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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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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皇甫奇]大周皇族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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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6-30 00:39:53
第四百八十八章 面見外公

      從忠信侯府出來,方雲找了一間手下的蛾子開設的客棧,入住其中。仔細的思考了一夜。

      這件事情已經查明,外公古板守舊的性格,在大儒的本性被平鼎侯和鎮國侯所利用,用來攻擊大哥方林。事情雖然惡劣,但畢竟情有可原。

      外公劉正勳只是性格古板守舊,近乎不近人情,而並不是方雲之前想的那般無可救藥。他畢竟還是自己的外公,母親至今每年有幾天,都以淚洗面,正是因為不能取得父親的原諒。方雲可以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卻無法不考慮母親的感受。

      而且內心深處,方雲也是希望修復外公和母親、父親關係,彌補母親遺撼的。這種事情,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不適宜出面。反倒是大哥和自己,還有可能修補雙方關係。

      不過,現在外公對大哥成見已深,甚至上文書彈劾他。能做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人倫,人倫……”

      方雲待在房間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默默冥思。這件事情關係到大哥封侯,以及母親的心願,方雲不得不謹慎對待。在這方面,武功是毫無用武之地。

      方雲自問,還沒無法無天到,敢對自己的外公動手。這一關,首先從心理道堊德上就過不去。而且母親也決饒不了自己。

      “二十多年對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甚至將自己的孩子逐出家門,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古板、守舊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這種決定啊……”

      方雲喃喃自語,這一夜,他的房堊中都亮著燈。

      “嘀撻!嘀撻……”

      馬車徐徐而行,越行越偏僻。這裡已經不屬於皇城的範圍了。

      方雲坐在馬車上,透過窗簾望著窗外。心裡回想著關於外公的資料,此起彼伏。母親華陽夫人也走出身書香世家,雖然不見得有多巨富,但也是大家族,家學淵遠。

      劉氏的族宅,也稱得上大氣。決不會座落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事實上,這裡是外公劉正勳等一處居所。

      自從母親背離他的意見,和父親方胤在一起後,舅舅又棄文從商,外公勃然大怒,把他逐出家門。之後,便捨棄了劉氏的族宅。他認為那裡是兩個孽子孽女的出生之所,不願與他們扯上關係,改而搬到了城外,搭了一座茅廬,從自一個索居,深居簡出。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幾簇梅花樹矗立在道旁,往前是一排破爛的籬笆。在一片蒿草中,矗立著一幢孤零零的茅屋。

      “停車!”

      方雲一撩衣袍,從馬車內走了下來。靜靜的張望著前方。前方茅屋就是外公劉正勳隱居的地方了。方雲掃了一眼,只見這幢破舊的茅屋頂端,茅草亂七八糟,顯然很久沒有修革了。石階上,長滿了苔蘚,顯然很久沒有什麼人打掃。

      方雲想起搜集的資料。外公當年離開大宅子的時候,帶了一些下人。但因為他們說了幾句娘親和舅舅的好話,自己這位不近人情的外公,直接將所有人驅走。獨自一人居在這裡,也沒有人服侍。

      劉氏家族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劉正勳正是前任元士。如今獨自一人居住在這裡,沒有探望,也沒有人打掃院子,一個老人獨自居住在這裡,不免讓人覺得孤單、蒼涼。

      “咎由自取啊!”

      方雲歎息一聲,心中卻高興不起來。血脈的聯繫,是無法切割的。劉正勳不管怎麼刻板,依然是自己的外公。方家貴為王侯,貴極一時;舅舅孫仲榮更是巨富,而外公卻居住在這樣一幢破舊的茅屋裡,怎麼都讓人高興不起來。即便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門外何人?”

      就在此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從茅內傳來。語氣冰冷冷的,就像一塊硬梆梆的石頭。

      方雲微一沉吟,一撩衣袍,在茅屋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外孫方雲拜見外公!”

      外公劉正勳可以對母親和舅鼻不理不睬,甚至怒斥、喝罵。

      但方雲作為外孫,卻不失了禮數。

      屋內驀然傳一聲冷哼:“哼!我劉正勳無子無女,你是哪家的外孫,胡亂拜見外公!”

      方雲頓時色變,這話就太過份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在下方雲,父親四方侯方胤,母親劉氏,添為前任元士劉正勳之女………”

      “住口,我沒有這樣的不孝女!”

      一聲怒斥從屋內傳來。

      方雲眼中掠過一絲怒色,但還是強行蠍制住了。母親是他的女兒,他可以喝斥,但自己做晚輩的,卻不能對長輩無禮。

      方雲不說話,茅屋裡也一片沉寂。似乎屋裡的老人,也正在打量著方雲。

      “哼!一丘之貉!”明明心中震怒,卻隱而不發,也是個奸詐之徒。——你這一趟,是為了你大哥方林來的吧!哼,我雖然最憎惡你們這種奸詐之徒,不過“孝悌”乃是儒家之義,我卻不能不顧全儒家之義。你既然想為你大哥求情,就對出這個對子吧。”

      “啪!”

      一卷白色的宣紙飛了出來,落在方雲身前不遠處。

      方雲瞧了一眼,頓時目光一縮。這卷宣紙外面的紋路,分明是朝廷供給王侯之家的紙質。外公雖是前朝元士,但儒家與兵家別。他們所用紙質,與這種是不同的。

      他說考自己對子,立即就扔出一卷寫好的對子。分明是為他準備的。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來,而且準備好這種東西。

      方雲眼睛微眯,目中閃過一道道思忖的目光。隨即眼中掠過一抹怒色:“鎮國侯,平鼎侯………”

      宣紙明顯出自鎮國侯、平鼎侯之家。外公一個古板、守舊的儒生,也不可能料到自己會來。肯定是有高人指點。方雲下意識的就想到鎮國侯和平鼎侯。但又隱隱感覺不對,這兩位侯爺應該還沒有心細這種地步。

      方雲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抓起宣紙,揭開一看,一行文字立即映入眼簾。

      “父莽夫,子莽夫,父子莽夫!”

      “真是得寸進尺!”

      看到這一行字,方雲頓時勃然色變。當年外公劉正勳極力反對父親和母親在一起時,理由就是個莽夫。

      父莽夫、子莽夫,分明是諷刺自己和父親,都是領兵在外,只懂廝殺、戰爭,不識禮儀教化的莽夫。

      “父莽夫,子莽夫,父子莽夫”,這種對聯相當簡單,甚至某種意義上,都稱不上對聯。外公劉正勳顯然並沒有真要考什麼對子,而是想借此羞辱自己父子二人。

      這種對子,看似容易,換了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很容易就對出來,甚至反唇相譏,羞辱對方。但方雲和劉正勳的特殊關係,卻使得這副簡單的對子,變得複雜。

      外公的女兒,便是華陽夫人,是自己的母親。方雲反唇相譏,拿父女關係來作文章,立即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外公的兒子,是舅舅孫仲榮,方雲如果拿外公和毫不相關的舅舅做文章,表弟孫世壁首先就饒不了自己。而且那樣也顯得自己不仁。

      這種對子,好對的就是“夫和婦”但外婆早已過世。拿已故的外婆作文章,怎麼都不像是為人孫者該做的事。

      兩人這一絲血脈聯繫,頓時讓方雲這個下聯,怎麼都不好處。對上來了,顯得自己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這比“莽夫”這樣的羞辱還要嚴重的多。傳出去,朝廷的大儒恐怕對自己都要不待見了。

      而如果另外選一些題材的對子來,又不痛不癢,顯得自己無能。倒被外公立刻就小看了。不管怎麼樣,兩人的血脈聯繫,使得這個簡單的對子,變得複雜了不少,極讓人頭疼。

      “怎麼對不出來嗎?對不出來,就自己離開吧!我劉正勳的茅屋雖然破舊,卻也不是不懂詩書,不識禮數的人能進的!”

      茅屋中的聲音,冷冷道。

      方雲瞳孔中驀然掠過一絲怒色,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棄。

      “這個對子的下聯,你是準備讓我用筆墨寫在背面呢?還是讓我口誦?”

      “筆墨,只有知書達禮,懂詩詞文章的人才能用。你種人,還是口誦吧。”

      言下之意,方雲就是個莽夫,沒有資格使用筆墨。

      方雲也不和他計較,拱了拱手:“即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口誦了。”

      “我聽著。”屋裡的人冷聲道。

      方雲沉吟片刻,開口道:“你好了——師腐儒,徒腐儒,師徒腐儒!”

      外公劉正勳多處叼難,方雲先禮後兵,自覺做足了禮數,也不再隱忍。一開口,立即顯露了自己的唇槍舌劍的本色。外公諷刺自己父子不通詩詞,是武夫,莽夫,方雲就直指他是酸儒、腐儒,甚至連教他詩詞文章的老師,也一塊罵上了。

      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外公如此刻板守舊,不近人情。他那個不知名的師父,顯然脫不了關係。

      “放肆!——”

      茅屋中,劉正勳勃然大怒。儒家最重師生之義。劉正勳雖然古板,但正因如此,反而越加容不得別人,指責自己的老師。方雲一言直指他是腐儒,甚至連老師都罵上了,他哪能不怒。

      “怎麼,這對子對得不工整?”

      方雲冷笑道。

      茅屋中一片寂靜,片刻後,重重的哼了一聲:“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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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6-30 00:40:09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文鬥.

     方雲衣袍一撩,立即向茅屋走去。剛剛走到臺階上,便又停到屋內道:

     “停下!就站在那裡吧。”

     “什麼意思?你要反悔嗎?”

     方雲問道,停下了腳步。

     “我可並沒有說,你過了這一關,立即就能進來。我只是讓你對對子而已。我劉正勳好歹也是前任七十二元士之一,出的題豈會如此簡單?”

     屋中人道。

     方雲聽他如此說法,反而笑了:“好!即然你覺得我方家父子是莽夫,還不死心。我就給你機會。你儘管出題吧。我接著就是。”

     “好大的口氣!我只出三道題目,我若是答出,便進來吧。”

     屋中人冷冷道。

     “儒家性喜梅花,以喻不畏艱艱,獨傲骨鱗鱗之意。第一道題,你便以梅花為題,寫一首詩。但詩中卻不可有‘梅花’二字。”

     劉正勳道。

     方雲心中冷笑一聲,這道題目確實有些難度,便又怎麼可能難得住他。微一沉吟,方雲即開口吟道:

     “隆冬萬木休,惟君俏枝頭。披霜笑飛雪,獨把暗香流。”

     這首詩中並“梅花”二字,但無一說的不是梅花。“隆冬”、“披霜”、“暗香”說的是正是梅花。方雲一首詩吟罷,立即搭階而上,登了二階。

     茅屋內一片沉默,似乎沒有想到方雲這麼快就做出了這首詩句。這首詩流傳出去,必然又是一首極好的詩。句句不帶梅字,卻又句句體現的是梅。換了其他大儒,要贊上幾句。不過,劉正勳卻輕輕避過,立即說出了第二道題:

     “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竹雖如梅,卻也是傲骨錚錚,深得文人雅士喜歡。第二道題,你便以‘竹’為題,作為一首詩,詩句中,依舊不能出現‘竹’字。”

     方雲沉吟不語,“竹”雖甚得文人喜愛,但佳句卻不多。詠竹,卻又不以寫一個竹字,確實有些難度。

     “若是做不出,就自己回去吧。”

     屋內傳出一聲冷哼。

     方雲心中掠過一絲怒氣,立即道:

     “第二道題目我已想出,你聽好。”

     “一節複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方雲詩句做罷,又往上登了數階,直接走到了茅屋門簾下:“說吧,第三道題是什麼?”

