親自替你賜婚又如何。便是那冷月宗的藍黛月，聯也可以一起，替你賜了婚事。風風光光，以國禮待之。聯賞罰分明，這些事情還是做的到的。你若是還有其他喜歡的女子，便是為難之處，聯也可以出面，替你準了！”

　　饒是方雲心思沉寂，泰山崩於面，而不色變。這一會兒，也不由心中七上八下。拿不定人皇打的是什麼注意。自古皇帝替臣子主婚，甚至是指婚，那都是天大的面子。做臣子的，知道這種事情，都要感激涕零，誓表忠心。

　　不過，方雲知道，人皇突然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必然有備而來。不可能是特地為了自已的婚要一事。特別是在當人皇提到“藍黛月”方雲更是心中不自禁的“咯噔”一下，感覺眼前的這位近古大帝，如一處寒潭，深不可測。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君臣決裂（一）

　　方雲一時拿不定，人皇說這翻話，到底是什麼心意。或者是什麼用心，因此也不敢答話。微低著頭，一字不答。

　　人皇只是瞧了他一眼，不以為意。他也不在此事上糾纏，衣袖一蕩，淡然道：

　　“方雲，大周朝有臣子無數，百姓億萬。但你可知道，朕為何獨獨對你如此偏愛。甚至連你殺了英武侯揚弘，這麼大的事情，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忍了你。東宮太子劉秀，號為儲君，乃是日後繼承大統之選。但就連，恐怕也及不上，朕在你身上花的，萬分之一的心思。一—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嗎？”

　　平平淡淡的一翻話，聽到方雲耳中，卻是如巨雷轟鳴。英武侯楊弘被人李代桃僵，佔有肉身，這件事情，人皇居然是早就知道的。他甚至知道，楊弘是方雲所殺！

　　方雲心中激起漫天漣漪！

　　“微臣不知。”

　　方雲越發感覺到人皇的高深莫測。這樣的君王，簡直令人膽怯，心寒！

　　“不！”

　　人皇搖了搖，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低下頭，望著方雲，眼中透露出莫名的深意：“你應該知道。”

　　方雲一語不發，目中卻是光芒閃爍，一個又一個的念頭，飛快的閃過腦海。事實上，人皇所說的，也是他心中的困惑。

　　但是，他並沒有說謊，他確寶不知道。

　　“你心中早已猜到。只是還不能確定罷了！方雲，從你十四歲到現在，短短的幾年時間，你就成長到了傳奇境，擁有媲敵洞天級地魂巨頭的實力。不管朕是出於什麼原因而看重你，你確實擁有值得朕重視的理由！”

　　人皇微笑道，言談之間，對於方雲的能力，極其的肯定。

　　“殿下謬讚了。”

　　方雲低著頭，不動聲色道。

　　人皇出現的太突兀了，哪怕是有事要見他，直接在上京城中等著他，或者一紙召命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出現在這種荒效野嶺之中。這完全不符合一位皇者的身份言行，太詭異了！

　　對於人皇的出現，方雲更多的是持有一種警醒的態度。因此，在人皇說出真正的目的之前，不管他說什麼，方雲都不會有什麼表示。

　　“君無戲言，朕從不謬讚！”

　　人皇龍袍一拂，威嚴道：

　　“方雲，你確實是個人才！所以朕才對你一直愛護有加。朕為天下之君，連天下都能容下，自然也能包容你私救天魔公主這種小小的錯誤。便是你擊殺英武侯楊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年輕人正是氣盛之時，朕自然也能容忍。但是唯獨有一件事情，朕絶對不能容忍。”

　　人皇說著頓了頓，望向方雲，目光凜冽，一字一頓道：

　　“那就是朕的天下！朕的朝廷！朕的臣子！絶對絶對，不能對朕有不臣之心！朕不需要，不忠的臣子！”

　　這兩個“絶對”一出，氣氛驟然一緊，空氣變得有如無數綿綿針海，一片肅殺。在人皇說出這兩個“絶對”的時候，方雲心中猛的顫動了一下，他感覺到了虛空中，掠過了一股很濃很濃的殺機。

　　“方雲，朕向來對你很有信心，也很有耐心！”

　　人皇說著，聲音又緩和了下來，不是那麼肅殺了：“朕可以包容你一次，兩次的錯誤，但是事不過三，同樣的事情，絶對不可犯上三次。朕雖然能容人，但並非沒有底限！方雲，現在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人皇的聲音，暖暖的，和煦的如沐春風，但是在這種和煦的深處，卻是不變的森寒和殺機。這是人皇的最後通牒：

　　“回答朕！你願意效忠朕嗎？朕，劉揣！大周朝的皇帝！而不是朝廷，不是天下萬民嗎？”

　　“哦！”

　　方雲腦海中“哦”的一震，剎那一片空白。他早就想過，會遇到這種問題。但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赤裸，這樣的直接，不留餘地。一句話，徹徹底底斷絶了方雲的後路。將方雲逼上了最後的抉擇之路！

　　效忠朕，還是朝廷？

　　一個簡單的問題，看起來並無二致。但對於知道其中深意的人皇和方雲來說，卻有著天差地別的意義。

　　朝廷，是天下人的朝廷！

　　這是儒家主政一千多年，教化天下，在百姓心中種下的觀念。對朝廷忠，就是天下萬民忠。所以，臣子可以代表天下萬民，質問皇常。所以人皇換了過錯，三公可以當面斥問。

　　朝廷是萬萬民，人皇卻是一個人！

　　“效忠朕”代表的只是一個人。不管正與邪，對與錯，生與死，生生世世，都要效忠於這個“朕”字。哪怕他做的是錯的！

　　懸崖上一片死寂。人皇沒有說話，方雲同樣沒有說話。

　　三綱者，君臣、父子、夫婦。其中又以君臣為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然而現在，這一場君臣的名份，卻走剛弘密路口。是繼續前行，還是分道揚鑣，徹底決裂，全部決定於一念之間！

　　就在幾個月前，人皇在剛剛問過第二次，這第三次來得太快了！

　　方雲一語不發，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感覺到，從現在起，他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力愈千鈞。每一個字都擁有命運的力量。

　　“這算是命運，對我的考驗嗎？”

　　方雲心中突然想道：“我決定像夫子所說的那樣，從命運的長河中跳聰出來。

　　徹徹底底的擺脫一切的命運，一切的即定軌跡。再不理會朝廷裡的紛爭。而現在，就到了決定命運的最後一刻嗎？”

　　方雲想著，心中突然輕鬆了許多。人皇有人皇的意志，但方雲同樣有他方雲的意志，一直以來，這種信念和意志，正是貫徹在他武道之途中，勇猛精進的最大動力。

　　“不拘有多大的困難，多麼艱險的考驗。我都要貫徹我最初的願望和意志。只要還留在朝廷之中，我想要保護家人，超脫命運的念頭，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以前是邊荒，後來是宗派，現在是人皇，這一切的劫數，會源源不斷，不斷的變化形式，永無窮盡！”

　　方雲心中突然無比的平靜，對所有的一切，也看的前所禾有的平靜和清晰：

　　“朝廷就是一個最大的旋禍。只要這裡還充斥著野心和慾望，我就永遠難以超脫出來。對於天下，我已經盡了我的力量。現在，沒有了各荒的威脅，也沒有了宗派的禍亂，天下已經不再需要我。現在輪到我求取自己要的東西了。”

　　方雲定了定神，緩緩的抬起頭來。他的目光異常的堅定。就連人皇凜洌的威嚴，這會兒也顯得不是那麼濃烈了：

　　“陛下，臣無意仕透，也無意冒犯天顏。陛下的問題，恕臣難以回答。方雲前者私求謝道撾，後又來私救天魔公主，雖蒙陛下大敕。但於情於理，不適合再受賞朝廷冠軍侯的爵位。陛下功必賞，過必罰。罪臣方雲，乞請辭去官職，解甲歸田。以正視聽！”

　　方雲說罷，叩伏於地，一動不動。

　　人皇在位三十餘載，國泰民安。文有其職，武得其安，天下各得其所。這樣一位君主，只要不做出什麼大的過錯。他都當得起任何人的一叩。

　　劉揣靜靜的望著方雲，沉默不語。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瞳孔深處，卻是神色變化。

　　“方雲。”

　　劉揣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流露出無比的失望：

　　“你太讓朕失望了！武穆是如此，劉繼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朕對你們如此厚愛，寄與如此大的希望，但你們卻一個個讓朕失望了！”