     只不過片刻時間,方雲便過了兩關,走到了門簾下。甚至可以透過門簾,直接看到他的身影。屋中人終於免不了有些呼吸急促。第三道題遲遲沒有給出,似乎在冥思苦想。

     方雲也不著急,好整以瑕的等著最後一道題目。自己這個外公,刻板守舊又心高氣傲。這次自己連破他兩道自以為極難的題目,對他這種認為方家父子都是莽夫,不識詩儀文章的人來說,必然是個打擊。

     “呼!”

     就有此時,一陣風吹動門簾,異入茅屋中。方雲感覺到,屋中人身軀驀然顫動了一下,隨即耳中聽到一個聲音:

     “好!第三道題便以詠風為題。你若對出,便直管進來。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這是第三道題,你即然做詩,那麼第一句中,就以三字破題。詩句講究對仗工整。即然以三字破題,則其詩句都必須含有一個數字。你做詩吧。”

     方雲聞言心中頓時一震。

     風,無形無相,用來詠物,比之“梅”和“竹”要難一些。不過,方雲即然能做出“詠梅詩”、“詠竹詩”,要做一首“詠風詩”,雖然有點難度。卻也不是問題。但是,每一句詩裡加上一個數字,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第三首詠風詩的難度,立即大上百倍不止。方雲雖然自恃才思敏捷,但是聽到要做一首“詠風詩”。每一句話裡面不能帶“風”字,同時每一句裡面又必須有一個數字,還要以三字破題。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若是做出這首詩,我從此不在方家人面前提‘莽夫’二字,也不再提‘詩詞文章’四字。我給你一柱香時間,你慢慢想吧。”

     屋中蒼老的聲音道,隨即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片刻之後,一陣檀香的氣味飄了出來,居然是真的點了一柱香火。

     方雲眉頭緊皺,冥思苦想。他的大腦,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一個個詩句掠過腦海,又迅速被他否定。

     每句詩中加一個數字,這個要求令方雲想出來的許多句子,全部不適用。時間慢慢的過去,方雲的眉頭越皺越緊。

     “還剩下半柱香!”

     屋中冰冷的聲音提醒道。

     方雲站立在門簾外一動不動,臉色略略有些蒼白。手心裡更是滲出了汗珠。第三道題在屋裡屋外之間,豎起了一道高高的大牆。

     題目很難,但方雲沒得選擇。這已經不是單單的文鬥那麼簡單。若是做不出來,以外公的脾性,恐怕立即斷絕了所有回轉的餘地。

     方雲並不認為,一個二十多年堅持不肯承認自己子女的腐儒,在對待自己的事情上,會有多麼的寬容。雖然方雲也懷疑,屋裡那位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出來,但這道題目,他只是出題人。做題的人是自己。

     “這件事情,關係到大哥和福康公主的幸福。我萬萬不能失敗!”

     方雲心中暗自道。

     時間慢慢流逝,片刻之後,屋中聲音再次響起:

     “還只有一點香頭。你若做不出,便回去吧。至於方林之事,不要再提。如此魯莽、自大,無法無天,無視朝廷律法的人,就算立下再大功勞,也只是莽夫,做不得王侯!”

     方雲聽他一再提及“莽夫”,心中震怒不已,脫口道:“莽夫,莽夫……再怎麼莽夫,也一個是你的女婿,一個是你外孫。若我們是莽夫,你又是什麼?”

     “哼!很多年前,我就已經將你母親逐出家門了。你們方家父子,與我又有什麼瓜葛。”

     茅屋內哼一聲道。

     “即無瓜葛,彈奏文書又是怎麼回事?你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種道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平鼎侯和鎮國侯幾句話,你就信以為真。頭腦發熱,跑去彈劾自己的外孫。你又可曾聽過我們方家父子之言?為人長輩者,當仁、當慈,你捫心自問,你這也算是為人長輩者該做的事?”

     方雲恨聲道。

     “不用多說了。時間已到,你若是做不出詩來,從來哪來,還是滾回哪裡去。我二十年前,即然能將子女逐出,也不在乎一個外孫。”

     茅屋中人震怒道。

     “誰說我做不出來。你聽好了。”

     方雲頓了頓,開口道: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八竹萬竿斜。”

     這句詩,句句都是寫風,但句句都沒有一個風字。並且以三破題,且每句中都含有一個數字,分別是“三”、“二”、“千”、“萬”,正合劉正勳的要求。

     一首詩吟罷,方雲掀起門簾,跨過門檻,一步踏入到了茅屋內。入目所及,一個身穿青色儒衣,略顯破舊的老者,正盤坐在一個蒲團上。

     老人兩鬢霜白,額頭皺紋密佈,給人蒼老之感。他的表情,古板、嚴肅、不芶言笑。臉上肌肉,鬆馳僵硬,就好像一塊塊僵硬的石頭,似乎很長時間,臉上都沒有換過嚴肅、古板之外的表情。他的嘴唇緊抿,給人一種固執、刻守已見,不易說服的感覺。

     “這就是母親戀戀不忘的外公嗎!”

     方雲望著不遠處的老人,默默想道。他的身上,依然有大儒的風範,只是身軀微佝,霜白的頭髮也微有些淩亂。現在的外公,與其說是一個大儒,不如說更像一個普通的老人。

     方雲仔細的打量著他。眼前的人,不管是母親,還是淮安城裡那位舅舅,和這位外公都沒有太大相似的地方。事實上,不管是母親還是舅舅,都不可能這樣的古板守舊。

     如果真要說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就是自己這位外公的固執,成功遺傳給了自己的兩位子女。

     母親為了和父親在一起,毅然背離了外公的意見。嫁給了父親:至於舅舅,直接棄文從商,選擇了外公最不喜歡的行業。並且做出決定後,便不悔改,九頭牛都拉不回!

     方雲打量自己外公的同時,劉正勳也在打量著他。他沒有想到,方雲居然在最後關頭,居然破解了這道難題。就算是他自己,自問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來。這除了要有高深的詩詞修養,還要有一份急智。

     劉正勳仔細的打著門簾處的少年,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孫。方雲外表唇紅齒白,容貌清秀、俊美,和華陽夫人極為相似。

     看清方雲的容貌,劉正勳腦海中下意識的掠過一道人影,心中沒來由的一軟。不過,這也只是一刹那。目光一聚,驀然變得無比淩利。劉正勳聲色俱厲,一聲暴喝道:

     “孽障!還不跪下!”

     方雲在茅屋下跪過,這次進到屋內。聽他如此厲喝,反而不跪了。眉頭一挑,冷聲道:

     “你即然不承認我母親,我為何要跪?”

     “哼!我讓你跪下,並不是因為你不敬長輩。周朝律曆,大將軍級別嚴禁擅離駐地,否則以重罪論處。你身為朝廷大將軍,卻為了一已私利,擅離軍營,返回上京城來,這已經是違反了周朝律曆。還不跪下!”

     方雲聽他足不出戶,卻連自己做了朝廷大將軍都知道。越發肯定,這後面有人搗鬼。不過,他也不怕。

     “哼!說到違反朝廷律曆,先得治你的罪!!”

     方雲盯著自己的外公,目光猶如刀刻。

     這一言,頓時激起千層浪。劉正勳頓時勃然色變,怒斥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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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6-30 00:40:44
第四百九十章 離去

方雲神色從容,對於自己這位外公的反應毫無例外:“你既然談到朝廷曆法。我且問你,你現在所任何職?六部商議王侯冊封,你以什麼身份攙和其中。王侯冊立,自六部官員審查,就算他們不審查,也還有資政閣和議政閣的各位大人。再往上,還有三公。’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你既已交出權力,隱退山野。此事便該有其他大人處置。他們都沒發表意見,你就越過諸位大人,向六部上文書,此舉置其他大人與何地,置於三公何地?置儒家列位大人何地?真要論起來,就憑這點,就能治你歌擅權,擾亂朝政的罪名!’

方雲說罷,衣袖一抖,目關直視老人,咄咄逼人。

劉劉正勳心中震怒,便越啞口無言。方雲一句‘不在其位,不謀其職’正好扣中他的弱點。大周朝歷代的大儒離職後都會選擇隱退。極少插手朝廷,因為那樣會對繼任者造成影響。

劉正勳若還是元士,那做什麼事情,都是權力範圍,不過,離職就不一樣了。王侯冊立的商議階段,一般六部官員先做出裁決。然後徵詢其他官員意見的。

與武侯冊立不同。方雲也只是在兵家,儒家,表態,朝廷分發文書之後,才上奏的文書。而且武侯關係重大,地位和權勢遠在王侯之上,所以徵詢的範圍的也極大。但是普通王侯的冊立,一般只徵詢兵儒兩家官員的意見。並不會徵詢普通人。否則的話,朝廷一百多位王侯,人人都彈劾想什麼樣。

如今方林的王侯還在商議。冊立文書還沒發下。劉正勳在六部商議階段,就上奏文書,進行彈劾。在程序上,是有些越規矩。

劉正勳乃是周朝大儒,本來這些規矩不會不知道。只是,隱退多年。思想還一時沒從元士的角色中轉換過來。

而且太過想當然,潛意識裡依舊認為方林是自己外孫。自己這麼做是大意滅親。清理可願。

“鎮國侯跟我說過,你唇輪舍劍,積善狡辯。我本來還不信。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在六部商議階段,上奏文書,雖然有違朝廷禮數。不過,國體為重,匹夫為輕。我既然知道他品行不端,有豈能容他佔據王侯職位。 ——你也不用多廢唇舌了回去吧,任你巧舌如簧,我也不會收會上奏文書的。”

“哼!好一個國體為重,匹夫為輕。”方雲冷笑:“你也不用扯什麼惶子了。你不就愛惜羽毛,害怕我大哥方林,敗壞了你名聲,才來上走的這封文書嘛?你還真以為是大義滅親?告訴你,別人會以為你老糊塗了!”

方雲說話,一針見血,真指本心。劉正勳聽了這句話,全身顫抖,臉色氣得一片煞白:“混帳!”

方雲瞥了一眼,一步步逼了過去:

“當年你以為我父親出身草芥,門戶不對為由,要拆散我父親。其實,你這麼做,為了一己私欲,想要維護劉氏家住書香世家之名。為了這個之‘名’,你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後來,舅舅棄文從商,你認為這敗壞門風。又為了這個名,將他們逐出家門。甚至為准他用過‘劉’行。因為這個,你又失去了自己的兒子、你連做一個父親都不合格,有憑什麼去盡臣子之道?”
   
“人倫之道,乃是天下最大的道理。你為了名聲,連自己兒子和女兒都可以捨棄。試問這樣薄情寡恩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盡君臣之道,又有什麼資格談論國體為重,匹夫為輕?”

方雲一言觸及到劉正勳的心底的逆鱗,劉正勳頓時氣得臉都紫,嘴唇都顫抖起來,他手指門外,道…“你,你……給我滾出去!”