　　“轟！”

　　聽到“武穆”的名字，方雲腦海中猛然炸開一道驚雷，他的身軀一個顫抖，猛的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人皇：

　　“武穆？！”武蘋是你殺的！！”

　　方雲實在是太聰明，人皇只是一句話，立即讓他察覺到真相。一股驚悸的神色，從臉上掠過。方雲死死的盯著人皇，希望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丵案。否則的話，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武穆？”

　　人皇衣袖一振，兩隻手負在身後。面對方雲逼視的眼神，人皇並沒有迴避，只是有種說不出的冷漠和無情：

　　“朕不曾負任何一個人，但你們卻一個個的負了朕！武穆，朕將大周朝一千六百萬的軍隊，連同軍機大權，一併交付於他，先斬後奏。便連武侯都能任免。如此大的權力，從古至今，又有哪個皇審，如此託付過給臣子。但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防朕，阻止朕。如果不是他和三公聯手，朕也不用在深宮之中，隱忍這麼久。朕的宏圖大業，千古帝業，也不用拖延幾十年之久！”

　　人皇的聲音冷漠而空洞，但聲音中的肅殺的味道。他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卻間接的肯定了方雲的猜測。

　　晴天霹靂！

　　方雲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人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穆死的太過蹊蹺，儘管朝廷宣稱是宗派所為，但是所有一切，都直指向人皇。方雲是個聰明人，舉一而能反三，他雖然早就懷疑人皇和此事有關，但從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深思。

　　因為他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人皇和武穆手足情深，猶如腦股，卻又要殺他？方雲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為什麼，為什麼……”

　　方雲望著人皇，顫抖著道。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彷彿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君臣決裂（二）

　　“為什麼？”

　　人皇冷哼一聲，眼中流露出無比的冷漠：

　　“這句話，朕也想問。朕待你們不薄，但你們卻一個個的背叛了朕。朕視他如手足，對他信任有加。但他表面上輔佐朕，實際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制肘於朕，阻止朕。就連死了，都沒是如此！他是如此，夫子是如此，就連老酒祝也是如此！”

　　“哼！聽到夫子的名字，終於想起來了嗎？我說過，朕這麼重用你，不是毫無理由的。而這個理由，你應該知道。”

　　人皇冷冷道。

　　“逼夫子用《周易》推演的那個人，是你！！”

　　方雲震驚的看著人皇，即便方胤曾經跟他提過，即便他心中早有預料。但是聽到“夫子”這兩個字，從人皇嘴裡說出來，方雲心中依舊感覺極度的震驚。他的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人皇負手而立，猶如一尊魔神般，屹立在山崖之上，散發出冷酷的氣息：

　　“方雲，朕本來不想殺你。可惜，夫子卻沒有給朕這個時間。如果朕所料不差，稷下學宮的老儒生們，正在往這裡趕過來。即便朕今天不出現在這裡，他們也會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你。夫子雖為朕以《周易》，卻又留下種種佈置，牽制於朕。而你，就是他用來對付朕的最後的手段！只可惜，朕棋高一著，連命運都奈何不了朕，何況是一個死了的夫子！”

　　方雲心中一跳，全身猛的緊崩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感，籠罩全身。那種感覺，天塌地陷，粉身碎骨一般。

　　“喝！”

　　方雲根本沒有去聽人皇說什麼，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想也不想，立即暴喝一聲，同時體內真氣猛然爆炸燃燒。而就在同時，人皇冷酷無聲的聲音，彷彿天上的神祇，高高在上，飄落下來：

　　“方雲，朕給了你機會。可惜，你沒有珍惜。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給予的。朕能給你，也能收回！你即然一而再的拒絶朕，那朕也就容不得你。朕的天下，不需要不聽話臣子！——三皇開泰！”

　　聲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氣息，立即從人皇體內暴炸開來。一股留下的印記，破裂開來，釋放出毀天滅地的力量。一個剎那，人皇的身軀熊熊的燃燒起來，所有的能量，化為一隻巨大黃金手掌，破開身軀，向方雲當頭抓下。

　　“轟隆隆！”

　　這一出手，天昏地暗，懸崖方圓千里之內，一片混沌，日夜無光。而就在這片混沌區域的中心，一片黃金光芒，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爆炸開來。

　　“三皇開泰“記載在《三墳》上的遠古絶學。人皇曾經藉此，對付混沌老祖、蒼始魔祖和黑暗帝君。武穆也曾藉此，以一敵三，鎮壓太素三祖。

　　而現在，人皇又用這招來擊殺方雲。正如人皇所說，他能予的，他也能收回。人皇就要用這招蘊含了自己四成力量的一招，來擊殺方雲！

　　上京城之役，方雲的表現，早已落入了人皇的眼中。得到“人皇聖劍”之後，劉煓的能力已經無限逼接玄冥巔峰。四成的力量，雖然不多，但人皇早已計算好了，這些力量，足以擊殺還停留在傳奇境的方雲。

　　兩個級數的差別，而且還是兩個巨大的鴻溝，早注已兩人之間的天差地別。在人皇的計算中，方雲在臨死之前，知道什麼，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他已經注定是個死人！

　　四成的力量，足以將“帝一”轟得粉身碎骨，同樣可以將和“帝一”殺得難解難分的方雲，徹底的擊殺！

　　君心無常，天威難測！

　　前一刻，人皇還在試圖招安方雲，一副仁君的架勢。但下一刻，談笑之間，卻是立下殺手，要將置方雲於死！

　　“萬化之掌！”

　　方雲此時已經無心他顧了，他所有的念頭，所有的決心，所有真氣，統統聚在一起，匯聚成了一招。

　　“轟！”

　　這一記爆炸，天崩地裂，連空間深處，無數的平行位面和空間，都被紛紛震碎。整個大地，更是支離破碎。然而光芒斂去，一道人影緩緩的從地上，異常緩慢，但卻艱定的從站起身來。

　　“咳！”

　　方雲吐出一口血痰，目光之中一片明亮。他身上衣衫完全破碎，焦黑。但卻沒有死。人皇低估他，他絶對沒有料到，方雲幾個月前，居然得到了止戈侯贈送的，一顆完整的“時間晶體”。

　　中土世界，連時間碎片都是珍貴的材料，難得一見。更別說是一顆完整的時間晶體了。上京城之役，雖然才過去不久，但方雲的實力已經比之當初，不知強了多少。至少能從宇宙中汲取到的“宇宙次級能量“就比當初渾厚了多少。

　　“是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你，也是一樣！”

　　方雲盯著前方的虛空中，已經臻於透明的人皇身影，眼中迸射出深深的痛恨和仇視。他沒有想到，人皇之間，說翻臉就翻臉，立即下殺手殺他。如果不是他這段時間功力大漲，人皇那一掌，恐怕早就震得他神魂俱滅了。

　　他感覺到了，人皇是真的要殺他。不是試探，不是留有餘地，也不是想讓他番然悔悟，他是真的要殺他。他感覺到了濃烈殺氣，欲置他於死地！

　　“好個方雲！朕低估你了！連宇宙次級能量，你都能接觸到。看來三百年前，帝武侯的衣鉢，你是完全繼承到了！”

　　人皇淡淡的虛影，盯著方雲，眼中透射奇光。方雲居然能擋下他這一招，讓這位天下的第一強者，也感覺到了驚詫。似乎沒想到，天下居然有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然而也僅僅是驚詫而已，冷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六年前，夫子在梅林之中，替你逆天改命，意圖改變方家的滅門之禍。如今，你即然試圖退出朝廷，那朕就將你們方家一脈，被夫子偏離的命運，重新納入正軌！朕為天下之主，順者則昌，逆者則亡。——方雲！如果還想救你母親，就拿帝武侯的寶藏，到上京城中來見朕吧！”

　　聲音一落，人皇的虛影一扭，徹底的分解。一根墨玉般的長髮，從虛空中飄落下來。還沒有落地，便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達到人皇這種程度，每一根頭髮都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比之鋼鐵還要堅硬的千萬倍。但是哪怕是這樣，也承受不了人皇四成力量的完全爆發，所以徹底毀滅了。

　　“母親！”

　　人皇的氣息消失之前，最後說一句話，讓方雲全身一個激靈。彷彿一瓶冷水，從頭頂澆下。原本戰勝人皇的喜悅，完全蕩然無存。

　　“不好！”

　　一股血液從體內炸開，方雲五內俱焚，他的臉孔火燒一般，眼睛中更是猛的一下充血，佈滿了血噬，彷彿被觸怒的野獸一般。他這次回來，本來就是要迎接母親離開，但是沒有想到，半途上居然遇到人皇分身。人皇最後一句話，分明是隱射著方雲心中最擔心的東西。

　　“娘！——”

　　方雲長髮一甩，口中猛然發出一聲奪天的厲嘯。身軀一晃，立即破空飛出，淒厲的厲嘯聲：

　　“劉煓！你敢動我母親！我與你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滾滾的聲音，震盪億萬虛空。方雲整個人化為一道淒厲的長虹，划過虛空，在天地間拖出一條長長的線。

　　“不好，我們來遲了！”

　　距離極遠處，幾名稷下學宮中出身的天子祭酒，聽到這陣遠處的淒厲的聲音，心中猛的一顫。不待他們反應，一條驚艷的長虹，疾電一般，立即從他們頭頂掠過，消失在了青冥之中。

　　“人皇動手了！快走，查看華陽夫人！”

　　人影攢動，幾人立即消失不見。

　　……

　　上京城中，幾乎是在分出的化身消失的同時，中央紫氣殿中，人皇在九龍皇座上睜開眼來。

　　“陛下，要擬寫嗎？”

　　看到人皇睜開眼睛，一名鬍鬚雪白，拖到地上的老太監開口道。這老太監老態龍鍾，但眼眸開闔間，迸射出來的一抹抹光芒，卻是比刀劍的光芒還要雪亮、鋒利。他就站在殿中，但地上卻沒有影子。赫然是掌握了規矩強者。

　　老太監旁邊磨著硃砂，左掌拿著空白的黃金聖旨，右手拿著一桿龍鬚硃筆，正蘸著紅砂磨的墨水，等候著人皇的命令。

　　人皇只是沉默了片刻，臉上立即露出冷酷的神色：

　　“傳朕旨意：四方侯方胤與瀛荒勾結，其心不軌。意圖謀反，論罪，連坐當誅！即刻公告天！”

　　說完這句話，人皇立即從九龍皇座上站起，大步走出了中央龍庭，向著四方侯府的方向走去。殿外，一名名命星境的強者，列陣守護，整裝待發。

　　“奴才尊旨。”

　　身後，老太監花白的長眉一挑，立即揮筆疾書，在空白聖旨上，寫下一行行鐵勾銀劃的字跡。

　　方家的命運，自此判定！

　　“轟隆隆！”

　　平靜的上京城，掀起漫天波動。震天的馬蹄聲中，無數禁軍湧向了四方侯府的方向。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再現宇無敵

　　浩浩的虛空，方雲五內如焚，施展全身的力氣，瘋狂的向著上京城而去。以他如今的實力，抵達上京城也只是須臾之間。但是在方雲感覺中，這一刻，時間漫長的就像一生一世，永無盡頭一般。

　　“冠軍侯，本座奉人皇之令，等候多時。——受死吧！”

　　突然之間，浩浩虛空之中，一道道無邊的金光爆炸開來，金光之中，一道冷竣的身影橫空同世，金燦燦的戰甲，彷彿黃金戰神一般，散發出一股上天入地，唯我獨尊的氣勢！

　　“轟！”

　　初代武侯宇無敵目光一閃，立即一拳金光四溢，縱橫千里，轟向方雲。這一拳，揮動漫天風雲，威力無儔，盡顯半步世界級的實力。只是一拳，就硬生生封死了方雲前進的所有道路，將方雲阻擋下來。

　　“擋我者，死！”

　　方雲心中焦急，想也不想，舌綻如雷，怒喝一聲，立即一招青龍裂空轟了過去。滾滾的青雲鋪展而至，一隻巨大的青龍爪子，狠狠抓了過去。

　　“哼！招式不錯，可惜境界太低。——無敵神拳！”

　　宇無敵不閃不避，同樣一拳狠狠的轟了過去。黃光閃爍，神拳裂空，一股無敵的氣勢閃爍在他身上。正是商末時代，宇無敵追隨大周太祖縱橫無敵的拳法。

　　“轟隆！”

　　這一拳落實，崩天裂地，兩人居然是不分勝負。宇無敵以半步世界的渾厚修為，居然也只能和方雲半斤八兩。

　　“嗡！”

　　光芒一閃，方雲一招過後，知道短時間內，難以戰勝宇無敵。他心中護母心切，根本無心念戰，一晃之後，立即施展空間縱橫之法，試圖繞過宇無敵。

　　“沒有用的！陛下早已幫我將乾坤圖祭練過。若是你的功力完好無損，我若許奈何你不得。但是現在，你的速度擺脫不了我！”

　　宇無敵一臉冷竣，身軀一擺，化為閃電，又阻擋在了方雲前方。他沒有說謊，濃烈的乾坤圖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以半步世界的修為，再加上古老的日級三像法器乾坤圖。再經過人皇玄冥級的祭煉，方雲的速度，難以徹底的擺脫他。特別是，接過人皇四成一擊之後！

　　方雲不言不發，身軀接連晃動，但每次都被宇無敵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宇無敵，你會後悔的！”

　　方雲突然停了下來，一抬頭，宇無敵立即看到了一雙眼睛，佈滿血絲，如同激怒的野獸，充斥了瘋狂和毀滅的慾望。

　　“好可怕的眼神！”

　　宇無敵心中一驚，他感覺到那雙眼睛中充滿了無窮的殺氣，彷彿要把他碎屍萬段一般。那種純粹的意志，即便是他身經百戰，意志如鐵，也被狠狠的撼動了。不過，宇無敵畢竟是宇無敵，大周太祖親封武侯，一千多年前就縱橫天下的絶世強者。

　　“是嗎？本座等著！”

　　宇無敵冷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出發之前，早已做好了完全準備。方雲或許可以挑戰其他的洞天級武者，但是他，宇無敵得到整個王朝和人皇的護佑，武道突飛猛進，很快就是踏入世界級的強者，根本不是他對付得了的。

　　很快，他會讓這個二十出頭，沒有經受大風大雨的年輕人知道。為什麼，要對比自己年長得多的武道前輩，保持永遠的警畏和尊敬。

　　“五帝星宿拳！”

　　虛空震盪，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方雲體內幅射出來。力量所及，一副無盡宇宙星空的畫面出現在虛空中，彷彿在地面上，打開了一道窺探宇宙奧秘的門簾，浩瀚的宇宙，無盡的秘密蘊含在其中。

　　方雲救母心切，知道擺脫不了宇無敵，立即施展出了強大的“五帝星宿拳”。這門功法，經他融合帝嚳、帝舜、帝堯、帝禹、帝湯，五位上古大帝留下來的絶學。已經遠遠超越了方雲所學的任何一門武道。比之青龍八式都要強大。

　　這門絶學威力強大，創立的初衷，是要在力量上凌架於上古五帝之上。如此大的夙願，這門絶學威力可想而知。不過，威力雖大，但也極消耗真氣。但是這個，方雲已經顧不了了。

　　“轟！”

　　幾乎是同時，方雲的對面，光彩變影，氣象萬千，同樣在虛空中顯示出一副宇宙星空的畫面來。眨眼之間，兩道氣象恢宏的絶世拳法，不閃不避，狠狠的虛空中碰撞在一起。

　　兩種相同的拳法轟擊在一起，同樣不分勝負。又是一記平手。

　　“怎麼可能！”

　　方雲臉上露出震動的神色，身軀一晃，微微退了數步。同樣的拳法，同樣的招式，宇無敵居然和他一樣，同樣使出了這招五帝星宿拳。但是要知道，方雲封侯之時，人皇傳給他的，根本就是不完整的五帝星宿拳，甚至連其他幾門拳法都沒有，似乎是還沒有研創完成一樣。

　　方雲的五帝星宿拳，完全是自己領悟出來的。大周皇室有上古五帝留在中央龍庭，最基礎的絶學，但是核心的絶學，一個沒有。單單憑藉這些邊緣的絶學，絶對無法修練成功威力浩大，堪稱曠世的“五帝星宿拳”。

　　方雲為了修成這門拳法，想盡辦法蒐羅真正的五帝絶學。單單是蒐集完全，都前後花了數年之久。後來又嘔心瀝血，將五門大帝的曠世絶學合而為一，才有了現在完整版的五帝星宿拳。