方雲又怎麼可能會這個時候離開。老頭子氣焰囂張,向來認為天大地大他最大,不打壓打壓,他又怎麼可能聽到別人的話。方雲得勢不饒人:

“你口口生生不認你的女兒,外孫。那你現在的‘大義滅親’又是為什麼?大周朝這麼多大儒,鎮國侯、平鼎侯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卻偏偏找上你。你真以為,你有資格讓鎮國侯平鼎侯來求你?如果你不是我名義上的外公,你以為我會千里迢迢趕到這裡來嗎?”
     
“實話告訴你。我其實非常不想看見你!你的所做所為,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尊敬的地方。我10多年來,每年十月初九,都要看母親擺上香案,沐浴焚香。”方雲也沒在意,隨口答道:“當然,這種事情,還能作假不成?”

劉正勳立即沉默了不少,目光閃動。沒人知道想什麼。

方雲回過神來,感覺到茅屋內不同尋常的沉默,微一沉索,立即明朗過來,冷笑一聲道:“不妨在索性告訴你一件事。”

二十多年來,每天接濟你的那些村民,其實都是舅舅和母親授意的。只不過,怕你發覺,所以不敢送的太頻繁。你的房屋,沒有你的同意。更是不敢修葺。只是每次實在破壞敗的不像樣了,才會大膽修葺一會。這麼多年,你就沒發覺?你如果自己覺得懷疑,可以出去找那些村民印證一下。”

“你每個月都會出去幾天,去山間散步。我問你,你看到那些田間的老人,兒孫滿堂,你又什麼感受?當別人膝下子孫纏繞,你獨自居住在這有舊又破的茅屋裡,又有什麼感受?”

“哼!你剛進來的時候,你出了個對子來考我。現在我也送你一個對子。”
方雲說罷,袖袍撩起,一根手指伸出,對著地面上虛劃,便一縷極細的到期射出,隨後一行文字顯現出地板上:

“壽至耄耋,喜今世兒孫滿堂”

“呼”

方雲寫罷這則上聯衣袖一振,也不等外公劉正勳回答,徑直走出了茅屋。

走出茅屋,清風徐來,方雲立時清醒了不少。耳中又想起忠信侯的告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為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外公這種秉性的人,絕對不是一翻雄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他注意的。這種性格的人,只能是循循善誘茫然他自己去思考。而不能太過逼迫。自己再留在裡面,就會使氣氛僵滯,適得其反。

至於忠信侯所說的“人倫”二字,方雲也已經做到了。只能看事情自己的發展了。若是外公劉正勳心中,人已經無足輕重了,他真的做到無情無義,那麼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上去!”

方雲坐馬車,迅速驅車離開了茅屋。

於此同時,極遙遠的一座山上,兩道人影上身而立,正站在山頂,透過一根軍制的單間望遠鏡,目視著馬車離開。

“大哥,我們真的什麼都不想做嗎?方雲擅離職守,離開駐地,跑到京城上來。我們若是把他揭露出來。對於方家必然是個極重的打擊。”

旁邊的一道穿著青色錦衣的瘦弱人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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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 00:11:02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局已定

     “方雲此人,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心思極其細膩,我們攛掇他外公的事。他必然早已察覺。我敢肯定,他其實一直在等著我們出手,然後好把我們一網打盡。——我且問你,你有把擺對付他嗎?鯉鵬之能,瞬息千里?他一個意念就遁出千里,你能抓住他嗎?”左側廠名穿銀白華服的年輕人道。

     “我們是對付不了他?但是武侯總是可以吧?而且這裡是天子腳下,我就不信真的對付不了他!”

     青衣少年道。

     “武侯位高權尊,僅僅憑一個臆測,怎麼可能說動他們過來。而且,方雲極擅狡辨。我懷疑,極便揭露了,他也有種種手法推懈。況且,他在京中還有十三皇子照應。聽說,他這次還奉了朝廷命令,去大瀛洲調查瀛人希望聯合中土宗派的事情。他到時,只需要把這件事情拿出來,我們不但對付不了他,反而暴露了自己。”銀白華服的年輕人從容道,聲音中自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氣度。

     青衣少年啞然,如果真的是這樣,還真的沒辦法對付這個方雲。

     “走吧。和方雲這樣的人打交道,需要格外小心。我們在這裡待得太久,很容易被他發現。”

     銀白華服年輕人說罷,從山頂走了下去。

     青衣少年望了眼遠處漸行漸遠的馬車,猶豫了一下,終究也是跟著離去了。

     茅屋內,劉正勳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目光注視著方雲刻著地面的一行字,恍惚不定。

     與劉正勳開頭出的對子一樣。方雲留下的這句上聯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對聯之外的東西。

     “壽至毫譽,喜今世兒孫滿堂……”

     劉正勳伸出一根手指,在方雲留行的這行字體上,摸觸了一遍。儒家講憲以字觀人,身斜則字不正。劉正勳貴為前任朝廷元士,自然也有識字之能。

     方雲留下的這行字體,筆走龍蛇,入木三分。字體飄逸瀟灑。飄選在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輕浮,正暗合了他狡詐、雄辨的評語。但這行的風骨……

     劉正勳摸著這行字體,心中發出一生生的歎息。他沉浸筆墨許久,當然看出來,方雲的字體外表飄逸,但骨架卻是方方正正,堂堂皇皇。寫出的字體,有如此風骨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奸險、狡詐的小人呢?

     劉正勳耳中又迴響起方雲喝斥的聲音:

     “實話告訴你。我其實非常不想來見你!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一點值得我尊敬的地方。我十多年來,每年十月初九,都要看到母親擺上香案,沐浴焚香默默祈禱。一整天都會以淚洗面。我後來才知道,十月初九,正是二十多年前,你將她趕出家門的日子。你如此刻薄寡恩,不為人父。我母親卻天天惦記著你,為你沐浴焚香祈求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並希望獲得你的原涼。但你捫心自問,你到底做了什麼?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你以為我偷偷過來求你?——”

     方雲所的話中,只有這句話,給他的觸動最大。人倫之道,為天地常情。即便再鐵石心腸的人,聽到這些,也不免心生觸動。人生七十古來稀,到了他這種年紀什麼大道理,什麼喝斥都已經無法打動他了。他心中唯一的缺撼,不能享受天倫之樂。

     “唉!”

     劉正勳心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手指再次撫過方雲刻下的那行上聯。

     “壽至毫譽,喜今世兒孫滿堂”,方雲的心思,他又豈會不懂。每次外出的時候,看到那些老人含怡弄別,劉正勳也會羨慕,只是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已經回不了頭了!

     “咚咚咚!”

     一陣敲擊聲,在門外響起,聲音敦厚老實:“劉老先生,在嗎?今年新熟的青菜。我們一家人吃不完,特意給老先生準備了一份。”

     劉正勳目光變幻,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道:“進來吧……我有事要問你。”

     門外,青布衣衫,卷著褲管的農夫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端著一盤新抄的青菜,走了進來。

     “順之。”劉正勳叫出了農夫的名字,道:“說吧。是誰讓你撤到這裡的?又是誰讓你一直這麼做的?”

     劉正勳目光淩利,直透人心。在這種目光下,農夫下意識的低下頭來,目光飄忽,有些顫聲道:“劉,劉老先生……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正勳看到這一幕,心中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這名農夫外表老實巴交,十多年前就搬過這裡來了。到正勳從沒懷疑過他。但如今,聽到方雲的話,又看到這一幕,劉正勳又如何不知,這件事情裡面有問題。

     “說吧。所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用再隱瞞下去了。”

     劉正勳歎息一聲道。

     農夫身軀一震,看到老人的神色不似作假,猶豫了一下,終於在老人身前坐下……

     忠信侯府。一局黑白棋子展開,縱橫交錯,互相撕殺。棋盤兩側,一名俊美的少年,風度翩翩,一名大周風度,卓而不群。

     “你這招瞞天過海,用得不錯。管公明的卷宗,已經遞入六部。六部對他的意見倒是不大。至於他曾經蹲過的牢獄這件事情,也只有吏部王大人詰難過。不過,這本身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僅憑這點。他想掌控實權,那是不可能的。”

     忠信侯說著,牛起一枚黑子,輕輕落下。

     方雲神態從容,波瀾不驚:

     “只要他能封侯,我的目的就已達到。至於實權、虛權倒是無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軍權這種東西,說不定的。”

     方雲說著,從容的落下一枚白子。

     忠信侯微笑著點點頭:“兵法之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方雲,你倒是得了兵法精猛。雖起於戰場,卻不止於戰場。管公明蹲過牢獄這點,放在平時,足可以擋了他升遷之路。不過現在,六部諸位大人,連同上京城裡的人,都被吸引到了世子身上。至於管公明,反而沒多少人注意了。”

     “管公明那邊,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等到我大哥封侯的事結束,這邊也塵埃落定了。”

     兩人說話間,手指飛起拈落,一枚枚黑白棋子,頓時縱橫交錯,在棋盤上形成一片殺伐氣息。

     “對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了。英武侯楊弘返回上京城了。你大哥封侯,這麼大的事。他居然沒有出面。”

     忠信侯輕啜了一口香茗,隨後一指按落。棋盤西北角,頓時形成一道大劫,將方雲的一條龍捲入其中。

     方雲沉默了片刻,隨即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楊弘是個聰明人。這件事情,牽扯到了武穆和人皇。除了儒家的諸位大人。兵家哪一位敢特意叼難,那就是插手武穆和人皇的約定。給武穆難看。我大哥封侯之事,勢在必行。其他的身在局中,看不真切。不過,楊弘倒是看得清楚。”

     “啪!”

     方雲一子拈落,頓時局勢一轉,忠信侯的一各夾龍,轉被方雲所吃。一枚枚黑子,全部拈出棋盤。

     忠信侯瞧了一眼,隨即大笑:“哈哈,好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滄!我承認,我大意了。不過,兵法之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我局部或許不如你,不過,論起大局掌控,那就難說了。”

     忠信侯說罷,又是一枚黑子落下。這枚棋子落下,化為大量小劫。吞掉方雲大量棋子。棋盤上的局勢頓時如風卷殘局,方雲苦心製造的大好優勢頓時被瓦解。

     方雲見狀,也不驚奇。似乎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

     “一法通,萬法通。兵法之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從來是應對不二法門。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局部,同樣可以牽動全域。”

     方雲數手落下,忠信侯“損兵折將”,局面再次變得撲朔迷離。

     忠信侯拈子微笑:“呵呵,佈局許久,也到了該決勝負的時候了。現在,就看你的局部,到底有沒有發揮作用了。”

     兩個人互相拈子,望著棋盤,默然不動。似乎等待著什麼。

     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刻,兩刻……

     兩人一動不動。

     “吱啞!”

     書房的門突然推開,張英一身儒服,氣喘吁吁井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對奕的兩人,開口道:

     “父親,劉正勳老先生撤回了彈劾文書了!”

     屋內,兩人聞言均是身軀一震。

     方雲長長鬆了口氣,隨即手中拈著的白子落下:“侯爺,我贏了!”

     “是的,你贏了!”