　　但是宇無敵居然和他一樣，也修成了這門曠世絶學。而且，方雲還從他的拳路中，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自己的氣息。很明顯，宇無敵的拳法裡，有自己推演、領悟的影子。

　　“哈哈哈，驚訝嗎？五帝星宿拳，是不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影子。”

　　宇無敵大笑，但是笑容的深處，卻是不變的冷竣和殺機：

　　“方胤心懷異心，這麼多年一直聽調不聽宣。這就是叛臣，就是該死。你更是把陛下倚為未來的心腹的楊弘給殺了。原本在夫子的推演之中，現在取代你位置的，替人皇征戰的，應該是那個死去的楊弘。但是他居然敗給了你，被你給殺了。——你真的以為，陛下沒有防著你們，會把完整版的五帝星宿拳賜給你。”

　　“做臣子的，要明白自己的本分。永遠要記得，自己是陛下的狗，是奴才。狗和奴才，永遠只能為陛下服務。你現在應該知道了，真正的核心五帝星宿拳，只在人皇手中。領悟出來的副本，殘本才賞賜給了你。陛下就是要利用你，去蒐羅出五帝一脈真正的絶學。所以，不止是你創造的五帝星宿拳，就連你的帝禹絶學，陛下也統統都會。”

　　宇無敵一陣冷笑，在他的眼中，方雲已經是個死人。講太多秘密，也沒有關係。方雲能擋下人皇四成力量的一擊，只是巧合。擋下，不等於能戰勝。如今以他高出方雲兩個層次的修為，加上能量充足的乾坤圖，方雲就是個死人。

　　宇無敵看著方雲震驚的神色，心中念頭一轉，更是索性吐露了一個大秘密：

　　“不止如此，連你的行蹤，也瞞不過陛下。你以為得了帝武侯的寶藏，能屏蔽得了天機，就瞞得了陛下。不可能的，你的五帝真氣，走到哪裡，都能被陛下感應到。”

　　震驚，無比的震驚！

　　方雲直到此時，才明白，人皇當初，為何要將威力強大的五帝星宿拳，傳給自己。這種厚賜，太厚重了。然而此時才明白，人皇居然是要利用他，去蒐羅五帝絶學。

　　人皇的氣息太過強大，根本不能離開上京城。強大的能量，讓他到哪裡，都會被發現。而他的本體，又要修練武學，提升實力。所以，人皇在領悟出核心五帝拳意之後，就將藴感真氣感覺露洞的副本，賜給了方雲。要利用他身上渾厚的氣運，助他領悟五帝絶學。

　　而他自己，則能心無旁鶩的衝擊武道的最高境界——三魂圓滿！

　　“原來……，如此！”

　　方雲從來都覺得，人皇對自己恩寵有加，厚重如山。沒有哪個臣子，比得上自己。但此時才知道，原本一切，只不過是利用。只是人皇的心機太深太深了。就連方雲都沒有想到，人皇當初將五帝星宿拳賜給他的時候，居然是包藏著如此深遠的用心。

　　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為什麼，他遠在溟荒，又有天地萬化鐘屏蔽氣息，但人皇還是能發現他，並且援手。原本是因為他身上的五帝真氣。之所以救他，只是因為他還不到死的時候，還有利用的價值。還有拉攏的餘地。

　　十四歲那年，夫子的推演之中。方雲只看到了自己的十年，只活到了二十四歲。但是人皇在其中看到的，卻遠遠不止十年。他看到的，更遠，更遠。在那年的推演之中，後來崛起的楊弘，本來飾演著他的角色，成為人皇的馬前卒。

　　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一切軌跡被打亂了。所以人皇將計就計，讓比楊弘更優秀的自己，取代的因為楊弘退出，空缺的位置！

　　人皇的心機，居然是如此之深！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輪迴的宿命

　　“方雲，你死定了！不止是你，你們方家都要滅亡！你們一個個不識時務，方胤是如此，你也是如此。陛下早該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一往打盡。本來，你如果識時務，效忠陛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現在，你死定了。陛下真身破關之後，已經將這套五帝星宿拳傳給了我。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真氣好像被克制一樣。沒有錯，陛下給你的武譜之中，早留下了破綻。為的就是反止你反水，有朝一日，好對付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宇無敵眼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彷彿是在對著方雲的屍體說話一樣：

　　“忤逆君王就是死罪，現在，去地獄中悔續吧！”

　　宇無敵身軀一震，無量的光芒從他體內爆射出來，一股恢宏的氣勢，鋪天蓋地，彷彿天庭中出來的天神一般。一尊尊上古大帝的化身，從他體內分化出來，每一尊都氣勢膀礡，頂天立地，比之方雲施展出來的都渾厚強大的多。

　　每一尊大帝，都開劈一方虛空，領悟著歷史的潮流。在他們身上散發出濃烈的時空的氣息。這就是人皇所創的真正的“五審星宿拳”。這些大帝每一個都和各自的時代，緊緊的融合在一起。而不是像方雲分同的五審，並沒有時空的斷層。

　　宇無敵的氣勢暴漲無匹，強大的意識鎖定方雲，眼神凌利，如刀如料，就要把方雲擊殺。

　　“破綻又如何？昏冊又如何！亨，無敵你這種只會施展招式的人，怎麼會明白，武道的精神和意志到底有多麼強大。哪怕你得到了人皇的親授的五帝星宿拳，也永遠不是我的對手！—給我開！”

　　方雲不閃不避，運使所有的真氣。同樣施展出了“五審星宿拳”。哪怕明知道宇無敵得到了克制他的功法，哪怕知道自己的絶學比不過宇無敵，方雲也毅然而絶決的施展出了這門“五帝星宿拳”。

　　方雲的五帝星宿拳，威力嚴沒沒有宇無敵施展出來的那麼氣勢磅礡，氣勢恢宏。但是他手中的“五審星宿拳”卻有著宇無敵永遠也學不來的慘烈和霸氣，彷彿一根射出箭，一柄出鞘的刀，永遠沒有回頭路。那麼慘烈、那麼決絶！

　　宇無敵感覺到衝過來的，彷彿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慘烈的軍隊。如此可怕的意志，就連這位見慣的殺伐的初代武侯，都感覺到了深深的震撼。如果說宇無敵是在用真氣摧動招式的話，那麼方雲，就是在用靈魂摧動招式！

　　“轟隆！”

　　宇無敵的真氣，穿過方雲的招式破綻，狠狠的轟在方雲的胸膛上。無匹鮮血，化為一道遒勁矢，從方雲後背破體而出，彷彿一陣飛濺的瀑布。方雲的臉sè猛的蒼白，但卻是哼都沒哼一聲。幾乎是同時，也承受宇無敵的一招為代價，右掌撮指，狠狠的刺穿了宇無敵的眼睛！

　　“啊！——”

　　宇無敵慘叫一聲，被這股真氣猛烈的擊飛。他是身經百戰的悍將，從來只有流血不流淚，更不會痛哼。但是方雲這一擊，他卻受不了。他感覺整個靈魂，都在烈火煎熬一樣，無窮的針刻，綿綿不斷的扎判著他的靈魂。

　　同樣是“五審星宿拳”，他的絶學是傷害方雲的肉體。便是方雲的這招，卻是直接傷害他的靈魂。他的身軀所受的傷害，遠沒有方雲那麼重，便靈魂的創傷，卻遠遠超過方雲，這才是最恐怖的！也是對武者最深的傷害！

　　“怎麼會是這樣！”

　　宇無敵墜落的時候，心中發出沉重的吼聲，充滿了不解和不甘。他是初代武侯，什麼樣的痛苦沒有經歷過，但是方雲的這一指，卻讓他受不了。

　　“宇無敵，就讓你再活一刻……”

　　方雲望了一眼宇無敵，此時此刻，無疑是最好的擴大戰果的時候。但宇無敵並不是他的目標，方雲的目標，是救出自己的母親。

　　身軀一晃，方雲立即消失不見。

　　當方雲出現的時候，上京城中一片死寂。

　　“娘！……”

　　方雲心中顫抖了一下，無心察看其他，化為一道流光，直接出現在四方侯府中。當方雲到達的時候，出乎預料，四方侯府中靜悄悄的，周圍的大街上，看不到一個人，連一個禁軍都看不到。

　　四方侯府中空蕩蕩的，連一個丫鬟也看不到。方雲心中猛的顫抖了一下，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猛然擊中了心靈。

　　“娘親，娘親，千萬不要有事啊……”