     忠信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臉上沒有任何沮喪。

     四方侯長子方林,六部商議經過漫長的時間,在一片爭議中,終於塵埃落定:方林戰功卓著,至情至性,至仁至厚,故予冊封為“情義侯”,昭告天下。六部的決議,很快通過了軍機處的審核。不看僧面看佛面,軍機處的七位武侯,幾乎是最快的速度,批准了方林的冊封文書。

     很快,一封封朝廷文書,如雪花般飛到了各州再總督、王侯、大將軍、將軍,以及各級官吏手中。

     方林封侯,太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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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煮酒論英雄

     十月末,秋風掃蕩,萬木漸現蕭條跡像。

     “把這封信,交給城外到正勳老先生。”

     方雲坐在馬車裡,目光平淡,隔著車窗,將一封加上鉛封的書信,遞了出去。

     “是,大人。屬下必然將信送到。”

     馬車外,扮走販夫走卒的蛾子,接過信,恭敬道。

     “嗯。”

     方雲擺了擺手:“去吧。”

     蛾子不再多說,轉過身,疾步消失在人群中。

     方雲掛上馬車窗簾,靠坐在馬車廂上,陷入了沉思。這趟來上京城的目的已經達成。大哥封侯之事,塵埃落定,已經可以離舁上京城了。

     至於外公劉正勳那裡,方雲本來有許多辦法解決。不過,他最終採用的,卻是最為柔和的手段。

     人倫為天地正理。一個人心中若無兄弟之情,朋友之誼,父母之恩,親戚之義,武道修為再高,也與行屍走肉無異。就如同道旁的枯木,山石,聊無意義。

     事情能以這種方式解決,方雲多少還是比較滿意的。再強硬的人,也有軟弱的一面。外公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撤回呈上六部彈劾文書的事,足以表明他的心跡。

     只是,外公已有七十多,性子頑固已久。要他一下子就悔改,主動向自己的兩個子女認錯。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人難受。外公也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所以,到最後,依然需要方雲推動一步。

     “外公,能做的,我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選擇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你能悔改,‘壽至耄耋,喜今世兒別滿堂’的天倫之樂,你今生依然能享受得到。”

     方雲心中默默想道。窗外一聲吆喝。馬車立即向著南方而去。

     “走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楊弘默默的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待到方雲的馬車消失在盡頭。楊弘這才對駕車的壯漢道。

     “是,侯爺!”

     這名四方侯府的強者變化的馬車,一揚馬鞭,四匹白色的駿馬,立即掀動馬蹄,鬃毛飄揚,向著方雲消失的地方追去。

     “這個小子在等著你!”

     戒中靈魂道。

     “我知道。”

     楊弘淡然道,說完,閉上雙眸,神態平靜,一動不動。

     鯤鵬一振,立即就是千里。方雲化作鯤鵬離開,卻乘坐一輛馬車離開。其用意,不言而喻。方雲知道,楊弘必然會跟上來。楊弘也知道,自己必定要跟上去。方雲煉化鯤鵬之血後,已展現出可怕的潛力。如果現在不除去他,將來更來除去他!

     “駕!”

     馬車軲轆轉動,向著遠處行去。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相隔數裡之距,向著遠處行去。一天一夜,不管是方雲還是楊弘,都沒有停下來。

     到第二天淩晨,馬車行經一片山嶺。終於停了下來。天空小雨靠靠。山嶺中樹木從立,道旁,草木深深。一條欣長的人影就站立在道路中央。

     方雲戴紫金冠,穿士子華服,負手而立,微仰著頭,默默的等待著。在他身後,空蕩蕩的。那輛乘坐的馬車,早不知哪裡去了,似乎早已被他驅走。

     “軲轆境!”

     車轍聲,一輛紫色的馬車,在小雨靠靠中,從小道遠處,緩緩馳來。看到方雲站在路中央,閉目等待。蓋著紫色布幔的馬車,停了下來……

     “吱啞!”

     馬車的木門打開,紫色的長袍撩動,楊弘身著紫色華服,從馬車裡踏了出來。

     “楊弘,你終於來了。”

     方雲睜開眼來,平靜道。

     “嗯,讓你久等了。”

     楊弘神態平靜,氣勢如淵。他大手一擺,馬車上扮作隨從車夫會意,吆喝一聲,一揚馬車,立即掉過頭來。朝著來的方向駛去。

     車夫一走,林間小道中,頓時就只剩下方雲和楊弘兩個人了。格外的寧靜。

     兩人四目相投,楊弘歎息一聲:“我們兩人,本來可以成為朋友。只是……可惜啊!”

     “是啊,可惜。”

     方雲也回了一聲。

     楊弘此人不論心性、決斷,還是手腕、服力,都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十五歲便名動天下,有戰無不勝之名。俘虜的異族奴隸,何止百萬。楊弘的這份魄力和才幹,不言而喻。而且此人心機、城府也不是普通人能比。不管是割捨一干心腹手下,化為白骨,鋪在王侯路上,還是誰安城裡,一封空白書信,試圖離間自己和劉徹。

     楊弘所展現出來的手段,遠非同濟能比。就算方雲,也心生敬佩!這樣的人物,如果不是站在方家的對立面,方雲或許會生出結交之心。

     只是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楊弘站在方家對立面的那刻起,兩人註定只能有一個人站著。

     一個華麗的舞台,永遠只能有一個主角!

     楊弘生,則方雲死;方雲生則楊弘死!楊弘從一開始,就被人皇定位在了,用來對付平民侯的工具。

     如果方家坐大,則楊弘失去利用價值。對於人皇再用利用價值。而如果楊弘坐大,方家則勢必失勢。而方雲是決計,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的。所以兩人之間,只有一人能活著。

     楊弘清楚,以方雲的進步速度,錯過現在,要殺方雲,就難上加難,一旦方家一門三侯,也就是他徹底失寵的時候,人皇為了平衡之道,必然另選賢明。

     方雲也清楚,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如果不展現出,讓楊弘覺得,確實有機可乘的機會。那麼以楊弘的謹慎作風,一旦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勢必深居上京城,不踏出半步。

     那時方雲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罔顧朝廷律法,在人皇眼皮底下擊殺楊弘。楊弘就真的是穩如泰山了。

     “要殺楊弘,現在就是最好機會。”

     方雲目光眨動了一下。

     “時間還早,”楊弘抬頭望了眼色,收回目光,微笑道:“我們不如登上這裡的山頭飲上一杯如何?”

     “正有此一。”

     方雲點了點頭。此戰過後,便是楊弘消失的時候。這樣對手,以後都很難遇到。方雲自然不介意和他喝上一杯,以資留念。

     兩人登上附近一座山石嶙峋的山頂。楊弘盤膝坐下,取出一張茶幾,擺上茶具,杯盞,倒了一杯推到了方雲面前。

     “喝茶吧。”楊弘道。

     “多謝。”方雲接過茶杯,啜飲了一口。他身體裡有朱果之力,倒也不怕楊弘在裡面放毒。

     楊弘也自斟一杯,喝了一口:“方雲,能和你這樣的人,相對而坐,斟茶飲用。感覺非常不錯。可惜啊,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方雲點點頭:“我很少和敵人喝茶,不過,你除外。說起來如果不是你一直壓迫,我最開始的時候,進步未必有這麼快。”

     “你也不用謝我。我當時也沒懷什麼好心。不得不承認,從始至終,我從沒把你看做,能和我平起平坐的人。這是一個極大的錯誤。如果知道你今天會有這樣的成就。或許我就會採取和十三皇子劉徹相同的方式。要不然更乾脆,親自出手將你擊殺,再另外選擇一個對像,比如說你大哥方林,這樣的效果會好得多。”

     楊弘自言不諱道。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惜,我們現在談論的是如果,而一切,早已過去。”

     方雲也不掩飾,直接承認。

     “呵,方雲,我就欣賞你這點。不做無謂的假設和如果。來,碰一下吧。”

     兩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

     方雲望了楊弘一眼,心中一動,突然道:

     “楊弘,你知道嗎。天下四大青年第一高手中,本來是沒有你的位置的。甚至,在未來六年之內,也沒有你的位置。不止如此,大周朝也根本不應該出現在第八名武侯。”

     楊弘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有意思。繼續說,我聽著。”

     方雲看楊弘的樣子,就知道他沒往心裡去。只是笑笑,也不在意:

     “我問你,你可聽過夫子的名頭?”

     “儒家領袖,擅長《周易》推演。創出《皇極經世》,並成為蘭台秘苑諸經之首的那位嗎?”

     楊弘微微皺了皺眉。

     “不錯。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為什麼有今天這種修為嗎?現在我就告訴你,一年半之前,就是我在學宮,被楊謙和李平擊傷的時候,魂魄飄散離體,進入了上京城的禁地梅花林。”

     楊弘臉色頓變。

     方雲瞥了他一眼,飲了一口香茗,繼續道:

     “我進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夫子在以《周易》,在天地之間,替人推演未來大勢。”

     楊弘還沒開口,一個沙啞驀然從楊弘左手戒指中傳出,聲音急促:“《周易》推演?!!他在替什麼人推演?”

     方雲瞧了一眼楊弘手上的戒指,也不意外:“這段時間,上古的宗派紛紛現世,一個個挑選傳人。你應該就是上古的哪一位吧?”

     “你倒是有些小聰明。不錯,我確實來自於上古。——告訴我,那個夫子到底是為什麼人,以《八索》之首推演未來?”

     戒中靈魂道。

     “這個就沒法告訴你了。——楊弘,你還要聽嗎?”

     方雲道。

     “繼續說。

     楊弘手握著茶杯,低垂著頭,讓人看不出臉上是什麼表情。

     “在夫子的推演中。我得窺了未來十年大勢。楊弘,在原本的命運之中,如果不出意外,你現在依然是抑抑不得志。依然統領著你犧牲掉的那些部下。而你封侯的時間,應該是在六年之後,而且你的封號應該是百戰侯,而不是英武侯!”

     “胡言亂語!楊弘,不要聽他亂說。他是在攻擊你的心境!”

     戒中靈魂叫道。

     “是不是胡言亂語,回憶一下就知道了。楊弘,推演發生在我彈劾你之前的半年多,你回想一下,這半年多,發生了什麼!”

     方雲聲音一落,立即就看到楊弘身軀震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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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煮酒論英雄(下)

  “方雲。你是想說,我本來不是如此。只是因為命運被人改變了,才有如此成就嗎?”

  楊弘驀然抬起頭來,笑道,他的心志畢竟不凡,即便知道自己地命運被人操控。也不會太過撼動。

  “不是你。是我們,唯一不同地是。你是懵懂不知地情況,被人改變命數,而我。卻是知道的。我有今天地成就,有來於外界的能量,但更多地,是來自於自身的努力,從兩年前我就知道。方家有滅門之災。所以一直不停地努力。”

  方雲淡然道。說話間。抓住茶壺,往自己地茶杯裡例了一杯。

  楊弘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方雲。今日不是你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些。不過。英雄應時勢而生。不論是外力也好。自身的努力也是罷。英雄要懂得借勢而上。在你看到的未來裡。或許我並不是英武侯。但我遲早會成為英武侯。因為我有一個“英雄”的心。懂得借勢而上。”

  “方雲。你只說原本的命運之中。大周朝並沒有第八位武侯。但你知不知道,大周朝地武侯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有了。”

  楊弘沉聲道。

  “哦,”方雲眉頭挑了挑。聽楊弘的口氣。似乎別有隱情。

  “哼。”楊弘冷笑一聲,把杯中香茗一口飲盡:“天下皆知第八武侯是我英武侯楊弘,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八百年前。大周朝本來就有八位武侯,而八位武侯中,本來就有我們楊氏一族地名字。只是可惜。一場大變。令得家道中落,滿門抄斬.只餘下一位皇室公主得以倖免,我們現在的楊氏一門。就是從這位公主腹中誕生,皇室垂憐這位公主,依舊將我們楊氏祖先封為貴族侯,只是錄去了武侯之位,並且勒令儒家,將所有關於大周第八武侯地資料。全部刪除。”

  “我七歲地時侯。誤入祖屋,知道了這一段塵封的歷史,從那個時侯起,我就有一個目標。就是光復屬於我們楊氏一族地榮耀,方雲。在你們看來,我或許一時得寵,冊封武侯。但在我看來,一年前地冊封,只是我從皇室手中。再次迎回祖上的封號“英武侯”。”

  楊弘沉聲道。

  方雲心中微震。楊弘以天象級修為.得封武侯,方雲本來還以為這是皇恩過於浩蕩,但如今看來,似乎並不只是如此。聽楊弘地口氣,“英武侯”這個封侯,八百年前。楊弘地祖上曾經獲得。而過了八百年.皇室又將這個封號,還回到了楊弘身上。

  這樣算簡單單地一件事背後,所透露出的訊息。令方雲暗暗心驚,皇室冊將楊弘地封號,定為英武侯。似乎並不只是巧合那麼簡單。在這件小小的事情背後。分明是皇室已將楊弘的心思。捉摸的透透徹徹。

  方雲甚至懷疑。楊弘七歲進入祖屋。查到這段歷史地事情。也沒有瞞過皇室,否則的話。楊弘的封號。不可能是英武侯那麼湊巧,畢竟。一個沒有意義地封號,對於楊弘不會有任何特別的意義,而單單是“英武侯”三個字。便足以叫楊弘。感懷聖恩,感激涕零。

  皇室在這件小事上。透露出的心機和手段,讓方雲也不禁心生凜意。

  “這種事情,應該是你極為隱秘的事情,但居然連這種事情都告訴我了,看來是必殺我而後快了。”

  方雲沉聲道。

  “哈哈。夫子地椎演的事情。也應該是你極為隱秘地事。你把這種事情都說出來。看來。也沒準備讓我離開。”

  楊弘道。

  兩人相視一笑,默而不語。

  “方雲。我真是越來越不想殺你了……我還從來沒有和人這麼坦誠布公地聊。這種感覺非常暢快。可惜啊,我們相差十歲,如果你早出生十年,與我一同從軍,我們必然會是極好的朋友。只是現在。可惜了……我們扮演的角色。註定我們必須是敵手。而且只能有一個活著離開。”

  楊弘說著。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方雲,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很寂寞。至少,再不會有人值得我楊弘。和他平起平坐,一起飲茶了……”

  “天下人才濟濟。先有君念生,風太蒼這些道魔第一高手之流,後來又有十三皇子劉徹,冥王太子之天縱之才。只是可惜,這些人空有傲世武力,卻無傲世之才,註定成不了大器,無法與你我相提並論。”

  方雲眉頭微揚。但卻並沒有插話。

  “君念生之此。氣運太盛。舍此之外,別無他長。註定成不了大器;風太蒼此人,氣運極差,但意志力過人。這種人。我很佩服,可惜。仇僅此而己,他或許能成為魔道巨擎,一派宗主。稱霸一方。但卻成不了時勢中的英雄,英雄不只要有過人的意志。還要有過人的謀略。風太蒼此人,我完全看不到這點。所謂事在人為。如果換了我楊弘處在他地位置,三年之內。必然成為始魔宗真傳弟子,無人可以抗衡,絕不至於今日。還被一些螻蟻一般的東西叼難。”

  “李億玄此人。當年萬眾矚目。以詞詩文章驚豔天下,力壓謝道違。和瀛皇太子,可惜。他情所困。而且儒家講究方正平和心思坦蕩。他地心態太過平和,與我們不是同路中人。”

  “十三皇子劉徹。有手段。有能力。但是論起智慧。但只是中人之才。”

  “冥王太子。此人你我都見過。有心機有城府,但可惜。只是小術。
他或許懂得狡詐之術。但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至於梵天……”一個和尚。實在成不了氣侯!”,

  “還有一個,就是“帝一”了。這個人太過神秘。我不予評價……”

  “方雲。當世之中。年輕一輩,能和我們相提並論地。也就只有這些人了,這些人,在武道方面,或許能和我們平起平坐。甚至有猶過之,但武力有餘,而智慧不足,註定成不了氣象。這些人或許要曇花一現。或許會成一方梟雄,但絕對成不了天下地英雄!英雄不止有震懾天下的武力。還有運使天下。把他人化為棋子,在天下這局棋盤上,縱橫交錯,攻伐殺戮。而兵不血刃地能力!而你我。就是這樣地人物!”

  楊弘目光逼視著方雲道。

  方雲怔了怔,楊弘這一翻話,在他心中也掀起了一片波瀾,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雙方敵對立場,方雲倒確實有和此人結交地意思。

  “我例是不知道。你對我居然還有如此高的評價。”

  方雲笑道。

  “方雲,”楊弘笑了笑:“我無意抬高你。又或是借你來抬高自己。事實上,如果你自己沒有本事。那麼你今天也沒有資格,坐在我的對面了。”

  “楊弘,知道我怎麼看你嗎?”方雲突然道。

  “願聞其詳。”楊弘微笑道。

  “楊弘。在天下這局棋盤上,我們都只是可有可無地棋子。不管你有天縱之才也好。有縱世謀略也好。都只是他人的棋子,真正下棋的人。還另有其人,楊弘。你或許有野心、有雄心、有魄力、有謀略,但掌控你的那個人,比你更有野心。更有雄心。更有魄力。也更有謀略,所以。你依然只是棋子,而我……天下這局棋盤。在我看來。就是一根百無聊味的骨頭,一群野狗卻將這根骨頭視若珍寶。捨生忘死的搶奪,我無意從一群野狗手中,爭奪一根骨頭!”

  方雲神態平靜道。

  方雲無意中的一翻話。卻讓楊弘心中猛的顫動了一下,雙耳之中。驀然迴響起幾日前地一幕。

  中央紫氣殿前,紫氣升騰。一個威壓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楊弘,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殺了方子,聯依然重用你,或者。鎮妖塔中,有你一個位置!……”

  “臣。領旨。”

  楊弘望了一眼身前的方雲,神色複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不得不來地理由。驀然深吸了一口氣,楊弘笑道:

  “方雲,你說的不錯。我目前確實只是一棵棋子,每一個英雄人物,成長之前,都是棋子。不過這種身份,於我而言。是阻力。卻也是助力,終有一日。我能借勢而上。跳出這局棋盤,至於。你說的骨頭,呵呵,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方雲。而且,方雲你想置身事外,旁觀一群野狗爭奪骨頭,那是不可能地,遲早。你會被迫捲入這場爭鬥之中,不管你願意,或者不願意……”

  “事在人為。”方雲淡然道。不以為意。

  楊弘只是笑了笑,他突然舉起手中的茶杯。驀然在身前灑下:“方雲,你去後。我會懷念你地。”

  說罷。驀然站起身來。

  “一樣。”

  方雲也站起身來,將杯中剩下地茶中。在身前灑下。

  話到這裡,該說地已經說了,兩個人坦誠相對。做為敵手。不論結果如何。都是無撼了。

  “楊弘。出手吧,這是我給你地一個機會!”

  方雲從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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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宿命對決

     “恭敬不如從命,方雲,接招吧!”

     楊弘說罷,身形一彈,暴退數百丈口氣息一放,立即一道精芒沖天而起。

     “轟隆!”

     天空驀然電閃雷鳴,滾滾的烏雲,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天地驟然化為一片昏暗。楊弘這一刻,不再隱飾,強大的氣息,一波波如同海浪沖涮一切。

     三十各天龍之力,三十五條天龍之力,三十七條天龍之力……四十條天龍之力!

     楊弘這一刻的實力,居然飆升到了四十各天龍之力。他居然已經突破到了天沖二品!

     “方雲,我說過。你離去後,我會懷念你的,接招吧……”

     聲音一落,楊弘身形一彈,如一道閃電一般,直入蒼穹,沒入烏雲之中。只聽“霹靂”一聲,天空滾滾的烏雲,立即席捲而來,化為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黑色旋渦之中,一頭巨大的凶獸,舒展著雙翼,周身圍繞著一團團小型風暴。

     蠱雕,獅身雕頭,三首。天罡神獸排行榜第十。

     楊弘不知何時,弄到了天罡神獸榜排名更靠前的蠱雕。在化身蠱雕的刹那,楊弘的實力暴漲,瞬間達到了五十六條天龍之力。

     蠱雕這種凶獸,對楊弘的實力增幅,其作用,已經達到極限。再想增加,就必須得獲得天罡神獸榜非常靠前的神獸了。

     “吟!——”

     蠱雕一聲長嘯,長翅一振,立即掀起一陣風暴海洋向方雲卷去。和空間風暴不同,蠱雕掀起的風暴,完全是由成千上萬的犀利無匹的風刃組成。

     這麼多的風刃呼嘯而起,就是一座百里山脈,都可以被輕易的切割成碎片。

     方雲看到這一幕,立即知道楊弘敢跟出來,並不是沒有萬全準備。天沖二品的實力,加上蠱雕的精血,再加上一個可以操控空間之力的戒中靈魂。這樣的楊弘,還真的擁有對付自己的實力。

     當然,這裡的實力,指的是天象榜上,自己顯露的實力。

     “楊弘恐怕你要失望了!”

     方雲驀然仰天長嘯,身軀一晃,立即天地間風雷湧動,雲氣滾滾。

     “唳!——”

     龐大的遠古鰓鵬現身的一刻,天地之間,頓時一片黑暗,滾滾的雲氣,遮天蔽日三百里內,所有超出鯤鵬身體的山峰,更是被瞬間摧毀。

     “轟!”

     鰓鵬龐大的身影席捲而上。雙翅一振,卷起一片空間風暴,和楊弘化成的蠱雕在虛空中重重的撞在一起。只聽一聲“轟”響,空間震碎,風暴迸射。

     “唳!——”

     兩人乍合即分,一長尖嘯,同時向著天空更高處飛去。天沖級的強者,交手的時侯,能在天地間,引發強烈的能量風暴,引起巨大的破壞。同時也會引其他強者公憤,所以很少有人會在人口密集的城池交手。

     “轟!”

     兩頭龐大的神獸,再次在虛空中撞擊在一起。乍合即分,再次向更高的天空掠去。

     一萬丈,八百里,一千里……地面已經很遠了,這裡罡風浩浩。一千里的距離,已經很難波及到地面。

     許多宗派典籍中,都曾提及。天空有三十余萬里高,越往上,罡風越強烈。來自天地規則的吸扯力也越大。突破三十餘萬里的距離,立即就是浩翰星空了。

     大地上,極為珍稀的星辰,就在這些虛空中熬遊。用這些域外星辰精金煉造的法器,威力極大,且極難摧毀。三十餘萬里的虛空,即便天沖巔峰的強者,都很難突破這個限制。

     “就在這裡一決勝負吧!”