　　方雲心中顫抖起來。四方侯府中似乎一人都不剩，但方雲心中還懷有著一絲希冀，希望自已來得不是太晚。希望還有機會。 他感覺到，侯府中還有一個人。然而，他卻連用真氣察看的勇氣都沒有。

　　“吱啞！”

　　方雲推開大門，走了過去……

　　皇宮之中，高高的城牆上，方雲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道黃金色的身影負手而立，猶如神祇一般，穿過層層虛空，靜靜的注視著四方侯府的方向，眼中淡漠高遠，毫無表情。

　　“陛下，計劃出現變化，但是方雲依舊上勾。現在就要動手嗎？”

　　人皇身側，一名散發出冷酷氣息的武侯，侍立在旁，冉道。

　　人皇靜靜的望著遠處，誰也不知道大周的主宰，在此刻在想些什麼。

　　“不。”

　　人皇擺了擺手：“讓他進去見華陽夫人，最後一面吧。”

　　“是，陛下。”

　　一旁的上代武侯，雖然有些驚異，但並沒有任何質疑，立即恭聲應道。

　　“陛下，陛下……”

　　一陣痛心疾首的呼喊聲，從金色的宮牆外傳來，一道身影跪伏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額頭都流出血來：

　　“方家世代忠烈，絶對不會是那種通敵叛國的人啊！求陛下刻下留人，徹查此事啊！……”

　　整個上京城，在所有人保持沉默的時候，只有聖武侯不顧一切，入宮面聖。想要為方家求情。

　　“陛下，聖武侯已經跪了很久了。他這樣無視君臣之道，已是犯了大錯。要將他捉拿下獄嗎？”

　　上代武侯問道。

　　武穆死的時候，聖武侯進宮面過聖，要求人皇徹查。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如今人皇查抄方家，聖武侯又再次出現。儘管人皇沒有說話，但卻知道，人皇心中很不高興。

　　“萬物皆有，但物用皆有其盡。聖武侯的用處，已經到頭。不過，人皇聖刻鍛成，他也有功力。朕卻不能立即殺他。找個機會，送他去吠陀洲吧。如果他再不進退，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人皇漠然道，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

　　“多謝陛下聖思！”

　　這位氣勢雄渾的上代武侯，聽罷眼中露出感激的神sè，霍然跪了下來：“微臣多謝陛下留下微臣這條血脈！”

　　這人居然就是大周朝開國時，流傳下來的七條武侯血脈之一。侍立在人皇身則的上代武侯，不是別人，正是上代聖武侯。宮牆外，聖武侯的父親。

　　他知道，人皇如此，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流放吠陀著，已經是人皇看在他的面子，格外保全聖武侯的性命了。否則的話，以聖武侯的性格，日後忤逆龍顏，日後尋個死路，也毫不意外。

　　“接下來的事情，你知道怎麼做吧。”

　　人皇轉過頭，望向上代聖武侯。

　　“微臣明白，微臣這就讓那些畜牲，立即離開。”

　　上代聖武侯會意，立即轉身從宮牆上走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是一陣喝罵聲傳來。

　　人皇的目光並沒有在聖武侯父子身上停留，目光一轉，依舊望向了四方侯府。他的眼眸之中，顯出一股冷酷和無情：

　　“傳朕的話，告訴宇無敵，讓他不必進宮見朕。直接去捉拿方雲。如果一個重傷的冠軍侯都捉拿不下，就讓自裁吧。”

　　“是，屬下遵令！”

　　很快，一名身經百戰，氣息強悍、幹練的鎧甲強者，面容冷酷，單跪膝下，行禮之後，騰空而起，破空而去。

　　“吱啞！——”

　　大門打開，這陣熟悉的聲音，方雲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但是這一次，卻聽得無比的沉重，彷彿在呼吸都要停滯了。

　　大廳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方雲的心猛的沉了下去，但是下一刻，看到了華陽夫人，穿著鳳冠霞帔，雙手交叉，儀容整潔，靜靜的坐在檀木桌旁，一動不動。

　　她的臉色微微蒼白，雙目微微閉上，似乎在小憩，又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儘管是養神一般的雙目垂闔，她的身上依舊在樸質之中，顯露出當朝一品誥命夫人的端莊、華貴。

　　“娘……”

　　方雲心中小心的叫喚了一下，看到母親完好無損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的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一股無法形容的狂喜湧上心來。

　　“我趕上了，我終於還是趕上了！”什麼天下萬民，什麼逆天改命，什麼人皇，宗派，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娘親，我只要保護你，帶你離開這裡！——誰也阻止不了我！”

　　方雲心中發出強烈的誓願。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華陽之死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方雲深受儒家的思想，曾經還想著做社稷之臣，拯求天下萬民。

　　但是現在，宗派的威脅已經解決，天下萬民已經不需要他了。泱泱中土，論武學天賦，或許比得上他的人不多。但是在治國一道，不知道多少人擁有這些才能。三公是如此，上代三公同樣是如此，他們都是出自蒼生萬民，而日後，還自會有無數代“三公”出行，躬行一生，治國平天下！

　　朝廷和各荒的戰爭還在繼續，但是戰爭的結果早已注定。而且，中土和各荒的戰爭，方雲如今看來，更像是一場上古延續下來的，中土皇室血脈的內鬥。

　　從上古五帝平定各荒，並且禪讓、退隱之後，把自己的血脈留在那裡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數萬年之後，會有這場皇權之爭。

　　不管是老狄皇、夷皇、還是瀛皇、阿拉古巴爾，又或者是人皇劉煓，都是五帝的後裔，是古老的，貨真價實的皇權血脈。

　　中土和各荒之間的戰爭，持續了數千年。然而不管是狄荒、夷荒，又或者是蠻荒、瀛荒子民，他們忠誠的，都是貨真價實的五帝血脈。他們捨生忘死，在戰場殺伐，效忠的對象，都是五帝的後代，而不是各荒的土著！

　　這是一場皇室之間的戰爭，就如同劉啟和劉徹之間的皇子之爭一般！

　　現在，他想要退出了。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現在，輪到他為自已考慮了。為方家考慮了。這是他最初夙願，也是他一切的源動力。

　　“娘！——”

　　方雲騰的一下，快步走過來，跪倒在母親的腳下：

　　“娘親，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華陽夫人的睫毛顫抖了兩下，似乎是聽到了對方雲的聲音，緩緩的睜開眼來。那張略微蒼白的臉色上，露出如釋重負表情，有一絲淡淡的心滿意足的微笑：

　　“孩子，娘親終於……等到你了！”

　　“啪！”

　　是白色的小瓷杯，從華陽夫人墜落的聲音。幾乎是墜落的同時，華陽夫人的眼睛，緩緩的閉上，帶著一絲欣慰滿足，緩緩的閉上。而生命的氣息，也幾乎是同時，徹底的從她的身體消失。一股黑色的血色，從她的嘴角，緩緩的流了出來。

　　華陽夫人死了，徹底的死了。就死在方雲的面前。

　　“！！！”

　　無可置信的眼神，五雷轟頂一般的打擊。方雲怔怔的望著倒在太師椅裡，一動不動的母親。腦海中一片空白。

　　“娘，娘……，你不會就這麼離開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方雲跪著往前兩步，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華陽夫人的手腕，拚命的往裡面輸往真氣。然而沒用，在華陽夫人的身體裡，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的氣息。她的身軀並沒有損傷，但她的元神卻消散了。

　　“娘，這一切都是在假的。你在等我，等我帶你一起離開。帶你去見父親，對不對，對不對！娘，你快起來啊，我這就帶你離開。離開這裡！……”

　　方雲瘋了一般，抓住母親的雙手，使勁的搖晃著。他多麼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他並沒有來遲。但是他同時，清楚的看到，那打碎的白色小瓷瓶裡，流出來的紫色的殘液。

　　這種殘液，不是毒藥。而是一種直接損傷的元神的毒藥，只有歷代皇室中才有，賜給那些武功蓋世，不易死絶的武將、重臣。

　　痛！無比的疼痛！

　　方雲感覺整個胸膛都被撕裂了一般，心都被挖了出來。這種疼痛，讓他窒息，讓疼痛的無法呼吸。一剎那間，他整個靈魂都空缺了。彷彿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塊！

　　方雲強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華陽夫人的軀體內。試圖逆天改命，救回母親。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做為一個普通人，華陽夫人的生命本質，比許多武者，都要脆弱的多，這也意味著，藥效對她的作用，要更徹底和致命的多。

　　真氣源源不斷的流進去，又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唯一不變的，是躺倒在太師椅中，一動不動的華陽夫人。

　　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二十多年的操持，二十多年默默的支撐，二十多年的守侯……，母親心中最大的願望，不是榮華富貴，封王拜侯，而是退出朝廷的圈子，一家人和和氣氣，幸福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這麼多年勤學苦練，武道精進，方雲本來以為，自已現在擁有能力，能夠幫助母親實現這個願望。卻沒有想到，他還是來遲了！

　　“娘親……”

　　方雲站起身來，將太師椅中的母親，抱了起來，狀若痴狂，喃喃自語：

　　“娘親，我是大周的王侯，是無敵的強者，擁有無數人夢魅以求的丹藥……，我能拯救天下蒼生，怎麼可能拯救不了你呢？——你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

　　方雲顫抖著，將一瓶瓶的最好的丹藥，送進華陽夫人的口中。強大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融化這些丹藥。但是沒有用，華陽夫人的身體中，依舊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

　　方雲死死的盯著懷中，一動不動的母親，他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個夢。華陽夫人只是睡過去了，她會再次醒過來，呼喚他一聲“雲兒”。

　　然而沒有用，華陽夫人去了，徹底的離開了，永遠的不會睡過來。

　　方雲他低著頭，望著懷中的母親，一動不動。無窮的畫面，從他的腦海中湧過。他想起了七年之前，在夫子推演中，母親節烈的畫面。

　　遙遠的，幾乎淡忘的畫面，突然再次變得清晰，栩栩如生。那一刻，母親的臉色，也是這般的蒼白。

　　方雲又想起了，當他的魂魄附體，悠悠醒轉的時候，睜開眼睛時，看到的畫面。他多麼希望，母親再睜開眼，看自己一眼。

　　他想起了一家人，團聚的場景。又想起了，去年除夕之夜，外公、母親、大哥……，所有人一起吃年夜飯的場景。那麼的溫馨，彷彿昨日。

　　然而，一切都過去了。就像時間一樣，永遠復返！這種一家人團聚的場面，再不可能出面了。

　　兩世為人，他卻連自己的母親也救不了。淚水，一滴滴的，從他的眼角滑落，沒有哭聲，只是無聲的滑落。

　　他心中充滿了無窮的悔恨，還有無窮的痛恨。痛恨人皇，也痛恨自己。淚水滑落，嘀噠，嘀噠！開始還是透明的。但漸漸的，變成了淡紅色。到最後，居然變成了血紅色。徹底的變成了血淚，滴噠滴噠的滑落。

　　“啊！——”

　　方雲全身真氣鼓蕩，猛的仰起頭來。發出一聲驚天的悲泣。他束髮的紫金冠，猛然炸開，滿頭的黑髮，飛散開來。在那一仰之間，露出一雙瞳孔，那雙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血紅血紅，像鮮血一樣……

　　“轟！——”

　　一道血光彷彿狂龍，從四方侯府中，衝天而起。血色的光芒，將整個上京城的都照映的一片血紅，無窮的雷雲，轟隆隆，憑空誕生。一股至深的悲傷，宛如受傷的野獸一般，籠罩整個上京城。

　　“好濃的冤念！——”

　　四方侯府外，不知何時聚攏的，密密麻麻的神衛大軍中，一道人影霍的睜開眼睛，望著噴薄而起的血光，露出吃驚的神色。

　　…………

　　遙遠的虛空之中，幾乎是方雲發出這聲尖嘯的同時，黑暗虛無中的一道偉岸的身影，同時生出感應。

　　“不好！”

　　方胤手指一掐，突然之間，心神大震，整個人氣息驟然混亂：“夫人！……”

　　金光一閃，方胤立即化為長虹，消失無蹤。

　　…………

　　“砰！”

　　四方侯府的大門，霍的打開。一道年輕的身影，長髮披散，從門內走了出來。方雲抱著母親的屍體，緩緩的從四方侯府中走了出來。

　　“圍上去！”

　　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神衛大軍，全副武裝，立即包圍了上去。然而下一刻，就在方雲抬頭的剎那，所有人渾身打了個冷戰，全部止住了腳步，不敢上前。

　　“噝！看他的眼睛！”

　　“好可怕的眼神！”

　　…………

　　在披散的長髮，眾人看到了一雙妖異的，可怕的血紅瞳孔。這不是一雙人類能有的眼神。就像一頭凶獸一般。

　　方雲抱著母親的身體，對於周圍的神衛強者，卻是視若未睹。他垂下頭，口中的自語：

　　“娘親，今天，我就帶你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離開這個困了你二十多年的是非之地。從此以後，再沒有人傷害得了你……”

　　方雲喃喃自語，他神色一片空洞。彷彿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殻，沒有絲毫的靈魂。

　　他抱著母親華陽夫人，舉步邁出大門。一步步的往前走去。所至之後，眾人嘩然後退，居然沒有一個人敢阻攔。

　　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每個人都是雪亮的。上京城之役，很多神衛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方家次子。說他和宗派中人有私情，還可能是真。但若是說這個，在朝廷危如累卵的時候，還能和朝廷站在一起，拚死一戰的人，通敵叛國。真的沒什麼人相信！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立地成魔

　　“嗯？”

　　大軍之中，一身黃金戰甲的宇無敵，看到這副場面，不悅的皺了皺眉。

　　“看什麼，還不把這個亂臣賊子圍起來。要是讓他走脫了，看你們誰去和人皇交待。”

　　一旁，自有神衛的高層會意，大喝一聲。

　　眾人回過神來，立即哄的一聲再次圍了上來。連天空，都有。整個四方侯府數千丈內，全部被清空。而其他所有民居，也被下達了禁令。所有人等，嚴禁外出，全部都要待在屋子裡。

　　不管，眾人心中對於方雲有什麼私人的同情，然而軍令就是軍令。觸犯了人皇，就算就是該死。軍令如山倒，冠軍侯就算死了，也只能怪他不該觸怒人皇！

　　“讀！”

　　宇無敵站在人群之中，被無數強者環拱。他的面容鋼鐵一般，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動容。

　　“是！”

　　一名神衛武將會意，唰的一下，將一張黃色聖旨展開。瞧了一眼方雲，立即宣讀道：

　　“方家通敵叛國，罪不可恕。方雲身為大周王侯，卻與宗派私通。有負皇恩，就地斬殺，以儆傚尤！”

　　宏亮的聲音，響徹天空。在擊殺方雲之前，做出最後的判決。

　　武穆已死，三公退位。在一千六百多年後，人皇重掌大權，君臨大權的時候。方家就是最後的祭品。所有試圖反抗的人，都得想好了。得罪人皇，方家就是最好的下場。

　　一千多年，歷代的人皇都沒有親政。然而以前沒有，並不代表以後沒有。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能進入宮中，直斥人皇。君臣魚水的關係，再不復存了。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冠軍侯之死，就是人皇給上京城裡，所有還搖擺不定的人的最後的通牒和警告！

　　——這就是神衛大軍，出現在這裡的意義。

　　“砰！”

　　宇無敵眼睛一眯，射出一道寒芒，砰的一聲，一步踏出，地動山搖。左右的神衛大軍，立即分開，給宇無敵讓出一條道來。

　　宇無敵的目光，掃了一眼華陽夫人的屍身，立即收了回來，冷酷道：

　　“亂臣賊子，死有餘辜。飲鳩而死，倒是便宜她了。你也不用悲傷，很快，你就會隨你母親而去了。你們方家上下，都去地獄裡匯合吧！”

　　“嗡！”

　　方雲突然抬起頭來。宇無敵的一翻話，終於令他回過神來。眼中的視野變得清晰。

　　“宇無敵！”

　　方雲從牙齒縫裡，迸出這三個字。下一刻，無窮的殺意，從方雲血色的瞳孔中，迸射出來。“是他！是他！是他！！……”

　　方雲死死的盯著宇無敵，一波波的殺氣，洶湧澎湃，彷彿海浪一般，從他體內散發出來：

　　“是他害我失去了母親！”

　　憎惡，痛恨，無窮的殺意，在方雲周圍的虛空中流動！

　　如果不是宇無敵在路上百般阻攔，他又怎麼可能不能及時趕來。如果沒有睡上的耽擱，他早就到達了四方侯府，帶著母親遠走高飛，也不會現在的天人永隔！

　　悔恨啊！方雲心中充斥著無窮的悔恨。然而現在，宇無敵居然還敢當著他的面，辱侮母親！

　　恨啊！無窮的恨意！

　　“宇無敵，我要你死！——”