     楊弘的聲音,從蠱雕的身影裡傳來。兩人的實力半斤八兩,方雲的實力稍微高一些,足有五十八各天龍之力。但也只是比楊弘高出兩條天龍之力而已。到了兩人這種層次,兩條天龍之力可以讓方雲佔據一些優勢,但並不明顯。更多的,還是看武道功法,戰鬥經驗!

     蠱雕對面,龐大的鰩鵬橫亙在浩浩罡風中,方雲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嗯,就在這裡吧。我們的實力相差也不大,這樣很公平!”

     不管是鯤鵬,還是蠱雕都是飛行極快的禽類神獸。都的操控風的能力,這些天地罡風對它們影響都不大。

     “轟!”

     虛空震動,楊弘率先出手,一片上古九洲社稷江山的景像,浮現在蠱雕頭頂。與之前不同,這片九洲社稷江山,已經由虛像,化為實力,且碩大無比,綿延不斷,懸浮在楊弘頭頂,一眼望不到盡頭。

     “方雲,接招!”

     聲音一落,方圓數百里內的罡風,全部被扯到蠱雕身邊。化為一片劇烈的風暴,將蠱雕的身形掩沒。風暴一震,立即撲天蓋地,向著方雲呼嘯而來。

     “楊弘,就用這裡作為你的墓場吧!”

     方雲心中道,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後雙翼一振,兩團空間風暴,朝著楊弘呼嘯而去。

     轟!轟!轟!

     暴炸聲不絕於耳,狂暴的空間碎片,楊弘掀起的風刃群,一片片撕碎。不過,蠱雕掀起的風暴,雖然不是鯨鵬的對手,但勝在數量繁多。同時不停的吸扯天地罡風,補充到其中。

     而月,方雲感覺得到。楊弘戒指中的那個神秘強者,也已經出手。到用自己對空間之力的瞭解,不斷以風刃削弱方雲的空間風暴。

     “轟隆!”

     虛空劇震,漫天風暴散盡的那一刻,一座數千丈的山峰,破空而出,砸向方雲。楊弘的“八荒六合帝極”終於接踵而來。

     “砰!”

     一座座山峰,前僕後繼,砸落過來。瞬間就將方雲餘下的空間風暴轟滅。而蠱雕頭頂的浮現的上古九洲社稷山河,卻不見有什麼減少。

     “萬化之掌!”

     方雲終於使出糅合了“大力神魔掌”、“大力金剛掌”、“崩天大手印”等等的“萬化之掌”。立即只見一隻遮天大手,從昆鵬頭頂探出,掌心浮現無數佛陀、神魔、巨龍,一把向楊弘頭頂浮現的上古九洲社稷山河抓去。

     “轟隆!”

     空間震動,浩浩罡風中浮現的大片九洲社稷山河,連同虛空在內,被震成一片黑暗真空。很快,只聽“嗡”的一聲,虛空中剩下的九洲社稷山河震動,一座座山嶽移動,眨眼之間,龐大的遠古太山出現在方雲視野中。

     山河震動,整片上古九洲社稷山河在“太山”的帶領下,旋轉起來。化為一片近千里方圓的大地,向著方雲化身的鯤鵬鎮壓下來。這一擊,雷霆萬鈞,驚天動地,似乎就要這一下,徹底將方雲化身的三百餘裡的鯤鵬鎮壓在九州社稷山河中。

     “神魔拘役大法!”

     方雲驀然暴喝一聲,體內“萬化真氣”震動,無數以“萬化真氣”為基石,構起的符篆文字衍生出來,並迅速凝結成一張巨大的“神魔拘役大法”符篆。

     這張符篆與原本的“神魔拘役大法”有七分相似,但某些局部卻並不相同。看起來,給人一種更加沉重的感覺。似乎單單這枚符篆就要比一樓鋼鐵樓船還要沉重。

     “嗡!”

     數千里內,驀然化為一片黑暗。虛空扭曲,一片古老、蒼涼、強橫的氣息,黑暗中央傳出。驀然只聽一聲洪亮的咆哮,眨眼之間,黑暗撕裂,一頭比之鰩鵬還在龐大的遠古神魔,矗立在了這片虛空之中。

     這只神魔頭上長著四對犄角,腳下浮現千萬星辰虛影,頭頂更有兩顆日、月虛影照耀。從它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宴息的力量。

     這頭魔神出現的刹那,遙遠的一座山體中,被孫世堃喚作“老怪物”的上古大力神魔宗的神秘強者,猛然生出感覺,微一沉凝,隨即發出一聲驚呼:

     “第七魔神王!怎麼可能!”

     沒有人比他對自家的功法更熟悉。召喚“第七魔神王”必需要極高的大力神魔宗的心法才行,絕不是一道“神魔拘役大法”符篆,能召喚出來。

     “老怪物”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將召喚“第七麾神王”的法門傳給孫世堃,按道理,外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使出這道法門。

     老怪物震驚了,目光驚疑不定。

     “吼!——”

     洪亮的吼叫聲中,這頭腳踏星辰,頭頂日、月的魔神,大手一托。只是一托之勢,立即有崩天之能。楊弘以“八荒六合帝極拳”化出的這片浩大的“上古九洲社稷山河”猛烈的震動了一下,發出“哢嚓”巨響,一道道巨大的裂絕,以魔神手托之出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轟!”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這片浩大的九洲社稷山河頓時破碎。在“上古戰場”時,方雲以此招破去楊弘的“八荒六合帝極拳”如今再次以此招破去他的絕學!

     “方雲,接我最後一招!——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

     楊弘的聲音突然從天地間傳來,聲音一落,空間扭動,同時天地間響起萬龍吼叫的聲音。眨眼間,密密麻麻,成千上萬的飛龍,鑽破虛空,化為一條條風暴,從天空各處湧出,然後在蠱雕身前,彙聚成一團,化為一片更大的風暴。

     成千上萬的巨大飛龍,在風暴中抓扯,嘶叫,扭曲,身軀若隱若現,仿佛同時置身於成千上萬時空中一樣,聲勢極為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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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螳螂捕蟬

    “喝!”

    一聲暴喝,成千上萬的飛龍咆哮著,掙扎著,化為一片巨大的龍捲風暴,將方雲,連同他置身的虛空,捲入其中。仿佛要撕成碎片。

    “主人,我感受到了法器器靈的氣息,很強大!是他上次在上古戰場,使出奇怪的戰車。”

     天地萬化鐘的聲音突然響起。

    方雲聞言心中微微震動了一下,只是微一思忖,便明白過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無妨!楊弘這是孤注一擲。效仿我在上古戰場的辦法。以聲勢浩大的絕招吸引我,然後以頂級法器自爆,來一決勝負!”

    楊弘身上的頂級法器,自然是天帝戰車了。能將這件法器拿出來自爆,楊弘的這份心機和決斷,方雲也不得不佩服。只可惜,他低估了天地萬化鐘。這件不知品級的神秘法器,對法器的感應非常敏銳。

    事實上,他最大的錯誤,在於低估了方雲。

    “主人,你不擔心嗎?”鐘靈道。

    “無妨,也該到了一決勝負的時侯了。就讓徹底死心吧!”

    方雲道。

    一人一器靈,這幾句話完全是以心念交流,一刹那就過去了。

    “青龍裂空!”

    方雲終於使出了上古大帝禹的絕學。“嗡”,天地震動,一股強大而恐怖的力量,貫穿虛空,方圓數百里內的虛空,寸寸破碎。就在鯤鵬橫亙之處,一隻龐大的難以想像的龍爪,佈滿青鱗,直接抓透虛空,抓透整個浩浩的罡風層。

    “青龍八式”,上古大帝禹的絕學。四方侯方胤以此招,輕易擊潰了四名天沖七品的強者。方雲的功力雖然不如其父,但五十八條天龍之力,也足以讓他凝聚出一條真龍之爪。只不過,由於功力不到的原因,方雲化出的這只龍爪上的龍鱗,遠沒有方胤那般繁多細密,很多鱗片,甚至就是模糊一片。

     “青龍裂空”這招,達到巔峰。顯化出的龍爪上,據說能顯化出十八萬片青色龍鱗。龍鱗越多,越接近真正的“青龍”,威力也越大。

    方胤的實力可以顯化八萬六千枚龍鱗,方雲沒有如此威力,便也能顯化出一萬六千枚。青龍的龍鱗,不只是力量,還有規則。方雲還只有天象級別。能附加上去的只有力量和空間規則而已。所以只有一萬六千枚鱗片。

     雖然如此,對付楊弘的“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卻是足夠了。

    “轟隆!”

    龍爪一抓,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立即朝著楊弘抓落過來。上千上萬的巨龍風暴,被這條龍爪輕輕一抓,立即紛紛慘叫,嘶吼,龍鱗駁落,鮮血飛濺,紛紛在空中炸成血沫。仿佛是真的血肉巨龍一樣。

    楊弘的“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借助天沖二品的修為,居然達到化虛為實的地步。這一條條巨龍,已經達到凝聚血肉,與真龍無異的地步。只是,依然不是方雲的對手。

     “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雖然也號稱萬龍,和一條真龍之力相當。但沒有凝聚在一起,就如同一捆麻繩散開,和擰成一股的區別。

    方雲只是瞬間,就完全摧毀了楊弘的“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楊弘立即感覺到了不妙,立即提前引爆了“天帝戰車”。同時身形一晃,立即朝後飛退,準備逃離。——事情出現太多偏差,方雲的實力和預計有太大出入,最後使出的絕學,更是太過駭人!楊弘已經萌生退意!

     “轟!”

    一道炫目的光芒,比之太陽還要剌目千倍,在虛空中猛烈的炸開來。虛空中,就如同多了數顆太陽一般,狂暴的能量席捲四方,連虛空都震碎了。

    楊弘的“天地戰車”,在他踏入天沖二品後,已經晉入了初品天元級別。如此狂暴的力量,換作方雲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立即就要被炸成重傷,或者垂死。就算全盛的天沖二品強者,都要被炸死。

     但是“青龍裂空”不同,作為上古大帝的絕學。“裂空”二字,本來就有“空間之力”的意思。論起空間之力,或許不能掀起空間風暴,但論精妙之處,比之空間風暴還在厲害。

     楊弘如果在方雲學得“青龍八式”之前,使出這招,方雲在應對“大周天萬龍寂滅大法”的情況,立即就會被楊弘炸死、炸傷,絕無幸理。不過現在,方雲學得了青龍八式,又了有心理準備,又不一樣了。

     “轟!”

    法器自爆能量,瞬間被“青龍裂空”掃滅,強大的力量,穿過虛空,重重的落在後方,身周泛出一道道空間波紋,正準備逃走的楊弘身上。

    “啊!——”

    楊弘猛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青龍毀滅性的力量,沖入他的體內,將他直接由蠱雕,強生迫回了人身,並且斷絕了他的生機。一道道血箭,從他全身竅孔中爆炸出來。他的胸膛塌陷,全身骨骼盡碎,連同靈魂,都被這一招震碎了。只見楊弘身體一僵,在空中劃落一條弧線,帶著血雨,向下方墜落下去。

     “罷了,雖是敵人,但卻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便留你一個全屍吧。”

    這裡距離地面一千餘里,這麼高摔下去,直接就摔成肉沫。方雲身軀一晃,正準備飛身而起,接住楊弘的屍體,異變突生。

    “嗡!”