　　這一聲怒嘯，驚天動地。一股無匹的血光，無窮無盡，夾雜著恐怖的，毀天滅地的精神波動，從方雲體內暴發出來。

　　悔意！恨意！憎惡！冤氣！殺氣！煞氣！……沒有人能想像，在同一個人身上，能匯聚出如此多可怕的負面情緒。那些強烈的情緒，每一樣都能讓人竦然動容，更何況是這麼多。

　　方雲彷彿化為了一顆血紅色的太陽，放射出可怕的烈焰。無窮無盡的血光，籠罩了整個神衛大軍！

　　“啊！——”

　　一陣慘烈的嚎叫聲，從神衛大軍中爆發出來。被這陣血光沖唰過後，所有的神衛大軍都如遭重創，雙手捂著眼睛，痛苦的跪倒下來。

　　他們的身軀，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但他們的靈魂，卻在這陣血光過後，彷彿撕裂了一樣，承受難以想像的可怕的衝擊！他們的身軀並沒有傷，但是血水但是汩汩不斷，從他們的七竅、全身毛孔、指縫裡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

　　“什麼！”

　　宇無敵大吃一驚。從方雲身上暴發出來這股血光，居然是直接攻擊靈魂。要同時進攻近萬的神衛強者，這需要多麼強大，多麼執著的念頭，才能辦得到。

　　“轟隆！”

　　宇無敵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下一刻，一股可怕的氣息，憑空降臨到了他的頭頂。然後狠狠的劈落下來。

　　“宇無敵！我要你死！要你死！——”

　　刻骨銘心的仇恨，在天地間，直接引爆了一波可怕的靈魂風暴。宇無敵只覺得這一擊，可怕的難以想像。他從沒想過，一個連連激戰，重傷之後的武者，能夠爆發出來如此可怕的一擊。

　　不過，宇無敵畢竟是天下有數的強者。倉促之間，依舊凝聚足夠的真氣，祭起“乾坤圖”，化為磨盤大小，擋了上來，大喝一聲：

　　“來得——”

　　“轟隆隆！”

　　宇無敵這句話，並沒有能夠說完。從方雲身上傳來的可怕的力量，硬生生的把他口中剩下的一個字，打落回了胸膛。只聽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宇無敵整個身軀，彷彿巨錘打釘一樣，被方雲突然暴發出來的這一擊，狠狠的盯進了大地深處。

　　“哢嚓嚓！”

　　無盡的地層，紛紛裂開。堅硬的岩層，也阻擋不了方雲這裹夾著可怕仇恨和怒火的一擊。宇無敵的身軀，直接在大地深處，轟出一條數千丈的通道，轟開層層花岡岩層，轟開地下水流，轟進大地深處熔岩烈火之中。

　　“什麼！怎麼可能！”

　　皇宮深處，一名披著青銅鎧甲，侍立在旁的上代武侯，猛的睜了一下眼睛，震驚的望著四方侯外，突然現出的大坑。

　　宇無敵做為初代武侯，又得到人皇栽培，已經問鼎到了世界級邊緣。假以時日，就是真正的世界的強者。他的實力無庸置疑，但居然會接不下方雲的一擊，直接轟進了大地深處。

　　這一刻，就連安坐寶座人皇，都微不可察的眨動了一下眼睛。

　　“陛下，神武侯似乎不是對手。要不要臣等前去支援？微臣怕那方雲，會藉機遁走。他的空間縱橫之術，天下無雙。恐怕神武侯攔不住他。”

　　上代天武侯問道。在武侯之中，聖武侯、神武侯、天武侯幾脈一直是比較交好的。

　　“不必了。”

　　人皇漠然的揮了揮手，神色大局在握，從容淡定：

　　“朕早已說過。如果宇無敵連一個久經疲戰，真氣消耗極巨的方雲，都收拾不下。也就不必來見朕了。朕從不留無能之輩，也不收敗軍之將！”

　　上代天武侯聞言，身軀一震：“是，微臣明白。”

　　“嗯。”人皇點了點頭，神色微微緩和：“至於方雲遁走的事情，就不必擔心了。有朕在此，天下間，沒有人能輕易逃脫。而且……朕還要利用他，等一個人。”

　　上代天武侯聞言，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一個人來。立即單膝跪下，由衷道：

　　“陛下英明！”

　　轟！轟！轟！

　　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從大地的深處傳來，整個上京城地動山搖，表層的地面，幾乎要被兩人掀起的波動，徹底的肢解。

　　“砰！”

　　人皇高座深宮，巍然不動。臉上漠無表情，龍袍下，鐵鑄一般的右腿，只是往下一跺，一股浩瀚如宇宙的強大的力量，立即籠罩整個上京城，鎮壓住大地的震動。所有的波動，一傳到距離地面百丈左右，立即遇到銅牆鐵壁一般，難撼絲毫。

　　“嗡！”

　　人皇和上代武侯，微一低頭。目中射出毫光，洞察秋毫，穿過層層虛空，立即落到了大地深處無盡的深處，正在激戰的兩人身上。

　　轟！轟！轟！

　　距離地面七千多里大地深處，到處都是滾湯的岩漿。劇烈的高溫，連鋼鐵都能夠融化。而方雲和宇無敵就在其中激戰。

　　“這個傢伙，根本是在拚命了！”

　　宇無敵心中狠狠的震驚了。他本來以為，方雲久戰之下，又沒有時間休息，肯定是每況愈下，很快就要身死。而且上京城中，龍潭虎穴，有人皇坐鎮，他必然插翅難飛。在大周人皇在旁掠陣，方雲恐怕如果想逃生，必然難以竭盡全力。

　　但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在方雲身上，宇無敵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退意。他似乎根本沒有想過，要逃離這裡。

　　“他這是下定了決心，哪怕是死，也要拉我墊背！”

　　宇無敵看出了方雲的決心，就更是心驚。越加難以發揮全部的實力。方雲已經是注定是死人一個，但是宇無敵卻沒有必死的決心。和一個必死的人去拚命，這是一個理智的正常人，誰都不會去的。

　　但是宇無敵天生傲骨，自視甚高。也不願意在人皇面前，丟了臉面。

　　“乾坤變化，人圖合一！”

　　宇無敵身軀一震，目光炯炯，一聲暴喝，強橫無比的五帝真氣，現次祭出：“五帝星宿拳！”

　　“轟！”

　　然而下一刻，劈落下來的，卻是更加沉重的拳擊。無窮無盡的血光，和地火融合在一起，夾雜著無盡的怒火，劈落在乾坤圖上。

　　“唳！——”