    一片空間裂開,楊弘的身形下墜數千丈後,跌入其中,立即消失不見。

    “方雲,謝謝你了!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如今終於夙願得逞了!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從楊弘消失地方傳來。但楊弘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戒中靈魂!”

    方雲臉色大變,認出了這個聲音。正是楊弘蟠龍戒中的聲音。它裹挾楊弘屍體消失時,展現的空間之力極為稔熟,比幫助楊弘逃避“青龍裂空”時,高深了十倍不止,根本不會有空間波紋出現。

    方雲微一思考,立即明白。剛剛那一招,看似是楊弘逃跑不及,被自己一招殺死。實際上,是這個戒中靈魂,故意不賣力,特意讓楊弘死在這裡的。

    “這個傢伙,是居然讓楊弘死的。它想要楊弘的肉身!”

    方雲微一思忖,立刻明白過來。楊弘手中的青銀蟠龍戒裡藏了一個強者。這點方雲不是不知道。不過,從上古戰場的交手情況來看。這位戒中強者,明顯失去了肉身。而最大的攻擊能力,就是精神攻擊。但這一點,對方雲是沒有效的。

    方雲並不是沒有懷疑中,戒中靈魂會有其他手段。不過,這種靈魂藏身於戒指中,沒有肉身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相當於器靈。即使有什麼手段,沒有肉軀,也有限的很。

    而且,它如果真的有什麼強大手段,恐怕在上古戰場,早就配合楊弘把自己殺了。但事實上,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

    剛剛的交手中,方雲也試探過,他故意製造了幾個機會,等待這個戒中靈魂出手。但它並沒有施展出另外的手段。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傢伙顯然藏拙了。

    方雲恢復了人身,站立在虛空中。沉默半晌,突然道:

    “上古的人物,果然沒一個善荏。這個傢伙圖謀許久,應該只是為了楊弘的一具肉身。看來,楊弘這些年的武道修練,都是在為它做嫁衣了。”

    身軀一晃,方雲立即轉身離開。不管怎麼樣,揚弘這個問題,總算解決了。雖然跑了一個戒中靈魂,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方雲自不會懼他。更重要的是,方雲已經要準備突破天沖境了。到了那個境界,又完全不一樣了。方雲和那些真正的頂尖強者之間,差距將會越來越小。

    總有一天,不管什麼上古強者。方雲都自信,會有和他們平起平坐的一天。

    …………

    數千里外,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虛空中,然後猛然墜下,貫穿一座山峰,進入大地深處。他所過之處,大地像水流一樣融化,在他過後,又恢復如初。

    “哈哈哈,楊弘啊,楊弘啊!……我們相識一場,你也不要怪我。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確實只剩下最後一點能量,而且還只夠把你的屍身帶走。”

    戒中靈魂的大笑聲,在地下開鑿出的洞窟中響起。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值得了。在楊弘死的那一刻,它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從楊弘七歲那年起,戒中靈魂就和他在一起了。從那時起,戒中靈魂就對他悉心栽培。它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園丁一樣,無微不至又小心翼翼。

    合作了這麼多年,戒中靈魂不知道救了楊弘多少次。以至於,以楊弘的多疑和謹慎,都漸漸相信他不會害自己。就連戒中靈魂自己,都會產生這種想法。

    它唯一動的手腳,就是撒了個小謊。告訴楊弘,自己會在他達到天沖七品時,助他突破境界。並且讓他幫助自己恢復肉身。其實,它從來都沒有想過恢復肉身,它一直想的,都是佔據楊弘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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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黃雀在後

    以它原本的境界,只有天沖境的身體對它才有用。就像大象的身體裝進螞蟻裡一樣,楊弘天沖境之前的身體,讓他都興不起佔據的興趣。

    幾個月前,楊弘吞了一顆次品神丹。這讓他加快了突破天沖境的步伐。這顆藥在楊弘看來,是靈丹妙藥。但在戒中靈魂看來,卻是不折不扣的催命藥。催自己動手。

     不過,奪舍根本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楊弘本身的靈魂也很強大,意志也極堅定,做為宿主,他佔有巨大的優勢。戒中靈魂如果想要強行佔據,失敗率極高不說,還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不過,方雲卻提供了這個條件。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了。幾十年的栽培,今日終於到了收穫的時侯了!……”

    大笑聲中,一顆狀若大棗,形如稚鳳的丹藥,裹著火焰,帶著濃烈的藥香,從青銀蟠龍戒中飛了出來,沒入楊弘口中。

    “稚鳳涅槃丹”,上古強者用來修復肉身的頂級丹藥,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用來修練楊弘破碎的身軀是最好不過了。

    一團氳氤的紅光,赤紅如火,籠罩著楊弘的身體。一股股藥香,從楊弘全身的竅孔中散逸出來。

    楊弘的身體,頓時以可怕的速度,恢復過來。生筋長肉,骨骼癒合,經絡修復,生血再造……,同一時間,一道強大的靈魂,透過青龍蟠龍戒進入到了楊弘的軀體之中。  

    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七天!

    七天之後,“戒中靈魂”終於睜開眼來,它的眼神詭譎,狡詐,陰毒、狠辣,看人一眼,就像被針剌一樣。

    “久違了,身體的感覺……”

    戒中靈魂舒展著雙手,興奮道:“上古的名字,已經無所謂了。從今天的,我這一代的名字,就叫楊弘!我就是大周英武侯!哈哈哈……”

     身軀一晃,戒中靈魂立即操縱著楊弘的身軀,破開層層岩層,出現在山峰頂端。

    “呼!”

    山頂大風撲面,戒中靈魂大笑一聲,突然五指一抓,方圓千里之內,連同其他無數平行空間內的滾滾元氣,立即以可怕的速度,湧入到他的體內。濃烈的天地元氣,稠密的就像液體一樣,湧入他的體內,再化為滾滾的真氣。

     戒中靈魂盤坐在山巔,一動不動。默默的吸扯著無量空間的天地元氣。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十個時辰!

    足足十個時辰,戒中靈魂從無數平行空間吸扯來的天地元氣,都足以化成一片元氣海洋,將方圓數千里淹沒了,這才停下。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

    “夠了,可以離開了!……”

     戒中靈魂臉上掠過一絲笑容,腳下一彈就要離開山峰。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夠了嗎?”

    一個尊貴、威嚴而洪亮的聲音,從虛空中飄落下來,似乎在這裡,等這句話待了很久。

    聽到這個聲音,戒中靈魂全身猛然戰慄了一下,瞳孔深處湧過一抹驚懼。不過很快,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掩飾起來。

     在短短一刹那,戒中靈魂全身氣息突然轉變,原來的詭譎,狡詐,陰毒、狠辣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楊弘的中正、大氣的氣質。

    “微臣,參見陛下。”

    “楊弘”屈膝跪下,大氣不敢出。

    一團紫氣飄浮在虛空之中,散發出恐怖的氣息。人皇的聲音就從這團紫氣中響起:

     “朕問你,夠了嗎?”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問題,聽不出什麼表情。卻讓戒中靈魂心中頓時冷汗直下,完全捉摸不透這位恐怖存在的想法。

    他非常明白,皇宮深處的那位是怎麼樣恐怖的存在。他完全沒有料到,剛剛出山,居然就會遇到這位大周人皇。這位人皇,似乎一直在等著他一樣。這個可能存在的事實,讓他心中一片悚然。

     “恕微臣愚鈍,不知道陛下什麼意思。”

    戒中靈魂小心翼翼道。

    “哼!”人皇一聲冷哼,就讓戒中靈魂如被火灼,坐立不安,有種焦灼的感覺:“你不是需要一具天沖境武者的軀體嗎?朕給楊弘一顆次品神丹,你以為,是什麼原因?”

    “轟!”

    人皇的一句話,立即讓戒中靈魂如遭雷殛,整個身軀都驚恐的顫抖起來。原來人皇早知道他的存在,他給楊弘一顆次品神丹,居然是為了引出自己。

   這種感覺,就如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直以為自己是黃雀,沒想到,一直是螳螂!

    戒中靈魂立即從興奮的高峰,跌落穀底。心中湧起一種無法抑制的恐懼,就像耗子遇到貓一樣。從上古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能讓他產生如此驚恐、畏懼的感覺。甚至有種奪路狂奔的衝動!耳中只聽那神鬼莫測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你既然佔據楊弘的肉身,就頂替他的位置吧!楊弘讓朕失望了,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人皇的聲音,平靜威壓,高高在上,不容置疑。

    戒中靈魂心中掙扎不已,雖然他早就打過,利用楊弘身份,混進朝廷的主意。但絕對不是這種進入的方式。

    它一直知道皇宮中的那位人皇很可怕,但直到現在,才感受到這種可怕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武功還在其次,單單是這份心機,都足以讓他這種人,都感到害怕。他甚至產生了修改原本計劃的衝動。

     他心中有猶豫,在計算。如果逃跑的話,到底有幾成成功率。

    “朕,不習慣被人拒絕!”

    人皇似乎看透了戒中靈魂心中的想法。

    戒中靈魂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知道自己再不識答應,恐怕人皇立即就要出手。

    “微臣,領旨。”

    戒中靈魂跪了下去,恭恭敬敬道。

    “嗯,以後你就是楊弘了。現在,跟朕到皇城來吧。”

    聲音一落,天空的紫氣立即消失無蹤。

    戒中靈魂,或者,現在應該說是楊弘,不敢怠慢,趕緊跨入了虛空……

    ……

    淮安城,方雲返回不久,立即收到幾件重大消息。、

    第一件,管公明順利通過六部商議,晉升王侯,封號“勇猛侯”。文書已準備妥貼,隨時準備下發;第二件,情義侯方林和福康公主的婚事,通過了人皇和武穆的首肯,婚事指日可待;第三件事情,外公劉正勳由城外茅屋,返回了上京城的劉氏族宅。

    三件大事,全部都是喜事。管公明封侯之後,方雲手下就擁有了第一位王侯。而大哥和福康公主的婚事,得到人皇和武穆首肯,更是喜事。這件事情,不能錯過。至於第三件事情,是真正讓方雲覺得欣慰的事情。

    劉氏族宅,是母親、舅舅,和外公一起渡過的地方,留有三人的記憶。當年外公以不想生活在有兩人回憶的地方為由,搬到了城外茅屋。從此,與母親、舅舅不相往來。如今,外公搬回劉氏族宅,這也算是一種軟化和表態。

    以外公的古板的性格,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接下來的,就看到母親和舅舅的了。母親一直引為一生遺憾的事情,現在終於有了轉機。這件事情,是方雲最覺得高興的了。如果方家人,外公,舅舅,都齊聚一堂,這個家庭就算真正的完整了。

    噠!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侍衛都攔不住:

    “雲兒,你到底是怎麼做到!”