　　乾坤圖古老的靈魂，在這一記交手中，猛然痛苦的尖嘯起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擊殺宇無敵
　　
　　乾坤圖乃是極為古老的三像法器，能夠化成人形，並且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是這件古老法器的器靈，被方雲轟了一拳後，居然承受不了了。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世間怎麼可能有如此可怕的武者，居然能傷害我的靈魂。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感覺到，如此的痛苦。好像烈火煎熬一樣！”
　　
　　古老的器靈慘叫起來，在乾坤圖的深處，一個朦朧而龐大的影像，抽搐著。身軀痛苦的弓了起來。作為龐大的器靈，它的意識強度，要遠遠的超過一般人類的武者。哪怕是地魂級的強者，也不可能和它古老而強大的靈魂相比。
　　
　　它能輕易的抹去人類的武者的意識，而人類武者卻難以傷害它！
　　
　　但是現在，它居然被這個大周冠軍侯，一個普通的凡人，傷害了。它感覺到了，在這個年輕的武者體內，還存在著一個和它一樣強大，甚至比它還要強大和古老的器靈。那是方雲體內的天地萬化鐘的氣息。
　　
　　華陽夫人的死，同樣勾起了天地萬化鐘的怒火。當兩個“人”的怒火同時渲泄出來的時候，就算是乾坤圖，也承受不起。
　　
　　方雲的拳力，越來越沉，越戰越猛。他就像一架瘋狂的機器，已經同有痛覺。宇無敵轟入他體內的勁氣，不但沒有重傷他，反而讓他的殺氣和拳意，越來越重。
　　
　　“這一拳，是還你在我衝擊命星之時，橫加阻攔，意圖收取我命星的！”
　　
　　方雲神色猙獰，目光烈烈。妖異的血色瞳孔，觸目驚心。他身上霸烈的氣息，讓他彷彿洪荒踏出的絶世凶蓋一般。
　　
　　“轟！”
　　
　　只是一拳，宇無敵立即悶哼一聲，重重的往下轟落了數千丈。良久才穩住身形。
　　
　　一年之前，方雲衝擊命星之時，有一道金光從上京城中飛起，穿越三十餘萬里虛空，想要擄走方雲的命星。卻被北溟的黑暗帝君，橫加阻攔，救了下來。
　　
　　這人來歷莫名，別人不知道。但是方雲卻知道。這個人就是宇無敵。當初圍剿天邪宗時，方雲曾親身參與。雖然宇無敵不一定記得他這個“小人物”。但是方雲卻記得他。
　　
　　那道金光，從上京城外飛起的時候，方雲就已經認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真是宇無敵。但是因為宇無敵初代武侯的特殊身份，以及和人皇的特殊關係。所以此事，方雲一直沒有揭破。
　　
　　但是沒有揭破，並不代表忘記。也那次起，方雲便對宇無敵，和人皇起了一層深深的忌憚。只是人皇一直都沒有做出什麼過錯，而且宇無敵雖然代表人皇，卻並不是人皇。所以此事，有人皇壓著，也一直相安無事。
　　
　　“哼！你應該慶幸。當初你如果讓我控制了命星，陛下就會對你完全放心。今日，也或許就不會走到如此地步。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宇無敵冷冷道。他內腑受創，但輸人不輸陣，嘴巴上依舊是不依不饒。
　　
　　方雲沒有理會，聽若未聞。他的目中，只有濃濃的殺機和仇恨：
　　
　　“這一拳，還還代武穆府，阻我拜祭的！”
　　
　　方雲二話不說，又是一拳重重轟下。
　　
　　這一拳轟落，蒼龍嘶吼。一條巨大的青色蒼龍影像，從方雲身後浮現。這是方雲天生命格中，對應的“青龍命格”，被激發後的蒼龍之力。此時也一併融入到拳力之中，轟落下去。
　　
　　宇無敵剛剛穩住身形，立即又被轟落到大地岩漿的更深處。
　　
　　“這一拳，是代天魔公主還你的！”
　　
　　只聽砰的一聲，宇無敵就斷線風箏一般，再次被擊飛。
　　
　　方雲的實力，本來就不在宇無敵之力。當這樣一個強者，陷入不防的瘋狂狀態的時候，就連宇無敵都不是對手。只有招架之功，而沒有還手之力！
　　
　　“瘋子！瘋子！他簡直瘋了！——”
　　
　　宇無敵心中發出陣陣怒吼，方雲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同歸於盡的架式。他雖然有萬夫莫敵之勇，卻也禁受不住這種狂轟爛炸。但凡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會有求生之心，不想去死。但是在方雲身，宇無敵感覺不到任何保留。全部都是生死大仇的般的攻擊！
　　
　　“最後一拳……”
　　
　　方雲的攻擊，突然停竭了片刻，但是身上的殺氣，有增無減。他的目中一道凶光閃過，宇無敵心中一驚，立即聽到了方雲最後的怒吼：
　　
　　“是為了我的母親！”
　　
　　“轟！”
　　
　　這一擊發出石破天驚，地下深處，廣闊無邊，浩如海洋的火紅熔岩層，整個被方雲身上散發出來的驚天氣息攪動。
　　
　　“轟隆！”
　　
　　上京城中，人皇垂落下來，鎮壓整個上京城的地面的雙腿，突然顫動了一下。下一刻，一道血紅的光柱，居然衝破人皇的封鎖，直撼天際！
　　
　　“陛下！”
　　
　　上代天武侯一驚，以人皇的能力，居然倉促之間，沒有鎮壓住方雲爆發出來的這道血紅精芒。那簡直不可思議。
　　
　　“華陽夫人一死，沒想到，居然促使他入魔了。——看來宇無敵是對付不了他了。你們幾個準備，隨時準備聯合宇無敵，擊殺方家次子！”
　　
　　人皇目中掠過一絲微微的驚詫，開口道。
　　
　　“是，陛下！”
　　
　　從宮城外歸來的上代聖武侯和上代元武侯，同時應和。目光一轉，立即望向大地深處。只見大地深處，烈焰滾滾，熔漿橫流。戰鬥已經趨於激烈化。
　　
　　但是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們幾人聯合宇無敵，足以擊殺掉方雲！方雲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得死！
　　
　　“可惜了！方家如此能臣服於陛下，必然是一個極大助力。”
　　
　　兩人心中都暗暗惋惜。這麼一個絶世天才，就要這樣隕落了。即便是他們不出手，人皇絶對不會容許他踏出上京城。
　　
　　從他踏入上京城起，就已經注定了他的隕落！
　　
　　然而，地底的戰鬥，遠比地面眾人想像的，要激烈的多。在紊亂真氣的掩蓋下，方雲的氣勢和真氣，已經攀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宇無敵！我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
　　
　　方雲的攻擊，彷彿狂風驟雨，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絶。這是互拼真氣，互損根基的打法。只有深仇大恨的仇敵之間，才會使用這種打法。
　　
　　“噗嗤！”
　　
　　宇無敵內臟連連受創，胸膛一顫，終於忍不住一口蘊含本命精元的鮮血，噴薄而出。方雲的真氣，不但沒有如他預料越戰越低，反而攀升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甚至已經超過他了。
　　
　　“方雲！這是你逼我的。本來還想讓你有個好死！但現在，本座要讓你死無全屍！……”
　　
　　宇無敵身軀一振，也被方雲打出了火氣。他哇的一口，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全身潛身噴發，渾身真氣居然再次暴漲。
　　
　　“世界初現，規則、法則，融合為一！”
　　
　　一股濛濛的光華，從宇無敵體內擴散而出。一股恢宏的氣息，從宇無敵身上散發出來。這一刻，他的身軀彷彿化為一個通道，通往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在宇無敵體內擴散出來的濛濛光華中，一條條玄之又玄的線條，蜿蜒遊走，隱約勾勒出一條條模糊的山川輪廓，大地雛形。
　　
　　——世界，地魂級武者能力達到極限，擁有的能力。
　　
　　整個天下，擁有這種開劈一個世界能力人不多。黑暗帝君、蒼始老祖、混沌老祖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代表，貨真價實的世界級強者。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活了五千年以上的老怪物，生命都要比宇無敵這個後輩悠長的多。漫長的修練，加上過人的天賦，才有了如今的修為。
　　
　　宇無敵雖然天資卓越，又是跟隨大周太祖征戰的隨代武侯，但是要想和混沌老祖這些老怪物相提並論，還是差了。所以，宇無敵祭出來的，並不是真正的世界，而只是世界的雛形。
　　
　　一千多年的渾厚積累，加上玄冥級最強者人皇的栽培，才讓宇無敵得以觸摸到世界級的屏障。再過十多年，五十年左右，宇無敵應該就可以真正踏入世界級。動手之間，開劈一個世界，將對手裹入其中，瞬間轟殺。
　　
　　但是現在，顯然還不行。本來在踏入世界級之前，宇無敵都是不能輕易施展這種能力的，這會對他的武道根基，造成極大影響。不過現在，在方雲可怕的攻擊面前，宇無敵已經沒有退路了。
　　
　　方雲將他打得吐血，卻也激起了這位大周強者心中的傲氣！
　　
　　“五帝星宿拳！”
　　
　　宇無敵暴喝一聲，將稚形的世界之力，和乾坤圖融合為一，打出強大的五帝星宿拳。
　　
　　“轟隆！”
　　
　　一股無盡的星宿世界，在地下熔岩烈火之中，擴展開來。一股蒼老的上古真氣，將方圓近千里內的地火，全部撲滅。
　　
　　“亂臣賊子！本座就送你們全家，去地下團聚！”
　　
　　宇無敵咆哮道。他爆發出武道中，最精萃的一拳。強大的波動，撼動整個地脈！
　　
　　“煙視媚行，將你的真氣借給我！”
　　
　　方雲咆哮道，很快，一股強大的真氣，從天地萬化鐘內傳來。沒有任何的猶豫，煙視媚行一身渾厚的真氣，轟入了方雲體內。
　　
　　“宇無敵！現在是你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天下地下，沒有人救得了你！世界之力！”
　　
　　方雲身軀一震，一股黝暗的光華，破體而出。光華之中，隱約現出一個恢宏的壯闊的世界，那是天地萬化鐘內的世界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