    人還沒出現,一個興沖沖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

    “舅舅。”

    方雲將手中的情報放回桌面,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大門外,孫仲榮跨步進來,鬍鬚抖動,簡直興奮的無法自抑,他的手中還捏著一張紙條,上面筆墨縱橫,顯然記錄的,是上京城中關於外公的消息。

    外公畢竟是舅舅的親生父親,這件消息,他總會格外的消息。所以得到消息,並不比方雲遲多少。

    “雲兒,太好了,你做的太好了!”

    孫仲榮一把緊緊的抱住了方雲,虎目之中,淚水漣漣。這位總是以從容、穩重示人的漢子,聽到父親搬回舊宅子的消息時,也忍不住情緒激動,落下淚來。

    這二十年來,他因為父親的一句話,不得不改劉姓孫。也不能踏足上京城半步。雖然心中對於老父也有恨,但更多的卻是憐,和敬。不管怎麼樣,血脈之情,是割捨不斷的。當初走的時侯,雖然瀟灑,但內心的真正感覺,只有自己清楚。
    百善孝為先。這麼多年來,孫仲榮一直希望改善妹妹,父親,還有自己的關係。只可惜,天違人願。父親年事已高,時日無多,但性子固執依舊。他本來以為,今天可能都無法圓這個夢了,無法像其他人一樣,盡孝膝下。但現在居然出現了轉機。

    “舅舅,”方雲等他鬆開了手,才道:“這些都與我無關。其實,如果不是你這麼多年來,一直派人,不著痕跡,給外公送糧食,送吃的,幫忙修輯房屋,恐怕我也幫不上忙。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舅舅堅持了這麼多年,這份心思,心意,也足以感動外公了!”

    “雲兒,你不用掩飾。事情經過,我都知道了。——我和你母親,本來以為今天盡孝無望。現在看來,還是有機會的。你外公已經返回上京城的劉氏族宅,過段時間,我就該返回上京城見他了。”

    孫仲榮道。

    “嗯。不過舅舅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外公固執這麼多年了,面子上還是不能完全放下。舅舅要過去的話,必然得找個好由頭才行。”

    方雲道。

    “嗯。”孫仲榮笑了笑:“這種事情,我明白。”

    孫仲榮在商海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接觸過不少。怎麼會不知道怎麼做。這件事情說白了,要給老頭子一個臺階下。事情才能圓滿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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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1 00:12:59
第四百九十七章 規則世界

  送走舅舅孫仲榮後,方雲獨自一人坐在淮安城中。他將天地萬化鐘的時間流速增加到了十六倍,然後專心地在其心修練武功。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到第十天晚上,方雲終於踏出了天地萬化鐘。此時他已經達到了三十八條天龍之力。境界也穩固下來了。

  “可以踏入天沖境了……”

  方雲腳下一踏,一圈圈空間波紋泛開。安即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經是在城外。

  天空月明星稀,正是子夜時分。到處一片漆黑。不見行人,這種時候。正是衝擊天象境的好時候,也不會驚動太多人。

  衝擊天沖境。需要找一個寧靜而安全地地方。和武道前面幾個境界不同,天沖境地幾個境界蛻變。在進行的時候。是完全不能動彈地,一旦被攻擊地話。很有可能直接就覆滅了。這也是因為天沖境關係太大。受不得干擾。

  除此之外。從天象級到天沖境。每個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機會,不存在,像衝擊天象境一樣,可以重來幾次的情況。所以必須得慎重對待。

  方雲掃了一眼四周,這裡高山崔克。一片漆黑,正是衝擊天沖境地好地方。

  “就在這裡吧!”

  方雲身形一晃。立即飛上了附近最高地一座挺撥地山峰,天沖一品與力量規則有關。在天地之間。最能代表地力量的自然物。是就是山嶽,山嶽氣勢雄渾,力量凝聚,正是天地間力之規則。比較聚集的地方,在這種地方進行蛻變。能更容易感受到天地間力之規則的存在。

  “嗡!”

  方雲心念一動,將天地萬化鐘召了出來。金黃色地鐘體在虛空一振,漲大數倍懸浮在方雲頭頂。一圈濛濛的光華垂下。立即將方雲護在其中。

  “如果出現意外狀況,你就發動空間之力,將我挪走。”

  方雲道。

  “是,主人!”鐘靈道。

  在進行天沖境蛻變的時候。完金無法動彈。一旦被攻擊是相當危險地。所以很多防護地方法應運而生。包括在蛻變地區。設置禁制自動反擊別人。或者召出法寶。保護自己。必要時,像方雲的天地萬化鐘一樣,把主人挪走又或者喚來朋友在旁邊護法……

  這些方法都非常有效。當然最有效的方法。是不讓人知道自己井麼時候悅變和在什麼地變蛻變。

  方雲擁有天地萬化鐘,這件法器威力發揮出來後。連三大天機先生的窺探。都能隔絕開來。更別說其他人了,基本上除了衝擊命星境時。動靜太大,其他境界蛻變時,方雲根本不擔心會被人算出自己蛻變之地。

  下一刻。方雲盤膝而坐。手掐訣法。暴喝道:“心神丹元。醒來!”

  “轟!”

  天地間某種規則,似乎被觸動,山頂驀然大風鼓動,方雲念動真言地刹那他的心臟部位,驀然化為一個無底洞,方雲的意識和精神力。像流水一樣。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一把扯入到了心臟中。

  脫胎境凝聚地七種魂魄,這一刻終於顯露出作用,只見方雲體冉心臟部位。一個名粉雕玉琢的童子,驀然睜開眼來,他地眼神居然和方雲一模一樣。

  這名童子盤坐在一顆金蓮上。他膚白如藉。丹唇貝齒披著朱紅的丹錦系著金鈴玉帶,身上帶著一股莫名地氣息。真是方雲凝聚地力魄心神丹元!

  這名三牛高下地童子一睜開眼來。立即本能的掐動某種玄妙地印法:

  “真氣歸體。收!”

  聲音一落,方雲全身地經脈震盪,散佈于丹田和全身經脈各處的真氣,以一種不可思議地速度,湧入到了這名童子體內。

  將這股磅礴地能量吸收後心神丹元立即漲到了九寸高下。並且立即掐動了第二種玄妙地印法:

  “萬法歸真,乾元歸泰,散!”

  這是一種很玄奧地狀態,方雲地意識隨後沉浸在心神丹元之中。他能感受到心神丹元地每一個細微地舉動。但事實上卻並不能控制這種行為。

  心神丹元身上。似乎含有某種天地烙印,這種烙印。是各種凝聚力魄的功法賦予地,一旦觸動心神丹元立即就會本能的作出種種法訣。

  “轟!”

  心神丹元打出最後一道印法的時候,方雲感覺整個天地都震盪起來,緊接著,他感覺整個身軀暴炸開來。或者更準備的說。是心神丹元爆炸開來,連帶方雲的靈魂,也似乎被震成了粉碎。

  在爆炸最劇烈的時候。方雲感覺腦海一震,隨後整個世界萬籍俱靜。連時間都停留下來,整個世界仿佛只刺下一人。而且只有一人能動,那就是自己。

  大地仿佛融化了。方雲感覺自己的心神。不斷往下沉去。就像一顆石子,墜入海洋之中。永遠止境的跌落下去。

  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入目所及,是入邊無際的黑暗和虛無,方雲地意識就在這無邊的黑暗和虛無中央。迅速地往下墜去。

  在這個世界裡,萬簌俱靜,沒有時間,也感覺不到空間,仿佛一個人被隔離起來。

  “轟!”

  仿佛是一刹那,又仿佛過了一萬年那般漫長。方雲只覺得腦海中一震,似乎跌落到了黑暗的最深處,隨後四周微亮起來。一片暫新的世界,逞現在方雲眼前。

  一根根潔白地繭絲。浮現在黑暗中,散發著點點柔和的光芒。繭絲的一端。發散出去,延伸到黑暗深處。一眼看不到盡頭,而另一端,交錯在方雲身前。

  “規則!”

  方雲心中發出一聲低喃,一種夢幻般的感覺湧上心來。他一眼就認出瞭解些繭絲地身份,他擁有天龍眼。很早的時候,就目睹過規則世界。

  不過。那種“目睹” ,就如同在一世界。眺望著另一個世界,遠沒有這般清楚。身臨其境。方雲甚至感覺自己可能觸摸它們。

  “真是不可思議!”

  方雲心神恍惚。喃喃道,眼前的世界,黑、白分明。那樣的簡單。縱橫交錯的繭絲,潔白如雪,而其他地方,卻是一片黑暗和虛無。

  整個世界。寂靜無聲。無人打擾!

  方雲心中清楚,這必然就是天地之力。與力魄相感應地“力之規則”。

  方雲早已從父親方胤處。得知衝擊天沖境地一切細節,微一沉吟。方雲立即進行了天沖蛻化中,最關鍵的一步。

  方雲心念一動。所有地精神、意識立即依附到了身前地“白色繭絲”上。一道道微小、地信息,立即從“白色繭絲”上傳來。

  那是一道道關於“力之掂則”地信息!

  “轟!”

  方雲心神一凝。精神力立即化為淡淡地光芒。依附在規則繭絲上,向著“力之規則”地盡頭“攀爬。開去。

  這種“攀爬”快地不可思議,方雲的精神力依附在十餘根“白色繭絲”上。向著四面八方發散而去。

  一截截新的“白色繭絲”,泛著淡淡的柔和地白光。不斷地出現在方雲的感應中,每一段“白色繭絲,”中。都蘊含著一段“力之規則” 地信息。

  源源不斷的“力之規則” ,湧入方雲地心中。每一刻。方雲心中感覺到地規則接息。都上千上萬,他已經完全忘卻了時間。帶著淡淡地喜悅,沉浸在這片寂靜無聲地黑白世界中。

  “白色的繭絲。縱橫交錯,不知從何處而來,也不知向何處而去,方雲只知道。每一根白色繭絲,都會通往一個“集結點”。

  這些集結點,是十根以上地“白色繭絲”,交錯形成,方雲每一道意識,遇到這些集結點。立即又分散成十餘份。然後再次向著四面八方延伸而去。接受新的信息。

  十根、百根,千根、萬根……

  方雲的意識不斷依附到一根根新地“規則,上。於是意識分化地越來越多。到最後,方雲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分化成多少份了,他只知道,越來越多地規則,出現在他地感應中。

  黑暗的世界。有特殊地法則,必須要探知到。才能感知到新的領域。

  方雲就像一個好奇的探險者,無意中誤入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然後瘋狂的探測著這個世界。

  原本黑、白分明,非常簡單的世界,在方雲的探索下。已經變得不那麼簡單,原本只能看到幾根“力之規則”世界。已經擴展了萬倍不止。

  在一個龐大地。難以形容地區域內,數以百萬計地“白色繭絲”。密密麻麻,在黑暗和虛無中縱橫交錯,構織成一個繁複、龐雜的球形世界。

  這個世界,在方雲的探索下,依然在不停的擴散,延伸,他依然不知道,這個世界地邊緣在哪裡。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有一刹那的時間,又仿佛是過了一萬年那麼漫長。方雲終於感到一絲疲憊。再也無法探知下去了。

  “真氣快要耗盡了!”

  方雲立即心生明悟。規則世界的探索。是需要消耗能量的,探索的範圍越龐大。接收到的規則信息越多,消耗的能量也就越龐大。但能量耗盡的時候。也就是探索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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